二百二十九 内忧外患
经过提醒,小晴才想起她曾经拿独孤岚身体健康的事情要挟尹氏,她要挟的是尹氏,不是碧溪,所以将谣言传的满天飞的人是尹氏?一直慈眉善目、对她呵护有加的姨母,她一直努力讨好的姨母,居然为了自己儿子,将她最重视的名誉给毁了——
她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该要挟尹氏?她只是想留在这里而已,她不想回到那个家,每日忍受无端的责骂,她只想让自己过的好一点,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对她宽容一点,让她留在这里过上安稳的日子呢?
“是你!”小晴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走过来,“你一直跟我做对,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出此下策?是你!”,如今她名誉已毁,家里又是那样的情况,以后肯定是嫁不了好人家了,连侍妾也做不了,偷窃,谁会要偷窃东西的女人?想到自己往后的人生,小晴更是恨碧溪恨的不行。
“我现在倒是真想偷东西了。”小晴冷笑着坐到床榻上,轻声说道:“我要偷你的命。”。
碧溪皱眉,心想此人果然是个不怕死的,便说道:“谣言可以平息,可以澄清,你又何必如此生气动怒。”,她现在身体不大爽利,可不想与小晴斗狠,心里暗骂诺澜居心叵测,居然挑拨小晴来伤害她,这样做对诺澜又有什么好处?
小晴气道:“澄清?就算澄清也没人相信,不如咱们一起死了干净!”,她如今回去,只怕会过的生不如死,既然这样,何不拖着碧溪一起死,她不好受,也不想看着碧溪这个罪魁祸首继续活着享福。小晴爬**去掐碧溪的脖子,吴婶等人赶紧冲过来拉着她,有人拉她的腿。有人抱着她的腰身,小晴一通乱蹬,力气奇大,硬是将吴婶也踹倒在地。有丫鬟见情况不对,连忙去找尹氏。
碧溪见小晴像厉鬼一样缠着自己,心里厌烦,掀开被子,从里面取出一把匕首来。瞬间情况逆转。原本占了优势的小晴,一见碧溪取出匕首便慌了神。愣了愣又笑道:“有本事杀了我,犯法坐牢,我在下面等你。”
“你疯了,我怎么会杀你,顶多划花你的脸,这样别人便不知道你是真实身份,你便可以重新做人了。”
小晴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冷笑几声。用力甩开丫鬟婆子的束缚,跳**榻与碧溪扭打在一起。碧溪没想到她还真的扑了上来,一个不备被打飞了匕首,脖子也被她狠狠的掐住。众人忙跳**拽她的手,只是她力道大的很,怎么也不肯松手,一时间倒是把碧溪掐的去了半条命。生死之间,碧溪也顾不得良善道义,虽然她坐在自己肚子上,但是她的腿还可以动。碧溪猛然抬腿,膝盖的力道也是不小,直接将小晴整个人顶出床榻。
婆子连忙又下床去抓小晴,小晴还要扑过来掐碧溪。碧溪冷哼一声,抬腿一脚踹在她心口上,直踹的她站不稳脚。
“拉出去,直接交给管家看押,免得她伤着别人。”碧溪扯了床单将小晴双臂绑了个结实,对丫鬟婆子说道。吴婶点头应是。推搡着小晴离开,小晴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她,口里污言秽语不断:“不要脸的东西,但愿你跟昨晚那名青楼女子一样,被男人……”
碧溪躺在床榻上叹气,她好好的待在府里,不曾招惹诺澜,诺澜却还是想方设法的害她,偏偏诺澜是尹氏的女儿,就是为了报答他们夫妻二人的收留之恩,也不该伤害诺澜,可是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着诺澜的道,避的了一时,避不了一世。
消息很快散了出去,尹氏带着婆子来看她,其她几位夫人也都过来瞧热闹,碧溪见尹氏来了,便起身行礼,尹氏见她脖颈上红红的一片,有些心疼的伸手抚摸,问碧溪还疼不疼,又说自己是造了孽,摊上这么个亲戚。碧溪虽然心里不大舒服,却也只能安慰她,让她不必担心。
尹氏坐了一会,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便都来了,碧溪给她们行礼,众人也都客气的托着她胳膊不让她真行礼,五夫人故意说笑道:“你是大小姐,我们是什么人,怎么敢受你的礼。”,她这话一半是玩笑话,一半也是认真的,姨娘的身份只是比婢女高一些罢了,比不得府里的子女,也就是尹氏和独孤跋仁慈,对她们比较宽厚,她们才能摆着主子的架子,搁在别人家里,妾室都是可以随意买卖交换的。
四夫人上前看了看她的脖子,怜惜道:“差一点芳魂永逝,这晴姑娘怎么这样狠?”,在几个夫人中,碧溪一直觉得四夫人性子最好,五夫人性子也不差,只是太活泼了些,倒像是个老小孩。三夫人跟二夫人站在一边挤眉弄眼,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瞄一眼那个,总之都是用眼神交流,没说出话来,不过碧溪从她们面上的表情便可以看出,她们在说她自作自受。
这两位的性格一向如此,碧溪倒也不会与她们计较。
尹氏问碧溪要不要请医女过来看看,碧溪想了想,觉得自己没受大伤,便推辞了。三夫人面色平淡的说道:“干嘛不请医女看看,这个时候还想着省钱?”
碧溪笑笑,她倒没想着省钱,不过三夫人要这样揣测,她也没办法。
“我没事,休息几天便好。”碧溪本来没事,可是被她们这样吵吵,倒是觉得头疼起来。
尹氏会意,知道她这是想休息,或者说是不想太多人打扰她,便嘱咐她好好休息,带着几个夫人离开了。
这样躺到晚上,独孤岚用过晚膳便过来看她,碧溪早知他会来,便让吴婶煮了茶,等他来了便端上来。
独孤岚穿着玄色袍子,上面绣着各种鸟儿,大多是些小鸟,有麻雀、鹦哥、青雀等,下面穿着黄色裤子,底下是黑色鞋子,一进来便要拉她的手,碧溪木着脸躲了过去。
“姐姐伤的如何?”独孤岚知道她脖子受了伤,可是她却搭了条兔毛领子在脖子上,遮遮挡挡的看不清伤势。
“二弟。”碧溪叹口气,轻轻唤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人脉广,如今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你肯不肯帮我?”
独孤岚疑惑的看着她,神色渐渐变的凝重,点头道:“姐姐尽管说。”
碧溪微微一笑,说道:“只怕我的身子是不行了,可否请弟弟为我请一位女神医,为我续命?”,如果按照医女所说,她的身子便是真的不大好,一般大夫无法为她调养好身体。民间奇人多,或许可以找到神医为她续命,若是实在找不到那样的神医,到时候再想别的方法。
独孤岚站起来,将她打量了好几遍,实在不明白她为何好好的说这样的话。可是看她的神情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难道,她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红颜枯骨,转眼间的事情,倒不是我想不开,我还有一件事情没办——”话未说完,独孤岚已经伸手掩盖住她的嘴唇。
“姐姐说这话,是想让我去找个安静的地方为我俩造墓吗?”她若去了,他独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一时间俩人都陷入了哀伤中。独孤岚只觉得难受的喘不上气了,轻声说道:姐姐放心,我一定找到女神医。
碧溪点点头,有些感动,也有些愧疚,她明知道独孤岚喜欢她,却是利用了他的喜欢,让他为她奔走,可是如今她失忆了,她能依靠谁呢?
“姐姐怎么想到找女神医,姐姐觉得哪里不舒服?”
“别问了。”
俩人闲聊一会,碧溪便催促他离开,独孤岚虽然不舍,却不好违逆她的意思,嘱咐她好好歇着,不要胡思乱想,等他的好消息。碧溪点点头,目送他离开。等他离开,碧溪才喃喃说道:内忧外患并存,如今也只有你能帮我。
不安稳的睡了一夜,好几回梦见自己变成丑陋的女人,那一张张憔悴麻木的脸,看的她心惊胆颤。第二日一早听闻诺澜来了,此次她是直接来看碧溪的,不知道的人当她们姐妹感情有多好,庶姐受伤,身为良娣的嫡女居然特意回来探望,也只有碧溪知道,诺澜是回来看她笑话的。
诺澜进门的时候,碧溪刚接到消息不久,梳洗打扮已经来不及,便索性坐在床上等着诺澜来羞辱她。果然,诺澜进门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良娣身居几品。碧溪回答:二品。诺澜得意的笑了笑,然后森然的看着她道:你一个无品庶女,见了我还不行礼?
按照礼节,碧溪的确应该行礼,可是她不让婆子们跟她行礼,特地强调让她行礼,分明是故意折腾她,如果自己这会儿任由她摆布,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她。
碧溪淡淡说道:“良娣恕罪,我已经被表妹害去大半条命,想必良娣也知道,不然不会特意过来看我。君臣之礼不可废,可惜我这身子实在是动不了。”碧溪说了几句,故意喊道:“吴婶,叫几个人进来,扶我下床给良娣行礼。”
诺澜挥挥帕子,道一声:“免了。”,虽然她是故意来羞辱碧溪的,可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意图,让下人扶着她下床行礼,这若是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她可还顾忌着名声呢。(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 有毒的赏赐
碧溪也知道地位越高的人越在乎名声,所以才故意做做样子。因为良娣的身份虽高,但是太子还没登基,此时正是需要积攒威望的时候,不仅仅是太子,就连他身边的女人也是一样,必须要给百姓做个好榜样才能服众,若是诺澜真逼着她行礼,万一传出去,别人只会对太子失望,如果太子失去民心,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
“谢良娣恩典。”碧溪轻声说道。对于诺澜的刁难,碧溪的想法很复杂,诺澜是国舅府的希望,国舅府希望太子登基,希望诺澜为家族争光,就像皇后为独孤家争光一样,碧溪身为国舅府的一员也该与众人目标一致,她也跟诺澜提过自己的想法,可是诺澜完全不屑与她为伍,她不是个大度的人,如果诺澜不是有这样一个特殊的身份,碧溪是不会放过她的,谁能容忍一个三番四次害自己的人?
诺澜笑道:“害人终害己,说别人偷你东西,你这也是活该。”
碧溪随意听着,躺着打量床幔,她一直没仔细打量床幔,如今仔细一看,竟然觉得这洒金棉纱包裹的细绸如此好看。“我也没受什么大伤,倒是表妹被遣送回家,恐怕没好日子过。”
诺澜想了想,觉得也是如此,不管偷窃是不是真的,伤人的罪名可不小,小晴就算被送回家,估计也是被软禁,或者直接将她嫁出去,免得给娘家丢脸,如此看来,小晴的日子才是真的不好过。可是小晴好不好过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这是坐山观虎斗,看个热闹罢了,才不管她们谁死谁伤呢。
“不知连月妹妹可还安好?”想到那个一同嫁给太子府的女人,碧溪只感叹命运的不公,诺澜嫁过去便是良娣,连月嫁过去不但没名份,还要当诺澜的挡箭牌。也是够可怜的。
诺澜嗤笑一声,想到连月如今也躺在床上,心里不由的舒坦起来,在家里她治不了连月。去太子府却能治的了她,真是大快人心。
“她跟你一样命苦,整日躺在床上,连给我请安都做不到。”
听了诺澜的话,碧溪只得叹息一声。连月也躺在床上,诺澜不但不怜惜姐妹,还说出这样的话,想必她也曾逼着连月给她请安,但是连月没能做到。若是别人害了连月也就罢了,可是看诺澜的一脸得意,连月受伤分明有她的设计在里面,不然她为何如此得意?
“你只知道自己坐山观虎斗,怎么不知道别人也是这样想着,看你和连月斗?等到你们斗个两败俱伤。别人好捡个便宜。”
诺澜冷哼一声,心想:连月是什么东西,一个卑微的庶女,有什么资格跟她斗,她只不过是了解连月的性子,没事就搜集些好东西放在院里显眼的地方故意让她看见,等到她起了贪心问她要,她再动些手脚,如此一来,连月可不就主动中招躺下了?斗?有什么好斗的。连月也就是嘴皮子利索,脑子完全不够用,她撂倒连月丝毫不费力气。
可惜她不知道,连月已经被太子府的云氏提点过了。知道自己就是诺澜的挡箭牌,心里又恨又气,在云氏的提点之下,假装中了诺澜的圈套。事实上连月是在搜集证据,等到证据搜集齐全,她便要讨回公道。
“自己都顾不好了。还要管别人的事,一会我便去跟母亲说,将你许配给老头,等到老头一死,家产被分光,你就只有哭的份。”此话她只是拿来吓唬碧溪的,昨日她便与尹氏提过此事,只是尹氏不同意碧溪嫁出去,也不知为何,诺澜觉得尹氏似乎挺喜欢碧溪的,这让她非常不快,尹氏一直都最宠她,对她也是有求必应,唯独在碧溪的事情上,不肯轻易松口。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家中,还莫名其妙的当了小姐,更加莫名其妙的是,大家都觉得她挺好,连尹氏也对她赞誉有加。
碧溪点头笑道:“得找个与太子府一样热闹的人家才好,也让我体会一下妻妾内斗是个什么滋味。”
诺澜恨的牙痒痒,碧溪也听到了磨牙声,心里不由觉得好笑,她只是随口附和几句,怎么又得罪诺澜了,难道这位小姐还不让别人说话不成。
不等诺澜开口反驳,碧溪佯装错愕的解释道:“良娣别误会,我可不是说你们内斗,只是在向往未来的生活罢了。”,说完自己忍不住先笑了。
诺澜忍了忍,喊了一声:“红音!”,立马有婢女在外面应声道:“良娣有何吩咐?”
诺澜起身走到窗前,等心情略微平复下来,才提着嗓子说道:“赏赐都拿进来了吗?”,她今日来看望碧溪,也不是空手来的,她如此讨厌碧溪,怎么也得送点好礼不是?
“回良娣,管家都收进库里了。”她本想直接拿进来,可是管家说东西都得放在库里,等需要用的时候再取,这是府里的规矩。她是丫鬟,哪里说的过管家,东西就在她眼皮底下被管家拿走了。
诺澜笑道:“这是给姐姐的,不是给府里的,怎么能入库呢,快去拿过来。”,丫鬟只得应是。
过了一会,丫鬟将东西取来了,竟然是沉香木做的一串珠子,首饰倒是其次,沉香木的价格也是其次,这是这每颗珠子上都刻着图案,连起来竟然形成一个故事,看着倒是很特别。还有一柄檀香木扇,扇骨便是扇叶,扇叶用丝线穿在一起,容易开合,扇叶同样雕刻图案,扇起风来清香扑鼻。
“多谢良娣赏赐!”碧溪也不起身,就躺着谢恩。别人也许会当她是好心,可是她怎么会不明白这两样东西的用处,香气扑鼻,只是为了掩盖其它气味而已,她的鼻子还挺灵敏,一下就闻出了两种气味,她倒是想知道,另外那一种气味是做什么用的,闻着也挺香,不过并不是香料的那种或浓或淡的香味,这种香味十分霸道凌厉,若不是檀香和沉香香味浓郁,断然掩盖不住这种香味,诺澜这是想做什么,难不成是来毒害她的?
碧溪让吴婶将东西收好放进木箱里,笑道:“这样好的东西,就算不用,拿来熏屋子也是好的。”,诺澜见她没起疑,似乎得了礼物还挺高兴,便放下心来,称自己还要去陪夫人说话,便不打扰她休息。碧溪高高兴兴的说道:“良娣慢走。”
待她离开,碧溪脸色慢慢冷了下来,想道:她这样容不得自己,容不得旁人,这种龌龊事只怕不会少做,自己能察觉出异样,那别人呢,自己不计较,难免旁人不计较,诺澜自以为聪明,其实是在将把柄往别人手上送,她若只是太子良娣也就罢了,可她还是国舅府的人,如果她做了错事,皇后他们第一个反应便是认为这是国舅府授意诺澜这样做的,若是独孤跋被皇后他们质疑,那国舅府也只能跟着衰败——
“这个女人,自己找死还要拖累旁人。”碧溪想到诺澜的话,估摸着连月已经着了她的道,心中不免担心万一此事被人闹大,国舅府将会遭到抹黑。
正想着如何解除这次的危机,突然听到喧哗声,碧溪忙让吴婶出去看看,她也下床走到窗边,只是她能看到的只是几个家丁匆忙的跑来跑去,其它的什么也看不到。
“你们都去看看怎么回事。”碧溪心里有些烦乱,只怕是府里出了什么事,让丫鬟们都过去帮忙。她自己也开始梳洗穿衣,准备前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衣裳穿好,正在系毛领,突然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伺候她的都是女子,一般不会有这样重的脚步声,可是独孤岚的脚步声也不该如此的重,他走路一向比较轻缓。正想着来人是谁,门已经被拉开,碧溪看着来人,那人也看着她,一时之间俩人都愣住了。
来人身高七尺,整张脸已经好看到不能用言语形容,别人说她好看,只因为她肤色白里透红,这男子皮肤黝黑,可是五官却长的异常好看。
“你是?”碧溪一时间倒是疑惑了起来,此人明明没见过,可是感觉却是如此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男人也看着她,眼前的女子与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如此相似,可是她却是出现在国舅府的绣楼里。
“我躲一下。”男子轻声说道,就像是说,我喝口茶。碧溪点点头,指了指床榻,让他躲在床榻下。男子犹豫了一下,搬开木箱,躲进床榻下,碧溪起身将木箱移回远处,看了看没有可疑之处,便又下楼关上外门,想到楼上还有陌生男子,碧溪便干脆待在楼下。不一会,管家便带着家丁过来,吴婶和丫鬟们也跟着回来了。
门被推开,吴婶先走了进来,见碧溪无恙,心里悬着的大石总算落下。碧溪见管家带着许多家丁,便问发生了什么事,管家说是有人刺杀良娣,府里正在捉拿刺客,问碧溪有没有见到陌生人。(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一 身陷囹圄
“刺杀良娣?”碧溪愣了愣,皱眉想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诺澜害人的事情还没解决,就遇到了刺杀事件,好在没人怀疑是国舅府的人要害诺澜,不过诺澜如今是良娣,在国舅府被刺杀,国舅府纵然是娘家,也会被治监管不严的罪。“诺澜怎么样了?”
为了国舅府,她应该交出楼上那名陌生男人,可是不知为何,几次话到嘴边,她都没能说出口。
“良娣受了惊吓,倒是她身边的丫鬟为良娣挡下了那一剑。”管家紧皱眉头回答。府里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又是管家,此事他难辞其咎。
碧溪点点头,心想:没事就好,虽然她害我,可我还不想她死。
“这里没有旁人,你们快去其它地方找找,免得让贼人跑了,吴婶你们也都去帮忙。”
管家不疑有他,领着人去下一个地方搜查,吴婶也听从碧溪的指示,领着丫鬟到处查看。碧溪叹了口气,转身上楼,她想问问那名男子,为什么要对一个女人下手。
上楼推开门,只见木箱已经被移开,男子已经坐到桌前,正端着茶盏喝茶。见碧溪进来,连忙站起身来行礼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碧溪脸上疑云密布,这个男子明明第一次见,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是一想到他差点杀了诺澜,并且就在国舅府里,心里又有些不快。“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要杀良娣。”,男儿之间的斗争,不该牵连女人,若他是别人请来刺杀诺澜的,那请他的人是谁?
男子皱眉,异常沉重的说道:“我要为我家人报仇。”,当别人都以为他死了,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反而将宫里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太子不是好色的人,却是当了新帝后变得荒银无度,皇后一把年纪,居然在宫里私藏男人。皇上独独宠爱一个美丽却没什么才华的女人……他潜伏在宫里许久,终于在敌军破城时找到真相,那时候细作都放松警惕,以为自己的计划完成了。他们聚在一起聊天,谈起自己的“丰功伟绩”。并饮酒庆祝,他站在外面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宫里发生的这一切都是隋朝杨勇和杨广所为。
为家人报仇?诺澜从小生活在国舅府,门都没出过几次,怎么称了他的仇人,又怎么可能伤害他的家人?
“其中必定有误会,诺澜只是一名普通女子,如何能伤害你的家人?”碧溪解释道,当然,想到诺澜送来的扇子。碧溪觉得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诺澜以前的确没什么本事,可是进了太子府后,她就变成了一名毒妇。
“没有误会,太子和晋王都是我的仇人。”
碧溪很想拿东西砸晕他,太子和晋王得罪了他,他为什么要来杀太子的妾室?难道他不觉得刺杀太子更加直截了当吗?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问道。眼前的女子,与记忆中的女孩很像,眉眼,鼻子。以及微微翘起的嘴角,可是她皮肤这样白皙,气质这样出尘,与记忆中的女孩又有些不同。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那个人已经死去了,他看到她的名字出现在死亡统计名单内。
“初次见面就问女子姓名,是很无礼的行为。”碧溪歪着头认真的说道。虽然他的行为很无礼,她却不反感。
他憋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应答她,她怪他无礼。一定对他的印象差透了。
“你是国舅的女儿?”他问道。刚刚他听到她和下人的谈话,下人叫她“小姐”,能被这样称呼,她的身份再明白不过。
“嗯?不然呢?看我像妾室吗?”她一个人住在绣楼里,不是小姐还能是什么?这男子怎么尽说废话?
他窘迫的只想尽快离去,临走前回头说道:“我是陈雨。”
天上开始响起雷鸣声,吴婶等人赶在下雨前回来,见碧溪站在窗前发呆,连忙冲了红糖水给她喝,嘱咐她多保重身子,别冻着。碧溪笑笑,脑海里却是浮现出陈雨的面容,心里想道:他长的可真好看。
“良娣怎么样了?”碧溪淡淡的问道。同时也希望此事能给诺澜一个警示,让她别把心思总放在害人上面,应该多注意自身安全。毕竟她是国舅府的未来,碧溪希望她能有个好的结局。
“良娣没事,小姐不用担心,天大的事情有老爷和夫人顶着呢。”吴婶这边说着话,丫鬟递进来一个汤婆子,吴婶将汤婆子放进布袋里,系在碧溪肚子上。碧溪任她摆布,心里想道:他们自然会顶着,身披荣华,也要挡住利剑,总是荣辱共存并在的。
“女儿嫁去高处,他们如果够不到那里,又如何能顶住?”
吴婶为她打理好衣裳,便拿出丝线准备给她的扇子做个坠子,听她这样说,便知道她此刻心情不大好,心情不大好的时候她总是多愁善感的说些不着边的话,让人云里雾里的听不懂。
楼下有人举着伞走来,碧溪从走路姿态判断出来人是管家,每个人走路的姿态也不大相同,管家习惯快速走路,而且步子迈的大,走起过来身体起伏也比一般人大。管家走来,丫鬟给他开了门,吴婶听从碧溪的吩咐,给他端了一盏热茶。管家愣了一下,端起茶盏饮了几口,说道:“老爷说小姐若是想学做生意,就得先学着收账。”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本子,“照理不该这个时候收租,这个庄子是新买的,里面男女老少也有不少人,老爷的意思是您给安排一下,挑选管事,执事,以及护卫,将他们的活都分配好,仔细问清楚一年可以收多少租……”
管家啰啰嗦嗦说了一堆话,碧溪只知道这不是为了锻炼她经商能力,而是为了将她安排到下面去。
“父亲的话,我自然是听的,只是为什么——”碧溪皱眉想要问出自己心中所想。管家看了一眼丫鬟婆子,吴婶会意,便领着丫鬟们避开。
“良娣跟夫人说起,太子爷夸您长的好看,怕是看上了您,老爷这也是没办法——”
看着管家渐渐远去的背影,碧溪的心慢慢冷了下来,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诺澜,挑拨小晴来伤害她不说,还跟尹氏说太子看上了她,这是要逼死她吗?尹氏也是糊涂,如果太子真看上了她,只要跟独孤跋说一声,独孤跋还会违逆太子的意思吗?这分明是诺澜信口胡说,故意编排的,目的只为让尹氏和独孤跋疏远她、厌恶她、让她在国舅府没有立足之地。而尹氏为了维护自己的女儿,只能让她去乡下避一避。
吴婶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被吓了一跳,府里的公子小姐,还从没哪个被贬去庄子上生活,国舅府的生活多安逸,吃穿不愁,真要去了庄子上,衣食住行都不方便。
“小姐,你要是觉得委屈,就哭出来吧。”吴婶在一旁柔声说道。她心里又何尝不难受,一面为碧溪,一面也为自己,碧溪要去庄子,她们几个伺候的下人自然也要跟着去,她的儿女都在这边,虽然不怎么能见上面,但是心里知道他们离自己并不远,得空还能做些荷包腰带让人捎带过去给他们。可若是去了庄子,那真是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儿女。
碧溪只是觉得难受,却也不会轻易的哭出来,让吴婶去收拾衣裳首饰和外面的香料,碧溪想道:既然独孤跋这样安排,她便听从安排,去那安静的地方,也好仔细研究调香。
吴婶忙忙碌碌的收拾,碧溪拿东西撬开一小块地板,取出藏在下面的书籍。这本书正是高价从欧阳那里买来的,调香秘术。
将书放在枕头下方,碧溪躺**榻开始闭目养神,丫鬟们去膳房取晚膳了,俩个人一道离开,剩下的一个还在休息,留着精神晚上当值,吴婶坐在桌边给她做扇坠。
楼下的门被推开,碧溪以为是丫鬟们回来了,可是推门而入的却是独孤岚。
“二少爷?”吴婶慌乱的站起身来行礼,见独孤岚没发脾气,连忙将针头线脑的收起来,下楼去给她沏茶了。
碧溪坐起身来,想到昨晚拜托他的事情,笑道:“二弟,昨晚的事就当我没说过吧,明日我就要去乡下庄子,何日回来也不知,女神医就不必找了。”,女神医找不找先不管,她的目的是要告诉他,她明日要离开了,而且去的是一个新买的庄子,独孤岚如果明日不跟着去,说不定就找不到她了。
独孤岚皱眉问道:“为什么?”。
“似乎是因为太子夸我长的好看,诺澜担心我会被抬进太子府与她争宠,父亲为了避免我与太子见面,便要送我去乡下庄子,还是新买的庄子呢。”
独孤岚本来十分生气,觉得诺澜做的太过份,可是一想到她要离开国舅府,心里又生出期待来。如果她离开国舅府,谁还会管他们是不是姐弟?
“诺澜也太任性了,姐姐不用担心,明日我送你过去,等这事过去了,我再接你回来。”
“此事只告诉你一人,对外还是称作去打理庄子。”
俩人说了会话,独孤岚便离开了,碧溪也梳洗一番歇下。梦里她远离长安繁华,来到一处幽静的山上,四面都是树,刚抽出芽来,她身后的茅草屋,下雨天四处漏雨,她举着伞遥望长安方向,叹道:繁华绮梦醒,云端入凡尘。不做长安客,偏居茅庐中。(未完待续。)
ps: 诺澜真的很让人厌烦
二百三十二 来到乡下
次日辰时一刻,尹氏已经让人备好马车,因为说是去收帐,所以带多了东西不好,碧溪只带了些换洗衣裳和随身物品,吴婶倒是可以陪她去,只是三个丫鬟不能跟着去。明明是去长住,偏偏看行李像是去短住的一般。
简单收拾一番,碧溪便带着吴婶上了马车,因为时间尚早,也没什么人知道她要出门,所以没人来送行。
马车缓缓前行,碧溪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她不知道庄子是什么样子,可她知道那里一定是个消息闭塞的地方,待在那里的人除了干活,根本不会想到别的。
马车行驶了一会,独孤岚坐着另一辆马车追了上来,碧溪听到俩个车夫聊天,然后吴婶去了另外一辆马车,独孤岚坐了进来。
“我来送你。”独孤岚笑的很开心,碧溪本来心情苦涩,见他笑的开心,不免也跟着笑了起来。平时总见独孤岚撒娇耍赖,这会儿见他认真起来,也是满好看的。
“送我做什么,难道长安这繁花盛开的地方还留不住你?”碧溪掩着嘴唇笑道。
独孤岚笑笑,她总是喜欢以花喻人,说长安繁华盛开不过是说这里的美人多罢了,美人再多又如何,他从来不是一个多情的人,就算满世界都是美人,他也只有心力去宠爱一人。
“我只敢采自家院子里长的花。”独孤岚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道。如果她不是恰好出现在国舅府里,他又怎么敢轻易的接近她呢,不被她当成登徒浪子打骂才怪。
碧溪笑道:“现在不敢采别人家的花,是吗?”,这样一说,以后便敢采别人家的花了?想到这里,碧溪便故意推他,独孤岚忙抓住她的手,将头贴在她耳边,轻声笑道:“怎么敢呢。”
“你这偷跑出来。父亲怕是气的不轻。”独孤岚应该装病,等待御医救治。可是他为了陪她,不顾自己的前程,宁愿违背父母意愿。也要来送她,碧溪也不是无情的人,若是到现在还不明白独孤岚的真心,她也白活了。
“我必须护你周全,万一你出了事。留下我一个可怎么办。”独孤岚早已下定决心,非她不娶,她去哪里,他便跟随到哪里,哪怕她厌恶他,他也要守护她的安危。
碧溪笑笑,伸手去掐他的脖子,笑道:“那便再找一个姐姐吧。”,心里却想道:应该是再找一个妹妹才对,姐姐都是老的快。妹妹比较年轻,能更加长久的陪伴他。
独孤岚不喜欢听她说这样的话,总让他去找别人,好像她完全不在意他一样,心里气不过,便伸手挠她,一边挠一边说道:“让你胡说,让你胡说。”,碧溪担心车厢动静大惹来别人注意,连忙抓着他的手求饶道:“弟弟饶了我。我不说了。”
马车没走多久,便停了下来,独孤岚问车夫怎么回事,车夫说是欧阳的马车路过这里。道路被女人们堵住了,要等欧阳的马车离开了才能过去。
碧溪听了唏嘘不已,问道:“欧阳怎么如此受欢迎,出门还有这么多女子追着他跑。”,恐怕皇帝出门也不会吸引来这么多疯狂的女孩吧。
“欧阳调香技艺高超,这些女孩有的爱慕欧阳。有的是想求欧阳办事,听说欧阳做出来的香膏能让人坠入爱河,能让人做美梦,一块难求呢。”
碧溪点点头,心想:难怪他当初假扮客卿都要送给她香膏,幸好她直接将香膏送人了,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有侍卫过来驱赶女孩们,道路慢慢畅通起来,侍卫似乎认出了国舅府的马车,对着马车行礼道:给贵人请安,贵人这是要去哪里,需不需要我等护送?
碧溪笑道:“不必了,忙你们的去吧。”。当国舅府的小姐便是有这个好处,去哪里都有人巴结奉承,不过他们如果知道她要去乡下庄子,估计就没心情说这些巴结的话了。
碧溪说话声音不大,欧阳耳聪目明,还是听到了嘈杂声中那一丝清凉,让车夫停下马车,欧阳推开车门走下马车。
马车刚走几步又停了下来,碧溪不禁皱眉问道:“又怎么了?”,车夫看着欧阳,纠结的回答道:“有人拦住了去路。”,而且这个人还是欧阳大师。
“什么人如此大胆,敢拦国舅府的马车?”碧溪想道:该不会是独孤跋来拦马车,让独孤岚回去吧。皱眉看了独孤岚一眼,独孤岚笑着说道:“不必担心。”
欧阳皱眉,他只当碧溪在马车里,没想到除了碧溪还有一个男人在里面。孤男寡女同坐一辆马车,这让他如何能够容忍。
昔日欧阳连自己徒弟的醋都吃,更别提旁人了。原本他无法进入国舅府,本打算慢慢筹谋此事,没想到今日出门恰巧遇到碧溪,而且她身边还没带什么奴仆。
“在下欧阳。”欧阳一边说话,一边从腰间取出一块香膏,让车夫送进去。“这是欧某亲自调制的香膏,请小姐笑纳。”
刚刚还夸他调制的香膏作用多,没想到他这便要送香膏给她,只可惜她对他早存了戒心,从一开始他冲撞马车害她跌破头皮开始,她便不认为他是好人。碧溪戴上面具掀开布帘走出马车,打开羽毛扇轻轻扇着,因为她站在马车上,看欧阳便是俯视了。
“谢谢,礼物我已经收到,请欧阳大师让开,我赶时间。”
欧阳见她将香膏递进马车,心里更是不快,想问问马车里的男人是谁,又不好直接问,便转变话题,问道:“二月二日举行调香大赛,不知小姐可愿意来观战?”
二月二日?如果她不用去乡下,或许可以看看,但是现在——。
“抱歉,没有时间。”本以为欧阳听完这话也该让路,可惜他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碧溪叹了口气问道:“看来侍卫说要护送我们的时候,我不该拒绝。”
“真是可惜。”欧阳叹息,退开步子让马车离开,碧溪转身钻进马车,她不知道自己刚刚只是跟欧阳说了两句话,惹来了多少人的关注。
马车继续前行,欧阳也上了马车,让车夫跟着碧溪他们乘坐的马车,好看看碧溪去哪,马车的男人又是谁。一直跟到外城城门,欧阳才明白他们这是要出城,在城门口,碧溪自然亮出自己国舅府小姐的身份,守门士兵无人敢搜查她乘坐的马车,于是马车顺利通行,倒是欧阳的马车经过城门口时,例行被检察了一遍。
车夫告诉他们,欧阳的马车一直远远的跟着他们的马车,碧溪看向独孤岚,心里忐忑不安,就怕欧阳说出俩人曾是夫妻之类的话刺激到独孤岚,独孤岚的性子也是容易冲动,经受不住刺激,万一跟欧阳打起来不但装病的事情泄漏出来,更是连累国舅府背上欺压百姓的骂名。
“别管他,我们走我们的。”碧溪说着见独孤岚还在把玩香膏,夺过来便扔到路边。独孤岚抿着嘴笑,知道她不在意欧阳的追求,不在意他送的礼物,他的心里非常高兴。
新买的庄子比较偏远,大约夜里才能赶到庄子上,独孤岚靠在碧溪肩上睡觉,嘴里嘀咕道:“我睡一会,等晚上我来赶马车。”
碧溪也眯着眼睛休息,马车来回摇晃,她睡不着,可是独孤岚却睡的挺香,甚至还流出了口水。碧溪想到他当初流的鼻血,那时候她以为独孤岚生了重病,所以才会流鼻血,现在想来,那时候他必定是已经对她起了心思,所以才会胡思乱想导致流鼻血。
颠簸了一天,到了晚上换独孤岚赶马车,换下来的车夫也没闲着,点着防风灯笼在一旁照明,马车行走的很慢,碧溪坐在马车里睡着了,醒来几次都没到,最后醒来是被独孤岚叫醒的。
“到了?”碧溪踩着凳子下马车,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一排草房,草房,居然跟梦里的草房差不多。碧溪略感黯然,没想到自己真的要住进这样的地方,那自己梦里的场景会不会变成真的?
独孤岚让车夫去叫来管事,这边暂时只有一位管事,是一位胡须花白的长者,听说国舅府来人的,拉着一家老小过来请安,碧溪哪里肯受他们的礼,让车夫拦住他们,没让他们下跪。
“多亏国舅爷买下这庄子,不然咱们也要饿死在这里,国舅爷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老翁赞叹道。一面引导着众人去屋里歇息,庄子很贫穷,几乎都是土墙草顶,不过留给碧溪他们的却是有瓦片的屋子,屋里只有几盏油灯,几间卧房,大厅很小,只摆着一张八仙桌,几条板凳,连个像样的椅子也没有,卧房里也只有一张简易木板床,几个木桩上架着几块木板,上面再铺上稻草和棉被,就成了床。
碧溪皱眉,心想: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棉被下面还垫草,这让人怎么睡?想想自己恐怕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碧溪只觉得心里堵的厉害。
独孤岚让其他人都找地方休息,见碧溪宁愿站着也不肯坐到床上,便有些好笑的自己坐下,见碧溪看着他不说话,便干脆躺下了。(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三 已有心上人
吴婶在一旁劝道:“小姐,你先休息吧,站着怎么行呢。”
独孤岚见碧溪却只是站着不说话,站起来劝道:“你先将就一下,明天我让人去采买东西。”,碧溪这才不大情愿的点了点头。待吴婶和独孤岚离开,她又坐了起来,就着油灯微弱的光亮,看到外面有个人影在晃动。
“是谁?”碧溪疑惑的打开木窗,伸头去看,正巧欧阳蹲了下来,俩人打了个照面,碧溪连忙将窗户关上。“你怎么还不走?”不但没离开,还跟到了这里,难道长安的繁华也留不住他吗?
“你跟来做什么?”碧溪有些不耐烦,却不好大声嚷嚷让所有人都知道,尤其是独孤岚,若他知道欧阳跟来了,少不得动怒,说不定还会大打出手。
“一直想亲口问你,为什么拒绝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提亲不止一次,可是独孤跋却是收了他的好处,却没将碧溪嫁给他,碧溪见到他也是一脸的不耐烦,连他送的香膏都扔了。
碧溪想了想,回答道:“你认错人了,如果我换一张脸,你还会执意娶我?说到底不过是拿我当替身罢了。”,虽然心知自己的确与他亲密过,可是她已经失忆了,是一个全新的人,在走全新的人生,她不想受到他的阻拦,用往事来牵绊住她。
欧阳沉默,如果她换一张脸,不是碧溪的模样,他还会喜欢她吗?答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变,她的容貌,她的身体,都令他感觉到无比熟悉想念。
“我会重新了解你。”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她都是自己的妻子,孩子的母亲,所以就算她变换了模样,他也依旧会选择和她在一起。组成一个圆满的家庭。
“快些离开吧,再不走便赶不上调香比赛了。”,再不离开,等惊醒了独孤岚。看独孤岚不打断他的腿。
“我想重新了解你,可以吗?独孤小姐。”欧阳又怎么舍得离开,好不容易见到她,恨不得时刻守着她,又怎么肯离去。
听到欧阳叫她独孤小姐。碧溪只觉得有些好笑,如果她真的只是独孤小姐,他还会这样喜欢她吗,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一副皮囊而已。
“我已经有心上人了。”碧溪直接拒绝,没有丝毫留情。
欧阳捂着胸口,只觉得难受的几乎喘不过气来。是谁,究竟是谁?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喜欢上别人,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是独孤岚?”欧阳想起俩人同坐一辆马车。恨的咬牙切齿。
碧溪听出欧阳声音里的不对劲,忙解释道:“不是,他是我弟弟,那个人叫——陈雨。”,如今,只有让那个刺客担下此事,免得欧阳与独孤岚发生冲突。
“他是不是与我长的有点像?”欧阳疑惑的问道,心中暗想:千万不要是那个陈雨,他宁愿回去继续供奉灵位,也不希望那个人还活着。
碧溪也是十分疑惑。想道:莫非这个刺客与欧阳认识?若是如此,那欧阳与这名刺客是什么关系,刺杀太子的事情欧阳又参与了多少?
“是。”碧溪回答道。
竟然真的没死!欧阳顿时觉得脑海中有一道雷电闪过,整个脑袋都被劈的发疼。明明已经死了变成灵位。为什么还要活过来,为什么还要来招惹碧溪,为什么孩子没了,碧溪也失忆了,难道她是想跟陈雨在一起?不可以,他们在一起。他和孩子怎么办?
“你们不能在一起,你忘了,是你杀了他母亲,你们不可以——”
碧溪嗤笑,她不过是随口说说,欧阳还挺会编,说她杀了那刺客的母亲,试问她一个弱女子,又如何杀那个刺客的母亲,她又为何要杀别人,杀人可是愚蠢的行为,难道自己过去这样愚蠢?再说,她若是杀了人,为何没被抓起来,那名刺客见到她也没杀她,这不是很奇怪吗?
“谎言我也会说,我还可以说你杀了我母亲。”
欧阳愣了愣,解释道:“我说的是真的,没有骗你。”,陈雨的母亲的确是被碧溪杀死的,她现在不过是忘了,等到她想起来时,只怕会后悔终生。
“我是独孤若,国舅府的权势不够我用,要亲自杀人?”看看清风是如何做的,他没有杀人,却是直接将人往死路上逼,再看诺澜是怎么做的,没直接杀她,却只用几句话便将她送来这孤僻的地方,权势是可以杀人的,她就算要杀,也是该杀陈雨,杀掉那个刺客,杀一个妇人算什么本事。
“你只是忘了。”欧阳淡淡的说道。
“谁站在那儿?”吴婶因为不放心碧溪,所以起来看看,没想到刚出门就看到有个人影站在窗外,唬了她一大跳,心想:莫不是庄上哪个不长眼的起了什么歪心思,急急忙忙的喊了一声,那人也不见跑,只好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
“是你?”吴婶来到欧阳跟前,见是白天跟着他们的欧阳大师,心里不大痛快的问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枉你是清流名士,居然做出这么没脸没皮的事情。”,想了想又忍不住念叨碧溪道:“小姐也是,跟这些臭男人聊什么。”
碧溪掩嘴偷笑,知道吴婶这是担心自己被欧阳哄骗,便道:“他跟我开玩笑,我便礼尚往来,跟他开玩笑,没旁的。”
吴婶主要还是不满欧阳的行为,见他还站在那儿不走,心里更是气愤,一个婆子气愤时能说出什么好话来,碧溪只听她在外面说道:“不要脸皮的,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一大把年纪还想高攀我们小姐不成,提亲都被拒绝了,还尾随到这儿来了,我要不出来,你准备干什么呀?你个臭不要脸的,整日里就知道招蜂引蝶,把长安城的姑娘迷的找不到方向,还想来迷我们小姐?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们小姐岂会看上你这种人……”
听着吴婶的谩骂,碧溪倒觉得困意来袭,合衣躺在木板床上,听着外面的谩骂,微笑着眯上眼睛,果然还是吴婶的声音最能让她安心。
次日醒来,太阳已经高高悬挂,碧溪睡了一夜,反而越发觉得浑身酸痛难忍,开了门去寻吴婶,却见到独孤岚坐在外面,独孤岚回头看她,见她头发微乱,衣裳有几处褶皱,迷迷蒙蒙的似乎是寻找什么。
“起来啦。”独孤岚起身走到她面前,将手里编好的花环戴到她头上,花环是用柳条编的,上面插了几朵早开的花朵。
“吴婶呢?”这会儿刚起,她想着吴婶应该打水给她洗漱,伺候她穿衣,怎么不见吴婶的人影?摘下头上的花环,碧溪见上面还有枯败的叶子,连忙将花环还给独孤岚,她可不想让这枯败的树叶弄脏了头发。
“吴婶在烧水。”,正说着,吴婶端了一盆水过来,见到碧溪笑道:“小姐快来洗把脸吧。”
碧溪只好舀水漱口,然后拿帕子洗脸,吴婶在一旁得瑟,跟碧溪说着昨晚怎么辱骂欧阳,将欧阳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碧溪被她逗乐,说为了表达谢意,以后给她养老,当奶妈一样供着。
早膳是稀饭,就着咸萝卜吃了些,吴婶为她重新挽发梳妆,拿了干净衣裳给她换上,碧溪笑道:“离了谁都行,就是离不了吴婶。”
等她收拾好了,吴婶便拿着换洗衣裳离开了,临走前还嘱咐独孤岚多看着点碧溪,独孤岚也被吴婶逗乐了,应了声:“知道了。”,吴婶这才放心的去洗衣裳了。
碧溪坐在屋外的板凳上,看着吴婶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感慨万千。跟着她来到这个贫瘠的地方,吴婶不但没抱怨,反而对她更加上心,这让她如何不感动,她们明明只是主仆,可是吴婶待她,却像是对待自己未长大的孩子。
独孤岚见她看着吴婶背影发愣,笑着拿花环在她眼前晃了晃,心想:这种依恋的眼神应该给他才是,怎么能这样看着一个老婆子呢。
碧溪回过神来,皱眉问道:“弟弟怎么还不回长安,父母亲肯定很担心你。”
独孤岚摇摇头,昨晚的争吵他是听到了的,也知道那个人的欧阳,虽然欧阳后来离开了,但是难保他不是在附近躲了起来,他现在恨不得时刻守着碧溪,哪里愿意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自家庄子,有什么可担心的,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才叫人担心。”独孤岚温柔的看着碧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这里他们可以不当姐弟,可以无话不谈,不用顾忌俩人的身份,虽然吃穿上有些清苦,可是他却是高兴的。
碧溪环视四周的树木,笑道:“靖节先生做过不少田园诗,倒是符合这里的景致。”,她也拜读过几首,诗句平实朴华,却是极有韵味的。
独孤岚点点头,吟诵道:“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误落尘网中,一去十三年。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开荒南野际,抱拙归园田。 方宅十馀亩,草屋**间。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馀闲。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四 村庄怪事
碧溪鼓掌,没想到独孤岚倒是能将靖节先生的诗背诵出来,她只记得其中几句,整篇诗却是记不得。“你倒是好记性。”
独孤岚见她笑的开心,不免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从小学习诗词古文,这些简单的诗词怎么能难的住他,只要能理解其中的意境,背诵并不是难事。
“诗词的理解见仁见智,靖节先生说他误落尘网,我倒是觉得除了佛家说的婆娑世界,这天下都是尘网。”独孤岚浅谈诗句中的内容,说起自己的理解。
“你还没到那个返璞归真的年纪,所以你不理解他的心境。”靖节先生的生平与独孤岚是不同的,靖节先生做此诗时至少也有三十岁,而独孤岚才十九岁,他如何能理解中年人的想法,说不定等独孤岚到了三十岁,也会想着过这样平淡的田园生活。
独孤岚不满的噘嘴看她,抱怨道:“我怎么不理解,跟你在一起,我也有返璞归真的时候。”
碧溪被他的话逗乐,别人的返璞归真是看破名利,独孤岚哪里有看破名利,跟自己在一起不过是常常撒娇罢了,他的返璞归真也不过是从大人变成小孩。
“你的想法,靖节先生也有回答,他说过‘心远地自偏’,在不在红尘中,主要看心境。”,人不能改变环境,却能转变心境,只要心境好,在哪里都是一样的。碧溪想了想,似乎有所感悟,如今她的情况也是如此,纵然这里贫瘠,可是只要她心境不变,照样能过的好。
独孤岚点点头,突然看向碧溪,说道:“姐姐的话倒像是在说佛家偈语,姐姐的心还在红尘中吗?”,这便是变相的问碧溪有没有喜欢的人。那个人是不是他。因为他昨晚听到碧溪说她喜欢一个叫陈雨的男人,他不知道欧阳听了这话是什么心情,只知道他一夜没睡着。
碧溪伸手戳他的额头,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了。故意气他道:“我的心早就装满佛法,哪里还在红尘中。”
独孤岚伸手拉拉她的衣袖,知道她是说气话,小声说道:“可我还在红尘中,姐姐要不将我一起度化了。”
碧溪撇开他的手。起身往树林深处走去,独孤岚忙跟上,站在她身侧,低头打量着她,这里树木多,田地倒不是很多,大约是因为人丁单薄,没能力开垦更多的土地种植粮食。
“树林里有蛇虫鼠蚁,你不怕吗?”独孤岚随她走在满是落叶的地上,听枯叶枯树枝发出“咔擦”的声音。
碧溪笑笑。蛇虫鼠蚁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不过是人心,如果人都像蛇虫鼠蚁一般,那倒自在了。走了一会,见到前面有只鸡,长长的尾羽,高高的身子,正在枯叶里找虫吃。
“野鸡,不如打来中午吃。”可是他没带弓箭,想要在不靠近野鸡的情况下抓住野鸡。也是不容易的。
碧溪也想到这一点,只怕独孤岚根本抓不住野鸡,于是笑道:“它怎么得罪你了,初次见面就喊打喊杀?我这满心装着佛法的人可见不得杀生。”
独孤岚顺着她的话说道:“好吧。这回就放过它。”,俩人慢慢往深处走,独孤岚轻笑道:“我想起靖节先生也曾写过‘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这样的诗句,这句诗比较适合当下的我。”
碧溪笑笑,这首诗她似乎没看过。原来靖节先生也有志存四海、展翅高飞这样的心思,或许是他年轻时候说过的话,而独孤岚如今正到了冲动有闯劲的年纪。
“你有没有怪我?”独孤岚终于问出心中所想,这句话憋了很久,那件事虽然过去了,碧溪也待他如平常,可是他担心碧溪心中怨他、恨他,以前他没敢问,现在四下无人,他倒是壮着胆子说了出来。
碧溪心里一涩,她本想忘记此事,没想到总是有人跟她提起。
“为什么不怪你?”碧溪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当初要不是用花瓶砸破了他的头,他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糊涂事,事后又跟尹氏那样胡说,让人误会他们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犯了错还不让人怪罪?”,怨气在心中已经憋了许久,只是她一直隐忍不发,没想到他还要提那件事,也罢,如今这里只有他们俩人,就是打他骂他又如何,反正也没人看到、没人听到。
“那日是我错了,我也很后悔,本来不该冒犯你,可是也不知怎么鬼迷心窍的,做出了那样的糊涂事,平日里又总想着你能多陪陪我,总是拿身子不当回事要挟你们,遇到事情还推到母亲头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怪我,是你重情重义,怪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碧溪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感觉这会儿独孤岚倒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知道承认错误,不像刚开始时,只知道将错都推到尹氏身上。
“你若有心改过,后来又为何——”她说过他们只是姐弟,可是后来他依然亲近她,可见他是根本没听进自己的话。
“姐姐的话我都当圣旨,只是你要赶我走,我却是不依你。”他也唯有这一个心愿,希望天天能看到她。
碧溪掩唇笑道:“等我出嫁了,你给我当陪嫁。”
独孤岚知道她在开玩笑,伸手就要挠她的腰,惊的碧溪笑着逃开,独孤岚追着挠她,嘴里念叨着:“让你取笑我,看我不挠你——”
碧溪正四处躲藏,突然猜到一些柔软的树枝上,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摔进一个坑里,坑还挺大,她侧躺在坑里也不觉得挤。独孤岚在上面看着她,让她站起来,好拉她上来,碧溪却笑道:让我躺一会吧。她昨晚没睡好,刚才又摔了一跤,如今只感觉浑身都像是散了架似的,哪里还站的起来。她得休息一会才能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
独孤岚皱眉跳入坑里,蹲下身子扶起碧溪,碧溪伸手揉了揉头,笑道:“好在这土是软的,要是碰到石头,我今日岂不是要血溅五尺?”
伸手让她揉头部,将她的头放到他腿上枕着,她的脸弄脏了,看上去十分滑稽好笑,独孤岚卷起衣袖,露出干净洁白的中衣衣袖,拿衣袖轻轻擦她脸上的泥土,碧溪伸手挡开,不让他擦。
“看这样子,倒像是捕捉野兽的坑,没想到竟然把我们给逮住了。”独孤岚想象觉得有些奇怪,心想:莫不是这里还生有野兽不成,不然怎么会挖捕兽的坑呢?
碧溪听他这样说,忍不住打趣道:“是逮你这个禽兽,我不过是被连累的。”,独孤岚知道她还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只怕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件事,便道:“你高兴怎么说便怎么说,我倒是觉得掉进坑里也不错,要是再有人给我们填土,把我们都埋了才好。”
碧溪哼了一声,忍不住又笑。她本来是该生气的,无奈总是被他逗笑,想气也气不起来。歇了一会,便扶着独孤岚站了起来,独孤岚让她踩着他肩膀上去,碧溪想了想,也没别的办法,便踩着独孤岚的背,待他站起来了,再俩人一起用力爬上去。回到平地,碧溪解下腰带系在树上,将另一头放到坑里,独孤岚弓着身子、拉扯了几下腰带很快离开土坑。
“这土坑的土也太松软了,你有没有觉得很怪?”碧溪一边系腰带一边问道。不说还不觉得多奇怪,现在再看这片树林,这树木分明是人工栽培的,并非是野生的树木,可是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庄子,怎么会有人种树?有人砍树倒是正常现象。
独孤岚摇头,问道:“哪里奇怪?”,坑是人工挖出来的,土被挖的松软不是很正常吗,哪有什么奇怪的。
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可是一瞬即逝,她没能捕捉住,俩人都脏兮兮的不成样子,只好回去梳洗了再换身干净衣裳。
回到土房,吴婶正坐在外面绣东西,见他们一身灰的回来,连忙让他们进屋歇着,她去烧水给他们梳洗。碧溪却叫住她,让她问问这里的长者,这里的年轻人为什么这么少。
“年轻人自然是跑到别的地方谋生去了,你为什么这样问?”独孤岚端了冷水,拿帕子擦了脸上和手上的泥土,又换了干净的水让碧溪洗脸。
“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碧溪将手帕扔进水中,丝帕本是十分轻柔的东西,可是落入水中竟然沉了下去。碧溪皱眉,让独孤岚将木盆里的水倒掉,恐怕冷水有什么不好,让独孤岚以后都尽量用热水。
吴婶转了一圈回来,说是让别人帮着烧水,有事急着禀告。
“那老翁说,这庄上有冤魂作祟,孩子总是一出生就死了,或者当时没死,过两年便死了,这冤魂就是专门害孩子的。”吴婶低声说道。
碧溪与独孤岚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冤魂这东西,你信则有,不信则无,哪来那么多害人的冤魂,还专门害孩子。想起刚才那盆冷水,碧溪心想:莫不是这庄子的环境不好,孩子本就身子弱,所以才养不活。(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五 落后村庄现青铜器
“他们都是没什么见识的人,遇到问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扯上鬼神,这里也没有年轻劳力,父亲买下这么个庄子。”碧溪叹息一声,觉得花钱买这么个庄子,实在是不太值得。
“把村子里的人都召集过来,我有话问他们。”碧溪跟吴婶说道。吴婶点头退下。
等了一会,几个离的近的老人先过来了,老翁让让去找离的远的那些人。碧溪看着面前几个男女,老的老、病的病,可以说是一群丧失劳力的人,这样一群人,独孤跋居然买了这个庄子,让他们从事劳作?他们养活自己都成问题,如何开垦土地种粮食?
“看你们的年纪,应该在这里生活了不少年。”碧溪缓缓开口,见几个人点头,又道:“这庄上的收成如何,想必你们是知道的。”
几人面露难色,他们的身子不好,年岁又大了,庄上人口又少,就是有土地,也没人耕种啊。老翁拄着拐杖站出来说道:“这几十亩地,如果有一百个劳力,一年也能交几千担租子。”,老翁的意思是,土地是有的,而且也不差,就是没人耕种,如果国舅府能派些人来耕种土地,租子肯定不会少交,如果不派人来耕种,那么土地也只能荒废,他们也无能为力。
“原本这庄子是谁的,难道这土地没人打理?”,这么大个庄子,用来种粮再好不过,怎么会荒废了?
老翁回答道:“原本是花姓老爷买了庄子,刚买了不久,便准备在这里盖别院,还带着府里的小姐少爷来玩,没成想,俩个娃娃都莫名其妙的生病死了,花老爷一气之下,打死了好几个村民,后来就把庄子交还给了官府。官府已经有好几年没来过问我们的死活——”
碧溪皱眉思索,神情凝重。心里想道:不仅是这里的人养不大孩子,就连别人家的孩子来了这里也生病死了,这是什么缘故?
渐渐的人都来齐了。统共只有二十人左右,还都是老的老、病的病,没一个身子骨健朗的。
叹了口气,碧溪让大家都谈谈如何管理庄子,除了需要劳力。还需要什么东西。众人各抒己见,都只是说要劳力和耕种用的工具,还有种子树苗,至于如何管理庄子,众人都选择回避这个问题。
这时有人说水烧好了,有几个人便从怀里取出青铜的酒器去盛热水。碧溪看向独孤岚,问道:“是不是很奇怪?”,独孤岚点点头。这里如此偏僻,哪里来的青铜酒器,能用上陶器就不错了。可是他们居然有青铜酒器,而且还不止一个。
等他们喝完水,碧溪笑道:“老人家的青铜酒器挺特别,我还没见过,可否借我瞧瞧?”,老人听她这样说,忙将酒器送上,其他人也拿着竹筒去膳房打水喝。碧溪想道:这里如此贫瘠,拿竹筒当杯子、碗才是正常的,拿个青铜器喝水。这太夸张了。
碧溪看了看,只见这酒器巴掌大小,下面有三足,上面饮酒处有长长的喙。酒器两边还有两个像耳朵一样的把手。碧溪将酒器交给独孤岚,让他也欣赏欣赏。
“老人家,这东西是从哪来的,倒是新奇。”独孤岚一眼便看出这东西是几百年前的东西,想到这庄子里有这样的古物,顿时心眼活络起来。
老者笑道:“小姐。都是从河里捞出来的,也不知道什么干什么用的,这么小,也只能当个喝茶的东西,省的去砍竹子了。”
老者这样一说,立马就有人附和道:“我还在河里找到几个陶碗呢。”,不过这都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陶碗、陶盆他们是捞到一些,不过如今是找不到了,能捞的都被他们捞光了。
河里?碧溪皱眉想道:是不是因为河里的这些东西,将水弄浑了,导致水质出了问题?平白无故的出现这些怪东西,村民得到好处的同时,也得到了坏处。
独孤岚心想: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会有陶器和青铜器,就算有,经历了几百年也该被人捞光了,怎么会轮到这里的村民?
遣散了村民,独孤岚找来马夫耳语了一会,又给马夫不少钱,马夫这才点头,赶着马车离去。
吴婶找来木桶放在屋里,打了热水让碧溪洗浴,又安排了独孤岚洗浴,碧溪疑惑道:“究竟有多少炉子,怎么一下烧了这么多热水?”,吴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里用的哪里是炉子呀,是她根本没见过的一个大铜鼎,就架着木柴烧,一下能烧好多水呢。
“小姐您洗就是了,还有很多热水呢。”吴婶搬来一个芦苇编制成的屏风,挡在浴桶前,将碧溪的衣裳放在屏风上。
洗漱完毕,碧溪披散着头发坐在外面想着庄上的怪事,只觉得越想越离奇。吴婶拿帕子给她绞干头发,碧溪叹道:“幸好你在,不然我怕要疯了。”,这么个古怪贫穷的地方,她来了也只是睁眼瞎,既不知道如何烧水,也不知道如何做饭,若是吴婶不在,只怕她的日子过的更加苦。
“小姐怎么说这样的话,奴婢服侍小姐是应该的。”吴婶也服侍过几个主子,但是都没碧溪对她这样好,主子脾气大,想劝主子点好,反倒被骂,这是常有的事,也只有碧溪不跟她计较这些,反倒是对她十分顺从。
“此番落难只是暂时的,你放心,我也是不甘心待在这里的。”等她离开这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太子府送人,或者收买太子府的人,她不会伤害诺澜,但是给诺澜使些小绊子,也够诺澜烦神的,到时候她倒要看看诺澜还能不能从太子府分出心来为难她。
“小姐的聪慧,老奴是知道的,我不担心。”
俩人说了会话,独孤岚也洗浴好出来,因为没有下人服侍他,这会他正自己拿着换下来的寝衣擦头发。
碧溪笑眼瞧他,说道:“看你脸这样红,不知道的还当你被煮熟了。”,说完三人都笑了起来,独孤岚因为刚洗浴出来,身上热气还没散去,所以脸色红润,碧溪已经出来坐了一会,脸色渐渐恢复的正常,所以她打趣独孤岚,独孤岚却不能因为这个打趣她。
独孤岚笑着坐下,面对着碧溪擦头发,偶尔头发上的水会撒到碧溪脸上,碧溪装作不快的搬着板凳换个地方坐下。想了想问道:“你让马夫去做什么了?”
独孤岚神秘一笑道:“过几日你就知道了。”,碧溪“哼”了一声,没再理他。虽然独孤岚没说什么,可她心里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烈,似乎感觉到有危险在逼近,可是她又说不出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那边老翁拄着拐杖走过来,说是想带他们在庄子上逛逛,独孤岚倒是高兴的一口应承了,碧溪与吴婶互看一眼,也都沉默没有反对。
于是由老翁带路,几人跟着后面晃荡,老翁走的实在慢,又不好催促,碧溪便走一会停一会,等老人走了一段路再跟上去。
“你看二少爷,跟老人有说有笑的。”碧溪跟吴婶小声说道。她很疑惑,独孤岚那样的人,对身边的下人时常都没好脸色,怎么这会跟这老人说的这么开,现在不止这庄子奇怪,就连独孤岚也变的怪怪的。
“是啊,真奇怪。”吴婶也附和道。心里想道:俗语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是这老头无才无貌的,独孤岚为什么跟他献殷勤呢?
路上都是泥土,因为才下过雨不久,所以泥土还不是很干,树枝上有点点新芽,不过还只是团在一起,没完全长出树叶。碧溪紧走几步,跟上老者的脚步,就听他含糊不请的说道:“双子峰上野兽多,庄上没人敢过去,不过那条河的确是从双子峰那边过来的。”
双子峰?碧溪抬头望去,果然见到两座山峰隐隐绰绰藏在雾里,这么远,这山峰应该不属于国舅府了。
吴婶扯扯碧溪的衣袖,示意碧溪看向左边,碧溪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只见不远处树上挂着一个猴子,正站在树枝上看着她们,那模样倒是与人有几分相似。
“奇怪,这里的人连孩子都生不出来,怎么会有这些小东西?”碧溪疑惑的小声嘀咕了一句,猴子突然尖叫一声,就要朝碧溪扑过来,碧溪吓了大叫一声,吴婶连忙挡在碧溪前面,将猴子挡了出去,猴子身手敏捷,被吴婶这么一挡,立马蹿到一旁的树上,然后盯着碧溪的脸,就准备再次扑向她。碧溪愣了愣,想起自己脸上还戴着面具,便将面具拿下来放在手上,果然,猴子又盯着她的手,原来这猴子不过是看中了她的面具。
独孤岚听到她的叫声赶了过来,又看到跃跃欲试的猴子,拔出长剑就要砍向猴子,猴子蹿到高处,俯身看着独孤岚,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爷,你别招惹这些畜生,不然晚上它们会来闹你。”老翁拿拐杖敲打小树,树枝相互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声音,猴子似乎不大喜欢这声音,撅起屁股对着下面的几个人扭了几下,便飞快的蹿跑了。(未完待续。)
ps: 有时候,写着写着容易脱离主线,实在对不起大家
二百三十六 村庄荒芜野畜多
几人继续往前走,碧溪这回将面具收了起来,原本想着自己是女儿家,不能轻易露出面容,没想到一个面具竟然能招来猴子的袭击,未免发生同样的事情,碧溪决定先将面具收起来。
走过几家人门口,便是连土路也见不到了,再要往前走,便只能走在野草上,好在如今野草还没长出来,只有往年的枯草歪歪斜斜的站着或躺着。
碧溪想着前人常说“穿花拂叶”,本来觉得意境挺美,可是轮到自己这儿,便成了踩着野草艰难前行,连前面有没有坑都看不到,可见这野草有多茂盛。
“小姐,这路走的怪瘆人,你看这田里都长满野草,里面就算藏着蛇鼠我们也不知道,万一把我们给咬了,这荒僻的地方,连个大夫都找不到——”,吴婶现在觉得,待在这种地方简直是在等死,就算有钱也没地方使。
碧溪点点头,她也有这种想法,这样荒僻的地方,真是死了人也不会被发现,可怕的很。
又走了一段路,几人来到河边,河边有很多碎石,有的棱角分明,有的圆润光滑,这河清澈见底,像一条玉带一般美丽,河里有小鱼嬉戏,看上去倒是很正常。
碧溪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堆土,不同于其它地方,那土是高高隆起的,而且非常细腻,不是土块土渣。碧溪拉过吴婶,一同往土堆方向走去,远处看不觉得土堆有多大,走近才发现,这哪里是土堆,分明是一个大坑,土是坑里的土,只不过被刨出来堆在坑外而已。
正看的认真,突然老翁咳嗽一声,将碧溪和吴婶都吓了一跳。老翁见自己吓着她们,连忙道歉。并笑道:“小姐想来没来过乡下,所以看到蛇洞觉得稀奇。”
碧溪微张着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老翁道:“蛇洞这么大,那蛇该有多大?”。而且蛇是怎么刨土的?难道用牙齿?
“这里的畜生寿命可长着呢。”老翁说着用拐杖划拉几下土壤,又围绕的蛇洞转了一圈,叹道:“只怕这蛇也活了几十年。”
碧溪想着,这里的人不长命,畜生倒是命长。这是怎么回事,若说水有问题,人和野兽都该不长命才是。
几人在河附近走了一会,碧溪发现河里有细小的漩涡,那漩涡一直延伸到河底,与其它打漩而过的水略有不同。
“走吧——”碧溪只觉得这里处处透着诡异,让她心神不宁,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吴婶听她这样说,也不等老翁和独孤岚,率先扶着碧溪往回走。没走两步,突然地下钻出个东西,一下将她手里的面具夺走了,碧溪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面具已经飘到了河对岸,到了河对岸,面具稍微停顿了一会,又继续往前跑去。
老翁笑道:“这里有石猴,个头跟面具差不多大。想必就是石猴将小姐的面具抢了去。”
碧溪咬咬嘴唇,也不跟猴子一般计较,扶着吴婶的手便往回走。兴许是大家都饿了,往回走的时候速度快了许多。没走一会便回到庄上,庄上的粮食都是独孤跋让人送来的,说是想让他们安稳的度过冬天,老翁笑道,如果没有这些粮食,只怕这一个冬天。他们都要靠吃草度过了。
面条就着咸菜,几人也能吃饱。用过午膳,碧溪便要回去躺着休息,吴婶知道她睡不惯稻草铺的床,干脆将稻草全部抱出去,将带来的冬衣铺在棉被上,这才让碧溪心里舒服了一些,愿意躺在自己的衣服上休息。
刚躺一会,独孤岚便来敲门,碧溪笑了笑,故意说道:我睡了,有事等会说。独孤岚继续敲门道:“有要紧事。”,碧溪只好起身给他开门。
要紧事?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免得被这里的猴子欺负。独孤岚掩上门小声说道:“我已经通知父亲,他很快就会带人过来。”
碧溪皱眉转头看他,不大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让马夫离开,难道就是让马夫喊来独孤跋?可是喊来独孤跋做什么,这里不过是个贫瘠的庄子,独孤跋每日忙着赚钱,哪有功夫来这里,还带人过来。
独孤岚见她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凑到她耳边说道:“这里有古墓,我估计就在双子峰里。”,这里的青铜酒器和陶器来路都很蹊跷,庄上的人说是从河里找到的,河里怎么会出现这些东西,显然是从上游冲下来的,而上游就是双子峰,因为双子峰野兽众多,所以人们轻易不敢上去,这也为古墓不被挖掘创造了条件。
碧溪干笑几声,没想到独孤岚竟然想到了掘坟,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独孤岚居然想发死人财,而且还传信将独孤跋招来。
“难道眼下还不够富贵,要去做那种事情?”她知道独孤岚已经打定了主意,她也不劝,只是觉得独孤岚这样做太过草率,而且不计后果,寻常古墓不会藏在山里,独孤岚是知道这墓里葬的人身份高贵,陪葬物品不少,所以才生出这样的心思。可是她也该知道,越是身份高贵的人,掌握的秘术越多,万一那墓里有什么毒虫或者毒药,到时候没盗到宝,反而将命丢在里面,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他又不是没有钱财的人,何必去冒这样的险?
“这种事情还没做过,当然要尝试一下。”他做过很多事,可从来没偷盗过陵墓,一方面想要得到墓里的宝贝,另一方面也是觉得新奇,想要进去寻求刺激。
碧溪瞪了他一眼,忽然笑道:“如果你出事,可没人给我送嫁了。”,碧溪故意逗他,言下之意是他如果出事,她就要嫁人了。独孤岚拉着碧溪坐下,笑道:“那我也不拦着,只求姐姐把我灵位带在身边,让我可以天天看着姐姐。”
碧溪笑着去掐他的嘴,她开玩笑就罢了,连他自己也咒自己,当真是个不怕死的人。独孤岚伸过脸给她掐,感觉掐的有些疼了,便开始装哭。
正说着话,吴婶在外面敲门,说是庄上的人抓了不少麻雀,烧了一大盆,她端来一些让碧溪尝尝。碧溪心想自己还没吃过麻雀,便开了门让吴婶进来。吴婶双手捧着一个黄色陶具,里面装着烧熟的麻雀。
“二少爷也在啊,一起尝尝吧。”吴婶将麻雀放在独孤岚面前,独孤岚却只是弓着身子不说话,吴婶见他脸色不好,便疑惑的看向碧溪,碧溪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碧溪吃了几块,只觉得味道很重,跟国舅府里清淡的菜品大不相同,只吃了几块,便觉得渴的厉害,再也吃不下了。
待吴婶离开,碧溪见独孤岚还在生气,便拿了一块麻雀腿送到他嘴巴,喃喃说道:“亲自喂你吃,你也不给面子吗?”,独孤岚这才吃了一口,觉得味道奇怪又吐了出来,见碧溪的手还没缩回去,干脆捉了她的手指放进嘴里。
一阵酥痒划过心间,指尖被他的舌头轻轻舔舐,碧溪只觉得浑身发麻,仿佛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呆呆的看着他,一时间倒是忘记缩回手。
“你这混账,小心我告诉父亲!”碧溪伸手推开独孤岚,独孤岚正在发愣,被她用力一推,直接摔倒在地上。碧溪笑着走进里屋,用木块将门抵住。
睡了一会,再睁开眼时,只见独孤岚正趴在床边看着她,叹了口气,碧溪坐起来问道:“你进来做什么,盯着我看做什么?”,独孤岚听她这样说,故意装疯卖傻笑道:“姐姐好看!”,碧溪笑笑,想道:这会看着还觉得好看,等到过些时日,她不好看了,他便不会再看了。下床倒了杯水,水已经凉了,碧溪放下杯子,她实在不想喝这里的凉水。
喊来吴婶,让她换了热水来。吴婶看了看独孤岚,又看看碧溪,面带疑惑的离开了。不一会用陶罐盛来热水,给碧溪和独孤岚都倒了些。
因为独孤岚在,吴婶不敢坐下,便站在碧溪身边,笑着说道:“二少爷跟我们小姐亲厚,奴婢看着也高兴,可是这总待在一起难免招人闲话。”,本来她还想着让碧溪跟独孤岚多亲近些,将来也好多分些家产,这会儿见他们太过亲近,她又开始担心起来,虽然他们是姐弟,但是这郎才女貌的在一块,看着真是让人放不下心来,尤其是碧溪笑起来妩媚动人,连女人看了也要浑身发酥,更别提年纪轻轻的热血男儿了。
独孤岚一听这话,当下便板起脸来,心想,自己的亲娘都不管这事,一个婆子居然管到他头上来了。碧溪见他生气,不免要帮着吴婶说话,吴婶虽然只是仆人,可也是真心待她好,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二弟,吴婶说的也没错,你先回去歇着吧。”
等独孤岚离开,碧溪拉着吴婶坐下,笑道:“你跟我说就行了,这样说他,他觉得没脸,以后说不定要找你麻烦呢。”,被一个仆人教训,如果不是碧溪在这,说不定独孤岚就要动手打她了,敢教训主子,可见这仆人胆子有多大,平常吴婶说说碧溪也就罢了,没想到今天还教训起独孤岚来了。(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七 阿鬼御蛇
吴婶也责备自己嘴快,哀怨的求道:“小姐帮奴婢说说好话,奴婢只是一时情急,才说出这混账话来。”,她只是一个仆人,即使是得了主子的信任,也只是一个仆人,以下犯上那是大罪,可她偏偏犯了这样的错,如果独孤岚告诉尹氏,只怕尹氏会直接将她调去洗刷恭桶,再也不会让她在主子身边伺候。
“没事,回头我跟独孤岚解释,你别担心。”碧溪安抚吴婶几句,只觉得这样下去实在不妥,独孤岚总是粘着她,偏偏他们的身份有些尴尬,独孤岚对自己的亲妹妹都没对她这么热情,这时间久了有谁看不出来。
独孤岚被吴婶气的不轻,他知道自己与碧溪之间隔着一道墙,总要有人主动翻到另一边才能结合,碧溪是女子,这种事情不该由她操心,所以这事只能由他办,而且应该快些办好,他得给自己换个身份,这样才能将她娶进门,日日相对。
如此又过去一日,次日独孤跋领着一队人马到来,这支队伍有二十人左右,大部分是身体矫健的青年男子,还有俩个年纪较长的中年人,他们骑马在庄子上走了一圈,点头同独孤跋说道:“公子的推断是正确的,只是恐怕有些棘手。”,独孤跋翻身下马,请中年人到屋里说话,中年人叹了口气随着独孤跋进屋,独孤岚住在吴婶边上那屋,距离不算远,碧溪凝神倾听,还是能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只是他们如果说的太小声,她便听不清。
“这不是一座古墓,而是两座,一座先建立的,另一座后建立,并且后建的墓压制着前面建立的古墓,墓主人生前应该是有些恩怨,所以死后也要压制得罪他的人。”中年男子抚摸着山羊胡须缓缓说道。
独孤跋点点头。心里不由的高兴起来,一座古墓就值不少钱,如果有两座古墓——,这次可真是赚大发了。
“先生有何顾虑?”这是他专门找来给人看风水的先生。听说有点道行,这着急忙慌的,也没找到道行更深的人,先让此人来探探路,如果这墓容易破。那便尽快破了,实在不行的话,再找道行更深的人来破。
“一座好墓的风水被仇人夺了去,只怕这墓主人的煞气太重,不好破墓,另外一座墓,依我看更不好破,墓主人连死都要克制自己的仇家,可见心胸之狭隘,如果我们去破他的墓。可想而知,他又岂会放过我们?”
独孤跋有些不耐,听这风水先生话里的意思,这墓竟然破不得,真是可笑,什么煞气,只怕都是风水先生编出来的谎话,他活了这么久,还没听过煞气害人的说法。
“办法总会有的,我们先去看看那两座墓。至于怎么破墓,我们慢慢研究。”独孤跋说着便打开门,催促风水先生上马前行。
碧溪皱皱眉,开门唤了一声“父亲——”。准备前行的男人们回头看向她,不少人眼里都写满惊艳,碧溪快步走到独孤跋面前,仰首看向马上的男子,又看了看马坐着的独孤岚,轻声问道:“我可以去吗?”
“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别去了。”独孤跋说完便挥手示意她赶紧回去。
“若是有机关锁,我可以开锁。”碧溪笑笑,她不想死,可是她也不想看着独孤岚他们死,虽然相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她对这一家人产生了很强的依赖感。
独孤跋笑笑,他倒差点忘了碧溪会开机关锁,但是这机关锁在近些年才开始有的,以前并没有听说过谁造出精巧的锁,而且就是再好的锁,过了几十年几百年,也早就打不开了。
“你会骑马吗?”若是连骑马都不会,就别提去开锁了,难不成他们骑马,她跟在后面跑?
碧溪摇摇头,她只坐过马车,哪里有骑马的机会。独孤岚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说道:“我带姐姐骑一匹马。”
独孤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俩人就算是亲姐弟,如非不得已,否则都不能共乘一匹马,何况俩人不是亲姐弟,之前独孤岚就说要娶她,再让他们骑一匹马,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再想想独孤岚的所作所为,独孤跋恨不得当初生他时就摔死他,不在家好好装病收拾烂摊子,居然跑来这里陪碧溪,简直不可理喻。
“走吧——”独孤跋挥挥手,让碧溪离远些,领着众人朝双子峰走去。碧溪在后面喊道:“这里毒虫多,父亲小心些。”
独孤跋领着众人往前走去,一旁的风水先生不时根据此地的环境说几句话,无非是此地环境不好都是拜那两座墓所赐,墓主人将天地灵气吸收了,这些草木都长不好,人畜也不兴旺,独孤跋听了只是笑笑,并未当一回事。
来到河边,风水先生仔细观察河水的流动情况,叹道:“本来该是活水,可是后来的墓主人仿照前面的墓主人,将上游的水也引到了自己墓里,如今这两股仇恨之水,混合在一块,吃了简直要毒死人。”
独孤跋没理他,只见不远处几个小东西在抢一个面具,毛茸茸的小东西,不知道是老鼠还是什么,那个面具倒是精巧,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风水先生骑上马,众人沿着河道往上走,因为地上都是石头,走起来十分不便,因此行路的速度非常缓慢,正走着,突然水里蹿出一条大蛇来,身子有俩个人那么长,有男人大腿那么粗,大蛇从水里蹿出,直接冲向马匹,众人也没防备,大蛇缠上马的身子,坐在马上的男子呆了呆,终于弃马逃走。独孤跋见大蛇已经缠住马匹,皱眉拔出长剑,风水先生阻止,说这是应运而生的蛟龙,不能砍杀。独孤跋推开他,众人见他拔剑,也都纷纷拔出长剑,用力向大蛇刺去,大蛇遭受攻击,负伤而逃,有人为马匹验伤,叹道:“虽然活着,可是骨头已经被勒断了。”
风水先生看着大蛇离去的方向,正是双子峰,忙道:“不好,这蛇跑去搬救兵了,咱们应该快速离开这里。”
独孤跋皱眉,他还没摸到古墓的边,就要撤回,这算怎么回事,不管如何,他也该到古墓跟前看看,就算破不了墓,也要将情况了解清楚。
“继续走。”众人继续往前走,风水先生无奈的拉着那匹受伤的马,而那个骑马的男子,这会因为无马可骑,只能徒步往前走。
河边有石头的地方虽然不好走,可是没有什么危险,那些铺满枯草的地方才是危险的地方,明知枯草下面可能会有危险,众人便绕到河道上面,虽然路面枯草众多,马蹄经常被绊住,好在没多大危险。
众人东绕西绕,也算走了不少路,那翠翠微微的山,也变的清晰可见。
“噗呲——”“嘶嘶——”
周围传来奇怪的声音,众人疑惑的看向四周,却见下面河道上不知何时聚集了十几条大蛇,比起他们之前见到的那条有过之而无不及。众人这才想起风水先生说的,那条蛇去找帮手了。如今看来,风水先生说的没错,那蛇的确招来了不少帮手,此刻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老爷,我们回去吧,一会天黑了,我们更不是这些野兽的对手呀。”风水先生劝道。他看到这些大蛇,吓的腿肚子都软了,再不走,他吓也要吓死了。
独孤跋斜睨他一眼,冷笑一声道:“区区小蛇,就让尔等惧怕成这样?今日我便让你们开开眼,好叫你们知道我阿鬼的厉害!”,说完取出一张纸,夹在两指之间念念有词,然后将纸塞进那匹受伤之马的嘴里,待其咽下,让人将马推下去,马长鸣一声,翻滚着跌入河道,十几条大蛇一拥而上,不一会便将马吃了个干净。
独孤跋让众人就地安营休息,风水先生不解道:“现在休息,醒来岂不是已经被大蛇果腹了?”,河道下面还有十几条大蛇,刚刚它们吃马的时候,他看的直吞口水,并非他想吃马,他是被吓的吞口水。
独孤跋笑笑,自己先下马席地而坐,然后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奇怪的是那些大蛇没有再攻击他们,全部都游走了,离开的方向依然是双子峰方向。
众人惊疑不定,有人问道,是不是蛇又去搬救兵了。独孤跋只让他们好好坐着休息,不要多想。
众人点了火围坐在一起,倒也没觉得多冷,也没野兽来骚扰他们,只是到了后半夜,那些大蛇又来了,一个个肚子撑的老大,猩红的眼睛直瞪的他们浑身发毛。
独孤跋也不多说话,提着剑便要走下去,独孤岚忙拦住他,小声说道:“父亲不要冲动,这畜生留给我杀,您先离开。”
独孤跋却只是摇头笑笑,一把推开独孤岚跳了下去,众人在堤坝上看的心惊胆颤,可是独孤跋却只是提剑刺破蛇的肚皮,蛇却是一点没有反抗的意思。独孤跋给每条蛇都来了一剑,很快十几条大蛇全部躺在血泊中,众人被彻底的惊呆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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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八 诡异的墓穴
若是如此便罢了,可是独孤跋却伸手在蛇肚子里摸索,从里面取出一个又一个东西,有酒樽,有玉牌,还有陶罐,更离奇的是,还能取出一把长剑。独孤跋将这些东西全部扔进河里,然后洗洗手自己上来了。
“父亲——”独孤岚也惊呆了,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如此有能耐,居然一下子将十几条大蛇给制住了,而且还取出了它们肚子里的宝贝,只是奇怪的是,这些大蛇为什么不缠着他们,反而去吃那些无法克化的东西。
“没事了,赶紧休息,明日还要去墓里看看。”独孤跋随口说道。众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多有崇拜和敬畏,没人再担心有猛兽滋扰他们,独孤跋连十几条大蛇都能制住,有什么猛兽能吓住他?
众人轮流守夜,倒也没出什么事,到了天亮,众人吃了自带的干粮和水,然后到河里摸出水里的东西。十几条大蛇,肚子里装的全是陶罐之类的东西,唯一值钱的就是俩个比较大的玉牌,这玉牌触手冰凉,并且还刻着字,众人围着研究上面的字,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俩个牌位。
风水先生被吓的跪在地上磕头,嘴里叫嚷着:“俩位先祖,千万别怪罪,不是我们偷了您的牌位,别怪罪……”
独孤跋见他这样惧怕,倒是笑的十分开心,摸着两块牌位笑道:“玉是好玉,就是可惜了,做成了牌位。”,随手递给独孤岚,让他收好了。
“老爷,不能这样啊,你这样,俩位先祖要生气的。”风水先生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独孤跋只是笑道:“气我不气你,你别担心。”
众人将青绿的刀剑和酒樽放进马背上的布袋里,随着独孤跋继续前进。越往前走,地势越高,草木越繁盛,因为树太多。枝丫低垂,挡着众人的去路,众人只好下马步行,为防踩空,众人都拿着粗树枝边走便探地面。就怕一脚踩进洞里或泥沼里。
“停!”独孤跋将胳膊高高举起,示意大家停下脚步。众人不解,正要询问独孤跋出了什么事,却听到周围传来“喀喀喀”的声音,不是踩踏枯草的声音,这声音也不像是从地面传来的,众人惊疑不定,就听见独孤跋大喊“快上树”,众人连忙攀爬附近的树,好在附近树多。不愁没树可爬,说时迟那时快,地下突然钻出一个红褐色的东西,快如闪电一般咬了马腿一下,马长鸣一声,撒开腿跑了,其它马受了惊吓,也跟着跑了,被咬到的马没跑多远,便口吐白沫摔倒在地。看样子是中了剧毒。
独孤跋示意众人继续往树上爬,他自己则小跑几步来到马的尸体旁,取出一张纸,对着纸念念有词的说了一通。然后将纸塞进马嘴里,又念念有词的说了一通,马竟然又站了起来,并且还会来回走动。众人吃惊不小,眼睁睁的看着死马站起来,在地上来回走动。更让人吃惊的是,地上不时蹿出一道红影,猛的咬中马腿,只是不管那红影怎么咬,马始终都是一边吐着白沫一边走动,那场景真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这样持续了一会,地下的那些东西受不了了,纷纷爬出地面,将不停行走的马围了起来。马因为已经死去,根本不会害怕,即使这些东西爬出地面,它也还是一边吐着白沫,一边慢慢的走着,反倒是树上的人害怕的不行,因为地面上的东西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那些东西都长着翅膀,头部有点像蜻蜓,眼睛和嘴巴都很大,身子像是毛虫,非常软而且还长了毛,此种动物浑身红褐色,大约有一臂长,此时正围着马不停的咬,有的用细长的腿爬上马背,撕咬马背上的肉,有的紧紧抓着马的腹部,将马的肚子咬开,肠子撒了一地,几个大虫子吃的兴高采烈,树上的几个人看的直犯恶心。
很快马被吃完,虫子准备钻回洞里继续隐藏,独孤跋双脚踩着树枝,右手扶着树干,左手并拢放在面前,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众人没得到独孤跋的命令也不敢轻易回到地面,都紧紧抱着树干看着他。等了一会,几个大虫子又爬了出来,并且在地上开始搜索,独孤跋说道“没事了”,然后率先爬下树,众人也跟着下树。
“父亲,这些虫子在做什么?”独孤岚疑惑的问道。刚刚这些虫子还十分凶猛的将马吃了,怎么这会儿只顾着往前爬,完全不理他们了。
“自己看。”独孤跋也没说废话,直接让独孤岚自己观察,不要什么事都问他。虫子在地上爬了一会,有一个虫子开始在地上打洞,明明只是虫子,可前面的爪子却很厉害,几下就挖出一个洞来,然后钻进洞里。众人正觉得疑惑,洞里却传来尖锐的嘶鸣声,不一会,那钻进洞里的虫子便拖着一个死去的虫子出来,送到独孤跋面前,似乎在邀功。独孤跋念念有词的说了一番,虫子又往前爬去。独孤跋拔出长剑,一剑刺穿虫子的脑袋,将硕大的脑袋一分为二,脑袋里迸溅出绿色的液体,缓缓渗入地面。
接下来又有几个藏在洞里的虫子被拖了出来,独孤跋每次都是一剑划开虫子的脑袋,众人跟着虫子,倒也安全的走的好远,直到独孤跋确定前面没有虫子,才挥剑砍了那几个虫子的脑袋。众人往前走,没走多久便看到他们的马站在泥地里,正在试图逃离,可惜这是沼泽地,只会越陷越深。
“算了,绕道走吧。”独孤跋叹了口气,领着众人沿着沼泽地的边缘行走,这时风水先生发话,说是墓的入口应该就在这附近,而且是由水进入。他话刚说完,就有人急急说道:我不会水。
风水先生从口袋里取出罗盘开始测算,一会掐指,一会指着天空说什么这星那星的位置,算了好一会,才说道:“如果这墓**是高人设计,墓门就在前方,原是正阳之气最盛的地方,只不过如今被克制了,变成煞气最盛的地方。”,风水先生领着众人往前走,下了坡便看到一条小河正细细的流淌。
“这里便是入口了。”风水先生指着河说道。同时心里感叹这里有山有水,景色也好,的确是修建墓**的好地方。
有人咽了咽口水,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女子戏水的声音?”,此话一出,众人都惊疑的看着他,他们都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他怎么听到有人戏水,还知道是女子?
本来众人没听到什么声音,可是经他这么一说,似乎真的听到有女子的笑声,而且还不止一个女子在里面,听说笑声,起码有两三个女子在里面玩水。
“哇,有女人玩水,我可要看看。”一年轻男子卷了衣袖就要下水,风水先生嘱咐他不要喝河里的水,男子答应了,一下跃入水中,面朝上划拉几下,又翻过身往里面游去。
众人等了一会,不见那男子出来,有人心急道:肯定在跟那几个女人玩耍呢,这下可爽坏他了。又等了一会,流出来的水变成了红色,里面还飘着血丝血块,众人都猜到了,进去的那位十有**已经死了,可是却不见他的尸体漂出来,可见里面的那东西跟之前遇到的一样,都是喜欢吃肉的,之前独孤跋还能用马吸引那些东西,现在连马都没有了,又如何控制里面的猛兽?
“先在外面守着,找机会再下手。”独孤跋命众人围坐在一起,架起火堆一起烤火,虽然马丢了,好在干粮都随身带着,并没有丢掉。
等了一会,有人忍不住说道:“您说这事怪不怪,这荒山野岭的,哪来女子在此嬉戏?”,说此话的人是一名年轻侍卫,大约没经历过什么风浪,今日的所见所闻把他吓的不轻,这会儿脑子也糊涂的,竟然问出这样的话来。这荒山野岭的,当然没有女子嬉戏,只怕山洞里不知有什么危险,令之前进去的男子丧命。有人见他犯糊涂,便激他,让他进山洞里看看有几个女子,问问她们为何在山洞里嬉戏。独孤跋瞪了说话的人,怒斥道:这还是人说的话吗,就是开玩笑也不能说这些!那男子自知话说的不得当,连忙道歉。
独孤跋休息了一会,便又开始念念有词的说了一会,没过多久,便有几只老鼠跑了过来,独孤跋从怀里取出白纸,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将白纸撕下喂给老鼠吃,老鼠倒是十分听话,将白纸吃的干干净净。吃完白纸,独孤跋又念叨了一会,老鼠像是忠诚的侍卫,恭敬的听他说话,因为独孤跋说的快,声音不大,众人都没听清他说什么,只知道他最后说了一句“去吧”,几只老鼠便飞快的冲向那洞口。与此同时,独孤跋也闭上了眼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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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九 中毒
透过老鼠的眼睛,他看到山洞里漆黑一片,无数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光芒,石壁上满满都是那血红的眼睛,山洞里大多是水,中间一块地方是宝塔形状的陵寝,陵寝四周放置着兵器和陶器,还有盔甲和战马的骨骸,也有人的骨骸,大约是一些殉葬的人和物。陵墓用坚硬的石头铸造,非常坚固,想要凭他们的力量将这墓给破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老鼠爬了一会,便开始头晕目眩的站不稳,没过多久,便晕死过去,这时那红色眼睛闪了闪,一下子逼近老鼠,将老鼠衔在嘴里大口大口的嚼着。
独孤跋点点头,心想这东西只要吃了老鼠,自己给老鼠下的咒,便会转到它身上,如此一来,倒是更加方便行事了。
众人又等了一会,只听见里面嘶叫声不绝于耳,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山洞里居然传来这样难听的声音,独孤跋依然闭着眼睛,一副恍若未闻的样子,众人也知道他本事高强,没人敢在此时造次,都等着他最终给大家一个明白。
一双双红色眼睛,在打斗中不断的闭上,然后被同类食用,食用同类尸体后又被独孤跋控制,继续攻击同类,这样循环往复,一夜之间,洞里的古怪生物竟然自相残杀到无一生还。
等了一夜,待到天亮,独孤跋首先下水钻进山洞,众人也都有样学样的紧跟在后。进入山洞,哪里还能看到女子,满地都是乌黑的鸟类尸体,尸体的乌黑色,类似蝙蝠,长着肉呼呼的膀爪,但是头部则像是鸟类,只是光滑无毛而已。山洞墙壁上满身溅出来的血,有的地方还挂着一半尸体。
“哎呀!”风水先生一声惊呼吓了众人一跳,他们都在聚精会神的打量这山洞。个个都恨不得屏住呼吸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招来什么更强大的怪物,没想到风水先生居然大叫一声,当下便惊的几个人差点尿裤子。
“你个老东西。要吓死人呀?”一位较年长的侍卫皱眉说道,因为受到惊吓,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拳头也不由的紧紧握住。
“这兽是伺蠡,专门伺候奇花——蠡湖。那花是镇阴花,要以人血喂养,开出的花含有大量毒物,轻者令人产生幻觉,严重的会将人毒死,咱们怕是已经中毒,赶紧离开这里!”风水先生说着便要逃离此地,只是刚走几步,便喃喃自语道:吾命留此。然后头晕脑胀,双腿发软。歪歪扭扭的走了几步,最终倒地不起。
独孤跋没想到这里还有毒气,想到那几只老鼠的症状,独孤跋皱眉命令众人赶紧撤离。刚下达命令,便有人倒下,众人惊慌失措,纷纷跳入水中企图逃走,也不知是不小心喝了水还是怎么回事,跳入水中的人竟然直接在水中昏厥过去,独孤跋皱眉取出一张白纸塞进独孤岚嘴里。让他掩好口鼻逃出去,待独孤岚离去,他才跳入水中,向外潜去。
俩人在外面躺了一会。都觉得脑袋发晕,独孤跋觉得他们大概是中毒了,如果不赶紧医治,说不定很快就会丧命。
“岚儿,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守护好国舅府。替我照顾你的兄弟姐妹。”独孤跋靠着山壁,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说道。只是他的力气不多,说话也有些中气不足。
“父亲——”独孤岚听他这样说,哽咽的喊了一声,想要告诉他,他们一定会活着离开这里,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后悔,如果不是他,父亲怎么会来这里,又怎么会遇到如此险境,都是他的错,要死也该他死——
独孤跋见儿子流泪,心里也是感慨万千。这孩子自小就是倔犟脾气,就算打他,他也不跑,任由他责罚,从没在他跟前落泪。可是这会他竟然落泪了。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不用太在意。”独孤跋缓缓说道。独孤岚哭泣道:“幼时父亲还给我当马骑,如今就让儿子来给您当马。”
独孤岚背起独孤跋,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独孤跋咳嗽几声,劝道:“你自离去吧,别管我。”,独孤岚不说话,只是更加坚定的往前走去。
顺着河流往下走,一路上倒也没遇到危险,独孤岚很少背负重物,腿脚力气不足,可即便是腿脚力气不足,他也只是咬牙坚持走下去,从未有过停歇。
走了整整一天,终于在夜幕降临前赶回庄子,放下独孤跋的时候,他也晕了过去。碧溪让人拿水过来亲自喂给他们喝,然后让马夫备好马车,连夜赶回国舅府。
“吴婶,我们回去吧。”碧溪深吐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她不喜欢这里的生活,纵然靖节先生多有诗词赞美乡村,可她却没有那样的心胸去包容这里的一切。
“小姐,可是老爷让我们留在这里——”她是仆人,碧溪是小姐,都得听从独孤跋的命令,他让她们来庄子上,这还没住几天,就回国舅府,会不会惹的老爷夫人不高兴呢?
“别担心,我已经有了应对方法。”她这几日想了很多,靠国舅府终究不是事,能靠的上自然要靠,若是靠不上,便自寻个清净地,过自己的日子,总不会没日子过。
连夜赶路,独孤跋父子坐一辆马车,碧溪和吴婶坐在后面,马车颠簸,独孤岚在这摇晃中醒来,见自己坐在马车上,独孤跋坐在旁边,心思一转,连忙掀开布帘,问车夫若小姐跟来了没有,车夫应声,说若小姐就坐在后面的马车上。独孤岚这才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小腿和酸疼的腰背,动了几下,伸手探独孤跋的鼻息,气息稳定,若不是已知他中毒,只怕独孤岚会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父亲——父亲?”独孤岚轻轻推了几下独孤跋,却没能唤醒他,独孤岚眉头深锁,心缓缓的沉了下去。一直以来,他都知道父亲是个坚韧的男子汉,他会大笑,会生气发怒,可他不会装睡。他的身体一向健朗,很少生病,没想到,此次竟然因为他,招来如此祸事——
独孤岚不安,坐在后面马车中的碧溪同样不安,虽然独孤跋将她赶到了这荒凉的地方,她心里有些怨言,但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独孤诺澜的计谋,专门为她制定的计谋,独孤跋只是为了顾全大局,才将她赶到这荒凉的地方。独孤跋和尹氏,在她心中已经占据了不可或缺的位置,她何尝不希望,他们就是她的父母,给予她亲情的温暖。
“小姐,你别怕。”吴婶见她沉默,呆呆的看着布帘,以为她在惧怕将要发生的事情,心里一面祈祷老爷能平安挺过这关,一边小声劝慰碧溪。
碧溪吐出一口浊气,叹道:“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念念有词的是你。”,她心里不安,可情绪掩饰的好,并未表露的过份明显,而吴婶从见到独孤跋开始,就一直念叨着:老天保佑……
因为独孤跋生命危在旦夕,车夫不敢耽搁,即使在黑夜里行驶,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尽力让马儿跑的快一点。
“也不知老爷他们遇到了什么事,幸好小姐没跟着去。”吴婶想到碧溪也曾想着要跟独孤跋一起进大山,便浑身起鸡皮疙瘩。当时那队伍有二十人,如今回来的只有独孤跋和独孤岚俩人,可见那大山有多凶险,若是碧溪跟着去了,说不定她的下场也会跟独孤跋或者其他人一样。
碧溪想到独孤跋的拒绝,心里泛起酸楚,喃喃道:“父亲不想我冒险。”,虽然不是亲生女儿,独孤跋到底无法看着女子去冒险,所以他带上了独孤岚,带去了国舅府里的嫡子。她恳求他带上她,他却拒绝了。
马蹄声“哒哒”的往前走去,碧溪和吴婶都沉默了下来,除了马蹄声,竟然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这夜,果然是静谧的。
静谧的夜,是黎明前的黑暗,还是藏匿着阴谋的角落?
众人忘了**,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次日中午十分赶到国舅府,马车直接驶进国舅府,独孤岚让管家赶紧请御医,管家被唬了一跳,哑着嗓子,颤抖着问道:老爷,老爷怎么了?此刻独孤跋脸色已经青中带黑,不似常人肌肤那样红润。
吴婶掀开窗帘,正好看到管家站在一旁擦眼泪,心里一酸,也跟着流泪,碧溪叹了口气,安慰道:父亲会没事的,你们要控制好情绪。
马车一直行驶到独孤跋的卧房,尹氏扶着婆子的手急匆匆的赶来,却见独孤岚背着独孤跋下马车,尹氏一着急,当时便晕厥了过去,婆子们连忙扶起尹氏,连唤了好几声,她来慢慢睁开眼睛,然后哀嚎一声:老爷——,眼一翻,又晕厥了过去。
“快扶母亲去休息。”碧溪扶着吴婶的手下了马车,见尹氏晕倒,知道她只是一口气没缓上来,倒也没什么大碍。便吩咐下人好好伺候尹氏。谁知尹氏身边的婆子面上应了,转头就说道:什么东西,也敢指派我们做事。(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 担忧丈夫呕鲜血
碧溪被气的有些站不稳,她知道尹氏身边的丫鬟婆子厉害,尤其是俩个陪嫁过来的婆子,从来不把自己当下人看待。本来平日不喜她们便不多说话,今日只是让她们好好照顾尹氏,她们竟然还这样侮辱她,当真是宰相家丁七品官,这婆子仗着自己是尹氏身边的老人,连府里的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尹氏被扶走,碧溪便坐在外厅等候,不一会便见到医女提着裙摆飞快的跑来,一身纱裙随风飘扬,原本便是轻灵飘逸的衣裳,她跑动起来便更显得仙气十足。
碧溪见医女进去,便也跟了进去,只见医女坐在榻边,一会翻看独孤跋的眼皮,一会探他的脉搏。众人都急的冒火,却见她摇头叹道:竟然丝毫探不出老爷因何昏厥,二少爷说老爷中毒,可老爷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兴许是中了隐性的毒药,除非知道是中了何种毒药,否则这毒无法解。
众人都十分揪心的看着床榻上的男人,医女的话无疑是在给独孤跋敲响丧钟。隐性毒药,除非知道中了什么毒,否则无法解毒,若是乱解毒,很可能导致再次中毒。
“父亲!”独孤岚扑倒在地,声泪俱下的恸哭。受他影响,屋里的仆人也都跪下来哭泣,一时间哀声传遍整个屋子,稍后赶到的几个妾室听到哭声,也都止不住的流泪。她们虽然是妾室,可也在独孤跋的庇护下安安稳稳的过了好些年,有恩也有情,自然是舍不得独孤跋离去的。
屋里的人哭成一团,外厅里几个妾室带着小姐们也哭成一团,碧溪呆呆的坐着,只觉得脑子都要炸开,脑子里闪现出一道灵光,可是这道灵光只闪现了一下,便又消失了,碧溪仔细的回想。这样呆坐了好一会,也没能想起那道灵光代表什么。
宫里的御医很快赶来,四名御医也是坐在马车里直接来到屋子外面,碧溪等女眷便躲到后堂回避。
御医的到来。让众人重新燃起希望,几位妾室都止了哭声,静静的等待御医的诊断结果。等了好久,妾室们开始不安的来回走动,碧溪也大约猜到了结果。这时一个丫鬟哭丧着脸走进后堂。一进来便“噗通”一声跪下,碧溪微张嘴巴,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御医说,老爷的毒不可随意解,弄不好会提前归去——”,丫鬟抹了两把泪,说道:“他们根本不知道老爷中的是什么毒,也不知道如何解毒——”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恸哭,连御医都没法解毒,可见独孤跋真是危在旦夕了。
这边众人恸哭不停。皇后身边的得力女官却奉命前来查明情况,朴素的马车缓缓行驶来到国舅府,门房阻拦不让马车驶入,秋子取出令牌,纯金令牌上明晃晃的篆刻着“皇后令”,管家连忙上前行礼问安,秋子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掀开布帘就要跳下马车,管家连忙阻止,赔着笑脸道:大人还是坐着马车进去的好。
秋子收起令牌。心里想道:这笑的比哭还难看,可见笑容掩盖不住悲伤,所谓强颜欢笑也不过如此。
马车驶进国舅府,秋子让车夫传知情人出来问话。车夫便持着皇后令走进去。不一会便引了独孤岚出来,屋里的人听说宫里来人了,也都从屋里迎了出来。
秋子开口便问国舅为何昏迷,昏迷前发生了何事。独孤岚也知盗人墓**不是光彩的事情,可是眼下只有皇后派人去那墓**中查明毒药的来源,才能救独孤跋一命。于是引着秋子来到一块无人的地方,将他们在墓**中发生的事情告知了秋子。
秋子冷笑,没想到国舅竟然是因此中毒,将那墓**的位置打探清楚,秋子便坐着马车回到皇宫。
尹氏幽幽转醒,一醒来便赶到卧房去照顾独孤跋,想到俩人成婚二十多年,如今独孤跋竟然要先自己而去,心里哀恸不已,大悲之下,尹氏开始呕血,御医还未离去,见她竟然伤心到呕血,也顾不得男女有别,连忙让人搭了帕子给她诊脉,果然是气血紊乱的症状。
“夫人,国舅的病还有医治的希望,您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御医劝慰道。独孤岚也上前搀扶尹氏,让她不要伤心,父亲的毒一定可以解。
尹氏根本听不进这些安慰的话,一味的哭泣伤心,屡屡咳血,众人都担心尹氏等不到独孤跋醒来,便要先行归去。
秋子回到皇后宫,将国舅中毒经过禀告皇后。皇后皱眉怒斥:国舅越发贪得无厌,居然打死人的主意,皇上颁发的典律上有盗挖墓**,财物充公,入狱两年的条例,难道典律还压不住他?想了想,又生气道:冢中枯骨也敢作乱,派三千羽林军,将那墓**挖了,看看是何人作祟。
正在气头上,大太监匆匆跑进来禀告,说是天官大人来了。皇后皱眉,看了秋子一眼,喃喃自语道:他不好好的看星宿,来找本宫做什么。
“传——”皇后转身坐上百鸟朝凤鎏金座椅,太监出去传唤,不一会儿,年过五十的天官便低头走了进来。
天官走入殿中央便跪下道:“娘娘万福。”
皇后整理了心情,淡淡开口道:“天官找本宫有何事?”
天官顿了顿,开口说道:“微臣纵观三垣、四象、二十八宿,发现参星和商星时隐时现,微臣百般演算,终于算出这俩星与战国王侯古墓相连,一座是战国闽王墓,一座是其弟弟岳王墓,岳王在闽王死去后,在其陵墓旁建立自己的陵墓,并请高人作法,让他们不复相见,岳王活着的时候,闽王魂魄还有栖身之所,岳王葬入陵墓,闽王受到法力约束,魂魄四散,在陵墓内难以聚集,此是为古人**力所集成,轻易不可破除。若是毁去古墓,只怕要天下大乱啊——”
皇后皱眉,她是想除去这祸害人的古墓,可是天官这样说来,古墓倒是除不得了。
思索了片刻,皇后只得吩咐道:派人去保护那古墓,免得旁人又去打主意。天官听闻,连忙谢恩,并称赞皇后此举甚妙,避免了不知轻重的人毁去墓**,造成天下大乱。
皇后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间吐不出来。什么鬼神星宿,她是不信的,只是天官这样说,她未免落人口舌才让人去保护古墓,若是毁去两座墓**就会导致天下大乱,岂不是人人都去毁墓**、研究星宿,这皇帝之位又哪里会轮到他们霸占。
“娘娘,那国舅一家——”秋子待天官离开,小声询问皇后意见。几位将军在前面守卫疆土,他们的子女由国舅帮忙照顾,若是国舅出事,几位将军又怎能安心的守卫疆土?
“凡事有利有弊,若是国舅平安,自然最好,若是归去,招几位将军轮流回来便是,他们老了,也是时候培养新人了。”
秋子微笑,心想:此事不正好诠释兔死狗烹吗,亲兄弟利用完了,也就扔一边不管了,皇家一向以利益为重,哪里管什么亲情。
国舅府里哭声渐渐小了,众人都麻木的枯坐着,尹氏因为呕血,昏迷了过去,独孤跋一直昏迷,但是气息稳定,独孤岚在床榻边坐着说话,试图唤醒独孤跋,几个妾室分坐在外厅和后堂,小姐们由丫鬟婆子带下去休息了。
几个妾室中,二夫人与独孤跋的感情最深,哭的也是最惨的,虽然平时她说话有些口无遮拦,这会儿却是丝毫不见平时的嚣张气焰,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她坐在后堂不断的哭泣,五夫人坐在后面陪着她,三夫人和四夫人坐在外厅,俩人也没说话。
下午嫡长子月英和长媳冯氏来到国舅府,月英进入卧房与独孤岚一同照顾独孤跋,冯氏则进入内室照顾尹氏。
管家已经让手下去寻访有名的大夫,贴出重金悬赏能解隐性毒药高人的告示,天渐渐暗了下来,管家让下人收拾了月英从前的院子,让他们暂时住下,独孤岚则坚持守候在独孤跋身边。碧溪则留下来照顾尹氏。
夜里尹氏醒来,碧溪问她渴不渴,饿不饿,尹氏见碧溪守夜照顾自己,心里有些愧疚,见四下无人,便拉着她的手说道:“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太子无意于你,诺澜这丫头,没想到进了太子府竟然学会了生事端,你已经是岚儿的人,哪个男人能容许自己的女人不贞不洁,我是担心你嫁进去就是死路一条,所以才——”
碧溪双手握着她的手,眼中热泪盈眶。“母亲一向待我好,我都知道。”
尹氏点点头,露出满意的微笑。想了想又说道:“若是我们夫妻去了,你帮着岚儿好好料理国舅府,岚儿虽然聪慧,但是不成熟,你多规劝他,府里有谁不听你的话,就发卖了,这个家就交给你打理了,旁人我都是信不过的。”
碧溪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眼泪滚滚落下,掉落在缎面上发出“啪嗒”的声音。(未完待续。)
ps: 隐性毒药可怕不
二百四十一 登门求医被调戏
“母亲,父亲不会有事,您也不能有事,管家已经贴出告示,寻好的大夫来看病,父亲的毒一定可以解的,母亲,父亲还等着您照顾,您可千万不能有事——”
尹氏摇头,她心里清楚的很,若是此病可以救治,御医会留下来观察病情,可是御医连药方都没开就走了,说明这毒很难解了。
“不用安慰我,人的生死岂是我等可以预料,一切都是天命罢了。”尹氏说完叹了口气,便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若是旁人说这话,碧溪还不相信那人已经看破生死。可是这话从尹氏的口里说出来,碧溪知道她是真的愿意追随独孤跋离去,她的一颗心连着独孤跋的心,知道他可能无法治愈,她也没了独活的念头。
脑海里的灵光再次闪现,碧溪蓦然想起,欧阳医术奇高,不是一般大夫可以比肩的。
“母亲,您放心,父亲一定会好起来。”碧溪喃喃说道。
迷迷糊糊中,碧溪睡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已经是天亮,简单梳洗一番,换上吴婶拿来的衣裳和头面,用过早膳,服侍尹氏喝了参茶,待冯氏过来照顾尹氏,她便起身离开,吴婶按照吩咐叫来马车,碧溪刚要踏上马车,吴婶却递过来苏幕,让她遮住面部,苏幕是一种黑纱制成,此黑纱厚且坚挺,网眼不细密,也不算小,能将人的面部全部遮挡起来。
戴上苏幕,碧溪踏上马车,吴婶随后坐了上来。马车行驶到门口,管家拦住去路,问碧溪这是去哪里,碧溪解释,说是要去找一位名医,管家说外面不安全,还是让下人去找比较妥当,碧溪想到那日在庄上。吴婶对欧阳的侮辱,摇头解释道:只怕下人是请不来的。
管家点头放行,碧溪让车夫直接去欧府,心里默默祈祷。欧阳能不计前嫌救治独孤跋,同时也担心欧阳会以此事为要挟,让她嫁给他。
“小姐,为什么要去找欧阳,他医术很好吗?”吴婶不太喜欢欧阳的为人。整日招蜂引蝶不说,还喜欢跟踪她们,简直是可恶至极,况且她还骂过欧阳,若是现在去求欧阳,欧阳让她磕头赔罪怎么办?
碧溪也觉得头疼,叹一口气,说道:“比御医好一些,说不定能救治。”,总不能就这样干等着。眼睁睁的看着独孤跋和尹氏死去,哪怕知道一点办法,她也该寻了来救治他们,这个世上对她好的人不多,所以她很珍惜,一个也不想失去。
“唉,都怪诺澜小姐生出事端,不然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老爷中毒都是诺澜小姐害的,如今老爷出事。诺澜小姐居然都不过问,就连皇后都派女官来了,诺澜小姐不过是良娣,连亲爹的死活都不顾。”吴婶开始絮絮叨叨的指责起诺澜。
“好了!”碧溪打断她未说完的话。不管如何。诺澜如今都是良娣,不是她们主仆可以得罪的起的,这种话怎么可以乱说,万一被有心的人听了去,倒霉的只会是国舅府。
“事情已经这样了,怪罪旁人有什么用?”。诺澜如今是外嫁的女儿,指望她又有什么用呢,说不定她自身都难保了。
马车往前行驶,吴婶不时的掀开窗帘向外探望,开始还能见到繁荣热闹的景致,渐渐的便只能见到黄色的泥土和刚发芽的树枝。
“欧府也太偏僻了。”吴婶嘀咕了一句,心里想道:只怕是欧阳也没什么钱财在大街上买地皮盖房,所以才跑来这偏僻的地方盖房。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便看到一座大宅子,吴婶惊讶的长大嘴巴,这宅院看着似乎比国舅府还大,在京城中能有这么一处大宅子的人实属不多。
马车停稳,门童问他们是何人,车夫直接说出车内坐着的是国舅府大小姐,门童疑惑的嘀咕一句,让另外一人给他们牵马,吴婶扶着碧溪下马车,车夫随着那门童离去。
主子有主子待的地方,下人有下人待的地方,车夫虽然是与她们一道来的,却不能随她们一起进入院内。
“小姐,老爷在调香,您在花厅稍坐,我这就去请老爷。”门童领着她们来到一处厅落,小巧景致,温暖如四月光景,正上方摆着一张红木椅,下方摆着四张楠木圈椅,椅子后面摆着牡丹花,有绿牡丹、粉牡丹、黄牡丹,这个季节能赏到牡丹本来就是不易的,可是牡丹后面竟然还摆着茶花,层层叠叠的茶花,美的让人仿佛坠入云层。
碧溪坐在下首,下人很快端来蜂蜜水。碧溪皱眉,不明白为何丫鬟端来的不是茶水,而是她喜欢的蜂蜜水。
你是我夫人。欧阳不止一次的这样说,难道丫鬟认识她?她从前就爱喝蜂蜜水?
门童在外面敲门,大声说道:老爷,夫人回来了!原本欧阳调香时不允许别人打扰,可是门童在外面大叫,非但没令他不悦,反而有喜色染上眉梢。
“你说什么?夫人回来了?”欧阳只觉得一颗心死而复生,整个人都有些发烫。她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欧阳抓着门童的肩膀问道:“在哪,她在哪?”,门童很少见到欧阳如此癫狂的一面,被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愣了一会才回答道:“夫人在花厅等您呢。”,话刚说完,欧阳整个人已经飞奔出去。
飞奔到花厅门口,只见里面的女子仪态万千的坐着,身上穿着华丽富贵的月华袍,云锦的料子,领口袖口是桃色的缎面,上面密密是绣着几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脚上穿着登月靴,比朝天履更加华贵。
碧溪转头看向欧阳,见他痴痴的看着自己,率先打破沉默,微笑着站起来行了礼,说道:“欧阳大师,没能欣赏您的比赛,实在遗憾。”,碧溪记得他说过,比赛的日期是二月二,想来这比赛已经结束了。
声音清丽婉转,正是碧溪的声音,欧阳高兴的笑了起来,紧走几步来到她面前,伸手就要摘下苏幕,吴婶还要阻止,碧溪却自己将苏幕摘了下来。
欧阳愣了愣,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憔悴的脸。“出什么事了,怎么脸色这样不好?”,想到她会去那样偏僻的山村,欧阳心里一寒,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问道:“是不是国舅府的人欺负你了?”
碧溪摇头,转身走了几步,离欧阳稍远些了才说道:“父亲中了隐性毒,母亲得知父亲时日无多,也要追随离去,如今府里乱成一团,我又如何能够安寝。”
欧阳笑笑,让人端来花茶,喝了几口笑道:“这么说,你是相信我能解毒?”,她来这里,是来寻求他的帮助,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想起他吧。平时恨不得躲的远远的,就怕他缠上她。虽然心里清楚她的算计,欧阳还是无法拒绝她的请求。碧溪身世那样可怜,从小被父母抛弃,如今她能够再寻到对她好的长辈,是她的福气,应该珍惜。
“虽然这样说有些无礼,但是府里确实备下重金酬谢医治家父的能人。”说完仔细看着欧阳的面部表情,发现他并没有生气,碧溪松了一口气。
“隐性毒药,解毒方法只有换血,国舅爷正好子女多,血倒是足够了。”欧阳说罢,让仆人拿外衣来,仆人颠颠的跑开,欧阳走几步来到碧溪身旁,小声问道:“为什么躲着我?”,热气吹到碧溪脸颊上,迅速染起一片红晕。欧阳开心的笑了。
吴婶看不下去,故意来到碧溪身边,挡在俩人中间,假意去扶正碧溪的发簪,嘴里念叨着:这白玉簪子也这样重,还是镂空的金簪比较轻,不容易下垂。
正说着话,欧阳却伸手推开吴婶,站到碧溪跟前,碧溪大惊,连忙后退,却被欧阳拉住,他将发簪拔下,重新簪好,温柔的笑道:“这种小事,还是让我来做吧。”,碧溪愣了愣,伸手欲推开他,却发现根本推不动他,吴婶见欧阳如此无礼,气的拿起茶盏便朝欧阳头上砸去,却被小僮躲走茶盏。
欧阳转头看向吴婶,笑道:“夫人身边的婆子也太厉害了些,改日换了才好。”
碧溪挣脱他的手掌,正巧下人拿了衣裳过来,碧溪便抬步往外走去,轻声说道:“我在外面等你。”,不知为何,虽然恼怒他的不规矩,可是却恨不起来。
“好,我随后就来。”欧阳眼里含笑,仆人只觉得他笑容如春风一般温暖,自从夫人离开,欧阳已经许久不曾露出这样的笑容。
碧溪羞愧难当,扶着吴婶的胳膊便离开了,吴婶尤在辱骂欧阳,说他孟浪,居然敢轻薄国舅府的小姐,等老爷醒了,一定要请老爷治他的罪。
刚走到门口,欧阳便追了上来,碧溪只听到他脚步声越来越近,却不想他一过来便推开吴婶,也不经过她同意便搂过她的肩膀,他个头高,碧溪个头也不算矮,俩人站在一起,欧阳正好比她高一个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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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二 惩治刁奴
碧溪更加羞愤,却又是有求于他,不好发作,便说道:“请公子自重!”,然后旋转了身子站到一旁,吴婶忙过来挡在俩人中间,一脸警惕的看着欧阳,她还从未见过哪个男人如此胆大,敢对国舅府的小姐动手动脚,心里气愤的想道:等老爷醒来,一定要让老爷狠狠的治欧阳。
“公子?”欧阳愣了愣,笑道:“我不是什么公子,也不是欧阳大师,我只是你夫君。”,说完便自顾自的出门,马车已经备好,欧阳打开车门看向碧溪。碧溪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他是想邀请她同乘一辆马车,可是孤男寡女同乘一辆马车于礼不合,未出阁的女子都不会有这种想法。
“欧阳大师,你竟然毁谤我家小姐的名声,我家小姐清清白白的还未许配人家,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吴婶气不过,生怕碧溪被欧阳占了便宜,这会儿一边骂欧阳,一边拉着碧溪来到国舅府的马车旁,催促她快些上马车,欧阳笑笑,倒是没打算与这么个忠仆计较,碧溪能纵容仆人到如此地步,想来应该是十分看重此人的。
她如今生活在国舅府,又是小姐身份,自是看重礼数,自己这般不合乎礼节的行为,只怕是令她心生不快了。只是这样也好,她忘记了武功,他便不用担心她会逃的无影无踪,她重视礼仪,懂得孝义,他便不用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即使他不在她身边,也有国舅府的人帮他盯着,不会有男人有机会接近她。
“快走吧。”碧溪待吴婶上了马车,便催促车夫回国舅府。如今天已经大亮,说不定已经有人过来看望独孤跋和尹氏,想到月英和冯氏都在,可以帮忙招呼客人,碧溪心中稍安。
吴婶心里依然不快,不满的嘀咕道:“这贼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小姐动手,小姐你怎么不打他两耳光,让他尝尝厉害。”
碧溪皱眉,想到欧阳几次对自己动手。可是她都是抗拒中隐隐有些期待,并未真正生气发怒,心里也是十分疑惑,若是换了旁人,只怕她拼着名节被毁。也要与之一战到底,可是对待欧阳,她却生不出这样的心思。
因为什么?是因为他喊她夫人,说他们共同拥有俩个孩子?可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此事只能烂在肚子里,不能宣扬出去,以后能不见便不见。”碧溪知道欧阳是个不管不顾的性格,他不在意旁人看他们的目光,哪怕是在外人面前,他也能做出亲密的举动。所以避免俩人再生纠葛,碧溪只能躲着他。不与他见面。
“小姐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吴婶皱眉表示不解,欧阳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这对于女子来说,无疑是莫大的屈辱,为何不见她伤心流泪,反而如此冷静的说此事不能宣扬,难道她都不介意吗?
“父母亲都病着,哪有心思想这些。”俩人一路无话,马车很快到达国舅府,因为是清晨。出门的人比较少,马车行驶在空阔的街上也跑的快,欧阳的马车自然也无人阻拦。
来到国舅府门前,碧溪与门童说了后面的马车里坐着大夫。让他们放行,门童不敢不从,便迎了两辆马车进门。碧溪刚来到独孤跋居住的院落,便听到里面传来吵闹声,听声音似乎是大公子月英在同人吵闹,想到他那样容不得人的性格。碧溪只觉得头疼。
下了马车,碧溪先往院里走去,让吴婶迎欧阳进去给独孤跋看病。碧溪来到后堂,就见月英和冯氏站在那里训斥管家,管家弓着身子听训,二月的天气还有些冷,尤其是清晨,寒气很重,可是管家已经满头大汗,面色红的好似要滴出血来。
“大哥大嫂,这是怎么了?”碧溪解下披风,摘下苏幕,疑惑不解的问道。按理说管家是独孤跋身边的老人,就连独孤跋也不会这样训斥他,怎么月英一回来,就训斥管家呢,今日被月英如此训斥,管家以后哪有脸面去训斥底下的人?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是要以德服人,主子当然可以训斥奴才,只是要想奴才给自己好好办事,便不能丝毫不留情面的训斥,好歹应该寻个无人的地方,私下里训斥便罢了。今日这样训斥他,别人定是认为管家德行不好才挨骂,以后下头的人又如何看待他?
月英不说话,倒是冯氏说了一句:“我们好歹是这里的主子,难道还差遣不动这里的仆人?”,碧溪听她这样说,猜到是尹氏身边的丫鬟婆子惹了冯氏不高兴,尹氏倒是说过,这府里的仆人都交由她管理,不听话的可以发卖,只是府里如今出了这样的大事,实在不该再多生枝节,有什么事,大可以等到尹氏身子好了再商议。
“大嫂怎么说这样的话,若是下人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你该说就说,该罚便罚,只是父母亲如今病着,咱们应该心往一处想,将父母亲的病治好,罚下人容易,等父母亲病愈,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碧溪刚说完这话,尹氏身边的俩个老婆子便冲出来,指着碧溪的碧溪骂道:你个小蹄子,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罚我们,我们进国舅府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这府里的一草一木哪样不是经我们的手摆弄的,你又为国舅府做过什么,凭什么指使我们做事,这府里,除了老爷夫人,谁也不能指使我们做事。
碧溪瞥见欧阳也走了进来,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便弯起嘴角微笑道:“公子请先为我父看病,麻烦大哥陪他进去,这俩个刁奴,今日就罚她们在马厩里待上一天,不给饮水不给吃饭,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还你们自由。”
管家犹豫,这俩个婆子可是夫人的陪嫁丫鬟,是府里的老人,若是处罚她们,等夫人醒来怪罪下来,他如何担当的起?
“管家不必担心,母亲已经将这一干下人的生死权交到我手里,放心的去办吧。”她可不像尹氏那样慈心,将身边的丫鬟婆子个个养的胆儿肥,她们好生伺候尹氏也就罢了,念在她们是府里老人的份上,她也不想计较。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跟冯氏吵闹,便是犯了大错,冯氏与府里夫人和小姐们不同,她是媳妇,是一个多嘴多舌的外人,此时不处理好了,这冯氏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他们,她怎么能给冯氏这样的机会。
管家应声,让下人拿麻绳来捆绑住俩个婆子,拿抹布塞进她们嘴里,婆子不甘心的跳脚,可是她们就算有些力气,却也是逃不脱男丁的手掌。
月英见俩个婆子被绑走,恨恨的瞪了管家一眼,说道:“到底是奴才,没有主子的命令,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碧溪皱眉,虽然月英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是管家的职责便是服从命令,而不是擅自做主,他不敢动尹氏身边的婆子,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大哥,你还是先去看看父亲吧。”碧溪说着又转头看向管家,温和的说道:“此事您没做错,眼下还有件事,需要托您去办,麻烦您将府里的几位小姐都找来为父亲治病。”
月英刚要往卧房走,听碧溪这样说,便皱起眉头问道:“她们还小,如何为父亲治病?”,因为刚才还在生气,这会儿事情虽然解决,但是他气还没消,说话的口气自然也不好。
“可能要为父亲换血,所以——”,换血不是小事,她话一出口,众人都惊呆了,连多嘴多舌的冯氏,气势也萎靡的下去,不安的看向月英。虽然独孤跋的性命重要,可是人哪有不怕死的,月英已经有了妻儿,更是舍不得现在死去,所以听到要换血,身子立马就有些僵硬。
“小姐,这——恐怕——”管家也不知该如何说,老爷的性命自然最重要,可是夫人们又怎么可能让小姐们出来换血,弄不好就是要死人的,他一个管家,又怎么敢强迫小姐出来换血?
“唇亡齿寒,若是父亲不在了,这里的人都没有好日子过。”
冯氏一听她这样说,连忙接话道:“我们可不住国舅府里,唇亡齿寒跟我们没关系。”,她自然是不想月英跟独孤跋换血,若是月英出了意外,那她和孩子怎么办?
月英的身子绷的笔直,此刻他的同意也不好,不同意也不好,一面是父亲的安危,一面是等他照顾的妻子,他实在不知如何选择。若是按照风俗,自然是该先进孝道再谈其他,可是他又怎么忍心抛下日日相对的妻子,冯氏这样年轻,孩子还那样小,若他离开人世,谁来照顾他们?
碧溪见月英不说话,便当他默认了冯氏的话,心里有些沉重,便让管家去问问欧阳,独孤跋的身子如何了。管家这次没有迟疑,转身便离开了。(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三 为救父亲来换血
月英还在犹豫不决,冯氏哄他坐下,给俩人各倒了一杯水,冯氏饮了一杯水,神情略放松了些,扭头看向碧溪,笑道:“若儿一早就出去请大夫,可用了早膳?”,她笑的很勉强,不止因为换血的事,也为碧溪能够得到尹氏信赖感到不悦,碧溪只是一个庶女,尹氏竟然将府里仆人的生死权都交到她手里,凭什么?而她身为长媳,却要在外面饱尝生活的艰苦,她未出嫁前何尝不是吃穿不愁的千金小姐,没想到嫁给独孤月英,却过上了如此贫寒的生活。
碧溪看到她眼里的嫉妒和不甘,垂下眼睑应道:“吃过了。”,她知道冯氏的嫉妒和不甘从何而来,一个虚荣的女人,永远只能看到别人外在的繁华,却不知道别人内里的艰辛,冯氏看到她满身珠玉,富贵奢华,却不知道,她身上这些东西并不属于她,她穿戴这些,只是因为她是国舅府的小姐,在外行走时不能给国舅府丢了脸面。
过了一会,管家急匆匆的赶来,传达了欧阳的话,说是此毒无解,只能换血。霎那间月英的脸色苍白无比,他知道自己身为长子,这个时候不应该退缩,可是内心的惧怕战胜一切,他不想死,他害怕死亡,他还没活够,还有人需要他照顾——
碧溪只觉得头疼无比,她实在不想看到月英这副窝囊模样,便戴上苏幕走出后堂,来到独孤跋的卧房。卧房里只有俩个婆子伺候着,欧阳掀开被子,扒开独孤跋的上衣,皱眉看着他胸膛上的红点。
“准备换血吧,谁先来?”欧阳扭头看向碧溪,见她面色不好,知道此事恐怕不好安排,谁都是惜命的,都不想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可是换血并不会死人,事前事后只要多服用一些生血的丸药便可。而他恰好有不少生血丸。
“我可以吗?”碧溪问道。因为欧阳说过独孤跋子女多,不怕没血,她以为只有独孤跋亲生子女的血才能换,这样问一下。也只是略敬孝心。可是欧阳却当她真想换血给独孤跋,拿出一个光滑平整的小瓷片,在上面抹了不知名的药物,让碧溪拿稳了瓷片,欧阳将银针扎入独孤跋的手指。慢慢挤出一滴血来,血一般流出体外很快便会凝固,可是滴落在瓷片上,却一直没有凝固,欧阳拿出一根银针,让碧溪如法炮制,碧溪便将银针刺入左右食指中,慢慢的挤出一滴血来。本以为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血液必然不会相容,可奇怪的是。血液居然慢慢的融合了。碧溪看向欧阳,面带不解,如果说她可以给独孤跋换血,那是不是代表也可以用别人的血来替换?
似乎看破了碧溪的心思,欧阳笑道:“有几个人又情愿给别人换血?”,碧溪怔了怔,才醒悟过来,即使是奴仆,他们也是惜命的,并不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取别人的存活。
“那就换我的吧。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碧溪撩开衣袖,露出一段光洁的手腕。欧阳笑笑,点头道:“好吧,不过你一个人是不够的。”。他没想到,碧溪对独孤跋的感情这样深,独孤跋的亲生儿女都没出头,她倒是首先提出愿意换血给养父。
碧溪点头看向俩个伺候的婆子,让她们去将独孤岚找来,哪怕他睡着。也要将他带来。婆子虽然是伺候独孤跋的老人,可是面对碧溪的狠辣,还是有些惧怕,应了声,便低头走了出去。
独孤岚很快来了,一见到欧阳,便有些不高兴,看了碧溪一眼,阴沉着声音问道:“你怎么在这?”
碧溪知道他不喜欢欧阳,连忙解释道:“欧阳大师来给父亲看病,你静下来听欧阳大师吩咐便是。”
欧阳见独孤岚一副醋意大发的模样,碧溪又忙着说出缘由,心里惨然一笑,没想到他们俩个倒是有情了,一个俊男,一个美人,又无血缘关系,日日相对难免会生出情愫,难怪他们会同乘一辆马车,一起会那荒僻的乡村,原来他们才是难分难舍的那一对。
碧溪又跟欧阳解释道:“二弟还是孩子脾气,请欧阳大师不要见怪。”
欧阳拔出一根银针,递给碧溪,碧溪便将银针递给独孤岚,让他扎破手指,将血挤出来滴在瓷片上,独孤岚不明所以,但是碧溪这样说,他便照着做了,没过一会,血液再次融合。
“可以了。”碧溪露出笑容,欧阳点点头道:“可以换血了。”
因为换血需要安静的环境,欧阳将院子里的人都赶了出去,碧溪让管家守住门口,不放任何人进来打扰。欧阳随身带了药品和器具,给独孤岚吃了几颗丸药,让他躺在临时搭建的小榻上,欧阳开始给独孤跋放血,独孤跋同样躺在小榻上,左手下垂,欧阳在他下垂的手腕上轻轻的划了一刀,顿时有大量的血喷出来,独孤跋咳嗽了两声,慢慢醒了过来。
“父亲——”独孤岚跪倒在小榻前,紧紧握住独孤跋的右手。独孤跋看了看四周,感觉到了手腕的疼痛,低声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父亲,您中的毒无法解,只有排除体内的毒血,换上干净的血,才能救您。”碧溪站在一边轻声解释道。
独孤跋叹了口气,心里想道:换血是何等危险的事,可独孤岚却是义无反顾的选择救他,可见他的确孝顺,以前都是自己错怪了他。
“是啊,我跟姐姐换血给您,您一定会好起来。”
独孤跋疑惑的看向碧溪,他以为是独孤岚换血给他,怎么碧溪也给他换血?他们并非真正的父女,碧溪怎么可以换血给他——
“你姐姐是女儿家,此时你该叫你大哥来才对。”独孤跋慢悠悠说道。随即想起,只怕不是他们不让老大来,而是老大不愿意给他换血,心中一痛,独孤跋歪着头不再说话。
“给父亲尽孝,还分什么男女,父亲不必多心,是我抢着来换血的。”
原本心情沉重的独孤跋,听碧溪这般劝慰,心里舒服不少。心里想道:自己儿女不来尽孝,反而让刚进府没多久的碧溪尽孝,心里实在愧疚,一时间既感动又生出许多感慨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有多大福气,才能凭空得来这么一个孝顺女儿。
放了一会血,欧阳扒开独孤跋的衣裳,见他胸前的红点渐渐褪去,便剥开他的上衣,开始施针,银针在蜡烛火焰上过一遍,便被插入独孤跋的身体,而独孤跋则渐渐闭上了眼睛。
“你去躺着吧。”欧阳对独孤岚说道。独孤岚纵然不喜欧阳,此时也不敢斗气,欧阳说什么,他便做什么,比任何时候都要听话。待独孤岚躺好,欧阳让碧溪准备好布条,碧溪便将紫红色的布条紧紧攥在手里,只见银刀划过,独孤跋的右手腕被划开,独孤岚的左手腕被划开,欧阳将伤口紧紧贴合在一起,让碧溪将他们的手腕绑起来固定住。固定好手腕,欧阳面色变得凝重,独孤跋身上的银针几次被拔起,又换了位置插上,欧阳面上渐渐浮出汗珠,可见他此刻也不轻松,独孤岚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苍白如纸,碧溪真担心他们会这样同时离去。
一开始只扎胸前的**位,后来欧阳脱了独孤跋的袜子和裤子,在脚趾和腿上扎了许多银针。时间一点一滴逝去,木桶里已经积攒不少鲜血,不过血粘稠且发黑,看上去十分诡异,欧阳让碧溪在独孤岚身边躺好,碧溪躺上小榻,欧阳咽了咽口水,将俩人的手腕分别划开,一只手将俩人的手腕按在凳子上,一只手拿出布条将俩人的手腕一圈圈的裹在一起。
血液先是流入独孤岚的身体,再流入独孤跋的身体,欧阳已经开始包扎独孤跋的伤口,大部分的毒素已经随着血液流出,只是体内还有小部分的毒素无法彻底清除,不过此事过后,独孤跋活下去是不成问题的。
欧阳继续施针,原本固定在脚部的毒素,这会随着他划开的伤口,缓缓流了出来,欧阳手起刀落,一连在独孤跋身上连划数刀,鲜血不停的流出,却也没流多久,欧阳在伤口处抹了上好的伤药,用纱布裹好,这才将银针逐渐拔除。
碧溪和独孤岚已经陷入昏迷,欧阳解开碧溪与独孤岚绑在一起的手腕,先是给他们抹了伤药,再用纱布绑好,再解开独孤岚与独孤跋绑在一起的手腕,分别抹好药,包扎起来。
取出补血的丸药,给碧溪和独孤跋分别喂了一些,没过多久,独孤跋便醒来。
“先别动。”欧阳见他醒来,轻声说道。独孤跋这会儿倒是想动,只是全身都疼,两只手更是麻木了,根本动弹不得。
“谢谢你,他们怎么样?”独孤跋侧过脸,能看到独孤岚的脸,却是看不到碧溪的情况,心里莫名的有些苦涩,只觉得自己对这位收养没多久的义女亏欠太多,没为她做什么,她反而豁出性命来救他,这份恩情,让他如何报答。(未完待续。)
ps: 感觉这换血的情节很奇葩?可是抗日剧也是这么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