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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三章 黄太吉北伐!(大幕拉开!)

    ();    锦州,距离黄太吉的北征大营数千里。

    城中原本大明少傅祖大寿的锦州总兵府,此时业已成为了和硕睿亲王多尔衮的行辕。大门外,数百名精神抖擞的巴雅喇兵丁,各执刀枪盔明甲亮的站立在府门前广场上。

    在石狮子两侧,各自架设着一门六磅炮,用巨大的沙包垒砌起来炮位,炮手和充当护卫数十名火铳兵腆胸叠肚的站立在火炮旁。

    两白旗的军官们各自披甲佩剑的进进出出,办理各自的事务。虽然地处前敌,但是各级军官却没有那种大敌当前的紧张气氛,相反,却是个个神情轻松。有些人还是面带笑意,似乎有何等喜事来临。

    书房内,一炉上等龙涎香缓缓的向半空中喷吐着淡淡幽香,将室内熏染的幽香阵阵。

    一堂酸枝家具被佣人们用细布擦拭的光可鉴人,椅子上布设了大红锦缎织金的坐垫,镶嵌着大理石台面的茶几上用银质高脚果盘装着的几样干鲜果品散发着阵阵诱人香气。

    李沛霆伸出手来捻起几枚松子,搓去果皮,放入口中咀嚼。“这松子果然是好!”

    “二哥,却莫要调侃小弟了。此间荒僻,又是刚刚经历战乱,奴才们勉强才筹备了一点果品,二哥切莫见怪才是!“

    多尔衮却是一脸的诚挚歉意,似乎手下人怠慢了贵客。

    “十四弟,你说得哪里话来?你看,这松子、榛子虽然是辽东常见之物,可是这蜜桔广柑荔枝等物,只怕是你那八哥的皇宫大内之中也不曾有吧?“

    “倒是让二哥笑话了。不过是借花献佛,都是下面的奴才们冒险到宁远城中贵宝号之中采购而来,倒是让二哥见笑了!”

    两个人客套了几句,便开始进入主题了。

    “二哥,吴克善那厮从蒙古各部当中为小弟搜罗了一万多汉人妇女,准备配给小弟部下的包衣人为家眷。正如二哥所说,有恒产者有恒心。那些不适合在军中服役的可以去屯垦耕田。适合在军中搏杀的,有了家眷自然也不敢不听号令。只是,这一万多户的安家器皿,钱粮。以及小弟答应给吴克善的那些货色,还望二哥大力加以援手才是!”

    科尔沁王爷吴克善同多尔衮兄弟的两白旗私下里进行的那些小往来,虽然遮盖的很好,能够瞒得过黄太吉的耳目,但是。银钱货物往来,却瞒不过李沛霆的隆盛行。

    何况,隆盛行收购科尔沁蒙古各部的牛羊,表面上虽然是有黄太吉自己直接掌握,从中赚取大笔的粮食用来养兵维持炼铁开矿的巨大消耗。私底下,科尔沁蒙古和宣大边墙外面的蒙古各部,可都是走的多尔衮的门路,与隆盛行夹带私货的进行交易。谁让多尔衮抽头的数额比黄太吉少得多呢?蒙古王公们也不是傻子,哪头多那头少,还是会用脚投票的。

    所以。当多尔衮向吴克善提出,用他部族当中这几年来掠来的汉人妇女来交换,给他旗下那些新近的包衣婚配成家时,吴克善当即便表示同意了。

    “请睿王爷放心,奴才部族当中只要有的,唯恐睿王爷看不上!”

    这一万多妇人的到来,给多尔衮两白旗下凭空增添了不少的生气,许多的汉军包衣被各级主子指派了老婆,从此安家立业。

    “倒是要给十四弟道喜了,这一万多户人。从此繁衍生息,耕作放牧,或是出兵放马。想来日后这八旗之中,人丁最为兴旺的。也是十四弟与十五弟的两白旗了。”

    “嘿嘿!多谢二哥谬赞了!不过,若不是二哥鼎力相助,辽南之事,也不会如此顺利。”

    两个在背后一手策划了辽南明军战俘暴动事件的家伙,相视一笑,露出了狰狞嗜血的牙齿。

    当日。黄太吉也是为了安抚在辽南屯垦的明军,特意命人去朝鲜勒索妇人,准备用来给这些包衣婚配。不料,却被李沛霆秘密联络他的好外孙吴三桂,出动水师在海面上拦截运输妇人的船只。

    之后,这万余名妇人被悄悄的送到了宁远和锦州,分别进入了吴三桂和多尔衮的军营之中。

    再往后,便是辽南各处矿山工场之中俘虏苦力趁势起事暴动逃走,沿途烧杀焚掠,很是给黄太吉重新恢复辽南旧观的打算添了些麻烦,让多尔衮的这位八哥白白的花费了不少钱粮。

    “十四弟将那数千俘虏送给了吴三桂,那人凭空多了数千精锐士卒,实力大涨,感谢十四弟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在战场上与十四弟为难?你且放心,你需要的各色物资,我便会大张旗鼓的从天津和登莱运来,交付与吴三桂的宁远军。至于宁远军是不是有盗卖军械物资之事,那便不是我这一介商人能够管得了的了!”

    “多谢二哥成全!”

    见李沛霆话说到了如此地步,多尔衮自然是感谢再三。

    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瑶。多尔衮自然是对李沛霆的要求无有不允之理。何况,李家二公子提出的条件,对他,对两白旗和塔山系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第一个条件,是要在眼下狮子口商站、码头的基础上进行扩建,为的便是要能够停靠更多的海船,储备更多的货物。

    “这个好办!二哥就算是不提,本王也会和二哥提出来!要用多少人工,便全数交给本王了!横竖这群奴才在家里也是要吃饭的,二哥这是给他们找了个吃饭渡过春荒的好差事!”

    第二个条件,从山东、松江等处输入辽东的棉花、坯布要涨价,涨价幅度至少在三成左右。按照李沛霆的话,因为这些棉花、坯布本身就是从要运往南中的部分当中偷漏走私硬生生挤出来的,所以,这价钱自然要涨上去不少。第三,所有两白旗染坊当中生产出来,输往蒙古、大明的布匹,要与隆盛行签订齐价协议,遵守隆盛行的配额,不许多卖,也不许少卖。

    另外最近辽东的特产质量有所下降。所以价格也要适当下调。

    羊毛出在羊身上。多尔衮虽然没有养过羊,但是这里面的道理还是懂得的。想起那些红蓝花染成的鲜艳漂亮的布匹丝绸,隆盛行的原料涨价、限制出货价格和销售区域等问题,便都不在话下。

    “横竖你只是要真金白银和各色贵重物资。这些东西,本王可以在交易的时候用各色你需要的土产进行交易。大不了,一匹布本王要吴克善那群蒙古鞑子两头牛就是了!”

    “另外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么多的朝鲜妇女没有到辽南跟屯垦明军配对,而是跑到两白旗。这要是让那些在辽南各地给八哥垦荒种地的包衣们知道了,万一再有人鼓噪,你说八哥是不是很麻烦呢?”

    多尔衮也是会意的一笑:“哈哈,二哥果然高见!不过呢,这些包衣奴才不满归不满,可也未必敢造反啊?”

    “哪个说要让他们造反,就让他们心存怨言,觉得八哥这个大清皇帝说话远不如你这个睿王爷有信用不就行了?要是官府真的镇压,也是官府的不是对不?到时候,只怕这些人最先愿意你成为大清皇帝。也好给他们发老婆!”

    “二哥,只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如何说出这样的话?”

    多尔衮站起来,走到门口,向四外张望了一下,看院子里都是他的心腹奴才,而且最近的也在三丈以外,是断断听不到他们在室内的说话的。这才放心的回到书房之中。

    “也不瞒二哥,塔山之战后,八哥的两黄旗之中颇有些人暗中投靠于我。所以,八哥虽然北征黑龙江。他军前之事,我也是能够及时得到消息。前些日子,他抛弃辎重,轻骑北上。却被索伦蛮子向北引去了数百里,一口将他的前锋一千余人吃掉!这大概是八哥自从带兵以来吃得最大的一个亏了!听说八哥知道了之后,又是狂喷鼻血!”

    说到这里,多尔衮一脸狡黠的神色,眯缝起眼睛,“本王听说。那些原本手中只有木弓木棍的索伦野人,此番却是衣甲齐全,兵器弓刀与我大清兵马一般无二。许多甲胄干脆就是我大清制造的。为了此事,本王那皇帝八哥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命人彻查。本王思虑再三,似乎只有几次入关作战,方才损失了不少甲胄。不知道此事,是否与二哥有关?”

    “不过是辗转获得些废旧的盔甲刀枪罢了!此物在大明在大清不算什么稀奇之物,但是在索伦各部却是极为贵重难得。底下人贪利,也是难免的。”李沛霆轻描淡写的将他大量售卖缴获清军盔甲刀枪物资给索伦各部的事情揭了过去。

    “唉!可惜二哥不曾与本王事先打过招呼,否则,二哥大可以多卖些盔甲兵器给这些索伦人的!”

    多尔衮丝毫不掩饰自己语气当中的遗憾。在他看来,索伦人是黄太吉的敌人,却是自家的帮手。不论是任何派系,任何山头,任何武装,只要能够给黄太吉添堵,找麻烦,削弱实力的事情,都是他乐见其成的。

    “这倒也不必,兵器甲胄再多,也是要靠人的。我倒是在想,咱们那位八哥,这场北征黑龙江之战,到底会是如何收场?”

    两个家伙彼此相视一笑,各自都是尽在不言中。

    “若是一场土木之变,咱们的八哥只有弓剑归来。到时候,大清便是要由睿王爷执掌了!放眼眼前的大清,除了十四弟,还有谁有那个实力和才干?我在这里先要恭喜一下睿王爷更进一步了!到了那时候,草民的一点微薄生意,还要请陛下多多关照才好!”

    “这个自然!”

    一阵笑声从书房之中传出。

    但是,事态的发展却是远远超过了这二人的预料。

    第二松花江,西流松花江,指的是从天池而下一直奔腾到松原扶余县三岔河口的这段江面。这条曾被称为鸭子河、混同江、宋瓦江的河流,一直到了宣德年间才改成了松花江的名字,这条大河在辽东大地上,勾勒出了一个纵贯东西南北的水系。

    黄太吉运输辎重的船队便在这段河面上。

    而沿江而上,数百里外的一段江面北侧,数百个赫哲族和锡伯族骑兵,得意非凡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狂呼乱喊着。

    这块被称为木兰、巴彦的土地上,星罗棋布的满是大小不一的湖泊。但是,看似平坦如镜的湖面。许多水面下却是千万年来形成的沼泽,外人一旦贸贸然走进去,等待他们的就是一个字,死!

    这些赫哲人和锡伯人自然很是了解这块土地上的地理环境。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他们都熟悉异常。他们是这里的主人,是这块土地的孩子。

    在这块土地的历史上,无数次的战斗将这种地理特点利用到了极点,把对手的优势兵力和技术条件化为乌有。这些赫哲人、锡伯族的祖先。便是利用这样的地形,把金人的大军弄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从刀枪弓箭的冷兵器一直到了火药枪弹的近现代,这些水泡子、沼泽,也是各种各样的武装力量对付对手的好帮手。

    从清末开始,张作霖、吴俊升两位从绿林之中走出来的大帅,每每出动大军剿匪时,许多的绺子便躲进这些水泡子和沼泽之中,利用熟悉的地形环境与进剿大军抗衡,直到把这些前来围剿的同行们拖得耗不起了,灰溜溜的收兵为止。

    不过。这种地形也要看遭遇到了什么样的剿匪武装,当那些打着各式各样旗号的胡子们到了一九四六年,遇到了一个叫贺晋年的家伙时,这种地形地理,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望着在表面上是湖泊,实际却是千年沼泽之中挣扎呼号的千百颗头颅,一名锡伯人头目得意的摆弄着背后箭壶中的羽箭,“怎么样,我的这个主意不错吧?!连一支箭都不用,只是让马儿驮着咱们跑上几十里。便送了这么多的辽贼兵马进了沼泽!”

    旁边的赫哲人头领自然也是不好说些什么,“这里是你们的猎场,按照咱们索伦人的规矩,你的猎场。猎物自然由你先挑选,何况你在大头人面前献计有功。鄂瓜多尔头人。”

    那被称作鄂瓜多尔的锡伯人头人用两根粗大的手指拨弄了一下背后那张制作精良的铜背铁胎弓的弓弦,让弓弦发出了两声“嘣嘣”的闷响。裂开大嘴嗬嗬的大笑了两声,“据下面的孩儿们来报,被他们引进这块恶魔的洗澡盆的,为数大概有十几个牛录。光是牛录官纛就有十多面之多。等过一会,这些人没了声息,咱们便划着小船过去收拾兵器盔甲!你我手下的这些孩儿们,”鄂瓜多尔指了指二人背后的数百骑士,这些矮壮的汉子们,大多身上甲胄不全,只有一件棉甲的都算是装备精良,众人皆以兽皮为甲。手中的兵器也是简陋的很,比起在沼泽当中呼救求生声渐渐弱下去的两黄旗精兵每人数件、十数件兵器来,简直是不堪一击。

    鄂瓜多尔向博穆博果尔献计,利用松花江流域这一带沼泽湖泊众多,将黄太吉的前锋引诱到这片令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且军纪森严的正规军无法施展自己长处的绝地当中。

    果然,一场伏击战消灭了黄太吉镶黄旗三个牛录,将近一千三四百人,从牛录章京到各位军官携带的家奴包衣,几乎无一人漏网。这一仗,顿时将黄太吉打得火冒三丈。若是被南粤军打了,他也就认了,毕竟这又不是头一次在南粤军手中吃了亏,折损了人马。退一步说,倘若在辽东明军手中折损了这些兵马,他也会勉强咽下这口恶气,毕竟那些明军也都是装备精良甲胄齐全的精锐。

    可是,他所向披靡、用来震慑各方势力,维持他在大清至高无上的皇权地位的两黄旗铁骑,竟然在一群只知道蛮力死拼,身上甲胄兵器也是欠缺得很的索伦野人吃了如此大的一个亏,这口气若不能讨回来,此事传扬出去,八旗满洲其余五旗当中,还有那些八旗蒙古各部,只怕会离心离德。

    所以,在得知了前方三个牛录被数千索伦人围攻尽数战死后,黄太吉丝毫没有犹豫,立刻调派了数倍的兵力,命一名梅勒章京带队,务必要找到这群蛮子,一举歼灭之!

    派出了数千兵马外出之后,黄太吉更不怠慢,亲自领着万余精骑一路狂奔而来!

    他的第二波前锋,连续五日五夜不眠不休的策马狂奔,换马千里追击。那些镶黄旗的精锐们,和他们的父辈相比,早已变得腐朽不堪。个个都是肥鸡大鸭子的生活过惯了,虽然满洲健儿的本色还在,但是比起他们的父兄来,却是差得远了!何况春季道路刚刚开化解冻,泥泞不堪一路难行,对于这种千里追击的事情,这群大爷那里接受得了?一个个苦不堪言,但是又不敢有所抱怨,只能是将内心的怒火发泄在胯下的战马上。

    毫无疑问的,这数千人被索伦人引诱进了木兰、巴彦这块沼泽地之后,很快被沼泽吞噬。(未完待续。)

    PS: 炮灰鞑子,你的角色出场了。是不是给点啥好处呢?不然,我让你被黄狼一直追杀!呵呵呵!

第六百七十四章 黄太吉北伐!(江北大战!)

    ();    PS: 继续求月票。求订阅。

    崇祯十五年四月初十日。

    在松花江畔的晒网场,满语被称为阿勒锦附近,一场黄太吉亲自率领的八旗满洲两黄旗与黑龙江大头人博穆博果尔所率领的部族兵之间的大战正一触即发。

    两黄旗的大营便在松花江北岸扎下,这里微微的有些丘陵起伏,且又有片片树林,便于取水打柴正是个理想的扎营之地。

    此时在离营寨的几里外,黄太吉的满洲八旗兵们已是拥众前来,并摆下了一个阵势,从明军传统的三叠阵脱胎而来,前锋为锋矢阵,便于骑兵突击,又有左、右两翼,还有中军与预备队。如此相互策应,可攻可守,援兵还可相机策应。

    中军位置上,一杆醒目的巨大黄龙伞盖正高高飘扬在那里,黄罗伞盖下,一个肥硕的胖子,将他肥胖的身躯,稳稳策于战马上,身上沉重的飞龙鎏金铠甲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他身后高高的黄龙大伞,这是皇权威严的象征,是否将阳光遮蔽了倒在其次。在密集的巴牙喇兵及更加精锐的葛布什贤超哈兵护卫簇拥下,他举目望去,只见已方军阵将士肃立,军中一片的黄红两色。

    正是盛怒之下前来的大清皇帝黄太吉!

    这几天,黄太吉的情绪用七窍生烟、火冒三丈、三尸神暴跳豪气腾空怒火升腾等词汇相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在他看来,一群山林之中的野人,居然让他损失了数千精锐兵马,原本是补充实力,提高声望的一次春季狩猎活动,结果变成了自己千里送肉上门了,这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阵阵南风吹得黄龙大伞猎猎声响,伞下的黄太吉挥起手,向列阵完毕的自己嫡系部下们挥手示意,身旁尽是向他欢呼的将士包衣们。

    “万岁!万岁!万岁!”

    以黄龙大伞为核心。众星捧月般的围绕着无数面旗帜,随着阵阵南风卷起旗帜,旗脚下隐隐现出密密的枪林。层层叠叠如蝗虫般密集的清军骑兵随旗行而,他们盔甲颜色各异。盔上飘扬红缨如火一片。

    所有的清军将士,都挥起他们的兵器,声嘶力竭地向黄太吉发出呐喊声。排山倒海的“万岁”声一浪高过一浪,这种军心威势,令黄太吉的心情略微的好了些。

    “终于追上了!朕倒要看看。尔等还能向哪里逃!今日击溃尔等主力,来日便分遣诸将扫荡巢穴,势必要将尔等彻底纳入朕之麾下!”

    而对面,博穆博果尔也同样在部下兵马勇士的簇拥下,仔细观察着黄太吉的兵马阵势。

    此番随黄太吉北上的兵马都是他的两黄旗嫡系,又有噶布什贤兵、巴雅喇兵等护卫亲军,军容之盛,自然远远超过博穆博果尔等人的见识。

    在他们眼中,对面的军阵俨然就是一片黄色夹杂着些许红色的海洋,如同一片跳动的火焰。同明军一样。脱胎于明军的清兵的服色甲胄也是等级分明,一般最底层的包衣、余丁没有合适像样的甲胄,顶多有一件纯布料军服,类似于明军的胖袄。然后是穿着布甲的军士,便是军衣上镶嵌一些铁片铜钉之类的,再是棉甲,用来防火器,再是皮甲,再是铁甲。

    在黄太身旁身后护卫巴雅喇兵和噶布什贤兵阵型中,他们便是一色披着便帽连网似的水磨铁帽。或是高钵式六瓣明铁盔,都有铁叶护项,身上或穿着圆领对襟的恺甲,一色的身着双甲。将身体包裹的鼓鼓囊囊的。

    掉过头来看自己的队伍,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阵势阵型自然不能比,只能用一团糟来形容。各个部族的兵马在头人的率领下,猬集成一团一团的,从三五十人马,到数百人马。多少不定。形成了一个个小团体,散布在荒原上。

    同两黄旗兵马的甲胄鲜明器械犀利相比,博穆博果尔这方也只有他的本部人马和刚刚在巴彦、木兰发了大财的鄂瓜多尔两人部下做到了人人披甲,器械齐全、其余的,大多数都是可怜兮兮的只有头人和部族之中公认的勇士少数人算是甲胄兵器齐全,余者则是勉强做到人人手中有兵器,甲胄头盔嘛,就是看各家的运气了。

    博穆博果尔看了一眼在自己右翼列阵集结的鄂瓜多尔部族,这群锡伯人在巴彦的沼泽地里解决了二千出头的两黄旗精锐后,优哉游哉的划着桦皮舟进入沼泽之中,用木棒把那些还在苟延残喘的在烂泥当中挣扎呼救的辽贼们一个个敲得去见了佛库伦,再用捕鱼的长钩杆将一具具尸首从烂泥塘中拖出,剥去衣甲,砍下头颅用石灰和盐仔细的处理了,那些盔甲兵器更是用清水将烂泥洗干净,把甲胄兵器擦拭一新。

    锡伯族鄂瓜多尔这一部人,如今的装备俨然就是一群清兵的装束。如果不是没有清兵的旗号、龙纛等物,单单看甲胄兵器的话,人们会毫不犹豫的下这样的结论。

    二三百人的队伍,一色的八旗长枪、虎枪,人人身披重甲,头上戴着避雷针的头盔,马鞍上挂着骨朵、长刀,桦木镰刀等物,背上背着马弓,箭壶里满满的都是长长的羽箭。许多人腰间还佩戴着吃肉的小刀、火镰火石荷包等物。

    不过,最令人眼馋的,就是鄂瓜多尔以下数十人背上背着的火铳!这可是原装正版的南中火铳,是黄太吉费尽了心思从各处搜罗而来装备给自己手下的精骑使用。不料这些火铳在北征途中一枪未放就被人从泥沼当中捞了出来变了主人。

    虽然不曾见过这样的兵器,但是数目如此稀少,又是被辽贼们这般重视,鄂瓜多尔就是脑子里全是肌肉骨头,也能够猜得出这种兵器的好处。不管博穆博果尔如何的威胁利诱,就是不肯将这些火铳全数交出。“这里是我的猎场,猎物自然是要由我先挑选的!”逼得博穆博果尔没了办法,只好用自己一块方圆二百余里的猎场同鄂瓜多尔进行交换,才将他手中的火铳弄了二百余支出来,余下的数十支火铳,则是成了锡伯人勇士的标准装备。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初春的阳光照在这群身披甲胄汉子们身上脸上都是汗涔涔的,清军还好一些,有着严酷的军纪在,人们还不敢乱说乱动。只能是不停的用猩红的舌头舔舔干燥的嘴唇,让它尽量的湿润一下。但是,索伦部兵马可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有人拿起从建奴官兵手中抢来的大铜水壶仰起脖子咕嘟咕嘟的灌水,没有水壶的。只能是羡慕的看着别人大口喝水,口中喃喃自语着,把羊皮水壶里的水喝上几口。

    “差不多了,传朕旨意,前锋压上去!”

    “传令,想要建奴的人头盔甲兵器马匹的,就给我上!”

    两支军队的统帅都不约而同有类似的命令。不过,黄太吉是发现了对方开始懈怠,认为战机已经到了。而博穆博果尔则是发现再不出击,自己手下各部族的兵马只怕就要散作一团各自去寻找水源了。

    列阵而行一会后。双方都在一里外放慢步伐,慢慢地整起队来。

    在这算不上长的行军过程中,双方都将各自的游骑哨探放出来四出游弋,骚扰对方的行军过程,前往对方阵中侦察,一时还不断地追逐打斗起来。

    两支同样出自于辽东山林之中的骑兵便在松花江边上各自展示出各自的本事来!同清军的骑兵相比,博穆博果尔手下的部族骑兵反而更加的彪悍顽强灵活凶猛,他们忽而三五个,忽而十余个,忽而数十个前来。一群群的在清军的阵前、两翼唿哨而过,不时的射来几支箭矢,或是几匹马旋风一般猛扑过来,将过于突出的清军阵列冲击一下。用手中的兵器或刺或砍,之后将清兵的马匹和尸首作为自己的战利品掠获而走!

    “陛下!看那里!”

    有人指着不远处的一彪人马请黄太吉观看。

    黄太吉哼了一声,举起手中的望远镜,借助着望远镜的帮助,那彪人马的动作被黄太吉尽收眼底。

    正是鄂瓜多尔部下的那群锡伯族勇士,一个个人如虎马如龙。催动着胯下的战马如同一股狂飙一般从清军前锋阵前掠过,随着马蹄声轰隆隆敲打着泥泞的地面,一阵沉闷的火铳声从锡伯族马队当中响起!

    却是这些擅长弓箭骑射的汉子,将新近得来的火铳用在了快马驰突的过程之中!这些汉子平端着火铳,大略的向几十步以外的清军队列扣动了扳机。阵阵白烟腾空而起,几十枚扑面而来的弹丸,将几个清军骑兵措不及防的打下马来,在清军的阵型当中造成了些许小小的混乱。

    火铳射击之后,所有的锡伯族骑手们齐刷刷的将火铳背到背后,顺势将马弓从背后取过,弯弓搭箭。铜背铁胎弓被拉开,二三百只羽箭朝着清军阵列成群结队的猛扑过去!

    在这样短的距离内,铜背铁胎弓的弓力可以射穿大树,何况是未必都是人人身披重甲的清兵?顿时,清军阵势当中血花四溅,惨叫声不断。

    在七八匹烈马簇拥之下,一名锡伯汉子手执长枪挡者披靡。马蹄所到之处,血花四溅惨呼连连。

    “这人是谁?”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黄太吉低沉的嗓音询问着左右。

    “回皇上,此人是索伦锡伯部的一名头人,唤作鄂瓜多尔的便是!”

    “原来便是他折损了朕的数千精锐!”

    对于博穆博果尔麾下的人马构成情况,自然有亲近清军的达斡尔人部落向黄太吉禀告。这个充分利用地理条件,将黄太吉数千人马引进沼泽地而一举全歼的鄂瓜多尔的名字,早已经被黄太吉深深的刻进了脑海当中。

    “吴拜!”

    “奴才在!”

    噶布什贤噶喇昂邦吴拜,从跟随黄太吉北征的户部承政英俄尔岱,科尔沁土谢图亲王巴达礼,和硕亲王察哈尔固伦额驸额哲,都察院参政张存仁、祖可法、段学孔、盛忠诸等人当中分众而出,跪倒在黄太吉马前。

    “传旨下去。少顷要将这鄂瓜多尔所部赶到朕的面前,朕要亲自率领尔等上前,斩下此獠的首级,用来祭奠朕的两黄旗勇士!”

    黄太吉只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快要裂开了,眼前的景象几乎要气死他了!那群锡伯人。身上的盔甲是他两黄旗的,手中的长枪利刃大斧强弓火铳也是他两黄旗的,便是胯下的战马,从身形鞍韂上看。也有不少是他两黄旗的。可是,被这些锡伯人用来与他两黄旗精锐作战!而且,两黄旗的勇士们在这群人面前竟然不是对手!这该如何不让人生气?!

    吴拜略微沉吟了一下,口中答应了一声转头拨马而去,命人往各处甲喇章京处传旨意。皇上要亲自斩下这个鄂瓜多尔的头颅来泄愤。

    但是,在吴拜看来,皇帝陛下不过是恼怒至极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咱们就让各部人马将此人和他的部下驱赶到皇帝面前,尽数斩杀了便是。难道皇上还能亲自下来将这个鄂瓜多尔砍了不成?

    但是,他却忘记了,黄太吉也是努尔哈赤家族当中很能打的一个儿子,当年也曾经无数次的亲自披甲挥刀上阵,屡次立下大功。否则也不会被册封为四大贝勒之一。而且,以黄太吉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鄂瓜多尔如此让他损耗人马和军器,不亲手杀了他,怎么能让黄太吉出了胸中这口恶气?

    简单而短暂的游骑骚扰之后,双方都没有占到什么太大的便宜,只能是各自收回游骑,换马、休息,将原本已经散乱的队伍进行整理。

    整队后,双方又慢慢逼近,整个战场上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肃杀,和这遍地野花满眼嫩绿的大好春光截然不同。

    约一百五十步时。双方都是停了下来。

    索伦兵那边似乎争吵了一阵之后,各部是倾巢而出,大约有两、三千马队的样子,不过依旧是按照部族划分。或多或少乱纷纷的聚集在一处,没有丝毫的阵型。马队的后面,则是数千步兵,同样按照部族区分开来,各自集结待命。其实说他们是步兵也有些冤枉,他们同样是骑马来的。只不过在部族当中因为年龄的关系算不上首发阵容,没有那么好的兵器盔甲罢了。

    游牧渔猎民族当中,因为生产力的关系,贵壮贱老也是传统。这样的事情,在各个民族的传说当中都有遗弃或者嫌弃老人的体现,这不过是生产力发展过程之中很黑暗的一点折射罢了。

    看着乱糟糟的索伦兵阵型,黄太吉不由得阵阵惋惜,若不是为了追杀这群山林野人而放弃了辎重,这样的距离正是那些大佛郎机的杀伤范围,以这些索伦人的毫无纪律可言,只怕一阵炮火过去,他们就要彻底的崩溃,然后自己的兵马便可以在这千里荒原上愉快的进行一次围猎了。

    阵阵高亢的呼喊声从索伦部的阵中传来,随着呼喊声,有千余马队当先撞出来,各自高举着大刀长枪,朝这边猛冲过来。几次的胜利让他们认定,所谓的八旗精锐不过如此!让他们内心小看了这远道而来的军队,为了抢夺那些上好的兵器盔甲,竟然发起了抢攻,而且是不待博穆博果尔传下号令便蜂拥而出。不过看他们装备简陋,大多披着简单的皮甲,棉甲,只有少部分人披着铁甲。想来是那些地处偏远的部族,未曾在与隆盛行贸易活动中获得更多更好的收成,也不曾在此次对清军作战当中缴获之中分得什么像样的盔甲兵器。急于改变自己的地位和实力,而抢先发起进攻。

    这就给了黄太吉最好的机会!

    “今日便让这群野人,知道一下我大清铁骑的厉害!”

    号令一下,四个牛录的镶黄旗满洲骑兵各自换了战马,从东西两翼迂回而出,以两个锐利的箭头冲击这千余马队的蜂腰部,硬生生的将他们拦腰截为两段。东西冲出的两个牛录各自负责一段,将这些索伦部马队围在当中。

    一时间刀枪兵器的撞击声,战马的嘶鸣,死伤者的惨叫和哀嚎声,响彻云霄。

    这样的场景,在场的八旗亲贵们都是看得多了。大凡是战事进行到这样的程度,便已经是没有悬念。大清军马倘若连这些山林野人都收拾不了,便也不要想着征服明国、征服蒙古各部了!

    有人很轻松的看着远处的杀戮战场,从腰间取出精致的烟杆,将烟袋锅伸入荷包当中挖了一锅烟丝,有随行的家奴取过火来为自己的主子点着了烟。那人美美的抽了一口,继续望着远处的战斗。

    索伦人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不断的有人被驰行而过的镶黄旗骑兵挥刀挺枪斩落刺于马下,渐渐的颓势尽数显露出来,渔猎民族不能经受伤亡,没有军纪约束的弊端尽数显现出来!

    “主子!索伦蛮子溃逃了!”

    远处,索伦各部的马队也好,步兵也罢,丝毫没有冲上来救援的意思,反而各自上马,急匆匆的向北逃去!

    “想逃?!”

    黄太吉的眼睛了凶光迸现!(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五章 黄太吉北伐!(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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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伦部是对达斡尔族和鄂温克族、鄂伦春族和布里亚特人等部族的统称。他们共同信奉萨满教,具有相互联姻的近亲关系。“索伦”是达斡尔人对鄂伦春人的称呼,意为“生活在山林的人”,因鄂温克人英勇善战,所以其周边部族同被称为索伦部。索伦部并非一个民族实体,而是周边各部族集团的统称,清朝将他们编入布特哈八旗。

    而达斡尔人、赫哲人、鄂伦春人、鄂温克人民族人口的锐减,除了清朝不断的从这些部族当中抽调丁壮入关作战以外,不断东侵的罗刹人也是难逃罪责。

    尚未完成从原始社会到奴隶社会进化的索伦人,手中拿着木弓木枪,身披兽皮,如何能够与拥有火器火炮的罗刹流氓们相抗衡?大批的财物被抢掠,村寨被焚杀,人口被掳掠。据记载,其中一次掳夺的人口,便有六千余人到达了莫斯科附近。

    须知,那是西元十七世纪,横穿西伯利亚到达欧洲的莫斯科意味着什么?

    有几个比较著名的横穿西伯利亚和中亚的例子,大家可以用来做个参考。

    乾隆年间的土尔扈特部在渥巴锡汗的率领下,从伏尔加河流域一路东归,根据清宫档案《满文录副奏折》的记载,离开伏尔加草原的十七万土尔扈特人,经过一路的恶战,加上疾病和饥饿的困扰,“其至伊犁者,仅以半计”。就是说,约有八、九万人牺牲了生命。

    而死亡比例更加高的一次,就是俄罗斯最高执政高尔察克的那次死亡行军。从鄂木斯克到远东,6000公里的行军路途,仅仅走了一半。跟随他的五十万军队和七十五万追随者,已经所剩无几。

    不久之后,李杜、苏炳文这些东北抗日义勇军的将领们,带着四万多部下和眷属。同样的横穿西伯利亚经中亚进入新疆回国。在苏联方面提供给养和交通工具的情况下,四万多人还有一万多人死在道路上。

    由此可见,那些能够到达莫斯科的索伦人,是从多少具尸骨当中挣扎出来的。被罗刹人掳走的人应该在十倍以上!

    但是,由于李沛霆开展了对黑龙江流域索伦部的皮毛和土产贸易。索伦人的命运有了很大的改变,部族中的勇士和猎手们不再手中只有木枪木弓。而是与辽贼们同样的盔甲武器。罗刹人在这些勇敢的战士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但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换个角度来说,躲过一刀,未必不会挨上一刀。

    这一次在松花江北的大战,让索伦部至少损失了五六万人口。这些人口被迅速编入了两黄旗的建制序列之内,成为了两黄旗的披甲人,也就是俗称的炮灰。但是,随同黄太北征的一干将领官员们却是高兴不起来,

    那些双目赤红的两黄旗兵将。昼夜不停的追杀,向北横扫四五百里,沿途的数百个村寨被夷为平地。

    伊尔德、陈泰、卓布泰、巴哈、苏勒达、都尔德等两黄旗的梅勒章京、甲喇章京们,不停的发出阵阵狂呼,挥鞭抽打着那些一时疲累而掉队的兵士。

    “快!追上去!追上去!不把这群蛮子斩尽杀绝,你们这群奴才回去当心皇上行军法杀了你们全家!”

    清军军制,出征时主将有伤亡闪失的,从征者皆有罪。

    何况,这次的主将是黄太吉本人!

    “梅勒大人!咱们已经追了四五天了!鄂瓜多尔和博穆博果尔两家,连马匹都累死了不少。他们还能跑多远,还是先让奴才们稍稍歇一口气,缓缓劲,再向前追便是!”

    “不行!”额亦都的孙子陈泰。狠狠的朝着自己手下这个奴才的肩头抽了一鞭子,“我们累,那群索伦蛮子更累!何况,皇上被那鄂瓜多尔枪伤左腿,咱们做奴才的,若不将这蛮子生擒活捉。送到皇上面前交给主子处置。咱们还有脸活着吗?!”

    “追!就算是追到黑龙江、追到精奇里江,也得把这群蛮子追到!”扬古利的族中侄子伊尔德,也是异样的决绝,用刀鞘狠狠的照着马屁股抽了一下,领着自己部下两个牛录策马绝尘而去。

    “哼!神气什么?当心被那群蛮子引诱进沼泽!”陈泰心中咒骂了一句,作为在塔山之战的既得利益者,他对于此时在千余里外的黄太吉生死并不是那么感冒。他在塔山之战中表现卓异,被多尔衮提升为梅勒章京,执掌两个甲喇的包衣兵马。而且,在战后,多尔衮很有风度的将他部下该有的兵丁人口如数拨付给他。

    可是,这些人马回到镶黄旗满洲,却是引起了不少人的觊觎。甚至有人说,陈泰本身的官职不过是一名三等甲喇章京,这一次,加授世职二等便是了不得的封赏了。

    这如何能够让陈泰等人咽得下这口气?老子们在塔山挨炮弹,挣了下军功,多了些兵马奴才,睿亲王主子按照皇上的吩咐便宜行事给咱们升了官职,你们却出来说三道四的!

    一时间,各旗派到塔山助战的这些青年将领们无不是群情汹汹,如果不是清军纪律森严,只怕一场哗变、鼓噪便是在所难免了。

    幸好黄太吉很能够看得清形势。知道眼前的形势是多尔衮给他这个大清皇帝刨的坑,不管他怎么处置,都是要得罪一批人。他能够选择的,不过是选择维护皇权威信还是选择得罪那些老家伙。但是,黄太吉毕竟也是一代雄主,很是果断的选择了维护皇权。

    “塔山之事,朕早有明旨。由睿亲王便宜行事。今日大战平定,尔等却来朕这里聒噪,岂不是要朕的好看?寒了八旗忠勇将士的心?日后军令不行,军纪不振,皆是尔等之过!”一番申斥之后,那些元老宿将们只能是悻悻而去。但是,黄太吉和多尔衮都清楚,八旗内部。新生代和元老宿将们之间的裂痕已经产生了。就看如何走向了。

    此番北征,黄太吉带领这些年轻将领们出来,未尝没有借机拉拢之心。一旦战事得手,便将那些索伦兵补充进包衣兵马当中。提高一下这些新编甲喇的战斗力。

    可是,这些想法,都被鄂瓜多尔这个锡伯族的蛮子给打碎了!

    松花江岸边,密密麻麻的扎着一座望不到边际的清军大营,营地内数千顶帐篷。按照各自的所属建制分列,数不清的军旗被东南风吹得猎猎作响。营地四周,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壕沟木墙,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箭楼耸立,防守森严。

    成群的包衣辅兵跟役来来往往,到河中挑水造饭,到林中砍柴,到草地上割草喂马。往日里,这样的动作会形成一片的喧嚣热闹。可是在今天。这些包衣阿哈们,却是尽量的做到轻手轻脚的,免得自己一个不小心给自己惹来一场大祸。营地中凄凉的嚎叫声不时传来,让人听了心烦意乱,极度的影响军心士气。与这些嚎叫声交织在一处的,便是不停的用刀鞘皮鞭抽打在那些索伦俘虏身上时发出的闷响。

    噶布什贤噶喇昂邦吴拜、户部承政英俄尔岱两个黄太吉的心腹亲信,陪着科尔沁土谢图亲王巴达礼、和硕亲王察哈尔固伦额驸额哲、都察院参政张存仁这几个位高而权不重的随同北征的蒙古和汉军大臣在营中巡视。不时的喝止两黄旗官兵,不得殴打、虐待那些索伦俘虏。

    “这些人,皇上日后要派他们大用场!你们这群奴才,不得造次!”

    原本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事。谁能想得到,那群索伦蛮子,除了将地形运用到了极致之外,便是与两黄旗满洲精锐进行硬碰硬的对战。也是丝毫不落下风,甚至给清兵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除了刀枪弓箭骨朵飞斧等物之外,博穆博果尔与鄂瓜多尔、奥尔迪等人的部下,更是用各色火铳给黄太吉上了很震惊的一课。

    “这群蛮子,除了弓马骑射犀利至极外,想不到朕的火铳到了此辈手中。也被他们使用的如此出神入化!”黄太吉在自己的大帐之中,强忍着巨大的疼痛,对随行的几个文武官员交代着,“回到盛京之后,你们记得提醒朕,我大清兵也要学会在马背上疾驰开铳。”

    说完这话,黄太吉便被一阵剧痛袭来,几乎晕厥过去。

    “快!快传大萨满!”

    “快!传郎中!”

    便在黄太吉的御榻前,几个萨满开始不同的舞蹈蹦跳,为黄太吉举行治病跳神仪式。跳神前,还点燃了一种不知名的山草,发出阵阵淡淡的香气,冲淡了大帐内刺鼻的血腥气味儿,以便能够召唤神灵前来。

    黄太吉的右腿上,被火铳击中,弹丸深入。

    这一枪,便是陈泰、伊尔德、卓布泰等人千里追击的原因!

    这一枪,便是锡伯族的头人,那个在黄太吉面前耀武扬威的鄂瓜多尔送给他的。

    说起来,这也要怪黄太吉本人。若不是他下了命令,要像往日围猎一样,八旗将士将猎物驱赶到他面前,供他猎杀,哪里会有今天的局面?他忘记了,便是那些走投无路的野兽,也有困兽犹斗这句话,何况是手中有武器的人?

    被四个牛录犹如驱赶野兽一般驱赶到黄太吉面前的鄂瓜多尔部下的二百多骑手,在黄太吉眼中便和往日里围猎时的猎物并无二致。

    不料,在鄂瓜多尔的率领之下,这群锡伯族战士,眼见自己今日必死无疑,既然对面有这个辽贼大头目、大贵人,索性便像林子里的野猪和黑熊一样,猛扑向前,临死也要拉上一个贵人当垫背的!

    弓弦声嘣嘣作响,密集的箭矢朝着黄太吉和他身边护卫而来的噶布什贤兵飞去,顿时造成了十几个噶布什贤兵的伤亡。

    “给朕围上去!杀!”

    身边人的倒下,不但没有让黄太吉稍稍萌生退意,反而让他胸中顿时升腾起冲天豪情。恍惚中,他似乎又是回到了跟随父汗大战萨尔浒的时候,那个挥刀直入冰河的年轻贝勒就在眼前。

    但是,黄太吉却忘记了,如今是崇祯十五年,不是万历年间了。他的身体早已不是那个能够在马背上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的年轻人了。

    胯下的战马费力的驮着他肥硕沉重,又身披重甲的身躯向前驱驰。身边的噶布什贤兵们也不敢过于超前。于是,这就给了鄂瓜多尔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

    “兄弟们,等咱们再同那女真贵人离得近些,便一起用火铳招呼他!打翻了他。这些女真人就要大乱!咱们便找个空子冲出去!”

    双方烈马的几个纵跳,便将各自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放箭!”

    “放箭!”

    双方的战士们几乎同时做出了一个动作,各自用手中的马弓狠狠的朝对面冲来的人群射去箭矢。这样的招数,如果黄太吉面对的是关宁军和关内的明军,只怕对手早就一声呐喊。作鸟兽散了。只可惜,今天他遇到的不是麋鹿绵羊般的明军,而是如同濒死的野猪和黑熊一般凶猛的锡伯人。

    顶着噶布什贤兵的箭矢,鄂瓜多尔领着几十名火铳手居然毫发无损的冲到了距离黄太吉不到五十步的距离之内。在这个距离,已经是火铳的有效射程了。

    那边的黄太吉已经从刀鞘之中拔出了宝刀,准备用鄂瓜多尔脖颈之中的热血来令宝刀饱饮一番。

    “瞄准那个女真贵人,开火!”

    “主子,不好!”

    鄂瓜多尔和吴拜几乎同时大吼一声。

    鄂瓜多尔勒住了马缰绳,与十几个火铳手一道将铳口对准了黄太吉所在的位置。发现了这一幕的吴拜,急忙跃马上前。揽过了黄太吉的马头,试图将他的身体遮蔽住,等到这一轮火铳射击后,将皇上带回本阵,切切不可让皇帝陛下冒险!

    但是,晚了!他只是将黄太吉的马头强行拉到一侧,还不曾来得及将自己的身体遮挡住黄太吉,对面便一片爆豆般的火铳声响起,阵阵白烟冒出。

    鄂瓜多尔所使用的火铳,大多数是他从泥沼当中缴获的盛京仿造的南中火铳。虽然不如南中造的火铳使用球墨铸铁来得轻便,但是在这样的近距离上,却是照样威力可以破重甲。三五个噶布什贤兵中弹,惨叫一声落马。巨大的弹丸冲击力。瞬间击穿了他们最外面那擦拭的光可鉴人的昂贵南中胸甲,然后击穿胸甲内侧的镶铁棉甲,之后破开他们最内层的锁子甲,撞入他们体内。

    铅弹在体内翻滚后,伤口遇到空气,强大的体内压力。令体内的血液,变成一道道血箭喷涌而出,他们惨叫着向后摔落马下。

    那些中弹的马匹,更是发出长长的悲鸣声,乱跳翻滚起来,将马上的骑士摔落下去。

    未曾等到吴拜回过神来,第二轮火铳射击声又响起。

    造价低廉的弹丸在空气中横冲乱撞,轻松自如的额击穿一切阻挡它们前进轨迹的物体,不论是南中胸甲、镶铁棉甲,或是被穿在最内侧的锁子甲,无论是什么甲胄,都是无济于事。铅弹在那些素来以勇武自命的噶布什贤兵体内变形。横冲直闯,将内中一切搅成稀烂,那些噶布什贤兵倒在地上,发出绝非人类的嚎叫声。体内腥红的鲜血,汩汩流出,滋润了辽东春季干燥坚硬的大地。

    有一句说得好,中了五百万大奖别高兴,因为说不定下一秒就有几率更低的危险等着你。这段时间皇太极也算是太顺了,崇祯帮他,李家帮他,甚至老天爷都帮他。但是出来混早晚要还的,结果今天,就轮到倒霉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了。黄太吉便是这其中一员!

    鄂瓜多尔的第二轮射击,好死不死的一枚铅弹正正的击中了他的右腿!

    看黄太吉中枪落马,鄂瓜多尔等人一声嗥叫,便要冲上来砍了他的头颅,却被吴拜等人领着数百噶布什贤兵拼死力战,将黄太吉抢了下来。

    “女真大贵人死了!”

    “女真大贵人死了!”

    鄂瓜多尔等人见不能得手,索性便不停的吆喝,将这个令人心胆欲裂的消息传到战场的每一个角落。趁着八旗兵丁们那短暂的一瞬间在思索到底是哪位女真大贵人死了的空档,鄂瓜多尔等人觑个空子,策马从正黄旗满洲的包围圈之中冲出!

    趁乱,博穆博果尔也领着自己的千余残部冲出包围圈,将万余兵马丢给黄太吉。

    这便是陈泰、卓布泰等人千里追击势必要生擒鄂瓜多尔和博穆博果尔的原因。

    黄太吉的大帐之中,萨满继续在给皇上做着法事。

    萨满。从匈奴时代起就出现在塞外北方,很多部落,但凡战争或其他处于犹豫状态的事件,最后都要取决于萨满。铁木真统一蒙古。被推举为成吉思汗,与萨满教的支持都有很大的关系。其首领(通天巫)阔阔出,以预言天意,抬高成吉思汗的声望,从而助成他的大业。而这位阔阔出。更是铁木真后爹蒙力克的儿子。

    为蒙古帝国皇帝成吉思汗加冕。以天(即天帝)的名义确认铁木真拥有“成吉思汗”这一帝号的正是这个阔阔出。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功劳,阔阔出日益居功自傲,凭借父亲的背景,又有兄弟七人,势力强大,声望日高。投靠到他门下的牧民百姓越来越多,他的神权渐渐威胁到了铁木真的王权。

    于是乎,铁木真便要除之而后快。但是由于萨满教的巨大影响,成吉思汗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处死阔阔出夺回权威,所以只能用阴谋诡计来达成目的。从而暗示帖木格处死阔阔出。通天巫死后,萨满教的影响力下降,成吉思汗这才体味到了真正做皇帝的滋味。从此那种用神权干涉国家事务的时代一去不返了。

    当时的清国,同样盛行萨满文化,治病、送魂、祈求猎物、求雨、止雨、咒术、法术、占卜、跳神,无一不在这些萨满的范围之内。

    不过这只是一种原始的宗教仪式,或许对人的潜意识有一些心理安慰,类似心理医生的催眠术,起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疗效。不过火炮与火铳的痛苦,不是这些萨满可以抑止的。就算他们跳完大神,为黄太吉涂上从神灵处求来的灵丹妙药也无济于事。

    不过,渐渐苏醒的黄太吉本人,却是对萨满教不太感冒的。他倒是比较崇信中原汉人的文化。而且在继位后。他越发倚重信赖汉臣,对萨满文化也越加排斥,认为这是蕞尔部落巫教,自己既然立国,就该有一国的规矩与礼仪。确实,历史上满清入关后。萨满随之传入中原,不过也始终在民间流传,上不得台面。

    加之这些萨满仪式完后只能做些简单的包扎、敷药等,主要救治,还要靠那些郎中、大夫。

    “朕是受了铳伤,尔等在此作甚?退下去!唤郎中上来为朕诊治!”

    几个随军郎中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检视黄太吉的伤口,为他做出诊断。

    虽然铅弹的穿透力不强,不能造成贯通伤。但是打在人身上,对于人体的伤害比贯通伤来得还要强烈。首先,它就像一把大铁锤重重撞击在人体肌肉上,在中弹的瞬间将中弹的部位打得肌肉坏死,内脏什么的,打得碎烂。挖出铅弹时,还要防止伤口处残留的火药与弹丸碎布没有清洗干净,一个不小心,就是感染。

    这不比刀枪弓箭,处理铳炮带来的伤口,是一项非常复杂细致的工作,伤口处稍稍留下一些铁屑、火药残渣,或是碎布泥土等脏东西,各种的败血症,感染高烧就接踵而来,让伤员尝遍痛苦而死。

    而这个时代,伤口感染可是一大致命因素,在没有抗生素的前提下,还是这种日见炎热的天气,对伤员造成败血症,感染高烧,失血之多,种种因素,造成的伤害足以致命,特别在清兵落后的医疗状况下。

    所以清军中的医士,对这些中弹的士兵,大多做截肢处理,被击中躯干者,只能让他们等死。而且同样要防止截肢时大出血、伤口感染。

    “怎么样?朕的伤还有救吗?”黄太吉瞪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的望着脚下这几个郎中。他的额头滚烫,浑身疼痛难忍,脑袋似乎要炸裂开来一般。(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六章 黑龙江上的黑船

    若是南粤军遇到这样的情况,自然是有各部当中编制的郎中和卫生员进行救护、治疗。

    每个士兵和军官身上背包里都有被称为救命包的急救包,包含有洁净的棉花、纱布、绷带,用小瓷瓶包装的碘酒,止血粉等物。当有人受伤后,如果还能够自己动,首先会用这些急救药物对自己的伤口进行处理,之后会有郎中带着随行民夫抬着软硬担架跟随冲锋队伍上来,将这些伤员进行分类。

    最常见的软担架,就是两根棍子一张布的那种,主要用于抬伤不是很重的重伤员。第二种则是带支架的担架,抬到位后可以放下来休息的那种,在伤员较多的时候可以使用。第三种则是带支架的硬担架,主要用于抬受伤比较严重的重伤员,也别是出现骨折了的,硬担架可以防止二次受伤和骨头变形。

    将伤号从火线上抢运回出发前集结地后,自然有人接力把伤号用骡马牵引的救伤车运输到更加靠后开设的救护所进行急救。这是一整套的战地急救体系,至于说伤员的手术、救治,住院治疗期间的抚慰金,一旦因伤退役,这些人会拿着一笔抚恤金回到家乡,顶不济也会当一个村庄的村长或是守望队的队长、巡警所的巡警。不会为后半生的生活发愁。

    当然,如果换了是那些急于为家人脱贫致富的倭国志愿兵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是现在,这些清军的郎中,可是没有这些条件。

    且不说黄太吉的伤口没有进行战地救治处理,草草的包扎了一下便被吴拜等人抬了回来。右腿上满是血污,并且已经开始出现了伤口发炎等症状。更加要命的是,弹丸还在大腿里。

    这如果是换了别的清军官兵将领倒也简单。直接把伤者绑好,灌上些烈酒,将弹丸从体内取出便是。至于说取出弹丸的过程当中,伤者如何杀猪般的嗥叫,如何失血。手术后的恢复,会不会留下后遗症,或者能不能死里逃生,都是一个未知数。

    至于说截肢的。那就更是比比皆是了。

    可是,这不是别人,是大清国的皇帝!不要说截肢了,就是手术后有些后遗症,黄太吉变成了瘸子。都是有失威仪的事情!

    几个郎中向黄太吉讨了个旨意,退出帐外,聚到一处低声商议了一阵,又走进帐内。

    “皇上,以奴才等人愚见,当以烈酒先行为陛下清洗伤口,将创面上所附着的各类污物、火药残屑一一去除,之后辅以止血药物,用棉花细布包裹好伤口。皇上这些日子便不要操劳国事军机,只能安心静养。”

    虽然没有急救包。也没有大黄、三七这些公认的止血疗效最好的药物,但是,辽东自然也有辽东的草药。特别是黄太吉,既然是身为一国皇帝,供奉他的药物自然是上品。当下,几个郎中命人将帐内文武大臣们统统请出帐外,开始为黄太吉处理伤口。

    吴拜和张存仁、英俄尔岱、科尔沁亲王巴达礼、察哈尔固伦额驸额哲等人在帐门口提心吊胆的等候,听着从帐内不时传出的阵阵低低的闷声哼叫声,让这几个随行的文武大臣背后阵阵冷汗冒起。

    出出进进的侍女们不时的将满是血污的棉花,被污血染红的热水用木盆端了出来。急匆匆的寻找个隐秘所在处置了。过了好半晌,里面终于停住了声音。

    几个郎中擦着额头的汗水互相搀扶着从帐内走出来。

    “列位大人,皇上请你们进去。不过,皇上失血过多。不宜多说话,不宜过于操劳。”

    “皇上龙体情形如何?”额驸额哲颇为急切的开口询问。这个蒙古察哈尔部的末代大汗林丹汗的长子,在父汗林丹病逝后,迫于多尔衮、岳托等人的兵锋威压而投降。投降后因为献上传国玉玺和他的母后苏泰给黄太吉之功,被册封为察哈尔亲王。并且黄太吉将自己的第二个女儿、博尔济吉特氏哲哲所生的固伦温庄长公主马喀塔,嫁给了他。(不知道我孝庄和额哲之间该怎么称呼。是额哲称孝庄为母后,还是孝庄管他叫表妹夫?)原本的历史上,在松锦战事期间他就应该死去了,但是,此时他却依旧活的好好的。

    “回王爷的话,皇上失血过多,尚需静养。以奴才们的愚见,此地并非久留之所,为了皇上的龙体着想,既然战事已经平定,望各位大人早作回盛京的打算才是。”

    若是额哲的弟弟阿布奈听到这样的话,少不得心里会有些想法。但是作为一个仰仗老丈人的兵力权势才能安享富贵的软饭男,额哲自然自然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从腰间荷包里掏出几枚金币,挨个塞给郎中们。

    “佛祖保佑!”

    额哲的地位虽然高,但是眼下黄太吉身边最重要的人却是吴拜和英俄尔岱两个。他们作为黄太吉的心腹,执掌着噶布什贤兵和日常事务,毫无疑问的是这支军队眼下的灵魂和核心。

    “你们和我二人实话实说,皇上的身体到底情形如何?”

    将几个郎中带到了自己的大帐之中,命几名心腹护卫和家奴将帐篷围得严严实实的。吴拜和英俄尔岱两个沉着脸向那几名郎中问话。

    “回二位大人的话,皇上的伤,伤口是清理了,眼下血也止住了。至于说淤血、消肿的事,因为刚刚敷了金创药,还要等药力发挥出来才可。”

    “皇上中的那一发弹丸呢?尔等打算如何处置?”吴拜顾不得身上的刀伤疼痛,虎着脸厉声质问。

    几个郎中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才好。原本就是一套保守治疗的方案,本打算拖延到黄太吉回盛京后再行为黄太吉取出弹丸,或是另作他想。不想吴拜却是急切的要知道他们的治疗方案。

    “昂邦大人,皇上所中的那枚铅弹,入体甚深,且又与腿骨相距甚近。一旦莽撞行事,伤了皇上的腿骨和筋脉,便是罪过大焉!何况此间各色器械均不凑手,一时间难以为陛下取出弹丸。我等商议过。只能是回到盛京后,多方寻觅药物,再行为陛下手术取出此弹丸。”

    两个郎中嗫喏着说出了自己的主张。心情极度低落的吴拜摆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去了。

    “英俄尔岱大人,你看如今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又该如何?”

    “该如何?昂邦大人,您不是已经安排人到江边准备船只了吗?皇上龙体有恙,自然不适合骑马,最好是乘船南下,直奔盛京。”

    “不提前筹划好不行啊!皇上这一负伤。军中人心不稳,将士都有南归之意。何况,有人已经往盛京城中送去了前敌的消息,迟归数日,只怕盛京城中有变!”

    “如此甚好!”

    两个黄太吉的心腹商量妥当多时,趁着夜色掩护,悄悄的回到黄太吉的营帐之中向他禀告眼下的军情。

    斜靠在床榻上的黄太吉背后几床厚厚的被子为他充当临时的靠枕,眼前的小几上,一小碗粳米粥和几碟子锦州小菜被他吃得一干二净。本来手下人要为他炖些鸡汤,再放上吉林老山人参也好滋补一下他失血过多的身体。但是。郎中们却是严词制止,“皇上失血过多,此时切切不可用那些大补之物,防止虚不受补,引火烧身。至于说那些山间林中野味,大多为发物,皇上的贵体,此时不可以食用。”

    碍于被黄太吉十分信任的郎中们,众人只得命厨房给黄太吉煮了粥送来。不过,刚刚从高热之中缓过来的黄太吉。精神状态和胃口倒是都不错,几口便将一小碗粥打扫的干干净净。

    “你们所虑不错。朕受伤的事情若是传到盛京城,只怕有些人便要不甘寂寞了。”黄太吉用手中的筷子敲打着盛着锦州酱菜的小碟子,没有节奏的声音。在帐内单调的回荡着。

    黄太吉说的是谁,吴拜和英俄尔岱都是心中明亮,黄太吉用筷子敲击着锦州酱菜,心里只怕恨不得用棒子敲打此时带兵在锦州与吴三桂所部关宁军对峙的多尔衮头上!

    可惜,此时多尔衮距离盛京要比黄太吉距离盛京近的多!

    “你们两个去安排一下,命张存仁等人拟制几道旨意。”

    “请皇上传旨!”

    “第一。明日便派人快马南下,到盛京传达朕此番北征所获大捷之事,并令官民人体一体周知此次北征的战果。俘虏索伦部男女丁壮超过十万以上,拓展土地数万里!”

    “第二,选拔得力之人,领三五千人马,押送至少两万以上索伦部俘虏男女南下,沿途大造声势,令各处官吏、牛录们提供住处、粮草等项供给,告诉他们,后面还有数万索伦俘虏和投顺大清的索伦披甲兵陆续开来。令他们筹措粮草准备房屋柴炭。”

    “第三,颁布几道密旨给盛京城中的瓜尔佳鳌拜等人,令他们严守盛京城防,外兵未奉朕之旨意,不得有一兵一卒入城!同时给肃亲王豪格一道旨意,令他领镶蓝旗兵马,并统领正蓝旗济尔哈朗所部,一道入城防卫!”

    一道道的命令从病床上的黄太吉口中吐出,在吴拜和英俄尔岱二人听来,都是针对两白旗和镶红旗三位旗主王爷的利刃绳索。

    “皇上,是不是给礼亲王代善主子也发一道旨意过去,请他约束两红旗众人?”英俄尔岱眨巴了一下眼睛,一个建议脱口而出。

    “不必了。朕的这个二哥是聪明人,而且胆子有些小。以他的嗅觉一旦发现盛京情势不对,势必会立刻约束儿孙旧部,不得外出乱窜。他那里,不要担心!”

    “给朕传一道旨意给前线诸将,令他们不必再追赶了。速速收兵回来,变作后队人马,返回盛京的便是!”

    “奴才们这就去办!”英俄尔岱与吴拜二人打了个千起身退出,各自去办差事。不过,吴拜在离开时,将黄太吉面前的碗筷食碟等物一一收拾起来,有意无意的用手背触碰了一下黄太吉的伤口。隔着几层纱布和药膏,吴拜依然能够感觉到伤口处的滚烫。

    “嗯?”吴拜的心里不由得往下一突!久经沙场的他自然知道黄太吉眼下的伤情是什么状况,若是黄太吉从今天起不再发高烧,体温能够回到正常人的状态,那就算是佛库伦女神开眼保佑,大清气运绵长。倘若是还是如此。只怕黄太吉这个大清皇帝也和那些最低贱的包衣阿哈没有什么两样。

    “唉!要是在军中能够有南蛮的救命包就好了。据说里面对伤口处理的药物极为灵验,用上了便不会有化脓高热等事!”

    将手中端着的木盘交给在帐外值班的卫士,吴拜漫不经心的向自己营帐走去,蓦地。他脑海当中蹦出一个念头,虽然是如同电光火石一般,却也吓了他一跳,急忙向左右望去。“倘若皇上真的伤势过重,那我又该如何?豪格主子会是睿王爷多尔衮的对手吗?”

    黑龙江岸边的河套内。陈泰、卓布泰等人的部队眼睁睁的看着博穆博果尔、鄂瓜多尔等人的数百残兵败将丢弃了二千余匹骡马和更多的驯鹿,丢下了满地的辎重物资,划着独木舟越过了江心,向江北逃去。

    但是他们却不敢追赶。

    数条形制粗糙简陋的大船横在江面上,十几门大炮黑洞洞的炮口直指江南。

    这些彪悍的两黄旗兵马,奔袭追击近千里,虽然疲惫,但是士气却是丝毫不减,而且,因为沿途丰厚的战果。更加令他们战意高涨。

    但是,眼前的这一幕,却令这数千彪悍勇武的战士踌躇不前。

    奔腾咆哮的黑龙江,江如其名,如同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一般。这条大河,由于两岸土壤多为具有大量腐殖质的黑土,流经黑龙江的水流冲刷岸边的土壤,使黑土沉入江中,沉积在江底。因河水含腐殖质多,水色发黑得名。

    满洲八旗。在山林,在平原都是一往无前的战士。但是,在这黑龙江的河套地区,却是遇到了令他们十分为难的问题。面对着滔滔江水。一时竟无人敢向前。

    何况,江中还有那几条耀武扬威的大船阻拦。

    更加令陈泰等人为难的是,为首的一条大船桅杆上,竟然赫然悬挂着一面巨大的正黄旗满洲的织金龙纛!

    按照清军制度,织金龙纛,至少是旗主固山额真或是旗中统军贝勒、巴雅喇纛章京才有资格享用的旗号。从这面龙纛的形制和规模来看,至少是旗主亲王一级的人物才能使用的。

    众人心中顿时疑团丛生,“难道大清又有亲王或是旗主不幸在明军刀下殉难?以至于织金龙纛为明军所获?”同用漫山遍野的马群而打造出的铁骑,耗费巨资铸造出的红衣炮队相比,清军的水师力量几乎为零。何况是在这极北的黑龙江上,如何会有清军水师船只?何况又坐视博穆博果尔等人渡过江面而毫不理会,将炮口对着追击而来的清国兵马,自然众人会疑心是明国水师到此了!

    “吩咐奴才们,把队形散开,尽量的疏散些!免得为炮火所伤!”几个带兵将领大多是在塔山为李华梅的炮火锻炼出来的,深知炮弹最喜欢的就是密集队形了。

    伊尔德、陈泰、卓布泰、巴哈、苏勒达、都尔德等人忙不迭的在河套内将各自的部属疏散开来,这才有心情仔细打量对面的船只。

    忽然,伊尔德猛地想起了一件事。他懊恼不已的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该死!该死!误了主子的大事!”

    陈泰与卓布泰巴哈等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了捶胸顿足不已的伊尔德,打算在他脸上找到原因,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失态。

    “这些大船不是明贼的,是李家二主子手下的船只!想来是见我们大队人马冲杀到此,不明就里,才发生了误会!”他指着桅杆上那面巨大的织金龙纛,“当日李家二主子有大功劳于我大清,皇上特意命肃亲王豪格代他前往李家二主子的下榻之处,赐了这面正黄旗织金龙纛给他。更是有明旨,在大清境内,便可以打起来,龙纛之下,各部官民人等便是见到了主子一般!”

    伊尔德恰好便是当日随同豪格前往面见李沛霆的随行军官之一,他可是知道李沛霆在广宁、锦州战役之中所起到的作用。这些船只若是他旗下商号的,只怕自己虽然是正黄旗满洲出身的奴才,却也得罪不起这个主子!

    既然得罪不起,那索性便传令大军一律下马休息片刻,命人去到江边与这些船只联络,看看到底他们的目的何在?倘若只是路过此地,大家说清楚,看在一番香火之情的面子上,说不定还能帮助大军渡过黑龙江,去追杀那群逃走的蛮子!

    一声令下,几乎所有的骑手们都是如蒙皇恩大赦一般,一齐倒在草地上,尽量的伸展开四肢,让腰背挺直些,听得关节骨骼发出阵阵喀吧喀吧的轻响声,不由得这群骑手们觉得便是升官发财,也不如此时的片刻美妙。(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七 黑龙江上的黑船(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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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谷歌地图、卫星或者无人机、直升机,可以用来航拍的话,拥有上帝之眼的观众可以看得到,在辽东的荒原上,从黑龙江流域、松花江流域一直到浑河流域,一道道的人潮在用北向南缓缓移动。

    同搅扰的欧洲各国不得安宁的难民一样,大队大队的人群缓缓的用双脚丈量着脚下的土地。声势浩大,数十万双脚和牲畜的蹄子将春天的辽东大地上掀起了遮天蔽日的烟尘。

    不过,和令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欧洲白皮猪们不同,贯穿于辽东大地上的这条人和牲畜、大小车辆所组成的巨龙不是令欧洲各国政府心惊胆战,而是让沿途各自抱着小算盘的官员们惊心动魄。

    “安排一万人的粮食,饭食,供应五万牲畜的草料!”

    “这座庙宇顶多只能住下两个牛录的人,我们后面还有十几个甲喇,你让我们怎么住?”

    “这里安排镶黄旗的四个甲喇,你让我们正黄旗的一万多人去哪里睡?你家啊?!”

    负责为大军返程打前站的兵丁军官将领们,押运着一万多索伦俘虏和数不清的骡马驯鹿,沿途不停的申斥辱骂着办事不利的沿途各地官员们。

    “皇上领着咱们打了索伦蛮子,大捷!后面还有十几万人的队伍陆续开过来,你这么草草的应付差事,打算让皇上砍了你的头吗?”

    “这点房舍粮草,如何供应大军?”

    喧嚣吵闹之中,原本听到北征战事不利,而各自有些小想法的官员们,口中唯唯诺诺的照顾着这群上三旗的大爷们,私下里派出得力的奴才,往各自主子那里去报信。

    “两黄旗大军北征顺利,俘获数万索伦丁壮,前锋一万多丁壮俘虏已经从奴才地面经过。据奴才观察。已经照我八旗制度编制,为数大约有三十个牛录上下!”

    “据报,数日后另有十余个甲喇的兵马从黑龙江南下返回盛京,请主子定夺!”

    各种真真假假的信息。被人暗中按照眼见为实的思维惯性作为紧急军情加量不加价的传播开来。

    黄太吉不费一兵一卒,不损一刀一枪,便将沿途清国各地官员驻军的心思给扭转过来,让他们继续慑于两黄旗大军的兵威而不敢造次。许多原本暗中筹划好的事情,从原先的紧锣密鼓。变成了悄悄的偃旗息鼓。

    不过,也有人不但没有偃旗息鼓,反而在一阵急促的锣鼓声之中亮相登场。

    当两黄旗负责押送俘虏和战利品的第一波人马进入盛京时,为首的甲喇章京愕然发现,满街都是两白旗的包衣奴才,他们喜笑颜开的抱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扛着布匹绸缎,拎着铁锅铜碗,背着火腿酒坛,行走在盛京的大街小巷之中。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甲喇章京向前来领受黄太吉旨意的范文程等人惊奇的询问。

    “数日前,睿王爷有捷报传来,将吴三桂所部连续战败数次,令其不敢出宁远城一步。部下缴获颇丰,于是便令旗下奴才们将缴获之物送回盛京。同时,意图调三顺王所部乌真超哈营的大炮南下,准备攻破宁远,为大军南下扫平大路。”

    你不是不让别部兵马入城吗?好办,我给奴才们放假,让他们押运战利品回盛京。你有什么脾气?另外,多尔衮调孔有德等人的红衣大炮?只怕未必是要打宁远,打这些大炮的主意才是真的!

    要是说孔有德等人未曾有过趁机向眼下势头正旺,兵马人丁钱粮实力都丝毫不逊色于黄太吉父子的多尔衮兄弟三个靠拢一下的心思。那也是太抬高辽东三矿徒的道德水平了。

    这三位,可是杀得登莱地面几乎是人烟断绝的人物。得意洋洋的高喊着:“杀山东兵如切菜砍瓜!”如果不是被数倍的官军围困,也不会裹挟着老长官孙元化花费重金打造的炮队和工匠渡海逃窜,然后又辗转投了辽贼。

    何况,在多尔衮的这份请调乌真超哈营红衣大炮南下宁远助战的文书到了盛京的同时,便有人向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暗示。只要他们把炮队拉到宁远、锦州听命于睿王爷,每人便有数万银子的犒赏,另外,部下的犒赏、粮草供应,一律按照现在有的,再加一份。

    如此大价钱,睿王爷要做什么,孔有德等人也是能够揣测出个七八成。但是,就在三位毛文龙的干儿子正在思考着如何与这位睿王爷讨价还价一番的时候,有人来报,内三院大学士范文程前来到府中拜访。

    “三位王爷可是为了调炮队南下助战之事发愁?”范文程倒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的将来恭顺王府目的丢给孔有德等人。

    “正是!睿王爷军情如火,可是,咱们这乌真超哈营,又是皇上直属,这个,眼下皇上又不在盛京,这让奴才们很难处置啊!”孔有德虽然生就了一副粗鲁蛮野的相貌,但是心里可是一点都不糊涂。范文程到自己宅邸之中来,为的是什么,他清楚得很!

    “也是,恭顺王,智顺王、怀顺王,你们有这个心思,就不愧是皇上的奴才。皇上知晓了,势必也是极为欢喜的。不过,我也有点事情要和三位王爷探讨一下。”

    “范先生有什么事情要和咱们这些粗人说的?”

    “睿王爷麾下兵马精锐极多,两白旗的包衣兵,精擅火器,这事在我八旗当中尽人皆知。我就搞不懂,睿王爷为啥又要调你们南下助战?”

    老奸巨猾久经风浪的孔有德立刻从范文程的温言细语当中解读出了其中深意。

    “你们三个,在兵多将广的多尔衮那里,唯一能够有点筹码的地方就是你们善于火器作战。不过,你们也别忘了,多尔衮手下可是有一支极为善于火器作战的包衣兵的!没有你们的火炮,他照样能够玩火器,你们去了他手下,又有什么好果子吃?”

    “范先生说的是。我们也为此而糊涂。咱们是皇上的奴才,皇上要咱们打哪个,咱们就打哪个。皇上要咱们打哪里,咱们就打哪里。一切都是唯皇上马首是瞻。”孔有德立刻闻弦歌而知雅意,拍着胸脯向范文程做出了一番姿态。

    “那,三位王爷打算怎么回复睿王爷这份调派火炮南下的公文呢?”

    “火炮沉重。运输极为困难,眼下又是春天,牛马羸弱疲瘦,且道路翻浆难行。不如等待些时日,待道路稍微好些。奴才们立刻禀明皇上,请旨意南下便是!”

    走出了恭顺王府,范文程不由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安抚住了三顺王的汉军火炮部队,无疑是给黄太吉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波当中稳住了一块阵脚,让他在面对多尔衮的攻势面前不至于手中无牌可打。摸着几乎被冷汗浸透的**,范文程犹自有些惊醒动魄。

    “唉!主子,您快些回来吧!再晚些时日,只怕奴才们也控制不住这盛京城中的巨石了!”

    眼下,两白旗的兵丁在盛京城中一日多过一日。不时的三五成群的出没于各处街巷之中,打得旗号却都是走亲访友。让范文程等人与豪格、代善等人明知其中有诈,却又一时找不到制止的理由。

    面对着这样的局面,一向暴躁易怒的肃亲王豪格,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叫嚣着要调集两蓝旗的兵马,将两白旗和镶红旗各部一起剿灭!

    “你个粗鲁不通的蠢猪!只怕你的正蓝旗全数填进去,也会被多尔衮兄弟几个吃得一点骨头渣儿都不会剩下!饶着你损兵折将落得个阿巴泰的下场,你那个皇帝老子回来,面对着多尔衮挟大胜之威的质问。少不得也要唱一出挥泪斩马谡了!”老而不死的代善,在得知了肃亲王豪格的这番动静之后,冷笑一声。

    两黄旗留守盛京的大臣们都在无限热切的期盼着黄太吉速速归来。

    但是,回来就一定好吗?

    借助着江风的帮助。十几个站在江北浅水处双手合拢成喇叭的士兵大声呼喊声终于被江心大船上的人听清楚。

    “原来你们是大清皇帝陛下直属两黄旗的兵马!”

    船上有人用黄铜皮大喇叭朝这面呵斥着。

    这话,几乎将卓布泰伊尔德等人气得从马上跳下来!你们就算不认识我们,至少,盔甲旗号你们总是认识的吧?却为什么对我们如此如临大敌的?

    “刚才过去的那群,也是身着和你们一样的甲胄,却对我们颇有敌意。你们和他们服色甲胄一样,不得不防!”船上不紧不慢的飘下几句话,几乎把伊尔德等人噎死!

    你们自己打了败仗,不小心让人夺去了这许多的盔甲兵器,我们自然分不清那一批是大清皇帝的兵马,那一批是你们追杀的敌军,做一些防备手段也是正常的!谁让你们身上穿的盔甲,手里拿的刀枪都和刚才过去的那帮一般无二,老子知道你们谁是谁?

    “你们谁是带队的?有没有贝勒以上的?来个官大的和我们大掌柜的说话!”船头上那个握着大喇叭的通事继续是一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嘴脸,饶是伊尔德知道这些人不能得罪,却也是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怒气。

    “我们来得快,主子们都在后面,眼下军中我便是职位最高的。梅勒章京!请大掌柜的出来答话,还请大掌柜看在与我大清的交情份上,相助我们渡过江去,追杀那些索伦叛贼!”

    陈泰在众人或是热切或是幸灾乐祸的神情当中,不得已催马而出,向江边走近了些,双手合拢向船上喊话。

    “嗤!一个小小的梅勒章京,也好意思求见我们大掌柜,等着!”那通事冷笑了两声,正要转身回船舱,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老吕,和你说过多少次了,遇到满洲兄弟要客气,说话也要和气。”一个身着一件锦缎夹袍的年轻人,有些不满的呵斥着这个通事。

    “这位梅勒章京大人,在下林文丙,在隆盛行之中忝为一名掌柜,今日恰好带人沿江贸易,路过此处。不知各位带兵到此有什么军务?”

    明知道林文丙是在胡说八道,陈泰还不敢予以反驳。只能是将黄太吉命他们北上追击博穆博果尔、鄂瓜多尔等人,并且沿途扫荡索伦人的村寨部落的事情又缓缓说了一遍。

    听陈泰将这些他原本就是了如指掌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林文丙却是不置可否。只是命人打起旗语,又是用铜唢呐传递号令,船队当中一条小船缓缓上前,停泊在林文丙这条旗舰与江边之间水较为浅的位置上。

    抛锚、落帆之后,船上放下了四五条小艇。又有人将不少物事从船舱内搬出,放置在小艇上,有人摇动双桨,划着小船往江边而来。

    四五条小船穿梭般往返于江边与大船之间,在数千两黄旗满洲士兵越发惊喜的目光之中,将一船船的粮食、肉类、鱼类、干菜、油盐、锅灶等物卸下,在江边寻找了一块较为平坦开阔的地面,列开十数口锅灶,开始准备饭食。

    “既然你们是大清皇帝亲领的兵马,那我们便是一家人。各位远来辛苦。没有别的,一顿热乎饭菜总是有的。”

    为首的一名执事满面都是笑容的对陈泰等人言道。

    “还在那里傻站着干啥?!想吃顿好的,就快点去找些柴禾来!”

    巴哈、苏勒达等人也是喜形于色,吩咐手下人去找寻干柴,帮助友军生火煮饭。

    “告诉奴才们,把博穆博果尔等人遗弃在江边的这些马匹驯鹿,财物辎重收拾起来,都是咱们的收获,切切不可以丢弃!”卓布泰也是面色轻松的吩咐手下人,用马鞭指点着满布在河套地域上的那些洋落儿。

    一声欢呼。那些在草地上横躺竖卧的两黄旗兵将们,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或是到江畔将马匹驯鹿收集到一处,把马鞍卸下。搜检一下马褥套内的藏品。更有人仔细的将散乱丢弃在江边草丛之中的各色盔甲刀枪收集起来,不时地有人在嫩绿的草丛之中低低的发出一声欢呼,想来是捡到了一些比如铜制酒壶,带着棉套的水壶,用来吃肉的小刀,随身携带的小荷包。里面满是上好的细盐和调料,想来是吃肉时洒在上面的;罐头、烈酒等物更是比比皆是。,甚至是救命包之类可遇不可求的值钱物事也是有人偶然获得。这些东西,不属于甲胄刀枪等物,按照惯例,可以由捡到的人自行处置。八旗兵丁们遇到这些值钱的物事,往往都是收入自己的腰包之中。

    人多好干活,数百人一起帮忙捡拾干柴,自然好办。何况这里又是刚刚经历了一个冬天的树林,到处都是枯枝。

    很快,二三十口大锅下面,火焰欢快的舔舐着锅底。阵阵香气被风吹得四处飘荡,让那些疲惫至极的满洲兵马个个心神满是醉意。

    他们这千里追击,一路上都是啃食着高粱米团子,就着咸菜疙瘩。即使是有射猎鸟兽,也未必有那个时间让你好好的烹煮一下,顶多是在火上草草的烧制一下,便将带血的肉囫囵吞下。

    没有经历过这样长途追击的人,是很难体会到,面对一锅热乎的饭菜,一锅鲜美的热汤时那种从身体最深处冒出的强烈要求和**的。大锅里不停翻滚的大米,用江水熬煮的渐渐开花,在江风的帮助下,将阵阵浓烈的香气送入众人的鼻腔之中。

    “他娘的,老子从来不知道,原来单单闻一下大米饭的味道就这么香!”卓布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陶醉的向周围的几个同僚们自我解嘲。

    但是,陈泰等人却顾不上嘲笑他,只管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些大锅里不停翻滚跳跃的汤汁。锅里的东西,不过是些新鲜的江鱼、用清水煮了,加上些佐料。不过,胜在一个新鲜,佐料齐全。另外的十几口大锅当中,或是煮着干肉,或是烹煮着菜汤。另外有十几个火堆上,用巨大的茶壶烧制着砖茶。

    “告诉奴才们,好好吃一顿。但是切切不可以在外人面前丢失了皇上亲领两黄旗亲军的脸面!吃饱喝足,咱们和这位林掌柜好生商量一下,让他的船渡咱们过江!”

    用奴才奉上的大铜碗忙不迭的吞下一口滚热的鱼汤,几乎将舌头烫掉了一层,陈泰却也顾不得那许多,口中含着一块肥美的江鱼,含糊不清的吩咐着手下的牛录章京们。

    在一阵欢呼声之中,江南岸边顿时围绕着那数十口大锅,形成了一个个密集的人群。

    在人声嘈杂鼎沸之中,饭菜的香气在这群兵丁的口腔之中弥漫开来。

    顾不得汤热饭烫,这些数日以来一直都在马背上度过,不曾吃过一口像样饭食的人们只管将饭菜狼吞虎咽,江边上一阵阵唏哩呼噜的声浪,不知道的人远远听来,会以为自己到了养猪场附近。

    看着这一幕,谁也不会想到,即将有大变发生。

    “铛铛铛!”阵阵马勺敲打着锅沿发出清脆的响声,“这里还有,不够吃的兄弟,还可以来添。”

    听得掌勺的伙夫这样说,顿时在锅灶前又是一个个人头攒动的场面。(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八章 一碗热汤引发的大事件

    “吾闻盛世之景,乃大道通衢,商旅如织。故商虽四民之末,然后历代重之。先秦陶朱,纵横列国,秦虽强暴,不掠货殖。纵五代十国,商旅不过克以重税,未闻以残杀商旅取乐者。近日我隆盛行沿江贸易,行大明旧日羁縻之地,买皮毛,卖奇珍,未有杀掠横行之事,却遭无妄之灾。行至黑龙江三岔河,尔国将佐竟以弓箭对吾商队,商队惊恐万分,一时大乱,后胡乱放炮,至有死伤。伙计虽非贵人,然亦是人命,一人死,全家嚎啕。粗略计来,已有三家嚎啕终日也。此事隆盛行群情激愤,有找大清讨债之意,不过吾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人已死,杀人无用。故特送书信一封,望君适当赔偿银元十万,并将凶手送交敝处处置。如此,则我安生,君安泰。”已命辽东各商号避居吾兄兵威,退居海岛,静候佳音。愚弟李沛霆拜上!

    宁完我抑扬顿挫的读完了这封李沛霆命人快马送来的哀的美敦书,收好书信,偷眼望着斜斜的躺卧在床头的黄太吉。

    将近半个月的日夜奔波,黄太吉终于带领大队人马押运着数万俘虏和众多战利品返回盛京。虽然这一路上他大都是乘船在松花江水系当中行走,但是腿上的那颗弹丸却是不时的提醒他,给他制造出一下下的小惊喜出来。

    好容易回到了盛京,未曾来得及处理盛京城内云谲波诡的局面,却被李沛霆命人送来的这份文书当头一棒,打得他头晕眼花,眼前直冒金星。

    正如书信之中所说,隆盛行设在辽东的各处商号,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不再出售商品,而是将店铺之内的各种商品搬运一空,不知去向。不过,倒也不曾将事情做绝,而是留下了一些负责收购各种辽东土产的掌柜、伙计、学徒。带着大笔银元在辽东各处、蒙古各部当中游走,继续着他们的生意。

    至于说那些布匹食盐罐头等物,被隆盛行雇佣了大批的勒勒车和马车,从盛京城中运出。往辽东半岛方向去了。想来当真是如李沛霆书信之中所说,先行避居海岛上,防止事态恶化。

    可是,这位李二公子的后手可一点没有防止事态恶化的意思。

    当黄太吉刚刚得到这个消息时,还不曾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想想不过是这个年轻气盛的公子哥儿哪根筋不对了,在那里发大少爷脾气。死了张屠户,难道就得吃带毛猪不成?咱们不从你手中购买食盐精糖布匹丝绸等物,一样可以从晋商手中买得到,左右就是多花几个银元的事!但是,范永斗等人那里传来的消息也是一个接一个的坏。

    “我们与隆盛行和其他的南中商人签订的购买粮食、生铁等物的契约,原本就要执行了。可是京城之中的商号掌柜的却突然派人来送信,说海上起了风浪,船舶一时难以出海,那几十万石粮米和百万斤生铁和火药。只怕一时半晌难以抵达辽东。还请主子速速筹划一二才是!”

    眼下就是春荒季节,各处的种子都刚刚冒出头来,几十处矿山、工场,还有辽南半岛上金州复州海州盖州等处的重新修葺城池,恢复旧观,开荒屯垦等事都是要大量的粮米填进去,此时商人却不能送了粮米食盐前来,这该如何是好!?

    而鲍承先和祖大寿、王朴等人呈报的消息却是更加让黄太吉鼻血长流不止。他们依靠各自在辽东军之中和晋商之中的关系网络,探听到的消息几乎将黄太吉气得直接去见了他的父汗。

    “奴才从祖家在奴才那个外甥身边的人口中得知,关宁军水师依旧在各处海面巡哨。各种粮草辎重仍旧供给不缺。”

    “奴才家中有人得知,隆盛行此次作为,完全是针对我大清的!”

    “奴才鲍承先得知,各处红蓝草采摘收购事宜仍旧进行不辍。各位旗主贝勒手下包衣家奴采摘的红蓝草。照旧以粮米折算收购。睿亲王、豫亲王旗下的那几家染布坊,每日里门庭若市。”

    “据说,有至少几万石粮米因为过于笨重,转运困难,被隆盛行寄存在两白旗手中。”

    “够了!”黄太吉猛地一拍炕几,震得炕几上的杯盘碗筷猛地向上一跳。吓得在场的几位重臣都急忙跪倒在地,将秃秃的脑门紧紧的贴在地面上。唯恐自己的言行举止引得皇帝陛下爆发出雷霆之怒。

    但是黄太吉的发泄途径却并不针对他,而是一把抢过了宁完我手中的那份李沛霆写来的书信,狠狠的丢向跪在屋子角落里的伊尔德。

    “你个不中用的恶奴才!让你们去追击索伦蛮子,谁让你们和隆盛行的船队发生冲突的?!如今,还死了那么多的人,你说,这个烂摊子,朕要砍你们几个人的脑袋来收拾?”

    前来报信的北上军马信使伊尔德,哪里见过黄太吉这般雷霆震怒过?只吓得额头上冷汗涔涔冒出,手脚不停的颤抖,带着被他放在一旁的铁盔盔顶的长缨也是抖动不止。

    “伊尔德,还不快点讲!把当日在三岔河发生的事情如实的向皇上禀明说清,皇上也好圣裁!”旁边的宁完我表面上在训斥着伊尔德,实际上却是在为这个正黄旗的甲喇章京开脱责任。

    “伊尔德,讲!将那日你们到底在三岔河做了什么事情,让朕的这位兄弟如此恼火?可是尔等见财起意,意图打劫他的商队?!若是如此,朕的军纪和宝刀须容不得尔等如此胡作非为!”

    听了黄太吉这般狠话,伊尔德不住的叩头如捣蒜,脑门在地上磕得一块一块的青紫色。但是,那一日的情形是那样的混乱,不但给黄太吉造成了这般大的困扰,便是两黄旗北上追击的军马损失都是一个令他们这些中级军官们所不能承受的。

    “皇上,那日在三岔河,奴才们听说对面江上的船队是隆盛行的,当即便约束部下不得放肆。奴才本人当日便是陪着豪格主子去赐给李家二公子织金龙纛旗号的,岂能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系利害?可是。。。。”

    三岔河口。

    “他奶奶的!弟兄们,你们说我们跟索伦人到底谁是野人?”一个八旗旗丁一边吃着肉一边恨恨的说。

    另一个旗丁喝了一口热汤,意犹未尽的品味着鱼汤的味道说:“那还用说。当然是索伦人是野人。”

    “不见得吧?我怎么觉着我们才是野人?你们看,人家吃的盐,那是雪白如玉的精盐,喝的酒。是纯正的上好粮食烧成的烧酒,身上的衣服是南中的染布,而且还有救命包。这些好东西,咱们不要说用,便是我见也没见过几次。可这索伦人扔下的就一大堆?我怎么觉着,我们还不如这些野人呢。”说话的旗丁有些炫耀的摆弄着脚下一堆零碎的小物件。那里面,铜制的大碗,酒壶,还有大半捆染色细棉布,几个救命包便摆在棉布捆上。

    另一个旗丁闻言满不在乎,用手中的吃肉小刀在半空之中指指画画的说:“哎,这没啥,还不都是仗着跟隆盛行的贸易才发了洋财。不过这野人就是野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虽然手中的器械精良。身上也有甲胄,可是,便是和关内的明国兵马一样,这不,一见咱们两黄旗的军阵,立刻就完蛋了。等咱们吃饱喝足,再渡过江去,把他们的老窝一举端了,到时候他们有再多的好东西,还不都是咱们的。”

    “对。就这么干。”

    他们的谈话,被江风清楚的送到了不远处几位梅勒章京、甲喇章京的耳中,陈泰、巴哈、伊尔德等人听着这粗鲁之极的言辞,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反倒是认为士气可用。只要让手下的奴才们吃饱喝足,稍稍的休息一下,便是让那博穆博果尔等人早逃过江半日又如何?不是一样的被咱们两黄旗的精兵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陈泰很是得意的咀嚼着一块肥嫩的飞龙肉,任凭着肉汤将嘴角和胡须弄得油渍不堪。

    “老子吃这飞龙也不是头一次了,却从来没觉得这飞龙肉汤配上大米饭是这样的美味!”

    “哈哈!梅勒大人,汉人有句话。唤作饿了吃糠甜如蜜,饱了吃蜜蜜不甜!道理就是如此!”

    几位大人互相调侃着,颇为意得志满。不想,远处那些锅灶处,一阵阵吵闹声,喝骂声传了过来。

    一个壮大领着自己的家奴兴冲冲的冲到人群之中,很是粗暴的推开排在锅灶前的人群,将自己的碗筷丢在掌勺的伙夫面前,“你这个明国的尼堪,给本官添饭,添菜。”

    这个壮大大概是刚刚从后面队伍当中赶过来,不知道眼前这些伙夫身后是什么背景,就是只是一个瘦弱的狐狸,但是他们背后可是一头吊睛白额大虫,莫要说他一个小小的壮大,便是在他眼里仰之弥高的甲喇章京、梅勒章京,旗主贝勒、一直到黄太吉本人,都不得不对这条大虫好生答对,不敢丝毫的施以颜色。

    果然,那伙夫也不是省油的灯。本来被这些两黄旗旗丁兵马密不透风的围在当中,油烟菜味和汗臭口气这么一起夹攻,就有些火气。不过,看在众多兵丁都在眼前唯唯诺诺,不敢得罪手中的大马勺,甚至为了能够多得到一些吃食而颇为谄媚讨好,这厮倒也忍了。谁能够想到从野地里来了这么一个不通情理的棒槌?

    “你这厮在说什么?滚到后面去!没看到这么多人都在这里老老实实的排队?你的主子没有告诉你要懂得规矩吗?”这个伙夫也是跟着隆盛行在辽东行走多时,对于清国内部的社会结构、风土民情颇为了解。但是,他却忽略了一条,那就是人在饥饿的状况下,面对着食物的诱惑,特别是在别人都已经大口的吞咽咀嚼着令人垂涎三尺的饭食的时候,许多的社会规范道德标准,甚至是军中纪律,都是会被丢到一旁去的。

    比如说著名的日军在河南赈济饥民,每人每天几两粮食,而且这些粮食还是从汤司令长官的仓库之中缴获而来的。这样的手段和行政措施,让豫西的那些饿的眼睛发花的百姓顿时看到了生的希望。何况,这些**原本就在河南人民心中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悲剧了。

    同样的悲剧在几年后更是在淮海战场上重新演绎了一遍,不过。这场演出的角色有了很大的调整。大量的**士兵和基层军官成为了挨饿的对象,在面对着对面战壕里飘出来的饭食香气,炖肉烙饼包子的味道和不停播放的喊话声,让这些在风雪之中饥寒交迫的人冒死爬过火力封锁区。为的便是对面的温饱。

    很多的**嫡系精锐部队的士兵在品尝了共军的伙食后,竟然颇为羡慕的说,这里吃得比**好!当然,这些话只是适用于那些不知道民国的好处的普通士兵和基层军官身上,像杜司令长官们可是不会体会到这些的。他就算是换了士兵的衣服被俘时。身上也是牛肉干巧克力塞得满满的。亮剑电视剧里那位暂七师师长被俘时的情景,便是取材于杜长官的身上。

    这个壮大便是如此。

    眼前的这口二十四印的大锅里,胡乱剁了几刀的野鸡、飞龙、鹿肉等物在汤水里上下翻滚,不断的向四周散发着要人老命的香味,肚子不争气的在一个劲的催促着,可是眼前这个该死的尼堪居然要他到后面去排队。这是如何能够让这个壮大能够容忍的?

    当下他便怪叫一声,伸手便来抢夺那伙夫手中的马勺。那伙夫又如何肯让,虽然是措手不及的被壮大将马勺夺了过去,但是立刻便扑上来大声叫骂着,意图夺回自己的权力象征。

    一时间。顿时乱作一团。

    “杀人了!鞑子杀人了!”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伙夫惨叫一声,手上鲜血淋漓,而那壮大手中握着吃肉的解手刀,刀刃上兀自向下滴着血。

    附近的几十处锅灶上的伙夫们听得这边出了事,立刻便冲过来援救,见自己人吃了亏,又哪里肯让?当下两边便大打出手。

    这些伙夫又哪里是这群恶狼一般的两黄旗旗丁的对手?当即便被打得抱头鼠窜往江边逃去,一边逃,口中一边叫喊着。“鞑子杀人了!鞑子杀人了!”“鞑子要抢劫了!鞑子要抢劫了!”

    前面是二三百名厨子伙夫之类的人在往江边狂奔,后面是数百两黄旗的旗丁、余丁、披甲人之类的紧追不舍,这一幕情景被守在船队旗舰上的林文丙看得清清楚楚。

    “好了,火候够了!”

    “开炮!”

    “开炮!”

    江中的十几艘大小船只上。旗语迅速传达着同样的命令。一门门的大佛朗机早已装填好了子铳,等的便是这一刻!

    船队停泊在江面靠近南岸一侧,距离主航道还有一段距离。此时的黑龙江也不算特别的宽,因为还不到夏季水面最为宽阔的季节。

    这样一来,整个的南岸河套地域实际上便都在船队的大佛朗机和极少数的十二磅炮的射程之内。

    “瞄准那群追杀咱们兄弟的鞑子,开炮!”

    “瞄准后面那些正在抢夺咱们的饭食的鞑子。开炮!”

    不得不说,陈泰等人起初命令部下务必要将队形疏散、再疏散的命令还是有先见之明的。在距离只有二三百米这样的距离上,正是大佛朗机等火炮的最佳射程,如果目标猬集成一团,而子铳之中装填的又是霰弹的话,那么一炮过去,这种酸爽的味道,又岂是一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

    大佛郎机全部换装霰弹,比大拇指略小一些的霰弹,一个子铳里装三十枚,一炮响起,完全可以击穿那些正在对逃跑的厨子伙夫们紧追不舍两黄旗旗丁们打群架的队形。

    第一声炮,是从东段响起,八门大佛郎机发射的几百枚弹丸形成的金属流,如同巨大的铁扫帚,将那些正在狂奔而来的两黄旗士兵扫倒在地。眼看着就要被痛打一番的落水狗,突然有人出来助拳,而且还是用这么狠辣的手段,这顿时让两黄旗的兵丁们迅速混乱起来,旗丁们本能的开始向西侧和南侧跑去,试图离那些要命的弹丸远一些。

    但是,当人们刚刚猬集到西段的时候,西面江面上的炮火也响了起来,人马的身躯恰好与弹丸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突如其来的密集炮火杀伤的效果摧毁的只是近百个两黄旗旗丁和余丁家奴的身体,这些人在两黄旗兵马当中也只是九牛一毛。但是,虽然佛郎机炮只打了三个子铳,十二磅炮也顶多打了两发炮弹。但是,带给两黄旗的混乱却是无法形容的。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泰等人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大队大队的兵马乱作一团,哭喊声,炮声,战马的嘶鸣声,让刚才还是一片祥和欢乐的气氛顿时变成了一个修罗场。

    炮火暂时停歇,船上却是一阵质问声前来。

    “我等以酒食款待贵军,贵军却为何虐杀我等?”

    随着这一声声的质问,船队当中又是一条条小船放下,长桨摇动,快速的向江南划了过来。不过这次,船头上可不是伙夫和食物,而是一队队的火铳手!

    见此情状,陈泰等人大叫不妙,却也不敢与之抗衡,只得传下号令,暂时南撤避其锋芒。

    只不过,原本散落在江边的那些马匹辎重缴获,却是顾不得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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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九章 黑龙江涌金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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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岔河口的这件事情,黄太吉却是做梦也想不到会发生的。他更加想不到,这件事完全就是李沛霆与隆盛行一干掌柜们以有心算无心的预谋活动。便是没有那名壮大与伙夫之间的冲突,这件事也是会如期发生,只不过导火索不同罢了。

    这一次冲突,对于双方来说,人员损失都不算大。

    两黄旗这边,陈泰等人退后三十里之后检点人马损失,从军官到旗丁、余丁、包衣阿哈等辈,不过损失了百余人,在这其中还有几十人是受伤。但是,刀枪器械甲胄辎重,特别是那些原本的缴获,却是顾不得收集撤退。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马匹驯鹿在江畔的炮火之中往来驰突,惊恐无比的嘶鸣哀嚎。

    不依不饶的隆盛行船队,更是沿江上下行走,对于在炮火射程之内的清军,只要一在树林边缘和江边冒头便是一顿炮弹过去。

    见此情状,陈泰等人心知不妙,只怕是部下的冒犯行为惹恼了这些南中商人。一时也是无法辩解,只得约束人马,命人将那壮大和他的该管上司一起绑了,准备押回盛京交给黄太吉处置。

    至于说各种损失和缴获,只得统统的上报战损了。虽然这个时候大清兵马的纪律还是颇为严明,可是,瞒上不瞒下的风气已经开始了。行军队列里,几十辆大车和数百匹驮马、骆驼上满是各位甲喇章京、梅勒章京的个人财物,大多是缴获索伦人的皮毛、东珠、生金、鹿胎、虎骨熊掌等物。

    但是,最大的损失,却是土地。原本被追杀到黑龙江北岸的索伦人,又重新卷土重来,在江南收拾了原本就属于自己的那些马匹辎重等物,重新收拾人马。缓缓的在隆盛行的火力掩护下开始在黑龙江流域恢复元气。

    “博穆博果尔大头人,这些马匹、盔甲刀枪,帐篷锅灶,原本就是你们的。我今天重新交还给你们。”黑龙江索伦各部的老朋友林文丙。指着江岸上堆积如山的物资,遍野的马匹,驯鹿爬犁,满脸含笑对着博穆博果尔大头人说道。

    “几次三番都要有劳先生援手,这。这让索伦各部上下如何感谢先生呢?”博穆博果尔有些小小的激动,原本以为隆盛行能够替自己阻挡住追兵就不错了,没想到人家不但为自己争取了半天的休整时间,可以让那些被追得只剩下一口气的残兵败将们稍稍恢复一些体力,更是用密集的炮火让建奴各部放弃了追赶,悻悻然的离开黑龙江,往南方下去了。

    这位林先生,真的是我索伦各部的一个大贵人啊!

    对于林文丙释放出来的善意,博穆博果尔如果不予以表示一下,他也就不配大头人这个职务了。

    博穆博果尔当即便客套了一下。“林先生,你真是我们的好朋友,这个恩情我索伦人永世不会忘记,等冬天猎获皮毛,我全送给你们当补偿!”

    林文炳当即便予以反驳:“这哪行!你们索伦人与辽贼作战受了如此巨大的损失,我们还要价钱加倍收购!”

    两个人各自客套了一番,最后约定,今年冬天的皮毛索伦人打八折,作为补偿,南中将临时调拨一批物资给索伦人。算是预付款。作为回报,博穆博果尔更是献出了一个私家珍藏。

    这处私人珍藏,便是当日李沛霆领着万余索伦兵马与来犯的罗刹人作战时,博穆博果尔俘虏的几个罗刹人口中审问得知。这群罗刹人居然在黑龙江流域的某一处所在发现了金子。

    在得知了这处金矿的情形之后,博穆博果尔亲自领着几个族人将那些罗刹俘虏处死之后,悄悄的往他们所说的金矿所在进行了一番踏勘。确定了位置之后,原本打算作为自己直属部落的一点生财之道,日后可以用这里出产的大批生金同隆盛行进行贸易活动。但是,如今欠了林文丙这么大的一个人情。人家又是出手援救于穷途末路,又是送兵器马匹让你有机会有资本东山再起的,如果你不能回报一番,不要说在隆盛行面前被人压制了一头,少不得部下各个部族的人也会看不起你。

    不过,博穆博果尔自然不能说自己是从几个罗刹俘虏当中得到的这个信息,那样的话,明显有私吞战利品之嫌疑。毕竟当初是隆盛行的李大掌柜亲自带队,索伦人出的兵马虽然多,但是作战核心却是隆盛行的那几百索伦死兵和火炮。而且,当日的粮草辎重也是全数由李沛霆提供,这样一来,他要是说出这个金矿的事情是从罗刹俘虏口中得知,天晓得隆盛行的伙计们会怎么想、怎么看?

    “我的一个部下勇士,上一次草黄的季节,他的母亲外出寻找丢失的马匹,不想被野狼袭击,等到部族之中寻找到她时,她和一匹马的尸体在一处。”谁说原始部落的人不会说瞎话?博穆博果尔的神情、语气完全就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一样。

    “按照他们的风俗,这位勇士便要在这呼玛尔窝集山和精奇里江之间的地域内挖坑将他们埋葬。但是,当为死人挖坑时却发现了不少金块。这人当即很是奇怪。埋葬了母亲之后便回来向我禀明此事。我便领着人马沿着这段河谷进行一番勘察,在这一带河谷之中,我们从掘出的沙石中发现了金苗,老人们判定这一带可能储藏有金矿,于是便到附近河边挽起裤腿下河打捞河沙仔细观察,居然有一把河沙中金沫占了近一半!”

    “几个勇士在附近的芦苇从中射猎野鸭水鸟用来准备饭食,却不想在野鸭的嗉子里竞然有黄金,想来野鸭是因为啄食金沟沙粒,沙粒中的金沙沉淀在野鸭嗉子里所致。我等沿着河谷踏查,这条金脉,自额尔古纳河西山起,经奇乾、阿勒罕直至阿穆尔河下游,长及五百里,可称金穴!”

    “今我等蒙受贵商号如此大恩,虽贵宝号施恩不望报,但是我们索伦人却是不能亏待朋友的善意。我作为黑龙江大头人,在这里面对黑龙江起誓:这条金脉,从今天起。便是贵宝号的!”

    现在轮到林文丙头晕眼花了!

    博穆博果尔的这一番表演,弄得林文丙原本的计划彻底被打乱。

    原本林文丙打算劝索伦人,你们现在损失惨重,暂时就不要去鞑子那面骚扰了。另外遭逢大败,有些部落恐怕会生出外心,这事你们一定要注意。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不如将部落的人口暂时迁徙到黑龙江口等几处隆盛行建设的堡垒附近安置。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方案有些行不通了。既然人家将这个长达五百余里的金矿矿脉都拱手献上,如果还要求对方迁徙人口,只怕有些说不通。

    何况,这条金矿听上去很诱惑,当真要是开采的话,只怕还是要倚重这些索伦人。博穆博果尔将这条金矿矿脉的事情和盘托出,未尝没有借助隆盛行的力量在这一带休养生息,意图再起的意思。

    “地邻北极,严冬则雪高盈丈,马死人僵;夏秋多虫。塞耳盈鼻,起居服食,无一不难,无一不苦。”这是清末开采漠河金矿时,负责漠河金矿开采事宜的吉林候补道李金镛为开采诸事给当时的北洋大臣李鸿章上书时对这一带地理环境的描写。

    倘若是为了开采这条矿脉,而大量从内地移民过来,岂不是事倍功半?内地百姓对于这片千年莽原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不用说了,人口在这个过程当中势必有大量的损失也不要说了,只怕好不容易适应了,也开始开采了。一旦有个闪失,这些人口便是为清国做了嫁衣了!连带着这片巨大的财富也都成了人家的口中美食!

    在脑海之中快速而又仔细的权衡了一下利弊得失,林文丙果断的做了决定。

    “大头人,当着真人不必说假话。您既然慨然将此金矿让与鄙号。那鄙号便有一份心意奉上。这样,不如我等先行往黑龙江口商站处去,到那里稍事休息一番,贵部勇士也需要疗伤。到那里安顿下来,我等再行仔细商议此处矿脉如何开采之事。断断不会让索伦兄弟吃亏的!”

    到了这样的境地,博穆博果尔自然也不会同隆盛行客气。那样的客气就是和索伦部的前途命运过不去。当下便在隆盛行船队的护卫之下沿江东下,到位于黑龙江入海口的庙街这座日益繁华的商业城镇进行短暂的休整。

    数日之后,双方就开采这条金矿矿脉之事,迅速达成了共识。

    其实,这个协议的内容倒也简单得很。无外乎是双方就合作开采黑龙江北岸金矿事宜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之中本着互利共赢的目的达成协议如下。隆盛行为这个金矿的开采提供必要的经费,粮食,工具和棉衣等物,也就是提供后勤保障和技术支持。而以博穆博果尔为首的黑龙江诸部,则是在自愿的前提下可以在该处金矿进行淘金活动。不过,所收获的金子自然是由隆盛行负责收购。

    同时,为了感谢博穆博果尔等黑龙江索伦各部的头人,隆盛行将会在盈利之中提出相当可观的一部分,作为他们的股份分红来酬谢他们。这份契约有效期为五十年。

    这份契约签订后,林文丙立刻命人快船送往宁远,交给正在那里等着盛京城中局势演变的李沛霆。同时随船前往的,还有一个极端令人振奋,但是又无处查考的消息,“索伦人在同黄太吉松花江战役被击溃前,曾经有人冲到黄太吉旗阵前,以火铳击伤了他!并令其坠马!”为了让李沛霆便于验证这个消息的真伪,林文丙特意将鄂瓜多尔这个当时的亲历者和他部下的二十余名锡伯族战士随船南下。

    而鄂瓜多尔本人除了有向李沛霆本人讲明当日情形的任务之外,更是自己有自己的想法。

    这个被陈泰、伊尔德等人追得几乎吐血,必须要得之而后快的凶手,怎么也要到南粤军的地盘上去看看。这一次的经历给他的印象和冲击实在是太强烈、太深刻了!他怎么也难以理解,数千能够打得万余索伦兵抱头狂奔千余里的两黄旗精锐,如何能够在南中的船队一顿炮击之后就仓皇南逃?

    “你们汉人的船好厉害!一顿炮就把那些建奴军队打跑了。我一定要去你们的皇帝所在地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有这样的本事!”

    望着鄂瓜多尔和他部下那一张张认真期盼的脸,林文丙不得不仔细的向他们做出解释。

    “南中距离黑龙江,也就是我们脚下这块你们世世代代在这里狩猎采人参挖金子的土地,有不下万里之遥。便是坐快船南下。也是要行走月亮由上弦月变成满月,再从满月变成上弦月那么长的时间!除了遥远的路途之外,更是气候炎热。你们都是山林中草地上的勇士,无法承受那种酷热。”

    “倘若鄂瓜多尔头人一心想要南下。不妨到山东去。那里的气候与黑龙江相差无几,更兼路途近了许多。乘船过了山海关海面不远便是了。现在山东在我家大公子治理经营之下,已经有了南中根基之地的气象。”

    林文丙的这一番安排,让在宁远城之中的李沛霆大为满意。

    不但在李守汉面前可以为辽东之事有了一个符合逻辑的说法,能够交代的过去。而且还有了颇为意外的巨大收获。

    “索伦人同建奴作战所需的物资粮草器械等后勤要求,我作为隆盛行的主事给了。并且索伦人同黄太吉作战也是颇有战绩,只可惜选择错误了战术。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们取得的战果也是十分巨大的!他们被黄太吉击溃撤退的时候隆盛行船队冒着同建奴军队撕破脸开战的危险掩护他们撤退,后续又给了他们缴获的物资马匹让他们得以恢复元气,然后两家合作开金矿,让索伦各部能够在我南粤军的炮口之下安稳的渡过这个最为虚弱的时期。除此之外还给各部头人以分成,令他们暂时不必南下打草谷收割人头,而是专心西向防备罗刹人的骚扰侵袭。”

    除了这份给李守汉的报告之外。李沛霆更是命人将鄂瓜多尔和他的二十多个部下,连同数百匹蒙古健马命人一道运往登莱,交给正在那里操练马队的大公子李华宇。

    “大公子善于抚夷,且当下正缺马队好手。此辈索伦野人生长于马背,骑术较之建奴与蒙古骑兵不遑多让,正是马队急缺之人才。”

    望着姜女庙海面上远去的点点白帆,李沛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感觉心头的一块石头稍稍的放了下来。在得知索伦兵马与黄太吉作战被打得几乎全军覆没时,这块石头便压在了他的心上。如果不是为了这块石头,他也不会同多尔衮合谋要在辽东进行一番翻天覆地的作为。

    索伦部的布局是李守汉亲自过问。并且着手的。为的是什么,李沛霆一时也弄不清。但是李沛霆很清楚,自己的这位主公和妹夫,绝对不只是为了那块土地能够带给他的巨大财富收益。从他认识这位开始。他做的事情,又有哪一桩哪一件是当时能够弄得清楚目的的?

    如果要是因为黄太吉彻底征服了索伦人而引起了李守汉的不满,他对辽东发生的这些事情进行一番彻查,进而查出来他李沛霆同辽贼之间进行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只怕他会变成第二个张小彪被送上断头台!

    不过,眼下困扰李沛霆的事情又是接踵而来。

    现在索伦部被黄太吉打得大口吐血。人口地盘都大大的缩水,同他们的贸易额势必锐减,而且还要大量的进行投入。那么如何弥补这块的损失便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如果再往辽东贩卖粮食就是资敌了!

    “看来,眼下只好多去几次倭国和朝鲜咯!”李沛霆站在那块著名的景区石头上眺望着远处的山海关城墙,心中阵阵哀叹。

    (“额,怎么瞅着倭国有点殖民地的意思呢?帝国主义在甲殖民地倾销受挫后,就把剩余物资拿到乙殖民地倾销,然后乙殖民地的民族工业遭到灭顶之灾。”)

    如果黄太吉的伤势真的如这个善于射箭的锡伯族汉子所说,右腿上中了一发铳弹,那他这段时间为何没有伤情恶化或是痊愈的消息传出?我那份文书写的那般无礼嚣张,他为何半点反应也无?而且,多尔衮那边也没有消息传出?

    望着他头顶上湛蓝的天空之中偶尔飘过的几朵白云,在蓝天白云之下被海风吹得烈烈作响的旗帜,李沛霆却是心乱如麻,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那个心情去鉴赏这海天之间的云卷云舒的。

    “黄太吉,我的好八哥,多尔衮,我的十四弟。你们两个到底是谁弄死谁,快点动手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章 黄太吉的生命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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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太吉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崩溃,不仅仅是他的身体,更多的是他的精神。

    此时的盛京之中,格局虽然没有后世进入北京之后那么多的园子、宫殿,但是,努尔哈赤、黄太吉父子两代人所兴建的皇宫当中,除了后妃们的住处之外,更是为汗王设计了自己的一方天地。

    此时,在黄太吉自己的寝殿之外,一股股的药味及血腥味、脓臭味道充斥在空气当中,一群王公大臣们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十几个郎中,希望从他们正在小声争论的话头当中找到为皇上疗伤的上好方法。

    黄太吉的伤情,日渐恶化。

    原本滑膛枪虽然精度不如线膛枪,但是,弹丸对于人体的伤害程度却是丝毫不逊于强弩。命中身体,即便是不死也是一个残废的下场。倘若当日中枪的是个普通的旗丁,低级军官,那些随军郎中们只怕会毫不犹豫的为他取出弹丸或是干脆截肢。但是,好死不死的,中枪的是皇帝本人!这如何能够使得?!

    虽然黄太吉中枪时,按照他自己多年征战沙场的习惯,身披双层重甲,倒是很好的降低了弹丸的动能,弹丸不曾穿透黄太吉的躯体,更来不及用不断翻滚的动作给肢体造成太多太大的撕裂伤害,但是却是很好的停留在了黄太吉的体内,便是在大腿腿骨附近。

    于是郎中们提出了保守治疗,控制伤情的方案,等到回到盛京,医疗条件和药物水平都大大优于野外时再行为皇上治疗。

    但是,他们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弹丸是铅制成的。这种金属同人体组织、血液长时间接触,会造成铅中毒,导致伤口感染。化脓,同时还有一系列的并发症出现!

    按照现代医学研究,铅中毒的危害主要表现在对神经系统、血液系统、心血管系统、骨骼系统等终生性的伤害上:铅对多个中枢和外围神经系统中的特定神经结构有直接的毒害作用。在中枢神经系统中,大脑皮层和小脑是铅毒性作用的主要靶组织;而在周围神经系统中。运动神经轴突则是铅毒害的主要靶组织。其中铅对神经系统的毒害主要表现为以下特点:使铅中毒者的心理发生变化,成人铅中毒后会出现忧郁、烦躁、性格改变等症状,而儿童则表现为多动。铅中毒会导致智力下降,尤其是儿童会出现学习障碍,成年人铅中毒后经常会出现:疲劳、情绪消沉、心脏衰竭、腹部疼痛、肾虚、高血压、关节疼痛、生殖障碍、贫血等症状。

    对于黄太吉来说。最要命的症状就是高血压、不断的高热和这两个原因而令他更加狂躁易怒。他本来就有“风眩症”,具体表现为肝郁不舒,易于发怒,血流上涌,导致头脑昏眩,引发中风症,高血压等一系列症状。再加上铅中毒这个症状,更是火上浇油。

    从他回到盛京开始,便没有一件令他顺心的事情!

    先是三岔河口与隆盛行的冲突,虽然命人前往隆盛行盛京留守人员那里去表示道歉。但是对于李沛霆所提出来的惩办肇事祸首、赔偿十万银元的要求却是不置可否。倒是多尔衮,悄悄的将隆盛行驻盛京的管事安排到了睿亲王府住下,并命人往隆盛行在狮子口的库房之中拨出了价值至少十多万的各色辽东出产。

    “些许微物,请代本王转交给贵宝号东家,代为善言抚慰死伤者家眷才好!”

    这些私下里的勾当,黄太吉自然不知道,即使是知道了,也不好对多尔衮做什么处置,他完全可以说是因为与李沛霆的交情,为大清着想而折节下交等等。

    第二件事。便是编组索伦部降兵俘虏到八旗满洲各部的事情。

    按照黄太吉原本的想法,被俘的这几万索伦人,可以从中检点青壮年得出至少两三万死兵出来。这样一来,便是配上壮大、拨什库、分得拨什库、牛录章京等各级军官。至少可以编成百余个牛录出来。

    “一个索伦牛录,换两个汉人牛录。”这是他在召见八旗旗主王爷们时的旨意。他内心的想法,是将八旗旗主王爷们手中的汉人包衣阿哈,也包括多尔衮兄弟手下的那为数众多的包衣兵置换出来。

    手中有了四五万的汉人丁壮,交给三顺王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人,命他们在现有八旗汉军的基础上加以编制。好生训练一番,参照内地明军神机营和南粤军的战法,训练,配属火器、火炮,刻苦操练一番,未必比神机营和南粤军差了哪里去!

    当年,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归降清国后,原来孔有德所部的天佑兵,耿仲明所部的天助兵,全部充入汉军各旗。这辽东三矿徒出身的三顺王,眼下都是汉军八旗的固山额真,个个生得人高马大,凶神恶煞一般。历史上他们归降清国后,也改不了奸淫掳掠的恶习。不过战力倒是提高不少,靠屠杀同胞染红了自己的顶子。

    1635年,也就是天聪七年,当时编有满洲牛录308个,蒙古牛录76个,汉军牛录16个,共400个牛录。到了黄太吉登基之后,更是大肆扩充八旗蒙古和八旗汉军,将各旗的牛录数目扩充到与八旗满洲相同。

    但是,从削弱八旗满洲各旗主王爷实力的目的来看,眼下的局面还不能令黄太吉满意。

    将俘虏的索伦野人编制成军后,用这些在旗主王爷们眼中搏杀征战能力远远胜于汉军八旗的死兵锐甲来置换出旗主王爷们手中的汉人,一来削弱了以多尔衮为首的新兴贵族手中的火器力量,没有了人口,手中的火器也就是一堆废铁。没有了人口,旗主王爷们手中掌握的田地也就没有人去耕种。从军事到经济,这个手段都是极为有力的。二来,黄太吉在辽东各地,金复海盖等传统产粮区的屯垦事务也就有了劳力去进行,陈板大等人在辽阳进行的开矿冶炼铸造等事也有了人去干。

    但是,黄太吉做梦也想不到。对于用能打能跑能拼,而且是吃苦耐劳,听招呼的索伦野人来换取汉人的这个交换方式最先提出质疑和反对声音的,居然是他的宝贝儿子。长子豪格!

    在豪格等人看来,索伦人确实要比汉人在战场上能打能拼,而且不像汉人那么贪生怕死。但是,要是让他们按照一个牛录换一个牛录的比例进行更换,那他们旗内兵马人口又是损失不少。须知。眼下八旗的牛录不但是军事编制也是社会结构。

    一个索伦牛录便是齐装满员,也不过是三百人,再加上家眷,如果那些索伦野人有家眷的话,不过是千余人。可是汉军牛录便是不同了!一个汉军牛录虽然说兵丁只有二百余人,但是算上家眷的话,至少有一千余人到两千人上下!这可都是各位旗主王爷说话的底气和本钱啊!

    旗内人口多,便是兵马损失了,也可以在旗内的余丁当中迅速补充上。反之,便要依靠皇上的调拨了。这点。八旗的王爷们不论是满洲还是蒙古汉军,可都是清楚得很。

    如果是别人提出来的质疑声或是反对意见,黄太吉会采取不同的方式来处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跳出来要求他要么用人头换人头的标准来更换各位旗主手中的汉人牛录,要么用两个索伦牛录换一个汉人牛录的标准来更换的居然是他的宝贝儿子。

    当豪格在大政殿前大言炎炎的说出了自己这个颇为得意的方案时,黄太吉很明显的能够看到多尔衮脸上那几乎快要乐开花的神情。

    “你个死胖子,终日里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今天如何?想不到被自己的儿子给坑了吧?”

    如果不是在大政殿前召集八旗王爷贝勒们一道议事。黄太吉几乎要命人将豪格这个天字第一号的坑爹货拉出去暴打一顿。

    有这样的一个好儿子在耳边不停的领着一群王公大臣鼓噪,黄太吉养伤所需要的平心静气的环境,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一般。

    “肃亲王,你既然如此。那用索伦死兵重甲置换各旗汉人包衣之事便暂时搁置。朕,朕有一桩差使派给你!”在病榻上,黄太吉强自忍着高热带来的头疼欲裂,努力压制着胸中的怒气。

    “皇上,奴才领旨遵照办理便是!不知是什么差使?”

    “你不是说汉人牛录人口众多吗?朕便令你将日前祖总兵归顺时散布于各旗之前明军模范旅各部士卒召集一处,以其法度战术训练新军。”

    祖总兵。指的便是在锦州杀了吴标做投名状归降的祖大寿。黄太吉在编练汉军八旗时,以祖家的子侄为将领,以其子泽润为正黄旗固山额真,可法、泽洪、国珍、泽远为正黄、正红、镶蓝、镶白诸旗梅勒章京。在大凌河等处投降的原祖大寿部下诸将归降之初只能在清国的部院衙门当中任职,如今又得以重新带兵。祖大寿被归隶与正黄旗,职务仍为总兵,不过,势力、荣宠,却是不亚于三顺王体系。

    提起了模范旅,不由得豪格的辫子便抖动了一下,这个名词在正蓝旗当中属于高压线,绝对不可以提起的!其余七旗,包括黄太吉亲领的两黄旗在内,对于分给他们的原模范旅士卒都是奉若骄子,每日里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旗主更是分配了美貌妇人令其成家,安排房屋田地,仆人车马无一不全。完全是三国演义里曹丞相招待关老爷的标准。为的就是能够让这些打遍了八旗满洲各部未尝一败的勇士能够为自己出力。

    只有豪格的正蓝旗,非但没有这些待遇,更是对这些俘虏呼喝打骂,待之若牛马一般。各级官将旗丁,纷纷将乳峰山战败之辱发泄在这些俘虏身上。短短数月,已经有百余人伤病虐待而死。

    “你既然舍不得更换你旗下的汉人奴才,那你便将他们给朕练成不亚于模范旅的兵马来!”

    黄太吉也是发了狠,对于这个不懂得他内心想法的蠢儿子恨铁不成钢。不是说那些汉人不如索伦人能打吗?你不要忘记,当初你的正蓝旗满洲兵马是如何被这群南蛮打得抱头鼠窜的!这群南蛮,可是打遍了我八旗各部!

    “皇上,奴才愿意与肃亲王一道,用旗下原模范旅士卒训练汉人包衣,练成精兵,以供皇上驱策使用!”

    有这样的机会。多尔衮又岂能放过,当即便出了正白旗的亭子,跪倒在黄太吉面前请旨,愿意同豪格一道练兵。

    对于多尔衮的心中想法。黄太吉用脚后跟都能猜个七八成出来。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把他兄弟手下的汉人包衣能够堂而皇之的拉出来操演一番,打造成只忠于他兄弟的包衣精锐罢了!

    往日只有火铳,这一次,只怕刀盾兵、长枪兵甚至是骑兵都要操练成军了!

    勉强同意睿亲王多尔衮同肃亲王豪格一道训练汉军兵马。但是,所需马匹甲胄,却是要在二人旗内自行调剂解决。这算是黄太吉给多尔衮穿了一个小鞋。不是要练兵吗?人是你自己的,不过,所需要的马匹盔甲刀枪,也得你自己解决。朕只是给你一个名义罢了!

    不过,几天之后,当黄太吉得知了事态的最新进展后,不由得气得他眼前金星乱冒,一阵发黑。便昏倒过去。

    “科尔沁王爷吴克善,送了五千战马给睿亲王,二千战马给肃亲王。说是相助他二人为皇上练兵使用!”

    身体上重伤未愈,精神上高度紧张,内有一个不争气不懂事的儿子,外面又是面对着一个咄咄逼人的兄弟,黄太吉要是能够支撑得住,那他便是好莱坞电影里的超级英雄了!这一下,黄太吉足足昏迷了两天。顿时清国朝廷上下异常慌乱紧张起来。

    皇帝若是有什么闪失,以清国的权力结构。这个带有很浓厚的马贼合伙性质的军事政权,只怕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内斗。

    郎中们诊治,一致认定,黄太吉眼下的症状便是那枚弹丸不停的在体内作祟而导致的。

    “列位先生。皇上的病况既已明了,那么,下一步龙体该当如何诊治?”

    黄太吉的皇后哲哲,领着自己的侄女布木布泰,陪着眼下地位最为尊崇的礼兄亲王代善,颇为恭谨的朝着太医院的那群郎中施礼。之后便是询问该如何诊治。

    几个为首的太医面面相觑,都想让别人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来,但是,沉闷了半晌,还是太医院的院判开口奏对。

    “回禀皇后主子,皇上眼下的病情,完全是因为那枚弹丸引起。若是弹丸当日破甲而出,奴才们便是拼尽胸中所学,也会治疗皇上。贯通伤虽然对人伤害较大,但是只要上药包扎便可无恙。可惜皇上弹丸停留体内,且弹头为铅所制成,不取出,便是有铅毒入体,伤口很难痊愈。”

    “那尔等便取出便是!”代善很是不耐烦的低声吼了一句,训斥着这群不长眼的奴才们。

    “礼亲王爷,术业有专攻,处理这火器之伤害也是有门道的。弹丸留在体内并不是奴才们随便用个什么家伙伸进去就可以拉出来了。何况,皇上这枚弹丸停留在腿骨附近,焉知附近有什么筋脉?倘若是伤了皇上的筋脉,出血不止,请礼亲王示下,奴才们该当如何处置?”

    如今的代善也是个落魄的凤凰,手下没有太多的兵马人口,所以,这个直属于黄太吉的太医院院判对他说话自然没有那么客气。

    火器伤同刀枪箭矢所造成的伤害不同,刀枪箭矢对人体所造成的伤害大多数都是肉眼可以辨识。但是火铳却不然。许多的伤害是在人体之内以目光所不能观察之处。在X光没有问世前,没办法拍片子确认弹丸或是弹片位置的话,那么医生就只能靠自己经验和入体的位置推测弹片的位置来取了.

    所以说千万别被电影电视误导.别看里面的猪脚或是医生他们用刀子一刮一挖就弄出一个已经变形的弹头.除非那实在是远到没什么威力的子弹。

    而且不取出人体会排斥异物.也就是说伤口会化脓发炎什么的并发症一大堆很难好起来.哪怕是器官移植都要找匹配的呢.你指望弹头和人匹配么?

    当然也有弹头留在身体里多年的特例,但是这样会缩短寿命。

    而眼下黄太吉的症状,就是最为恶劣的一种,已经开始铅中毒和伤口化脓发炎,双剑合璧了。

    院判的话当即便噎得代善这个空壳子王爷直翻白眼,喉咙里咕噜咕噜了半晌,总算是说出了一句话,算是将场面交代过去。

    “既然你这奴才说什么术业有专攻,那自然是你为皇上诊治了!难道还要本王亲自动手不成?!”(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一章 黄太吉的生命倒计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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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河岸边成了一个巨大的练兵场。

    蹄声如雷,喊杀声震天。兵器舞动,队形变换,旗帜飞扬,人喊马嘶。一队队在两白旗满洲与正蓝旗满洲包衣选拔出来的精锐正在操练,声势震动天地之间。

    在大片榆钱已经散落一地,枝头冒出嫩绿树叶的榆树林旁搭建起的讲台上,豫亲王多铎与肃亲王豪格叔侄二人各自顶盔掼甲,在大群同样顶盔披甲的将官及护卫簇拥之下,静静的观看着旗下这些新近抬旗的包衣人操练,肃立良久仍是一动不动。

    虽然站立在一处,但是依旧是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

    镶白旗与正白旗的军官将领们混杂在一起,个个精神抖擞盔明甲亮的站在多铎身旁,不时的为他指点着远处校场上两白旗兵马的动作情形。

    镶蓝旗的官将兵丁,则是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将豪格围在当中,仔细观看着自家包衣的一举一动。

    两个群体之间形成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微妙存在的界河。

    河边荒地上,三旗包衣人中选拔精壮抬旗之后编成的汉军新营,照着各自旗主的意图编制操练。

    按照五十人一队的编制,一个新营牛录被编成了六队,虽然没有那么多的火铳,但是豪格的镶蓝旗汉军营中,依旧是按照神机营的编制,至少有四队人肩头扛着长长的木棍作为火铳的替代品来操练队列。余下的两队,则是装备着长刀盾牌和虎枪、长枪等物,他们将作为火铳兵的掩护力量。

    虽说已经仿制出了套筒铳刺,但是豪格却怎么也信不过这种武器,他顽固的认为还是长刀大斧长枪靠得住!

    为了让这些汉军新营士兵能够尽快的分辩出左右,各队的队官们在他们的右臂上用草绑上了一根木棍,作为识别左右的标志。

    几个头上脸上伤痕犹在的教头,手中提着短木棒,恶狠狠的在队列前吆喝着:“老子日你们个先人板板!再走不齐整,每人三棍子。饿一顿!”

    起初操练时那队列可以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队伍歪歪扭扭的和一条蚯蚓差不多,队列之中各人连左右都分不清楚。在这些教头的棍棒与喝骂之下,渐渐的摸着了路径。不过也难怪。只要有人站队不对,那些教头们不由分说提着棍棒上前劈头盖脸一顿好打。

    这边镶蓝旗在照着模范旅的路子训练新营步队,那边,蹄声如雷,人声嘶吼。却是两白旗的汉军们在操演马队。

    操演马队,却是不像训练步队那样要求队列、军纪、阵型配合等等,但是,却是更加严酷。别的不说,单单是让那些原本的包衣兵从纯粹的步兵变成骑马步兵,也就是所谓的龙骑兵,就是一桩难事。

    训练骑兵,耗费巨大。军中早有“一马顶三人”的说法。讲得便是一匹战马的消耗要比三个步兵的消耗还要多。至于说骑兵本人的消耗则是更加巨大。平均下来,一个骑兵连人带马的花费要接近与一个步兵班。如果将两白旗麾下的数万包衣兵全数变成骑兵或者是马队,只怕整个大清国都要破产。更重要的是。骑兵难练,骑兵要有过硬的骑术,还得对马的习性非常了解,特别对自己坐骑的习惯了如指掌。或许苦练半年,可以做到熟练骑马,但要用来列阵冲杀,没有个几年时间怕是不行。不过,多尔衮和多铎兄弟所操演的这些兵马,原本就是打算用作骑马步兵使用,提高军队的机动性。所以。对于骑术要求的并不那么高。

    “当初模范旅的那些蛮子,不也一样是连马都骑不好,照样把鳌拜这个号称我满洲第一勇士的家伙打得骨断筋伤?”对于二哥的决定,多铎表示双手赞同。

    乳峰山下模范旅与两黄旗的那场骑兵战。模范旅的马队势如破竹破开了鳌拜的精锐骑兵,更是让豪格的镶蓝旗损兵折将。这一幕深深的烙印在了多尔衮兄弟的心中。事实证明了,汉人组成的骑兵队伍,便是骑术不精,但是辅助以严格的纪律,严整的队列。对上清国弓马娴熟的骑兵们,还是大有胜算。何况,按照商人的说法,以汉人的方式方法组织的骑兵队伍,成军成本极低,便是一个换一个消耗,也是清国消耗不起的!

    若是旗下的奴才们都能成为模范旅马队那样的军队,咱们兄弟还怕他黄太吉作甚?

    至于说马匹,对于眼下财大气粗的两白旗和正红旗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单是科尔沁亲王吴克善,为了巴结多尔衮,便打着相助练兵的旗号一口气送了五千马匹给两白旗。这些马匹都是挑选的膘满肉肥毛片油亮的上好战马。

    有人,也有马,那还等什么?借着黄太吉生病的这段时间,把两白旗汉军马队练出来便是!

    “奴才接了这桩差事操练骑军,挑选兵员整队成了营伍后,便是上午操练士卒步下技击队列战术阵型,下日训练骑术。操练骑术时,纯照南军法度,只需一次可以骑在光背战马上驰突三里路不落马者,便算是今日操演过关。如此这般半个月,这班奴才们便可在马上自由驰骋,配上鞍韂马镫之后更是往来驰奔如电,每日里马队兵丁与自家马匹刷洗饮遛,检视口齿蹄铁等物,额角相交耳鬓厮磨,熟悉马性自然是事半功倍。”

    负责两白旗汉军马队操演事宜的梅勒章京,如今两白旗之中炙手可热的红人曹振彦颇为得意的指着在远处往来驰骋的队队骑手向多铎介绍着自己的做法,也算是表示一下自己的辛劳和功绩。

    多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对曹振彦的劳绩表示了认可和赞同。眼下两白旗和阿济格控制的正红旗之中,汉人包衣和汉军旗丁壮大约有七八万人之多。那日兄弟三人密议,这几万人,如果能全部训练成骑兵最好,倘若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不能全数练成的话,至少也要有五到六个甲喇的包衣火铳兵也得训练学会骑马,提高自己军队的机动能力。

    被曹振彦这么折腾半个月下来,至少原本的几千火铳兵都学会了骑马,在马上的动作。也和当日的模范旅马队颇为有了几分神似。一样的东倒西歪,一样的如墙而进,虽然排列的不是那么紧密,但是已经出现了一丝雏形。

    “算你这奴才用心。这样一来。我两白旗兵马之精锐,怕是要冠绝八旗了!”

    这本来是一句自夸的话,但是一旁的豪格却有些不愿意听了。

    豪格原本就对多铎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叔叔一点好感也欠奉,却是碍于情面和对多铎名下那几十个满洲牛录的实力颇为忌惮,一时也是无可奈何。今日却是多铎先挑起话头来。这如何能够让这位肃亲王咽下这口气?

    何况,眼前观看了半天的训练情景,豪格也是百无聊赖之际,正要找点事情来做。训练这玩意,虽然大家都知道很重要,但是真心枯燥无味。所以,时间不长,豪格就觉着索然无味了。要不是怕气着他老子,说不定他直接就走人了。

    不过一旁的豫亲王多铎倒是兴趣十足,看着自己这面相对整齐的队列。多铎不禁嘴角挂起了微笑,所谓有枪就是草头王,自己有如此雄厚的后备力量,难道还怕身边这头蠢猪?从父汗过世之后,他就充分的体味到了实力二字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没有父汗留给他的几十个牛录,只怕八哥早就送他去见了父汗和母妃了。

    还有一句话,叫锦衣夜行,人这玩意有个毛病,一旦觉着自己占据了优势,总想让别人知道。不然好像什么也没有一样。正好多尔衮也发现豪格有点打哈欠,于是多尔衮说:“肃亲王,本王觉着干看着操演实在无味,咱们来一次演兵如何?”

    面对笑盈盈的多铎。豪格恨不得直接把他扔到浑河里喂鱼,不过他也知道现在做不到,于是就气哼哼的说:“正好,我也想看看我手下这帮奴才是不是白吃了高粱米。不过我现在正在练火铳兵,咱们两家演兵又不能真上子药,这个战果怎么算?”

    多铎微微一笑。同身边的曹振彦低声询问了几句,抬起头来对着豪格说:“这个好说,不装弹丸只装火药即可。只要镶蓝旗火铳兵接近两白旗队列五十步,按照三比一来算伤亡,就是说,假如你一队有三人,能接近队列五十步,算你能打死一人。不过我方的火铳步兵也是如此算,肃亲王,你可要想好了,我队列的转换速度可是比较快的。”

    豪格冷哼了一声,也不再搭理多铎,而是下令奴才通知两方的奴才,准备演兵。

    很快,双方就各自排列好了方阵,双方站定之后,多铎更是洋洋得意,因为他知道自己赢定了。豪格那面,队列不整,枪械不齐,最关键的是,好死不死列了一个排队枪毙的线列。当然,不是说线列不好,但是线列要发挥威力,需要较好的训练和协调,而豪格的步兵显然做不到这点。因此,自己只需要先顶住线列的三次齐射,再让刀盾兵冲锋,基本上胜局已定。

    豪格则是大吃了一惊,豪格虽然脑袋笨,打仗可不笨。他见多铎的步兵排了一个雁形阵,不过这个雁形阵跟传统的阵不同,雁翅是由一个个小方阵组成,虽然看着队列相对疏散,实际上非常严密,而且可以互相支援。更要命的是,方阵两侧排列着大量火炮,可以随时进行支援。豪格盘算了一下,看来破阵的关键,就是如何搞掉这些火炮。

    一声号炮响起,两军缓缓的向对方移动而去。

    睿王府正殿的建筑规模不大,虽然也是明三暗五,五脊六兽,五层台阶,但如果放在关内,不过像富家地主的厅堂。午膳的红漆描金八仙桌摆在正殿的东暖阁,房间中温暖如春,陈设简单。

    睿亲王府的午膳只有一个较大的什锦火锅,另有四盘荤素菜肴。在午膳的时候,有睿亲王府中的男女仆人侍候,大家都很识相的不再讨论军国之事,东暖阁中肃静无声。

    多尔衮坐在八仙桌北边的铺有红毡的大师椅上,面向正南。多尔衮在左,八仙桌的左手边是镶红旗满洲旗主硕托的座位,右边是阿达礼的座位。这一对叔侄是今早到了宫中请安之后。连府邸也不曾回,直接便到了睿亲王府中拜访。

    原本打算到城外观看练兵的多尔衮,却不曾想到,这对叔侄却来突然造访。不过。好在这几年来,镶红旗满洲与两白旗之间的关系也是颇为密切,有人曾经颇为嫉妒的说,“两红旗与两白旗如今是穿着一条裤子都嫌肥的。”“睿亲王一个人却是统领四旗的!”

    阿达礼夹起什锦火锅当中一块又大又厚的白肉,在嘴里咀嚼着。含糊不清的赞叹着:“也就是在睿王爷府上能够吃得到这么好的菜!我府里的厨子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这样味道的!”

    很快地用完午膳,大家随着睿亲王回到西暖阁,用茶水漱过了口,重新围着炕几坐下。王府的奴仆们悄悄地退了出去。多尔衮点着烟袋,吸了两三口,在烟盘子上磕去了烟灰。

    “硕托王爷,阿达礼,今日来,想来不是夸赞我府里的厨子吧?”

    多尔衮对这对被他用钱粮物资豢养多年,一手捧到旗主和贝勒地位的叔侄也是不假辞色。开门见山。

    “十四叔!”硕托左右望了望,见暖阁内只有他们三个,并无其他人在场。“我二人今日进宫去请安,据说那个人,因为宫中太医为其行针刺放血之法,已经清醒过来。但是因为病体沉重,未曾召见我们。”

    “不过,内三院的文官们急匆匆的进入寝殿奏对,我的一个巴雅喇兵同范文程范章京的护卫有相识。据他说,那个人有意向明国请和。去皇帝号,从朝鲜例,甚至愿意报效军饷借兵马给明国以剿灭流寇!”

    听了这句低沉而又急切的话,不由得多尔衮握着烟袋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关节都显得有些发白。脸上也是严肃异常。半晌无言。

    “十四叔,这个事情您可是要早些拿个主意啊!若是这个议和条款到了明国京城,崇祯小儿势必答应。到了那个时候,入关去和流贼拼命的肯定是咱们四旗!流贼是什么战斗力,别人不清楚,您旗下的饶余贝勒可是最好的一个范例!若是咱们手下的兵马奴才都拼光了。那,您、十五叔、我们叔侄二人,处境只怕会比眼前的饶余贝勒还要艰难!”

    “十四爷!”阿达礼也是颇为急切,“从皇祖以十三副铠甲起兵以来,咱们大清兵马何曾有过要投降明国的念头?向来都是明国兵马城池向咱们投降!为何今日却是颠倒过来?不但去了皇帝尊号,没了国号,成了明国的藩属,还要派遣咱们旗下的勇士去关内替明国打流寇!这个黑胖子打算做什么?!”

    阿达礼有些气愤难平,胸口不住的一起一伏,“十四爷,他若是派兵入关剿贼,只怕我们叔侄二人的兵马是在劫难逃了!”

    “正是,十四叔,与其说别人把刀架在咱们的脖子上,不如,”硕托向四外紧张的看了看,右手猛地向下一切。“许他不仁,便许咱们不义!”

    这对叔侄却是前来劝说自己行非常之事的!多尔衮心中安顿了不少。

    “那个人即便是想这么做,只怕他的身体也未必能够支撑到那一天。何况,当初他用过了议和这一招坑了明国十几万大军,明国君臣还会再上当吗?”

    “何况,即使是皇帝贪图他许下的议和条款,心存侥幸,记吃不记打。他难道就不怕我大清的虎狼之师越过山海关之后兵临北京城下,直接拿下他的北京城吗?”

    “还有,那些明国大臣,若是议和成功,我大清兵马入关助剿流贼,他们上哪里去找继续开征三饷的理由?这三饷,几千万两,他们从中侵蚀吞没了多少,又有谁知道?”

    “不过,你们二人方才也是提醒的很对。皇上眼下身体不好,重伤未愈。只怕会有奸佞小人围在皇上身边,蛊惑圣聪。更有那居心叵测之人,自以为是皇上已经成年的儿子,仗着麾下兵强马壮,意图对皇帝行不轨之举!”

    “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要事事都要提皇帝考虑到。不能让皇上被奸佞小人和无耻狂徒算计了才好!”

    多尔衮这一番忠心可与日月同辉的慷慨陈词,可谓是义正辞严。若是别人听了,势必会对睿亲王对皇上的忠心感动的热泪盈眶。可是,这话在硕托、阿达礼叔侄二人听来,不啻为一道作战动员令。

    “十四叔(十四爷)说得对!咱们做奴才的,确实不能让皇上被那些奸佞小人和无耻狂徒给算计了!”

    二人离开睿亲王府各自去整顿兵马准备一应事务不提。(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二章 黄太吉的生命倒计时!(三)

    ();    PS: 月票,订阅。数量上来里,黄太吉就立刻挂了额!

    清宁宫为五开间前后廊硬山式建筑。是黄太吉和皇后博尔济吉特氏哲哲居住的‘中宫‘。室门开于东次间,屋内西侧形成‘筒子房‘格局,东梢间为帝后寝宫。宽大的支摘窗式样朴素,棂条皆以‘码三箭‘式相交,宫门亦不用隔扇式。正对宫门竖立着祭天的‘索伦竿‘,殿顶铺黄琉璃瓦镶缘剪边,前后皆方形檐柱,柱头饰兽面,檀枋施彩绘。

    不过,在原本收拾的十分整洁精致的院落当中,却是大煞风景的支着一副木架,架子上悬挂着一口捆绑的结结实实用清水洗剥干净的肥猪。

    “皇后主子,先生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演示给主子看了吗?”哲哲身边的管家嬷嬷向这位中宫之主请示。

    台阶下,几名身上一色白布罩袍,带着淹口巾,将辫子高高盘起用一顶软帽包裹好的郎中在院判的带领下,列成两排向哲哲和代善等人行礼请安。

    这些人今日要给哲哲和代善等人演示一下他们苦心钻研多日,研究出来的如何取出黄太吉腿上的弹丸,如何治疗的全部过程。嗯,算是一个手术方案的汇报。不过,没有PPT,不可能做出幻灯片,为了让主子们能够有个直观清晰的印象,便选了一口猪来作为演示的标本。为了真实,太医院还特意请三顺王部下的火铳兵同样用火铳在猪腿上来了一发。

    在博尔济吉特氏哲哲的身后稍微侧一点的位置上,她的侄女同样是博尔济吉特氏家族的女儿,布木布泰,低眉顺眼的站在姑妈的身后。她在黄太吉的十五位妻子中的地位并不很高。地位最高的是她的姑母,建立后金朝以后,黄太吉继位尊称为后金天聪汗,姑母被封为中宫大福晋;崇德元年,黄太吉改称皇帝后,姑母随着晋封为清宁宫皇后。在黄太吉的十五位妻子中,最受黄太吉宠爱的也是博尔济吉特氏家的女儿海兰珠。受封为关雎宫宸妃,是永福宫庄妃的同族姐姐。黄太吉同宸妃的感情最好,用封建时代的话说可算是“宠冠后宫”。所以也不会在广宁城下,马科抵抗到底也绝不投降的事迹发生。在他的众多妻妾当中。论尊贵莫过于清宁宫皇后,论受宠爱莫过于关雎宫宸妃,而这位日后的大清我孝庄太后此时也只是一个永福宫庄妃,居于中等偏上地位,对于国家大事从来不敢打听。也不怎么关心。

    但是,今天的情势不同,是关乎于自己的丈夫(姑父、姐夫)和孩子他爹的前途命运,所以,便是打破天也要前来旁听。

    “事关皇上龙体,尔等切切不可大意。”哲哲说了几句抚慰的话,又询问礼兄亲王代善这个大伯子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见代善无话,便示意郎中先生们可以开始了。

    一口铜锅之中盛满了热水,铜锅下面的炭火不时的冒出蓝色的火苗,令锅内的热水不停的翻滚着。

    两名郎中用烈酒喷在中了火铳的位置上。为创口进行消毒处理。

    几个郎中从随身携带的藤箱之中取出一个个布包,将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排排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刀剪小勺等物,用洁净的棉花仔细包裹,在春日的阳光下被照射的精光闪烁,耀花了人们的眼睛。

    “皇后主子,礼亲王,奴才们现在要开始了。”为首的院判朗声向哲哲请旨意。

    得到了主子们的允许后,几个郎中开始动手。取弹丸,其实和取出箭头算是类似的手术。都需要用锋利的小刀将创口部位两边的肉切割开来一些,然后将小勺匙伸进伤口去,将在肌肉组织内的弹丸箭头找寻到,然后就可以拔出来。不会造成周边的严重创伤。

    不过为了使这小勺能顺利伸进伤口去,在取出弹丸的过程之中,这柄金属细长把的小勺需要不住得往肌肉深处探寻,这个过程可说让人痛不欲生,也会令受伤者承受了二次的伤害与痛苦。

    “姑姑,这样的手法。不是同拔取箭头一样?”人称大玉儿的布木布泰低声同姑母哲哲阐述着自己的看法。

    对于布木布泰的看法,哲哲也是深以为然,她也有些担心,这样的手段,丈夫那样的身体,能否扛得住?同拔取箭头一样,取出弹丸,都是要在身体上造成更大的二次创伤,甚至可能将里面的血管割断,使受伤之人大出血而死。

    哲哲点点头,眼睛却是盯着几个郎中的动作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在猪身上灵活精巧的动作,切割创口,挖取弹丸,洗涤伤口,用线缝合伤口,之后大瓶的刀伤止血药物洒在伤口上,敷上药棉,包扎绷带。整个手术便告完成。

    “不管怎么说,便是手术时再痛苦,也比弹丸在皇上腿上不停的折腾皇上强得多!不过,你们怎么止血?皇上的身体如今可禁不起失血太多的损耗了!”哲哲前半句话是说给侄女布木布泰、大伯子代善和在场众人听的,算是给这个手术方案做了个肯定。后半句则是针对太医院的郎中们的发问,她担心的是黄太吉的身体。眼前这口用来做实验的猪,因为疼痛,刚才几乎将捆绑它的绳索木架弄断,满院子都是它的伤口之中流出来的血腥气味。

    “是!奴才们回去之后便多方寻找止血良药,务必令皇上的身体无大碍。”

    在得到了三日后便给黄太吉进行同样的手术旨意后,太医院的院判代表一众郎中对主子们表态。而哲哲和代善则是各自夸奖了一番之后,命人发下赏赐,无非是布匹金钱等物。

    “如今连哲哲都没有用粮米赏赐的手面了!”

    夜晚降临,依旧是在睿王府的西暖阁中,一桌比较起中午丰盛了不少的饭食在八仙桌上散发着诱人的酒肉香气。

    刚刚从城外练兵归来的多铎,坐在二哥的下手处,而负责办理浑河各处春汛防范事务的十二哥英亲王阿济格,则是作为三兄弟的大哥,坐在上首位置上。同三兄弟同桌共食的,赫然便是混在多铎随行护卫当中进城的李沛霆!

    时下正是春荒季节,本来辽东就是粮价飞涨的时候,往年靠着李沛霆明里暗里的接济一些粮米。通过晋商和辽东明军的转手贸易,虽然粮价未必能够便宜多少,但是质量确实是比纯粹从晋商手中购买来得强多了。比较李沛霆是直接从生产者手中获得粮食,中间环节最少。不像晋商和明军将领那样。完全是从各地收集而来,流通环节多了,粮米当中的杂质能够少得了才怪!

    这次李沛霆悄悄的潜入盛京,自然也是不能多带粮米进来,只能是采取蚂蚁搬家的形式。将几艘粮船停泊在狮子口的码头上,粮米卸载在库房当中,几百石几百石的运到盛京,余下的,便是由两白旗驻军悄悄的处理。

    这点粮食,也只能是供眼下兄弟三人的嫡系心腹食用了。至于说像阿巴泰这样的角色,连碗边都摸不到。

    “若不是李二哥拦着,本王就在浑河的几处要害挖坑填上几桶火药,炸开河岸,让浑河水淹了两岸。让大政殿上的那个人更加火上浇油!”同多铎一样,勇猛过人的阿济格却是口无遮拦,当着一对兄弟的面,大事吆喝着。

    “大哥!不要胡说!你本来领的差使就是去防治春天浑河发水的。自己炸了浑河,不是和八旗全体为难?把自己成为八旗的对头?”

    去年帮了辽贼阻挡住了施琅与吴三桂攻势的那场大雪,现在看来对于辽贼们来说也是一把双刃剑。春天来临,冰融雪化,这场大雪顿时给辽东带来了巨大的水量,几条河流都发生了春汛。河水漫出河套,将粮田变成水泽。辽河、浑河、大凌河、太子河等几条大河都成了张牙舞爪在辽东大地上肆虐的恶龙。

    于是乎。阿济格等几位王爷贝勒,便各自领了差使,支取了粮米,带着大队的包衣阿哈们往自己分段包干的河段上去督工。开挖沟渠,加固堤坝,疏浚河道。

    “虽然十二王爷未曾炸了浑河,却也让咱们八哥吃了个暗亏。”李沛霆端着酒杯笑容可掬,让人觉得,那些缺德主意都与他无关。

    这次四条大河防治春汛。清国动员了接近十万民夫,分布在几百里的河段上。但是,历来这种河工都是极为消耗粮食物资的。可是偏巧眼下辽贼们不缺金银,缺少的却是粮食布匹等生活必需品。于是,治河工地上,数万包衣阿哈们也只能啃着高粱米团子就着酸菜汤水。

    (辽东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缺少食盐的。这一点就是到了近代都没有得到改善。穷人不要说做菜时加盐,就连咸菜都不能满足需要。只能是靠腌制酸菜而产生的汤水来下饭。大饼子就咸菜,都是一种奢侈了。)

    只能是等到治了河流春汛,播种下了春小麦,到收获之后再行给这些奴才们补充一下了。看着不断因为体力消耗过大,而发生的夜盲症、尿血,甚至是累死包衣阿哈的情形,各级官员们都是这么互相安慰着。

    不过,这种现象在英亲王爷管理的河段上却是没有发生。

    “主子爷体恤咱们辛苦,自己掏腰包给大伙加菜加饭。”在阿济格管理的正红旗分属的河段上,以及两白旗的分属河段上,不时的响起这样的喊话声,那些临时充当工头的各级官员们,不住的为手下的包衣阿哈们打气鼓劲。

    这三旗的工地,便是照着李沛霆的主意,给包衣阿哈们加菜加饭,“所消耗的钱粮,十二弟如果无力承担,便记在愚兄账上是了!”

    “二哥这一招果然厉害!”阿济格说起了河段上的情形,黑脸上不由得眉飞色舞。

    “咱们的那些奴才,不但活干得快,干得好,比其他几旗早早的交了差。如果不是碍着情面,不好意思收容太多逃人,只怕这一次,咱们还能多几千奴才回来!”

    阿济格采纳李沛霆的建议,让旗下奴才们同余下五旗包衣们有个比较。果然,幸福感都是比出来的。比起两黄旗和两蓝旗只能啃着冷冰冰的高粱米团子喝酸菜汤,吃着热乎乎的杂粮饭,用咸菜下饭。偶尔还有咸鱼炖白菜或是海带汤喝的两白旗与正红旗,便是幸福感爆棚。有些邻近的包衣,受不了劳累与饥饿,便逃到两白旗工地上来祈求收容。

    多尔衮对于李沛霆的这点手段也是佩服之至。用了几百石陈粮和一些不值钱的咸鱼等物,不但巩固了自己的基本盘,而且扩大了影响,在其余四旗当中赢得了一个睿王爷、英王爷、豫王爷都是好主子,体恤奴才。待下面宽厚的好名声。还不动神色的收容了一千多精壮奴才,这些人在八旗当中算是犯了天条,要是想继续生存下去,就只有死心塌地的为这三兄弟卖命。

    不过,眼前困扰多尔衮的,却是另有一桩事。

    “二哥,你来了,我这心便安稳了。眼下八哥虽然是病着,可是厉害手段一件接着一件。这一招招弄得我头晕眼花应接不暇。”

    黄太吉针对八旗内部的手段,不外乎是议和、请求通商。编练以汉军旗为主的新军这三板斧,说起来没有什么新鲜的,可就是这样的传统手段,却令多尔衮这些打着维护八旗传统的新兴贵族们一点应对招数都没有,只能是被动挨打。

    “议和?求通商?”听了多尔衮的讲述,李沛霆将嘴里的一块骨头吐在食碟当中,脸上冷笑不止。

    “练兵的事情我管不了,也懒得管。不过,你们哥仨想想看,如今这大清国。谁手下的奴才最多?是他黄太吉父子的三旗还是你们三个控制的三旗加上硕托的镶红旗一旗?练兵,好事啊!大家一起练,看谁练得多!只要他这三件事一件也弄不成,咱们的八哥。就该去陪佟大伯了!”

    “那,议和与求通商之事呢?”多尔衮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却不急于说破,只是站起身来给李沛霆满了一杯酒。

    给明廷写的国书或是求和题本,多尔衮在内三院的几位学士那里也曾经看到过草稿,写得极为谄媚。极尽逢迎阿谀之能事。大概的内容便是告诉崇祯,虽然您与我之间有不少误会,以至于多年来刀兵相见各有死伤。但是,毕竟您是大明朝的君主,我是一个偏僻之地的臣子。您作为君主应该大度。以前的事情就不要说了,放下一切向前看。为了表示臣的议和诚意,臣愿意每年报效皇上您十万银元,还有大批特产算是朝贡,这回您可不止是赚个面子,里子也有了。相信这个条件说服朝臣不算难,哪怕万一朝臣不答应,这个价码还可以商量。另外您可以用这样的条件来打动朝中大臣,要是觉着剿贼一时力有不逮缺少兵马,臣愿意报效兵马,自备粮饷,效仿当年的秦良玉秦总兵,就让臣弟墨尔根台吉多尔衮带兵到中原相助官军平定流贼。

    “八哥真的是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盘!他真的以为朝中大臣都是记吃不记打的猪吗?他当日用一手议和的手段坑了明国十几万大军,如今又想卷土重来再用一次,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何况,这样的手段方才十四弟你也说了,分明是断人财路,朝中上下文武大臣、勋贵、太监,又有谁会答应?”

    倒是阿济格有些沉不住气了,“二哥,倘若八哥当真让二弟带兵进关到中原去和各地流贼拼命,我们该怎么办?”

    “拼命?”李沛霆冷笑了一声,“只怕这份求和文章,能不能顺利的进得了山海关都是件难题。如果八哥现在就在清宁宫之中等着求和的好消息,我倒是不介意给他当头一棒!”

    “二哥,您是说?”阿济格同多铎两个人霍地一下站起身来,他们是愿意看到任何一件能够让黄太吉嘬瘪子的事情的!特别是现在,黄太吉的病情十分严重的情形之中。因为动作过大,带得桌上的杯盘碗筷一阵乱响,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要是求和使团未到山海关便被明军斩杀干净,又如何?”李沛霆脸上的神情十分令他人玩味。三兄弟互相看了一眼,缓缓的点点头。着哇!眼下明清双方对峙,大战之后各自神经都是如此敏感,突然间有人声称是求和使团,试问有那个明军将领会相信?何况,议和条款之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严重损害关宁军集团利益的!

    “之后更是谣言满天飞。守关将领吴三桂上奏朝廷报捷,声言清军以求和使团为名前来诈城,被他一举全歼!这份功劳如何?”

    “之后,咱们的这位宁远、山海关双料总兵,更是反击手段频频,归他节制的宁远水师与隔海相望的登莱水师联合行动,吴三桂同他的大舅舅一起继续偷袭辽南各地州县,眼下是春天了,不会再下一场大雪了吧?而驻守狮子口各处的两白旗,因为道路被吴三桂与山东兵马截断,一时难以突破救援。这样的手段如何?”

    “二哥,不是我两白旗驻守辽南各部兵马不肯救援,只是周围原被俘明军官兵暴动不断,此起彼伏。我军也是疲于奔命,到处镇压。”好像在讨论一个戏本子一样,多尔衮与李沛霆二人神色闲豫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好是热闹。

    “至于说他想的求通商一件事,更是不要在小儿崇祯面前提起。那厮便是吃饭穿衣也都是要靠我家主公的供给!他又有何德何能敢答应此事?便是他应允了,我看有哪家商贾,敢在我家主公未曾应允之前与辽东展开光明正大的大笔贸易?就不怕船队在海上遇到风浪沉没,商队在路途上遇到了劫匪吗?!”

    “至于他想派人到南中就通商事宜进行谈判,更是连一碗闭门羹都没得吃!三岔河口的事情我已经上报给我家主公,一定要让咱们这位八哥以大清皇帝的身份道歉赔款交出凶手归南粤军审判!不然别说通商,连辽东以后的土特产收购都要停下!满蒙八旗加上汉军旗,统统的喝西北风去吧!”

    李沛霆这话,多尔衮倒是丝毫不怀疑。如今与辽东贸易频繁,贸易数量排在前三位的,按照贸易数量就是晋商集团与辽东明军,隆盛行只能排在第三位。不过,大家都清楚,前两位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的物资都是来自于隆盛行。

    所以,李沛霆发狠说让八旗喝西北风,倒也不是一句吹牛的大话。

    “不过,你们哥仨但请放心,我跟两白旗与正红旗之间的贸易照旧进行。只要是你们兄弟出的条子,一律照办!”

    无粮不聚兵。有了这话,多尔衮心中一块石头立刻落了地。

    “二哥,这块肉肥,请!”他往李沛霆的碗中夹了一块肉,笑吟吟的看着李沛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三章 崇祯难降降守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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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黄旗满洲的第五甲喇下第二十七牛录拨什库图哈,是个好酒之人。如果不打仗,不操演的话,几乎一天到晚都是醉醺醺的,但是酒量却是一般。用现代词语来形容的话,此人就是个酒腻子。也就是因为这点爱好,屡次入关劫掠,得到的战利品都被他换成了杯中物,弄得家中算得上家徒四壁,除了盔甲刀枪马匹之外,也剩不下什么好东西了。

    这一天,图哈独自在家中喝起了南中的烧酒,三杯酒下肚,顿时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要说现在的日子,说苦也苦,说甜也甜,苦的是,这米面肉特别贵,要说这甜,就是这南中的烧酒和精盐白糖酱油醋是管够的。

    没有肉和菜下酒,怎么办?这也难不住图哈。他随身背着一个小小的鹿皮口袋,里面满是清洗的干干净净,光滑异常的——石头子!将酱油混合了热猪油、糖调成一碗,用石头子泡在里面,想喝酒的时候,便从里面捞出一颗石子含在嘴里,借着嘴里类似于炖肉的味道来下酒。

    尽管有人说这是地狱料理,但是图哈自己觉着还不错。正在图哈准备用清水洗净的石头子蘸着汤料下酒,美滋滋的享受着酒精带给他的快感时候,他的一个家奴急冲冲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图哈心里很不痛快,就冷冷的骂道:“不开眼的奴才,没看主子喝酒呢,怎么的,难道家里没钱了?”这个包衣奴连忙施礼说:“主子,不是那么回事,大事不好了。”这个奴才看着图哈,急的不知所措,没办法。他只好带着哭腔说:“主子,我真不是来借钱的,而是现在我听说,以后再也买不到精盐和白糖了。”这番话倒是真有效果。只见图哈一拍桌子说:“放屁,我现在吃的精盐白糖就是前几天买的,价格都还是老价格,怎么才过了几天就买不着了?”

    包衣奴见图哈终于理睬自己,也不管他怎么骂。只管汇报说:“主子,要是奴才骗你,让我出门遇到施琅吴三桂,立刻被炮车轧死。”这个毒誓是在辽西大战之后开始在八旗各部当中流传开来的。因为施琅与吴三桂将辽东半岛一直到辽阳变成了一片血海火海,将辽贼们在关内的所作所为重新移植到了辽东不说,更是将辽贼俘虏们用来为炮车填坑。大战之后,辽东半岛几乎沿途都是尸骨。也许是一种暴力崇拜的原因,不知道是从谁开始,每逢有什么关口,需要赌咒发誓的时候。辽贼们便是拍着胸脯说,“要是我如何如何,让我出门就撞见施琅吴三桂,被炮车轧死!”听见奴才发了这么重的誓,图哈也不得不相信了,他连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奴才见图哈终于肯认真听了,连忙讲述了经过。原来就在昨天,有人突然跟他说,因为三岔口跟南蛮子见了血,人家生气了。大小店铺都要准备撤离,所以以后再也买不到雪一样的精盐和白糖了。他最开始也没当回事,但是在几个熟悉的店铺溜达了一下之后,发现这事好像是真的。几个熟悉的店铺不是关门歇业。就是宣布无货,他转了大半天,居然连一粒盐一颗糖都没买到。又去了左近熟悉的弟兄那问了一下,居然也是异口同声。更要命的是,有些人已经开始吃粗盐,更有甚至。拿精盐存货大做生意。比较无耻的,居然一斤精盐卖一块银元,还说现在不买,明天可能就是二块银元了。至于说烧酒的价钱更是翻着几个跟头向上涨!这个奴才跟图哈关系好,知道自己主子好这个,于是连忙跑来报信了。

    听完了奴才的话,图哈顿时急了。要说饿他三天,他或许还觉着可以忍,但是如果让他不喝酒,那是叔能忍婶子也不能忍。于是图哈立刻抄起宝剑,带着奴才直奔他最熟悉的一家隆盛行店铺。

    刚刚走在几条买卖街的街口,图哈便觉得气氛与往日大相径庭。原本热闹非凡的街上,往日里都是伙计们招呼客人,吆喝叫卖,同客人打招呼,一派车马盈。门生意火爆的气象。可是今天,大多数店铺都已经关门闭户,偶尔有几个仍旧开门营业的,也是属于卖棺材的,伙计有气无力的坐在大门口,一副你爱买不买的德行。

    几步跑到了那家商号之后,发现老板正在收拾东西,整理货架上原本就不多的商品,盘点账目,看样子也是准备关门。图哈连忙拦住说:“老板,这是要哪里去?”这个老板一笑说:“哎呦,这不是图哈军爷吗?失敬。我这是准备回南边去了。”

    “老板,你说笑吗?这盛京的买卖可是日进斗金,别欺瞒我不知道,你们这卖的价钱比关内高十倍。这么好的买卖你不做,岂不是亏大了。”老板一笑说:“军爷请见谅,非是我不想赚钱,奈何这几日从南边传来了消息,说今年盐场遭遇洪水灾害,甘蔗林也被狂风吹倒,南中自己用度尚且不足,也就没有多余的货给盛京。所以呢,为了减少花费,我准备暂时回南中,等有了货,我一定重新回来。”说完,跟图哈点了点头,就又去收拾了。

    如果要是只有这些,可能图哈也就自己闷闷的回家,然后一口气把存酒喝光,接着发酒疯。但是就在图哈一肚子怒气不知道该向谁发,只能命那家奴提着宝剑,抱着那老板送给图哈的两瓶烧酒走在街巷的时候,一个在街口观察了他们二人许久的汉子突然来到他们面前,然后用低低的声音说:“兄弟,我这有精盐白糖烧酒,都是正统的南中货,要不?还有罐头,火腿咸肉卖。”

    图哈不禁一愣,然后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来者。那人身上穿着一件油渍麻花的破旧棉甲,外面罩着一件长袍,一看便知,是哪个旗内的余丁。这人看他们两个的神情。毫不犹豫的从怀里拿出一壶酒一包盐和一包糖,然后笑着说:“兄弟,看好了,这酒不用我多说。一看这位军爷就是高手,相信闻一下就知道有没有在酒里掺水。再看这盐和糖,洁白如雪,颗粒晶莹,就算你有天仙妙手。那也仿造不出来。”

    说着,这人又变戏法一样从长袍里襟取出几样东西说:“这里还有风鸡腊肉肉瓷瓮,都是正宗的南中货,看两位也是贵人身子,哪能受得了粗盐苦酒,来点不?价格只是前日的三倍,童叟无欺。另外你是哪个旗的弟兄,要是两白旗,一倍的价格就行了。”

    图哈听完恨不得揍这人一顿,你一万头羊驼驼的!太黑了。一转手三倍,话说你怎么不去抢?对了,等会,好像有个事挺奇怪,为何两白旗的人可以便宜这么多?

    “我家主子可是大手面的!左近这几家铺子谁不知道!?就你手头这点东西,还不够我家主子喝两天酒的!”见图哈神色不豫,他那个家奴立刻跳出来将话头接过去,“瞧瞧,这是掌柜的送给我们主子这样的大客户的!”那家奴举起手头的烧酒和几瓶罐头向那黄牛炫耀。

    “原来大人是嫌少啊!好办得紧!”那黄牛脸上轻松平静,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径自带着二人向巷子里走了几步,从一处垃圾堆旁边掀动了几下,取出一个柳条筐。掀开了蒙在筐口的苫布,里面满是他说的各种南中商品!

    在巨大的价格差异面前。图哈也不会那么坚持原则,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不是同自己兜里的银元过不去?!)正好图哈对两白旗的人也算得上熟悉,于是就诈称自己是两白旗的人,然后又问这人是否认识两白旗的几个军官。一听图哈说了几个两白旗军官的名字,这人连忙赔笑说:“哎呀,原来是两白旗的弟兄。兄弟我错了。既然军爷认识那几位爷,今天算我有眼不识泰山。这样好了,我手里这些东西,送给两位爷,两位爷只需留下住处,以后若有所需,小人自己把东西送到府上。另外价钱也好说,军爷就给个跑腿费就行。”

    将家里和身上的银元都换成了酒肉盐糖,图哈一路骂着街,命家奴背着随货奉送的柳条筐回到了家中,左思右想心里都不是滋味,索性便将此事向他的本家主子禀明。

    这件事,经过层层奏报,最终传到了一个人的耳朵里,而这个人,就是索尼。

    索尼,想来提到他,就会想起,辅政大臣里头那个打酱油的老头,还有,他有个好儿子是一代权臣,韦爵爷的把兄弟索额图。但是,索尼能够从清初诸多牛人当中脱颖而出,成为福临临终前给儿子指定的辅政大臣,其资历、忠诚度、办事能力,都是绝对会令黄太吉一系放心的!

    起初,黄太吉亲征喀尔喀,在外籓蒙古征兵,科尔沁的人不去参加。黄太吉命索尼与侍卫阿珠祜送去诏书责备土谢图额驸奥巴。奥巴原本是蒙古台吉,归降清国后,努尔哈赤将贝勒舒尔哈齐之女嫁给他。之后奥巴屡屡背约,暗地里和明朝保持联系来往,征兵的时候他不来参见。

    索尼受方略前去,入境的时候,奥巴的部人送给他很多牲畜,索尼拒不接受,说:“你们的大汗存有异心,你们的食物还能吃吗?”当时奥巴足部有病,索尼与阿珠祜见了公主,把谕旨告诉她。奥巴听说过之后,被搀扶着前去见索尼,假装问说:“礼物为什么拒接接受啊?”索尼说:“我是为金国大汗前来的!你有罪,我就得拒绝。今特以公主的缘故,才遣使来问你的。”奥巴看了看左右无言以对,索尼等没看他就出去了。奥巴非常恐惧,叩首悔罪,想要入朝谢罪。索尼与阿珠祜和奥巴的大臣先行向黄太吉奏报,黄太吉非常高兴。

    天聪三年(1629年),索尼跟从黄太吉率大军突入内地,逼近明朝京师,明朝督师袁崇焕前来赴援,在城东南列营。贝勒豪格突入战阵,明军大举赶来,箭矢如雨。索尼跃马驰入战阵,斩杀了非常多的明军,将皇长子豪格救出重围。

    天聪四年(1630年),清军不战而降服了榛子镇、沙河驿。攻破了京东重镇永平,索尼率军驻守。天聪五年(1631年),索尼被提拔为吏部启心郎。跟从黄太吉围攻大凌河。明军自锦州前来救援,索尼击败了他们。

    从这几件事情上来看。无论是外交、内政、还是军事,索尼都算得上是个全才。

    虽然索尼在历史上因为种种原因,形象并不算是很正面,不过,有一点是无可争议的。那就是这人如果扣除派系争端,绝对是大清的忠臣。

    因此,当他听到大清治下有这种事情之后,顿时火冒三丈,下令立刻在辖区整顿市场,严禁投机倒卖。当然,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光靠他自己无法解决,于是他立刻进宫求见黄太吉。

    此时的黄太吉,刚刚算是在鬼门关前行走了一圈归来。右腿上鄂瓜多尔送给他的那颗弹丸虽然算是顺利取出,但是失血却是很多。手术中险些将大腿上的一根动脉弄断!倘若是这根动脉断了。只怕黄太吉也就不用今天这么恼火了。

    幸好太医院的院判是个优秀的外科大夫,颇为经验老道。及时制止了那郎中的冒失行动。饶是如此,多尔衮期盼的黄太吉失血过多的事情却是毫无疑问的发生了。可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于一个高血压、高血脂的病人来说,失血也未必是件坏事。能够让他的心脑血管压力不那么大。头脑变得更加清晰。

    但是,尽管如此,黄太吉的身体确实虚弱,皇后哲哲秉承太医院的恳请,下令封闭宫门,非紧急军国大事不得入宫觐见。各旗的旗主王爷。各部大臣的请安行为,一律在宫门外进行。力求让黄太吉有一个安静的环境休养。

    因此,宫门的侍卫们领着噶布什贤兵最开始不让这位吏部启心郎索尼见黄太吉。不过索尼哪是他们拦得住的,最后。黄太吉还是接见了索尼,脸色青白,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一样显得苍白的黄太吉,斜靠在被子上,说话声音微弱但是精神尚好。开口问索尼有何等军国要事非要求见。

    索尼连忙跪倒说:“皇上,大事不好了。奴才最近听闻旗下的奴才图哈禀告。南蛮子声称南方各地盐场受灾,甘蔗林被台风摧毁,眼下盛京各大商行均打包准备走人。一时盛京物价飞涨,民生困苦。这还不说,也不知道有些人到底是托名两白旗还是真是两白旗的奴才,借着物价飞涨的机会,囤积居奇,倒买倒卖,更有甚者,说什么两白旗的人买东西不加价,别的旗一律翻倍。这种事,影响朝廷根本,望皇上早日处置,不然必有大祸啊。眼下已经是人心浮动,议论纷纷。盛京城中已经有民谚在各旗之中流传‘辛辛苦苦十几年,一夜回到天命年!’”

    不过,事态虽然严重,索尼也不敢将完全的事实全数向黄太吉禀明。比如,根据他和他手下人及家族成员了解的情况,各家商号在盛京存储的货物,至少可以满足八旗两到三个月的消耗。可是,自从这股撤离风潮刮起来之后,各处出城的道路上,也不曾见到大批货物运出的情形,这些货物到了哪里去了?难道,当真是被两白旗全数吃下了?

    索尼说完,抬头准备等待黄太吉的回话,结果回话没等来,黄太吉的鼻血先流了出来。两旁侍卫侍女连忙上前服侍救治,手忙脚乱的用木盘接血,用冷水浸湿毛巾为黄太吉做冰敷。好半天,黄太吉才止住了鼻血。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是却能够听出可以杀人的怒气,但是怒极反笑:“嘿嘿!嘿!反了,都反了!好好好,朕倒要看看,索伦人的火铳都杀不死朕,你多尔衮有没有刀枪能杀朕!索尼,命你代朕传旨,立刻点兵,跟朕一起诛杀多尔衮这个叛逆。”

    饶是索尼这些年刀山火海都见过,但是面对如此盛怒的黄太吉,索尼还是吓蒙了。点兵诛杀多尔衮,皇上,你没糊涂吧?于是索尼虽然脑袋懵了一下,还是立刻阻止道:“皇上,不可操之过急啊!”

    “怎么,你也想背叛朕!”

    索尼连忙摇头说:“皇上,奴才一片忠心,可对日月。只是现在只有传言可证,没有实据,岂能随便去指责睿亲王。再说就算杀了睿亲王,这盛京的物价也不会落下去一分。依我之见,皇上当先忍住这口气,派人明察暗访,等有了证据,再将这些奸人一举拿下,人既正法,货物没收,然后再用这些货物平抑物价,这才是当务之急。”索尼的话也是有半段没有说出来,“皇上,以现在两黄旗与两红旗之间的关系、实力,您觉得凭着两黄旗与肃亲王爷掌握的正蓝旗兵马,能够干得动多尔衮吗?盛京城内若是爆发战事,两黄旗与蓝旗的大队骑兵在街道上不能施展开来,短兵相接,结阵冲杀,只怕都是两白旗包衣火铳兵的靶子!”

    听了索尼的话,黄太吉的面色平和了一些,是啊,现在就算把多尔衮宰了,也解决不了当前的问题。而且,就算现在平抑了物价,不实现议和通商练兵这三个目的,一切也都是枉然。关键的关键,还是如何议和的问题。可是,黄太吉自己心里也清楚,议和那可是人神共愤的事情,别的不说,自己的使者能不能太太平平入关都是未知数。

    而崇祯那面的难处,他心里也知道,可是黄太吉还是忍不住想告诫崇祯,兄弟,咱们两个都难,可要是不能议和,那咱们两个的处境可不是难那么简单了。也许是失血之后,当真是头脑比以前要清楚了许多,猛地,黄太吉脑海当中迸发出一个几乎吓了他自己一跳的想法!“既然不能向朝廷投降,那朕索性就向南粤军、向李守汉投降!看你们又如何从中作梗!那李守汉据说在海外也是灭国无数,旗下更是藩属甚多,只要他肯接受朕的投降,朕可以折节而求!一切条件都可以参照琉球日本等国!”(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四章 索尼的买树梢

    PS: 没节操的情节来了。

    兹事体大,黄太吉自然不会贸贸然便同索尼这个心腹讲明。

    打发走了索尼,黄太吉依然心情沉重,这一晚,黄太吉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不能入睡。就在天蒙蒙亮黄太吉快要入睡的时候,突然身旁伺候的庄妃又战战兢兢的唤醒他,禀告有人求见。这一见不要紧,从凌晨到中午,噩耗就没断过。先是派往北京议和的使节遭遇劫杀,不过靠着护卫的英勇,好不容易杀出了重围。结果历尽艰险到了山海关,吴三桂一开始拒绝接见,后来转变态度同意接见,转身又玩起了摔杯为号的手段。

    使团成员刚刚进入瓮城,城头之上伏兵四起。在居高临下的数百支火铳的密集攒射之下,使团一干人等全军覆没,都变成了首级被吴三桂用来报功。吴三桂甚至得意洋洋的在报捷题本之中说:建奴以议和诈城,被我识破,遂诱其入城,一举全歼,此功虽小,然吾心甚快。

    黄太吉悲痛使团全灭的泪水还没在清瘦了不少的黑脸上被风吹干,他那猪一样的儿子豪格又来添堵。豪格向黄太吉前来诉苦,照着模范旅的法子练兵倒是有一定成效,正蓝旗实力有了增长,但是他妹的似乎多尔衮的兵练的更多!所以,练兵只能算是勉强平手。自己练兵练不下去了,同样练火铳,两白旗用真家伙,自己用木棍。而且两白旗人口众多,兵丁资源雄厚,自己这面有一个人,那面就安排三个人,而且只要一拉出来,便是队列成型部伍严整的军队,相比较自己乱糟糟的队伍,这简直就是明着让自己下不来台。

    所以豪格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在得知父皇为眼下盛京的物价和抢购风潮而恼火的时候,立刻想到了自己手下的奴才们向他哭诉。几十年跟着天命汗和皇上血战拼杀得了来的一点财物,被两白旗和两红旗派出的一群黄牛不动声色的便一口吞下去了!当即豪格便向黄太吉建议立刻动手,直接干掉多尔衮兄弟!

    黄太吉这时候正有一股邪火没处发,听得豪格这个不靠谱的冒险建议。当即毫不客气的传了几名噶布什贤兵进来,命他们结结实实的揍了豪格一顿,豪格被打的蒙头转向,只得揉着被打得高高肿起来的屁股,谢过父皇教诲。告退回自己的王府去闭门思过。

    等豪格走了,黄太吉下令紧闭宫门,外面着火也不管。但是就好像老天爷非要打脸一样,宫门关闭不久,八百里加急的军情送到,这个黄太吉可不能不看了,结果看完又是鼻血长流。

    原来是吴三桂得了便宜还不依不饶,前脚杀了使团上下数百人,后脚便派人驾驶海舟在狮子口附近登陆,偷袭辽东半岛各处。又劫掠走人丁二三千余,火烧了几处屯垦的农庄。

    更可气的是,面对着吴三桂的大肆劫掠焚杀,附近的两白旗驻军居然是视若不见,不动如山,任凭着这支千余人的小股明军在自己眼皮底下肆意妄为。黄太吉立刻宣召多尔衮觐见,多尔衮对此似乎早有准备,拿了一大堆两白旗底下奴才们上奏报告左近各处汉人奴隶明军俘虏暴动造反的公文,说自己的两白旗疲于奔命,所以不及救援。

    看着下面跪着的多尔衮。黄太吉不禁暗暗的怀疑这货是不是小金人获得者,这表情这神态,跟真的一样,你他妹的糊弄鬼呢!

    好不容易强压着火微笑着送走多尔衮。黄太吉立刻宣召索尼觐见。等索尼见到黄太吉,眼前的景象让这位也曾经呵斥土谢图汗奥巴,也曾经在明军军阵之中冒着箭雨冲阵救出豪格的索尼顿时懵了。

    只见眼前的黄太吉炕几上摆着一个红漆木质托盘,上面放着一把手铳,手铳龙头扳起,很明显是上好了子药。一把雪亮锋利的匕首和一条绳子。然后微笑着看着他。

    索尼被吓得魂飞天外,连忙跪倒叩首如捣蒜,却不敢开口问黄太吉自己做错了什么。“奴才此身皆陛下所赐,死不足惜,但是望陛下告知奴才,奴才一定要知道奴才罪在哪里。”过了半晌,见黄太吉始终不曾开口,索尼这才大着胆子询问黄太吉。

    黄太吉摆摆手说:“你没做错什么,这些东西,是给朕预备的。这里只有你与朕二人,朕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今日我大清之局势,十之**与多尔衮有关。你若是投顺了多尔衮,现在随便拿起一样东西,将朕杀死,然后到外面喊一声皇上驾崩,遗诏传位给睿亲王多尔衮。即使你被朕的侍卫所杀,但是你赫舍里家依旧会有大把的锦绣前程。”

    这话说得索尼几乎出汗出得脱水!连忙猛力叩头不止,口称奴才便是万死也不敢有此念头!黄太吉微笑着扶他起来,然后很郑重的说:“不是朕信不过你,只是现在朕已经命悬一线,唯有你能救朕。若是你不愿意,那真还不如用这三件东西自行了断。”

    索尼见黄太吉如此,顿时泪如雨下,叩头抢地的说:“奴才受皇上大恩,纵然粉身碎骨不能报其万一。皇上但有差遣,奴才纵然身死,也一定办到。”黄太吉点点头说:“朕也不让你死,但是有一桩差使交给你去办,朕这里有一件东西,就算你死了也一定要送到。”

    黄太吉略微停顿了一下:“朕听说你跟山西的黄云发黄掌柜交情甚好,如果你要是真的忠于朕,就把这两份书信交给黄先生。并且告诉他,一份给他,另一份送给的人,则在给他的书信里。此事务必机密!至于说怎么交给收信人,让他自己去想办法。朕的命还在不在,就看你了。”

    索尼接过书信,当时就感觉这两封信比城门还重。他也不敢耽搁,回府之后立刻让自己的长子赫舍里?噶布喇带人化妆去山西八大家在盛京的铺子里找到黄掌柜的心腹人,请他带着去找黄云发。

    同时为了掩盖这件事,索尼命赫舍里家的人大张旗鼓的参与了囤积居奇、倒买倒卖的行为,这样,就算有人发现此事,也会认为索尼是想找晋商捞一笔。

    索尼布置好了一切,心中暗暗说。皇上,奴才能做的就这些了,希望能不负皇上所托。

    对于黄太吉书信之中所说的机密大事,要是说索尼没有偷偷的采取什么手段打开看看。那就太天真淳朴善良了!索尼能够在清国几次三番的权力斗争当中保全身家,而且后来赫舍里家族更是成为参天大树,这点小伎俩、小手段还能没有?

    从书信当中得知,却原来黄太吉走了一步险棋,却也是一招妙棋。他请黄云发出面牵线。向与晋商有着翁婿连襟这种暧昧关系,同时和晋商一道大作银元买卖的李守汉请求投降!

    而第二封书信,干脆就是写给代李守汉在山东、登莱两处主持军马钱粮事务的李大公子李华宇的!

    看到了信件的抬头收件人写的是李大公子的名号和官称,不由得索尼立刻兴奋的一拍膝盖,对自己主子这一招高明的手段大为赞叹!

    “南中少主、执掌山东登莱台湾等处兵马钱粮事李公讳华宇麾下台鉴:

    吾与君隔海对望,未曾相见,然君之威名远近皆闻。辽东皆曰,东番兵勇而无畏,龙虎营灵动如蛇,故吾之偏师尽墨山东。只数骑逃回。又闻山东五谷丰登,棉麦皆收,此三皇以下罕见之治世也。

    又闻君之家族豪杰辈出,兆阳郡主华梅纵横海陆所向罕逢敌手,虽为女子,然令吾麾下一众须眉男子皆推手敛眉无不拜服。君弟华宝、华宣威震南荒,开疆拓土。吾以己度之,君之父,当豪情满怀,有子女如此。何愁不成霸业。

    然吾苦也,民苦也。治下物价飞涨,斗米寸金,米珠薪桂。民以野菜为生。面色皆绿。吾虽不敢称明君,然自松山以来,食不敢加肉,衣不敢着裘,所为者,心不安也。

    吾不敢自比圣人。然利己利天下,不辞也。故吾思前想后,认定一事,天当当为君所有。君文治可安山东,武功可抚四夷,又兼襟怀坦荡,善待降人,实可托之人。故吾不惮部众反对,不惧流言蜚语,愿将八旗辽东,尽托于君。吾知君必以吾欺诈,为表诚意,吾将分期解散八旗,武器丁壮皆送至山东,任君处置。吾虽未见君,然信君必不会亏待吾之部下。数年之后,吾之兵尽,君之锐足,那时君可派遣官吏,皆收辽沈,如此数十年之战乱一朝平定,不动刀兵,不兴战火,何乐而不为?然吾亦有所求,吾不求活命,然吾子豪格率直之人,求托于君之旗角之下庇护一二。辽沈之民无粮,望君赈济。此事若成,虽裂吾于国门,无憾也。”

    信尾,黄太吉为了表示自己投顺的诚意,特意提出了愿意献上良马两千匹,并有二百蒙古牧奴随同前往。除了良马牧奴之外,更有犍牛五千头,相助李华宇在山东屯垦之用。“闻君近日扩充龙虎营缺少良马,山东各处农桑耕牛不足,吾当倾尽全力以报效之!”

    看完了这封黄太吉写给李华宇的求和信,不由得索尼一扫胸中阴霾。

    黄太吉的这封信看似是完全卑躬屈膝的要求妥协,要向李守汉为首的南粤军投降,献上辽东的土地,而且在这个过渡期间,准备用辽东的丁口武器向山东转运,换取粮食,但是,里面的句句话都是暗藏机锋!

    从一开始,他吹捧李家人才辈出,子女都是一时豪杰,便是潜台词里提醒李华宇,你是你爹的长子不假,但却不是大位继承人。而且,从礼法上来说,你也不是嫡子。

    你现在几个已经成年的弟弟都在拼命做事,为的是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他们对你父亲百年之后留下的这份偌大家业没有想法!当然,你现在有绝对的优势,其他的弟弟压根不敢有任何歪心思,可是,倘若他们也是立下了赫赫战功呢?所以,我就来送一份大功劳给你!

    要是说一般程度的议和还好说,这近乎投降的议和,那可是大大的功劳!

    索尼也是辽贼集团当中有文化的人,通晓满洲文字,而且多次出使蒙古。对于中原、蒙古各部、满洲八旗那些为了权位而父子相残兄弟厮杀夫妻反目母子成仇的事情看得多了。手中掂量着黄太吉的这份求和书信,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李华宇本人反对的理由。

    正在欣喜之中。宫中有侍卫前来,口称奉了皇上旨意,请索尼大人到城外索伦八旗营地之中遴选一下,在达斡尔人当中是否有与李公爷七姨太傲蕾一兰有亲戚关系的。哪怕是个族人也要一并挑选出来,交给黄云发黄掌柜,请他带到关内转到七姨太太处。

    黄太吉可算是做足了功夫了!为了这桩议和之事,连夫人路线,枕头风都准备开始吹了!

    索尼自然是不敢怠慢。当即便命手下人去到城外索伦八旗营地去寻找。不过,蓦地一个念头涌上心头,立刻命人备马前往黄云发在盛京的铺子。

    “黄掌柜,我记得之前你我二人闲谈之时,你曾对我说过,贵宝地有买树梢这种事?”

    黄云发旗下的盛京商号掌柜的也是他同族之人,乃是他不曾出了五服的一个侄儿。对于眼下黄家在沟通辽东反贼集团和南粤军之间联系通道这件事也是了如指掌。正在自己的账房之中搜索枯肠,如何利用如今盛京的物价飞涨与抢购风潮大大的捞上一把。否则,岂不是对不起黄太吉对黄家欠下的这份人情,也对不起自己那个远房堂妹和她的母亲?

    正在这个时候。索尼却是急匆匆的来访,劈头便是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买树梢,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山西商人当中流行开来,已经无从稽考。但是,基本上可以确定为是在市场上进行买空卖空的期货交易行为。据道光时大学士山西寿阳人祁隽藻在《马首农言》中讲:道光十四年(1834年),寿阳秋收有四五分者,有二三分者,参差不等。八月初旬,禾黍尚未登场,粮价旦夕昂贵。逐利之徒坐拥厚资。垄断左右,一见禾米空,度日后之收获子虚,遂尔囤积居奇。致一时之市价腾踊。更有甚者,买粮者不必出钱,卖米者不必有米,谓之空敛。根据现在的米价,不管将来贵贱,定约交易。到期交割,任意增长。虚抬高价,而使价格不能平稳。古人认为这是买空卖空,实际上就是典型的农产品期货交易。

    在电视剧乔家大院开篇时,乔致庸的哥哥就是因为和别人在高粱期货市场上争夺霸盘而险些让乔家破产。

    黄掌柜自然是此间好手和高手,熟悉这中间的各种门道,但是,他却不曾想今天索尼能够提出来这样一个问题。

    “索尼大人,您的意思是?”

    “眼下盛京的抢购风潮和物价飞涨,原因不用我说,黄掌柜的也清楚。犬子此刻想必已经在海上前往山东与黄大东家汇合。若是在黄大东家的斡旋之下,李大公子肯与大清就议和之事展开谈判,那么,会是何等情形?”

    “辽东物价势必暴跌不止!原本的南中商人撤走之事,也是不攻自破!天下哪有少东家在说西,而伙计却往东去的道理?除非是伙计不想干了!”黄掌柜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等等!索尼大人的意思是。。。。。。”

    两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相视一笑,得意的发出阵阵笑声。

    不过,索尼自己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当晚,仍旧悄悄的进宫,向黄太吉禀明了进展之后,将他与黄掌柜所商议的买树梢之事想黄太吉做了详细说明。

    对于这种能够不用自己掏一文钱,而能够做到一举多得的事情,黄太吉自然是欣然拍板!(什么,你问我有那几得?好吧!获得的利润是从两白旗等主力炒家手上抢来的,算是削弱了两白旗的经济实力。同时,收拢了自己的人心,让那些左右摇摆不定的人发现,原来两白旗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同时,让黄家获得了巨额利润,也算是还了他们的人情!)

    很快,原本就在明里暗里从事着囤积居奇倒买倒卖活动的索尼,更是大张旗鼓的加入到了这场风潮当中,对愈演愈烈的抢购风潮推波助澜,火上浇油。

    “各位,如今一斗粳米已经涨到了十块银元了。掺杂了砂石鸟屎的糙米也要至少六块半才有一斗。染色棉布本地出产的也到了二十块银元一匹,南中来的更是贵,至少也得二十五块一匹,花布就更贵。”

    在黄家的商号了里,索尼同黄掌柜与十几个眼下在盛京城中炙手可热的大投机贩子一道饮茶谈天,聊得就是日后的生意。

    “就是!盐糖丝绸都是翻着跟头的涨价!大家都是有货也不敢往外面放了!”

    “往外面放?”一个黄牛头子对同伙的行为嗤之以鼻。“没看到这次涨价把在宫中养伤的皇上都惊动了?噶布什贤兵都出来在各处大抓特抓!只要抓到了在黑市交易的,立刻送到辽阳交给陈板大那厮去做苦役!”

    “你怕个锤锤!汉人不是有句话,私盐越禁越好卖?!再说了,抓到的都是各处各个甲喇里的余丁,有的干脆就是各家的包衣奴才!抓了就抓了!皇上抓一批,咱们就有了一个涨价的借口,皇上越是抓,咱们的价钱涨得就越高!”

    “是这个意思!”另一个黄牛头子对同伙的话大为赞赏,“我就怕皇上不抓!皇上越是抓,这市面上越是人心惶惶的。更是谣言四起,价钱就越是容易炒高了。”

    “没错!我手下的几个小奴才,昨日被几个肃亲王手下的人堵在了一条死胡同里,当时就吓得麻了爪,以为要被送去辽阳炼铁了。可是那几位却是好生赔笑着,问他们手上有什么货。最后是把货拿走了,照着前几日的价钱把银元丢下了。”

    “各位。”索尼和黄掌柜的互相看了一眼,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若是照着十天前的价钱,我们二人手头有一大批货要出手。不知道你们吃得下、吃不下呢?”

    索尼抛出了一个香甜可口的巨大馅饼。(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五章 过山车般的辽东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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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官和黄掌柜手上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去出货,也是碍于身份不便于去做此事。所以,愿意让利给各位。不过,这些货色,此时还在山东和天津的海船上,至少要一个月以后才到。不过,各位须得要付至少八成的款子。”

    “要是付清全款更好。要是打算赊账的,便请回去吧!”黄掌柜的也是一副很是笃定,我手头有货你们爱买不买的神情。

    十几个黄牛头子互相看了看,低头盘算了一番。

    “也好!黄大掌柜的名号铺子我们是信得过的!何况还有索尼大人在!”

    “我们这就回去盘点一下银钱,照着要订的货色把货款送来便是!”

    于是,两白旗的黄牛们便兴冲冲的和出身正黄旗的索尼做起了买空卖空的期货生意!

    当一车一车用红色桑皮纸包裹紧密的银元运到了索尼的府邸时,只有八岁大的索额图当即便被这座银山惊呆了!

    “阿玛!这是什么?”索老三明显的被眼前突然出现的这座银山吓坏了!其实也不怪他,一个八岁的孩子,就算是早熟些,先天聪明些,突然看到一座巨大的银山出现在自己家院子里,这种反应是正常的。

    其实,不要说索额图,便是索尼自己,也有些口干舌燥。

    这些银元被索尼家的包衣奴才和两白旗的十几个黄牛头目带来的包衣阿哈们忙碌了半个时辰,才算是完全从车上卸下。

    “阿玛,他们是有什么事要求咱们吗?”索额图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的道理,看着在院子里堆得满满当当的数百口银箱,小家伙眨巴着一双黑眼珠,眨也不眨的盯着阿玛索尼的脸。

    “他们是想从阿玛这里发财。”索尼微笑着告诉儿子。

    “索尼大人,黄掌柜的说这八十五万四千银元是您的。他命我等送到您府上来!”

    为首的一名黄牛朝着索尼打了个千,“咱们这些人的大半个家当都在二位的手中了,两位的那些货色。什么时候能够到?”

    “请各位放心,索尼也是个站着撒尿的主子。说出来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到日子各位自可以拿着契约来找我索尼和黄掌柜的说话!”索尼眼神坚定无比。

    见正黄旗满洲出身的吏部启心郎索尼如此笃定,几个黄牛头目各自将半悬着的一颗心放回肚子里。纷纷散去不提。

    “阿玛。我们家当真有那么多的粮米布匹丝绸茶砖等物可以卖给他们吗?到时候他们拿着契约来找阿玛要货色怎么办?”索额图此时还没有修炼成后世的那个权臣,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小脸吓得煞白。

    “三儿。”索尼弯下腰把索额图举到石凳上,凝神与儿子的一双眼睛对视。“你记住,这生意。有的时候是履约要给对方货色。可是有的时候呢,可能就是对方哭着喊着不要履约。”

    索额图有些一知半解,却也弄不清楚阿玛话里的深意。

    “来人,备马!我要进宫!”索尼大声吆喝着,索府的管家和下人立刻忙碌了起来。

    之后的几天,盛京城内的物件和抢购风潮更是如同洪水在蓄积了足够能量之后,一举溃坝的态势一般,不断的刷新物价记录。许多老人一面抢购着一时半会用不到的各种物品,一面满眼流泪的怀念着当年努尔哈赤在位时天命汗年代的物价。虽然说那个时候的东西也挺贵,可是也不像现在这样。你明明知道东西贵,却还要拼命拿出银子来疯抢,就好像东西不要钱一样。

    多尔衮在数百巴雅喇兵的护卫之下,从城外的练兵营地回府,走到府门前,却是恰好看到了一群女人从府中走出,花枝招展的一大群,从服色上看,应该是各府的福晋们。

    为首的一个女人他却是认识。正是镶红旗满洲旗主王爷硕托的嫡福晋乌喇纳啦氏,这个女人也是出身名门。乃是布占泰贝勒之女;说起来,这位福晋似乎还是多尔衮的长辈。

    在乌拉部与建州女真的蜜月期,贝勒布占泰将其兄满泰之女阿巴亥嫁与努尔哈赤。阿巴亥后来成为了大妃,为努尔哈赤生下英亲王阿济格、睿亲王多尔衮和豫亲王多铎。

    而眼前这位福晋。可是布占泰的女儿,属于多尔衮的姨妈辈分。

    硕托福晋看见睿亲王回来了,赶快闪退在路边,恭敬而含笑地行屈膝礼,说道: “向九叔王爷请安!”

    “啊?你来了?”多尔衮故显惊诧,望着硕托福晋又问。“留下用午膳嘛,怎么要走了?”

    蓦地。多尔衮的目光里撞见了一条丽影,却是肃亲王豪格的福晋,正好站在了乌拉那拉氏的身侧。

    “肃王福晋也来了?”

    “谢谢九叔王爷。我来了一大阵,该回去了。我来的时候,肃王嘱咐我代他向九叔请安。”

    “他在肃王府中做些什么事呀?”

    “不敢承辅政叔王垂问。自从他前几日受了皇上的责备,命他在府中读书,他便每日在家中闭门思过,特别小心谨慎,不敢多与外边来往。闷的时候也只在王府后院中练习骑射。他只等一旦皇上龙体痊愈,继续攻打明国,攻取中原,他便跟着前去,立功赎罪。”

    多尔衮目不转睛地在肃王福晋的面上看了片刻,一边猜想她的来意,一边贪婪地欣赏她的美貌和装束。她只有二十四五岁年纪,肤色白皙,明眸大眼,戴着一顶貂皮围边、顶上绣花、缀有一双绣花的下有银铃的长飘带“坤秋”。多尔衮看着,心头不觉跳了几下,笑着说道: “本王虽是叔父,但却与肃亲王岁数相仿,又同为一旗之主,自然要多为皇上分忧。肃亲王是皇上的长子,又自幼追随父汗和皇上带兵打仗,屡立战功。一旦兴兵南下,皇上自然是要倚靠肃亲王的。本王也少不得要同肃王爷并辔纵横中原。你怎么不在本王的府中用膳?”

    “谢谢叔王。我已经坐了很久,王府中还有不少杂事。该回去了。”

    肃王福晋又向多尔衮行了一个屈膝礼,随即别了辅政睿亲王和送她的睿王福晋等一群妇女,在她自己的仆婢们服侍下出睿王府了。

    多尔衮从前也见过几次豪格的福晋,但今天却对她的美貌感到动心。他走进寝宫,在温暖的铺着貂皮褥子的炕上坐下去,命一个面目清秀的、十六七岁的婢女跪在炕上替他捶腿。另一个女仆端来了一碗燕窝汤,放在炕桌上。他向自己的福晋问道: “肃王的福晋来有什么事?”

    “她说新近得到了几颗大的东珠,特意送来献给辅政叔王镶在帽子上用。我不肯要。说我们府中也不缺少这种东西,要她拿回去给肃亲王用。她执意不肯拿回,我只好留下了。”睿王福晋随即取来一个锦盒,打开盒盖,送到睿亲王眼前,又说道:“你看,这一串东珠中有四颗果然不小!”

    多尔衮随便向锦盒中瞄了一眼,问道:“她都谈了些什么话?”

    “她除谈到肃亲王每日闭门思过,闷时练习骑射的话以外,并没谈别的事儿。”

    “她不是来探听咱们两白旗风声的?”

    福晋一惊。仔细斟酌着字眼回答说:“噢!要是这么说,她果然是来探听风声的!她对我说,如今盛京粮米布匹油盐腾贵,旗下奴才们都是苦不堪言。都在谈论说什么辛辛苦苦十几年,一夜回到天命年。她是想问我,是不是九叔王爷体恤部下奴才,怎么没有听到两白旗的兵丁奴才们有这么说的。要是有什么法子,还望叔王看在八旗的情面上,也体恤一下豪格的正蓝旗。”

    “你怎么回答?”

    “我对她说,王爷体恤部下奴才自然是的。我们睿王爷秉性仁和宽厚。对下面自然是照顾关爱有加的。可是他有一个规矩,凡是旗内大事,王爷自来不在后宅谈论,也不许家眷打听。你问的这些事儿我一概不知。”

    “你回答得好。好!”

    多尔衮赶快命宫婢停止捶腿,忽地坐起,将剩下的半杯已经凉了的燕窝汤一口喝尽,匆匆地离开后宅。

    他回到正殿的西暖阁,在桌案后边的圈椅中坐下,想着豪格如此作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然而又不像有什么阴谋诡计。因为以他对豪格的认识,这个勇猛有余,而谋略不足的家伙是绝对不会玩出什么像样的阴谋诡计来的!即使是有人给豪格出谋划策,他也未必会有此想法。到底豪格命他的福晋来睿王府送东珠是不是为了想从两白旗这里弄到些粮米物资回去应付各级官吏将领?……很难说!也许不是,但是,以眼下盛京城内的物资情形来看,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忽然,肃亲王福晋的影子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那发光的、秀美的一双眼睛!那弯弯的细长蛾眉!那红润的小口!那说话时露出的整齐而洁白的牙齿!他有点动心,正如他近来常想到永福宫庄妃时一样动心。不过对庄妃他只是怀着极其秘密的一点**,而想着肃亲王的福晋,他却忍不住在心中说道:“豪格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老婆!豪格怎么配有这么好的老婆!”

    在他的眼前,既出现了肃亲王府中的福晋,也同时出现了永福宫庄妃,两个同样出自科尔沁草原蒙古博尔济吉特氏的美貌妇女在眼前忽而轮流出现,忽而重叠。他的爱欲略为冷静,将两人的美貌加以比较,再比较……

    科尔沁的女人占据了爱新觉罗家族后宅的半壁江山。这么多年下来,多尔衮已经数不清记不起有多少博尔济吉特家族的女人被娶进了门。但是,从他内心觉得,被称为科尔沁两大美女的贝勒寨桑之次女、永福宫庄妃布木布泰,和科尔沁左翼后旗洪果尔贝勒(亦作栋果尔、伊尔社齐董郭罗公)之女、肃亲王豪格的福晋杜勒玛,都是如美玉般的佳人!

    在心上比较了片刻之后,多尔衮觉得,还是小博尔济吉特氏、永福宫庄妃,不仅貌美,而且是过人的聪慧,美貌中有雍容华贵和很有修养的气派。为所有满洲的贵夫人不能相比。她十四岁嫁给黄太吉,黄太吉见她异常聪明,鼓励她识字读书。她认识满文和汉文,读了不少汉字的书。所以透过她的眼神。她的言语,都流露出她是一位很不一般的女子。

    可惜,她现在是黄太吉的妃子,好比是高悬在天上的一轮明月,只能远观。不可能揽在怀中!

    “真是痴汉子!”想了好一会,多尔衮突然自己笑出声来。学了一句水浒传里的词。想那黄太吉,眼前已经是风中残烛,虽然腿上的弹丸取出了,可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他的身体状况仍然不妙。再加上眼下盛京城内的形势,只怕哪天他就会突然间被活活气死!

    他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一枚小钥匙,起身打开屋子角落里一个锁得很严的红漆描金立柜,里边分隔成许多档子,摆放着各种机要文书。尽管他的记性很好。平素熟于朝政,对满蒙汉八旗人物、朝中文武臣僚,各人的情况,他都一清二楚。但是近几年来,他们兄弟三人正在兴旺发达,家大业大,难免有记不清的。他先把正白旗与镶白旗下那些放出去搅扰盛京城中物价的奴才们所呈报的文本取出,仔细地看了一遍。

    不得不说,多尔衮选出来的这些外放充当黄牛头目的奴才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过一月有余,便将盛京城内和辽东各地的物价平均炒作的翻了一倍不止。有些生活必需品和较为紧俏之物。更是翻了不止一倍。

    看着往来进出账目清单,多尔衮虽然知道,这里面有着很大一部分是要分给李沛霆,余下的才是由他掌控的。而这一部分。又要同他的一个哥哥阿济格,弟弟多铎分配。可是,他一向用钱如用兵。只要是钱花出去了,那才是胜利!

    “再这么涨下去,不消两个月,那个大政殿上的家伙便坐不稳龙椅了!”

    但是几天之后。令多尔衮颇为感动意外的是,也不知道黄太吉吃到了什么灵丹妙药,居然突然宣布朝会。

    在大政殿上,黄太吉虽然脸上依旧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苍白,但是精神状态却是不错。他兴高采烈的大事宣布:弟兄们,本寨主依然跟中央军取得了联系,中央军已经宣布要招安了。以后大家就都是**了,本寨主混个司令当当,你们也都能弄个师长旅长团长的干干。。。

    额,对不起,拿错剧本了,不过意思是差不多的。黄太吉在朝会上,宣布已经跟山东的大公子达成了议和协议,黄太吉将用逐步放弃辽沈的土地,逐年用丁口武器换粮食的方式,跟山东的大公子议和。目前山东的李华宇已经答应此事,并且很快将有使者前来,列位臣工都要做好准备,不能再出现类似三岔河口那样的误会,因为一点小事儿得罪了使者。

    说完,黄太吉也不等群臣起哄反对,就宣布散朝走人。黄太吉倒是走了,十王亭里顿时炸锅了,就算是忠于黄太吉的臣子,怎么总结也都是投敌卖国四个字。更别说现在朝廷里,好像亲多尔衮的人更多,一时间群情激愤,恨不得立刻造反。

    多铎直接忍不住了,他来到多尔衮身边,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制度了,恶狠狠的说:“这死胖子是疯了,居然要投降,二哥,这事。。。”

    说着说着多铎觉着有点不对劲,只见多尔衮神情恍惚,脸色惨白,嘴唇不住的抖动,身体甚至微微的在颤抖。多铎吓了一跳,连忙拍多尔衮的肩膀,好半天多尔衮才清醒过来。这时,起哄要反对的人已经把多尔衮包围了,多尔衮却用像看苍蝇的眼神一样看着他们,推开人群就走。

    多铎虽然很疑惑,不过还是跟着多尔衮到了睿亲王府中。

    多尔衮回府之后,立刻下令紧闭府门,各处院落之间禁止往来,几处通道都有亲信巴牙喇兵把守,严禁府中人员随意走动!

    确认了四下无人,才沮丧的对多铎说:“兄弟,这回我看咱们是要去见父汗和母妃了。”多铎差点被气笑了,他不屑的说:“我说二哥发什么疯,分明是死胖子要去见父汗请罪了!你没看朝会上他干了什么,把八旗的老少爷们全得罪了,只要兄弟你振臂一呼,死胖子还不立刻完蛋。”

    多尔衮闻听气得猛拍桌子骂:“蠢猪,白痴!你懂个屁,死胖子这是要跟咱们同归于尽。是,没错,今天朝会上多数人都恨死了死胖子,说要造反,但是那只是说说,他们要看风色。如果这事是假的,那死胖子肯定得罪一帮人,但是要是真的,这些人会立刻给南蛮子舔靴子。死胖子真是太狠了,他要是率先投降,那最严重,也不过他一个人死,豪格依然能继承他的位置。而咱们兄弟,可就全完了。”

    多尔衮很清楚,眼下他虽然在面上占尽了优势,将黄太吉逼到了墙角。但是,不要忘记了,他便是再有优势,也只是一个王爷,大清朝廷的大义名分还是在黄太吉手中。而且,他所有的优势都是来自于李沛霆为他提供各种经济物资的支持,为他站台才具有的。可是李沛霆便是势力再大,权力再大,他也只是一个隆盛行的大掌柜而已。比起此刻在山东的李大公子李华宇来,在南粤军当中占据的权力与位置可是相差甚远!倘若是李大公子被黄太吉开出来的议和条款所打动,在南粤军之中力主议和,从此大清便是又一个琉球、暹罗、缅甸?在南粤军的旗帜下苟延残喘?然后我们兄弟几个被缓过手来的黄太吉一刀一刀的斩尽杀绝?!就像父汗对付舒尔哈齐、黄太吉对付莽古尔泰和阿敏一样?!

    多铎虽然脑袋不如多尔衮,但是有句话叫关心则乱,现在多尔衮是乱了方寸,所以反应方面反而不如多铎。因此多铎想了一下说:“唉,好像不对,现在议和就是死胖子一面之词,咱们还没确认呢。我说二哥,咱们是不是应该先托李二哥打听打听再说,不能听死胖子一个人瞎扯啊。”多尔衮一听立刻心神安稳了许多,对啊,现在议和之事到底只是黄太吉一面之词,事情还没确定呢!本王这是着得什么急?想到这,多尔衮立刻找心腹人联络李沛霆,以便确认事情的真假。(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六章 嗡嗡叫,几声凄厉。

    虽然说朝会上的消息不会向民间公布,但是记住一点,自古以来朝廷上的消息都很难被隐瞒,因为总有人会出于各种目的把消息放出去。因此,黄太吉要同南粤军议和的消息也很快在盛京传开,一时间民间的反应比朝廷还要热闹。当然,民间考虑问题的方式肯定跟朝廷里不太一样,与朝廷里几乎是一致反对相对应的,是民间普遍对议和一片欢腾。

    谈起八旗,很多人的脑中大致是两种印象,一种是《茶馆》,那里面的八旗子弟唱着“十不闲”打着快板提着鸟笼子抱着蛐蛐罐到处逛,另一种,则是革命军的激昂词句,那里面告诉我们八旗残忍凶残,是毫无人性的侵略者。这两种说法,都是对的,也都是不对的,说他们对,是因为他们都说出了一个时期一个地点八旗的形象,说不对的话,就是他们把剩下的部分忽略了。

    实际上,就入关之前来说,八旗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受害者。战争是努尔哈赤发起的,利益属于旗主,他们付出的,只有死亡无尽的差役和妻离子散,以及去忍受高昂的物价,甚至一年吃不到几回盐。

    如果不是史料有详尽的记载,笔者都很难相信,八旗中会有人投靠被他们打的狼狈不堪的毛文龙,为的就是能够有希望脱离这种苦难。因为努尔哈赤曾经有一个政策,家无五斗余粮者杀!一般大家都把这个政策看成是屠杀汉人的政策,可问题是,女真人里面,又有几家有五斗余粮?所以,他们也被杀的凄凄惨惨。所以,虽然去毛文龙那里要挖人参啃野菜,但是依然有很多女真人貌似逃亡朝鲜东江。话说东江军里有女真人组成的部队你信吗?

    好不容易袁炮神的一炮在接近一年之后炸死了努尔哈赤,黄太吉上台来掌权了,客观来说,黄太吉是比他老子利害多了。政策放宽。发展生产,所以局势逐渐的好了起来。

    几次入关劫掠收获大大的,虽然说按照八旗制度,战利品是要交公之后重新按照品级官职分配。可是好点让大家看到了希望。虽然物价仍旧高,可是家里好歹有了点金银可以买粮食了不是?

    可树欲静风不止,很快就爆发了松锦大战,民众又一次被征丁征粮搞的苦不堪言,战场上士兵尚且只能啃高粱团子。可以想象后方是什么日子。这还不说,战争打到末期可恨的施琅吴三桂偷袭辽南,无数村庄城镇化为飞灰,俘虏一批批的被垫路,搞的路上血肉模糊。如果不是佛库伦显灵,只怕辽东要杀成白地。打下去,受苦的只是老百姓,而议和,倒霉的只会是旗主。这样的话,八旗的人又有什么理由把战争打下去?因此。消息传开后,盛京城中八旗一片欢腾,如果不是心怀谨慎,恨不得放鞭炮庆祝一番。

    而伴随而来的,就是对抢购丧失了兴趣。很多人尽管家里尽管柴米油盐无一不缺,但是听说这个消息,也决定先熬几天。他们聚在一起兴高采烈的议论,将来要是能正常通商,自己是去山上采松子还是继续挖红蓝花,打过索伦人的则是表示要去打猎。因为那帮蛮子打猎都发财了,自己打猎别那帮蛮子要厉害,凭啥不赚一笔。

    面对这种激烈的变化,黄牛们开始坐不住了。要知道,他们的钱可都是主子的,要是赚了,一切好说,自己能分点,要是赔了。。。黄牛已经不敢往下想了。

    惴惴不安的黄牛开始找各自的主子请示。希望处罚能轻一点,没想到从上面传来的消息很奇怪,居然没说要杀头,而是告诉他们,立刻想办法把物资折现,然后尽可能的继续囤积物资,等待下一步的上涨。

    为了让黄牛们安心,主子们甚至还表扬了他们一番,鼓励他们再接再励,同时还向他们保证,十日之内,价格必然重新上涨,这些天,他们只管往里吃货。将来要是赔了,没他们的责任,但是要是吃货不够,就杀他们的头。

    黄牛们听到这个命令一头的雾水,不过也不敢顶嘴,就下去执行了。他们倒是走了,不过有一人虽然不是黄牛,却坐不住了,这个人就是曹觉罗。

    自从塔山之战以来,老曹可算是春风得意,官升了,奴才多了,还有多尔衮给他撑腰,这小日子过的,别提有多美了。虽然还没有达到二两银子一个茶鸡蛋,十几只鸡来弄茄子的水平,可是也不亚于往日里王爷们的生活水平:大小福晋都是丝绸裹身,满头珠翠,吃饭时更是杯盘罗列,冷荤热炒烧黄二酒一应俱全。

    前段时间物价飞涨,他也拿出了不少银钱搀和了一下,结果没费劲兜里银子就翻倍了。可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先是皇上宣布要同南粤军议和,接着物价开始下降,当然如果现在就撤退离场,他还是赚的。可问题是,现在主子让他继续投钱,他就不太理解了。另外,比这更重要的是,这议和到底靠不靠谱,别人倒是都好说,曹觉罗可没忘了是自己一炮击伤了李华梅,而且这件事现在是整个大清国没有人不知道!要是议和之后这位郡主娘娘还记得自己。。。。。。曹觉罗不敢多想了,因为他好像已经感觉到刀子割到他身上了。

    所以,曹觉罗决定到主子多尔衮面前谈谈口风,还好,今天多尔衮似乎心情不错,接见了曹振彦。跪倒请安口称奴才这套礼节过后曹振彦开门见山的表明了来意,多尔衮一笑道:“曹觉罗,你战场之上勇猛无畏,怎么下了战场就变娘们了?今天本王就给你放一句话,你的银元,一枚也少不了,非但少不了,还得多出不少来!只管回去悄悄的把你那狗窝里的银库再扩建三间出来,要是银子赚得不够,缺的数目本王赏给你!至于说议和,本王可以给你交个底,确实有,但是成不了,因为八旗之中无人会同意。“说完,多尔衮拿出了一份文书对曹振彦说:“这是议和条件的草稿。本王也是颇为费了点手段周折才拿到的,你看看,这种条件,八旗哪个能答应?”

    “为解除民众战乱疾苦。大清皇帝黄太吉与南粤军总督山东、登莱等处兵马钱粮屯田事李华宇经过正式商谈,订立条约如下:一、从条约签订起,黄太吉去僭越的皇帝尊号,南粤军停止一切在辽南的袭扰行动,大清也停止任何袭扰行动。一旦发生冲突,则各自负责缉捕责任人。二、辽东应从条约签订起开始裁兵,除了保持自卫必要的的两万军队员额,其他一律解散。原有八旗建制一律取消,所有包衣阿哈旗丁余丁等身份一律废止,皆为大明子民。三、辽东应实行贸易自由的原则,放弃内陆所有关卡并不得私自收税,只允许在海关收百分之三的关税。这项收入,也将由南粤军监督,用于民生。不得私自挪用。四、原有私相授受之伪官职爵位一律取消,相关人员暂且留任三年,三年之后,一切伪官爵禄都将取消。其后职务爵位,将以个人对和平建设之贡献决定,并实行南粤军标准的考核。若考核优秀,自然可以留任升迁,若考核不合格,则一律遣散。”

    这一条条的契约,看的曹振彦冷汗直冒。他也顾不得考虑钱了,直接跪倒在多尔衮面前声泪俱下的说:“主子,可不能就这样投降南蛮子啊,要是这样。大清就完了。”

    八旗编制被取消,兵丁只剩两万!而且从签订议和条款之后,主子不再是主子,奴才也不再是奴才,各级官吏的官职爵位都被取消,只能在那里充当一个留守的三年。三年之后什么德行还不知道。这分明就是从根本上取消八旗存在的基础了!

    多尔衮见此也是感慨万千,他扶起曹振彦,也是哽咽着说:“你可真是好奴才,快起来吧。你放心,有你主子我呢!本王明天就去宫门前跪求,让皇上一定要给八旗上下一个交代。大不了,皇上把本王杀了,就算如此,也不能让南蛮子如意。”曹振彦擦了擦眼泪说:“主子,要死奴才跟您一起死,奴才明天一早便去宫门前向皇上陈情,皇上不给奴才们一个交代,奴才,奴才,奴才就把炮队拉出来反了!”多尔衮又安慰了曹振彦一番,才把他送走。

    等曹振彦走了,多铎才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然后笑嘻嘻的说:“二哥,我真他妈的佩服你,不到两个时辰,你他娘的都哭二十次了,你哪来那么多眼泪?这八旗上下,不分蒙古满洲还是汉军,这么多人都要去堵宫门,你可别把死胖子一口气气死,我还想看着他慢慢死呢!来来来,二哥请喝茶,别一会哭的时候没了眼泪!”言罢,多铎挤眉弄眼的双手捧上一杯用雨前茶泡得的茶水。

    “多铎,你忘记了,咱们的好八哥让八旗上下都读三国演义,刘备的江山是怎么来的?不就是该哭的时候必须放声大哭嘛!”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

    在我八旗将士尸骨未寒之际,便与仇敌议和!随着这个不知真伪的议和条件以病毒传播的速度开始在八旗内部流传开来,在有人有意无意的推动之下,八旗内部酝酿已久的矛盾开始爆发了。

    第二天,盛京皇宫的门外,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旗帜招展。哭爹喊娘同老憨万岁的声音交织在一处。哦,你一定会问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其实一点不乱。锣鼓喧天是有人扭秧歌,秧歌戏演员的形象是模拟明军在辽东的所作所为,各种奸淫掳掠焚烧杀戮的喜闻乐见情节一样都不少,然后周围一群人痛骂。鞭炮齐鸣是在一个石碑周围放鞭炮,石碑上写了几个字,大清之墓。

    至于说哭爹喊娘,是一些在历次入关劫掠和在松锦辽西大战之中那些死在明军和南粤军手中兵丁军官的家属,有哭丈夫的,有哭儿子的。至于哭喊着老憨的就更简单了,一帮老头子对着门口的卫兵大吼:老子是跟老憨一道起兵的!打过古勒山,打过萨尔浒,打过林丹汗,老八如此败坏老憨留下的基业,我们坚决不答应。

    这一套十足的某宝岛风格的政治游行,把宫门的侍卫折腾的死去活来。别的都还好说,把耳朵堵上把眼睛闭上也就忍了。这对面的这些老爷子的骂声那真是没法忍,人家都是老资格。是长辈,有些还认识。自然是不敢造次,可是被长辈指着鼻子骂,这滋味。可实在太难受了。

    没办法,侍卫只好进宫禀告,没想到的是,黄太吉倒是泰然自若,他命令侍卫等到中午在过来禀告。等到了中午。黄太吉下令:“把御膳房的饭拿出去,给这些人分分,记住,朕平时吃什么,就给他们吃什么。”

    不一会,宫门大开,侍卫向人们宣布了皇上的旨意。大家虽然疑惑,不过既然皇上赏赐吃食,他们也就只好接受。结果等收到了食物,大家都沉默不语了。

    一个左手被齐肘斩下的老头子突然恶狠狠的揪住侍卫说:“你小子。跟我说实话,皇上平时就吃这个?”他指着侍卫手上端着的木盘里那高粱米饭和一碗白肉汤,一条从浑河里打来烹制的粗糙简陋的红毛鲤鱼厉声喝问。

    侍卫吓得颤巍巍的点头说:“是,皇上平时就吃这个。”

    老头子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其他的老人说:“弟兄们,奴才们,看来皇上也不容易啊!这事我不管了,你们要闹就接着闹,我走了。”说完,老头子转身就走。不过没走几步,突然转头跪地,对着宫门大哭,一边哭一边喊:“奴才无能。竟让皇上受这样的苦,奴才有罪啊!”

    他这一闹,其他老头子也掉了眼泪,不一会,他们就默默地走了。

    少了这些老者,众人的情绪都受了不小的打击。甚至也有人准备走。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妇女凄厉的喊叫起来:“孩子他爹啊,你死的好惨啊,李华梅那个疯婆子心肠太狠毒了,用火箭把你烧的跟黑炭一样,要不是你腋下有胎记,我都认不出来了。皇上要议和,要向李华梅的爹去投降,李华梅那头母老虎就成了主子的主子。你这仇,我可找谁去报啊。”

    这凄厉的喊叫,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迅速把人们拉回了战场。特别是参与过塔山之战的老兵,似乎又看见李华梅狞笑着点燃了火箭,一条条火龙点亮了塔山,把塔山烧的如同地狱一般,无数的同袍兄弟在火海当中挣扎呼救,最终倒地不起,身躯被烈焰吞噬。(李华梅表示严重抗议,我从来没亲自点过,我只是下令。)

    从噩梦中清醒的旗丁们,开始声嘶力竭的高喊坚决不投降,打进山海关,烧死崇祯的口号,局面再度失控。

    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在人群后面一个僻静角落里停放的马车内,多尔衮很轻松的吸了起烟,然后微笑着对多铎说:“这娘们表现不错,没想到这个人尽可夫的**,还是个好戏子。上过她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孩子都不知道是哪个的。居然能哭的死去活来,等回头多给她点钱。”

    “二哥,底下的奴才们这个差事办得确实不错!谁能想到,这个一年内光是打孩子就打了好几回,怀着野种还不忘和别人上炕的货,还有这样的用处?!看来,这些烂货们在这样的场合都是观世音啊!”

    “二位主子,您却不知道,这女人可是有一套的了!别看孩子生了一窝,据下面睡过她的奴才们说,这娘们儿下面还是挺紧的!当真是和汉人笔帖式说的那样,什么紧暖香湿浅!而且一旦男人上了身,立刻**声不断!可惜就是贵了点。。。。”

    听着身旁护卫的巴牙喇兵头目腆着脸的介绍,不由得多尔衮兄弟二人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你这奴才肯定也是睡过这货的!要不然你能知道的这么清楚!差事办得好,爷赏给你钱,回头好好睡她几晚上!”

    当然,那女的是假的,可引发的仇恨是真的。一队队的旗丁开始情绪失控,有些人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了丑陋可怕的伤疤,一个个对着侍卫和围观众人七嘴八舌的诉说。这个伤疤,是南蛮子的丧门枪扎的!这个口子是吴三桂的亲兵马刀砍的!这条腿差点被南蛮的霰弹弹丸打断了骨头!这个伤疤,是被火箭烧的,几个苦主更是举着亲人的血衣残缺不全的甲胄大声哭号。。。更是有一些瘸腿断了胳膊的士兵,冲着宫门声嘶力竭的喊叫:皇上,奴才还能打仗,不能议和啊。。。

    这下子侍卫可再也淡定不了了,于是赶忙禀告皇太极,皇太极听说了事态的发展也是一皱眉,他沉吟了一下问:“那些老人家都走了吗?”侍卫连忙回答:“走了,都走了,一个不剩。”黄太吉微微一笑说:“那就好,传我命令,所有侍卫,打不许还手,骂不许还口,我就不相信他们能骂一天。等会口渴了,再给他们送水,让他们接着骂。”

    侍卫却在心里叫一声苦!外面的人何曾会怕口渴?眼下宫门前俨然是一处庙会,有唱秧歌戏的,有唱蹦蹦戏和二人转的。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桌椅板凳,来宫门前哭告陈情的人们累了倦了,便可以坐在那里享受一下浓浓的滚烫的茶水,困顿时缓解压力睡意。甚至在几条街巷的路口上,有人支起来摊位,开始叫卖各种吃食。价钱嘛,虽然贵些,却也能够让人接受。“不知道是哪位旗主王爷家里的奴才出来发财的!”对于别人家的奴才们能够利用各种机会大发横财,侍卫们艳羡无比,却也不敢顶嘴,只好遵旨而行,渐渐的,他们也就习惯了,反正脏话就当风过耳,推拉就当相嬉闹,时间长了,人们也逐渐的开始冷静了下来,毕竟大喊大叫也是要消耗口水的。

    就在侍卫准备按照旨意给大家送水的时候,一阵欢呼声从远而近响起。等来人走近之后,围在宫门口的人才看清楚,原来来的是曹振彦。

    要说人还真是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屁股指挥脑袋,要放以前,哪怕是昨天,很多八旗旗丁看见曹振彦曹觉罗都敢当面啐一口吐沫,妈的小人得志,你不就走了狗屎运,一炮击伤了李华梅,老子不服。可是今天,经过这么久的情绪酝酿,大家早就忘了各种门户之见,他们现在只知道,这是一炮击伤李华梅的大英雄,是和他们一道在塔山经历过血战的同袍兄弟,是扭转了辽西大战战局的大功臣!因此,他们见到曹振彦,居然万众高呼打伤母老虎的曹觉罗来了,曹觉罗威武。

    曹振彦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禁感慨万千,不过他可没工夫跟这些人客套,而是径直来说宫门口,接着从腰间抽出佩刀,刀刃向着自己双手递向侍卫。侍卫一愣,问曹觉罗这是何意,曹振彦苦笑了一下说:“各位主子,奴才是请主子们行行好,替我斩下双手。这事我自己干不了,只能请各位主子帮忙。”

    曹振彦的话让侍卫们大惊,连忙把刀交还曹振彦,口称不敢。曹振彦转头对众人说:“各位主子乡亲哪个有空,帮帮我老曹的忙。现在皇上也不打仗了,我老曹这双点炮的手也没用了。你们大家也都知道,我老曹这点微末功劳,今天的爵位官职,全都是因为当日在塔山一炮打翻了李华梅。你们不砍,议和成功之后那母老虎也要来寻老曹的晦气,与其让母老虎来砍,我还不如自行了断。我知道各位看我不顺眼,可我老曹都快死的人了,你们就不能行行好?”说道最后,曹振彦哽咽着,已经无法说话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七章 多重影帝黄太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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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太吉满足的放下手中的烟枪,万分惬意的闭上双眼,享受着那片刻腾云驾雾的感觉。少顷,他略带着一丝无奈的,张开嘴巴,从鼻孔和口腔之中喷吐出一阵烟雾。

    “皇上,可是要再来一个泡吗?”在这张罗汉床的踏脚板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用太监特有的嗓音向他询问。

    “唉!此物虽说号称福寿膏,但是,朕也是要惜福才是。今日暂且便到这里,明日再说。”口中虽然如此,但是黄太吉的脸上却是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可惜,在他脚边摆开了烟灯为他烧制烟泡的老太监,却看不到。

    “那,奴婢便让他们将甜品送上来了?”那老太监是当年伺候过万历皇帝的,深知这抽烟之后嗜好食用甜品的特点。

    当下,黄太吉身边的侍卫便从御膳房那里端来了一碗冰糖银耳百合汤。

    喝着银耳汤,享受着那一丝丝的甜美,黄太吉的心中又何尝不是快美到了极点?

    当日,当曹振彦等人领着在宫门前鼓噪的八旗兵丁家眷将情绪渲染到了最**的时候,黄太吉及时的出现了。

    在曹振彦声泪俱下,色艺双绝的哭声之中,宫门缓缓打开,从宫门内一头经过冬眠,明显的异常憔悴的黑熊,哦,不,其实我说的是重伤之后失血过多而显得异常憔悴的黄太吉。

    黄太吉一领夹袍,脸上惨白如纸,因为腿上的伤情尚未封口,几个侍卫用一顶软轿抬着他。待到了宫门口。黄太吉示意侍卫,将轿子停下,他强自打着精神,从轿子上走下来,肋下架着拐杖。在侍卫的搀扶之下,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每前进一步,腿上的伤口都会撕扯他的神经一下。行不数步,额头上脸上已经满是汗珠。

    黄太吉一步一步走出来的速度很慢,所以在场喧哗鼓噪的人们都发现皇上出来了。于是赶快跪倒一片山呼万岁之声。

    黄太吉示意大家起身,咳嗽了半天,才有气无力的说:“奴才们,你们可都吃过饭了?若是还有没吃过的,一会跟我去一趟御膳房。看看还有啥锅巴之类的没有,正好,朕也没吃呢!”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如同惊雷一般滚过众人的头顶,顿时全场鸦雀无声。很快一些人以头撞地,哭着喊:“奴才该死。”一时又是哭声一片。

    黄太吉饶是刻薄寡恩,心如铁石,也不由得有几点眼泪夺眶而出。他用袍袖擦了擦眼泪。推开了侍卫,几步来到近处的一个旗丁面前。这个旗丁方才大概向周围的人们展示自己的战功,上衣被他脱剥开来。露出了筋肉虬结的上半身,但是斑斑点点,星罗棋布的满是各种伤痕,特别是整个右胳膊,全是烧伤造成的伤疤,看起来更是狰狞可怕。

    黄太吉点点头。开口问道:“你这奴才是打过塔山的吧?可是睿王爷旗下的?现在家里还吃得饱吗?”这个旗丁赶忙叩头说:“承蒙皇上惦念,奴才是皇上亲领的镶黄旗的!当日是被皇上拨到塔山相助睿王爷的!家里现在。。。”他想了一下。然后说:“过的还行,平均一天二斤口粮。还能维持生活。”

    黄太吉听完却怒了,他骂道:“你这奴才不老实,来人,从御膳房拿五十斤粮食给这奴才。”然后,他拍了拍这个人的肩膀说:“你这当家的都瘦的皮包骨,还说什么一天二斤,难道以为朕是傻子吗?不过朕也没法多给你,我这宫里面人口众多,仓库里现在也就五千来石粮食,省着吃粥都不知道能吃几天。你把这粮食拿回去之后,也要省着吃,估计朕也要等着日子才能搞到粮米,要是那之前吃没了,便是朕也没办法了。”

    这个旗丁听完顿时抱头痛哭,他不停的叩头说:“主子,奴才错了,奴才什么也不要,只求皇上保重身体,一定要吃饱穿暖。”旁边的几个断手瘸腿的伤残旗丁同样高呼着奴才有罪恳请皇上保重龙体之类的话语,紧接着又有人吼道奴才们还能打仗,我大清誓死不降!

    黄太吉听到此处也伤心的落了泪,他哽咽了一会才说:“吃饱穿暖,谁不想啊,你想过好日子,朕何尝不想让尔等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可是这没粮没盐缺油没布,我们怎么可能过上好日子?”

    那几个伤残的旗丁一听这话来了精神,他们努力的站直身体,挺起胸膛对黄太吉七嘴八舌的说:“皇上,没有粮没有布,我们南下去抢!南蛮子有什么,我们就抢什么!”黄太吉微微一笑,然后说:“众位奴才都是好汉,朕在此谢过。既然大家都想打,那朕也不拦着,你们明天去睿亲王那报个名,朕就算不吃饭,也要支援你们打宁远打山海关,料想吴三桂不过是六万经过南蛮调教的精兵,三万自来火铳,二百多门红夷炮,二万多精锐骑兵。这点微末之力岂是我八旗的对手。另外辽南还有海舟,可以南下山东登莱,听说登莱更加富庶,奴才们,你们就不想见见吗?”

    黄太吉一边微笑着说着,一边观察着这些奴才,一开始他们确实群情激愤,但是随着黄太吉的讲诉,整个场子如同被塞进了冰箱一样,迅速的开始冷却。果然是一粉胜十黑,黄太吉不禁暗暗冷笑。到底实力才是冷静头脑的最好武器。你们倒是接着喊啊,喊的再厉害点,这样我朕便好名正言顺的让多尔衮率领着你们这群狗奴才去宁远和山海关前填吴三桂的炮弹坑!

    见气氛冷了下来,黄太吉才叹气说:“你们这些奴才,现在朕问你们,老汗算不算英雄?”这话问的实在是太突兀,再加上不知道黄太吉什么意思,所以一时无人敢回答。黄太吉见没人说话。就接着说:“如果按你们今天给朕定的标准,那就不算是英雄。老汗给李成梁当过奴才,给大明当过走狗,更是年年到北京纳贡,老憨自己省吃俭用。但是贡品和给朝中大臣的礼物却是异常丰厚!除此之外,还曾经跟大明说要去朝鲜打倭寇!如果要是按你们的说法,议和给大明或者李守汉当臣子就是耻辱,那老汗就是耻辱中的耻辱,你们要做的不是杀朕,而是先去把老汗的坟墓挖了鞭尸。”黄太吉说到这。已经是声色俱厉,吓得连人群中故意闹事的人都不敢动了。

    见自己已经压住了场子,黄太吉稍稍放缓了语气说:“朕也是人,也有脸面,当然知道议和屈辱。可朕,也是你们的主子。奴才们吃不上喝不上,就是朕这做主子的无能。你们想报仇,朕也想,可只有人活着,才能去报仇,而且还要活得好,吃得饱。有力气,才能去报仇。可现在,我们有吗?朕这当主子的家里眼看着都要吃了上顿没下顿。你们能好多少?朕现在还活着,能给你们想想办法,可朕要是不在了,你们难道要用鸡蛋碰石头吗?朕这些天早就想好了,议和,功过是非都是朕一人之事。成,你们有饭吃。朕也有饭吃,不成。只不过朕一人死,你们还可以选择是打到底还是投降。但是不管如何,算朕求你们,给朕一点时间,二十日之后,朕若是不能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八旗的老少爷们都在这做个证,朕将自裁于此处,若是不能应对誓言,就让朕死后不入祖坟。”

    黄太吉的这一番话,声情并茂,恩威并施,打动了不少人,很多人垂泪而走,其他人多数也是沉默不语。但是,有些人是专门来找事的,岂能善罢甘休。于是,那个哭丈夫的女人再次出现,先是咧着一张占据了整个面部三分之二直径的嘴巴哭了阵死去的丈夫,然后跪在黄太吉面前哭着说:“皇上,你要给我做主啊,我的丈夫死了,无依无靠,要是李华梅成了主子的主子,我可怎么活啊!”说完,又是一阵嚎啕大哭。用眼角扫了扫这个女人,黄太吉心里冷哼了一声,暗道你个骚娘们,还没完了,看朕怎么收拾你!猛然间,他看到了在一旁眼睛红肿的曹振彦,黄太吉心中冷笑一声,“今日朕便让尔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想到这,黄太吉命人将曹振彦唤到身边,对他说:“曹觉罗,我听说你家日子过的还挺不错,天天酒肉飘香,搞的一些不懂事的小贝勒都没事跑你家蹭饭。说,有这事没有?”

    曹振彦面对皇太极,不敢说瞎话,只好说奴才的日子倒是还过得去。黄太吉冷笑了一声说:“那好,朕见这女子乃是旗丁将士遗孀,你也是旗人,既然都是旗人,那就是兄弟姐妹。朕看这样,反正你家中豪富,想来也不差多一个人吃饭的碗筷,朕就赐这女子给你当侧福晋,你看如何?”

    还没等曹振彦说什么,边上一群人开始起哄了,七嘴八舌的称赞黄太吉爱民如子体恤奴才。而黄太吉,则是眯缝起眼睛,用狼一样的眼神恶狠狠的瞪着曹振彦,曹振彦看情况不好,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见曹振彦答应了,黄太吉笑着说:“朕没想到今天还促成一件喜事,曹觉罗,咱八旗不像中原那么多规矩,朕看这样,你跟这女子给我叩三个头,就算是拜了天地。等礼成了,赶快把福晋接回家去,吃点好的,这女子死了丈夫也不容易,你要好好对待才是。”众人闻听立刻起哄,让曹振彦马上跟那女子拜天地。曹振彦和那女子不敢反对,只好执行。

    礼成之后,黄太吉说:“今日既然有喜事,朕也不能吝啬,凡是在这的,一人两斤高粱米,一会朕让侍卫去发。”说完,黄太吉转身进了宫门,只留下一群人在宫门外兴奋的讨论今天这件奇事。虽然多数人不认识那女子,不过通过观察,都发现那女人长的还不错,于是纷纷祝贺曹振彦说:恭喜恭喜,娶得如此娇妻。只有曹振彦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又不能公开说明,只能把苦瓜脸努力笑成一朵花,然后对众人回礼。

    倒是让站在一旁的曹振彦长子曹尔玉颇为有些愠怒和尴尬。眼前这个女子。乃是盛京城中颇为有点艳名的姚姑娘,八旗之中颇有些人与她有些露水因缘。便是他曹大少爷,也是跟这位姚姑娘做过几次野鸳鸯。可是,这个姚姑娘有天生的奇趣,一经男子挨身。便觉遍体筋骨瘫软,使男子如卧绵上;更兼**浪言,压倒娼妓。尤其是那张大嘴巴,更是可以将男子胯下那话儿整个吞下,在一张一吐之间仔细品咂。这其中的滋味,令每个受用过的男子都是回味无穷。可是。如今皇上将这块活宝赏赐给了阿玛,只怕,阿玛头上的帽子。。。。。

    过了一会,众人渐渐的散去,多尔衮面对这些事情。一直都是不动声色,多铎可有点沉不住气了,他对多尔衮说:“二哥,你怎么不让人加把火,就这么放过了死胖子?”多尔衮哼了一声道:“放过?过两天你就知道死胖子怎么死了?走,回府喝茶去。”说完,也不管一头雾水的多铎,自己径直上了车。

    但是。情势的发展似乎与多尔衮的期待背道而驰。

    便在这场风波之后数日,一行人快马驰入了盛京南门。

    “奴才给皇上道喜了!”索尼的长子噶布喇风尘仆仆的跪倒在黄太吉的面前,叩头如捣蒜一般。也许是他福至心灵。有意识的将自己弄得蓬头垢面的,任凭脸上积累的尘土被汗水冲刷的一道一道的,将自己的脸看上去仿佛一个西瓜一样。

    姑且不说他这趟山东之行成果如何,单就是这份忠心职守努力办事的情景,便让黄太吉颇为欣喜。

    “传旨!噶布喇尽忠职守,勤于办事。朕心甚慰。着赏赐半个前程,加牛录章京世职!”

    主子不问自己这趟差事办得如何。上来便是加官进爵,顿时让噶布喇有着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除了在地上不住的叩头谢恩之外,一时竟然无话可说了。

    “皇上,是不是应该让噶布喇大人起来说话?”被黄太吉命人请到清宁宫议事的洪承畴,见一时无法进入正题,便温言提示。

    “噶布喇,起身坐下说话!”

    “奴才谢皇上恩典!”噶布喇也知道,这一番做作已经到头了,戏不能再演了,再演下去,这场不曾回家整理仪容便直接前来面朝天子缴还圣命的戏码就要演过了。

    “噶布喇大人,皇上派遣你去济南面见李大公子,请求同南粤军议和之事,你办得如何?”洪承畴捻着胡须,颇为威严的向噶布喇问话,虽然此时黄太吉并无有半点差事派给他,但是,蓟辽督师兵部尚书,十多年的带兵生涯积累下的威严气度,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虽然眼下是个比俘虏稍微好些的尴尬身份,但是用来威慑噶布喇这样的中下级官员却是足够的了。

    乘坐着黄云发家用来往来交通,贩运些贵重货物横渡渤海湾的大号沙船,噶布喇一行很是顺利便捷的穿越了原本看来无法逾越的关宁防线,顺利的在莱州湾登陆。同样是靠着黄家同南粤军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噶布喇将黄太吉写给李华宇的密信,内中阐明了清国上下愿意向南粤军投诚,做李公爷麾下藩属的意图和相关条件。

    “你倒是个聪明人!原本朕以为,海上被宁远方向的水师截断,关宁方向又不能走,只能通过宣大去山西,最后再由山西到济南,不想你这奴才倒是个会讨巧的。直接随着黄家的大船去了登莱!”

    “奴才不过是个跑腿办事的!所有的事情还都是仰仗皇上妙算得法,运筹帷幄!”噶布喇到底是索尼的儿子,算得上家学渊源,这一记马屁拍得黄太吉顿时有如坐云端之感。

    “废话少说了!李家大公子怎么说?”

    听得黄太吉的口气很是高兴,噶布喇也不多说,只管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火漆封印严密的信封来。

    “皇上,这是李大人写给皇上的信,命奴才面呈皇上。为了以防万一,李大人准备了一式两份,另外一份则是由黄掌柜的带回。”

    李华宇的信算不得出乎意料,甚至有些遣词造句都在黄太吉和洪承畴的预先推演之中。二人顾不得看那些虚情假意的外交辞令,只管找重要的内容来看。

    看到了李华宇同意派遣使团到盛京就清国投诚之事进行细节上的磋商,并且将相关细节向父帅李守汉禀告的段落时,不由得令黄太吉和洪承畴,以及闻讯赶来的范文程等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随同李华宇的允和密信一道进了盛京的,还有黄家从北京城之中带来的一件礼物。

    “奴才们听闻皇上近日龙体不适,特意在明国京城之中寻觅到当年万历皇爷享用过的福寿之膏,并有侍奉皇爷的太监一名。此物对于镇痛解乏倒是颇有效果。请皇上笑纳!”

    黄家的掌柜的在将福寿膏和烟枪烟盘,以及伺候万历享用这玩意儿,为他烧烟泡儿的老太监送到黄太吉面前时如是说。(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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