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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章 宗教问题

    readx;伽利略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很舒心。

    作为一个在人类科学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的科学家,他用来评价生活的标准自然不能是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那种。虽然他对眼前的生活状态满意到了极致,“便是当年的罗马皇帝,也未必有我现在过得好!”

    曾经有一次,因为思乡的情绪浓厚,一时兴起命身边照顾他的仆人到码头上寻了几个拉丁船上的水手,从他们那里购买了些据说来自那不勒斯的土产。老先生准备用这些来满足一下自己的思乡情结。用汉人学者的话来说,那就是“秋风起,常有鲈鱼莼菜之思。”哦,这也算是舌尖上的中国了吧?

    但是,当那些色拉米香肠、通心粉,奶酪被他的厨娘精心烹制之后端到他面前时,视觉效果似乎同记忆里的家乡美食相去甚远。“数万里航海至此,自然是不能同新鲜出炉的相比。”老先生给自己找着理由。结果,一口吃下去,老先生的五官立刻凑在了一处,皱纹变得像一朵绽开的菊花。

    “呸呸!呸!这么难吃的东西!”

    他给这些来自意大利半岛的食物下了最后的恶评,然后命人将这些东西远远的拿走,最好是丢掉到垃圾桶里去。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他让厨娘去给他煮上一碗海鲜面来,“记得放些公爵大殿下派人送来的那些海肠粉末!那些东西最是鲜美!”

    伽利略口中的公爵大殿下便是李华宇,这位大殿下也算是伽利略的入室弟子,派人在给家中父母弟妹们报平安之余,也给自己的老师送来了一份心意。便是他命人在登莱海边收购的海肠粉。

    在日本人没有发明味之素前,中国饮食烹饪的几大菜系为了一个“鲜”字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绞尽了脑汁。粤菜讲究煲汤,淮扬菜则是一味高汤,而在北方一统江山的鲁菜,则是有着自己的不传之密。这秘诀便是厨师们利用家乡的特产海肠,晒干之后研磨成粉。在烹制菜肴时适量加入,成为菜肴鲜美的必杀技。

    在饮食服饰上的讲究享受,已经远远超过了此时此刻欧洲的任何一位君主,但是。伽利略作为一个在月球上留下名字的人物,虽然也是**凡胎,但是他的追求或者是更多的愉悦却不是来自于这些物质上的。

    中国文人的最大追求不过就是成为“王佐帝师”,做皇帝的老师和王者的助手,这是历代读书人心中的最高目标。即使不能成为王者之师。那么,成为经筵讲官,为皇帝讲说经学之道,也是十分难得,足以告慰列祖列宗了。

    伽利略,作为一个欧洲人,虽然脑海里没有这样的概念,但是,他却是此时此刻南粤军这个庞然大物,这个巨大的政治势力主人或是缔造者的所谓“王佐帝师”。因为,他是南中大学的校长!

    在顺化城外,方圆数十里的范围内,星罗棋布的大小数十个坐落,便是南中大学的大小各个学堂。只可惜,空有大学之名,却丝毫与“大学之道,在明明德”不搭界。讲授的课程从冶金到开矿,从畜牧到农桑,从造船到修筑道路房屋。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但是却只有一门基础课是讲述四书五经的。

    不用担心因为某个出自于自己脑海里的歪理邪说而被送进宗教法庭,甚至送上火刑架。反之,却有着大把的科研经费和辅助机构供他们来花销使用。比如说,发觉某个星星对于航海会有促进作用。水师和顺丰行都会拨出大把的银元来为天文系添置望远镜,作为观测设备。而前往各处进行探险、开拓、实习的学生们,也会把他们在热带雨林中采集的植物,在木骨都束(摩加迪沙,这个名字熟悉不?)市场上买到的长颈鹿,在十州捕捉到的袋鼠和鸭嘴兽送到这里来供先生们继续进行研究。

    有着这样良好的一个环境。可以把自己的理想慢慢的变为现实,将脑海之中的想法逐步的去验证,这样的日子,对于一个科学家和教育家来说,怎么能够不惬意?

    不用担心被送上宗教法庭,不用担心接受从心灵到**的净化,不用害怕被送上火刑架,又有充足、优厚的物质条件来保证自己的生活和科学探索,按理说,伽利略应该心满意足了。

    但是却不然!

    这位在历史上因为对教廷支持的地心说提出质疑而被送进牢房,最后死于牢狱之中的伟大科学家,他的内心乃至整个精神世界却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正所谓知识的外缘越大,面对的未知世界也就越大。作为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他的科学研究越是深入,他内心的那种罪恶感和惶恐紧张感也就越发的强烈。

    “天哪!主啊!请您饶恕我这卑微的灵魂吧!”不止一次,午夜梦回之际,伽利略在梦中高呼着祈求饶恕他的话语,惊醒之后却是满头的冷汗。

    于是,一个极为奇特但是又诡异万分的现象十分和谐的出现在了伽利略身上。工作时间他是一个极为狂热的带领众人探索自然科学、未知世界的领头人,业余时间,他立刻变成了一个醉心于宗教事务,热心公益事业的狂热教徒。

    而且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态,他对于从欧洲引进或是诱拐那些在自然科学领域有所建树的人物,也是出乎寻常的热心。这大概是从某种分摊罪恶的心态角度出发:“一个罪名,一个人承担是要下地狱与撒旦做伴,但是如果有五千人、有一万人一起犯罪的话,也许,在神父面前虔诚的忏悔、告解一下,也就可以得到解脱上天堂了。”

    出于这种内心深处不可告人的目的,几乎每一艘往返于欧洲和顺化、满剌加等处的欧洲船只,都有义务为伽利略先生传递信件。一个个在各种领域有所建树,有自己独到见解的人物,在越烧越旺的欧洲战火威胁下,互相援引、介绍着,被伽利略的邀请信所引导,一路享受着船长无微不至的伺候被拐带到了南粤军的地盘上,成为这棵科技树上的一枝一叶。

    (船长们自然很高兴,船上有这样的人物在。按照南粤军未曾行诸于文字的规矩,这样的一个科学技术人才,可以充抵两匹种马的进口强制配额!那两匹种马所节省下来的运力空间,可以多塞进多少货物?实在没得塞了。还可以从印度多弄些棉花或是几个胡姬、几个奴隶塞进去!反正也是短途运输,奴隶贸易,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只要过了凌家卫岛他们还是活着的就可以!)

    “把我新做的那件缎子夹袍找出来,我一会穿了它去做礼拜。”

    一面贪婪的品尝着热腾腾的海鲜面甜鲜的汤汁。一面吩咐着仆人为他整理衣物。但是伽利略却是做梦也不会想到,如果不是来了这里,他已经成为了教廷牢房里一具因为传播异端思想而死在深牢黑狱里的尸体了。

    “先生,您的衣服已经给你熨烫好,放在那里了。可是,先生,您忘记了,昨天你不是还说要到码头上去接从罗马、米兰、法兰西等处来的朋友?”伽利略家中的管家婆子提醒他,今天还有别的安排。

    不住懊恼的敲打着自己的秃头,伽利略换好衣服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码头!去码头!”

    拜李守汉不惜工本的从眼下已知文明世界各地大肆搜罗各种人才,伽利略所掌管的南中大学里,来自各国各地的人才可谓是济济一堂。老中青少年龄梯次配备极为合理。在这些人中,伽利略也发现了不少在物理、天文、地理、冶金、数学等方面或有造诣,或有天赋的人。所以,这种有新人到来的时刻,往往是他精神上的一次盛宴。他可以从学术上到精神上都得到无比愉悦的满足感。

    码头上,一艘从欧洲辗转而来的荷兰夹板船带着地中海的腥咸味道疲惫而又胆怯的停靠在码头的远处,就像一个刚从乡下进城的小孩子一样,唯恐不小心招惹祸事上身。一群被伽利略和自己的朋友熟人在信件和随信奉上的旅费诱惑下。在欧洲战火的压迫下半推半就的漂洋过海来到这神秘富庶的东方,在这里这位公爵大人统治之下,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他们。这位李公爵,会不会像欧洲的那些国王们宣传的那些残暴凶狠的东方君主一样。对于各种宗教信仰的人采取不同的态度,对信仰上帝的人们收取高额人头税。

    而在用烧灰混合着石子砌筑而成的码头上,一群金发碧眼的欧洲人衣冠楚楚满面红光的等候在那里,准备迎接自己来自家乡的穷亲戚。虽然这些人道理之后还是要经过一个隔离检疫期,但是作为亲朋好友,出现在码头上迎接。这对于这些游子们也是一个巨大的心理安慰。(其实,更多的是这些先来的人们要在后来者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生存状态,所谓富贵不归乡如锦衣夜行,不仅我中华上国如此,欧洲土鳖更是这样!自己的日子过得好,怎么能不显摆一下给老家来的亲朋故旧们看看?特别是这些人眼下的境况极为糟糕!)

    这群人之中为首的,正是伽利略先生和阿方索神父两位。其余的人,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围绕着他二人环绕而立,言谈正欢,许多人便借着这个机会悄悄的联络接洽,谈成了几笔不大不小的生意。

    当年的阿方索神父,虽然在天主教廷的名单上还只是一个神父,但是其权力、影响以及掌握的财富,丝毫不亚于一个红衣大主教。

    十几年的精心耕耘,在南中已经形成了一个为数十几万的信仰天主教的人群,这些人数量虽然不如欧洲的那些信徒多,但是却是经济条件远远胜过他们不知多少。

    一座座建筑精美装饰华丽的天主教堂,墙壁上用中式绘画艺术描述的圣经故事壁画,高大的玻璃窗用五颜六色的彩色玻璃装饰着,把从外面投射进来的光线分割的异彩纷呈。

    依靠着葡萄牙人同南粤军良好的合作关系,阿方索神父在濠江、在升龙、在顺化、在更加遥远的大城、湄南河流域,都建立了教堂,当然,都是严格按照将军府的律条进行了申请和登记备案的。

    十几年的经营,让阿方索神父从一个上帝的牧羊人也变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商贾。一件紫色丝绸绣花镶嵌着金银丝线的长袍便是在教皇冕下那里也是会让教皇口水滴答的流到脚面上。一顶用金丝编织而成上面镶嵌着一颗硕大红宝石的高冠,让他在人群之中显得更加鹤立鸡群。手中一根用硕大的象牙为骨制成的法杖,上面用金银和各色宝石镶嵌出纷繁复杂的图案。杖头更是一颗巨大的蓝宝石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这样的一副打扮,若是被李守汉看了,定然会嗤之以鼻的评价一句,“一个欧洲土鳖!暴发户!”没错。阿方索神父的这副打扮固然是暴发户味道浓厚,可是,放眼世界的三大宗教,包括中国本土的道教,哪个不是出家人不爱财多多益善呢?哪个庙宇教堂道观礼拜寺喇嘛庙不是修建的金碧辉煌成为人类建筑技艺的集大成者?许多还是人类的物质文化遗产?

    谈到宗教。立刻让伽利略先生和阿方索神父二人找到了共同感兴趣的话题。一个是天主教信徒中的头面人物,一个是天主教在南中的神职人员首脑,这两个人凑到一起,立刻对天主教如何在李公爵的治下继续散布主的福音进行了热烈的讨论。

    如今的南粤军所控制的地盘内,宗教问题也是和人种一样,五颜六色的都有。可以说,世界三大宗教的各个流派,什么小乘佛教、天主教、新教、喇嘛教派之中的黄教、红教,内地来的禅宗、天台宗,还有来自中东的伊斯兰各个教派。再加上中国特产的道教,以及各种原始宗教,在南中这块土地上交汇而成,形成一道五彩斑斓的风景。

    不过,在阿方索的眼中,此时却是正是天主教扩展自己势力的大好机会!

    这场李公爵离开之后在南中各地爆发的叛乱、骚动,如果说背后没有这三大宗教之中各个教派的影子,那些土王、苏丹、村社长、各个政权的遗老遗少们,又如何组织煽动起百姓?别的不说,刚刚被郑森等人平定的台湾。那些土人叛乱的背后,就有荷兰人所信仰的新教加尔文教派的影子!

    阿方索神父作为一个葡萄牙人,信仰的自然是天主教,而荷兰这群低地佬。却是新教的教徒。而新教有几个教派,荷兰人所笃信的是其中的加尔文派,加尔文认为,谁被上帝救赎,谁被弃绝,全由上帝预定。只有上帝的“选民”(chosen people)才能得救,并产生信心而称义,只有自律、节俭、辛勤工作才能赢得上帝的恩宠和挑选。新教同天主教的差距主要是否定教皇权威,两个教派也都是恨不得掐死对方。

    这一点在台湾教区之争当中也是矛盾鲜明。在荷兰人和西班牙人一南一北分别侵占台湾之时,两个侵略者也是分别传播自己的教义给那些土人。渐渐形成了南部荷兰人占据的地区土著信仰加尔文教派,北部西班牙人信仰的则是天主教的局面。而这一次台湾的那些叛乱的东番之中,便有很大一部分是信仰荷兰人传播的加尔文教派的!许多俘虏身上还搜出了新教的有关信物、经文等。

    相反的,在天主教徒占多数的台湾北部地区,甚至是更加遥远的整个吕宋地区,土人虽然也有骚动,但是顶多算是治安案件,同那些时不时到礼拜寺去听讲说经卷的土人们相比,简直就是安善良民了!

    那些苏丹、伊玛目们,煽动着治下百姓们起来进行一番圣战,驱赶走异教徒,赶走那些不信仰阿拉的卡菲勒,即使在战斗中死去了,也是上了天堂,在流淌着清水、奶和蜜,树上结满了果实和面包的天堂里享受着七十二名处女的侍奉。

    而在北方,在郑家、莫家的残余势力做乱的区域内,大小寺庙里的和尚们,悄悄的为这些叛乱武装提供着粮食和金钱资助。所奢望者就是能够得到或是夺回他们这些寺庙能够继续圈占土地,继续享有不纳税不尽义务的特权。

    在阿方索眼里,这么多的教派明里暗里的同李公爵大人作对,恰恰就是他和他的主,在李公爵面前邀功讨好的最好机会!

    这也就是他今天为什么如此盛装隆重的到码头上来迎接这些搭乘低地佬的船只到达顺化的欧洲难民的主要目的。他要在最大限度的欧洲人群之中凸显天主教的影响。

    至少,改宗,在天主教和新教之间,没有那么大的鸿沟。(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四章 宗教问题(续)

    三大宗教能走到今天,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本事,什么翻云覆雨见风使舵借力打力等等手段层出不穷,这一点和我中华大地特有的儒家倒是颇有雷霆。不过有一点是大家所共通的,那就是他们一致认为,越是混乱的时候,越是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而且,不管是什么人掌握政权控制局势,只要他能够尊崇我们的教义,帮助我们发扬光大,那我们就可以说他是应运而生,承天启运(上帝的选民,默罕默德的战士等等。)

    现在世界上的三大宗教,归根结底能够有这样的规模,将什么拜火教等原始宗教打得一败涂地,其实并不是这些宗教教义如何高深,而是他们各自有各自投机钻营的本事。当年基督教兴起的时候,正值罗马帝国走向崩溃,基督教趁机大搞左右逢源。后来野蛮人入侵,社会秩序一片混乱,而在这个混乱的秩序中,唯一有能力维持基本秩序且跨越国界的组织,正是基督教。所以,基督教趁势而起,借助那些北方蛮族的势力,一举成为欧洲第一大宗教。

    伊斯兰教则起于本就部落林立的中东沙漠,也是由于其跨越种族和国界的组织力,最终成为中东第一大宗教。而佛教投机钻营的本事,之前章节已经说了不少,就不详细叙述。客观的说,当年这些宗教都各自有进步意义,但是这个进步本身,就是建立在国家级的秩序维护者无力的前提下。近代之后国家控制力大增,所有宗教影响力就是直线下降,特别是法国大革命,直接确立了宗教不得介入公共教育领域的原则,从此之后,欧洲才真正摆脱了黑暗的中世纪。

    但是。眼下却正是天主教和新教在欧洲大陆上为了信徒、教区而争斗正酣之际,这样的斗争也是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南中的这些信仰上帝的人们。

    不过,在他们看来。眼下却是上帝的荣光在南中开疆辟土最好的时机!

    抱着这样的想法,两位与天主教有着密切关系的人领着一群同样来自欧洲的移民。在码头上遥遥望着自己的亲朋故旧学生教子,被海关的执事们领着去办理入境、隔离检疫手续。

    “这是我们教会募得的一些衣服食物日常用品,拜托大人送去与那些新来的泰西各国移民。”一名阿方索手下的教堂执事,带着十几个杂役挑着十几担子的衣服、时新瓜果和肥皂草纸、换洗衣物,低声与海关值班之人商量。

    这些物品,正是阿方索等人展示天主教徒的宏大胸怀与博爱情结的物质体现。东西虽然算不得什么贵重之物,但是对于那些在海上漂泊数月,早已是身心极度疲惫的人们来说。却是无疑的雪中送炭。

    “好吧!看着迦老先生的面子上,东西可以送进去,但是你们的人不能进去!上头有律条在,眼下他们是处于隔离检疫期间,不得与外人接触!”那执事看了一眼不远处点头含笑的伽利略,点头答应。

    南中地区因为气候湿热,加上水面众多,有气候和蚊虫引发的各种疫病自然是更多。除了加强种痘等预防措施之外,更是对新进的外来人口实行严格的隔离检疫制度,以免造成疫病的流行与爆发。

    七八个身穿罩袍的海关杂工从教堂杂役手中接过那些担子。装上了停靠在不远处的一架马车,辘辘声中,马车的铁制轮毂碾压着码头上纵横交织的铁轨渐渐消失在了伽利略等人的视野之中。

    前来欢迎的人们渐渐的散去。只有伽利略和阿方索二人有些意犹未尽,“神父,不妨到舍下一叙如何?我那里有公爵大人派人送来的土耳其咖啡。”

    “哦!有这样的稀罕东西,那自然要叨扰一杯了!”

    于是乎,一前一后,两人的马车便往伽利略的住宅而来!

    伽利略的起居饮食,自然是令身为上帝仆人的阿方索神父啧啧称赞不已。(似乎又有些虚伪了,作为天主教的高级神职人员,好像对美食、豪宅。奢侈的生活用品,漂亮的丝绸袍子。美丽的女人,清秀的男孩子都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各位应该还记得。不久前还有梵蒂冈的高级人物因为娈童丑闻曝光而辞职。)

    伽利略烹煮咖啡的手段之出人意料,几乎和他在实验室里做实验一样。时间、火候把握的之精细,便如同他计算日月星辰的运行般精准。

    用福建移民烹制功夫茶的小炭炉不住冒出的细小火苗,慢慢的烹煮着经过细心炒制的咖啡豆,任由空气中阵阵的香气从细微变得浓郁。

    在一旁侍候的两名天方女奴,认真的观察着咖啡的情形,浑然不觉身旁阿方索神父的眼神正在专注的在她们柔软纤细的腰肢丰满的胸前做着仔细的观察。

    “果然是该死的异教徒!”

    尽管眼睛在那两个天方胡姬极为妖娆的身躯上大吃特吃冰激凌,脑海中有些三俗的揣测着自己的老朋友伽利略和这些天方胡姬在一起时那些喜闻乐见的情景,但是,望着那两个天方胡姬身穿着刚刚遮住**的小坎肩,腰围轻薄的纱裙,一条湖绿色的丝绸长裙映衬下,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而丰腴平坦的小肚皮干脆无遮无挡的露在外面。

    这种打扮与信仰默罕默德所宣称唯一的真主胡大的教徒极为不协调,穿着之暴露与全身包裹着罩衫的平民女子完全相反,唯恐不够妖娆诱惑。

    但是,谁让李守汉是一个世俗的君主?在他的治下,不管你宣称信仰的是谁,必须在官府进行备案,经过审核之后才能建设教堂寺庙,合法的传播教义。否则,一律视为邪教。

    咖啡顺着玻璃烧制而成的管道曲里拐弯的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一个精巧的银质咖啡壶中。

    两个异教徒的女奴,一个手把银壶,一个用银盘端着蛋壳般细薄精致的小杯子,将银壶一倾。黝黑丝滑的咖啡就从壶中注入小杯,一股扑鼻的香气便飘入阿方索的鼻腔之中,令他精神为之一振。

    “不知道这两个异教徒穿上公爵殿下制造的那种冰蚕丝的丝袜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如同地狱里的撒旦那样具有魔鬼般的诱惑力?”享受着异教徒的伺候。让阿方索神父仿佛收复了圣地耶路撒冷一样的舒心,感觉自己具有着那些十字军所一直追求的荣光。

    咖啡则熬得极浓。喷香扑鼻。盛在薄如纸明如镜声如磬润如玉的圣瓷杯中,美食与美器的结合到了极致,旁边还有两个异教徒的美女在场伺候。让阿方索神父颇有些目眩神迷,惶惶然不知此身在何处的感觉。

    与他隔着一张小几对面而坐的伽利略,轻轻转动手中的圣瓷咖啡杯,浓郁的咖啡香味随着他手上的动作从杯中散发出来,混和着两个天方胡姬身体上的阵阵异香,庭院里盛开的花草气味。让人飘飘欲仙。

    二人慢慢的慢慢啜饮着,仿佛陶醉在咖啡的香醇中。

    借着喝咖啡的掩护,努力的收拢心神,阿方索开始仔细打量着眼前伽利略的这间巨大无比的书房兼工作室。紧靠着两面墙壁,用红木制成的巨大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和工作笔记,从那些书籍的印刷质量和破损的边角上看,阿方索可以毫不费力的下一个结论,这些都是在欧洲被教廷下令禁止的那些书籍!那些公然不敬上帝的家伙们所编纂的歪理邪说!

    作为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居然公然的在自己的书房里,在一个神父面前展示自己所收藏的这些欧洲禁书,阿方索不由得有些恼怒了!这要是换成了在欧洲的某个地方。他直接可以痛斥伽利略忘记了上帝的教导,然后把伽利略交给宗教法庭,先是很好的进行一番触及灵魂的教导,然后扔上火刑架,但是,现在就算上帝就站在旁边,也不能这么做。

    伽利略是李守汉的红人,敢动他一手指头不次于向南中宣战。可是要是什么也不说,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于是阿方索笑着说:“仁慈伟大的上帝真是无所不能,虽然您的家乡战火不断民生艰难。可是仁慈的上帝却为主的子民在东方安排了一块祥和的乐土。看这样子,您应该是早就把这里当成新的家乡了吧?”

    可惜的是。阿方索失算了,伽利略并不是那种闻弦歌而知雅意的精明人,所以,他没有听出神父话里的枪棒,而只是当成一种闲聊和调侃。于是,伽利略点点头说:”是的,上帝的仁慈和伟大真是无处不在,我从家乡来到南中之前,以为这将是一场变相的流放,结果到了这里,非但没有受到虐待,反而获得了救赎。别的不说,我那学校里那些调皮的学生都给我很大的启发。以往我一直搞不懂到底是地球围绕太阳转能凸显上帝的伟大还是相反,后来我的一个学生说,如果把人改名叫狗,狗改名叫人,听起来好像不可接受,实际上人依然是人,狗依然是狗,同理,不管谁围绕谁转,上帝也依然是上帝。“

    伽利略说完眼中甚至露出了感激和泪光,他接着说:“尽管那个学生是异教徒,但是上帝却把智慧平等的给了每一个人,同时,上帝又偏心的通过他把我这只迷路的羔羊引向正途。上帝无处不在,无处不引导心怀上帝的子民。因此我相信,只要我们努力的加以引导,南中一定会沐浴上帝的光辉直到永远。”

    阿方索神父不禁真的哑然了,心里说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你这该死的学生分明是拐着弯骂你榆木脑袋。不过看伽利略这么高兴,也不便揭破,于是就随口说:“是啊,现在南中已经有了不少教堂,可以说形势一片大好啊。”

    结果这番话却让伽利略皱起了眉头,好半天才说:“这个就谈不上了,说起来我真是愧对上帝,虽然我已经努力了,但是李守汉将军始终不肯诡异上帝。他甚至还说过对上帝不敬的言论。”

    阿方索一听赶忙试图转移话题,心说你怎么能在李守汉地盘上说他的坏话,不过伽利略根本不理会他,自顾自的说:“他说。上帝与神佛一样,信则有,不信则无。还说他披甲以来。打仗靠军队,买卖靠银钱。唯独就是没靠过上帝。因此,别人要信他管不到,但是他绝对不信。”

    对此阿方索神父倒是很淡定,作为一个神职人员他很清楚所谓的教廷为何能代上帝立言。说到底,还是欧洲各国政府没有一个不需要教廷帮忙的。欧洲各国王权普遍不大,各地诸侯割据,财税难以保障,而教廷则是跨国界的组织。有比较稳定的十一税并且还勾结犹太人放高利贷。而南中政府统一稳定,财税收入充足,非但不要用从教廷借钱,还有闲钱去约束宗教。因此说到底,南中和欧洲之间的区别,就是枪杆子和钱袋子的区别,要是欧洲国家有李守汉这么硬的枪杆子和这么大的钱袋子,恐怕也早就不听招呼了。

    甚至在很大程度上,教皇的权杖远远不如那些君主们手中的枪杆子和钱袋子好用!

    虽然罗马天主教廷的权力号称是来自上帝,至高无上。国王们的权力合法性都要得到教廷的承认,如果胆敢藐视教廷发出的敕令,那么教皇冕下就可以祭出破门律(革除教籍的严酷惩罚)这个大杀器来对付他。要知道那可怕的破门律,又称绝罚,实乃所有国王都害怕的催命符啊。一旦教皇陛下对某人颁布绝罚,那就意味着来自上帝意志的开除、废黜和放逐,这位国王所有的臣民都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再向他效忠!军队和臣子都会离心离德!教皇格里高利七世便曾经使用破门律来对付亨利四世,令这位巴伐利亚公爵、德意志国王、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在冰天雪地的卡洛莎赤脚站了三天表示悔罪。

    卡诺莎悔罪事件是确定教权大于皇权的关键战役。连身兼巴伐利亚公爵、德意志国王、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亨利四世都对教廷低下了他那高昂的头颅。但是,这位亨利四世也是勾践一类的人物,委曲求全低三下四的重新得到了权力之后,立刻用铁和血的强有力手段来巩固自己的权力。

    当格列高利七世认识到情况有变。准备再次对亨利四世处以绝罚时,羽翼丰满的亨利四世更是宣布废黜教皇。并任命一名敌对教皇克莱芒三世,随即率大军进军罗马。迫使格列高利七世弃城南逃。向盘踞在西西里的诺曼人领罗贝尔吉斯卡尔求援。结果前门驱虎,后门进狼。诺曼人确实赶走了亨利四世,但他们同时洗劫了罗马让教皇格列高利七世在流亡中凄凉的死去。

    欧洲的那些君主们都能够做得到的事情,你如何就希望眼前的这位李公爵做不到?莫非你觉得那个出生在马槽里的家伙再度复活的希望比令李公爵笃信天主,成为一个虔诚信徒的机会来得高?阿方索心中腹诽了一句。

    当然,危险和收益也是均等的,南中这个副本固然高难,但是万一要是拿下,收益也绝对高于其他地方。因此,不管如何都应该试试看。于是,虽然阿方索的脚趾头都不相信伽利略能有啥好主意,嘴上还是很客气的说:“你我都是上帝的子民,都应该为弘扬上帝的光辉做贡献,所以,不管李守汉将军现在说什么过头的话,都不要在意,只要我们持续努力,相信他一定会回心转意。不要忘记了,当年罗马帝国也曾决绝上帝,但是却最终被感化,皇帝也成为上帝的奴仆。我相信,南中就是新的罗马,而您,也是可以成为先圣的。”

    听到这一番话,伽利略不禁若有所思,他喝了一口咖啡,想了一会才说:“说起罗马,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之所以后来上帝光辉照遍欧罗巴,关键的事件之一,就是蛮族入侵的时候,我们天主教积极的斡旋调解,并且联合各个国家抗拒蛮族。现在李守汉将军治下的爪哇叛乱颇多,那些该死的苏丹们不思考如何去感恩,却是到处袭击李公爵的军队和官员,我在想是不是我们可以在教徒之中组建民兵,便是和李公爵治下的那些守望队一样的武力,帮助李守汉将军打败那些信奉的叛匪。这样,将军就不会觉着上帝无用,从此就会信赖依靠我们。”

    阿方索差点想跳起来抢过墙边木架上摆着的那杆新火铳,给伽利略脑袋来一枪,暗想你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这样的砍头主意也就是你这整天呆在课堂上和书房里的人能够想得出来!阿方索神父在南中呆了十多年,对南粤军的体制和对李守汉本人也算是比较了解,知道李守汉最痛恨的就是有任何一种势力成为与他分庭抗礼的潜在威胁,何况是宗教拥有私军?要是按照伽利略的建议,阿方索神父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李守汉必然派大军镇压,搞不好还要宣布天主教为邪教。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个书呆子不能得罪,于是阿方索神父说:“这个建议非常好,不过上帝的子民应该用真理去臣服异教徒,而不应该依赖武器。因此民兵的做法,恐怕不会让上帝满意,所以,我们还是按照以往的做法,深入城市村庄传教比较稳妥。”

    尽管阿方索已经尽量的委婉一些,可是伽利略依然非常不满,他争辩说:“上帝虽然主要靠真理服人,但是对冥顽不灵之徒,也会施以惩罚,埃及人以色列人就都是例子。现在那些信佛的,信胡大的异教徒到处杀人放火烧教堂,早就触犯了上帝的尊严,对待他们,还讲什么真理服人。而且,那些加尔文异端已经行动了,他们组成了什么新教护国军,已经开始跟伊斯兰教徒作战,并且获得了爪哇地方政府的嘉奖。难道我们身为罗马公教的正教信徒,还能落后那些加尔文异端?”

    别的话阿方索神父都没太在意,唯独听到那些与荷兰人关系密切的加尔文异端开始行动,不仅组建了民兵更是参与了平息叛乱的战斗之后,阿方索神父眼里立刻闪出了光芒。他惊喜的问道:“这是真的?”伽利略不解的回答:“当然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吗?”

    阿方索闻言大笑,也不管伽利略,直接起身走到门外呼唤他的仆人。仆人见他喜笑颜开的笑着出来,不解的问:“神父,您这是怎么了?”

    阿方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正色对仆人说:“你们替我去跑一趟,你去教堂通知信众,这个礼拜日都要到教堂来,我要宣布一件事。”

    那个仆人问:“什么事?”

    “你拿着我的名帖到顺化的巡检司去一趟,请他们派人到场维持秩序,准备接收武器。”

    “让所有信徒把家里的武器送到教堂,然后我会联系官府接收这批武器,同时向信徒宣布,天主教是和平的教派,禁止任何人私藏武器,更不许组织、参加任何暴力组织。”

    站在他身旁很是惶惑的伽利略对于他这样的举动颇为不解,按照南粤军颁发的律条,所有合法居住并且纳税的居民,都有权力持有武器。并且,许多的教徒更是按照南中法律属于那种接受过军事训练,可以在家中存储着自己应用的盔甲和兵器的人物,如今这位阿方索却是要一股脑的将这些兵器一律上缴?这到底是何意?

    “教授,我问您,如果此时城中起了大火,公爵大人不在城中。您是在家中和街坊邻居一道守好自己的家门,防止火头延烧到您的房子呢,还是到街道上去帮助救火?”

    “这个?”伽利略明显的感觉到阿方索的话里面暗藏着玄机,但是一时半会却又猜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五章 南洋治安战

    readx;顺化王宫外,坐北朝南是一个巨大的广场,用三合土夯筑的平实如镜坚硬如铁,三合土的上面又打了一层厚厚的烧灰与沙子、石子混合搅拌而成的砂浆,更是坚固平整。按照前朝后宫的格局,这里也是各个衙门、办事机构的人员出入、停留的场所,除了供近卫旅以及顺化城防部队训练之外,便是举行各种庆典、大会之用。

    广场的东西两侧各有一座巨大的四柱三门辕门,在辕门外,矗立着两个巨大的布告栏。国公府有什么新的政令、律条便是经过公事房呈送李守汉审阅、用印、印刷之后,首先在这里张贴出来,然后在南中日报上全文刊登,并在城内外张贴,用快马、船只送往各地公布。

    所以,这里算是南中官方新闻的发布平台,布告栏下经常聚集了一群一群的人,等着看新闻,回去好在茶馆酒楼当中炫耀吹嘘。

    今天也是不例外,数百人聚集在东辕门外,目不转睛的盯着布告栏上那几张三尺长二尺宽的白麻纸上用硕大的铅字印刷出来的布告。不时地有人念出声来。

    “为公示事,河静、湄南河等处骚乱平定奖惩事。”

    “。。。。。。倭国劳工太郎、次郎、五郎等人,尽忠王事,主动出击,以手中工具保护工场,斩杀逆贼乱匪数人。经有司报请,予以军功记载,除赏赐银米布匹外,更予以酌减入籍期一年!”

    “这几个倭国矮子,算是抄上了!杀了乱贼,保护了工场不受损失,便是保住了自己的饭碗不说,更在主公面前立了一功,还每人都少了一年的考察期!”人群之中有人对这份公告评头品足的讲说着。

    这份告示上所说的,便是李守汉对相助平定河静、湄南河等处骚乱的那些倭人劳工的奖赏。在河静骚乱时外面成百上千的乱贼纷纷扰攘着准备对工场进行冲击时,工场的掌柜们心慌意乱手足无措,互相之间拿不定主意之时。却是这些在工场内从事搬运、填煤等粗笨活计的劳工们二话不说,抄起手中的各种工具,有便利条件的便将工场内的一些较为锋利尖锐的器具拿在手中,一声发喊冲出场外。对那些手中握着石块准备袭击工场的安南乱贼大砍大杀。

    可怜那些手中只有石块的乱贼,如何是这些大多是倭国前武士,顶不济也是足轻的倭国劳工的对手?方才还是气焰万丈,转眼便是哭爹喊娘。

    在湄南河流域的情形也是大同小异,不过。差别在于,冲出去的那些倭人劳工们手中拿着的不是各种生产工具,而是一色的割胶刀,或者是镰刀、草叉等物,一口气追杀出数十里,将乱匪一举全数屠戮。

    “八嘎!你们这群马鹿!咱们好容易找到一个能够白米饭和烧肉、熏鱼随便吃的活计,还能挣通宝回家去,让你们这群马鹿给毁了,老子们不和你们拼命,那才是脑子被驴给踢了!”

    “主公这手好厉害啊!”一个摇头晃脑在人群之中磕磕巴巴的读下来布告的老者。捻着胡子,一副颇有独得之秘的神情自顾自的炫耀着。

    “贺老六,你说说,主公这手怎么厉害了?!”旁边与他熟悉的人却有些不耐烦,要他把自己的见解说出了与众人分享。

    茶馆之中。

    那个贺老六得意洋洋的享受了一通众人喊来的香茶和点心,只管自己好好的摆了一通谱,口中不住的挤兑这些平日里的熟人和朋友。

    “老早就要你们多读读咱们南中各种报纸,上面发布的各种公文,你们就是不听。”

    “是是是!六哥说得对!你说主公奖赏这些矮子是个什么意思?”

    “往常那些倭人劳工如果要是入籍的话,是不是得在田庄里、山林里码头上干满十年苦工?更苦的矿井里、冶炼场这些地方也得五年吧?如今这些人凭借着军功。砍下来的乱贼首级,便是一颗军功首级抵了一年的苦工。换了是你,你怎么想?”

    “那还用说!再有闹事的,就是跟老子的饭碗过不去!”

    “对!也是给老子送军功来的!”

    “乖乖!一颗乱贼的脑袋就能抵一年的苦工。咱们南中,有多少从倭国来的劳工?还有那么多没有入籍的土人?只怕以后要是有人打算起事作乱,先就被这些人给撕碎了当军功了!”

    “对嘛!布告的最后一段可是说了,凡我南粤军各地一律照此办理!那就是说,不管是哪里的乱贼,只要是作乱。便是人人得而诛之,都可以拿来换军功!”

    “哎!我可听说,二郡马到了爪哇,手下可是有三万多的倭国兵,这要是都这么干,这位二郡马,可是人送外号第六天大魔王的!这还不把爪哇杀空了?”

    “空了?不会!杀空了的话,主公都得和他翻了脸!都杀完了,咱们的官奴上哪去找?那些矿井可是要人要的紧呢!”

    “不过,都杀完了也有杀完了的好处!咱们就可以到爪哇去随便开垦了!”

    人们在茶馆里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自然不会有什么正式的决议。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了告示栏旁边的一份告示。《为告各类武装团体缴械听候差遣事》,这份告示之中,命令在这次南中乱潮之中出现的各种结寨自保的民团、民兵立刻放下武器,到各处官府听候命令,准备遣散。在布告的结尾,很是平淡的说了一句,“逾期不缴械者,诸君欲与乱贼为伍乎?”

    完全是一副兄长对不太听话的兄弟们的设问句语气,没有人发现这里面的危机和杀气。

    但是这却是符合了南粤军一贯的传统,招呼打在头里,到时候莫怪我,所谓的“勿谓言之不预也!”

    茶馆里的这些人,怕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两份告示所透露出来的信息,以及他们提到的郑森,还有郑森麾下的那三万多的倭国雇佣兵,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会在爪哇和苏门答腊等叛乱情形严重的地区产生什么样的巨大后果。

    乱贼的首级可以充作军功,除了正常的军功赏赐之外还可以充抵入籍前的劳工时间。而且,那些在有叛乱情形地区的各种武装团体,只要是不肯在规定时间内放下武器听候遣散的,一律便是和乱贼同罪。这在三万多饿疯了、想入籍想的眼睛都红了的倭国雇佣兵眼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爪哇岛,虽然只是爪哇道所属诸岛之中的一个较大的岛屿,与面积 78.5万平方公里的伊里安岛,面积73.4万平方公里的加里曼丹岛,面积42.5万平方公里的苏门答腊岛相比小了不少。但是却是人烟稠密的所在,几乎居住了这爪哇道的一半人口。

    位于爪哇岛西北岸的巴达维亚城,早已从荷兰人手中移交给了南粤军,成为了南粤军对这一带地域进行治理的权力核心所在。这座被当地土人称为“雅加达”,号称是所谓“光荣的堡垒”的城市,被华人称为椰城,因为椰树成林的缘故。不过,因为从荷兰人手中接受时间较短,往来公文之中还是称为巴达维亚城的旧称。

    巴达维亚城头上增加了数十门火炮,密密麻麻的插着数百面军旗。城堡的最高处,两面硕大的帅旗并立飘扬。那是郑森与吴六奇的旗帜。

    “我不服,放开我,我不服。。。”

    随着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喊叫,一个官员被两名大汉从城堡的大堂之中拖了出去,在他的背后,郑森用毫无神情的目光目送他离开,就好像在看着一根即将被投入火炉的木柴一般。

    吴六奇也是冷笑着看着这个官员,然后自我解嘲的一笑说:“没想到主公治下,也有这等白痴。死到临头居然还不知缘由。也罢,鹰窝里偶尔也会有不会飞的鸟。不过鹰不会飞会摔死,在南中当官不知原则,那也会死。”等声音渐渐远去之后。郑森才对吴六奇说:“他死活倒是小事,可是他开了一个不得了的头。土司、苏丹组织叛乱,爪哇兵力不足,原本可以或是向上峰请兵增援,要么也可以就地征发动员壮丁,至少一个对峙局面是可以的。可是这厮。眼看到基督教加尔文派组织宗教民兵,与那些苏丹争斗,互相攻伐,他非但不立刻派兵制止镇压,还给他们颁发了嘉奖令。结果这些人有恃无恐,大量招兵买马,到处焚烧教堂礼拜寺佛堂,甚至连与世无争的道观都付之一炬。最近更不得了,干脆直接打劫良民,同时强迫良民加入新教,不然就杀全家。逼得其他教派也是纷纷以教义为号召,组织自己的民团武装,在这爪哇道地面上形成了教派林立,割据一方政令难通的局面,这一切,都是这厮当初不加约束,未曾将矛头扼杀在摇篮里惹出来的祸。”

    吴六奇也是咬着牙恨恨的说:“主公早有明令,宗教团体禁止拥有私军。而他仅仅因为新教一点愿意帮助政府镇压的许诺,就放开这个口子,现在大乱已经铸成,若不痛下杀手,只怕是不能善了。所以我建议立刻仿造台湾的经验,组织人手修筑道路碉堡,尽快形成囚笼,然后封锁贸易,逼他们自己蹦出来。”

    郑森闻言摇了摇头说:“不行,此处与台湾不同。台湾是新归化地,归化番多,汉民少,生番少,而且海路完全被我们封锁,因此只要区分开顽固观望和支持者,我们就能一举成功。而爪哇情况远比台湾复杂,这里既有各种土王土官,也有南中的政府,民族宗教众多复杂,而且跟南中其他地区经济贸易联系紧密,对南中的经济也格外重要,我们既不可能完全实现封锁,也不可能长期的耗下去。同时,我们的兵马看起来很多,可如果分散下去,那最多是一个县一个营,而造反者手里可不缺乏火器,战斗力也不弱,因此,台湾的经验不可行。”

    一说到这里,吴六奇立刻变得垂头丧气,论起打仗,十个郑森也不是一个吴六奇的对手。但是说起掉书袋,讲对某处兵要地志风土人情的了解来,三五个没怎么读过书的吴六奇捆在一起也不是一个从小就被父亲延聘名师,实行一对一的家塾教学。后来又拜在钱谦益门下学习的郑森对手。试问,如果郑森的学问不够,只怕眼高于顶的天巧星浪子燕青钱谦益打死也不会收这样一个海商子弟做学生。也正是因为出身于郑芝龙这样的海商世家,郑森才会对爪哇等处的宗教、政治、地理等环境算得上是了如指掌。如数家珍。爪哇的当地统治者向来注重吸收外国文化、宗教及政治型态,也是占据了地理上的便利条件,地处中原儒教文明与中亚伊斯兰文明与南亚印度教文明的交汇处,这里曾出现兴盛的佛教及印度教王国,从五代十国时期开始。穆斯林商人开始把伊斯兰教传入这一地区,随着地理大发现的浪潮袭来,欧洲势力则带来了基督教,再加上本土特产的宗教,还有那些闽粤移民带来的汉地佛教与道教,各种宗教在这片土地上纵横交错,生根发芽。

    宗教上如此复杂,自然环境上却是更加令人咂舌。大大小小的数千个岛屿散布在这片广阔的海洋上,成为了从南中到十州的往来交通要道。

    “徐霞客徐先生穷尽数年之功,以数千人的人力。动员了数十艘船只,在这片海洋上进行勘察测量,从这里到十州,沿途有大小数百个岛屿可供船队休整补给!若是没有这些岛屿,十州,如何能够在数年之内便移民数万人过去?”

    听到郑森说起了十州,吴六奇立刻眼睛放出了阵阵异样的光彩。刚才郑森所说的数万人中便有他的同乡、同族之人。这些人抵达了十州之后也曾有信给他,信中对他好生的介绍了一番这块巨大的土地。

    为了让前往十州的移民有动力,李守汉特意颁发了特别律例,凡是前往十州之人。可以不受每人三十亩田地的限制,你只要能够照顾的过来,种得过来,便是一个人名下有一千顷地。官家也是不管的。这条律例一出,立时让无数人垂涎三尺!

    “吾兄须知,此地便是一名成年男子昼夜不停沿着海岸行走,穷尽一年之功,也未必能够走上一圈!弟等以快船行驶,尚且需月余。”

    那里。迟早会是南粤军的又一块沃土!

    但是,脚下的这块土地同样是沃土!

    “此地可谓是上天赐给我主、我南粤军的宝地!”先是做了一个概况,郑森翻出当初与徐宏祖徐先生的往来通信,开始为吴六奇等人进行扫盲活动。

    “这爪哇各处岛屿,林木极多!放眼过去便是整天蔽日的万古森林。林子面积占据了各地的七八成以上!盛产各种热带名贵的树种,如铁木、檀木、乌木和袖木等树木,不论是起屋造房,打造船只家具都是上佳之选。”

    “此地地处海中,周围海域广阔,乃是一个天舍地造适合各种鱼类生长的洞天福地。距离此处不远的苏门答腊岛东岸的一处名唤巴干西亚比亚的海面便是一处著名的大渔场。便是我们一起弄上他几万条渔船去捕捞,只怕也是九牛一毛!”

    “这里气候湿润多雨,日照充足,农作物生长周期短,除了适合栽种水稻之外,更是适合种植主公所谓的经济作物!像是什么棕榈、橡胶、咖啡、可可。咱们若是伐了山林间的树木打造成船只,起造了房屋,再在原地栽种上这种经济作物,岂不是给后世子孙的世代聚宝盆?”

    郑森的一番对爪哇诸多岛屿的情形介绍,早已将第一混成旅的将领们情绪煽动的火热异常,便是那些倭国雇佣兵的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

    “若殿样!如果我等在此次为大将军的征伐当中立下了战功,是不是我们可以加入到这块土地上?和家人一道分享若殿样和吴将军的赫赫战功!同各位将军一起在这块肥沃的土地上幸福的耕作、生活?!”

    “只要你们为我家主公尽心竭力的作战,我家主公几时亏待过尔等?”面对着数十个来自倭国不同大名治下的倭国雇佣兵头目,郑森颇为自得的摇动着手中的折扇。

    “不过,要想在这块天府之地给家人和子孙谋得一块千秋万世的土地,那就要先将这里的乱贼处理干净才可以!”

    见会议的议题转了半天又回到了原点,刚才提出了依照台湾经验照方抓药却又被反驳的吴六奇有些失望的说:“那怎么办?总不成学官军剿匪几路大军拉一个到处漏风的大网,然后把土匪暂时吓跑就回去领赏吧?”郑森笑了笑说:“还真就差不多,我问你,吴大哥,如果在池塘里捕鱼,那肯定是放干了水抓鱼最省事。可是大江大河你要抓鱼怎么办?”

    吴六奇不解其意,只好说:“那当然要么用钓竿,要么到处张网,最后满江满湖都是网,那样鱼就跑不了了。”吴六奇刚说完,好像立刻领悟到什么,马上又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多张几面网,官军围剿两三路,我们搞个七八路,这样成功几率就大多了。”郑森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七八路哪里够,咱们要来,就搞个十路以往,最好数十路,这样就算他们就变身飞鸟的本事,也休想钻出来。计划我早就想好了,正好主公已经给我们配备了参谋处,现在参谋处已经拟定出了一个让我比较满意的计划,今天请大家来,就是让大家看看,这个计划是否还有什么疏漏。这也是照着主公一贯的军事民主、诸葛亮会的做法操办!”

    说着,郑森拿出一份作战计划,吴六奇等人越看越是拍案叫绝,当然,他也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于是,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不时的从官府传出,让人汗毛发炸。然后郑森则笑呵呵的说,“此次作战可归结为四个字,那就是烬灭作战!”

    (不厚道的作者写到这里时,正打算发布时忽然一阵阴风,然后一个戴着眼镜的秃顶矮子出现在了作者面前,用带着浓厚江浙口音的普通话说道:“你是不是要交点版权费了?” 一边找作者要版权费,然后这个光头矮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某个剽窃他大作却又不给一毛钱版权费的某组织。

    某个无良组织不但剽窃他的大作,将他呕心沥血总结出来的技术战术成果用于和他一样的目的上,取得了辉煌得令他这个原创者都眼红异常的成果,不但将几十年未曾剿灭干净的土匪消灭的一干二净,而且还取得了近乎于变态的敌我伤亡比例,一比两千!不但不给钱不说,还不断的说风凉话挤兑他。

    “他们不但不给我铜钿,他们的头子还总是写文章,发布记者问,动不动就是发言人谈话,要保护我的老朋友把我交出来供他们公审泄愤!不就是他们当年在我手上吃了点苦头嘛!至于这样小题大做公报私仇?!”

    说到激动之处,那光头矮子一把抓住了作者的前襟,“你剽窃了袁大总统的手段,慈禧太后的做法,乾隆皇帝、雍正皇帝父子祖孙的也就罢了!但是我这里你却混不过去,不给我版权使用费,你今天休想发表!”

    “是哪一个来找他要版权费?”一个湖南口音拉长了声在门外说话,“老子就吃一碗红烧肉的空当,你个狗日的就钻进来了?!”

    听到这话,那光头矮子立刻脸色变得无比苍白,正待要说话,门外的那湖南口音又说话了,“到处寻你不得,你那个老朋友又把你藏得严严实实的,连他的白头鹰主子都被糊弄过去,不想今日却在这里遇到了你!看来,这个无良作者还是个引蛇出洞的好手!”听得这话,那光头矮子也顾不得许多了,惨叫一声,化作一股妖风而去!)(未完待续。)

    ps:猜一下那个光头矮子是谁?猜中有奖!

第六百四十六章 南洋治安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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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百年后,在爪哇各处岛屿丛林之中流传的各种邪教,不管披着的哪种宗教的神圣外衣,但是,在他们描述的末世恶魔的形象当中,毫无例外的将恶魔描述成了一个白面书生,三绺胡须,在手中握着一根粗大铁棒,脚下踩踏着无数人尸骨,另一只手攥着半个兀自惨叫**的人,看着自己的躯体在恶魔的嘴里被尖牙利齿大力撕扯着,一缕鲜血顺着恶魔的嘴角向下滴答着。

    这些邪教所描述的恶魔形象,来自于他们内心的历史记忆。将他们历代相传记录下来的郑森与吴六奇二人的形象糅合在一起,白面书生的外表自然是非郑森所莫属,而铁棒则是吴六奇的惯用兵器,便如同关老爷的青龙偃月刀一样。至于说无数尸骨在二人的脚下堆积成山,自然也是对于这些邪教分子来说,有着一段惨痛的记忆的。

    “没有他们这些魔鬼,我们怎么会跑到这种一年四季不见天日的深山老林里来传播教义?”一个祭司恨恨的朝着代表恶魔的雕像上吐了一口浓痰,但是又胆战心惊的朝着四外望望,唯恐被人发现。

    在明确了作战计划之后,郑森便命人带着国公府印刷好的布告前往各处城镇村镇集市交通要道等处张贴,责令各种各样的武装力量必须在限期之内到官府登记,将各自所拥有的人马武器马匹火药等物一一清点完成,逐一上缴。否则,后果自负。

    在开始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之前,郑森与吴六奇要在军事上和影响上进行选择,要打,就要打有影响。能够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于是,一面是各种武装力量和团伙,土司苏丹们见到了限期进行进行登记交出武器兵马的布告。正在各种算盘在各人的肚子里噼里啪啦的打得山响,一面则是郑森命手下的参谋处。对合围作战的计划进行一次再一次的推演。就如何能够在不同方向,在同一时间内将数万人马从不同驻地对选择好的目标实施包围聚歼。就必须做好周到而严密细致的组织准备工作。

    一是要做好侦察。李守汉在讲武堂授课时常常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就是“五行不定输得干干净净。”所谓五行便是敌情我情等情报信息。作为李守汉的乘龙快婿,郑森自然和吴六奇不会忽略这个,不会贸贸然的将自己的部队投进那些深山密林当中成为别人打伏击的靶子!

    大批第一混成旅的斥候,脱下来了甲胄军装,换上了唐衫裤褂,挑起了货郎担,跟着隆盛行商情调查室等机构长期驻扎在爪哇地区经营的情报人员前往各处被各色武装力量控制的区域进行侦察。

    数月来的叛乱。让爪哇变得极为混乱。表面上看,各处都是在南粤军的控制之下,但是,大多数地区,南粤军的队以下规模的部队都不能距离县城大的市镇较远外出。至于说联系各处要点的交通要道,更是时断时续,不时地陷入瘫痪之中,各处的联系陷入了基本断绝的状态,人员往来,物资运输极为困难。

    这些各式各样的武装团体。宗教民兵和叛乱的苏丹土王结合在一起,拥有十余万兵马,这还不算那些被他们用教义和民族血统等观念以及武力裹挟诱骗前来的数十万百姓!这些家伙盘踞在加里曼丹岛爪哇岛各地。各自为政,互相攻战,彼此之间屠戮对方的百姓信徒。一时间,爪哇道各地一片腥风血雨。

    对于这种情形,郑森提出来的手段其实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调集绝对优势的武装力量,同时在同一时间内对同一地区内的反叛武装(没办法,你们不听招呼,不按时进行登记,交出武器人员。那就只能是享受勿谓言之不预的待遇了)采取严密封锁,以分进合击梳篦搜索等形式在合围圈内进行反复清剿。确保清剿干净之后再转到另一地区进行清剿。以期达到全胜的效果,避免那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局面出现。

    这招看着眼熟吧?没错。这就是在军史上被兔子深恶痛绝的铁壁合围梳篦扫荡战术,当年的冈村宁次便是采取这样的手段,几乎摧毁了整个冀中根据地,让依托冀中根据地提供的粮食布匹兵员活动的太行山根据地晋察冀根据地都堪言。毗邻的冀南根据地更是连旅长级别的干部都饿得营养不良。而这样的战术,被杨勇等人用在了贵州剿匪上。不过,兔子与冈村宁次的根本不同就是在于,鬼子是为了掠夺,他的手段是通过一系列惨无人道的屠杀来实现的。而兔子则是截然不同,目的为的便是军旗上的那两个字,“解放!”

    但是,要做的到这样的效果,就要首先做到一个先决条件,建立对反叛武装恐惧地区的铁壁封锁线,这是此次治安战成败关键。为了将这道长达数百里甚至上千里的封锁线建立好,就要对包围圈内的各种情形做到了如指掌。

    “进入匪区之后,要对道路河流山林隘口的分布和走向探查清楚,把各股叛匪的兵力武器驻地活动规律,宗教信仰,内部结构情形了解清楚。特别是要注意各股匪首的姓名籍贯,相貌身材特征习惯教育情况,履历嗜好等情形收集。”

    这些都是那些扮作货郎深入匪区进行侦察的斥候们领受的任务!

    许多斥候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心态,挑着装满了布匹盐巴胭脂花粉的挑子渐渐的接近了爪哇岛上的几处规模较大的匪首们盘踞的地区。为了使这些货郎的身份更加不被怀疑,在布匹油盐下面的挑子夹层里,许多人夹带了数量不等的火药和铅弹匕首箭头等物。冒充那种往来于交火双方之间走私贩运武器的走私贩子。

    不过这些斥候们大概没有尤里那种敢于把成卡车的“雨伞”卖到撒哈拉地区的思路,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句名言,街上血流成河的时候,才是买卖兴隆的时候。一方面固然战争杀戮引起了极大的破坏。但是同时,一些诸如人口武器之类的贸易又异常兴隆,并且给相关人员带来巨大的财富。因此。不管古今中外,战场上看到货郎千万别觉着自己眼花了。所谓赔本的买卖没人干,但是掉头的买卖抢着干。

    因此,这些南粤军斥候们挑着货郎担路过这些土王民兵地盘的关卡的时候,基本上不用担心严厉的搜查和人身安全,反而要经常烦恼买卖太多。这些土王民兵首领宗教领袖,别看平时一个个道貌岸然,干起这些缺德作损的买卖却一个个都是行家里手。一看侦查员身上带的东西都是好货,顿时各种拉关系送钱送女人。同时大肆推销自己辖区的物资。其目的归根结底就是要尽可能的多收进一些武器,准备按期交出武器的,打算利用手中的这些武器火药,在郑森面前多一些筹码,也好为自己和自己背后的团体势力多争取一些利益。打算负隅顽抗的,更是不计成本的大力收集各种各样的军需品,有的甚至是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几天的交道打下来,南粤军对于爪哇岛上的各种反叛武装势力分布构成,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一派便是打着绿色的军旗,旗帜上画着星星月亮和弯刀。口中自称是默罕默德战士的,因为历史的原因,他们起事反叛最早。裹挟的百姓最多,占据的地盘也是最大。同他们相比,那些加尔文教派的民兵人数和地盘就相差很多了。不过,因为宗教信仰的问题,加尔文教派的民兵可以较为容易的得到火器和火药的补给,而且部队当中对于这些火器的掌握也远比那些以土王苏丹为主要首领,以他们麾下兵马为骨干构成的默罕默德战士来的强得多。

    一家人多势众,占地广大,一家武器精良。战力精锐。两派势力在爪哇岛上打了一个平分秋色的局面。更要命的是,加尔文教派民兵打得旗号是协助官军维持地方秩序。这无疑是更加具备欺骗性。而那些打着星星月亮绿色旗号的默罕默德战士们,因为本身内部就是土王和苏丹们各自为政。互相不买账的局面,几次交战下来,倒被加尔文民兵们打得抱头鼠窜,望风而逃。

    这样一来,那些挑着货郎担子的探子们,无疑便成了各派势力眼中极为重要的人物。不但可以从他们那里购买到急需的物品,有人更是花大钱打探官军其余沿途各派势力的情形。

    “没关系!只要你们钱给得够,莫要说是消息,便是要订购大宗军火,兵器,咱们也能够想得到法子给你们弄来!”

    面对着苏丹的问询,充当探子头目的甲长麦平,一拍胸脯,努力在脸上做出一副见利忘义的市侩面孔来。

    “没钱也没关系,各种珠宝玉石,金银象牙豹皮,珍奇鸟兽,咱们都收!”

    “那,我要买五百桶火药,还有你们汉人用来治疗外伤的那些药物,纱布!越多越好!你,能够搞得来吗?”坐在镶满金银宝座上的玉素普苏丹,虽然是吃的脑满肠肥,自我豢养成一个肥硕的身躯,但是脑子还算是在这些叛匪头目之中清楚的一个,最起码知道给手下的精兵筹划些药物。

    “火药可以弄得到,但是不会那么多。顶多二百桶。还得你们到边界上去接应,要不然我们不敢保证不被别人在路上劫走。”麦平在跟随吴六奇在粤东起事前,也是一个混迹于赌场青楼之中的乡间游侠儿,这是说的好听的,难听的就是也是个乡下小混混。也就是因为有这样的经历,他对人性的把握要比其他人来得更加准确。

    如果要是大包大揽的对苏丹的要求说没问题,反倒容易引起怀疑,倒不如摆出些困难和问题,还有自己能力能够达到的程度,这样倒是更容易取信于人。果然,玉素普听了麦平的话,点点头,表示对他的赞赏。

    “至于说殿下说的那些药物,那倒是好办些!”对于治疗外伤的药物。眼下南粤军倒是没有将它们列入禁运名单,不过,大批的采购却也是个难题。特别是这个双方都在外松内紧的筹划军事行动之际。突然市面上有人大宗采购军用药品,这不令人起疑心才怪呢!

    “好!有你的这句承诺。我自然当你是我们的好朋友!放心,不会少你的货款的!就算没有钱和你要的那些东西支付,我们还有这些!”

    玉素普苏丹手中的权杖挥动,帐前武士们闪开一个口子,露出了一条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片极为宽阔的场地,场地的四周用围栏围起。周遭有玉素普手下的士兵手执刀剑往来巡视。粗大的木质围栏之中,坐满了人!

    “这些奴隶是我们捕获的异教徒!如果你们肯收,我就把他们抵价卖给你!”

    在玉素普苏丹的权杖面前,那些满身伤痕,被饥饿和无望折磨的已经丧失了人的基本意思的基督教徒,用空洞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这一切。似乎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我蒲你阿姆!”麦平在心里骂了一句!虽然他自己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从军前偷鸡摸狗的事情也没少干,从军之后也曾经跟随王金吴标等人将粤东地区其他乱匪掠来的人口卖给当时的陈天华用来交换各种需用之物,但是,这样大规模的捕捉百姓用来做奴隶生意。这在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而且,居然连一个用来充当遮羞布的理由都不找一找,只要一句话。“你是异教徒!”就足够了!

    殊不知,在默罕默德和耶和华的两派信徒之中,只要你是异教徒,那你就是天生带有原罪的。不管是打着十字军的旗号,还是绿色的旗帜上画着星星月亮,只要是打破了对方的城镇,立刻就是一番惨绝人寰的劫掠和屠杀,之后更是将城池内的人口成千上万的卖做奴隶。默罕默德的战士们有的时候甚至是将基督教的俘虏卖给同样在胸口挂着十字军的奴隶贩子,而同样的。十字军如果没有攻破默罕默德战士们控制的城市,那就干脆掉过头去洗劫君士坦丁堡。甚至是将抱着收复圣地神圣目的儿童十字军战士集体卖掉!

    “这有多少人?不。多少奴隶?”

    “有一万多信仰耶稣邪神的异教徒,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每天都有人死,每天又都有新的俘虏被丢进去!我留着这些人只能是浪费真主赐给我们的食物,污染脚下的土地。倒不如都换成战士们手中的刀剑来得实惠!”

    “好!二百桶火药,我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卖给你!不过,这些人就算是你给我的定金,我要你派人给我送到边境上!”麦平努力的控制着心中一连串最恶毒的咒骂,脸上扮出一幅极为贪婪的样子。

    “好!”

    生意谈妥,玉素普少不得要在新的朋友面前展示自己的慷慨豪富与热情,于是一场极为奢华的酒宴被安排上来。

    “我的朋友,你是我最尊贵的额客人!感谢你在这个时候给我送来了我需要的东西,你是阿拉派来的天使。说吧!在我的土地上,在这场酒宴上,你想吃些什么食物?”

    一个同麦平一道前来的斥候一时兴起,朗声问了一句,“我想吃猴脑,有没有?”

    玉素普含笑看了他一眼,唤过身旁的大臣低声吩咐了几句,转眼间那斥候面前就是十几只吱吱乱叫呲牙咧嘴的猴子。登时吓得那斥候面白如纸。

    这样的情景不止麦平一队人遇到。派往各处进行侦查哨探的探子们都遇到了类似的景象。只要你能够把官家的情形态度,还有这些打着各色旗号的武装势力需要的提供上来,那么,不管是要钱要宝石,要木材,要人口,一概都是慨然应允。至于说酒肉征逐美女歌舞自然更是家常便饭。

    当然,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些人的要求也非常直接,要武器要钢铁要盐要布匹,总之只要是他们需要的重要的物资,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弄来,他们是一概笑纳。就这样,多达数百支探子小队顺利但是却缓慢的穿行于爪哇岛上的各处城池乡村镇店,吃惊于百姓的苦难,惊讶于敌人对商旅的态度,同时,最最后面的目的,盈利,却也超乎他们的想象。

    郑森和吴六奇在派出他们外出侦探时便已经交代的很清楚,“本钱算是公家出,所有的盈利都归你们所有,算是公家预先对你们这番辛苦的酬劳!”尽管是所有的人都有着借机大捞一把的念头,但是面对着一根针能够换一头肥壮水牛这样的收益,却也是惊得目瞪口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七章 南洋治安战(三)

    readx;他们粗略的算了一下,他们这一趟虽然都是按照心里的良心价做买卖,但是获得的银钱,却足够他们全家老小几年、十几年的吃喝用度。不过看着腰间鼓鼓的褡裢,那里面除了银元之外,更多的是金砂、绿宝石、猫眼儿、翡翠等贵重之物,说起来这些东西原本不是这些普通一兵们能够接触到、见得着的。若是往常,缴获了一块足以让他们高兴好几天,但是这些充当货款的贵重之物,却是坠得他们感到腰间生疼,许多人都高兴不起来,这些贵重之物,是用多少百姓的鲜血和苦难换来的,可以说每一块银元上面,都浸透了鲜血。

    “娘的!用这样的钱,买田,大水冲掉!盖楼,天火烧了!娶老婆,生下的孩子被老虎叼着跑了!”一个斥候在船上捏着硬邦邦的褡裢时喃喃自语道。

    这些斥候们深入叛匪盘踞的地区半月有余,所见所闻完全是暴戾血腥,难免心中也是充满了戾气。为了让心里平衡一点,一路上他们尽力的做一些善事,比如给一些穷苦人施舍,制止一些针对不同宗教信仰之间的屠戮行为,买走一些奴隶等等,或者用这些钱获取情报。就这样,经常了将近半个月的调查,他们初步摸清了以巴达维亚城为核心的南粤军辖区城镇附近两百里内的各种势力分布情况,武装数量资金来源等情况,然后以信件的形式把情报送回雅加达。虽然内容千差万别,但是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探子们一般信的最后都有这样一句话,百姓苦难深重,望尽快行动。

    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郑森与吴六奇也没有闲在那里等着喝茶。

    所有第一混成旅的人马,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除了尽快适应爪哇岛的环境、气候,熟悉道路、森林之外,便是对各自的装备进行一番调整。这里潮湿闷热多雨,将士们的铁甲自然是不能穿了,而且一旦实行郑森的那个缺德到了祖坟都冒烟的战术。那么就不一定是多少日子不能解甲休息,对于将士们的体力损耗实在是太大。况且,实行铁壁合围战术,势必要昼夜不停的连续追击、作战。身上披着沉重的甲胄,对于机动能力也是个巨大的影响。

    没奈何,只得将身上的甲胄都脱下来,重新捡起了南粤军起家时的看家法宝,竹制甲胄。这种竹甲。比起铁甲来更是适合这种热带丛林环境下的作战。

    郑森的一道公文,让毗邻的湄南河地区、柴棍地区的竹甲为之一空!这些甲胄原本都是只有各处村寨之中的守望队和壮丁队才装备的,库房里很少有储备。但是军情如火,各处道府官员不敢怠慢,索性便从壮丁队和守望队身上将竹甲扒下来!横竖眼下自己的地盘上没有什么叛乱,顶多就是些偷盗案件,有火铳就足可以对付,不必有甲胄了。

    除了甲胄之外,被一船一船运到巴达维亚城下的,便是各种给养物资。油布雨披。草鞋,药物,咸菜,更多的是在码头仓库里堆得山一样高的面粉。

    “大木,主公看到你的作战计划甚为欢喜,特意命人将刚刚从天竺运到满喇加的小麦赶制成面粉,说是让你制成干粮。大队人马深入叛匪盘踞地域作战,将士们还是身上至少要带五日以上的干粮才好!”

    押运这批物资前来的正是郑森的叔叔,担任抚垦局会办的郑芝豹!

    如今的郑芝豹作为抚垦局的会办,权力范围又有所扩大。不仅负责福建、广东、广西、台湾沿海等处滩涂沼泽山林盐碱地的开发利用和各处的移民等事项,更是将分管范围扩大到了爪哇诸岛、满喇加、湄南河和十州,有小道消息从府中传出来,若是若水道长等人在扶桑故地的事情进展顺利。只怕扶桑也是要纳入他的管辖范围。

    “主公派我前来协助,除了运输这许多物资之外,更命我从抚垦局中抽调好手前来爪哇,你们在前面犁庭扫穴,我便在大军后面抚慰流亡,恢复农桑。”

    除了恢复生产、重建家园之类的活计之外。最要紧的便是两件事,一个是建立隶属于南粤军系统的各级政权,彻底的将那些狗屁土王、苏丹的行政权力连根拔掉!再一个便是大力推广经济作物,特别是橡胶在爪哇各处的种植。

    “如今枫树岭实验室已经解决了橡胶轮胎的硫化问题,各处的橡胶用量怕是又要有个飞跃,主公也是未雨绸缪,特意命我前来相助!”

    有郑芝豹这样的长辈和识途老马相助,郑森自然是欢喜万分,他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意,不住的拉着五叔的双手喜悦的摇动着。

    倒是吴六奇,敏锐的感觉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他满脸堆笑的问着郑芝豹,“郑大人,不知主公还有什么事情交代下来?”

    “渤泥!”郑芝豹毫不犹豫的报出了自己的目的地所在。

    渤泥,因为煽动、勾结吕宋与满剌加等处的土人叛乱,被李守汉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在接受一番来自于第六天大魔王(比第六天魔王还要牛!)郑森的惩戒之后,渤泥国上下全都如同斗败了的鹌鹑一样垂头丧气了。忙不迭的上表请罪,为自己辩驳。但是,你祸害完了老子,见势头不对嘛,写份检查就打算蒙混过关?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这个在加里曼丹岛上的弹丸小国,不好好的琢磨着怎么在南粤军的羽翼下完成“事大”的历史使命,反而在李守汉北上时蠢蠢欲动,打算恢复自己对吕宋南部诸岛、沙捞越、沙巴地区的统治。他也不好好想想,当年的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还有来得晚些的英国人,哪个不是打得他抱头鼠窜,立刻对这些西方来的家伙跪舔?如今却把算盘打到了把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打得跪舔的南粤军头上?!

    于是乎,李守汉在有司的呈文上大笔一挥,“灭国!”同时又以将军府内府的名义,提出一笔数目可观的款子,上缴到户司,将渤泥的这数千里土地尽数变成了李家的私产。这对于原本就习惯了主公搞大农场作风的户司众人来说倒也是司空见惯,不光是渤泥这一处,湄南河、仰光、还有十州等处。哪里不都有主公划定的大片农场?好在这渤泥原有岛民也都是国王与大臣的佃户,也不存在土地变更之事,顶多算是换了一个田主东家罢了。

    “主公的意思,这渤泥以后也不准种植水稻。要尽数种植橡胶、胡椒等物。”郑芝豹办理这种事务恰恰也是他的专长,轻车熟路。“若是有此次爪哇平乱立功将士,可以到渤泥充当庄头,那些倭国的雇佣兵,立功之后可以到渤泥主公的田庄务工。”

    这倒是件两全其美的好事!郑森与吴六奇纷纷点头称善。可是。他们便是再转世轮回一次也想不到李守汉的真实想法!“这一嘛!这渤泥可以种植大量的橡胶和胡椒等经济作物,尽可能的在赤道热带地区将橡胶普及开来,防止一旦小冰河期爆发之后对橡胶种植业的打击。这二嘛!你们不知道,我可知道,这渤泥眼下虽然是穷些,但是地下和海底可都是埋着数不尽的黑金!老子也得给子孙后代留点家底不是?”

    “主公说了,爪哇平乱之后,这爪哇诸多岛屿上的几处煤矿,另有几处铁矿和其他矿场便有矿务总局开采,不过。各有功人员可以占据些股份!”仗还没有开始打,李守汉已经开始将战利品如何分配方案告诉了部下。

    煤炭和其他矿产的利润有多丰厚,在场的南粤军军官和官员们都是心知肚明,早就垂涎三尺了。如今听说能够在即将开办的矿场之中占据些股份,如何不令他们欢声雷动?!

    “除此之外,土地归国公府统一调配,至于说其他矿产,木材等项目,便由各位有兴趣的话,可以自己交钱办理执照组织开采。”郑芝豹带来的消息。令那些倭国雇佣兵们眼馋不已,穷的时候想有一口饱饭,一件棉衣就满足,温饱问题解决后更想着奔小康。富裕之后更要更上一层楼。

    几个倭国雇佣兵的营官互相看了一眼,期期艾艾的推出一个代表来陈述自己的诉求。

    “大人!我等若是立功之后,可否在这爪哇占据一席之地?”

    “可以!某家临行之时,主公特意又将某家叫到一旁交代,尔等倭国之人若是作战奋勇,平乱有功。便与我南粤军将士一样的待遇!”

    这一下,无异于在全军上下点燃了急于求战,准备平乱立功的情绪。

    特别是那些来自于东洋三岛的雇佣兵们,得知只要自己在即将到来的战事当中立下战功,便可以同南粤军将士一道,在这块富庶肥沃的土地上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块土地用来耕作,传之子孙时,顿时无数人跪地大哭,感念国公爷的恩典,发誓要以死相报,七生报国!

    但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李守汉要如此大动干戈的下狠心将爪哇诸多岛屿彻底的扫荡一遍的真实目的!那,我们就罗列出一些数字来,让大家看一下。爪哇群岛,也就是现在的印尼,仅煤炭资源储量一项约为580亿吨,已探明储量193亿吨,其中54亿吨为商业可开采储量。由于还有很多地区尚未探明储量,当地政府估计煤炭资源总储量将达900亿吨以上。南方很多省份使用的煤炭都是从印尼进口。除了煤炭之外,这块土地上还拥有巨大的天然气储量,约有123 589 兆亿立方米 (相当于206 亿桶石油!),其中己探明的为24 230兆亿立方米,主产于苏门答腊的阿伦和东加里曼丹的巴达克等地。除了这些能源储量之外,这里的镍储量约为560多万吨,居世界前列。

    李守汉之所以要不惜将爪哇群岛变成一片血海也有彻底拿下这块土地的目的,大家都清楚了吧?不错!就是要给后代子孙们留下一个巨大的能源宝库,不再让我中国在地大物博的后面加上一个后缀词,人口众多而将人均数量拉低!

    “大木,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眼看得全军上下士气如同一炉可以将铁矿石炼化的烈焰,郑芝豹不由得捻髯大乐,朗声向自己的侄儿询问。

    “五叔!不急!眼下距离我们发出的最后期限还有数日,我南粤军做事,自然要有板有眼,照章办理才好一切都站在理上!”

    吴六奇:“郡马。你这个战术古来未有,人家的阵法都有名字,你也命名一下好了!”

    “我看就叫铁壁合围大扫荡吧!”

    郑芝豹这句凑趣的话出来,地狱深处的某间牢房的地下室内。某个戴眼镜的光头矮子一口鲜血喷出后哭晕在了牢房的厕所里。“老子诅咒你们这群家伙!诅咒你这个有一半日本血统的家伙从此一辈子被女人欺负!永远是个怕老婆的孱头!”

    郑森得意的言道:“此战术层层围困,飞鸟难逃,如同铁壁环绕之囚笼,所以正如五叔所言,恰如铁壁合围!”然后郑森对吴六奇道:铁壁合围重点在围。但却不能围而不打,我等以堡垒公路将逆匪分割包围后就可以打了,这个打法我琢磨了一下应该这么来:打之前必须要先集中兵力和给养,强化我军总战力,必须要能够连续作战一至两月之久,以图摧毁逆匪的人力物力财力,特别要寻求消灭逆匪之有生力量。每次发起总攻前,先以佯动诱惑敌军,而后忽然布阵以突入匪区,抓住山梁要点构筑据点公路。以便于供给我军的接济和封锁逆匪激动,随后分兵清剿以巩固。

    “郡马此法可谓雷霆扫穴啊!”

    郑森呵呵一下道:“大人谬赞,此法森以为当唤作扫荡。”

    数日之后,当一轮弯月还挂在半空之中时,数万南粤军便已经出动。在最前沿的各营各哨携带者用来充作干粮的大饼、满是清水的水壶,脚上穿着草鞋,背上的背包里裹着油布雨披。各级军官腰间带着铜哨子、旗子、牛角号、梆子、竹筒等各种用来充当联络工具的器物,各营的司号员紧紧的跟随在营官的身旁。

    眼看着怀表的指针渐渐重合,规定缴械、登记的时间已经到期,吴六奇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不怕你们顽抗,就怕你们投降!“开始!”

    一声令下,围绕着玉素普苏丹辖区的三面封锁线上,突然出现了数千部队!依照着早已标定好的区域。分派任务,各自行动。人员和工事的密度达到了十五步一岗哨,三十步一个哨棚。山山有兵,路路有人。不消到第二天中午,一道三面包围玉素普苏丹辖区的封锁线便已经完成。

    在最前沿,那些欢呼雀跃而来相助大军平乱的民夫。在兵士们的指导下,砍去树木,割去荒草,将树枝和荒草搭起哨棚,或是堆起巨大的柴草堆,准备用于夜晚照明使用,除了这些,民夫们还帮助大军挖工事,修封锁线。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这条戒备森严的封锁线上就会响起嘹亮刺耳的铜号声、哨子声,低沉雄浑的牛角号声,甚至是最原始的敲梆子、敲脸盆的声音,将警报迅速传输到后方。巨大的声浪形成了令人魂飞丧胆的声势,这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让玉素普的士兵和军官们胆战心惊,手脚发软。

    在第一道封锁线的稍后,便是第二梯队的驻扎营地。两万多部队分为十余路,在这里集结待命,等待着出击的号令。

    “慌什么!等里面的乱贼们慌乱了再说!”吴六奇端着饭碗,神情轻松的对着不断来询问何时出击的将领们回复着,“吃饱喝足休息好!一旦打起来,就一定什么时候能够坐下来吃碗安生饭了!”

    三面包围,只留了一个方向给玉素普苏丹,可是,这绝对不是所谓的兵法有云围三缺一虚留生路暗设口袋之类的。给玉素普留下的那个缺口,正是通往加尔文教派民团控制区的通道!

    “这就是我们的驱虎吞狼之计!让这两股乱贼自相冲突,举着十字架的和扛着月亮弯刀旗的先打一场看看!打完了,咱们再去收拾残局!”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厚厚的云彩遮挡住了暗淡无光的星星月亮,这种天气,原本是给偷袭者和逃跑者准备的,但是,今天却遇到了最大的困难。

    “点火!”

    一声令下,长达数百里的封锁线上,顿时成千上万个火堆同时点燃,冲天的大火将数百里的天空照射的通红透亮,让试图趁着天黑逃走的乱贼们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是强打着精神,督促部下士兵严防死守,防止官军趁着夜色猛扑过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八章 南洋治安战(四)

    readx;“出击!”

    “诸君!为了我们子孙后代的白米饭,今日务必奋勇杀敌!”

    “九州兵天下第一!熊本兵九州第一!今天的军功,必须是我们熊本营的!”

    “想要田地的,不怕肉肥油大的,跟我上啊!”

    随着吴六奇中军发出的出击号令,在倭国雇佣兵的阵营之中立刻发出了一阵阵的喧嚣声浪。名古屋口音,熊本口音,广岛口音,大坂口音,几乎从九州到关东、关西,日本各处的口音都在这里汇集,交织在一处,吵嚷的令天上的太阳都变得暗淡无光。

    没办法,利益的诱惑是巨大的!山多田少的日本,历来就被人口与可耕地资源之间的矛盾所困扰。否则,也不会在被西方殖民者用同样的坚船利炮打开国门之后,佩里们苦着脸摇摇头走了。不是这些穿着燕尾服的西方绅士们偶尔良心发现,实在是因为在日本找不到他们可以掠夺的对象!

    资源的匮乏,生存空间的拥挤,让日本这个民族对于土地和资源有着近乎病态的追求,从白江口之战到丰臣秀吉的入侵朝鲜之战,哪一次都是为了掠夺大陆资源和土地。

    如今,能够在南粤军这个强大的武力支持之下,靠着自己的战功,为自己和子孙后代们获得一块肥沃的土地,想想那年收成几乎可以与大名媲美的土地面积,这些倭国雇佣兵们立刻便是肾上腺素急剧分泌,两眼通红,紧握着手中的刀枪,一个个跃跃欲试。

    这些大多数来自破产武士和浪人阶层的雇佣兵们,来应征雇佣兵时也是在各自所在地大名那里好好的钻营了一番,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加入专门为南粤军招募雇佣兵提供充足可靠兵员的义兵队预备,只有加入了这个组织,为各地大名们当牛做马,维持治安。管理城市,打扫街道,才有可能在南中来的明国老爷招兵时被大名们送上去。否则,想都不要想!

    为了能够加入义兵队预备。有些人连自己的抚恤金都作为抵押,找商人借了钱,来贿赂各级官员。为的便是能够到那片遥远的海外,去给自己和家人拼一个衣食无忧的未来!当各级军官们在营地里宣布立功之人可以同南粤军将士一个待遇,在爪哇诸岛上拥有自己的土地时。这种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让无数人涕泪横流。

    但是,自来功名只在马上取。大将军(这是倭国雇佣兵们私下里对李守汉的称呼,他们认为,既然幕府将军都在这位李国公面前俯首帖耳的,那就是比将军还要大的将军,不是大将军是什么?)如此的深恩厚意,咱们如果再不好好表现一番,如何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子孙后代。对得起大将军和郡马大人?

    一声号炮响起,一队倭国雇佣兵各自擎着刀枪率先冲出阵列,在他们身后,是一甲南粤军的火铳兵。

    一队雇佣兵配备一甲火铳兵,这样的标准配置,多达数百队。

    四五十人左右一队的雇佣兵,十二人一甲的火铳兵,接近六七十人为一队,三四百队人马,沿着封锁线拉开了一个极为宽大的正面。成横队摇旗呐喊的向玉素普苏丹辖区方向压了过去。逢山过山,遇水过水,见林穿林。在行军途中不断的摇旗呐喊、吹哨子、敲梆子,制造出极大的声势出来。

    在这波攻势后面。更是吴六奇亲自率领的近万人的精锐预备队,只要发现在前方某处有玉素普的主力出现,前锋与之缠斗,后方的大队人马便挥军压上,务必一举全歼玉素普的主力,至少。要将他的主力打得元气大伤,没有力量与南粤军正面抗衡。

    两拨攻势,便是犹如一个巨大的梳篦一样,前面的数百股前锋,是尖利锋锐的梳齿,后面的强大预备队,则是有力的梳子壁。将躲藏在密林深处、山石后面的小股叛匪,像篦头发那样一一逼出。

    原本躲藏在有利地形之后,准备利用地形和树木竹林对进攻的南粤军来上一个迎头痛击的玉素普叛军,早已被如山如岳一般逼来的南粤军进攻气势压得喘不过起来,见进攻队形越来越近,便有人发一声喊,从藏身之地跳出来,调转身形扭头便跑!

    一个人跑了不要紧,关键是这一个人就像点着了鞭炮捻子一样,数百个炮仗紧跟着炸响。人们蜂拥着从各自隐藏的地方跳出来,朝着玉素普的王城方向逃去。只管将阵地丢弃,把自己的后背暴露在南粤军面前。

    “司事麦!司事麦!”那个号称熊本兵天下第一的九州口音,用高亢的有些劈裂感的音调,大声吼叫着,督促手下人冲锋。

    “军功就在前面,白米饭就在前面!杀!”

    数百人齐声呐喊,各自挺着刀枪直冲入败兵的队伍之中。

    一个个坏消息被人快马从前线传递到王城之中,然后前来报信的人就一头扎进城池之中,说什么也不出去了!

    前方的战事对于玉素普来说可以用一触即溃,糜烂至极来形容。原本他的兵力要远远多于郑森和吴六奇指挥的这三四万人,原本打算集中兵力利用山林树木的有利地形,设下埋伏给吴六奇来一个狠的。但是,却不想吴六奇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将兵力分摊。没有主攻方向,但是处处都是放人血、割人肉的小刀子。你如果不平分兵力处处设防,那就被他钻了空子。可是你玉素普手下的叛军士兵,欺负一下老百姓,劫掠一下异教徒还凑合,如何能够与这些百战精兵、职业武士相抗衡?

    乌合之众对上百战精兵,双方的素质差距立刻便显示出来!

    一队队的玉素普叛匪士兵,有的干脆逃也不敢逃,在头目的带领之下,打着白旗,命军中杂役挑了装满武器刀枪的挑子,从隐藏地点出来,寻觅一个宽阔的所在,大事高喊,“我们都是好百姓,被玉素普那厮胁迫而来的!我们向大军投诚!”

    也有些自恃武力强横的。躲在树丛之中,牙齿咬得咯吱吱的响,“该死的卡菲勒,该死的异教徒!”

    眼看着倭国的雇佣兵们距离自己藏身的树林草丛越来越近。为首的叛匪头目猛地一挥手,早已将弓弦绞得紧紧的弓箭手们,对着前方的雇佣兵们便是一通猛射。

    可惜,箭头虽然都在各种见血封喉的植物汁液里处理过,但是。弓力却是不足,距离又稍稍大了些。稀疏的箭矢射出去,偶尔有几只落在进攻队形当中,却也只能是在那被油煮过的细竹条编成的竹甲上奋力摇动着箭羽,努力向内试图钻隙而入。也有几个倭国雇佣兵,不知道是不是天照大神开眼,将用见血封喉加工过的箭头射到了他们不曾有甲胄防护的部位,面门,手臂,小腿等处。登时面上和中箭部位附近泛起一阵黑气,眼见得是不得活了!

    “抬下去!登记姓名,发放抚恤金!”那在后面压阵的火铳兵甲长,头也不回看也不看的低声吼了一句,“前面让开,我们来轰上一轮!你们在两翼掩护!火铳响过之后你们冲上去,砍人头,收军功!”

    十几个火铳兵列开一列,半蹲着对着不远处方才向外抛射箭矢的那丛密林平端着火铳,随着甲长一声开火的口令。十几只火铳齐齐的扣动扳机,龙头落下,引燃药池内的引火药,瞬间膨胀的气体形成的巨大的推动力将弹丸推出铳管。随着阵阵白烟的升起。对面的那片小树丛被打得枝叶乱飞,惨叫声不断。

    “冲上去!砍人头!”甲长收起火铳,平静的用通条清理着铳管,看着两旁的雇佣兵们嚎叫着扑向那片树丛。

    树丛之中,也冲出数十人来,挺着手中刀枪与那些雇佣兵们搏杀在一处。一时间。熊本口音的叫骂和爪哇土语混合在一处,两拨同样矮小的身形混战在了一起。

    刀枪撞击声,利刃刺破甲胄进入身体发出的沉闷响声,人在濒临死亡时发出的惨痛**,喷射出的鲜血被强烈的阳光照射之后发出的强烈腥味,这些元素无一不是在刺激着人们的肾上腺素分泌,让他们有更加强烈的战斗**投入这片杀戮战场。

    见这里有叛贼出现并与官军作战,在左右两翼的熊本兵们立刻闻风而动,嚎叫着扑了过来进行增援。而且,更多的雇佣兵从远处呐喊着冲杀过来。

    在红了眼打算用人头换取自己土地的那些雇佣兵的疯狂攻击之下,这一小股在爪哇岛上的叛乱活动之中靠着屠杀平民而“表现卓越”自负勇力过人的叛匪,转眼间变成了倒在刀枪之下的尸首。

    几十个雇佣兵们纷纷弯下腰去,用腰间携带的肋差割去那些叛匪的首级,顺便搜一下那些尸体上是不是有什么值钱的小玩意。有人将浸在血泊中的刀枪捡起,准备作为战利品上缴或是留着自己使用。

    初战的捷报,顿时让雇佣兵们兴奋异常,当军政司将各营各部的军功一一统计清楚,将每个人的斩首数字,杀敌、俘虏数目逐一造册之后,宣布缴获的财物归兵士个人所有,所有有功人员都将按照南粤军标准发放赏赐时,雇佣兵的士气们更是一跃而上了一个新的高度,此时,只怕是让他们回师江户,把那个姓德川的家伙抓了来,他们也是会毫不犹豫的登船出发!

    “郡马,将军,前锋送来战报,从上午十时发起攻击开始,进攻仅六个小时,我军已经斩杀玉素普苏丹部下叛匪一千七百六十九人,俘获俘虏三千零二十七人,另有一千余人投诚。”担任预备队指挥官的近卫营营官王金,如今是承担着吴六奇的参谋长角色。

    短短的六个小时,便杀敌俘虏五六千人,这样的战果足以令郑森得意一番了。他的铁壁合围战术,初步得到了检验。

    “告诉部队,不要大意,越向前,距离叛匪的巢穴越近,当心叛匪给我军设下埋伏!”多年的经验,让吴六奇不敢大意,特别是这种初战顺利,转眼间便深入敌军境内数十里的情形,弄得不好,就是敌人的骄兵之计。引诱你轻敌冒进,然后在某个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出现来那么一家伙!

    “是!我马上派骑兵出去,往杨贞、邹瑞、李青、吴汉、欧亮、陈殿桂、蔡元等人那里去传将军的话,令他们务必小心谨慎!”

    这些人都是吴六奇起兵以来的骨干军官。都是打仗打得老了的人。今日之战,更是每人督率所部,监督着数目不等的雇佣兵作战,兵分数路。吴六奇也是唯恐一路有失,全军震动。损失了那些雇佣兵。不过是赔偿些粮米布匹罢了,但是若是混成旅本部有失,只怕会影响了平乱大局!

    数十个骑兵通信队,策马往几路人马的指挥官认旗所在的方向奔去,令他们务必督率所部,小心谨慎,切切不可大意!

    “五叔,您的那些能员干吏可曾到了?”

    郑森也是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这种临机决断之事,便是八个郑森捆扎在一起也未必是吴六奇的对手。索性便放手让吴六奇施展,还落得一个大度的名声。他只管放下望远镜,端起茶杯,美滋滋的喝了一口热茶,向郑芝豹开口相询。

    照着李守汉的意思,郑芝豹从抚垦局所属人员当中,抽调了数百人出来,都是对于开辟新区,与土人打交道颇为精到的老手。事先编好了建制,每一队便是一府。这数百人的能员干吏足以将整个爪哇岛变成与内地一般无二的政体。只要吴六奇再向前推进数十里,他们便带着在巴达维亚城下培训已久的千余名当地汉人与归化土人,浩浩荡荡开进乱贼盘踞地区,将从村到县的政府体系搭建起来。让那些乱匪无处藏匿。

    但是,这一切都是要建立在吴六奇所部推进到玉素普的王城之下基础上!

    果然,当大队人马继续向玉素普的王城推进了数里之后,眼前的情况又有了新变化!

    一阵密集而短暂的枪炮声从远处传来,不过一会,从直接面对玉素普苏丹王城方向的欧亮部下便快马驰来一名传令兵。

    “大人!将军!我们与玉素普的叛军主力遭遇!欧将军中枪挂彩。部下兵马。。。。。。”

    “损失多少!?”

    吴六奇习惯性的抽动了一下鹰钩鼻子,这鹰钩鼻子也是他被称为吴钩的原因之一。

    “欧亮将军以下二百余人受伤,阵亡四十余人,另有三百多倭国兵马阵亡,伤者未曾统计!”

    “传令,卫生营跟着本将上去!炮队紧随卫生营!”

    吴六奇听到了这个伤亡数字,不但没有感到惊慌失措,反而眉开眼笑。大声向中军的部队传达着号令,部下的军官和士兵们也是兴高采烈的收拾马匹火炮,检点一应应用之物。

    一道洪流一般,吴六奇领着卫生营、近卫营、炮队营以及二千雇佣兵精锐浩浩荡荡直扑欧亮营所在地。

    “大木,为甚铁丐这家伙得知部下中伏受伤,兵马损失颇多,反而如此高兴?”对于吴六奇,郑芝龙家族成员可以说每一个人都是好感欠奉。虽然说厦门之战早已过去,不过吴六奇长途奔袭,抄了他们的同安老巢,让整个家族的老弱妇孺都变成了南粤军的俘虏这件事,却是令每个人都恨得咬牙切齿。

    此时吴六奇不在面前,郑芝豹自然也不会在侄儿面前掩盖自己的好恶。

    “五叔,您长于政务,对于这军旅之事自然有些生疏。倘若是鸿逵叔父在此便会知晓其中的关窍所在了。”郑森有意的卖了一个关子。“五叔,侄儿这大半年来转战我南中各地,与诸路叛匪周旋,也算是从中悟出一点诀窍。不怕叛匪乱贼与我军正面对决,以我南粤军的堂堂之阵正正之旗,任何军队在我军面前都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唯一可虑的,便是乱贼叛匪分散,利用山势地形林茂草深之局面与我军周旋,陷入旷日持久之战。这是我军最担心的!方才吴旅长听闻欧亮营官督率的那几路人马与玉素普叛军遭遇,而且还颇有损失,再加上还有枪炮声传来,应该是可以断定,那就是玉素普的主力精锐所在。否则,以这爪哇岛上各路叛军的实力而言,没有人能够以少数部队给我军造成如此程度的损失!”

    听完了郑森的这一番阐述,郑芝豹也是欣慰的点点头,“吾家有如此千里驹,何愁家业不能延续?”

    距离玉素普的王城四十里,两支大军正在紧张对峙。

    虽然只是区区爪哇岛上的苏丹,但是玉素普的出行派头和仪仗,比起李守汉来也是不遑多让的。旗帜,伞扇。侍女捧着的各类器皿自然不必说了,单是他乘坐的那顶轿子,便是六十四人抬着。旁边还有六十四名轿夫后备,每行进五六里便更换一次,以确保轿子抬得又快又稳。(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九章 南洋治安战(五)

    光是抬得稳当也就罢了。玉素普的这顶轿子,与其说是交通工具,不如说是一间流动的迷你宫殿。轿子做工精致,选材华丽,装饰奢华自不必说。内中更是曲径回廊别有洞天。用木质隔断区分出来客厅、寝室、更衣之所。并用数名内侍太监在外间侍候,随时听候苏丹陛下的召唤。

    至于说玉素普本人,此时正在寝殿之内百无聊赖的看着几个舞娘扭动着蛇一样灵活的腰肢,将魅惑的肢体语言展示在他眼前。在他的卧榻之前,轿子底部,一个巨大的鱼缸内,十几条色彩斑斓的热带鱼在用玻璃制成的鱼缸内欢快的游动着。

    眼前是几条美人鱼,脚下是十几条热带鱼,玉素普苏丹却仍旧觉得好没兴趣!也许是整个战场上的气氛实在是太过于压抑肃杀,让他的精力无法投入到对艺术的鉴赏上,他只想好好的宣泄一下胸中和胯下的**!

    他一把扯过一个距离他较近的舞娘,三把两把的扯去了原本就十分稀少的衣物,便在那巧匠精心制成的鱼缸上面,与那舞娘胡天胡帝起来。

    (对于玉素普苏丹的这个交通工具有怀疑的同学,可以去参考一下张居正张相国的那个移动的三居室,还有太平天国东王杨秀清的轿子,这位天父代言人的轿子里可是能够养金鱼的。)

    轿内,苏丹陛下在那舞娘身上跃马驰骋,周遭几名舞娘乖巧的按照他的喜好在两人身上和结合部位口舌侍奉。阵阵娇喘**声透过重重帷幄和木质墙壁传到外面。

    轿外,六十四个人肉减震器在阳光下被太阳晒得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却也丝毫不敢动弹一下,任凭着轿杠在自己肩头发出阵阵轻微而有节奏的颤动。

    以玉素普苏丹这顶大轿子为核心,数万叛军排列看一个极为广阔的阵势。绵延数里,纵深一里有余!玉素普苏丹集结了可以动员的一切武装力量,准备在王城前给这些该死的卡菲勒一个迎头痛击。打痛了他们之后,迫使李将军坐下来谈判。进而承认他对爪哇岛的至高无上权力,然后在挥师向西,将那些该死的信仰邪神的异教徒赶下海去!

    在代表着他的王权的大纛旗周围,整齐排列着他军队的核心力量,最为精锐的近卫军。以星月弯刀为主要图案的绿色纛旗下面几个近卫军身披战袍,外面罩着南中钢甲,在马背上得意洋洋的用鞭梢指着这个方向不知道高谈阔论。正在议论着刚才那一个小接触的战果。这些人的背后各自有亲兵高举着绿色的认旗,上面花花绿绿的写满了天方文字。也不知道上面写得些什么。

    近卫军一律挑选的精壮汉子,虽然个头矮小,但是颇为结实。身上军装号坎整齐,手中擎着刀枪。外面则是各色甲胄区分开部队建制,各级头目们还有铁盔,普通士兵则是用竹子编成的斗笠充当头盔。也是同南粤军一样,各级部队以军旗区分开来,这些士兵们按照各自所属建制单位,站立在头目的周遭。

    在近卫军的队列前,又有大约三四千余人的队伍。肩上扛着火铳在那里列队等候命令。火铳兵的队伍前面,赫然一字排开,二十余门各种口径的大炮放列完成。

    但是。在近卫军的两翼,那些被征召来的各种叛乱武装、部族武装,装备和阵容便远远没有近卫军来得整齐威武,乱糟糟的阵型,五花八门的兵器,千奇百怪的衣着。不过,可以用来识别敌我的,便是营伍之中飘扬的绿色旗帜,同对面南粤军阵列之中的红色战旗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从弓箭到蛇形刀。从竹枪到火铳,这群家伙都有!”

    通过望远镜的帮助。吴六奇将对面的阵型算是看得清清楚楚。对面的那种喧嚣吵闹,少数精锐混杂着大量打酱油、凑热闹的乌合之众的情景。让他想起了当年的桃园大社。

    在吴六奇的旗号后面,军号声与铜哨声此起彼伏的应和着,卫生营的一辆辆医疗车将重伤员后运,在倭国雇佣兵的队伍当中为那些轻伤兵发放药物,包裹伤口。令那些倭国雇佣兵们欣喜的是,原本流血不止的外伤,清理创口撒上药粉之后,再用细纱布包扎起来,除了有些疼痛之外,已经并无大碍,照样可以上阵杀敌,给自己挣军功去!倭国雇佣兵的队列后,第一混成旅的军官和士兵按照号令。一队一队,一营一营集合列队。很快,以营为单位,以个个攻守兼备的大方阵便告完成。

    炮队营的八磅炮在各个方阵中列开,大佛郎机作为营属火炮在营方阵前放列,炮手们将一个个子铳准备好。而那些十二磅炮则是在方阵后方展开,准备对远处的叛军进行轰击。

    在炮队阵地的最前面,数十个火箭发射架已经被火箭手们排布整齐,手脚麻利的从骡马背上取出一根根油箭摆放在发射架上,瞄准手们左右上下的摇动的摇臂,调整着射击角度和高度。

    在炮队的两翼和后方,数千名来自九州和关西的雇佣兵精锐被放置在那里,担任警戒和保护辎重给养。

    王金率领的近卫营精锐做为总预备队,在吴六奇的帅旗后面列阵,准备在适当的时候出击,给对方雷霆一击。

    转眼之间。依托着山势地形,第一混成旅便将三四万人的队伍布成了战阵。

    用一副三角巾吊着手臂的欧亮咬牙切齿的对着对面的队伍破口大骂,各种污言秽语层出不穷,骂了一阵,见吴六奇在那里始终一言不发,面色凝重,眼神之中有些悲切,未免有些慌乱,却又不敢去问,只得用眼神示意给与自己并肩而立的吴汉,“看大佬!”

    “大佬!玉素普的叛匪主力都出来了。为什么不高兴?”同样是吴六奇同族兄弟的吴汉,壮着胆子上前询问,在这样的时候,眼前就是一场大军功。为啥大哥不高兴,反倒是愁形于色?

    “上次对付这样的队伍,还是咱们刚刚归顺主公麾下时。在五华县对付桃园大社。那时候,阿标还在。”

    原来如此!大佬是触景生情。想起了吴标!

    “大佬!没事的!一会我让兄弟们烧些冥纸给阿标,让他在下面不愁没钱用!主公不也说了,阿标是为国捐躯,大节不亏!”

    见吴六奇微微点头,吴汉稍稍松了一口气,“旅长,你看,队伍已经列开。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不急!将各营的营官传来!也包括辅兵义勇队的营官们!”辅兵义勇队便是那些倭国雇佣兵的正式称呼。

    一阵短促尖利的号声之后,近百个营官按照建制区分一一在吴六奇的面前整齐列队,叉手施礼。

    吴六奇对于本部军官看也不看一眼,却是和颜悦色的看着那些头发剃得露出青色头皮的义勇队营官们:“诸位倭国义勇,你们远道而来为主公出力杀敌不容易,本将军看这样,这场大功劳就送你们了,一会我军会以炮火轰击叛军阵势,炮火结束后你们随势而上,所有的斩首军功我们只要三分之一就好了。缴获财物全部归你们。”

    “将军这话说的不对,对付这些废物,用什么火炮。就这点乱草杂鱼。还不如当年的一揆众。这等杂鱼,吾等空手亦能擒获。火药虽然大将军不缺,那也是能省则省,这样好了,省下的火药钱就给吾等买点酒庆功即可。”那个熊本兵营官算是这些义勇队营官之中为首之人,腆胸叠肚的努力做出一副雄壮的样子。

    (这也是和他们的身份有关,雇佣兵嘛,口气当然要大一点。

    这也算国际惯例了,当年瑞士雇佣兵就吃了这种亏。面对着法国人的军阵。雇主都让他们谨慎,说高卢雄鸡火炮火枪众多。还有骑兵,比较强悍。千万要多加小心。结果瑞士雇佣兵直接上了,最后愣是顶着惨重的伤亡把高卢雄鸡打得羽毛乱飞,鸡毛落了一地。。。。。。)

    “就是!将军!省下的火药炮弹钱,便折算成斩首军功赏赐如何?”

    “吾等保证,将对面的这些叛匪全数杀了,献到将军马前!”

    “额,杀伤太多有伤天和(抓不到劳动力),也好,火炮就不用准备那许久了。不过这岛上海风吹来可是太凉了些,虽然他们不承认,主公可当他们是治下百姓,冻着了可不好。来人,一会火炮轰击之前,先来两轮火箭齐射,让对面暖和暖和。然后再用炮弹慰问他们!”

    众人听得了吴六奇这份略带着几分戏谑调侃的战斗安排,自然是轰然叫好,各自领命离去。

    “你,留一下!”吴六奇唤住了那个熊本兵营官。

    “你叫什么名字?出身来历?”

    “回将军的话,小人贱名白木行久。原系大名的家臣,家主兵败身亡之后,小人便浪迹于江湖之上,与各路名家切磋兵法剑道!平息九州风潮时小人便加入了义兵队,可惜福缘浅薄,未曾投入大少帅麾下。幸喜这次大将军招募义勇,小人便有幸投入麾下听命。办理赴倭国招募义勇事务的官员见小人剑道精熟,深通兵法,便抬举小人做了熊本这一营兵的头目。”

    “好!如今我再抬举你一次!看见那个了吗?”

    吴六奇森然说着,将手中望远镜递给白木,指着隐约可见的玉素普苏丹的轿子。

    “带着你的一营义勇,炮火停息之后,给我直接冲到那顶轿子那里,那是叛贼头目玉素普的所在。活捉或者杀死都行。办成了此事,我向主公行文,保举你到我南粤军中做一个军官。”

    有这样一步登天的机会,白木行久自然是狂喜不已,跪倒在地狠狠的给吴六奇磕了几个响头,转身雄赳赳的去了。

    他回到自己的营伍之中将吴六奇的这番安排向手下众人讲了,顿时在熊本兵当中掀起一阵低低的欢呼声,各人整束兵器,检点衣服甲胄鞋子自不必说。

    那边,火箭队已经点燃了发射的药捻,一根根火箭尾部喷射出长长的尾焰腾空而起。

    首先要声明一点。就算现代火箭弹,也难免有布朗运动的倾向,当然。比起当年大明的火箭是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就算改善再多。也无非是让一支乱飞的苍蝇稍微有点方向感而已。而南中的火箭,显然是不可能跟现代火箭弹比,于是乎几条火龙腾空而起的时候,敌我双方的士兵的心都悬了起来。

    不过还好,虽然有点小的布朗运动,这些火箭还是很不争气的基本遵循了空气动力学,完美的飞入了敌阵,并且点燃了化学燃料。与此同时散发出了大量热量。远远没有达到三哥设计的导弹那样的水平,瞄准你的眼睛,结果落到了你的屁股上!这些火箭落地之后,迅速在密集的队列当中燃烧起来,一切碳水化合物都变成了火焰,结局就是,靠近火箭的一些没有处理内脏的烧烤原料,顺理成章的熟了。

    整个玉素普叛军的阵列立刻在这两轮火箭的打击之下,变得混乱异常。那些原本就没有什么军纪可言的乱贼武装,更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趁你病要你命!

    “甲哨装填完毕!”

    “乙哨装填完毕!”

    “丙哨装填完毕!”

    “丁哨装填完毕!”

    从左至右。操作大小各种口径的炮手们按照建制由哨官高高举起哨旗大声呼喝,报告装填状态。各个炮手们气定神闲的按照各自站位或蹲或站,手中准备着火绳和准备取出发射完毕的子铳所用的铁钩。推弹杆、清洗炮膛的羊毛刷子。

    “大佛郎机准备!”

    炮队营的营官梁阿昌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自己左右两侧的几门大佛郎机的射击角度,应该是可以发射到对面附逆叛匪的阵型之中!

    “放!”

    手中红色令旗摇动,立刻数十门大佛郎机向外爆出火焰,瞬间白烟升腾,一颗颗弹丸夹带着风声和巨大的动能直奔对面乱哄哄的阵型而去!

    两军相隔不过三百余步,正是大佛郎机射程杀伤里最佳的范围之内。为了立威,制造敌军的混乱,特意没有使用霰弹,用的是相当于十磅炮弹。

    几十颗炮弹如同顽童们向水塘投掷的石块一样。在落点之处溅起了阵阵涟漪。不过,与石子落入水中略有不同的是。溅起了的不是水花,而是阵阵的惨叫。在空中纷纷飞舞的残肢和血肉。

    那些乱贼叛匪,莫要说与南粤军相比,便是与玉素普的嫡系近卫军相比,纪律二字也欠奉缺缺,完全都是一群屠杀平民的好手。诛杀胸前挂着十字架的,信仰玉皇大帝太上老君的,信仰释迦摩尼的,一个个如狼似虎。劫掠同样是阿拉信徒的同教兄弟时也是一个个勇力过人。但是,在面对着炮火铺天盖地落下时,却是个个胆小如鼠,抱头而窜。

    “给老子瞄准玉素普的炮队阵地,放!”

    梁阿昌窥见玉素普的炮兵阵地上,那些炮手们也是手忙脚乱的在准备发射,脸上冷笑一声,大声吼出命令。

    “头!你放心,咱们就用炮弹教教这群狗子怎么玩大炮!”一个炮长手脚不停,口中却与梁阿昌调侃着。

    混成旅的炮阵地上又一次发出了雷霆般的怒吼声,一道道白烟升腾到半空中,渐渐的在半空中与潮热的空气相结合,形成了似雾非雾似云非云的一道奇景,笼罩在炮队的阵地上。

    十二磅炮的炮弹在空中低空掠过,伴随着令人胆战心惊魂飞魄散的声音,随着阵阵的尖啸声,十几颗炮弹如同冰雹一样重重的砸进了玉素普苏丹的炮兵阵地当中。

    围绕着炮弹的弹着点,在炮阵上,立刻是一阵的恐怖的喧嚣和骚动。那些担心炮弹会砸到自己身上的炮手们,纷纷转身便走。虽然落点处士兵们潮水般散去一空,除了个别倒霉蛋躺在空旷的地上不住的发出阵阵惨叫声之外,周围数丈之内空无一人。但是人们忘记了,这实心炮弹的另外一个杀伤手段,便是弹跳飞舞,在这混乱不堪的情形之中,实心弹更是得其所哉!

    炮弹们欢快的在因为躲避炮弹而更加密集的人群中弹跃蹦跳,所到之处便是一片惨叫和血肉飞舞。

    在密集的人群中打出一条条血肉通道,炮弹上沾满了人的血肉,一路弹跳过来的路径上,遗留着人的头颅、手臂,还有众多人等的大腿小腿,留下一处处鲜血与嚎哭一片的凄厉长嚎声。

    一枚从天而降的炮弹,几个弹跳之后,恰恰好的落入了炮位后面弹药堆积的位置上,一头砸在了火药桶上!巨大的爆炸声和冲击力,将紧邻的大炮连同炮架一起掀到了半空中,旋即重重的落下,在人群当中砸出一片血海!

    接二连三火药桶的殉爆声中,大批大批的外围叛匪,丢下手中的刀枪,只管掉头朝着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没头苍蝇一样成群结队的奔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章 南洋治安战(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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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玉素普苏丹大人的銮舆?”

    巴达维亚城下,借助着灯笼火把的光亮,带着几分戏谑,郑森与郑芝豹叔侄二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座极为奢侈华丽的移动宫殿。txt小说下载在二人的脚下,跪拜百余名被俘的轿夫,这些人以头触地,身体微微战栗着,但却是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唯恐一招不谨慎,便给自己招来杀身大祸。

    轿夫旁边,十余个连同轿子一起被俘的阉人、侍女之类的倒是稍微好一些,脸色尽管也是惨白如纸,但是却勉强能够站立。

    “是!回禀若殿样,这便是逆贼头目玉素普那厮的銮舆!”

    一听这口半生不熟的南中官话,再听听特有的倭国称呼,郑森便是用脚后跟去想,也知道此人定是个雇佣兵头目。

    眼睛盯着玉素普这顶大轿子上那用无数黄金和宝石珍珠砗磲翡翠装饰而成的图案,虽然只是些植物和几何图形,但也是精美异常。尽管也见了无数的珍奇宝贝,但也不由得令郑森有些叹为观止。“玉素普这厮,如此的奢侈糜烂,焉得不败!”

    “若殿样,您却有所不知,这只是轿子的外部便已经如此之奢靡,轿子内部更是别有洞天,有小桥流水,美酒佳人。吾等初冲到这轿子时,轿夫慌乱异常,一时颠倒了脚步,这才被我等俘获。轿子里,除了侍候的几个阉人之外尚有数名佳丽为那玉素普歌舞助兴。另外,我们冲进轿子里时,那厮寻欢作乐的残局尚未收拾干净。只怕这厮经历此番战事之后,惊吓异常,从此便不能人道了!”

    “哦!”郑森到底是年轻,血气方刚,听了有这么喜闻乐见的事情,不由得见猎心喜。忍不住抬腿就要顺着梯子到这么奢华有趣的地方去观瞻一下,看看与传说中隋炀帝的龙舟、迷楼,本朝武宗的豹房有何不同。

    “大木。且慢!”在他身旁的郑芝豹拉住了他的衣襟,用眼神示意他不可如此造次。二人视线相交,郑森从叔父的眼神里读出了许多意味深长的东西。“你现在什么身份?不是福建总兵郑芝龙的大少爷,而是南粤军上下公认的二郡马!这样的东西。这样的场所,如此奢华暧昧的所在,谁进去都可以,唯独你不可以!”

    从五叔的眼睛里,郑森读到了告诫和警示。立刻收住了脚步。

    “来人!去将本官与吴将军的关防大印取来!本官要学习一下那灭了蜀国、灭了南唐的大将曹彬!一丝一毫不妄取!将此物原封不动的封存好!给本官送到顺化父帅处报捷!”

    开玩笑,这顶装饰华丽奢侈无比的轿子,可是玉素普苏丹的安乐窝,而且,又是美女舞娘又是歌姬的,据说在南粤军冲杀到近前时,里面玉素普苏丹还在和一群美女胡天胡帝。如此暧昧的所在,一旦郑森一脚踏进去,等待他的便是各种解释不清楚了!别的不说,回到自己家中。李华樱的泰拳便会招呼上来,“你去那肮脏的地方干什么?”

    这个时代所限制,李华樱虽然不会要求郑森一夫一妻,但是不吃饭的女人有,不吃醋的女人可是没有的!对于郑森的一些韵事,有些她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么重大场合发生的事情,却是无论如何也是按捺不住的。

    “你,是缴获这顶轿子的?在义勇队中官居何职?”

    “回若殿样的话!小人眼下不是义兵队的了!吴将军说小人作战肯出力,为大将军卖力,足见一颗忠心。已经将小人所部全数拨出,眼下,小人和部下的二百多兄弟,都不是倭国蛮夷了!是我大明南粤军的一员了!”白木行久一副制止不住的喜悦洋溢在脸上。起舞电子书

    “哦?那便说说你立功之事!”郑森知道。吴六奇的眼光是不会错的。他看好的人物,应该是在此战当中表现确实突出,否则也不会一出手便是全体加入南粤军这样的重赏。虽然这巴达维亚城距离玉素普苏丹的王城不过百余里,但是毕竟消息闭塞,他需要从这些战场归来之人的口中了解第一手的材料,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是!”白木行久接过郑森手下亲兵递过来的一个红漆木盘。上面是几碗菜和一碗米饭、一壶酒。“坐下来慢慢吃,一面吃一面跟我讲前敌之事!”

    白木行久知道这是自己升官发财的机会到了,眼前这两位,一个是大将军的女婿,一个是抚垦局的会办,随便哪个都是南粤军之中位高权重之人,那个人为自己说句话,都是足以让子孙后代享用不尽的好处!哪里肯吃饭,只管一股脑的将战场上的情形尽自己所见说出来。

    两轮炮火射击,便已经让那些外围的乱贼叛匪们队形彻底乱了,陷入了崩溃的境地。从普通喽啰到大小头目,根本无心与南粤军对垒,只管掉头往玉素普苏丹的本队方向逃去。试图在玉素普苏丹的大旗下,得到阿拉的庇护!

    但是,这样一来,一万多人的玉素普苏丹军队,便无形之中成为了这几万人的目标。在源源不断的冲击之下,这一万多叛匪的核心精锐也变得动摇起来。

    “冲上去!”

    南粤军队形之中一阵嘹亮的号声响起,顿时让所有人脑海中迸现出了这句话!

    “诸君!跟我来!活捉玉素普!便是南粤军!”白木行久在自己的熊本兵面前大声吼出了这样的口号!眼前的这些熊本兵,早已被即将到来的好生活刺激的眼睛通红!一个个脱去了竹甲,将外套脱去,露出了肌肉结实的上半身,将外套牢牢的拴束在腰间,所有人都用一根白布条扎在额头,便是要卖力气,要拼命的标志!

    “跟我来!”白木行久抽出祖传的太刀,一马当先的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在他的身后,数百名熊本兵呐喊着一路冲来。

    但是,活捉玉素普已经成为了几乎所有倭国雇佣兵的奋斗目标,战场上一线布置的几十个倭国义勇队营,都不约而同的有着这样的打算。“八格牙路的!将军虽然说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你们熊本兵,但是,我们广岛兵(大阪兵、名古屋兵、。。。。。大家自行脑补。)也不是孬种!只要我们活捉了那厮。这功劳便是我们的!将军还能将我们的功劳硬夺取了给你们不成?”

    几十个营的倭国兵都这样想,那些爪哇岛上的叛匪便是倒足了大霉。

    一道极长的进攻阵线拉开了宽阔的冲锋曲线,渐渐的,形成几十个小小的攻击箭头。但是。几乎所有的攻击队形都是以疯狂的速度冲过叛匪的溃散队伍,对于跪地求饶,或是只剩下瑟瑟发抖的那些叛匪们看也不多看一眼,只管钻隙而入。有那碍手碍脚挡了这群疯狂追逐战功,为自己美好生活而奋力打拼家伙的。少不得数十柄太刀和长矛便立刻劈刺过来,将那碍事的家伙变成一堆血肉,然后大家继续向前冲!

    见有人要与自己争夺俘虏玉素普苏丹的大功劳,白木行久一边挥起手中太刀,将一个拦在自己道路前面的溃败叛匪一刀拦腰斩为两段,任凭着鲜血和碎肉溅了他一头一脸,“冲上去!不要让这群关东来的家伙,广岛来的,名古屋来的,抢了咱们的功劳!”他声嘶力竭的吼声。在熊本兵的队伍当中如同一个炸裂开来的炮弹,威力巨大,那些熊本来的家伙,更加疯狂的向前猛扑。

    这爪哇岛上气候温暖湿润,物产丰富,可以说最是适合人类生活。可怜那些自小在这样环境下生长起来的叛匪们,踹树便饿不死的人,如何与那些从一落地便与恶劣的环境、残酷的生活相搏斗才能生活下去的熊本兵的对手?何况旁边还有一群同样被白米饭炖咸鱼,豆腐管够吃的日子刺激的眼珠子红的比小白兔还厉害的倭国兵?

    已经有倭国兵的队伍里喊出了“活捉玉素普,便是南粤军。爪哇有我一片地”的口号,很快的,这口号便如同野火一样传播遍了整个战场。

    在这种口号的刺激鼓励下第一波次几十个倭国雇佣兵营,如同几十柄小刀一样。将爪哇叛军的队伍分割的残缺不全,鲜血淋漓。有那聪明些的叛匪头目,索性连玉素普苏丹的本阵都不投奔了,直接带着队伍逃走。动作慢些的,面对着手执利刃快速冲来的那些比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凶神恶煞们,两腿战栗不已。想要拼死一战,却是手脚发抖,想转身逃走,两条腿却如同钉在地上一般,动也不能动。

    “吹号!让第二波的倭国义勇队冲上去!抓俘虏!抓得多的,功劳大!”看到玉素普苏丹系统的叛军阵地已经是一团混乱,无法组织起有组织有规模的抵抗行为,从头目到小喽啰都在与同伙进行着赛跑活动,吴六奇很是轻松的示意身旁的司号长将自己的命令传达给第二波次待命出击的三十个倭国雇佣兵营。

    早已经急的嗷嗷怪叫的三十个雇佣兵营,不等到号音落地,立刻一股脑的冲了出去,将原本就混乱异常的叛军队伍,搞得越发混乱。不过,这些雇佣兵的头目大多都是有着中下级武士的经历,知道如何在这种战场上捡便宜。既然将军说以俘虏的人数来计算军功,那么,便是俘虏的人越多越好了!(这些爪哇叛军也是要感谢一下吴六奇的俘虏政策,让他们能够在这群倭国矮罗刹的刀下逃得一条性命,不过,如果他们知道等待他们的是如何繁重的体力劳动,只怕他们会立刻诅咒吴六奇这个卡菲勒下火狱的!)

    瞅准了一群逃跑的叛军,仙台营的营官便远远的命人兜头拦截过去,自己领着一哨人马直接冲到这伙人的蜂腰部,转眼间一个大大的包围圈便是形成了。一网下去,近千名的俘虏便搞到手了。

    “来人!给他们留个记号!免得被别的营抢去了!”仙台营的营官支仓三郎可是个颇有心计的家伙,草草的看了一眼那些丢弃了手中乱七八糟的各色器械,只管蹲着、跪着,在地上喘着粗气的俘虏,小眼睛翻了翻,想到了一个主意。

    几块早已准备好的烙铁被弄到了燃烧的车辆上,眼看的烧得通红了,几个仙台兵如同拖曳着一口死猪一样,拖着一个俘虏来到了行刑队的面前。

    “呲啦!”

    一声轻响,跟着便是那俘虏一声听上去绝对不是人类发出的惨叫声。一个带有浓厚仙台藩伊达政宗家族徽章风格的烙印便出现了那俘虏的手肘上方,看着竹雀纹上飘扬的一面李字大旗清晰的被复制在了人体上,支仓三郎很是满意的点头赞许,“继续!”

    转眼间数百个俘虏的手臂上都被烙铁烙上了印记。除非他们能够下狠心,砍掉自己的右臂,否则,这个标识便是永远的跟随着他们。

    他的举动,立刻给各个集中精力抓俘虏额雇佣兵营营官们提供了最好的范例。“对啊!不留个记号,怎么能够说这些俘虏时我们抓到的?被别的营抢去了怎么办?!”于是乎,各种各样别出心裁的手段在最短的时间内,在巨大利益诱惑下,被发明了出来。用烙铁在俘虏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独特花纹的手段,这只能是属于那些有心计有准备的家伙,大多数人,则是用肋差在那些俘虏皮糙肉厚的地方胡乱划上几道,按照片假名或是平假名的符号,留下各自营的营号。

    一时间。整个战场上低沉而短暂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惨叫声过后,便是连绵成片的呼痛**声,形成了战场上特有的声音。

    这种事情,对于一门心思只想立下最大一个军功,活捉叛匪首领玉素普的白木行久来说,自然是不屑一顾的。在他的带领之下,熊本兵们连续击破了六个小股叛匪的阻拦,一头便撞进了玉素普的近卫军队伍当中!

    虽然玉素普的本部也是逃跑的大有人在,但是。毕竟他的近卫军算是最精锐最核心的部队,见白木行久的队形冲来,最前列的火铳兵们还能够在头目的督促之下释放一排火铳,密集的弹丸登时将白木行久身边的熊本兵们放翻了十几个。

    看到自己身旁的袍泽同乡被火铳打得血肉横飞。白木们不但没有感到恐怖,相反,他们被鲜血刺激的更加亢奋起来。在战前的敌情介绍和两军对峙时,他们便知道,这位玉素普苏丹部下有着近千人的火铳兵充当近卫军之中的火器部队。如今自己的同乡被火铳打倒,岂不是说明了。大家距离玉素普苏丹陛下已经不远了!距离过上可以媲美大名的生活水平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杀!”一声怪叫,白木行久率先冲进火铳兵的队伍当中,手中的太刀上下舞动,左右劈刺砍削,刀锋到处血花飞舞。那些熊本兵也是不甘落后,一个个挥动刀枪杀进了火铳兵的队列当中,转眼间便将这些手中只有火铳的近卫军士兵杀得连连后退。

    “陛下!我们挡不住了!请陛下暂且后退!退回到王城之中,再行计较!”

    早已经被惨烈的败局吓得尿了舞娘一身的玉素普,顾不得自己胯下之物还暴露在众人视线当中,垂头丧气的三寸丁躲藏在草丛之中不肯抬头出来见人。

    “快!快走!”早就打算一走了之的他,如今有人给他找了这样一个良好的借口,自然不会错过,口中一叠连声的吆喝着命令那些轿夫赶快行动。

    “陛下!天色黑了!您的仪仗太过于显眼了,还是请陛下乘马回城吧!”

    于是乎,玉素普便从善如流,很好的采纳了大臣们的意见,跳上自己的御马,在几位亲信大臣将领的护卫之下,领着千余名近卫内侍,转进到王城,准备在那里组织力量,给以吴六奇为首的卡菲勒们以沉重的打击!

    主子逃走了,留下那些轿夫和阉人们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有人打算跟着主子逃走的方向追下去,视线里,主人的白马在夜幕下还是十分的抢眼。但是,还没有来得及选择好逃走的道路,白木行久领着他的熊本兵们已经杀到了眼前。

    满身是血的白木行久,俨然就是一个从地狱里逃出来的修罗恶鬼,他一把抓起一个跪地头朝下准备投降的侍卫,声色俱厉的逼问玉素普的去向。

    那侍卫早已被吓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加上两个人语言不通,更是鸡同鸭讲一般,恼怒之下,白木行久一刀劈了过去,却未曾砍得动那侍卫,只是吓得那侍卫双眼一翻白眼,登时昏厥过去,收起刀来到眼前仔细看,借着跳动的火光,白木行久才发现,手中的这柄太刀已经和锯齿差不多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一章 驱虎吞狼?

    白木行久忿忿的将手中这柄家传宝刀丢弃在地上,借着火焰燃烧的亮光在地上捡起了那侍卫丢在地上的佩刀,不料这柄刀甫一入手便让他颇为惊喜!

    所谓的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从这口佩刀的形制、尺寸和入手的重量,白木行久就知道,这刀的材质错不了。否则,不会这样的一柄与倭刀类似的苗刀有如此沉重的分量!

    果然,与残余侍卫兵刃相交,白木行久便惊喜的发现,这玉素普的侍卫居然有一些人装备的是传说中的呲铁钢宝刀。而他自己从地上捡到的那柄,便是一口上好的呲铁钢刀!

    只是,饶是宝刀在手,却也无法追上玉素普逃亡的脚步,眼看着那隐约可见的白马,转眼间便消失在夜幕之中,随着这白马最后一缕身影在视网膜上逝去,不由得白木行久如同失去了一生之中的最爱一样,浑身有一种被人抽空了全部精力的感觉。绝望、沮丧、懊恼、忿恨,等等诸多负面情绪一起涌上心头。

    “该死的!我为什么不跑得再快一些!为什么非要和那些低贱的下等人纠缠!”

    “白白的丧失掉了立下大功劳的机会!”

    口中喃喃自语的诅咒着,咒骂着,白木行久看着周围的一切都感觉那么的不顺眼,俘虏不顺眼,缴获的刀枪器械、仪仗器具不顺眼,那顶巨大的銮舆不顺眼,便是在战场上大声说笑,讨论着彼此战果的熊本老乡们也是十分的不顺眼。

    原因很简单,他没有抓住玉素普!照着吴六奇许下的赏格,他若是活捉了玉素普苏丹,这整个熊本营的兵士都可以入籍南中,从此成为南中的上国老爷。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根据军功占据一块可以传给子孙后代的硕大土地!而他,白木行久,更是可以直接加入南粤军。成为一名可以直接与幕府将军对视的天朝上国老爷!

    作为一个世代侍奉大名的家臣后裔,白木行久家也是做到了六百石侍大将的级别。自然也是家学渊源,读过一些汉学书籍的。他便听说过,在那个天朝历史上最为混乱、璀璨的春秋战国时代,崛起西疆的秦国,便是用二十级军功爵位制度,打造出了一支横扫山东六国的虎狼之师。全国上下都是闻战则喜,因为斩下敌人的一颗首级便有一级的收获,各级军功之间的待遇差距可谓是泾渭分明。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不同待遇。那些秦军士兵才会以腰间系着斩下敌军首级、肋下夹着俘虏,犹自奋勇杀来的形象,留在了司马公公的作品里。

    如今,南粤军对于各部雇佣兵的军功入籍制度,在白木行久等人眼中,便是天朝老爷们给他们开通了一条求上进的道路。只要肯为李大将军卖命,为他斩下敌人的头颅,他就会慷慨的给你赏赐。

    这些赏赐无疑是巨大而丰厚的,从白花花的大米到黄澄澄的通宝,从女人喜欢的漂亮花布、绸缎到武士们喜欢的各种精美坚固的武器盔甲。每一种都是足以改变生活状态的上等佳品。

    但是,在白木行久这些雇佣兵眼中心里,最为贵重的赏赐。莫过于一张允许他们入籍的通知书。多年与南中的商贸往来,政治经济军事上的接触联系,倭国国内已经有不少人通过各种途径在南中或是长期居留,或是正式成为明国老爷,拥有了一份体面的职业,还有一份丰厚的产业,享受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在雇佣兵们心中,钱财粮帛的赏赐。都远不如一张入籍通知书来得重要、来得光彩!

    一旦入籍,有了身份。那些钱粮、财物,靠着自己的本事。都是唾手可得之物!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雇佣兵明知道自己是炮灰的命运,也要顶着前面密不透风的弹丸向前猛扑的原因。

    (其实,这种一夜之间改变命运,鲤鱼跳龙门的手段,也不仅仅是李守汉的南粤军一家在搞,请大家把目光向东亚大陆的东北角投过去。那里,黄太吉也是通过大肆编制汉军旗、将包衣抬旗的手段,激励士气,鼓舞人心。

    至于说最早发明了这种改变个人命运手段的中原大地,却是早已废黜了这种军功制度,多年来文贵武贱积累下来的恶果出现了报复性的反弹。各处带兵将领御敌无术,扰民却是颇有几招心得。而且大兵到处,管你是什么总督、总理,咱老子看你别扭,直接就把你丢下自己跑了!

    这种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制度,只在科举场上还有些留存,只不过,跳过龙门的,不再是可以上阵杀敌的好汉,而是一群范进。)

    想想原本几乎触手可及的幸福,如今却和白鹤一样飞得远远的,不由得白木行久就没有一点好心情,对着手下人大发其火,口中不住的各种东瀛脏话骂出来,对那些被俘的默罕默德战士们,更连打带踹的。几次都有拔出战刀将这些俘虏统统死啦死啦的冲动,可是,如果没有了这些俘虏,那熊本老乡们的军功怕是更少了!他只得强自压下内心的邪火,只管对那些俘虏们拳脚相加!

    “够了!你个萝卜头!把他们打坏了,老子还得安排郎中去给他们诊治!”

    看着挥动着手中刀鞘不停的猛力抽打那些俘虏的白木行久,从后方赶来巡视战场,检查战果的吴六奇在心中咒骂了一句。

    心里咒骂归咒骂,对于白木行久的战功,吴六奇还是颇为赞赏的。他和他率领的熊本兵,恰如一把尖刀的刀尖,直接刺入了那些叛匪的核心位置,硬生生的刺进了玉素普的本阵,并且将这厮的军阵搅得天翻地覆,让他肝胆俱裂,丧失了指挥作战的胆量。从这一点上来说,白木行久打得确实不错!

    “你少在那里摆出一副死了老子娘的嘴脸给老子我看!不就是没有抓住玉素普那个贼头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他在这爪哇混一日,便有机会抓到他!”

    训斥了白木行久几句,顿时让这个熊本兵的头目变得双眼熠熠放光起来。

    “给你个好差事!收拾一下。带着你的手下,押着这顶轿子,还有这些玉素普身边的人。到巴达维亚城去报捷!郡马定然会赏赐你的!”连打带骂的告诉白木行久,虽然这次没有抓到玉素普那厮。但是俘虏了他的銮舆,也是对叛军的一大打击,答应的那些赏赐不变。

    于是,白木行久便领着他所部剩余不到三百人的队伍,押解着这顶玉素普苏丹的銮舆,将这个最大的战利品送到了巴达维亚城,面呈郑森叔侄过目。

    听完了白木行久啰里啰嗦的讲完了这一切,郑森也是心中暗喜。

    “若殿样。这是吴将军命小人送来的书信,请若殿样过目!”见郑森面色和缓喜悦,白木行久自然知道,眼前这位南粤军的二驸马对于战绩是比较满意的,此时不拍马屁,更待何时?急忙从随身携带的革囊之中取出一份火漆封固的书信来,双手捧起,毕恭毕敬的递到了郑森面前。

    信是吴六奇写来的,讲得是战场形势,自然被郑森拿在手中仔细一旁的郑芝豹开始为此战之后爪哇岛上的局面开始筹划,该当如何调配人手,如何将各处村镇变成南粤军治下的铁桶江山。一时无聊。便与那白木行久闲聊起来。

    郑家子弟都有语言上的天赋,何况郑芝豹与郑森都在倭国生活过,郑森更是有一半的倭国血统,说起东瀛话来,也是同家乡话没有什么两样。

    “你姓白木?之前在哪个藩主麾下效力?”

    “大人!那是之前的事!小人因为作战有些功劳,吴将军为了勉励小人,除了宣布小人和这些老乡可以加入天朝上国,成为主公驾前子民之外,更是给小人改了姓氏!”

    “哦?!吴将军给你改了姓氏?姓什么?该当如何称呼你?”

    “小人姓白!唤作行久的便是!”

    原来吴六奇只是将白木行久的白木改成了白而已。却是用这个极为偷懒的办法换得了这群熊本土包子的死力。郑芝豹也不好笑出声来,眼珠稍稍转动了几下。有一个想法跳将出来。

    “眼下这群乱贼大势已去,爪哇岛上平定在即。这群倭奴倒是可以派上大用处。”当下打定了主意便缓缓的同白行久出言询问。

    “白行久,既然吴将军赐了你名姓,那么本官便锦上添花,送你个字如何?”

    白行久自然知道送他一个字,这样的荣耀和就此而来的香火因缘会给他带来多少好处,当下心里欢喜的几乎要跪下来舔郑芝豹的靴子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白将军,你本姓白木,名行久,木字虽然被吴将军隐去了,但是你却不可忘却了根本。这样,本官便赠你一个字,岩松如何?岩石上的松树,恰恰与你白木行久的本名意境相符,将军以为如何?”

    “白行久,字岩松,岩松,岩松。多谢大人赐名!”

    “五叔赐了你一个字,本官自然也不能让你空着手回去。来人!”郑森示意一旁伺候的亲兵取过一口倭刀来。

    “这是家父按照倭国刀剑的样式,延请高手匠人用呲铁钢打造的上好利器,尔等既然出身倭国,想来平素使用倭刀惯了。本官便将这定风波赐给汝,汝等可要好生为主公出力才是!”

    一天之内,从雇佣兵头目变成了天朝上国老爷,又被人称铁丐的吴六奇赐了姓名,又被执掌抚垦局的郑芝豹赠送了字号,还锦上添花的被郡马大人赏赐了宝刀,这一连串天大的荣耀让白行久眼前幸福的一阵金星乱冒,不觉得一阵阵头晕目眩。

    口中千恩万谢的白行久得意非凡的带着同样得意万分的熊本老乡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押送着玉素普的銮舆轿夫们到军政司那里报功,同时将阵亡将士的姓名和战功详细上报为他们请领抚恤。按照刚才郑森对他们颁发的赏赐标准,这些阵亡将士,虽然本人身死,但是其战功亦可以有家人继承。不过,继承者只能是他本人的父母妻儿。兄弟都不可以。但是,郑森却是料想不到的是,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仅仅是我中华上国的特产。在巨大的物质利益诱惑面前,这个抚恤条件无异于给很多人开了一条迅速成为南中百姓的捷径。

    很快,在那些穷得只剩下债务的阵亡将士家门前,便成群结队的来了一群群认亲的。只要你们肯将我的儿子和女儿列入你家户籍当中,成为那个已经升天为神的家伙名下的子女,那么,你家欠下的债务便由我来负责清偿。并且,前往南中的生活费用也可以承担一部分。

    许多地方,为了认死鬼当爹的事情。也开始出现了一门生意,大把的黄牛掮客纷纷出现。于是,在黄澄澄的通宝和白花花的大米诱惑下,许多阵亡时只有二十多岁、三十岁的雇佣兵家中,突然有了七八岁甚至是十多岁的儿子和女儿。更有甚者,买一送一,将自己怀有数月身孕的妻妾作为离家近一年的死鬼老婆。

    种种乱象,恕不赘述。

    我们掉过头来继续将镜头对准郑森叔侄。

    “大木,吴六奇这厮信中说些什么?”

    回到了巴达维亚城,眼前的战事进展顺手。不由得令郑芝豹也是放松了许多。将身体整个的放置在一张西式摇椅上,随着摇椅的起伏,整个身体舒展开来。

    “五叔。吴六奇的意见是,他这几日便挥师直入敌寇腹地,后面新收复的地域便要劳烦叔父的人马了!”

    听得郑森如此说,不由得郑芝豹决然而起,“怎么?”

    吴六奇的方略,便是将大军压迫到玉素普的王城城下,却是围而不攻,给玉素普苏丹以巨大的压力。将从王城到巴达维亚城这片广大的区域交给郑芝豹的抚垦局,迅速将原有的宗族、部族、血缘关系一一打乱。重新设置村镇。

    在这一工作进展的同时,少不得郑森要督率其余各部。对残余流窜各处的小股残匪进行彻底的清剿。

    “五叔,这放火烧荒的事情。吴六奇已经干得很漂亮了!接下来如何开荒,如何精耕细作的事,便要看五叔您的了!到底能不能把爪哇这块生荒地变成主公之下的一块良田,全赖五叔了!”

    将吴六奇的书信递给五叔郑芝豹,郑森若有所思的言讲道。

    于是,叔侄二人闭门密议,仔细的筹划如何将这块生荒地变成良田的各个环节步骤、所需要的人手、物力,有那些环节需要上呈李守汉批示的。

    翌日,在原总督府的广场上,千余名抚垦局的得力干员集中在此,准备聆听会办大人与郡马二人的训示。

    “诸位,昨日一战,吴将军已经将玉素普所部以及依附于他,为他马首是瞻的大小股匪击溃,此刻已兵临玉素普城下。正是围而不攻之时,恰好便给了各位一个施展才华本领的时机!”

    简单的将前方捷报向在场的一千余人做了传达,顿时令广场上响起了一片嗡嗡的议论之声。

    “大人,昨日城中纷传,说是活捉了玉素普那厮,却是为何不曾活捉他?”

    郑森笑道:“诸位不必遗憾,这玉素普乃是我等有意放他逃走,大家请看,我军之部署,围三缺一,将他与加尔文教匪之间的边界地带留出通道,要跑也只能往加尔文教地盘跑,他们两教水火难容,我们只需静候几日,说不定这两家就会自相攻灭,到时候我们去收拾残局即可。”

    原来大人是玩的驱虎吞狼之计!等到他们两家厮杀的筋疲力尽之际,我南粤军便是那刺虎的卞庄,一剑便可要了他们的性命!

    眼下进剿已经取得了巨大效果,但是,衡量剿匪平乱是否成功的标准,便是该地区是否净化,是否建立了有力的基层政权,推行各种法令制度。而以往的经验证明,每次大规模的剿匪之后,大大小小的溃散土匪叛匪会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了解窜至密林深处,躲藏在民间。所以,净化地区需要一个较长的过程。

    “本官给这个过程起了个名字,叫做驻剿!参谋处已经将从前线到原边界这一大片新收复地区按照行政区域划分出来,各府、各县、各镇、各村,你们这些抚垦局的好手,便要带着队伍下去,驻扎在自己辖区之内,分片包干,清剿散匪。同时,给老子把衙门建立起来,把咱们主公和咱们南粤军的威望建立起来!本官昨夜已经连夜上书主公,请他速速调集教师来,在爪哇地区建立数百所小学,推广圣人教化。你们给我记住了,要做到三勤:腿勤多走路,口勤多宣传,手勤多帮助那些被叛匪祸害的百姓干活!同他们吃饭在一起,睡觉在一起,干活在一起。让你们辖区内的百姓知道,到底谁才是他们应该追随的!”

    郑芝豹的讲话风格,是这些抚垦局的能员们所熟悉的,顿时一阵轻笑声在队伍当中传了出来,有人低低的声音议论着,“这睡觉在一起,要是不留神上错了床,那可怎么办?”

    “没关系!咱们大公子在台湾怎么搞的?你上了就娶回家嘛!大不了公家给你出彩礼就是!”郑森年轻,耳朵听力十分的好,听到了戏谑言语,也是立刻玩笑着回复。

    人群之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捉尽匪首,挖尽匪众,起尽匪枪!”这是驻剿开始之后从各处村寨镇店县府传出来的口号。

    于是,在王城之中愁得几乎一夜白头的玉素普感受到了更大的压力。不断有细作冒着生死大险,穿越封锁线将外面的消息打探前来:

    不到十天的功夫,抚垦局便在原玉素普苏丹的辖区内选择要点、交通要道开办了数十个镇级政权,紧接着,向下建设村级政权,向上建立县级政权。跟着,各级相关机构、学校也纷纷选址建设。

    更要命的是,在镇公所更是设立了登记处,让那些被追赶的走投无路的散匪,到这里进行登记自首活动,而且,胁从者不问,立功者受奖。短短的几天时间,便有千余人到这些登记处登记自首,掉过头来极为疯狂的带着队伍到原先躲藏的巢穴之中进行绞杀活动。

    “陛下,已经有十几个首领带着队伍向吴六奇投降了。”玉素普苏丹的宰相马苏德也是愁容满面的向他禀告近来的军情。

    君臣二人在这满眼凌乱当中坐困愁城之时,忽然有内侍来报,加尔文教派民兵的使者求见!(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二章 治乱?治平?

    readx;一面绿色的星月弯刀旗和一面十字架的旗帜,并肩出现在了玉素普王城的城头!

    让郑森叔侄与吴六奇没有万万想到的是,面对强大的军事压力,任何其他压力往往都显得微不足道。几日之后,消息传来,可惜不是玉素普与加尔文教互相攻伐的消息,而是两家联合,成立联合抗暴军,宣布共同对抗南粤军的无礼攻伐。

    原本设计好的围三缺一,虚留生路,迫使玉素普向西逃窜与加尔文教派民兵进行冲突的方案,就此成为了泡影。

    消息传来,气得郑森将院子里栽种的花树都砍断了几棵,刀锋过处,落英如雨,枝叶横飞。

    估计写到这,有些读者要扔砖了,说你这文章写的虐心无节操也就算了,怎么现在开始乱写,穆斯林跟天主教是世仇,怎么可能说勾结就勾结。这里无节操不厚道的作者可是冤枉了,自古以来面对巨大的军事压力,宗教根本不是个事,别忘了欧洲国家都有勾结奥斯曼帝国的黑历史,连大名鼎鼎的破轮子都勾结过奥斯曼对付毛子,如果不是他和约瑟芬的婚姻破裂,惹恼了他那个在土耳其当皇后的大姨子,枕边风吹动奥斯曼的几十万大军和他作对,这欧罗巴的一亩三分地鹿死谁手也不好说呢!远的咱们就不提了,只说前些年波黑战争的时候,面对塞族的疯狂进攻,穆族和克族本来杀的正爽,也是毫不犹豫的组成了穆克联军一起来对付塞尔维亚人的凌厉攻势,就算是有美爹在一边给他们拉偏手,照样也是被塞族打得节节后退。

    扯远了,宗教这玩意,中国老祖宗早就看透了,信则有,不信则无,当它是回事它就是回事,不当回事。那就屁也不是。

    “要不要上奏主公,继续调兵来?”郑森到底年轻,有些沉不住气,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要增调兵马,一举荡平这玉素普与加尔文教派合流的贼人。

    “愚蠢!”郑芝豹横了一眼宝贝侄儿,如果当真这么做了,势必郑森会在李守汉面前的地位大打折扣,直接影响到郑氏家族在南粤军这个团体当中的地位。别人带兵的都没有提出来增兵添将。你作为一个总揽全局的人却先自己乱了阵脚,岂不是荒唐至极?

    被叔父训斥了几句之后,郑森也稍稍冷静了下来,他低眉顺眼的给郑芝豹斟了一杯茶,“叔父,那您看该当如何?”

    “文书是要写,而且是要尽快给公事房写一份呈文。但是,不是要求调兵遣将来援,而是要求公事房尽快调集教师、郎中、村长和各种工匠前来!如果巡警总署有人手的话,也请尽快调集至少一千名巡警前来!”

    “叔父。不要求增派兵马来援,却为何要求调集这些人前来?难道,这些人便能够敉平叛乱不成?”

    “这些人虽然不能直接敉平叛乱,但是却能帮助你收服爪哇的人心,更能够提升你在主公面前的地位!”

    收服人心?提高在岳父老子面前的地位?就靠那些医生、教师和修造桥梁,开设工场、勘察矿山的工匠?一时间郑森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对于调派巡警之事他倒是明白叔父的用意,大抵是要在那些新建设的村镇派驻巡警,监督看管那些新近归附的百姓。

    他是想到哪里便说到哪里,听了关于在爪哇建设巡警制度的意义,郑芝豹眼睛里有了些赞许的意味。“但是。五叔,区区一千人的巡警,撒到这偌大的爪哇岛上,便是一把胡椒面撒到大海里一样。如何能够镇抚人心?震慑奸狡?”

    “你呀你呀!”郑芝豹用食指和中指点指着自己这个读书读得有些脑子不够灵活的宝贝侄儿。他的本意,那些巡警到爪哇岛上来,便是充当各处村镇的巡警,实际上也是相关警力的头目。至于说大批的人手,自然要就地想办法。

    “如今你手下,有两拨急于立功表现的人。你大可以放心使用。”

    “叔父,还有这样的人?”听了郑芝豹的话,郑森立刻眼睛一亮,他的感觉顿时如同饿了三天的人突然发现在自己床头放着六个香喷喷热乎乎正在滴着油的肉夹馍一般。

    “当然有!”

    郑芝豹瞥了一眼正在院子里往来巡视的几个郑森身边的亲兵,虽然都是身着南粤军服色,刀枪甲胄亦都是南粤军的制式兵器,但是,郑芝豹却是从那些人的体貌特征,精神气质上一眼便看出,这些人都是来自倭国之辈!

    “你身边的这些倭国亲兵,跟随你也是为时不短了,你也要给他们谋个出路前程!还有此次作战用命立下战功的那些辅兵义勇队,都可以选拔出来,在各处村镇给那些巡警充当辅助人手。这些人便和内地衙门之中的灰衣一样。”

    郑芝豹的意思很明晰,他就是要让白行久们充当那些巡警们的副手或者手下,继续充当辅助人员的角色,也就是继续的干脏活。

    有了巡警和白行久们这些刚刚从倭国加入南粤军体系的辅警将新区的治安牢牢的控制住,再有大批的医生将南粤军行之多年卓有成效的各种医疗卫生制度通过巡警的助力在新区推广,比如说不得随地大小便,不得饮用生水等最基本的生活制度。同时在新区控制各种传染病疫情的传播,治疗伤病,散发药物。这种治病救命的事情,历来都是最好的安抚人心手段。就连打家劫舍拦路抢劫的土匪胡子,都有规矩不得对郎中先生无礼。

    基本盘面控制住了,接着下来的就是推广小学教育,那些教书先生就要上场了。对那些幼童进行洗脑奴化,不,南粤军的基础义务教育,让他们在掌握了一定的文化水平之后,能够更好的谋生。

    至于说那些工匠的用处,则是更加长远:精通土木建筑的,可以修路架桥,建设房舍;擅长采矿冶炼的,可以选址建设矿场,建立冶炼工场;专业是采伐木料打造船只的。正好可以在爪哇岛上的密林之中大显身手,将采伐下来的木材在海边建立船厂,增加海上运力和捕捞能力。这些手段可以最大限度的安置闲散人员就业,让那些每天除了抽烟闲扯打老婆生孩子的爪哇男人们有了一个消耗精力的好去处。不但可以消耗体力,还可以赚钱养家。

    将白行久和身边这些来自倭国的亲兵派去充当辅警头目,却原来有着这么大的好处!不由得喜得郑森有些抓耳挠腮的。

    “五叔!您喝茶!方才说还有一批人,也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对!咱们南粤军在爪哇也是有些年头了。当地土人也是有不少归附我们的,这些人不论是从血缘、宗族上。都容易被当地人接受,可是,这些鸟人又和白行久们一个鸟样,在对付爪哇土人这方面都是比我们自己来的还要狠,下手还要毒辣得多!这些人,你也可以派上用场,让他们分散到各处村镇,给村长、镇长们充当副手、属员等各种角色。这些人也是熟悉我南粤军制度,知道有了这个身份,从此便是我南粤军体系内的官儿了!办起事情来自然是加倍卖力!”

    “有了这些手段。这爪哇岛上一半以上的土地,三分之二的人口都在主公的治下,而且会逐步的变成前线对付叛匪的助力,你又何必行文到你岳父老子那里去求救兵?没的折了自己的面子,折了我郑家的威风锐气!”

    听了五叔郑芝豹的一番条分缕析、掰开揉碎的分析讲说,顿时让郑森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原来,平乱不仅仅是靠着刀枪兵马,更要紧的是建立一个可以让老百姓安稳度日,能够有希望有尊严的过下去的制度。

    都说治乱容易治平难,其实。这完全是一种错误的、不负责任的做法。

    所谓的治乱容易,不过是不分青红皂白的额,只管到了叛乱地区之后,撒开兵马。“所见之处皆是乱民,皆可杀!”于是,大队人马撒开了,将手中的刀枪火炮尽数施展开来,连连报捷,斩杀叛匪多少。并有首级送到帐下报功。只可惜,大多数被送到主帅面前的首级,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那些本来的叛乱分子,却是安然无恙。非但是安然无恙,只怕是到了朝廷耗费粮饷过大,自己吃不消的时候,还会被招安,从此摇身一变成了朝廷官员。

    就算是叛乱被**下去了,那么叛乱地区也是人口锐减,虽然从表面上看秩序得到恢复了,但是叛乱的种子却是依旧存在着,只要有合适的土壤温度湿度,仍然会生根发芽。

    可惜,真正意识到这样一点的人或者说打算下大力气采取笨办法做事情的人,古往今来,似乎也是只有区区那么几个。比如说左三胖子。在他去陕西甘肃之前,不管是胜保也好,多隆阿也罢,眼里心里边只有一个“杀”字。杀得陕西甘肃新疆乱作一团,政令不出西安城。而到了左三胖子主管西北平乱军务之后,从军事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多方面一起下手,不但将内部的战乱平定下去,顺便将俄国熊伸进来的爪子给撵了出去。“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这样的评价不是随随便便的拍马屁。如果没有这点本事、决心和成绩,几十年之后,他的湖南老乡也不会在北京城里给即将带着大部队进新疆的另外一个湖南老乡送上一部《左文襄公全集》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似乎这两个湖南人在新疆的问题上可谓是居功至伟。只可惜,到了后来,送书的人逝世之后,换了另外一个湖南人上台,真可谓是“崽卖爷田不知心痛。”短短十几年的功夫,便酿成乱源。

    这位号召全国人民穿西装的领导人,却是不知道,那些和他一样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西方绅士们,可是在睡梦里都在研究如何将我中华重新变成半殖民地甚至是殖民地的!只可惜,这位爷便是死了,也是让国内贻害无穷,先是有人借着他的死借机生事酿成大乱,差点让我中华就成了今天的乌克兰。跟着,他施政过程之中的种种恶果更是逐一显现出来。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位,还不停的有人跳将出来纪念他、写文章歌颂他,当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在白头鹰的基金会拿稿费的。

    很快,李守汉的批复便回来了。

    “此举甚好。甚慰。可在爪哇摸索总结经验。成熟后在各处新区推广。”

    看着批复上朱砂淋漓的字迹,郑森叔侄相识一笑,颇为得意。

    这几天,郑森与郑芝豹叔侄二人已经就如何安定爪哇局面拟定出来了一份极为详细的实施方案。

    在爪哇推广教育的基本方针是第一教育爪哇土人爪哇自古以来是中国领土。爪哇土人是中华民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爪哇将和中国内地一到共存共荣。第二则是推广汉语教育,要让整个爪哇形成一种以说汉语为荣以说土话为耻的分为,大小商店的招牌一律用汉字书写。第三则是要鼓励当地土人改汉名、汉姓和跟汉人通婚。

    “千里石塘在汉初便已经有了记载在典籍上,所以。爪哇岛上各处民众,皆是我中华赤子,与台湾各个遗族相类!”从典籍之中找到了关于爪哇和南海各处岛屿的称呼,并有了有民众南下出海谋生的记录,郑森便堂而皇之的将在台湾的经验复制到了爪哇。而且,还替那些土人省去了寻找一个祖宗的过程。

    除了学校教育,郑森更是重视对爪哇岛上校外广大民众的社会教育。按照有教无类的标准,这种教育不分年龄与性别,它具有专门的教育设施,这些设施,有以下两个特征:一是注重精神教育。二是注重实务教育。

    社会教育的复杂程度和涉及范围十分广泛,包括所谓戏剧教育,黎慕华原来组织编纂的几个经典剧目被戏班子组织巡回各地进行演出,虽然有的词句听不懂。但是大概的故事情节却是都能看的明白的。报刊杂志,印行各类教育小册子和传单;举办产业展览会,宣传南中的强大与富裕;礼仪教育,褒扬封建传统中的孝子节妇、祭孔祭神;此外还有娱乐教育、青年教育、成人教育、讲演、图书等,共十大项之多。

    社会教育主要的突出特点就是教育手段多样化、教育方式灵活化,充分利用各种社会教育设施, 使其在潜移默化当中接受教育。注重借助中国传统礼教和南中的教材课本相结合,同时,尽量避免那些宗教因素的介入。一些在爪哇也有传播的儒家文化观念,经过郑森叔侄组织人手进行偷梁换柱的改造、包装,与南中的各种理念结合而成,于是乎,原本极为被南粤军民鄙视的落后腐朽思想,摇身一变为至高无上的思想观念。“忠孝”历来被奉为中国古代家族统治的思想武器,利用儒家的“道德仁爱”、“忠孝”对民众进行所谓的礼俗教育。

    第二则是强调实务教育,根据工业,主要是采伐业、木材加工业。采矿业,冶炼业,造船业,渔业捕捞等行业进行培训。

    话说。当年鬼子在东北推行的初中教育就搞得是单科教育,在初中时就进行工业、农业、商业培养,这么一来初中毕业生就能够直接走上社会参加工作。

    随着日本侵略战争在东北地区的不断深入,尤其是 1941 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伪满教育进一步采取了适合战时体制的措施,确立了战时教育体制。强迫学生进行军事训练和大量体力劳动,来强化战时训练。战时教3、强化军事训练。为了适应侵略战争的需要,日伪加强了对东北青少年的军事训练。教育内容十分广泛,并具有如下突出特点:1、重视时局教育。2、加强敬神、拜神教育。除灌输日本法西斯的“武士道精神”和阶级服从的思想外,还有教练、射击、指挥法、防毒、军事讲演及其它有关军事上所必要的诸多训练。4、“勤劳奉仕”。“勤劳奉仕”,是对东北青少年进行的强制性劳动,其核心为“国民皆劳”,即东北青少年要为支持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战争而进行艰苦劳役。

    经过鬼子多年的推行教育,在伪满洲国各地学校的低年级学生当中,已经不再认为自己是中国人,而是满洲人。这还是一个拥有着五千年文化氛围的古老国度当中,便收到了这样的效果,在爪哇岛这种基本上没有什么强势本土文化的地方,效果又该如何呢?

    在郑森强力推行这些制度和手段之后不到半年,在爪哇各地,便悄然出现了一股风潮,以说汉语为荣耀,以说爪哇土语为耻。

    许多的汉人更是敏锐的发现到了一条生财之路,教授那些与汉人、倭人混杂在一处的爪哇土人学习汉语。一时间,爪哇岛各地各式各样的汉语培训班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那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和九十年代要求全民说英语,英语要从娃娃抓起时新东方门口排队报名的样子差不多。

    只不过,这个时候,郑森与吴六奇早已奉调离开爪哇,这里只有类似于白行久这样的巡警辅助人员驻守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三章 牛人云集

    readx;一辆双轮马车蹄声嘚嘚的在顺化城外大学校区通往城区的烧灰道路上不疾不徐的驶来。

    马是好马。两匹刷洗的干干净净挽马,并辔而来,马鬃和马尾都修剪的整齐精细。特别是马鬃,修剪的短短的马鬃上,还特意用颜料染成了红色。明眼人一望便知,这马是本地的果下马与大食、欧罗巴、蒙古等地马种混交而成,专门用来拖曳牵引车辆而培育出来的马种。马鬃上染红,则是军马的特有标记,标志着这两匹挽马是军中在册的马匹,同战士一样,享受着标准伙食,每天有定量的细盐、豆类、粮食、骨粉和鸡蛋。

    车是好车。那些减震弹簧之类的东西,行人一时也望不到,不过,两组黝黑的橡胶车轮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招摇得很。而擦拭的精光耀眼的一整套黄铜配饰,车厢四角挂着的四盏玻璃罩灯,更是无声的向路旁的行人传递着一个信息,虽然没有旗牌开道,没有前呼后拥的卫队与亲兵,但是车厢内乘坐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不错,这辆只有四个护卫策马跟随的轿车内,乘坐的正是眼下南中大学的校长伽利略老先生。

    透过玻璃车窗纱帘向外望去,已经毗邻年终岁末的顺化城,格外热闹。

    早已没有了城墙的阻隔,人们进出城市更加的方便快捷。沿着几条主干道两侧的大小商铺,都在抓紧这年底的销售高峰,把自己的生意做得红火异常。

    照着多年来南中形成的规矩,每逢年终,各大官营企业,都要给员工发放一月工钱作为恩饷,给大家充当过节费。有的企业盈利到了预计额度。更是要酌情发放红包给手下员工,作为大家一年来辛苦劳作的酬劳。

    便是那些刚刚从内地或是千里跋涉而来,或是还没有从乘坐海船的眩晕当中缓过劲来的新移民们。也是扶老携幼的从临时安置区内走出来,手里紧紧的握着刚刚拿到手的预支工钱和安家费。到街上给一家老小添置些过年衣物,购买些日常起居所需要的杂物。

    今年年初因为李守汉长期离开南中而诱发的那场巨大的风暴,渐渐的平息下去了。各处都传来了某某地方平乱成功,缴获若干,俘虏若干,拓展土地多少,建立多少个基层政权的新闻。战争,动荡。再次同这里的人们擦肩而过了。

    老城区外的几条商业街上都是一样的熙熙攘攘,挤满了购物逛街的人群。

    车厢外,是热烈喧嚣的节日即将到来前的气氛,而一道板壁,便将这浓郁的气氛隔绝在外。车厢里,只有伽利略一个人独坐,却满是紧张、失落、忧愁、惶恐等诸多负面情绪的混合,令人感觉十分的压抑。

    他是昨晚即将就寝时,突然接到公事房的通知,说是国公爷今天上午要见他。请他明天一早到府中候命。

    虽然说他也是不止一次的同李守汉会面,一起讨论针对某个技术或是课题,甚至是为了大学里的某个课程设置而争吵的面红耳赤。

    但是。今夕何夕?从各地不断传来的捷报当中都有那些信仰上帝的家伙参与、组织武装团体,甚至是公然与官军对抗的消息。

    虽然伽利略作为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与那些加尔文教派的信徒也是势如水火,但是,在李公爷看来,你们都是信仰同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家伙。用汉人常说的一句话套用一下,一笔写不出两个耶稣来!

    天晓得这位公爷身边那些密探会不会把信仰天主教敌视加尔文教派的伽利略等人也作为叛乱分子一同上报给他?然后以叛乱罪名将他逮捕,丢进哪个苦役营中去劳动,让繁重的重体力劳动消磨掉他身上的最后一点精力。最后无力的倒在泥泞的土地上?

    虽然从眼前的情势上看不出那些迹象来,但是。伽利略却是充分体会到了什么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当初。他也是和阿方索神父一道讨论局势时,建议组建天主教民兵的。虽然这个动议被阿方索给否决了,并且天主教徒手中家中的兵器也都一并造册上缴了。但是,毕竟有那么一桩往事在,天晓得会不会因为这个,触犯了那条巨龙的逆鳞?

    伽利略的学术成就无疑是巨大的,但是他的政治智慧和对世道人心的了解,差不多还是初级水平。同阿方索这头千年老狐狸相比,几乎就是个小学生的水平。他只是从公事房前来传达旨意的信使毫无一点和气的脸上便让自己的心情如此压抑,惴惴不安,如果要是让阿方索知道,只怕会专门给他开一门课,“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学会矫情镇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是古今中外对于高层人物的最起码要求。

    眼前就是入城的关卡,伽利略的这辆马车是在巡警总署备案的车辆,那些值班的巡警们看见了,自然是摆手放行。可是,迦老先生的心情却是越发的晦暗了。

    “笃笃笃!”他急促的敲击着车厢板壁,一名护卫探过头来,“先生,有什么事?”

    “那几样主公要我们搞的东西,我今早便让你们装车,可曾忘记了?”伽利略的脸色有些潮红,语速又快又急。

    “您说的那几样东西,我们早已包裹好,装到行李箱中。”那护卫有些奇怪,校长今天这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就算是那几样东西是主公要大学搞的农业革新器具,赶到年底下去献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犯不着这么急赤白脸的总是问吧?从大学出来到这里,短短的十几里路,老头儿已经为了这几样东西,问了咱们兄弟三四次了!

    他们哪里了解伽利略的心思!这位老先生内心是盼着用这几样新近研究出来的农业器具向李守汉献宝,也算是立功赎罪的一种形式。让那位公爷知道,老夫虽然一时行差踏错,但是对整个南中还是有些微末功劳的,对公爷您还是有些用处的!

    被伽利略视为救命稻草的那几件农业器具。此时,正静静的躺在马车底部的行李箱之中。用上好钢打造而成的崭新器械模型,幽暗的发出青蓝色的光芒。播种机、二立刀犁、多头犁、打谷机、土壤粉碎机。都是伽利略亲自出马,组织大学里的先生和一些颇有想法的学生们研发而成。此时正是拿来表功的好机会。

    其实。这几件农业器具,也是李守汉在脑海当中搜索了许久,才隐约想出来的一点印象,虽然看似比较落后,但是在仍旧以动物体力和水力风力作为主要动力来源的时代,却也是极为先进的存在。

    别的不说,那件播种机,就是很无良的窃取了英国业余音乐家、律师和发明家杰斯洛?图尔的成果。将图尔播种机改良之后的产物。

    南中和两广、福建、山东等地的旱田面积也是为数不少,这种播种机恰恰就是针对旱田的设计。虽然南粤军对于农业的投入可谓是不惜工本,大量的金属工具投入使用,让农田进一步的做到精耕细作,深翻土地,降低病虫害。可是,在播种这个环节,依然是很粗放很落后。播种仍旧以手播漫撒的撒播方式进行。所需种子用量较多,这样一来,投入的优良种子与产量之间的比例便极为不协调。而且。大量的占用人力。对于南中这种劳动力比什么都重要的政权来说,与其增加人工,或者是提高劳动强度。都不如投入科技研发资金,设法以机械(或经改进的器械)来替代一向靠人工操作的某些紧迫而又繁重的环节,来解决这个薄弱环节,进而更进一步的解放生产力,将大批被占用的劳动力从这个环节解脱出来,投入到其他地方。

    但是,最早研制出来的播种机是一辆带轮子的车,车上安装着一个装种子的升斗。车轮转动时,种子通过容器下面的金属管或空心犁刀向落到土地上。每一个犁刀都在地上犁出一条小小的犁沟;种子便掉进犁沟里。播种机后面有一个耙子。把犁开的土耙回来盖上种子。这种播种机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机器不能有效地控制种子从容器掉进土壤的速度。种子本该呈直线撒播。但在种子播种线上却常常有缺漏。

    但是,图尔和瓦特一样。都是改进了前人的设计,将这个设备进行完善,从而达到了划时代的效果。他试验和比较了各种机械的设计方案,最后他他把自己的音乐知识运用于自己的发明,利用风琴共振板上的凹槽,榫舌和弹簧,另外又从其他两件与农业无关的机具上拆下一些部件,经过改制组装,发明了一个弹簧机械装置即世界上最早的播种机(它是条播机),用一个铜盖和可调节的弹簧来控制种子向下掉的速度,铜盖和弹簧的作用方式宛如风琴机构中的簧片。它均匀、连续地把种子撒播出去由于种子以这种方式撒播,每棵作物都有望能很好地生长,而且由于小麦成直线种植而更易除掉杂草。

    杰斯洛?图尔这款播种机的最明显效果是农民获得了更好的收成和更多的利益,降低了人力成本,同时食品供应也更为可靠。他关于播种机里弹簧装置的想法,是受到管风琴共鸣板装置的启发而产生的。它的工作效率十分令人满意。

    这样的设备,恰好也是此时的南粤军所需要的。

    而与这件播种机配套的二立刀犁、土壤粉碎机,打谷机,都是基于最大限度的将农业所占据的劳动力解放出来的目的而研制的。

    “不知道有了这些器物,公爵殿下治下的农民,会多开垦多少土地,又有多少人会投身到工场之中去?”

    想起自己领着学生们在大学的实验农场里做的几组试验数据,顿时让伽利略心头一阵火热。有了先进的农业机械设备,再配合上大量使用的耕牛,势必会对李守汉地盘上的农业生产是一个巨大的促进。

    便是在胡思乱想当中,一声护卫的提醒从车窗外飘了进来,“先生,马上我们就要进王府了。”这话猛地将伽利略从神游万里当中拉了回来,抬头透过车窗望去。果然,眼前已经是王府的巨大门楼。

    虽然伽利略有着类似于赏紫禁城骑马的待遇,可以乘车直接进入王府内部。一直到李守汉的签押房院子前,但是。今日的情形,却是让他不敢如此。

    “停车,我想走走。”

    从府门到银安殿,甬路尽头的银安殿和两旁的建筑都是当年阮家小朝廷的按照北京城的格局布置,仿照着紫禁城的图纸微缩了进行建设。两旁的朝房之中不时地有人进进出出,忙碌着各自的公务,传递着文书、信件。

    甬路两侧的这些房屋都是各司衙门的属员官吏所在地。但是真正的权力核心却是在银安殿后面的二进院落里,那里才是南粤军的最高中枢所在。

    也是临近年底了。人们的心情看上去都不错,一个个喜笑颜开的。各地的形势渐次恢复正常,爪哇等处又是大局在握,虽然说中原还在刀兵四起,战火频仍但是那毕竟离自己很远,一时影响不到。

    不时地有人朝着沿着甬路缓缓而来的伽利略打着招呼,“老先生好!”“先生好!”几个在伽利略门下学习过的官员,更是规规矩矩的站在道路一侧,颔首点头行礼,让自己的先生先行通过。

    对于这种尊师重教的传统习惯。伽利略在内心是很赞许的。他想起了亚里士多德和亚历山大大帝之间的师生关系。“也许我成为不了第二个亚里士多德,但是,如果我的学生当中能够出现亚历山大大帝那样的人物。也是可以让我名传青史的!”他不止一次的在内心暗自得意过。从目下南粤军的发展势头看,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外事件发生的话,在伽利略的有生之年,看到一个帝国的诞生,这绝对不是一句大话。

    “先生!您也来了!?”一声拉丁语的问候,让伽利略颇为有些惊讶,举头望去,却见不远处的一株松树下,几名和他一样金发碧眼的“红毛夷人”正聚集在一处闲谈。同他打招呼那人正惊喜的向他快步走了过来。

    伽利略定睛望去,眼前来得人却是他的意大利同乡。自称是他的学生的博纳文图拉?弗兰切斯科?卡瓦列里。此人在数学、物理学上颇有建树,崇祯二年。也就是西元1629年在伽利略的帮助下进入博洛尼亚大学担任数学教授。

    在数学方面,卡瓦列里把伽利略不可分法的思想发展为几何学,提出线是由点构成的,面是由线构成的,体是由面构成的无限细分和积零为整的观念。利用开普勒无尽小几何数的思想把阿基米得的穷举法发展成除不尽方法.这是积分学的最初思想.对球面三角形的三角和大于180?而小于450?给出了最完善的证明.认识了对数值,并加以推广应用.他的最大贡献是提出了不可分原理,这可是微积分的奠基理论。

    在物理学方面,卡瓦列里硏究了旋转固体的体积,给出关于旋转固体体积定理的精确证明;提出重力是由外作用所引起的一种力的见解;硏究了取火凸镜,测定了透镜的焦距等,卡瓦列里主要著作有《平面与球面三角木》(1635)等。

    在伽利略被宗教法庭裁判为异端,几乎上了火刑架之后,卡瓦列里也因为是被伽利略推荐进入大学而吃了些牵连。虽然这哥们自称伽利略的学生,但是在学术研究的态度上,却与老师相比,显得颇为离经叛道。伽利略虽然是个自然科学家,但是却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脑海里宗教观念很强。这一点,从他对于数学的评价当中,较强的神学观念便可以看得出来。而且,这位老先生虽然也提出了任何学科都应该建立在数学的基础上,但是,他却认为数学是上帝用来书写宇宙的。

    在卡瓦列里看来,数学就是数学,和上帝没什么关系!

    在接到了老师从遥远神秘的东方辗转托人送来的书信和旅费之后,卡瓦列里立刻毫不犹豫的同范。巴斯腾先生取得联系,登船前往老师口中那片富庶安宁,而且极为有利于学术研究的土地。

    同卡瓦列里站在一处聊得热火朝天,或是吵得面红耳赤的,也是同样来自欧洲的几个家伙。伽利略一一的望去,每看到一个,他的内心就安稳一分。

    “费尔马、托里拆利、瓦里士。都是在数学和物理学上造诣很深的,公爵殿下传他们前来。一定又是有什么新的技术问题或是新思路要告诉他们。否则也不会一大早便让这些人齐聚在此了。”

    法国人费尔马,同笛卡尔等人都是朋友,也就是因为这层关系,在躲避战火的目的指引下被诱拐到了东方,到了李守汉的一亩三分地上。

    这位可是在笛卡儿之前,就系统地引入了直线坐标,建立了坐标方法的牛人,并将坐标方法用于几何学。作出了二阶直线和曲线方程,在《平面及空间位置理论导言》中指出:一次方程代表直线,二次方程代表截线,并通过坐标的变换,硏究了一次与二次方程的一般形式。

    他所箸《求最大值和最小值的方法》一书,在微分与积分演算史上占有重要地位,这种演箅方法不仅用于求最大最小值,而且用于解决与曲线相切的切线问题.提出了分数次微分化的一般定律,并把幂的积分公式用于分数指数和负指数,在概率论方面也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费马还研究了几何光学的基本原理。在此基础上得出了光的反射和折射定律。他所提出的“不可能把一个整数的立方表示成两个立方的和,把一个四次方幂表示成两个四次方幂的和,一般地,不可能把任一个次数大于2的方幂表示成两个同方幂的和。”这一理论称为费马大定理。许多数学家如欧拉、勒让德、高斯、阿贝耳、狄利克雷、拉梅、柯西等为硏宄这个问题,花费了大量时间,甚至献出了毕生精力,但至今尚未获得解决。

    而伽利略的另外一个学生兼助手托里拆利,今年因为发明了气压计,并且提出了真空理论,并且根据气压计和真空理论,以及对风是因为“产生于地球上的两个地区的温差和空气密度差。”的理论,提前对台风的形成做出了预报。因为这个巨大的贡献,使南粤军这个海岸线漫长。对于海洋依赖极大的政权对托里拆利格外的重视,可谓是红得发紫的人物。

    伽利略的心顿时笃定了。传他前来。只怕也是有什么技术问题要一同商议解决。估计同眼下各地宗教纠纷没有什么关系。

    正想着,从人群外面一个年轻的声音传了过来。

    “先生,这是我新写成的十四行诗,请您帮助斧正一二。”

    年轻的帕斯卡手中挥舞着几张纸,试图从众人的缝隙当中递给伽利略。

    同托里拆利、费尔马、卡瓦列里、笛卡尔等已经人到中年的境况不同,此时的帕斯卡还不过二十许的年纪。这位生于法国山区的天才少年,是法国历史上伟大的物理学家、数学家、哲学家兼散家,而且还是少年得志的天才级人物哦!很小时就精通欧几里得几何,他自己**地发现出欧几里得的前32条定理,而且顺序也完全正确。12岁独自发现了“三角形的内角和等于180度”后,开始师从父亲学习数学。他和笛卡尔的几个好友马兰?梅森、伽桑狄、德扎尔格等人的关系不错而他在跟这些人进行学术交流的时候还不到12岁,同样,也是因为笛卡尔的关系,在欧洲越烧越旺的战火威胁下,从巴黎数学家和物理学家小组(法国巴黎科学院的前身)的学术活动中忍痛离开,到东方来躲避战火,同时也是和朋友们更好的进行学术研究。

    (这位可是17岁的时候就写出圆锥截线论论文的牛人,话说各位17岁的时候是不是才接触圆锥曲线?)

    “先生们都到了?”

    公事房之中专门负责与这些人进行联络接触的内山永明,一件新制的青蓝色道袍,显得整个人异常的干净、整齐。

    “内山君,公爵殿下召唤我们前来,到底为了何事?难道是又像上次那样,有什么新从各地运到的学术书籍要同我们一起分享?”

    内山永明因为自身的数学造诣,也算是能够入得了在场这群牛人的法眼,平日里往来交接颇多。托里拆利等人自然也不会同他客套,当即便问他今日有何事见教。

    前不久,李守汉也曾经召集过一次众人的聚会,不过,那次是因为欧洲商人带来了法国数学家和工程师笛沙格的著作。这位法国皇室公证人的儿子,他可是射影几何的创始人之一,他奠定了射影几何的基础。以他命名的事物有笛沙格定理、笛沙格图、笛沙格平面,射影几何在工程上的应用极为广泛。

    当时笛沙格虽然混得不错,但是他的学术理论却没多少人感兴趣。直到笛沙格嗝屁200年后,他的射影几何才重新被世人所重视。然后欧洲的测量、绘图、建筑得到了飞跃性发展,同时莱特兄弟造飞机也运用了大量的射影几何知识。

    不过,一贯秉承楚才晋用理论的李守汉却不那么看。只要你有用,我管你是谁?弄不来你的人,也要把你的学术成果弄来!

    那一次,就是召集众人对笛沙格的影射几何理论成果进行研究、砥砺,互相提醒、促进,进而消化吸收。

    但是,今天却是为了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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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 国之重器

    readx;ps:请有兴趣的朋友加这个群。△,夺鼎1617的读者群。群号 428399767

    在李守汉签押房院落里值班的侍卫,皱着眉头,一脸苦笑的望着签押房外那三间精舍。

    这三间精舍,原本是李守汉用来招待宾客的会客室兼大餐间。装修用具自不必说有多么的精巧华丽,内中更是一番惊喜设计。用上好硬木雕花隔扇将三间精舍隔开。若是宾客多了,便将隔扇打开,便是一间空间颇为宽敞的大厅。

    大厅内,十几张桌子被侍卫们拼接在一起,成了一张长条形的桌案。桌案两侧几十个平日里都是为人师表、文质彬彬的家伙,此时争吵的面红耳赤,室内原本整洁的地面上,更是满是纸屑,墨汁、墨水被甩得将雪白的墙壁上一个个黑点。

    如果是别人看到这样的情景,只怕早就暴跳如雷了。但是,坐在角落里端着雕花玻璃茶杯一口一口啜饮着从台湾送来的冻顶乌龙的李守汉本人,却是心中笑成了一朵花。

    “今天老子也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天下英雄尽入吾榖中的感觉了!”

    伽利略等人被内山永明引导到这里来的时候,李守汉已经带着负责研制后装枪的何营官,官名唤作何五升的,以及十几个河静制造的工匠头目在精舍里争吵一阵了。

    见伽利略为首,领着一群这个时代最顶尖级别的数学家和物理学家到了,不由得李守汉喜笑颜开。“老先生来了?快快快!何老五,把你设计的这款火铳情形和几位先生介绍一下,让他们给你仔细的计算一下,怎么样才能做得到离心目之中最理想的那杆火铳最近!”

    何五升有些故作谦虚的命手下人将遮盖在图板上的白布去掉,露出上面的设计图纸。同时又将桌上用长条托盘上盖着的红绸掀起。将原型枪展示在这十几位大牛面前。

    同内地流行的工笔绘制图案有些不同,在南粤军之中,早已推行开平立剖三面图形绘制按照比例尺设计图纸,并将其推广到工业制造和房屋、桥梁、码头、船坞等建设上。这种图纸虽然不能入大人先生的法眼,但是对于工匠们来说,却是方便的很。也准确得多,比起那种艺术性远远强过科学实用性的神器图片,可是强的太多了。(大家可以想象一下艺术系的学生绘制的工业设计图纸会是什么样。)

    何五升设计的这款枪,倒是颇为符合李守汉的要求,而且,原型枪也经过士兵的演示,颇为符合那一次战役总结会上,众人所提出的针对辽贼们的深沟高垒长壕碉堡的战术需要。

    这个火铳的最大一个优点,就是可以卧姿状态进行装填!

    一个用呲铁钢制成的可立起的弹膛。弹膛前方是个缩口,可以嵌入枪膛后部,发射药爆炸后缩口膨胀,封闭燃气从后膛漏出,它实际上就是一个固定在枪上的金属弹壳。士兵们采用南粤军眼下通用的纸壳定装弹,可以很轻松的在卧姿状态下装填完成。而且,因为是后膛装填,省去了用通条夯筑结实弹丸与发射药二者之间的步骤。更是提高了不少速度,差不多立姿装填三发的话。卧姿可以装填四到五发。只不过,枪管却是未必能够经受得起那么频繁的发射,发烫的枪管不允许如此连续密集的发射。

    几个闻声赶来的近卫旅军官也是饶有兴趣的抢过士兵手中的原型枪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起来,并在工匠们的帮助之下兴致勃勃的开始熟悉起这杆新火铳来。

    与之前的火铳截然不同的装填方式,让他们顿时觉得大开眼界。

    “一、扳开弹膛下方的击锤!”

    “二、转动枪右边的曲柄,将弹膛外旋立起!”

    “三、检查弹膛底部火门!”

    “四、将纸壳内的发射药倒入弹膛。完成装填发射药!”

    “五、塞入弹头!”

    “六、转动曲柄,弹膛回位,嵌入枪管,完成闭锁!”

    在工匠和士兵们的口令下,几个近卫旅的军官干脆也和负责试验的兵丁一起。采取卧姿进行装填,模拟在面对辽贼和其他敌人的沟壕工事之中发射出来的箭矢弹丸下进行装填弹丸、发射的全套动作。

    有眼尖的同学可能已经看出来了,这款基于佛郎机的子铳原理设计出来的新铳,同历史上出现过的卡曼尔莱德(kammerlader)m1842型基本一致,所不同的是,同卡曼尔莱德枪相比,原本由火帽完成的击发,仍旧是由燧石完成。而且,也从卡曼尔莱德枪的线膛变成了滑膛。

    历史上,卡曼尔莱德枪算是一款比较悲催的步枪,列装的时候,德莱赛击针枪已经出现,而且产量很低,总计几十款改进型,但是产量却只有四万多支,至于装备的军队范围更是只有挪威陆海军和瑞典海军装备。

    但是,生不逢时并不代表着卡曼尔莱德枪的性能不好。相反,它所特有的设计和装填方式与德莱赛击针枪相比,虽然速度慢,但基本解决了后膛漏气的问题,使卡曼尔莱德枪的精度和射程都大大优于德莱塞针枪。 1861年比利时举办了一场高精度军事步枪的射击竞赛,结果证明参赛的卡曼尔莱德m1860是当时最精准的步枪之一。卡曼尔莱德枪早期使用球形弹,后来采用锥形弹,1855年后全部型号改用米尼弹。

    眼下,何五升拿出来的这款新铳,便是他根据自己脑海里的想法和李守汉对他的提示,鼓捣出来的猴版卡曼尔莱德枪。

    击发改燧发,线膛变滑膛。唯一没变的是依然用的是米尼弹。

    米尼弹并没有什么技术难度,反正只是弹丸而已。索性便一步到位了。

    但是,原型枪有了,并不一定就能立刻装备部队。还有许多情况需要完善。在伽利略等人到来之前,李守汉已经和在场的人们就新火铳的尺寸定型进行了好一番的商讨。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什么人体工程学概念,但是,也有一件武器是不是能够让最多的人使用起来舒适、称手的标准,为了最好的能够发挥出这款火铳的性能,李守汉特意召集了七八个医生前来,让他们从郎中的角度来对这款火铳的尺寸进行点评。从中找到最佳的尺寸,让战士们能够发挥出这款火铳的最佳性能指标。

    至于说为什么连夜召集伽利略等人前来,让老头子一路忐忑不安,更是为了充分发挥这些数学家和物理学家的聪明才智、学术造诣,给这款枪添加上一些科技附加手段。

    “如何计算出最合适的铳管壁厚,让火药可以将弹丸送得更远,打得更准,防止火药发射后的气体外泄,这些问题。便是本公给列位出的考题。大家不妨在此仔细的研究一番。”

    于是,帕斯克、托里拆利、费尔马、马兰?梅森、伽桑狄、德扎尔格等人立刻陷入了学术探讨的自由国度状态,在外人看来,基本上就是一群疯子了。

    从铳管的长度,到射程,进行逆向推定,这些科学家们很快便有了方向。

    接下来便根据要达到的最大射程,计算火药的装量。根据火药的数量,计算开始急剧燃烧的那一瞬间。铳管所承担的最大压强,再根据这一数据,从冶金学的角度计算该用哪种合金,才能最大限度的削薄管壁,降低铳管的厚度,进而使得整个火铳变得更加轻一些。

    手中的笔不停的在雪白的纸上计算。留下一个个潦草的计算公式和结果,口中却又不停的同别人激烈的争吵,有的时候还少不得互相指着彼此的鼻子叫骂几句,攻击一下对方的学术造诣太差等等。

    室内不断一浪高过一浪的各种语言混杂在一起的吵闹声,和从门窗不断向外飘出的阵阵青烟。(那是几个烟瘾大的家伙嘴里不断的吞云吐雾的结果。)让不明就里的人会误认为这里发生了火灾,里面的人正在争抢着向外逃跑。

    这种几乎是划时代的科研项目,自然不可能在一天半天的会议上就大功告成,能够在一天的讨论当中找寻到思路,就已经是个很了不起的成就了。过了半晌,李守汉见众人吵闹的劲头已经不那么足了,说话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当下便知道,大家的体力和精力已经到了低潮。看着已经是太阳落山的时辰了,李守汉双手轻轻的拍击了几下:“各位,今天便先到这里,本公在府中设下一顿便饭,请大家用过饭之后再行努力攻关便是。工作做不完,不妨带回去作为一个课题研究。”

    李守汉说出了这话,在一旁伺候的内山永明等人才好出来劝阻这些已经深深的陷进如何攻克眼前难题的科学狂人暂且放下手中的科学探索,离开桌子到外面的花厅之中用晚饭。

    “告诉士兵,一定不要动我放在桌上的纸张!别把我的记录和计算过程搞乱了!”

    “就是!还有我的设计草图!”

    几个家伙被人半请半架的从座位上拖走,一边走,口中兀自还在叫喊着不要动他们留在桌上的计算结果。

    “永明,把你那个宝贝儿子也带来吧!他不是一直说小学的数学课本太简单,太没意思吗?这些先生可都是我南粤军中乃至整个天下数学学术造诣最高的,都是学界的顶尖人物,泰山北斗!此时不见,更待何时?”

    李守汉笑着调侃了内山永明几句,示意身边的亲兵到内山永明的住处将他的次子小新助带来同自己一同用晚饭。

    和主公一起吃晚饭,这是何等的荣耀和嘉许?何况还有几乎南粤军之中最高等级的学术带头人。自己那个刚刚上小学的儿子便能够如此入主公的法眼,顿时让内山永明幸福的几乎晕厥过去。

    之前曾经卖了个关子,让大家猜内山永明的身份,不知道有几位猜对了?没错,他虽然不出名,可是他的第二个儿子,后来过继给别人改姓关的小新助。却是在数学史上留下了鼎鼎大名的人物,关孝和。这位和算体系的奠基人,改进了朱世杰《算学启蒙》中的天元术算法,开创了和算独有的笔算代数,建立了行列式概念及其初步理论,完善了中国传入的数字方程的近似解法。发现方程正负根存在的条件,对勾股定理、椭圆面积公式、阿基米德螺线、圆周率的研究,开创“圆理”(径、弧、矢间关系的无穷级数表达式)研究,幻方理论,连分数理论等。同时他还写过数种天文历法方面的著作,《授时历经立成》四卷、《授时历经立成立法》、《授时发明》、《四余算法》、《星曜算法》。

    (关于关孝和的出生年月,史学界一直有争议,出生时间有两种说法,第一种是1642年出生于江户法则是他老爹跟着1637年出生于上野藤冈。但是为了铺排情节,这个因素便暂时忽略,姑且让关孝和在顺化已经上了小学吧!)

    其实,李守汉今天召集这些大牛来,除了要给他们一个新的科研任务之外,更有一项国之重器的打造任务要交给他们。

    前不久他批复了郑芝豹、郑森叔侄关于在爪哇等处迅速调拨小学教师,大量普及强制教育的禀帖,对于如何在南中的基本盘上进一步加强教育和各种职业人才培训的议题。便被他提到了议事日程上。此事,他和李沛霖已经探讨了数次。

    除了继续在新区普及小学六年的强制教育外。李守汉更打算在河静、顺化、柴棍、九龙江、湄南河等处开始推广中学教育。

    在新区推广小学教育,可以迅速的在几年时间内对学龄儿童完成同化,让他们做到文化认同,有了小学文化程度之后,更可以成为各处的合格劳动力,即使是在家务农。也会对新型农具、农业品种的推广掌握比起一般的文盲来强得多。

    在爪哇送来的战报上,郑森很是得意的写道,此番平定爪哇之乱,虽然不曾开疆拓土,但是直接控制的人口却是无形之中多了数百万。有了这数百万人。劳动力紧缺的局面会暂时得到缓解。

    “小学六年,老子就算是用大米饭炖肉把这些孩子养起来,也好过调动大军前去征剿!军费可比教育经费多多了!而且,这可是给老子培训劳工!一进一出,除非老子脑袋被驴踢了,才会选择动刀兵。”

    但是,中学教育普及,可就不像小学教育那样了。

    按照李守汉的初步想法,要把职业教育和学术教育结合起来。课程开设除了小学已经有了的科目之外,更是要开通物理、代数、几何等等,否则,他也不会不惜代价的命人从欧洲弄来各种数学、物理方面的著作了。

    可是,扪心自问,李守汉当年学的那些初中数学,大多数已经都还给了老师。如何编纂教材,怎么样培训师资力量,还得靠眼前这些人。

    从他当家以来,不管是河静的区区弹丸之地,还是变成了顺化的将军府,变成了大明朝廷认证的宁远伯,李守汉都始终如一的贯彻一个原则,那就是人才培养要走在技术装备的前头!绝对不当先知先觉的诸葛亮,而是要当一个播撒种子的农夫。

    你把观念和知识播种到别人的脑海当中,这些种子自然就会慢慢的生根发芽,之后便不会缺少新的科技、新的机器、新的生产工艺。那种认为只要有了先进的而技术设备就可以包打天下的观点,可是在历史上被验证过,此路不通!

    不管是在十月革命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苏联,还是靠着十万陆军打造出一支横扫欧洲,几乎与全世界的工业强国对战而不落下风的德国,都是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先行培养人才,让人才等装备,而不是让装备等人。

    想想那些坐在纸箱子里来模拟坦克分队冲击的德意志陆军军官,那些在第聂伯河沿岸的泥沼里建设钢铁厂的布尔什维克,再看看以为有了银子买了洋人的机器军舰和精良枪炮就可以实现同光中兴的洋务派官僚,还有那些坐在油田上靠着大自然的慷慨赠予而骤然暴富的中东土豪,更看看那些为了拿回扣而将国内的钢铁厂逼得在抗战的烽火当中倒闭的炮党官员,李守汉咬着嘴里的牙齿,“老子的条件怎么也比他们强多了!无论如何就是不能当炮党和洋务派!”

    果然,好为人师的毛病不仅仅是我中华之人有,这群来自泰西各国的红毛夷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听得李守汉李公爵殿下宣称要在小学和大学两个阶段之间打造出一个中学教育体系,请他们负责编纂教材、培养中学的师资力量时,便是连年轻的帕斯卡都兴奋的脸颊绯红,不停的搓着手。

    “公爵殿下,什么时候开始?!”

    站在王府门外,目送着喝得醉醺醺的伽利略等人的车马离去,被酒气熏蒸的脸色通红的李守汉,有些得意忘形的抱起身边的小儿子,“来!华宬。老爹给你和哥哥姐姐们打造的这件国之重器如何?”

    被阿爹身上的酒味熏得有些酒意的李华宬,只管格格的笑着,倒是他妈妈傲蕾一兰有些看不下去了。

    “一个吃奶娃娃,懂得什么国之重器?!你先让他们把新铳的事情搞定了再说!”

    唉!看来,又是一个以为国之重器就是某件划时代武器的人!

    李守汉心中哀叹了一声。(未完待续。。)u

第六百五十五章 张小虎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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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伽利略忐忑不安的心情截然不同,阿方索这条千年老狐狸近来的心情可是好得很。

    在这条千年老狐狸面前,学术造诣深厚,在科学史上声名显赫的伽利略老先生简直就是一个嫩得一掐一股水的小鲜肉。

    他在风潮初起时便以敏锐的嗅觉判断出加尔文教派和那些默罕默德的信徒们搞不成什么名堂,一群乌合之众如何能够与打败了英吉利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军队的强大武力相对抗?乱糟糟的搞来搞去,绝对没有什么前途。等待他们的,最后就是一个身死家族灭,教派被摧毁的地步。

    “也不想想,当年的哈里发都被蒙古大军裹在毛毯里用马队踩成肉泥,你们难道比哈里发距离默罕默德还近吗?你们拥有哈里发的财富和军队吗?”

    基于这样的认识,他在一开始,便立场鲜明的约束教徒,不得参与任何一种形式的与南粤军为敌的行为,并且,为了表明态度,更是将全部教徒手中的武器,一一登记上交。

    虽然按照南中法条,巡警总署回复说南中军民可以合法的持有自卫武器,在籍军人更是可以持有自己的武器盔甲,婉言谢绝了他上交武器的做法。但是,在官府的回复当中,对于阿方索神父与官府的热切合作,严词约束教众的行为,倒是不吝言辞的好生赞许了一番。

    随着一个个叛乱地区战事进展的消息通过各地的教徒教堂传递到阿方索神父这里,看着那一处处加尔文教派教堂被平乱的吴六奇与郑森摧毁,一个个礼拜寺因为负隅顽抗而被炮火变成一片瓦砾,阿方索神父经常的自诩自己和诸葛亮一样。有着先见之明。

    但是,加尔文教派之中也有高明之人,眼看的自己的教堂被一个个摧毁,教徒也好神职人员也罢,更是五零四散,其中一些骨干和不少青壮年教众干脆就以邪教教徒的罪名被丢进了苦役营中。去接受灵与肉的煎熬。

    既然与官府不管以什么样的旗号同官府作对都没有好下场,那索性就赶快改弦更张,转换门庭。很快,在南中各处的教堂之中,加尔文教派便有新的教义出来。

    大肆鼓吹要教众无限拥护官府的主张,要用忠诚于上帝的程度来忠诚于公爵殿下,否则,上帝会降下天火和神罚来处置不尊重他选择的人世间主宰的那些叛徒的!

    听听,听听!人家这话说的多他娘的无耻加肉麻?而且。这么无耻的话都被你们说了,以后我说什么去?

    于是,阿方索钻山打洞的托门子攀交情,无论如何要在加尔文教派的新主张传到李守汉耳朵里之前,见到李守汉李公爵,给他打个预防针,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相信了加尔文教派那些异端的说法!在这南中地面上,只有我大天主教是唯一正式的上帝信仰。也只有我大天主教是唯一忠诚于公爵殿下的教派!

    可是,当他兴冲冲的来到王府等候李守汉接见时。却被几个承启官拦住了去路。

    “阿神父,不好意思,您的时间得往后排排。主公临时有事。”

    听了这话,顿时让阿方索有些怅然有失,但是又不敢在这几个承启官面前发作,只得陪着笑脸与这些人谈天。询问到底是哪位重臣大将到了?

    “阿神父,本来主公说得很明白,今日上午十一点到十二点这段时间是给您安排的。可是实在不巧,今天早晨张统领的舰队,从爪哇诸多岛屿巡哨一直到了十州。在十州转了一圈之后,方始回航。主公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命张大统领进入召见。您想想,是您的事情要紧,还是张大统领的军国大事要紧?”

    说话的承启官都是在李守汉身边有些年头的人,对主公的心思也是摸得极为透彻,而且,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李守汉这么一个自然科学的狂热崇拜者身边待得久了,自然不会对阿方索这类神棍有什么好感。

    听了这话,阿方索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侯见室的长椅子上手中捧着新近编译修改完成的圣经(是不是他把苏哥的话给篡改了一遍,谁能说得清?)默默的朝着天空之中的那无所不在的神祷告,希望张小虎那厮说话不要太多。

    但是,很明显,苏哥不是没有听到他的祷告,就是正忙着和默罕默德释迦摩尼太上老君等人打麻将输得裤子都压在了麻将桌上,眼睛死死的盯着桌上的牌,恨不得从桌上捡起一张来和牌。

    李守汉的签押房内,李守汉和张小虎君臣二人言谈甚欢。

    多年的海上生涯下来,张小虎已经从一个精壮汉子,变成了头发花白,有些秃顶的半老头子。只不过,一双眼睛却是仍旧异常有神。

    “老六,你也老了。”看着当年的地狱三头虎有些英雄暮年的景象,顿时让李守汉有些感伤。

    十多年的征战下来,多少人倒在了路途之上,无数尸骨铺就了现在的基业。

    不过,张小虎却顾不上感伤幽怀,只管大大咧咧的回了一句:“主公,大小姐都带舰队出海巡视了,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大狗也是此番跟着大小姐出海的,当年的小屁孩,如今也是带着五条舰船的营官了!”

    两个半大老头子几句寒暄之后,开始进入正题。

    张小虎此番觐见,除了本人前来之外,更有几份礼物摆在院子里。

    两头毛茸茸的树袋熊在院子里慢吞吞的爬着,不时地抬头看着树上的树叶,找寻着可以享用的食物,那憨态可掬的样子,逗得几个闻讯赶来的李家少爷小姐们嘻嘻哈哈的笑声不断。

    廊柱上,几只巨大的鹦鹉翎毛斑斓。五光十色,不时地用有力的鸟喙将坚果咬开,品尝着里面的果仁。

    “这是属下在十州从土人那里换来的,当地土语唤作考拉的便是。另外,还有几头巨龟夔龙之类的,因为此类动物不适合送进府来。属下便命人将这些送到万灵园去了。”

    所谓的夔龙,其实就是张小虎在十州捕获的几头大蜥蜴,这些稀罕之物,自然要送到专门收集各地的鸟兽鱼类的万灵园也就是动物园与民同乐了。

    这些东西,不过是乌进孝给贾珍送的几头鹿而已,勉强算是些玩赏之物。真正能够让张小虎拿出来送给李守汉作为自己此行的成绩单或是礼物的,另有其物。

    一张巨大的图纸,摊开了摆在了李守汉签押房的地面上。

    这张地图,如果让测绘学堂的先生们看到了。少不得要疾言厉色的批评几句,指责绘制粗糙,比例不对,图纸不够整洁,然后把这张图纸丢到窗外,让学生们重新绘制。

    可是,张小虎亲手绘制的这张地图,却是被李守汉视若珍宝。

    “主公。这是爪哇诸岛。”

    张小虎指着海图上星罗棋布散落在海面上的大大小小的岛屿,面有得色。

    张小虎食指点着巽他群岛中的苏拉威西岛。这座海中大岛,如果从数十公里的高空俯瞰,形状便如一颗海星,而海星最长的一个角远远伸出,尖端便是深深插入大海的格伦打落半岛,半岛之颠则是天然良港万鸦老。在这南洋群岛最东端偏南。远离爪哇岛苏门答腊岛。

    这里无论舰队从琉球经吕宋各岛,还是从李家坡暹罗爪哇等处,是东西两条路线交汇的所在,万鸦老作为船队出海之后的第二站,这里将是船队补给淡水新鲜蔬菜肉食的所在。

    若水道长带领船队往扶桑殷商故地。要越过一个辽阔浩瀚的太平洋,风涛巨浪完全没有一点太平景象不说,中途还没有几座海岛可以补给,走北线过白令海峡到阿拉斯加又过于寒冷,还有浮冰的威胁。同亚洲前往殷商故地的艰难相比,此时节正大打出手的欧洲就简单得多了。从欧洲出航,不仅大西洋比太平洋窄得多,大西洋暖流和季风更是给哥伦布送上了主角光环,哪怕船舶吨位与郑和舰队相比就如保姆国的海军同白头鹰额太平洋舰队相比较,他也能顺风顺水的渡过大西洋,来到美洲。

    既然说地理环境如此布置,非人力能够改变,那么,除了不惜代价的向扶桑派遣船队之外,李守汉更是下决心要把十州建设成为自己乃至整个华夏文明的大后方。

    船队从南粤军辖区出发移民到十州,不论是从福建的厦门泉州等港口出发还是从广东的广州港,或者是从顺化岘港出海,一路上都是星罗棋布的南洋诸岛,随时随地能补充食物淡水,没事下来歇息片刻,喝喝茶下下棋都没问题,可供躲避暴风的海港也比比皆是,夸张点说,划着洗澡盆都能从厦门港划到十州的绥化。

    将近十年的对十州移民经营,从南中腹地到十州沿线,诸如绥化顺绥德化,绥安等顺绥启迪教化色彩浓厚的字眼,被公事房的先生们一一命名在地图上。

    如今,将近六七万人口的移民,被沿着海岸线分布在十州的东北部东南部西部地区,并且,居民点不断的向内陆和东部推进。

    只要加以时日,耐心的耕耘,十州这块已经放在李守汉荷包里的大陆,迟早会是另一方天地。

    “主公您请看,属下和部下们仔细勘测,觉得往十州移民屯垦的航海线路,可以分为东西两路前往。东路是以广州泉州福州厦门等处为核心,向周围的港口发散,便利附近的百姓移民登船。西路便是我南中的顺化河静柴棍湄南河等处港口,方便官员军队粮草器械转运。”

    除了东路要在吕宋岛稍事停留,有些百姓上船继续南下之外,便是要在苏拉威西岛海港万鸦老,之后更是文人丫丫电子书的新柯沙里故地小巽他群岛最东端的图图阿拉,终点站便是大洋洲北面隐藏在大片海岛之后的港口——被张小虎命名为丰顺口,也就是我们熟知的达尔文港口一带。

    沿途总共两千余海里的漫长海路。被分成了若干段。平均下来,单个线路最长不过五六百海里——大约等于广州到福州的海路。

    “主公,沿途的这些岛屿,属下已经命人打扫干净,提前做了布置。”张小虎的话说得轻松自如,但是。李守汉却很清楚,这条地狱三头虎督率着分舰队配属的水师陆营和水兵,将沿途各地岛屿进行了一番洗荡。那些怀有敌意较为强横的土人部族,几乎无一幸免的变成了尸骨或是奴隶。他们原有的家园,皆成为了驻扎警察和水师的营房,岛屿上修建了港口仓库,储存了必要的物资。

    “若是从福建登船的移民,到你说的十州东南部的绥德州,大概要几日?”李守汉指着地图上的一片区域。用食指和中指指点着被张小虎染成一片淡黄的地域。

    所谓的绥德州,不是李自成的老家邻居,以绥德的汉而出名的陕北绥德,乃是位于十州东南部,原本应该是被称为新南威尔士州的所在便是。这是更是小麦的主产区,连绵数千里的小麦种植带。

    “以海船日行数十海里计算,不同的班次有着不同的补给和停泊地点,若是计算下来。一站到下一站也就三四天时间。咱们船上又有淡水舱,储备了大量的清水和甘蔗酒。孩儿们还在船上发豆芽做豆腐,沿途又有各种蔬菜水果补充,只要半月时辰,便可以从福建到了十州海面。”

    说起了绥德州和兴化州两处,顿时让张小虎打开了话匣子。

    这两处分别位于东南部和东北部的州府,占据了十州地面偌大的一片土地。这里安置了将近五万人口的南中移民。还不包括张小虎在沿途岛屿捕捉的各种土著部落的俘虏充当的官奴。

    “这两处地方。虽然眼下蛮荒,不过,倒也是一片万古未曾有人开垦过的好地方。”

    这里有天造地设的万里良田可供开垦,并且有足以停泊数万艘大小船只的天然深水良港,除了这些。地下埋藏的上等煤炭和银矿也有些苗头被移民惊喜的发掘出来。

    “属下粗粗的命人勘察了一番,从海边到内陆,有千余里的土地可以用来播种小麦,据先期到此的移民讲说,这里的气候决定了麦子要在每年的四五月播种,九月到腊月收成。”

    张小虎说的这是按照农历计算,不过,在南十字星照耀下的十州地方,春夏秋冬恰好与北半球相反,这一点让他想破了头也找不到答案。

    对于这点,李守汉倒是一点也不怀疑。那片以骑在羊背上的国家而闻名的土地,恰恰是发展农业和采矿业的宝地。草原牧场矿山等地方姑且不算,单单可耕地面积便有接近五千万公顷!

    便是一个壮劳力耕种一公顷的面积,也可以供应五千万人!有了这么大的可耕地面积可以供移民开垦,李守汉自然心中大为笃定。

    不过,跟着便是听张小虎不停的叫苦了。

    “主公,您可得给我做主!”

    纵横海上,黄金三头虎标志所到之处让无数人望风丧胆的张小虎,居然向李守汉大倒苦水起来!这一下子便引起了李守汉的兴趣。看这样子似乎是张小虎被别人给拦路打劫了。可是从来都是这位小六子张大统领抢别人东西,几时轮到别人来抢劫他了?难道真的是三十年风水轮流转,让张小虎有着英雄末路的感觉不成?

    “那倒不是!至少只要大小姐和大郡马二人不在海上打我老头子的主意,眼下海面上还没有人能够算计得了我!”张小虎得意的炫耀了一下,顺便不露痕迹的拍了一记李守汉的马屁。

    “那你说,该当让老子如何给你做主?”

    “我左翼舰队水师陆营的三百多匹战马挽马,还有在各舰船船舱之中饲养的猪羊鸡鸭等物,在十州地方,都被各处屯堡村镇的移民,半是哀求半是强借的给弄走了!”

    舰船底舱之中饲养些猪羊鸡鸭,一来可以作为压舱物,二来也可以给兄弟们改善一下伙食,偶尔和新鲜海鱼一道给兄弟们打打牙祭。

    而随同舰队行动的水师陆营,因为拖曳火炮车辆以及官长乘坐斥候乘马的需求,更有数百匹挽马和战马的编制。

    但是,这些牲口和家畜,在那些航海万里到了十州的移民眼中,那是比任何东西都要来得珍贵数倍。于是,半是攀交情,半是哀求强要,绥德州和兴化州等处将张小虎部属编制养殖的各类牲畜瓜分得干干净净。

    “去!你也是堂堂的一任左翼水师统领,这样的事也好意思到我这里来哭闹?你写一道呈文给兵司,谁还能不给你补充马匹不成?”李守汉很是不以为然!

    “主公,我张小六子是那样的人吗?属下的意思是,不妨从富琅山和耽罗岛选调些精通畜牧养马的好手,多带牡马牝马和各种牛羊牲畜,到十州腹地放养的便是!”(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六章 张小虎的礼物(续)

    ();    绥德州与兴化州,都位于十州的东北,南北遥遥相望。

    其中绥德州从地理区域上可分成沿海低地、大分水岭与西部平原。几乎相当于整个西欧的面积。除了大小不等的几处天然深水良港之外,更是连绵起伏的森林覆盖在广袤的原野上。纵横流淌的河流,为农业种植和畜牧业的发达奠定了雄厚的自然基础。被官员们命名为卧龙河和墨累河之间的河滩地区,已经成为了绥德州最重要的小麦种植地域,为数万人提供口粮,虽然单产较低,但是胜在面积广大,灌溉方便。有那脑子灵活的移民见这一带地势平缓,水草丰沛,少不得打起来养羊放牧的主意。马兰比吉河两岸则是日后可以作为水果、葡萄和蔬菜生产中心;平原西部是半干旱地区,主要可以用来发展养羊业;台地区主要养殖牛、羊,北部纳莫埃河谷更是棉花的主产区。

    兴化州就更不用说了。这里是李守汉从荷兰人手里巧取豪夺而来的,较之绥德州面积更为广大。只可惜,同绥德州便于开发农业和畜牧业的自然条件相比,这里的环境算是恶劣得多。多沙漠,但是沙漠之中却又分布着盐湖。绵延万余里的海岸线,更是适合捕鱼和造船业的发展。内地的广阔草场,虽然不适合养马,但是却是绵羊的天堂。这还不曾将可以发掘的那些储量巨大的矿产计算在内。当初从荷兰人手中将这块土地抢过来后不久,便在兴化州腹地发现了金矿,一时间移民如蚁附膻蜂拥而至。

    想到了日后十州的发展前景,顿时让李守汉不由得差点口水流下来。

    正待要想着将李家的几处产业比如说富琅山中的养马场和耽罗岛上的牧场是不是卖给胡氏家族或是李氏家族等一批已经靠着发展工商业和服务业大发横财的家伙,将主战场转移到十州去。

    “我可以从内府当中拨出一笔钱来给户司,把绥德州和兴化州的草场、矿山所在地都买了下来。这样,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就成了我李家的世代产业了。不管是畜牧业还是采矿业、木材加工业,都是以后日进斗金都不止的产业!”

    既然眼下欧洲打得热火朝天,而且原本打了三十年的战争,在南粤军不断提高质优价廉的武器军火和粮食布匹的供应之下。似乎到现在还有愈演愈烈之势。这个时候洋鬼子也无暇东顾,趁机先把南洋跟澳洲经营成自家的后花园好了。

    “回头得让梅儿算计一下,各处养马场和牧场上,精于配种的兽医有多少人。愿意去十州的,可以加两倍的薪水。然后可以让隆盛行跑口外生意的伙计们帮忙在口外蒙古部落里购买些牧奴到十州去从事放牧。”

    有了人工配种的技术,有了擅长放牧的蒙古牧民,最缺的就是各种牡马牝马,公牛母牛和种羊了。

    “嗯。可以改一下章程,往十州的船只上必须带上几对牛马羊只猪狗等物。”想到了往十州输送动物种类,李守汉立刻脑海当中如同电闪一样迸出一个念头!

    “老六!记住了!往十州的船上务必要仔细检查,不能有兔子上船!”

    开玩笑,在李守汉的脑海记忆深处,澳洲大陆上的兔子成灾,都被网友编出了无数的段子了。

    这块原本没有兔子的大陆上,在李守汉的印象里,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野兔的数量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数目,一百亿只!

    1859年。一位名叫托马斯?奥斯汀的英格兰农场主来到了澳大利亚。在他携带的大批行李物品中,还包括24只欧洲兔子、5只野兔和72只鹌鹑。作为一名标准的英国绅士,奥斯汀对打猎有着特殊的兴趣,于是他就把这些兔子放养到他位于季隆附近的领地上。这样到了第二年,他就可以在空闲时间和其他农场主一起享受骑马打兔子的乐趣了。

    在当时,没有任何人能够预计到兔子的繁殖速度有多快。由于澳大利亚没有鹰、狐狸和狼这些天敌,来到这里的欧洲兔子发现自己简直来到了天堂:这里气候宜人,遍地是可口的青草,四周又看不到敌人的踪影;另外这里土壤疏松,打洞做窝也非常方便。于是。一场几乎不受任何限制的可怕扩张开始了。

    这些兔子从奥斯汀的领地出发,开始向北向西扩展。1866年,在南澳大利亚的卡普达,又有人往野外放养了一批兔子。从而使得兔子的扩展速度大大加快。此后,这些兔子的后代以平均一年130公里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扩散。到1896年时,兔子们的势力范围已经向北扩展到了昆士兰,向南遍及南澳大利亚,并横越澳洲大陆。来到了西澳大利亚。

    在一望无际的澳大利亚大草原上,成群结队的兔子贪婪地啃吃着各类青草,十只兔子就能吃掉相当于一只羊所吃的牧草。同时,它们还会啃食各种灌木和树皮。在干旱的季节,它们甚至爬到树枝上吃较嫩的树叶,打洞啃吃树根,使成片的灌木丛和树林变得一片枯萎。据估计,在澳大利亚较为干旱的地区,每公顷土地上只要有4只兔子,就能使这片土地上的各种植物失去再生能力。由此造成的一个最直接的后果是,澳洲大陆大部地区的水土保持能力急剧下降,水土流失和土壤退化现象日益严重,给当地的生态环境造成了难以弥补的损失。

    不仅是环境的破坏,与兔子们处于同一个小生态环境的土生土长的小袋鼠、袋狸等,简直完全没有竞争能力。使得那些性情较温和的有袋类动物只好忍饥挨饿。就这样过了几十年后,澳大利亚一种最古老、最小巧的袋鼠--鼠袋鼠最终竟落得个灭绝的下场。19世纪中叶时,兔耳袋狸在南澳大利亚几乎随处可见,由于在与兔子争夺食物的竞争中落败,如今只能在澳大利亚中部还可见到极少量的袋狸了。据统计,主要由于兔子的原因,澳大利亚灭绝或近乎灭绝的原生动物就有几十种之多。

    十只兔子等于一只绵羊。这上百亿只兔子,可就是十亿头绵羊!能够创造多少就业机会和创造多少财富?

    虽然不知道李守汉为啥严格禁止兔子进入十州地区,但是张小虎这些老人多年来养成的习惯,那就是对李守汉交代的事情做到不折不扣的执行。用张小虎的话讲那就是:“咱们主公那是上天星宿下凡。看得到的东西能够和咱们这些凡夫俗子相比吗?不告诉你为啥那是怕泄露天机!”

    当下便长身施礼,口中唱诺,保证命手下人严查,不令一只兔子进入十州。

    将这些关于十州未来发展大计和给自己家里的产业保值增值的事情处理的告一段落之后。李守汉脑海之中一片清明,一个颇为促狭的念头蹦了出来。

    眼前的这个张小虎,可是和自己把整个吕宋岛上的西班牙人府库仓库打扫的一干二净的人物,他又岂是那种善男信女?白白的将部下的马匹猪羊拱手送出去?

    他是想到了这里便面带着坏笑的向张小虎一呲牙,“我说张大统领。你把部下的马匹和船舱之中的猪羊鸡狗都给了十州的百姓,你当真是救苦救难的南无观世音菩萨啊!”

    见李守汉这副神情,张小虎知道,主公现在心情不错,要和自己开开玩笑了。

    “原本也没打算怎么着,可是看着都是主公治下百姓,人家一边苦苦哀求,说自己这里确实缺少马匹猪羊等物,咱们也不好太过于铁面无私是不是?!”

    “少和老子这装好人!你张小虎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没有好处的事情,你肯做吗?”李守汉调侃了张小虎一句。

    得!什么都瞒不住您!张小虎做出这样一副神情来。

    “咱们左翼舰队把压舱的猪羊都交了出去。自然回程的时候不能回空了。”张小虎嘟囔了一句,“回空的话,一来浪费了运力,二来也对航行不利,船只发飘!”

    所谓回空,指车船空载返回被称为回空现象。在《清会典?户部?仓场衙门》这样解释:“凡丁应解者,应支者,各覈其款,而收发遂限以回空。” 减少回空现象,可以发挥运输工具的潜力。这也是李守汉一贯强调和坚持的。所谓的贼不走空就是这个道理。

    “给老子说说,你们左翼舰队回程的时候带了些什么?”

    看来张小虎也是早有准备,一脸讪笑着从衣服内侧取出一叠皱皱巴巴的纸张票据。上面墨迹犹新,看得出来。是刚刚填写好不久的。

    “这是海关给我们左翼舰队开的纳税凭证,主公请过目!”

    票据上最先闯进李守汉眼帘的便是一行字:“上好小麦十万零三百六十四石!”

    除了这庞大的粮食数字之外,至于那些狗头金和木材之类的东西,便都是零零碎碎的数目了,不如这一行字令李守汉激动了。

    “老六,你莫不是把十州百姓的口粮都给掠来了吧?!”李守汉不敢大意。他咳嗽了一声,眼前这位可是给西班牙词汇里增加了一个成语,张小虎的洗劫的!形容的便是所到之处寸草不留。他可不要把这种铁扫把的习惯和手段用到十州去!这块土地就算是粮食和畜牧业的产区,可是眼下正是如朱元璋所说,“天下初定,。像刚会飞的鸟,不可拔它的羽毛;如同新栽的树,不可动摇它的根,重要的是休养生息。”

    若是张小虎一时贪心,将绥德州和兴化州储存的粮食一股脑的都运回来,只怕这几年的辛苦都将付之东流了!

    听得到此,顿时张小虎没口子的叫起来了撞天屈!

    “主公!好歹咱也在您手下干了这么多年活了!那些事情是该做的,那些事情不能做,那股劲是在自己人身上用,那股劲在外人身上使,我张老六还是分得清楚的!”

    “这一趟出海,我把爪哇诸岛往十州海路上的那些大小岛屿都打扫了一遍,花了我半年多的功夫,弟兄们手下都有人命,可是不曾对咱们南粤军的百姓动一根手指头!少不得的,还给咱们的百姓留下些日常应用之物和战利品!”

    “这些麦子,都是十州各地官府百姓从自己的思无仓、常平仓之中调拨出来的陈粮,最好的也是一年前收成的小麦。而且是由绥德州官衙出具的公文。折价多少都是他们定的,我水师左翼舰队的兄弟们没有开价。”

    “而且咱们沿途回来的时候,又在各处补给点的仓库之中卸下了不少,作为库房储备的粮食。可不曾有一星半点儿的贪墨!主公如果不信,可以命人到属下的座舰上去,取来各处补给点官员出具的收条,便可以对得上账目了!”

    张小虎的哥哥当年便是因为做事不够谨慎,一步步的走上了不归路。最后是杀身之祸。所以,几年来张小虎深深的吸取了哥哥用命换来的教训。别看表面上做事粗枝大叶的,但是,关节之处却是绝不含糊,所谓的私凭文书官凭印,千年的字纸会说话。这点张小虎把握的极为到位。

    而他也知道,李守汉之所以说起这些事情,很大程度上是带有玩笑意味的,属于君臣之间关系比较亲密时所进行的活动。但是并不代表这些事情就不会有人给李守汉汇报。毕竟十几万石麦子也是一笔大数目,放在谁的眼睛里都是容易让人眼红害病的。

    “老六。你说若是日后每条往返于南中各个港口到十州的绥德州、兴化州等处,运输移民或是巡哨的舰船,去的时候尽量多带些马匹牛羊猪狗鸡鸭的品种,回程时带些麦子回来,这样的法子如何?”李守汉掂对着手中的朱砂笔,无意识的在一张白纸上乱画着。

    “主公,眼下若是打算在数年之内便让十州各地如南中各处州府一般,只怕很难。”张小虎也是多次往返于十州与南中之间的,对于两地之间的地理环境、人文环境、气候等等方面的差距也是颇有心得。别的不说,光是十州的各种毒虫猛兽。奇异动物,便够移民喝一壶的。

    十州这块大陆,因为千百万年来孤悬海中,不曾与几块大陆有过生物交流。于是大批原始生物都在此有留存。可是,留在这块大陆上繁衍生存的不光是可爱的袋鼠和考拉,也有毒蜘蛛、红火蚁,海中以凶猛著称的鲨鱼同水母比起来,其杀伤力简直不值得一提。在杀人无数的水母面前,尖牙锯齿的鲨鱼就是吃斋念佛的老婆婆。

    所以。张小虎提出的法子,对于十州的开发建设步骤,和此时郑森、吴六奇在爪哇进行的也差不多,都是稳扎稳打,步步推进的策略。除了继续向十州移民之外,往十州的航线要尽快固定下来,什么信局、车马行、船行之类的民间机构也要尽快介入。

    “这些人都上了,各处联系越发紧密了,便是有奸狡之徒打算凭借海洋上的浪涛以为天堑图谋不轨,也能够迅速得知,一举荡平。”

    张小虎说不出十州各处新开辟州府与南中各处,也包括福建、广东、广西等地进行通航、通邮,甚至是通商的词语来,但是,加快、加紧十州与南中、与两广、福建等处的联系,进而彻底将十州这片在郑和丫丫电子书被称为黄爪哇的土地彻底变成南粤军坚实的后方基地。

    “而且这些民间船只往返航行时,国公府可以明确下文规定,每条船务必携带某种动物若干,某种工具若干。回来时,必须以小麦做压舱之物。”

    这些手段,不过是在满剌加和凌家卫岛等处税关执行的进口强制制度的翻版,所有从西方来的船只,必须携带有牝马、牡马,印度的小麦和棉花,没有这些强制进口的物资做进入南中大门的敲门砖,你就等着多缴税吧!当然,你要是运气好,船上搭载着一个持有伽利略等人邀请函和有着国公府关防大印的通关手续的人物,你的关税也可以酌情降低一下。不过,又有几个人有那样的运气?几乎所有的西方船只都乖乖的在天竺各处装载马匹、棉花和小麦用来充抵关税。

    张小虎却不知道,他的这番见解在南粤军开发十州、彻底将这块亘古荒原变成南粤军的粮米仓、骏马场、羊毛堆以及矿场的过程之中意味着什么。

    当众人还都在筹划着过年之时,国公府的户司和工司便联合行文,将往十州的航线正式发布,并且对民间进行招标。“凡有实力者,皆可申请往返航线之执照。”

    过了年之后,国公李守汉本人,更是从内府私财之中提出一笔海量的银子,向户司购买了十州的大片土地,从此国公府便成为了十州的最大一个地主。

    “到十州垦荒去吧!那里不受每个人十五亩田地的限制,你可以任意耕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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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七章 抉择一下,跟我混还是跟教皇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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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虎在李守汉面前言谈甚欢,君臣二人谈笑风生之际,本来被李守汉传召来急于觐见这位东亚地区最有权势的统治者,打算消除一下加尔文教派的新教义在南粤军高层之中可能给天主教带来的不利影响的阿方索神父,却是被张小虎横插了一杠子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会见时间,只得在侯见室里坐冷板凳。

    虽然是冷板凳,但是侯见室内的承启官们却是丝毫不缺礼数,茶点水果一点不曾怠慢了这位阿神父,不管他吃得下吃不下,精美的点心,新鲜的水果,每一样都是流水价的送上来。

    若是别人,面对着这样的局面,少不得是食不甘味,愁容或是急躁的情绪会表现在这些阅人多矣的承启官们眼里。可是,这位阿方索神父绝对是条千年修行的九尾老狐狸。口中与承启官们不停的言谈晏晏,妙语如珠,不时的引起阵阵轻笑。眼睛的深处,却是一直的在观察着这些李守汉身边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试图从他们的神情变化当中获取对自己有用的信息。脑海当中,更是飞快不断的在分析着从承启官们言谈、神态、形体语言当中获得的各类信息。

    面对着不断送上来的茶水饮食,饶是阿方索已经颇有些饥肠辘辘,但是,却也不敢放开大嚼。他担心一旦吃的、喝的过多,待会万一李公爵殿下要接见自己时,他却一时不便,急于去寻找五谷轮回之所,那可就是给自己这番苦心谋划许久的觐见造成了负面影响了。正如汉人们常说的那句诗词一样,出兵打仗没有获得胜利主帅就死去了。对,“出师未捷身先死。”

    等了许久,勉强吃了几块点心。小口的喝了几杯茶,弥补焦虑当中损失掉的养分和体力。终于。从签押房中传来了消息,“张统领出来了!”

    “阿神父,请您稍稍等候一二,主公更衣用膳之后便会接见您。”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眼看着那太阳已经从树梢慢慢的向西移动,从签押房内传出来了召唤声:“主公请阿神父觐见!”

    “宣阿神父觐见!”

    “宣阿神父觐见!”

    年轻亲兵们洪亮的嗓子将一声一声的吆喝声由远而近的传到了侯见室中。

    虽然李守汉本人并没有正式的被大明朝廷册封为国公爵位,原本给他拟定的宁国公封号因为李守汉本人认为这个与曹大才子丫丫电子书贾家的祖先封号雷同而觉得颇为晦气而上表拒绝。但是大明朝野上下都早已一致认定,李守汉的爵位就是国公。至于说是个什么名头的国公。那都是次要的。

    不过,眼前的起居做派,警卫仪仗,漫说是一个国公,便是亲王也怕是自叹不如。

    没办法,谁让他李守汉如今掌握着一支东亚地区乃至于整个已知文明世界里都最为强悍的陆海军?谁让他李守汉如今手里不但不缺钱粮,相反的,到了年底还要想办法花些钱出去,给辖区内的百姓发放些福利?

    相反的,大明朝从弘宣之治到土木之变。执行的都是文人们提出的所谓以圣人教化,弘扬王道为主的路线,口中绝对不言利。不谈钱,不恃强凌弱。可是,这样的政策到了现在,却是出现了令人齿冷的逆转:内地那些不能打仗的军队头目,却是倚仗着手中的兵马刀枪,对于朝廷予取予求,动辄便是殴打官吏,屠城取财。这种景象,也是为百余年来被文官们踩在脚下肆意凌辱的前辈们讨回一些利息。不过。倒霉的却是给大明朝廷完粮纳税的百姓!可笑的是,这些不能打仗。见了黄太吉、多尔衮、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等人的兵马旗号望风而逃的家伙们,他们的起居饮食。行动做派,与他们的实力却是极为不成比例。

    如果按照他们所享受的生活标准和待遇来衡量李守汉的话,这个控制着几十万军队,几千万百姓,掌控着几乎太平洋西岸全部航线,将自己贪婪、罪恶的一双手伸进了印度洋和南太平洋海面的李守汉,简直就是一个艰苦奋斗的典范了!

    在令人感到压抑的实力面前,阿方索这个上帝的牧羊人也不能免俗,谨小慎微亦步亦趋的跟随着承启官来到了李守汉的签押房门前。

    “主公!葡萄牙帝国驻我南粤军使节、天主教神父阿方索奉召前来觐见!”

    “叫他进来!”承启官的通禀过了好一会儿,从签押房之中才传出了一声低沉的答复,声音不大,也不够洪亮,甚至还略微有些沙哑,可是,听在阿方索耳朵里,却是足以影响欧洲政治格局,左右眼下在欧洲的战事,甚至是决定一个家族、一个帝国的兴亡。

    进得屋内,阿方索顾不得打量室内的陈设,只管按照大明官场通行的礼节,以下属官员参见上司的礼仪,规规矩矩的跪地叩头。大明爵位皆是超品存在,可是非同小可的,又何况,李守汉可不是南北二京之中那些除了一个祖先留下来的爵位俸禄之外半点实力也无的空心勋贵。便是当初权倾朝野的蓟辽督师洪承畴,在辽东战场上行文给当时的宁远伯李守汉,都要以下属的身份向上行文,按照请示报告的格式,仔细斟酌一番词句才可以。

    这个时候的西方白皮们可还远没有后代子孙们的底气和实力,面对着东方强大的统治者说什么自己只能鞠躬不能跪拜的理由。阿方索不但是磕了头,而且足尺加三的,按照二跪六叩的标准进行。

    所以,一切都是以实力说话的。清初,欧洲各国实力尚且不足以挑战中华礼仪的时候,俄国、葡萄牙、英国使臣入贡拜见顺治和康熙时,照样是行三跪九叩大礼。只有在觉得自己羽翼丰满实力雄厚之后,马戛尔呢们才以各种理由来推脱自己不下跪、不按照天朝礼仪习惯行事。

    以拜见尊长、父母、祖父母的礼节拜见李守汉时,不晓得阿方索有没有听到来自于马戛尔呢的嘲讽。

    (这不科学啊!又有一堆板砖飞了过来。砸得不厚道的作者满头满脸都是血。来自于欧洲的神父,怎么会这样没有骨气,没有身份。甚至有些自甘堕落的面对一个东方的统治者?而且,这个统治者还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不过。不厚道的作者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也听说过,当年瘸子帖木儿兵锋鼎盛时,欧洲各国都面临着一场新的“蒙古人”西征,而且瘸子本人又是一个十分狂热的穆斯林。于是乎,为了避免当年拔都、速不台等人带给欧洲的噩梦重演,无数欧洲的国王、公爵、伯爵们,纷纷遣使到帖木儿的王帐之前。奴颜婢膝。不要说是磕头了,就算是称子称孙都得要挖门子托人情。有兴趣的人可以去找找西班牙使者写的回忆录来看看,西方人对与瘸狼帖木儿的许多直观印象都来自于此。瘸子本身也是没有正式称汗,西班牙人都在帖木儿面前称孙子,阿方索,作为一个刚刚从西班牙统治下挣脱出来的葡萄牙使节、一个天主教神父,能够在李守汉这样一个控制着东西方航线,向欧洲大举输入各类物资帮助欧洲各国有力量同敌人对抗、威权比帖木儿更胜一筹的统治者面前行二跪六叩礼,已经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了。)

    “本公近日公务颇多,不知道葡萄牙何时变成了帝国了?”从座位上。传来了李守汉略微有些冰冷的声音,他也不曾命阿方索起身、赐座,只管先追问阿方索的身份。“本公记得。当年冈萨雷斯起兵复国之时,本公答允他的只是一个葡萄牙王国,几时变成了帝国?”

    “苦也!那话儿来了!”跪在地上的阿方索神父看不到李守汉的脸色,却能从他的声音当中听得清楚,话语腔调里满是不悦。须知,葡萄牙能够复国,并非是什么冈萨雷斯的天命气运,如果没有李守汉和南粤军在背后源源不断的以金钱、物资相支持,冈萨雷斯想被梵蒂冈的教宗加冕成为正式的葡萄牙帝国皇帝。那真是痴人说梦!

    “殿下却是冤枉外臣了。外臣也是刚刚才得知,教皇冕下在给冈萨雷斯将军加冕成为葡萄牙正式、唯一的合法统治者时。一时激动,将葡萄牙王国说成了帝国。当时冈萨雷斯将军却是不敢妄自尊大,写了信来,诚惶诚恐的向殿下请罪。”

    得!死道友不死贫道。阿方索神父果然是一个深得个中三味的好手。他清楚的很,李公爵殿下一时不能拿此时身在梵蒂冈的教宗如何,但是却可以将雷霆震怒发在他的身上。于是乎,同他一样都是罗马公教教徒,理所当然的道友教皇冕下便被他丢出来充当背黑锅的。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个家伙干的,公爵殿下您有什么愤怒尽管去找他,我可以给您带路!

    “原来是教皇的手脚!你若是不提,本公倒是忘记了!来人!”座位上的李守汉凛声吼道,充满威严的声音顿时吓得本来就出了一身冷汗的阿方索身体越发的潮湿了,他几乎感觉到自己的法袍外衣都有些潮润了。

    几个承启官闻声而入:“主公,属下等在!”

    “去到公事房,将巡警总署和海关联名送来的那份文书取来!本公要请阿方索神父给我好好的讲说一番。”

    一份用拉丁文修成的敕书和几封私人书信被丢到了阿方索的面前,虽然已经被李守汉命人给他搬来了座位,算是礼节上给了他充足的空间。但是,看了这几份文书信件,吓得阿方索几乎从座位上掉下去!

    那份敕书,是梵蒂冈的罗马天主教廷发出的。教皇冕下在为冈萨雷斯一世加冕时,得知了有这样一位神职人员在东方的工作和贡献,顿时颇为欢悦。册封加冕仪式之后,便命教廷相关人员研究了一下,看看该给这位阿方索神父一些什么奖励。

    在收取了为老朋友、老部下、好帮手阿方索神父求取晋级功名的冈萨雷斯一世皇帝的金币、丝绸、百合瓷、圣瓷,以及异教徒女奴、漂亮粉嫩的男孩子之后,教廷的若干位枢机主教们一致决定,晋升阿方索神父的职级!

    在这里,就要赘述一下天主教的这群神棍们那套繁琐臃肿的宗教官僚机构了。

    天主教是一个威权性的组织。其等级有教士、主教、大主教和红衣主教,最后是教皇,这样几个级别构成。而且同时也强调教皇的一贯正确性。天主教圣职斑驳庞杂。而作为圣职三阶的最高一级,主教的等级也是形形色色。主教的等级通常分为:枢机主教(cardinalbishop)、宗主教(patriarch)、首席主教、总主教(archbishop)、都主教(metropolitan)、教区主教(sanbishop)、助理主教(rbishop)、辅理主教(auxiliarybishop)、领衔主教(titularbishop)和荣休主教(ritus)十级。当然。如果加上教宗(pope)和总理执事两位,正好是十二个。暗合耶稣基督的十二门徒。

    而我们所熟知的神职人员职级,除了神父之外就是主教了。主教即是藉著圣神被祝圣为教会中的牧人及管理者,也是教义的导师及圣职敬礼的司祭。在一般基督宗教主流教会,指耶稣基督派遣宗徒继续实行他的使命,到了第一世纪末、第二世纪初就形成了主教的制度。

    主教的礼仪服饰为表明主教的职务与地位,在礼仪中,均有特别的标志:礼服、高冠、权杖、权戒、小圆帽。礼服——因著身分层级不同。颜色就不同。教宗:著白色,又称白衣主教。枢机主教:著红色,又称红衣主教。总主教、主教:著紫色,又称紫衣主教。话说教父第三集当中那位因为亏空了梵蒂冈的经费来找迈克帮忙的,就是一位紫衣主教。不过此人的结局似乎不太好,因为出卖了迈克,被吊死在了教堂的楼顶上。

    红衣主教是天主教枢机主教的俗称。枢机主教是着红衣的。而且枢机主教有投票选教皇的权利,地位崇高。

    天主教传统上修士在过去分为七品,一品最低,七品最高。一品到六品都是修士。体现在分工上,如司阍、助祭等等,到了七品就是祭司。也就是俗称的神父或神甫。但是这个七品也只是从七品,不是正七品。正七品是主教。从主教到教宗,俗称教皇,都是七品。但其中又分为主教、大主教、都主教、宗主教/枢机主教(宗主教比较特殊,一般不设这个职位。枢机主教也就是红衣主教。)

    而阿方索既然是神父,便是从七品的官衔职称。经过教廷的讨论,认为他的功绩巨大,在遥远的东方开辟了一个新的教区,发展了数以十万计的教众。将上帝的福音传播到了蛮荒丛林之中,所以。有必要晋升他为主教。同时,授予他开辟大明朝廷和日本、朝鲜等处国家新教区的使命。

    也不知道是看在阿方索的功绩上。还是看在冈萨雷斯一世皇帝送来的那些贵重礼物,抑或是那些我见犹怜的粉嫩小男孩满眼饱含的泪水打动了这些庄严神圣的上帝牧羊人,对于阿方索主教的任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批准了下来。

    可是,倒霉催的,这份敕书和几位枢机主教给阿方索主教写的私人信件,却在凌家卫岛海关被巡警总署以及海关的稽查人员登船检查时发现。

    书信当中除了明目张胆直言不讳的告诉阿方索,老子在你晋升为主教的问题上给你做出的巨大贡献,你得好好的报答一下我。那些黄澄澄、金闪闪的金属制品,还有那些漂亮的丝绸,精美的瓷器,能够将食物烹煮的美味异常的香料,还有什么大象口中牙,犀牛头上角,红蓝绿各种颜色的宝石,更是多多益善。至于说那些笃信伊斯兰教的异教徒女奴,还不曾接受洗礼、没有坚定信仰的小男孩,更是要多送一些来,我要在卧室里给他们进行坚信礼。从而将他们从通往地狱的道路上拉回来,送他们到上帝脚下的光辉当中,和我们一道沐浴上帝的仁慈。

    除了明目张胆的索取贿赂之外,更是对阿方索晋升为主教之后的工作提出了指导性意见。要求他尽可能的多多开设教堂,多多发展教徒,“不管你那里的统治者是信仰佛陀还是崇拜偶像,或是伊斯兰的信众,你可以采取任何手段,不必遵守他的法律来发展我们神圣的事业。”待教徒发展到了一定规模之后,便可以尝试着将大明变成一个信奉天主教的国家,成为历代天主教教皇传说中在东方的约翰长老国。

    到那个时候,不但阿方索可以从主教变为职级更高的总主教、枢机主教,甚至说只要他肯花钱,大家到时候捧他当教皇也不是不可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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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鼎1617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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