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只能跪舔!
陈列嘉措觉得,自己的这一次出使南中,算得上是涨了大见识了。
从巴里萨尔城与李家的三公子会面之后,登上海船,一路沿着孟加拉湾南下,先后在凌家卫岛、李家坡、雅加达等处游历了一番,虽然早已被人告知这里并不是宁远伯的驻节之处,不过是外围要冲罢了。
但是这几处的商贸之繁荣,市面之兴旺,人烟之稠密,已经远远的超过了陈列嘉措的思想意识。
便是大博学珍宝智者和大海上师、固始汗驻节的日喀则、拉萨的繁荣程度也远不及这些外围要冲。
不过,最为令陈列嘉措震惊的是那些在海面上疾速如奔驰烈马的船只,还有那些随时可以爆发出天雷的黑大粗重的管子。一声天雷过后,便是一处烟尘腾起,或是一根冲天水柱。
城池外面的兵营之中,那些身体强壮,满身充实精力的兵士们,各个顶盔掼甲全副武装。那些刀枪盔甲的倒也罢了,最令陈列嘉措目不转睛的,就是士兵们身上背着的那些小号的大黑管子。里面同样可以施放出天雷,不过声音和威力小了许多罢了。
他亲眼看到几个兵士使用这样的小号黑管子用来打猎,一排天雷响过之后,几头野鹿哀鸣着倒卧在地上。
走进城市之中,随处可以看到身上穿着丝绸衣服的贵族,而更多的平民则是身穿着纺织精美的棉布,那棉布织造的十分细密紧实,平滑的如同少女的肌肤一般。
难道城中便没有堆穷、朗生之类的奴隶吗?
不过,很快这点疑问便在城外的各处工场、仓库、工地得到了答案。
那些来自于倭国的劳工,各处因为战事而从平民经过俘虏这个途径而演化而来的官奴们,身上披着用多层棉布重叠制成的垫肩等护具。往来搬运着各种大小货物,或是用手中的工具将炉渣混合着搅拌好的烧灰石子沙子等物铺洒在地面挖出的路基上,之后再用巨大的铁制碌碡重重的碾压过去。使其变得坦荡如砥。
一声哨子响亮,那些官奴和劳工们放下手中的活计排好队来到炊事车前。准备午饭。
陈列嘉措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几个身上满是刺青面色黝黑,浑身腱子肉的官奴手中巨大的饭碗,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被南中百姓称为洋芋的作物,胡乱切成大块,混合着鱼肉炖在一起,油光光的肉汤在官奴们的碗里发散着诱人的香味。一个官奴有些敌意的打量了陈列嘉措一样,如果不是陈列嘉措身上衣着华丽。虽然样式有些奇特,但是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人,想来不是和自己争抢食物的,这才放心的拿过一旁的筷子,狠狠的咬了一口串在上面的玉米面窝头。
“大人,这些朗生、乃差、堆穷们,为什么会有肉吃?”陈列嘉措有些不解,在他看来,奴隶就是一群会说话的牲口,除了为主人劳作以外。最大的用处就是在主人有需要的时候献出他们(她们)的身体和生命,来满足主人在肉体和精神层面的种种需求。
“我家伯爷当年曾经有过话,养牛之人自然不愿意牛死。让官奴吃得好些。才有力气去做事。嘉措大人难道没有看到,那边蹲着的那群人,吃得便和这些官奴不同?他们都是因为没有完成定量,才会被罚去吃差得多的伙食的。”
“哦!哦!”陈列嘉措似乎脑袋里有些明白了,原来管理奴隶也有更高级的办法,不一定非得是皮鞭水牢。
这些倒也罢了,最令他胆颤心惊浑身发冷的,则是那日在九龙江观看军兵操演。
那一日正好是九龙江地区各府联合搞春季大操演的日子。
按照南粤军的制度,各处村镇完全都是类似于内地卫所。所有的人都是军籍。各处的壮丁在平时有着管理地方治安,守望相助的义务。同时按照一甲一兵的标准为各个镇、旅输送兵员。当然,如果战事过大。这个标准也会做出调整。
但是,平日里这些农兵也是要接受训练的。
几处大校场上,枪炮声不断。
各处村镇来的壮丁们,按照村寨建制成队,然后以所属的镇县州府逐级组成,一个个巨大的方阵绵延数里,大大小小的旗帜在人群之中飞扬。
壮丁们穿着保养的十分精细的铠甲,里面为了通风透气还套着一层家中自制的竹甲。手中拿着丧门枪绝户刀等类兵器。往年便是大家要进行检验,连续刺枪若干次不能疲劳,还要进行精度测试,在一通鼓响过的时间内,要完成五次对靶子的刺杀,要求刺中眼睛、胸口、头颅、咽喉等处要害位置的次数不得少于三次。
至于说什么十五里路负重奔跑,那更是每年必须操练的科目。
不过,今年的情形有些不同,每日,这里都是铳炮震天,不要钱似的铳弹炮药,朝着靶场喧泄。
陈列嘉措作为一个不曾接触过火器的外行也只是觉得每日里枪炮声不断,甚是热闹,但是如果换了一个内地的官军将领前来,想必会肉疼死了。
每日打出去的,是多少火药啊,便是铳管炮管,也有寿命啊,这都是钱粮。
对于这样巨大的消耗,守汉倒是不以为然,一来,库房里存贮着大批更换下来的火绳枪要卖出去,卖掉之前让它们给自己的军队做一下贡献,让那些士兵熟悉一下火铳的操作和相应战术不是很好?顶多出售之前命人将这些火铳擦拭保养一遍也就是了。
军队的战斗力,可是要靠大量的弹药和时间、金钱堆积出来的。
这些壮丁的火铳训练,平均到每个人头上,都能打个十发八发的,不曾装填弹丸的还不在其中。根据历次南粤军大的战役经验总结统计,每每在战斗中,一个火铳兵。平均下来打个三两发弹丸之后,就要上铳刺,用铳刺来同敌军肉搏。直到战斗胜利结束。
这个射击次数已经比拿破仑军队的实弹射击训练高得多了。
震耳欲聋的排铳声一波接一波,滚滚的白烟弥漫。
各府之间的预备兵们暗中也在较量。南中以军功为第一,便是你读书中了状元,在普通南中百姓眼中也未必有一块军功牌子在家门口来得更加荣耀、实惠。
陈列嘉措等人到达校场时,恰好是近卫旅的兵士们在为各处的预备兵们做战术动作表演。
“预备……”
教场上列阵的近卫旅火铳兵列成长长的两排,火铳兵们低声齐齐的呐喊一声,随着军官的口令,密密麻麻的燧发枪从肩头翻下,对准前方。
他们的队列。采取前后排相间站位,使得后一排的战士,可以将火铳从前排袍泽头颅肩膀之间的空隙中探出,两排一齐射击。
军中广泛装备燧发枪后,没了碍手碍脚的火绳,战士的排列可以更紧密,形成更强悍的火力,也使曾经让苏格兰高地步兵扬名立万的两排齐射,成为现实。用来对付各种敌人的快速冲击,两排火铳齐射的打击力度。将是是震撼性的,因为无论是从杀伤力到射击精度,都将是数倍的往上提升。
当然。两排两排一齐射击,这种新型战术,需要训练。所以也只能是先行表演给这些预备兵们观看。让他们在掌握了火绳枪的使用技巧之后,知道自己的差距在那里。
与预备兵们使用的火铳不同,这些站列成两排的火铳兵,手中的火铳上,都套着乌黑厚实的铳刺,铳刺的头上三个截面最终汇聚成为一条线,前进突刺时的力量将通过这条线贯通进敌人的身体。
“射击!”
随着军官的喝令之声。闪着寒光的密密铳剑下,两排火铳一阵齐射。
大片大片的硝烟腾出。爆豆般的铳声鸣响不停。
三十步以外密密麻麻的稻草靶子被这密集的弹丸打得东倒西歪发出阵阵哀鸣。
这番举动,看得在场的二万余人一个个如醉如痴。随着最后一声铳响的余音散去。场上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这样的演示着实令人感到振奋。火力太猛烈了,一般情况下,面前的敌人,面对此等打击,基本上都会崩溃。
面对陷入崩溃恐慌的敌人,火铳兵们还可以衔尾冲杀,用手中的铳刺将他们的崩溃速度加快,直到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当然,这等战术,对于火铳的制造、加工等各个工艺流程的质量要求严格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否则一个士兵手中的火铳发生炸膛,影响到的,将会是他左右前后的袍泽。
除了对武器的要求严格之外,对于战士的纪律水平和心理素质要求更高。试想一下,板机就在身后扣动,眼睛的余光之中可以看到一簇簇火光在身边冒起,巨大的火铳声在耳边回荡,刺鼻的硝烟味道近在咫尺。一般的军队确实无法使用这样的战术。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作为一个玩火铳的外行,陈列嘉措只是觉得火铳密集射击打得靶子左右摇动最后在干燥的稻草上冒起阵阵青烟这一幕很有些好玩,却不曾对他有什么触动。
当真让他感到恐惧的则是随之而来的马队冲杀之术。
蹄声如雷,马鬃飞扬,数百匹南粤军的战马在场地上往来奔驰扬起冲天的烟尘。
这一幕倒是让陈列嘉措颇为感到亲切,坐船坐的他大吐特吐,今天看到了如此多的战马,怎能不令他欣喜?
但是令陈列嘉措有些不解的是,马队的列阵方式和队伍当中的那几门火炮。却不知道为何要如此做作。
那是四门六磅炮,被四匹果下马拉着,虽然火炮颇为沉重,但是分摊到四匹马身上却也不觉得什么,照旧奔走如飞。
骑兵的身上、马上各种各样的武器装备令人眼花缭乱,除了内中有数十人装备了长枪之外,大多数人都是只有一柄马刀,斜斜的举向天空。背上和马上没有陈列嘉措熟悉的弓箭,倒是很多人身上都有火铳,胸前的甲胄上斜斜的挂着子药盒子。
当真奇怪!骑兵居然还有火铳?
在陈列嘉措的印象里。固始汗和自家的骑兵都是配备着弓箭马刀,作战时成群结队向敌军奔驰冲击回旋盘绕,不断的以弓箭射杀敌军。每次弓弦响动。都是雨点般的箭矢飞向敌阵。间中偶尔会夹杂着一些铁骨朵、石头等投射武器。
这些藏民骑兵还有固始汗的青海蒙古骑兵都是自幼便生长于马背,骑术精湛。马上种种动作精熟无比,便是在颠簸的马背上弯弓搭箭,也是个个准头精确,其中不乏射雕手。(说起马背民族,生长于马背,当年有一部电影悲情布鲁克。别的都忘记了,就记得里面的蒙古骑士在马背上做出的种种动作,其中还有一场激情戏是在马背上完成的。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找来看看。)
但是眼前这支骑兵却是颠覆了陈列嘉措对于骑兵作战的金科玉律。
一声嘹亮的号角声响起。方才在场地之中奔驰了几圈的骑兵们迅速列队。那四门六磅炮被牵引到了队列的最前方,调转炮口,将黑洞洞的炮口指向不远处的数百个草人。
短时间内,便准备完毕,他们熟练的列阵动作让陈列嘉措为之惊讶,草原上的骑手们若是想完成一次列阵至少要一碗奶茶的时间!而在密集的队列当中,还不时传出各级军官们的呼喊声:“密些,再密些,人挨人,马挨马!膝盖挨着膝盖!”
在军官们的呼喊声之中。一列列战阵排成,一把把竖立的马刀闪闪银光,似乎感受到了紧张气氛。很多马匹开始用前蹄刨起地来,一些战马打起了噗噗的响鼻。
“开炮!”
四门六磅炮朝着远处那虚拟的敌军骑兵发射出了炮弹,四枚炮弹带着炙热的气流朝着那些靶子飞去。不曾待炮弹落地,炮长们便大声督促着炮手和驭手迅速移动炮位,将冲击通道让出来!
一列列的骑兵齐头并进,开始缓缓奔驰。
“控制速度!控制速度!”
在军官们不断的吆喝声中,骑兵开始缓缓的发起了冲击,与蒙古骑兵攻击时队形由密集变得迅速疏散不同,南粤军的骑兵队形排列更加紧密。就算随着队列排面之间距离的拉开,骑兵们可以放马奔驰。但是同一排面之间也始终团结紧密,一排排的马刀只往前斜指。
骑兵奔腾而来。似乎夹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潮水般的骑兵涌过大地,马蹄踏地声有如奔雷。作为一个经验丰富骑手,陈列嘉措明显感觉到,这些骑兵胯下的马匹,无论是从体态、毛色,到精神状态,都和它们背上的主人一样,是天地间最为优秀的马上战士。它们已经是最好的战马!
当晚,在馆驿之中,面对着一桌丰盛的晚饭,陈列嘉措却失去了往日的好胃口。
自从登上南中的土地开始,他就已经被这里的精美饮食所折服。同样是牛肉,为什么这里的厨师烹调出来的便那般软烂香浓,而自家带来的厨子精心制作的牛肉同人家一比,便有些小喇嘛站在大博学珍宝智者面前的感觉,水准高下立判。
但是,今天,面对着眼前的二十多道菜肴还有那浓烈的烧酒,陈列嘉措却是食不下咽。
“嘉措大人,想来是饭食不可口?下官命人撤下去,重新照着大人的口味制作便是!”
一路一直陪同在他身旁的礼司官员很是有礼貌的向他陪着笑脸。
“不是!大人!这饭食相当的好!很多,都是大博学珍宝智者、大海上师、固始汗也不曾吃过的!”
用带着四川口音的汉话生硬的回答着礼司官员的问话,陈列嘉措却脑海之中仿佛开锅一样回放着在大校场时这位官员的话。
当各部操演完毕各自收操回营之后,看得目瞪口呆但是又意犹未尽的陈列嘉措信口问了这位官员一句:“这样的精锐人马,贵主上麾下有多少?”
“我南粤军治下生民何止亿兆,主公早有法度,凡成丁者皆是军士。每年务必有数月的操演。如此推算下来,将军麾下何止千万精锐?!”
礼司官员随口一句说惯了的外交辞令,却吓得陈列嘉措顿时吃不下饭了!
千万精锐?!
在乌斯藏,便是全数算上。不仅仅是信奉黄教的,只要是在乌斯藏土地上生活的,只要是会走路能吃饭的。满共算下来也未必有百万人!
这百万人中还要去掉老弱妇孺,寺庙里修行的喇嘛。真正能够上阵拼杀的不过十中一二。这些人盔甲刀枪都不齐全,如何是那些全身披甲的南粤军精锐的对手?就算是固始汗的怯薛军,也未必能够做到全身披甲!
何况那些施放天雷的武器,足以让最强悍的武士转眼间变成一滩血肉。
难道,这就是菩萨驾前护教法王手中的降魔法器?
何况,还有那些恐怖的骑兵,完全不顾对方感受的野蛮打法!骑兵,靠的是马上技艺。怎么能够如此不管不顾的直接硬冲过去?!
在他心目中,固始汗的骑兵便已经是纵横青海、乌斯藏等处无敌了,但是,比较起来今日看到的骑兵,虽然骑兵的个人技术远不如固始汗手下的骑兵,但是,论起骑队的严整密集,固始汗的军队却是不堪一击。
他们使用了几百年,从成吉思汗那个年代便流传下来的骑兵战术,进如山桃皮丛,摆如海子样阵,攻如凿穿而战的阵型。东一堆西一堆,稀稀拉拉,把部队分成一丛丛的小队。像灌木丛。阵列是四面八方阵,冲锋时,骑兵队形是等距离分五路向前,面对如墙而进的骑兵,显而易见会被撞烂。
就算他们迅速汇合,不过阵列相比较起来,还是稀疏很多,完全可以劈头盖脸撞过去,撞开一条通道。一直奔到目的地。
口中味如嚼蜡的品着美酒佳肴,陈列嘉措脑海之中还在不停的回放着今日见到的情景。“若是我乌斯藏军马与南粤军对垒,面对他们如此蛮悍的打法。该如何取胜?”
怀里那具温热光滑的身躯蠕动了一下。这才让一直脑子里萦绕着这个问题的他惊醒,却已经是月明星稀的时分了,窗外几只鸣虫在芭蕉树的阴影下低声欢唱着。怀里的那个天方胡姬身上散发出的阵阵香水味道,混杂着若有若无的牛奶膻腥味道,倒是让陈列嘉措颇为舒服的吸了一口。
冥思苦想了半宿,陈列嘉措始终想不出应该如何对付南粤军的骑兵缺德战术。没办法,他们的骑兵阵列太密集了,几乎马挨马,虽说马与马之间也有间隔,但快速运动中,这瞬间要巧巧穿过去非有顶级骑术,非常敏锐的预判力不可。更何况,马背上的骑兵手中的马刀恰好封死了这个间隔空隙。
就算马匹有自己寻找空隙的本能,多数情况下,不撞也得撞。
而固始汗手下的青海蒙古骑兵稀稀拉拉的队形,根本就没有队形的乌斯藏骑兵,面对这种骑兵墙战术明显吃亏。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蒙古军队的重骑兵时代已经一去不回。从元顺帝以后,蒙古骑兵就已经丧失了装备重甲骑兵的物质条件。所残余剩下的,除了祖先的荣光之外,大多是散兵骑射等经验。
以骑兵墙对骑兵墙,这样的打法又如何呢?陈列嘉措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个念头,但是又立刻被自己苦笑着否定了。就算他们阵中有人装备长矛重斧,也组织不起这样的密集阵列。
蓦地,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我为什么只是想着如何与南粤军对抗,成为敌人?佛爷们派我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是想和南粤军联合,甚至说只要能够借助南粤军之力量对抗其他教派,便是称臣又如何?我只管把这股强大的力量转移到其他教派头上便是!”
想到此处,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宽敞明亮起来。怀中那个天方胡姬扭动着灵蛇一般的身躯,顿时让陈列嘉措感到浑身火热,胯下蛙跳不止。
他虎吼一声,翻过身去,将那天方胡姬压倒在身下,便开始大力驰骋起来!
第二天,当礼司官员再次见到他时,陈列嘉措俨然又是一副气定神闲的贵族公子派头。
“贵官,我们今日便启程往顺化去见伯爷如何?我打算尽快将贵我两方通商和美之意向伯爷面禀。”(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五章 佛爷?狗屁!
《南乌贸易条例》
大明南中宣慰司宁远伯爵兼龙虎将军总督南中各路军马粮饷督办两广剿抚与提督闽粤南直隶三省海防事宜李和大明乌思藏都司固始汗及黄教活佛大博学珍宝智者、大海上师基于南中宣慰司与乌思藏都司之平等相处与贸易往来之目的,任命各自全权代表即:
大明南中宣慰司宁远伯麾下福建总兵郑芝龙:
大明南中宣慰司宁远伯麾下隆盛行总办李沛霆:
大明乌思藏都司固始汗及黄教活佛大博学珍宝智者、大海上师全权特使仲麦巴。陈列嘉措:
大明南中宣慰使似宁远伯李与大明乌思藏都司固始汗及黄教活佛大海上师、大博学珍宝彼此以通信联系,由于他们各自享有全权,并且认识到要以平等友好真诚的方式相处,就弘扬佛法,保证双方人民在一个安全祥和的环境之中通畅往来因而达成(条例)如左(藏文版为“如下”):
一、在拉萨、日喀则、江孜、洛喀、乃东、错那、工布建立南中商务代办处,并在商务代办处方圆五里之内建立商埠。—
双方同意,南中商民可在商埠租地建房和设立贸易货栈。此项协定不会危害南中商民出于储存货物的目的在商埠之外租地建房和建立货栈的权利。南中商民要求租地建房应通过南中商务代表向商务代办处所在地之乌斯藏都司管理此事之官员提出申请,在同南中商务代表商议之后。所在地之乌思藏都司管理此事之官员将分配这类建房用地或其他适当用地而不必要推诿拖延,并依照现行律法和行情确定租地条件。
二、商埠管理权由乌思藏都司当局掌握,而南中商务代办处和房屋租用地则例外,这些地区由南中商务代表专管。每年商埠贸易总额的二十分之一为南中商务代办处交予乌思藏都司之商税,除此之外不得另行加收。
三、一旦商埠或交通商埠的道路上发生南中商民和乌斯藏都司各族民众的纷争,将予以追究,并将在距离商埠最近处由南中商务代办处与乌思藏都司管理此事之官员会商解决。如有争议,应以被告所在地之律法为准。
在南中商民之间出现财产权或个人权利方面的问题,将交由南中商务代办处与南中当局裁决。在商埠或通往商埠的道路上违法犯罪之南中商民,将由地方当局交送距罪犯最近商埠的南中商务代表。由其按照大明南中律法进行审讯和惩罚。但是地方当局只能拘禁这些罪犯。而不能虐待。
触犯南中商民的乌思藏都司各族罪犯,将由乌思藏都司当局逮捕并依法惩处。
一旦发生一名或数名乌思藏人在南中商务代办处前指控一名或数名南中商民犯罪时,乌斯藏当局有权派一名或数名身份地位适当的僧俗官员出席南中商务代办处的法庭审判。同样,如果有一名或数名南中商民提出指控一名或数名乌斯藏人犯罪的理由。南中商务代办处亦有权派遣一名或数名代表到乌思藏都司参加法庭审判。
四、商埠建立后。南乌双方都有权利和义务确保商埠之间的各条道路之畅通。双方同意。任何破坏商埠、道路以及干扰妨碍商路畅通之人,无论僧俗官民奴,俱严惩不贷。
五、南中宣慰司目前和今后在乌思藏都司设立的各商埠和商务代表可以为货物运输出入境作出安排。受雇运输货物的人员将得到途经地区当局的尽可能的帮助和保护,因此,受雇者不能遭到任何形式的伤害和妨碍。但是,受雇者的依法纳税义务不得豁免,倘若他们违法犯罪,将依照法律严惩,而他们的雇主不得设法予以庇护。
六、南中商民享有用食物或金钱换取他们所喜爱的货物、租用各种交通工具、依照当地惯例从事一般商业贸易的自由,乌思藏都司当局不得加以限制或者强制勒索。亦不得阻止南中商务代表或其他南中商民和乌思藏都司各地居民进行个人交往或通信联系。
乌思藏都司各地官衙有义务随时向商埠和商埠沿线的南中商民及财产提供有效的保护,必要时应在商埠和商埠沿线布置精锐军队以确保商路畅通。
双方之高僧大德有权利有义务对对方辖区内官民百姓做弘扬佛法之事,双方之僧俗官衙不得以教义之差别对双方之高僧大德及信众加以迫害。
七、进出口物品:
南中宣慰司每年将向乌思藏都司出口的物品有:粳米、精盐、各种布匹、丝绸、琉璃、圣瓷、玛瑙、翡翠、百合瓷、砗磲、茶叶、刀剑、长矛、火铳、弗朗机、火药、盔甲、砂糖。
乌思藏都司每年将向南中宣慰司出口的物品有:马匹、牦牛、黄羊、天珠、红玉髓、蜜蜡、牛羊皮毛、水晶、刚玉、铜、朗生、堆穷、差巴。
双方贸易以金币、银币和南中通宝为货币交易单位,若上述货币不足,亦可以货物之市价抵扣账款。
八、现在签订的《条例》以双方代表签字之日算起,有效期为十年;但是,到第九年半时双方都没有提出要修改的要求,则该《条例》有效期将再延续十年。因此,将以每十年期满为一个周期。
九、该《条例》的汉文与藏文的两种文本已经做了详细的对照,如有歧义,将以汉文版为准。
十、双方签署条例后一年之内,南中宣慰司将出动不少于3000人的军队,协助乌思藏都司攻打哲孟雄、热日、白隅吉墨郡及波密。攻下上述地方之后,哲孟雄、热日归属日喀则,白隅吉墨郡归属洛喀。波密归属工布。乌斯藏都司在上述地区建宗之后,南中宣慰司方可进驻上述地区设立商务代办处。
十一、条例之中未尽事宜可由双方签署附录,同样享有相应的权力。
十一、该《条例》自签订之日起生效。
大明崇祯十四年(乌斯藏第十一饶迥水羊年)八月十一日签署于顺化。
固始汗(印章)
四世大博学珍宝(印章)
五世大海上师(印章)
大明乌思藏都司固始汗及黄教活佛大海上师、大博学珍宝智者全权特使仲麦巴。陈列嘉措(签名)
大明宁远伯李守汉(印章)
大明南中宣慰司宁远伯麾下福建总兵郑芝龙
大明南中宣慰司宁远伯麾下隆盛行总办李沛霆
这份墨迹未干的文书,算是李沛霆、郑芝龙、陈列嘉措在十几天里互相勾心斗角,磨嘴皮、玩文字的成果。
虽然已经决定贯彻黄教一贯的抱大腿传统,依靠这支已经在乌斯藏家门口的势力在乌斯藏境内为自己壮大声势。但是,陈列嘉措还是要在具体条件上好好的拿捏一下,讨价还价一番。这就像是从事娱乐行业的失足妇女,在和客人进行实质**易之前,少不得要扭捏作态一下。说点什么“咱是卖艺不卖身的”、“我刚来。暂时还不想做这个”的话,其实呢,所谓刚来的话,已经说了好几年。目的不外乎两个。一来标榜一下自己的身价。二来则是看看能不能从冤大头身上多敲些好处出来。
而他的一番做作,也算是颇为有些成果。
在南粤军与乌斯藏的这份贸易条例的附属文件里,便有一份关于明确南粤军与乌斯藏内部黄白两教派之间关系的文书。
文书里明确规定。南粤军不得以武力、金钱、物资作为后盾来擅自改变当下乌斯藏境内的教派势力分布范围,不得以武力、金钱为诱惑来迫使信众改宗其他教派。
作为对应的条款,固始汗、大海上师、大博学珍宝智者为代表的黄教僧俗势力,也不得以武力、金钱、物资等手段擅自改变当前藏南地区宗教信仰分布范围。若因某种不可抗拒力量确需改变时,必须先行告知南粤军当局,得到同意之后方可进行。否则,南粤军当局有权力使用自己的一切手段和力量来进行阻止。
“好!你们做得不错!”
拿着这份两位姻亲与乌斯藏的僧俗势力签订的商贸条约,守汉脸上不由得喜不自胜。
这份条约,看上去是基于双方平等互利的,甚至有些偏重于乌斯藏当局的利益。可是,基于南粤军强悍的工业生产能力和海洋运输能力以及军队的强大战斗力,只要这份协定被贯彻落实,那么乌斯藏就迟早是守汉锅里的一块肥美的牦牛肉!
不信?随便找一条给大家分析一下。
“双方之高僧大德有权利有义务对对方辖区内官民百姓做弘扬佛法之事,双方之僧俗官衙不得以教义之差别对双方之高僧大德及信众加以迫害。”
如今在南粤军的主场上,佛教大体上是小乘佛教和六祖慧能的禅宗的天下,不要忘记了,六祖慧能就是广东人,光孝寺跟六祖关系很大,而且六祖还是南派禅宗的创始人。
从教义上来说,光是禅宗的一个顿悟直接就把佛教搞政教合一的可能性给拍死了,任何人都可以修行佛教,任何人都有佛性,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宗师,任何人都可以成佛,哈哈哈哈!
这样的教义足可以把主张修来世、为来世积福的真正统治者麻醉人民的工具——乌斯藏系统的佛教甩下七八十条街去!
你打算驱逐、迫害这些禅宗的大和尚?还有他们的信众?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打算发动宗教战争了?是你率先撕毁协定在前,那就不要怪我动手灭了你黄教在后了!
当晚,宁远伯府中设下大宴,宴请乌斯藏的使团。
庆功酒宴便设在有着水晶宫之称的镜厅,人影灯光憧憧之间,更是给了乌斯藏来的这群土鳖一个强大的心理暗示。
正式的酒宴开始之前,宁远伯少不得要接见一下来访使团代表。并且一一赠送了礼物,感谢他们为搭建乌斯藏百姓与南粤军之间的友谊与贸易桥梁所做出的贡献。
手中捧着大大小小的三面镜子,腰间插着呲铁钢刀,陈列嘉措有些发颤,这样贵重的礼物,回家之后该如何分派?给哪个女人?
不等他清醒过来,守汉又抛出一个重磅炮弹。
两串用“金丝铁线”的红竹石制成的一百零八颗念珠被盛放在明黄色锦缎盒中珍而重之的摆在了陈列嘉措面前。
“这是产自倭国奈良的红竹石,此两件念珠乃是倭国天皇遣使者送来,据说是当年鉴真**师东渡倭国弘法时所佩戴之物。请贵使代本伯转达二位大师。”
红竹石不仅在日本是佛教圣石,便是在乌斯藏也是神圣之物。
特别是这两串念珠更是当年鉴真大师佩戴使用过的。且不说是否真假。单说这数百年前之物,又是倭国天皇所进献,自然是能够在大博学珍宝智者、大海上师面前讨一个好来的。
要知道,乌斯藏系统的佛教可是三分之一的本土苯教、三分之一的尼泊尔佛教。三分之一的从大唐传入的汉地佛教糅合在一处的大杂烩。对于鉴真大师为了弘扬佛法东渡大海的事迹。大海上师和大博学珍宝智者也是有所了解。如果能够将他使用过的佛教器物献上,自然是大功一件。
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瑶。
虽然不一定知道这句话,不过基本的道理还是懂得的。何况在陈列嘉措看来。人家丢出来的可是琼瑶,自己的顶多算是烂杏。不过,看在数千里辗转运来的份上,希望这位宁远伯不要挑剔。
一张泥金礼单上,用恭敬小楷写成了进献的各类礼物品名、数目。有赞礼官用汉藏两种语言高声诵读。
在镜厅内摆放了一张长条桌案,同样用明黄色锦缎铺就,准备摆放那千万里外雪域佛国来的礼物。
在一堆牦牛角、唐卡、藏刀、糌粑、酥油、天珠、蜜蜡之类的土特产之后,乌斯藏的重头礼物被赞礼官念诵了出来。
十几尊让守汉有些喜闻乐见的欢喜佛造像被珍而重之的摆放在黄色锦缎上,带着欣赏艺术和乌斯藏手工业者精湛技艺的眼光,守汉仔细的观赏这些造像,不时的在心中盘算,这些难度系数3。0以上,挑战性堪比回形针的动作,今天晚上要不要探索一下?
是和傲蕾一兰进行呢,还是和几个刚刚从天方商人那里进贡来的胡姬试一下?那些阿拉伯女人的柔韧性很好,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好容易才将脑海中那些喜闻乐见的念头驱赶出去,却听得赞礼官已经念诵完了新的礼物名称。
只见人影晃动,香风铺面,眼前一花,两个女子已然站立在守汉面前跪倒,向他吐了一下舌头。
却原来是两件活宝。
听陈列嘉措略微带着些垂涎三尺味道的介绍,这两个女子却也不是一般人们认为的女奴之类。一个稍微丰腴些的,乃是霍康家的小姐,而另一个白皙如牛奶般的,则是出自帕巴拉家。
都是被两位上师认定根性深厚的女弟子。原本是打算被家族敬献给上师,做明妃、做金刚空行母,与大海上师、大博学珍宝智者一道同修乐空双运、乐空不二,修为大长。却是因为因缘巧合,有此与南粤军的交往,作为送给宁远伯个人的礼物,两位佛爷忍痛割爱,将业已被寺庙内的比丘尼调教灌顶完毕,只等自己取了她们的红菩提便可共行双修之法的两个活宝送了出来。
但是说起来也不算是辱没了宁远伯,一来,两个预备的金刚空行母尚是完璧,而且是具象之女两朵未染莲花,经过两大寺庙的比丘和僧人观察,两个女子都是属于密相女:臀小、盘广,莲花紧据,莲宫丰盈而莲瓣凸出,肉内卷。而且是被调教的精于双修之法。二来,两个女孩家都是出自乌斯藏的名门望族,霍康家族是乌斯藏贵族门阀中的老招牌老字号,据说能够上溯血脉到铁木真那里去,霍康这个姓氏则是来自于他们在拉萨的宅邸,有点像汉人的堂号。而帕巴拉家族更是强悍,历代帕巴拉家族成员都是大海上师的死忠、嫡系,四世帕巴拉呼图克图时期,白利土司大肆破坏花教、黄教、红教的寺庙,意图在昌都恢复苯教,然后四世帕巴拉胡克图誓死保护黄教的寺庙免遭侵害。固始汗来了之后,由于四世帕巴拉呼图克图带路有功,直接封为恰达,从此之后直到1950年昌都之战结束,帕巴拉呼图克图就都是昌都的统治者。
乌斯藏送来这两个活宝,也算是守汉从乌斯藏为李家和长安百姓收了点利息回来。
不过,眼前这两个就算按照守汉的审美眼光也算得上美女的乌斯藏贵族小姐,却引起了守汉的一阵阵烦恶。
妈的,被上师认定根性深厚的?然后双修金刚法?这典型的是那些混迹于城市角落,连一部金刚经都念诵不下来的仁波切用来骗财骗色的江湖切口啊?!
ps:提前打个招呼,下一章可能会有一些重口味、反人类的内容出现,希望大家做好思想准备。
第四百八十六章 血肉铸就慈悲心
就算是来自于原装正版的乌斯藏,经过了扎什伦布寺和大昭寺两个质量体系的认证,符合技术标准和要求,可是,在大海上师跑到印度之前,乌斯藏的喇嘛寺庙之中可是梅毒流行。
出家人居然能够患上梅毒,这简直就是天大的黑色幽默了!
老子在红旗下成长,还不知道你们说的根性是什么?如果不是当年的金珠玛米用拿黄金换来的青霉素治好了你们的梅毒,让杨梅大疮一个个的都送你们去见佛祖!
哦!也不知道西天净土收不收梅毒患者?
面对着两个来自于乌斯藏名门望族的小姐,霍康家稍微丰腴些的唤作央金卓玛,帕巴拉家皮肤白皙长身玉立的达瓦央宗,守汉从生理到心理都没有一点正常的反应。
陪同守汉一道参加这次庆功晚宴的郑芝龙、李沛霆、张小虎等人,哪个不是对他的脾气秉性了解的和自己长着几根手指一样清楚。见他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变幻,心中便有点幸灾乐祸,知道眼前这个在还有些炎热的中秋季节便披着皮袍子的家伙离倒霉不远了。
陈列嘉措能够在仲麦巴家族和诸多乌斯藏贵族门阀之中脱颖而出,被选了来做这如此重大政治活动的全权代表,青年才俊这四个字自然是当之无愧的。也是生就一颗七窍玲珑心的人物。
见守汉面对眼前两个美女神情不对,陈列嘉措脑海中已经翻过了十七八个念头:难道说这位宁远伯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不可能啊!看他最小的三个子女不过相差一岁,怎么能够说力不从心?那就是有季常之癖?害怕内宅之中河东狮吼?哼!懦怯的汉人!就算是手握重兵也怕女人!不对!以他内宅之中如此多的各种各样、各色部族的女人来说,有兴趣收集美女的人怎么会惧内?
“难道,这位大人物也是对男女都有兴趣?”想到此处。不由得陈列嘉措菊花一紧。
不过,幸好守汉的问话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这种尴尬的气氛暂时得到了一丝缓解。
“贵使。你在我南中游历多时,本伯治下。比你那雪域佛国如何?”
“伯爷,我雪域佛国虽不如南中富庶,可也不算是民生艰难。您若是到得我佛国,到处可以看到雪山、青草、金碧辉煌的寺庙,蓝天白云下奔驰的骑士,大队的牦牛羊群。寺庙里的喇嘛活佛虔诚诵经修行。不像贵处南中一般,天色昏暗,雾霾满天。我佛国各色人等。皆有规矩,街道上秩序井然,不得混淆。一般牧民农夫,二餐皆能温饱。就算是那些朗生堆穷等类会说话的牲畜,也对主子每天给予一勺糌粑的深恩厚德感激涕零。不类南中这般,雇工伙计胆敢向雇主争短论长。”
“我佛国之人内心安定,皆喜欢笑。上至贵族,下至乞丐,见人皆露笑颜。往来雪域佛国之商旅,皆以为我雪域佛国之百姓无有劳苦。生活安康,为止交口称赞。殊不知,此皆二位佛爷推广教化之功!”
陈列嘉措的话语气中满是守汉在后世熟悉的那种文艺小清新、小布尔乔亚的文艺女青年的味道。(额,在17世纪上半叶,有小布尔乔亚这种生物吗?)通篇都是那些没有去过乌斯藏,却在自己的博客里写着对雪山青草美丽的喇嘛庙的感觉,诸如从灵魂到精神都得到了净化等等。
守汉却也懒得听这种话语,眼睛在辉煌的灯火下向眼前的两个同他以前见过的女子风格截然不同的乌斯藏贵族女子望去,却见那个身材丰腴的霍康家的央金卓玛频频的向帕巴拉家的达瓦央宗投射着满是欲望和挑逗的眼神。
“该死的!这个叫什么央金卓玛的,不会是个蕾丝边吧?”守汉心中顿时一阵怒火和邪恶升腾而起,难道说叫央金卓玛的藏族女胖子。都是男女通吃的角色?!
看到守汉的注意力开始对两个预备金刚空行母关注,陈列嘉措心中暗喜。看来有必要放出大招了。
在他的眼神授意下。两个多日来一直在使团中不引人注意的喇嘛口中高声念诵佛号,高昂的佛号声在守汉听来。就是“俺把你哄了!”
在佛号声中,两个喇嘛铺陈开一张巨大唐卡,在唐卡上摆布上十数件器物,这些长的短的方的圆的扁的大的小的形状不一的器物在灯火下闪动着诡异的光芒。似乎向人们传递着某种神秘的信息。
“伯爷,在下在南中游历多日,南中虽然富庶,人民安乐,伯爷大军所到之处可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是百战百胜之师积攒的杀孽自然更重,这些枉死之人不得转世轮回,成为天地之间积累的戾气,此股戾气不除,势必会对伯爷和南粤军不利。在下这些日子,每每在报纸和街谈巷议之中看到听到,不是这里洪水,便是那里飓风,或是山头崩塌,此等祸事皆是佛祖警示我等。”
在场众人,除了李守汉与李沛霖二人算是唯物主义者之外,其余的人哪个不是信奉鬼神的哦?何况,南粤军南征北战东讨西伐,所到之处,哪里不是白骨累累堆砌起来的胜利?
当下听得郑芝龙、张小虎、李沛霆等人无不是颜色更变。想起这些年来几乎每年都有发生的各种各样的灾祸,台风、洪水、山体滑坡、蝗虫等等,如果不是南中和两广、福建等处有一个行之有效的政府管理体制和多年来积攒的储备粮,只怕南中也和中原一样饥民遍地了。
“哦!贵使,不知道我南粤军该当如何,才能化解这般灾祸?”李沛霖作为一个千年老狐狸,不用守汉表态,便已经知晓他内心的想法。对于各种各样的宗教,他都是采取拿来主义的态度,只要你能够为我所用,便可以在我的许可范围内传播你的教义。
“在下从乌斯藏出使之时。两位佛爷除了面授机宜外,更是将随时使用多年的法器,以及历代上师所留之珍藏检点了些命两位大喇嘛随同而来。奉送伯爷。希望这些法器能够为伯爷化解此道戾气。”
守汉等人移步上前,看着那些或是包银或是镶金的乐器、鼓和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的盘碗杯子。张小虎一时好奇,便随手捡起一个,向旁边的陈列嘉措询问,“此乃何物?”
“此乃是罡洞。”
一个大喇嘛双手合十,为张大统领介绍这些神圣的法器。
“罡洞?是什么东西?”张小虎好奇的端详着手中这根看上去似乎是骨头包着金银制成的笛子,恍惚间有些不解。
“将军有所不知,此物乃是我乌斯藏各派行法事时,用来做非人众生的召请的。上师们在念诵完七遍普召请真言后会连吹三声骨笛,来召请方圆十里之内的一切有缘非人众生,来念经为它们做超拔,加持他们往生善境,在施身法的《古萨里》中,上师用它来召请弟子们累世所杀害的一切众生的冤魂,从弟子们的身体里脱离出来,然后上师会唱诵古萨里,观想将自身的血肉等,布施给弟子们累世杀害的所有众生。让它们食得上师法体,消除怨恨,然后上师会紧接念诵《极乐愿文》等等。超拔这些众生到极乐世界。”
张小虎这个家伙,海上的功夫自然是好的,但是全部的脑子大概都是用来琢磨如何在海上追奔逐北,如何击中对方,击沉对方,对于大喇嘛的这番话很是不解。他很是不耐烦的翻着眼皮,用白眼看着这个露出两只胳膊一身紫红色袈裟的家伙,“你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人话?”
“将军,这罡洞用汉话来说就是人骨笛。此物得数代法师加持,乃无价之宝。此物取十六岁妙龄虔诚信女之腿骨。活体获取,且取用之时。信女不得露出半点痛苦,不然则不能取用。而且必须是无染莲花的信女腿骨方可制成此物。”
“你姥姥的!”张小虎听大喇嘛语气平和的讲完这人骨笛的作用和制作过程,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到腰间去拔刀。
说实话,从听到少女腿骨那一刻,在场众人都有些惊了。守汉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了。这么多年,听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什么刀枪如林,炮石如雨,对没让他战栗过,但是这一次,他战栗了。好家伙,这也太狠了,就算是袁崇焕被当烤鸭片了,刽子手也没说不让他喊啊。而且凌迟这刑罚,是给有重罪的人实行的,这货自己说了,对方是信女,既然如此,你慈悲为怀的喇嘛,怎么能玩活体取器官这种事情?妈的,看来十年时期一张老照片上的一行字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什么佛经,都是狗屁。
唉!不对啊?!守汉恍然想起自己在穿越前看过的很多网上的帖子,无数的文青们在声讨无良商家厂商为了牟取利益玩活熊取胆的残忍把戏的同时,却大声歌颂藏传佛教的精妙教义,还有那些神秘的法器,这个时候,这群文青怎么不说生命的权力了?就算是厂商再残忍,他的出发点最差也是为了制造治病救人的药物。而且,熊本身还是被人精心饲养的啊!
看着张小虎脸色不豫,似乎便要发作,郑芝龙急忙将他拉到一旁,伸手从唐卡上取过一个造型奇特的碗来。
“大师,这是何物?”
“将军却是与我佛有缘之人。这是嘎巴拉。乃是用大成就者的天灵盖骨制作的,上师进行灌顶仪式时,在嘎巴拉内盛酒。让弟子喝嘎巴拉内的酒,然后授予密法。其意义是,让弟子得到上师的智慧并冲掉一切污垢,把嗔恨心转化为菩提心。这种骨器是先由大成就者生前发愿,死后将头骨献给寺庙做法器,再根据密宗经典规定制作而成。此物和人骨念珠一样,都是我佛的无上法器,皆是用大成就者的梵顶骨(天灵盖骨中间最厚的骨头)或眉心骨制作而成的,因为,大成就者们一生修行,将愿力已经深深的印刻在了梵顶,用这种人骨念珠念咒语等,极具加持力。念咒功德福报会增至亿万倍,可以直接得到成就上师的加持,因为人骨念珠每一粒就是一位大成就者的顶骨。制作一串需要得到108位大成就者的顶骨,将军能够在如此多的法器之中一眼便看到了此物。足见将军有一颗菩提心。”
在郑芝龙身后的李沛霆脸被憋得通红,这群神棍,居然说郑一官有一颗菩提心?整个南中哪个不晓得,郑一官对于宗教一向是拿来主义,从妈祖到耶稣,从太上老君到释迦摩尼,他都信。可是他最信得还是坚船利炮。
郑芝龙被那喇嘛说的也是颇为尴尬心中极为厌恶。想起近几十年来坊间流传的水浒传中,常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某处山寨的凶险残暴。大抵都是剥下人皮蒙战鼓,截下头发做缰绳之类的。想不到在忠义水浒传的话本之中看到描写山寨强人的词句,竟然在口念佛号的僧人庙宇之中成为了现实中的供奉。
似乎是要坚定不移的将给南粤军的这群高层人物的添堵事业进行到底,两个喇嘛抄起了一面鼓,口中吟唱着佛经,手中用一根形状质地同人骨笛极为相似的鼓槌敲打着,在厅堂的空地上舞蹈动作起来。
“伯爷,这鼓唤作嘎巴拉鼓,又名札玛茹,乃是在佛爷出席的大规模法会上。比如血脉传承法会上和金刚铃并用。其是用两块人顶骨弧面粘接而成,并在其两面蒙上人皮,左右有骨坠。照着粗细尺寸分为两种。按密宗经典规定:制作嘎巴拉鼓分别要用16岁童男及12岁童女的头骨,然后蒙以人皮。嘎巴拉骨两面的人皮是大成就者省钱发愿捐献的,是面部的左右两张。眼前的这面鼓便是在下所捐赠,用了七八个朗生和堆穷才制成。”
听着陈列嘉措颇为自豪的介绍,守汉恍惚想起了当年看过的一些回忆文章,讲述的便是在59年以前的乌斯藏各种情形。
可以这么说,在乌斯藏境内,如果哪个庙宇的活佛手里没有点祖上传下来的人体制成的法器,出门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人头盖骨做的法器叫做嘎巴拉。内脏做的叫做巴苏大,胫骨做的号叫做冈凌。)便是在较为偏僻的地区。这种法器也是大量的制作和存在着,原因就是没有这些东西就说明你这个活佛水平很烂。连个信众都忽悠不来,也没有几个有实力的大金主愿意把家里的朗生堆穷乃差制成法器送来。(现在山南地区扎囊县的桑耶寺里还存放有人体法器,1959年以前还做过,1959年以后就不敢做了。至于说为啥59年以后不敢做了,照着美国人拍摄的电影西藏七年和无数在美国生活的有良心的藏族人士的说法,那是某个组织用武力破坏了乌斯藏原本的政治经济结构,打破了乌斯藏世外桃源田园牧歌一般的生活。让四大寺庙无法在扩建庙宇时将木箱里装上还在啼哭的婴儿埋在地下作为奠基之用。至于说制造人体法器这样的传统文化,更是被摧毁殆尽。)
除了做法器之外,朗生堆穷们的另一个作用就是作为法事上的各种献祭。
从1958年到1959年春,仅在拉萨西郊一个佛堂里,为了念经放咒(诅咒共产党),先后向一个管事头人索要过整人头7个、人头盖骨6个、人腿骨4根、整张人皮1张、人尸1具、人肠14捆、人肉8块、人血9瓶。(《废除西藏喇嘛寺的封建特权和封建剥削》王森、王辅仁著)
而用人体制成的法器所产生的巨大威力,便是在伟大的长诗《格萨尔王传》中都有描写:格萨尔王在长臂妖魔面前束手无策,后因得到王妃梅萨的帮助,在头盖骨碗里装上毒药水使命根子海水干枯,用金斧子砍断命根地,用神弓宝箭射死命根子牛,并在妖魔额前水晶小鱼发光时,用箭射中后才将魔国王制伏。
不知道那些在自己的书里、博客上不断的吹嘘着乌斯藏是人类最后的精神家园的文青们,还有那些藏传佛教的信众,当上师需要制作一根人骨笛的时候,是否能够做到愿意很愉快的、不能发出痛苦的神情反应的献出自己的腿骨?
哦,好像他们的条件都不符合,人家可是要求十六岁的处女腿骨。很多女文青的身躯在进乌斯藏的路途上就不知被净化了多少遍了,当然不能用这样的躯体去污秽佛爷。
守汉心中想到了佛爷,自然佛爷也会知晓。
陈列嘉措和两位大喇嘛珍而重之的将三件法器捧在手中。高高举过头顶,以献哈达的姿势递到了守汉面前。
“伯爷,为了表示对伯爷的尊重。两位佛爷将大昭寺和扎什伦布寺中历代佛爷使用过的法器之中挑选了几件难得的精妙之物,命在下等务必当面呈交给伯爷。以求这些法器在伯爷身边为您消灾解孽。化解怨业。”
“什么东西?”守汉经过了刚才的教训,对于眼前这几个乌斯藏使者的警惕性已经提升到了最高值,特别是不小心以为眼前的唐卡是件艺术品,手欠上前摸了一下,还大为赞叹乌斯藏的手工业也是有自己独到精妙之处时得知,这件唐卡却是用十几个十六岁的女奴人皮制成,当即让他有了想砍人的冲动。
打开了装饰精美的两口木匣,呈现在守汉面前的。正是三件法器。
同刚才看到的那些包金镶银的器物不同,这些东西上面丝毫没有装饰之物。
一串念珠,两个不知道是何等器物各自躺在黄色锦缎上。
“此乃何物?”
守汉却不敢再行用手去触碰那些东西了,免得以后想起了有呕吐的欲望。
他指着两个桃形的器物发问。那器物看上去软中带韧,紫红油亮,中间有窄洞,洞口层层叠叠,表面还布满棕色的绒毛。守汉看这东西眼熟,似乎是什么标本之类的,但一时又想不起究竟是什么。
“伯爷。这叫肉莲,乃大海上师历代祖传的法器,”那个来自于大海上师座下的大喇嘛口中说着。还为守汉比划了一个手势。
在场的人们立刻恍然大悟,却也马上目瞪口呆:原来这是一个经过炮制的完整的女人牡户!!
“炮制肉莲颇为繁复,首先便是原材难得,合适的寄主难寻。”
“上品者,以杵触之,作不能忍状,而出娇声。稍加抽送,身怯体颤,莲生暖湿。炮制肉莲的第一关。叫作百杵穿莲。寄主要在九天之内与一百零八罗汉交合,令其牧户得到充分的滋养。令莲宫充盈、莲肉生发,以便炮制。”
“炮制肉莲的第二关。叫作百毒不侵。是炮制肉莲最重要的一步,也是时间最长的一步,前后要九九八十一天。肉莲是密宗法器中最难得的珍器之一,要千年不坏、百毒不侵,靠的就是这八十一天的炮制。这八十一天当中,要用三十六种毒虫、七十二种药草,内外夹攻,让它们在女人的牧户上正邪交锋,彻底去除其内的邪气。八十一天到期时,正气战胜,牧户就会肉缩皮紧,形如玉壶,杵之无应,再无淫邪之气,则肉莲雏形已具。”
“第三关,在历代佛爷传下来的秘籍里,叫作冰炭同炉。白天令肉莲寄主坐到极冷的冰河当中,让经过炮制的牧户在冰水中滋润、收缩,日落之后便要让寄主坐在特制的粗陶瓮上。人坐在陶瓮上,牡户扣在瓮口隔断的孔洞上,瓮底用陈年的樱桃木生成微火,用这样的炭火慢慢的灸烤。靠上升的热气将肉莲灸烤成型。前后要两个九天,所以也叫做九蒸九炼。”
“这是炮制肉莲最后的关键。也是最吃功夫,最显功德的环节。不要说烤焦皮肉,就连绒毛都不能烤焦。炭火是极小的一点,气息极软。便是将把一张纸放在瓮口上,也不会烤糊。加上牧户在冰水里泡了一天,灸烤之下只会一点点紧缩,绝不会焦糊。经过一百零八支金刚杵和九九八十一天毒虫药草的炮制,那牧户早已麻木酥软,虽然还暂寄在那妮子身上,但早已是血肉筋骨已经炮制成天地一体的法器,只不过是暂寄莲主的肉身之上。”
“二九一十八天之后便是要割莲,一场大功德成与不成都在这时了。‘割莲之时无血无肉’。就是说割莲时不能见血,割下来的也不再是肉。此时如果见了血就说明炮制未成,前功尽弃了。直到肉莲最后炼成,人都必须是活的。如果在割莲之前断了气,也就前功尽弃了!”
“炮制已成,但肉莲还没有功德圆满。还要由有功德的僧人精磨细揉,经过九年时间,才能真正像祖传法器一样圆润柔韧。流传千年。那时才算是圆满。”
那来自大海上师座下的大喇嘛,如数家珍一般的讲述着敬献给宁远伯的这对肉莲从选材到炮制。到最后功德圆满的艰辛,他口中喋喋不休的讲述着,却丝毫没有看到南粤军一群人脸上越来越重的杀气,几个军官忍不住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眼睛望着守汉,只等着他一点态度便立刻将这几个家伙变成制造法器的原材料。
“这串菩提子念珠,乃是我扎什伦布寺大博学珍宝智者敬献给大人的。”
来自大博学珍宝智者座下的大喇嘛也是不甘示弱,手中高高举起一串一百零八颗的佛珠向在场众人展示。眼中不乏向大海上师座下的大喇嘛挑衅之意。
“伯爷,菩提子佛珠也是密宗的一大法器。只是得来极端不易,说起来比他的肉莲还难得。菩提子必须用三十岁以下没有生育过的女子的乳头。要在人活着的时候把乳头割下来,人断了气就不能用了。而且菩提子必须成双成对。乳头割下来后要用几种珍贵的药材进行熏制,才能串起来做佛珠。一串三十六颗佛珠的菩提子佛珠就已经是稀世之宝了。这串七十二颗的菩提子念珠,乃是从二世大博学珍宝智者在世时便开始制造,历时百余年方才功德圆满。”
“象征着我大博学珍宝为了求证百八三昧,而断除一百零八种烦恼,从而使身心能达到一种寂静的状态。佛曰:六根各有苦、乐、舍三受,合为十八种;又六根各有好、恶、平三种。合为十八种,计三十六种,再配以过去、现在、未来三世。合为一百零八种烦恼。大人每日佩戴这串菩提子念珠,定可免除这些烦恼,达到大智慧大安乐大欢喜的境界。”
当天的晚宴,尽管宁远伯府中的厨师们拿出了全套本事精心烹制,但是在场的南粤军高层们,从守汉到公事房礼司的各位主事,都是食不下咽。看到一件食材便忍不住想起相应的法器,之后便是胸腹间一阵烦恶。
众人都是一杯杯的往嘴里灌酒,希望赶快喝醉。清醒之后将这场噩梦忘却便是。
倒是十几位使团成员面对着眼前的佳肴美酒赞不绝口。
守汉咬着后槽牙,含笑同陈列嘉措等人应酬周旋。达娃央宗和央金卓玛两个跪在他桌案两侧伺候他饮酒。
听得陈列嘉措对于乌斯藏和南粤军两家日后通商往来的前景极为看好。也对于高僧大德弘扬佛法精要普渡众生的功德赞不绝口,守汉心中暗自骂道。你们这群狗贼!且将头颅寄在项上!
“贵使,说到通商之事,某家倒是有一点为难之处。”
往嘴里倒了一大口烧酒的李沛霆,强忍住打人的冲动,笑嘻嘻的向陈列嘉措举杯祝酒。
“李大掌柜请讲。”
李沛霆说的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从孟加拉往后藏的道路问题。
如今这里山路险恶,崎岖难行不说,路况极差,而且路面狭窄。
“为了能够让贵我双方货畅其流,人员往来方便,至少也要修成可以令马帮自由行走通畅的道路。”
李大掌柜跟着便是鱼竿一甩,一个颇为香甜的钓饵便出现在了陈列嘉措等人的面前。
“某家粗粗算过,从孟加拉往后藏日喀则这条大路,至少要数万工人方才修建完成。某家的意思,既然是贵我两方如今签了这份协议,自然要一道将其落实,否则签他作甚?”
“大掌柜的说的极其在理,不知大掌柜有什么筹划?”
李沛霆的意思说出来也简单的很,修路!
将这条大路分段修。从日喀则到乃堆这一路都是由乌斯藏一方修建,而从孟加拉一路上行,则是南粤军义不容辞。
为了能够尽快的令双方百姓人等自由往来,高僧大德们能够云游弘法,李沛霆愿意以家财在乌斯藏购买或是雇佣朗生堆穷等辈,用来修筑这条天路,以为自己积攒些功德。
“阿弥陀佛!李大人有此番功德心,必将身正八宝大道。”来自日喀则扎什伦布寺的大喇嘛口中宣颂佛号赞颂着李沛霆的无量功德。
这条路先到日喀则,自然对扎什伦布寺实力的扩大有着天大的好处,这一点,两个大喇嘛都清楚的很。
不过,陈列嘉措倒是没有想到那么多,他只是敏锐的听得了李沛霆话里传出的银子响声。
“李大掌柜的意思是要买些奴隶?或者是雇佣些人来做活?”
陈列嘉措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听得了这话,两个正在用密宗教法朝着对方做着结手印的大喇嘛,也暂时停住了手。出家人不爱财,多多益善,如果能够将寺庙所属的那些会说话的牲口弄出去赚些银钱,不也是件一举两得的事情?就如同将牦牛赶到山上草场吃草一样。
“我雇佣或是购买这些人,是没有数目的。雇佣的条件嘛!每日里两顿饭,管饱吃,每三个月给发工钱,银元两枚!”
听得李沛霆说出了这个雇工条件,不由得张小虎等人狠狠的在自己腿上拧了一下,这才没有骂出声来,不过,依旧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表示对李沛霆残酷剥削压榨的行为表示不满。
要知道,在如今的南中,也包括广东福建沿海,不要说三个月给两块银元,就是一个月给两块,都没有人看一眼。
这样的工资标准和待遇,也只能在由战俘变成的官奴和刑罚罪犯当中去打主意了。
可是,在有着一技之长的奴隶日工资只有一勺糌粑的乌斯藏,这样的条件无异于天堂了。
看着陈列嘉措和两位分别代表着大昭寺和扎什伦布寺的大喇嘛用又急又快的藏语争吵的乌眼鸡一般,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想来也是为了利益分配之事而大吵特吵。
“我把这些香料在乌斯藏的专卖权交给你仲麦巴家,你便让出些奴隶份额出来给两位大师如何?”
当通事把三人争吵的原因低声翻译给守汉等人听了之后,守汉指着杯盘之中的辣椒等物,为三人排解纠纷。
在守汉的排解之下,僧俗贵族们就如何向修路工地提供奴隶搭成了共识。两位佛爷座下的各个庄园占据了奴隶的六成,而仲麦巴家为代表的世俗贵族,则分去了四成。
不过,三方对李沛霆也提出了郑重的承诺,“我们提供的奴隶,不管是死了还是伤了逃了,只要有缺少,我们都会向工地上补足缺额的!这一点请大人放心。”不过,作为交换条件,李沛霆必须把每三个月支付给朗生乃差堆穷们的那两块银元的工钱,交给他们的主子!
两天之后,最新出版的南中日报,全文刊登了乌斯藏和南粤军签订了商贸协定的消息。不过,占据了巨大版面的报道,则是乌斯藏的两位佛爷向伯爷献上的各种礼物详细情形,其中包括了几件珍贵法器的制作过程。(未完待续)
ps:老实说这一章写的很累。真不知道为啥有那么多的脑残人士愿意信仰这么残忍的宗教,难道他们愿意成为制造法器的原料?大家如果对59年以前的西藏有兴趣,推荐大家去看看老电影农奴,还有一部比较喜闻乐见的的小说。曾九的雪域往事。那脸打得可比这一章响亮多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西征军前捷报至
满载着南中人民的友谊,满载着南粤军的盛情,三艘大船吃水线压得极低。
停泊在码头上的这三条大船,上面除了茶叶丝绸布匹白砂糖瓷器盔甲刀剑玻璃镜等物之外,便是花椒胡椒丁香豆蔻肉桂辣椒等名贵香料,用来向固始汗、大博学珍宝智者、大海上师贡献。
除了这些,船舱的舱底更有一千支用油擦拭保养一新的火绳枪,准备交给大昭寺和扎什伦布寺的铁棒喇嘛用来做金刚手中的降魔杵。
这火绳枪原本是各个部队淘汰下来的旧货,躺在库房里准备逐步分发到各处村镇交给壮丁使用。那一天陈列嘉措等人在大校场上看到了火铳的威力后,便在谈判时满地撒泼打滚的要购买这些火铳,甚至提出了停止谈判的威胁。为了两个团体的友谊,南粤军只得忍痛含泪以每支火铳一百五十元的良心价卖了一千支火绳枪给乌斯藏方面,火药和铅弹另行计价。
这几日,陈列嘉措和几位使团之中的头目,便在南粤军礼司中官员的陪同下在河静、顺化等地参观。
看到连绵千里的农田,农人们在秋收之后的田地里紧张忙碌着准备进行下一轮的播种,陈列嘉措不由得仰天慨叹:“若是我家里的那群懒骨头也像大将军麾下的这群朗生一样勤快,那该多好?我在日喀则河边的那座庄园每年至少可以多打几百克粮食!”
(克是在乌斯藏行使的计量单位,一克大约折合二十八斤。)
“贵使也不必多虑,若是打算增加些产量其实也很简单,用我们这里出产的铁制农具,下官保证,一亩田一年下来至少多打二成粮食。”
看到那些在河静制造陈列馆里展示的农具。对这些闪烁着青色金属光芒的工具,陈列嘉措和几个头目脑袋摇动的和拨浪鼓一样。
“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比那些乃差堆穷值钱多了。我怕他们偷了我的工具跑了!”
陈列嘉措代表着乌斯藏的僧俗贵族们说出了心里话,一来。金属工具确实比用木头制成的农具来得贵重,二者,这些铁制农具看上去质地不错,万一这些该死的奴才不知道对给他们饭吃,养活他们的主子感恩戴德,反而对主人心怀怨恨,偷偷的把锄头打造成了刀剑,在主人一时没有看到的时候对主人伸出来他们罪恶的黑手将主人高贵的生命杀害怎么办?
不行。绝对不能把金属农具弄进乌斯藏。粮食产量低就低些,反正南粤军以后是要卖粮食给乌斯藏的。难道还能饿到头人老爷们?
朗生们饿死再多也没有关系,正好可以把那些只会吃饭不能干活的老弱病残清理掉一批,腾出房子来饲养牦牛。
马上就要大举修筑道路了,牦牛的价钱肯定会大涨,说不定以后一头牦牛可以换三四个朗生乃差呢!
在河静冶金的高炉前,陈列嘉措等人再一次的被惊吓到了。
没有想到,竟然可以这样炼铁。
一次便可以有数万斤的生铁出炉?!难怪将军这里甲坚兵利!却是原因在此。陈列嘉措心中对两位佛爷的大智慧不由得在心底由衷的佩服崇拜,能够在万里之外便知道这里的情形,知道应该抱谁的粗腿。这样的事情,没有大智慧大神通如何能够做得到?
虽然不打算购买农具交给那些卑微的朗生堆穷们使用,不过。有了大量低价购买兵器盔甲的机会,陈列嘉措和几个大喇嘛、头人还是不会放过的。
“主子,我们的钱似乎不够了。”陈列嘉措的随行管家在他身边而语了一句,提醒正在疯狂扫货的陈列嘉措注意控制一下消费额度。
“咱们不是带了不少银子药材麝香什么的来了吗?”陈列嘉措对于打扰了自己疯狂购物兴致的管家翻了翻白眼,表示很是不满。
“主子!咱们是带了几十驮子的银子药材不假,可是咱们的银子在这里不好使。商人们都说成色太低,到银号去兑成银元的话,十两银子顶多换三块银元!您这么个用法,怕是咱们支撑不到回拉萨了。”
“哦!”陈列嘉措这才想起。自己带来的硬通货藏银,在南粤军这里不能正常流通。必须要兑换成银元才可以。而藏银本身成色偏低,兑换银元确实有些吃亏了。
如今这位陈列嘉措在南中的各种开销。除了依照外交礼节由南粤军负担的那部分之外,其余部分都是依靠出售药材维持的。今天这般疯狂扫货,也难怪管家大人担心。
“咱们能够支撑到哪里?”
“怕是到不了日喀则。顶多过了日纳就会没钱了。咱们余下的钱只能到帕里或者日纳,最多到江孜。”
“不妨事!”
听得管家说了两个地点,陈列嘉措立刻心中大为安定。只要能够过了林芝,他就有办法了。
“老爷,您?”
“我到时候把这些小镜子、玻璃珠子,还有这些精利的刀剑随便卖给沿途的头人贵族几个,就足够回到日喀则、回到拉萨的!说不定,那些头人还得上赶着送给我些朗生呢!”
“这种长刀给我再拿一百柄!”
陈列嘉措的心里一把小算盘打得上下翻飞的,账目算得比眼前这个管家可是清楚多了:一枚三寸的小镜子,到了帕里、日纳这些所在,至少可以向哲孟雄的头人们卖出几十倍的价钱,还有那用圣瓷制成的佛像,你不用同样体积的银子想都不要想把佛像请回去!更不要说那锋利无比的上好宝刀了!
陈列嘉措和几个大喇嘛已经商量好了一个良心价,此番西去,沿途便是做生意了。一口宝刀至少要换三十头上好的牦牛!再便宜也不能低于一百二十个朗生!
眼下要修路的消息还仅仅限于使团内的几个人知道,陈列嘉措和两个分别在大海上师和大博学珍宝智者座下培养教育多年的大喇嘛已经达成了一致,这一次回去的路上,除了专门献给二位佛爷和固始汗的贡品不可以出售以外。其余的东西都可以出售,前提是你能够出得起价钱。
“我们只要牦牛和奴隶!”
三个人看得很清楚,他们一旦将要修筑道路的消息放出去。只怕乌斯藏的奴隶价格和牦牛价格会立刻上涨。而那个时候谁手里的奴隶多牦牛多,谁就有定价权。
何况。这条道路怎么修,他们还有建议权?
“阿弥陀佛,钱财于出家人无用,不过,佛爷也是要酥油花长明灯供养的。”
在码头上,两个大喇嘛看着被压得极低的船舷,不由得双手合十口中念诵着佛号为自己的贪嗔痴三毒而忏悔。
站在码头上替自己父亲来送这群乌斯藏使团的三公子李华宣,冷眼看着这群都不能算是衣冠禽兽的家伙。昨日刚刚从孟加拉赶回来,想向父帅申请到倭国再行招募一万兵,不想却被派了这么一个差事。
李家的子女,深受父亲的影响,对于各种各样的宗教原本都是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只要你遵守我的法律制度,能够为我所用,你便可以在我的地头上百你的神。甚至大小姐李华梅更是有一个道姑柳桂丹做师傅。
但是在来的路上,船只在凌家卫岛上稍作休整补充食材淡水时也照例带了几份报纸上船,三公子看到这群乌斯藏的使者向父亲进献的那些器物之后。不由得暴跳如雷。如此草菅人命,还称什么佛?
就是西游记里各洞妖怪也比他们清白些!那些妖怪要吃人便吃人,要吃唐僧肉便吃唐僧肉。好歹都是明火执仗的,也没有口中念着佛号对着唐僧说你为了表达你对佛祖的诚心敬意必须把一身血肉供奉出来?!
就算是佛祖释迦摩尼本人,也只是有舍身饲虎割肉喂鹰的举动,也没有随手抓过一个人来丢到老虎跟前去喂了老虎吧?!
如此暴虐,还称自己是佛门弟子!
当他气愤难平的在父亲面前请缨,要求领着本部人马和孟加拉土王的军队北上一鼓作气荡平这群妖僧之时,却被守汉大大的鼓励了一番之后拒绝了。
其实守汉又何尝不气愤?但凡是一个正常的人,有着正常的思想和审美,都不会把这种最藐视人的生命意义的教派当成正常人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几百年后还有那么多人将自己的精神交给这个教派?
更有那一贯打着闵猪、兹油、人圈旗号的政府,对于59年因为即将失去自己对往日的奴隶随意生杀掠夺奸淫和制作成精美纯净的宗教器皿权力而发动叛乱的大海上师一伙发给炸药奖。
可是。反过来看这个政府,他对于他国内的各个教派是怎么对待的?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去搜一下白头鹰家的烟酒火器管理局这个有关部门。看看他们在上个世纪90年代进行对于盘踞在某个庄园内的教派是如何使用重火器的。重火器包括武装直升机。
对于59年以后大海上师一脉叛逃天竺的行为,守汉心中颇多腹诽。他认为,之所以乌斯藏这个人类最后一块纯净土地,最后的伊甸园被那些奴隶弄得不再纯洁了,原因就在于大海上师对于佛祖还是不够虔诚。
“若是大海上师能够拿出我佛舍身饲虎的勇气来,将自己的一副皮囊骨肉制成法器,何愁张国华不能被赶出乌斯藏?赶到成都去?以数万本乡本土生长的曲溪岗珠,居然被一群高原反应严重的内地人赶得像兔子一样四处乱窜!”
“三儿,你晓不晓得,当年父亲明明知道迟早要和北面的郑家还有莫家一战,却为啥还要卖给他们兵器火药?”
“父帅,这个儿子自然知晓,当时时机未到。父亲要把全副精力用在向南用兵上。”
“不错,如今也是如此。对乌斯藏,你老子也恨不得一夜之间便将雪域高原上这群毒蛇猛兽送到十八层地狱去,奈何时机未到。你现在记住了,第一要务便是把从孟加拉到日喀则的道路修通。道路修通之日,便是此辈死到临头之时!”
秉承了父亲“忍、等、狠”三字真言的李华宣,虽然心里清楚。但是毕竟年轻,脸上不由自主的带出一些表情出来,几个使团成员自然看得出。眼前这位三少帅神情不豫,看来是对自己有意见。
“唉!早知道这位三少爷这个时候赶来了。咱们应该多带几个美女来了!”
陈列嘉措从正常人的心理去揣测,想当然的认为,这位三公子怕是在伯爷府中看到了两位佛爷精心挑选仔细调教过的美女姿容,却是看得见吃不着,心头有火了。
“这也好办的很,这位三少帅驻地在孟加拉,往来人员方便,又是与我乌斯藏交易的要冲。自然要好好巴结一番。回去之后向佛爷和固始汗禀明其中要害,怕是要固始汗的公主都没问题!”
看着码头上如同蝼蚁般的官奴将沉重的货物搬运上船,陈列嘉措搜索枯肠却要找出如何同这位三少帅结交的由头出来,突然远处灯塔和炮台上隐约有炮声传来。
一艘快船劈开海面上的波涛,将一朵朵浪花碾压的粉碎,直奔码头而来。
看着桅杆上高高竖起的红旗,码头上的人们立刻爆发出阵阵欢呼之声。
“红旗报捷!”
“想来是哪里又打了胜仗了!”
矗立在码头上的税关人员低声议论,根据以往的经验来揣测,也只有有重大紧急军情之时,进港船只才敢如此疯狂的不管不顾的行驶。
李华宣通过亲兵递过来的望远镜却是看得清楚。船首桅杆上插得是西征军的旗号,(西征军也只是南粤军内部的一个俗称。正式的番号则是葡萄牙复国军。)
“三公子,正是复国军那群家伙。为首的东洋矮子我认识,唤作清兵卫的便是!巴里萨尔城战事时,他当先冲进城池,公子还给他颁了赏银!”一旁的亲兵头目也认出了船上的熟人。
西征军的主要构成除了少数不多的葡萄牙人军官之外,多数则是在果阿等处招募的天竺兵,主力则是在倭国招募的一万志愿兵。这些倭国志愿兵不久之前还在李华宣的麾下作战也算是他的旧部,有了这样一个合理合情的理由,李华宣自然不会在这里同这群令人从心里厌恶的家伙多待。
果然,清兵卫等人是前来报捷加求援的。
“殿下!”清兵卫还是照着自己在倭国时候的习惯。要知道,眼前这位老长官可是见了德川家将军都可以昂首而立接受德川将军叩首的人物。叫一声殿下也不算是僭越。
“我们跟随冈萨雷斯大人,一路向西。攻克了他们祖国的邻近地区。唤作直布罗陀的便是!冈萨雷斯大人担心被周围的西班牙人、摩尔人联合围攻,兵力不足,无法完成复国大业,耽误了将军的大事!”
口中说着,清兵卫闪过身,让身后的葡萄牙复国军上校拜索亚将一面被弹丸和火焰烧得千疮百孔的旗帜和几个瓶瓶罐罐递到了李华宣面前。
“殿下,这是直布罗陀城堡上悬挂的西班牙人的军旗,我们将它献给伯爵殿下!这是直布罗陀的泥土和石子,为了表示对伯爵大人的感激之情,感谢他出于正义的立场对我们葡萄牙人脱离西班牙人残暴统治的正义事业的无私援助,我们葡萄牙复国军一致决定,将直布罗陀献给伯爵大人!并且根据东方的习惯,将这个地方命名为李家口!”
直布罗陀改名叫李家口?李华宣顿时一头黑线。他在父亲书房的地图上,也曾经看到过这个地方。这个位于红毛夷人口中伊比利亚半岛南端的城市和港口。恰好在直布罗陀海峡东端的北岸,扼大洋和内海交汇处,算得上是交通咽喉。南面又是葡萄牙人的死对头西班牙的一块藩属领地,打下这里容易,若是想要守住,怕是有些难度了。
但是却没有想到,冈萨雷斯这个红毛夷,也是个笑里藏刀的家伙,知道自己守不住,立刻便将这块烫手的山芋拱手相让,果然打得好主意!
“你们在那里的战事如何?”
李华宣不动声色的询问清兵卫,希望能够从他嘴里掏出些实情来做参考。
老长官有问,清兵卫自然是有问必答。
谈起了这一路上的战事,除了过不完的海上生涯之外,一路上倒也是颇为惬意。靠着多年来建立的据点,虽然船只拥挤了些,但是每行走数日、十余日,便会有个把大小不一的据点提供淡水、新鲜蔬菜和肉食,同时可以让这些挤得和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士兵上岸透透气。
“只有在鲁密国,我们和那里的皇帝手下军队打了一仗。我们损失了几百人,二百多个兄弟升天了,不过,我们也斩获了上千颗头颅!”清兵卫眼里满是骄傲。
他口中的鲁密国,便是我们熟悉的奥斯曼帝国,各个穿越小说之中被大家推崇备至的鲁密铳,便是由奥斯曼帝国的属国罗姆苏丹国辗转传来。
这一场仗打下来,素来骁勇的奥斯曼军队,竟然也被杀得大败。顿时令奥斯曼帝国大为震惊。开玩笑,他们的军队顶多是想抢点东西,可是他们面对的这群倭国志愿兵,可是一门心思要砍下对方的脑袋,或者自己光荣战死的。一个要发财的,遇到了一个急着要命的,你说会如何?
不过,冈萨雷斯也不会因为这一场小接触就以为自己能够消灭奥斯曼帝国,除了备上了一份厚礼派遣能言善辩的使者前去进行外交斡旋,说明这完全是误会以外,更是表明了立场,“我们是要去找西班牙人的晦气的。不是来与贵国为敌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本着这个原则,听得这群打仗不要命的矮子们是去找西班牙人的晦气时,奥斯曼帝国上下顿时欢喜过望,敲锣打鼓的将葡萄牙复国军送走。
沿途的帕夏们更是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是打西班牙人的,都是我们的兄弟。
“殿下,我们此番回来报捷,除了将直布罗陀奉献给伯爵殿下外,还有一桩事体要向伯爵大人祈求恩准。”
得!李华宣听了拜索亚上校的话,登时心中明了,果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三公子,这劳什子的直布罗陀在什么地方?”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和李华宣正式搭讪的由头,陈列嘉措腆着脸上来搭话。
“便是在二万里海洋之外!天色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动身吧!好走不送!”(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八章 卖了隔壁老王家的田
看着堂上的盐梅儿和美珊诗琳三个女人,还有带着大好、小好两个玉娃娃般的弟妹在院子里嬉笑奔跑的傲雷一兰,李华宣没来由的感到心底油然而生的一股暖意。
厅堂上,盐梅儿领着一群丫鬟婆子和美珊诗琳姐妹两个一道在给三儿子收拾出门要用的衣物和各色物品,口中不停的交代着,这件衣服应该什么时候穿,那个零食是三儿从小便喜欢吃的。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李家的家规,所有的子女,不管是有名分的夫人生的,还是那些被守汉一时兴起拿来解决生理问题的胡姬、侍女生的孩子,不论是出在那块田地里,种子总归是从守汉这里播撒出去的。断了奶之后一律送到盐梅儿跟前,享受同等的生活待遇和份例标准。
李华宣就是在盐梅儿跟前长大的。对于盐梅儿,他和其他子女一样,都是由衷的叫一声“娘!”
“娘!不要弄得太多东西了。您看有什么给二哥带的,我让船绕个弯,去广西看看二哥。”
华宣口中的二哥便是如今在广西大肆筑路的李华宝,因为不小心触犯了守汉的逆鳞,被“发配”到了广西筑路,这许多日子下来,随着道路的延展,不断的传来平定土司叛乱的消息。人们也在不同场合看到伯爷提起二公子的时候脸上露出的得意、欢喜的笑容。
听得三儿这样说,他的生母、姨母美珊诗琳姐妹两个倒是颇为赞赏,不过,母亲大人盐梅儿却朝着坐在院子里喝茶逗弟妹玩耍的他含笑申斥了一句:“你这混小子!你父亲让你去倭国招兵,你不想着好好把差事办好,却胡想着什么去广西看你二哥。这一来一往的至少要半个月。你就不怕耽误了差使,你父亲恼怒了扒了你的皮?”
口中申斥,脸上却是欢喜。
“娘。我这也不会耽误了差使。两万人呢!哪就那么好招募完了?让清兵卫他们先去和德川家接洽,把兵员分摊下去。到时候我只管去接兵就是了!还有啊!我向父帅上一个说帖,说我打算去广西取经,看看二哥在那边是怎么筑路的,问他借几个有经验的人手过来。这不是公私两面都有了?”
“夫人,殿下说的很对!我们正是要去二殿下那里取经!”
不用说从这怪异僵硬的口音,单是从说话人矮小的身材,头上刚刚长出不久的头发,脚上那双草鞋里分得特别开的大脚趾。盐梅儿就知道这个站在三儿身边的亲兵头目是来自于倭国。
“你是从东瀛来的?倭国人?”
如今南粤军之中各个民族的兵士太多了,人们已经习惯了从各种怪异的腔调中,士兵的肤色、面相、骨骼、步态等诸多细节来大概分析士兵是来自于哪里?
“回夫人的话,咱是来自于东瀛不假,但是蒙殿下恩德,已经将属下调在身旁听用,主公也赏赐了户籍,属下这次回东瀛去,就是要帮助殿下在倭国征募二万兵马听用。顺便也将老婆孩子接到顺化来!”
听得这厮是刚到自己儿子身边的亲兵头目,美珊急忙命侍女赏赐茶水点心给他。“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的话。小的原本的名字叫井口清兵卫,三殿下觉得难听,就给小人改了个名字。赐了一个汉姓给我,如今小的叫秦兵卫!”
“这次想要借款多少?”
在宁远伯府的另外一个院落内,气氛可就没有这么融洽了。
复国军的上校拜索亚,一身金碧辉煌的军装穿在身上,却站在廊檐下如同一个到地主家来借粮食的小媳妇一般,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
他哆哆嗦嗦的从手边的皮包中取出了一份贷款文书,双手递给一旁的承启官。透过承启官的背影,拜索亚眼巴巴的看着坐在对门桌案后面的李守汉和李沛霖等几个巨头。
“把一个区区弹丸之地改个名字,交给我们。远在数万里之外,我们如何管理?就凭着这个。打算借贷一百万元走?”
守汉有些愠怒的哗哗抖动着手中葡萄牙复国军呈上来的贷款文书。
自己的把戏被拆穿,拜索亚浑身哆嗦成了一块凉粉。
将直布罗陀交给李守汉为首的南粤军。这个主意本身就有借助南粤军强悍的战斗力来借以自保的意思在里面。至于说能够用直布罗陀换来多少贷款,这还是次要的。
谈到这里,我们就得说说冈萨雷斯等人面对的形势了。
他们一鼓作气的将飘扬在直布罗陀上空西班牙人的旗帜丢到了大西洋里,转过身来却发现,自己周围的邻居们都比防范西班牙人还要上心的提防这支打着葡萄牙复国军旗号的军队。
也难怪。
葡萄牙虽然说,在国内不断发生埃武拉和阿尔加尔维暴动、卡塔卢尼亚起义的基础上,葡萄牙贵族们通过在1640年11月策划了一场阴谋并得到了布拉干萨公爵若昂的正式支持。12月1日贵族们占领了里斯本王宫,处死国务大臣,迫令西班牙驻军投降,废黜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立布拉干萨公爵若昂为新国王,称若昂四世。算是正式的宣布了脱离西班牙帝国的统治,完成了葡萄牙王国的独立。并且,葡萄牙本土和除休达之外的所有海外领地都宣布效忠新王若昂四世。并与英国、法国、尼德兰等国建立了外交关系。
但是事实上,葡萄牙王国与西班牙帝国之间,仍旧是**不清,双方之间私下往来不断。不要说别人,就是新任的葡萄牙国王若昂四世本人,他的母亲和妻子都是西班牙的贵族小姐。你觉得这样的人能够完全与西班牙帝国彻底决裂?他老妈和媳妇同意吗?这种事能够做到的话,建丰同志在上海的打虎运动也就能够成功了。
这样一来,葡萄牙王国内部就形成了这样的尴尬局面:下层民众支持新王,他们希望通过赶走西班牙的战争获得改变自己经济、政治地位的机会。很多贵族由于与西班牙有家庭关系(包括国王若昂四世。)而犹豫不决(不好和亲戚下太重的手啊!),只有一部分贵族坚定得站在若昂四世一边主张与西班牙彻底决裂。而政府机构里大部分官僚拥护若昂四世,但是也有很大一部分人白天在公共场合一番慷慨激昂的爱国演讲之后。晚上悄悄的写一份效忠西班牙皇帝的献忠信,说明自己是被那群暴民裹挟的。而通过贸易发展起来的那些资产阶级则多保持中立等待观望。教会系统也分为了旗帜鲜明的两派,耶稣会支持若昂四世。宗教裁判所则站在西班牙一边。
而出现这种局面,与数百年来欧洲王室之间的不断联姻组合脱不了干系。
从哈布斯堡家族到卡佩家族。各大家族之间不断的联姻、继承,家族的主干上还有分支,分支上另有旁系。
就拿眼下统治西班牙的卡佩——安茹家族来说,虽然也只是旁系,但是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也是足以令人眼花缭乱了。
所以,欧洲王室之间的战争,就是一群表兄弟叔叔大爷侄子女婿外甥舅舅老丈人和小姨夫之间的战事,打完了、打累了。或者是大家都觉得打下去没有什么好处了,就会有另外一个或几个亲戚出来打圆场说合一番,大家在一起喝酒打猎跳个舞什么的,签个条约,便又是天下太平,倒霉的是那些倒在战场上的普通士兵。
这种战争就有点像逢年过节亲戚之间打麻将,输赢都是那些钱。不管是谁输谁呀,最后都是大家一起吃饭。
可是,如果突然从隔壁村里来了个野小子说是你们家亲戚,坐在麻将桌前开了一把天和。然后要拿钱走人,你说,在桌上打牌的人和在一旁围观的人。会怎么想?
如今,葡萄牙复国军就是这个野小子。他们和欧洲王室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就是凭着能打能拼的军队,硬生生的来了一把天和。立刻让大打出手的欧洲王室们,特别是西班牙和葡萄牙贵族们将注意力投了过来。
大家都要看看这个野地里冒出来的家伙打算干什么。
在西班牙、法兰西、葡萄牙贵族、还有不远处的奥斯曼帝国的围观之下,复国军的领导层有一种裸身处于狼群之中的感觉。
经过短暂的磋商后,大家一致决定,第一,要迅速的向外扩充。不能让周围的人反应过来,我们要先把地盘扩大!第二。尽快的向伯爵殿下求援,我们要钱!要枪炮!要各种各样的物资!第三。几次战斗下来,复国军已经发现了这群倭国志愿兵的好处,真是质优价廉的好东西哦!只是手头只有几千人,如果要想完成复国大业,给大家都弄一个贵族的头衔,至少要有一万人的规模才行。
但是,要是想达到这个目的,还得想办法打动伯爵大人的心才行。
“殿下,我们除了诚心诚意的将我们占领的疆土直布罗陀献给您之外,另外还有十名摩尔人的女奴,五名西班牙贵族女俘献上请您观赏。”
突然,拜索亚想到了自己带来的那些礼物,结结巴巴的向守汉献出来。
嗯?非洲摩尔人的女奴?守汉不由得眉毛挑动了几下。
“这些姑且先放放,”有道是官不打送礼的,何况送来的是喜闻乐见的礼物。“我来问你,你们除了将这个出于众矢之的的直布罗陀改名叫李家口送给本伯之外,便没有别的抵押品了?”守汉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见伯爵殿下口气缓和了许多,拜索亚的心理压力也就登时减轻了不少,顿时脑子变得灵活清明了许多。
“我们愿意将葡萄牙王国在南美洲的殖民地完全交给伯爵殿下,作为您对我们神圣的复国大业无私支持的回报!”
一面说,拜索亚上校从随行卫兵身上取过一份南美洲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大大小小的色块,用拉丁文写着名字,密密麻麻的文字在地图上占据了好大一块面积,大概是那些殖民据点的建设年代、人口、兵力、出产之类的。
行政区域可以划分。国家可以成立,但是地图上那些山川河流的走向却是不是人类的行为能够改变得了的。
从地图上标注的殖民据点位置,和附近的几条河流山脉。守汉很容易便辨识出了那个在他记忆里以桑巴舞、足球和出产大量的铁矿石、木材而著称的国度,哦。似乎还有一个著名的乌鸦嘴。
“这些地方,都是你们葡萄牙王国的?”
守汉用手指点着上面大大小小的据点。
咬紧牙关。顾不得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拜索亚上校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词汇。
“哦,当然,眼下,确实,是的!就是我们的!”
听得了拜索亚的话,守汉满意的向后仰过去。将身体坐的更舒服些。在守汉的印象里,美洲,从墨西哥开始到南美洲大多是讲拉丁语的国家,基本上都是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殖民地。特别是巴西,这块土地和葡萄牙的关系更是一直延续到了二战。以至于葡萄牙人能够将在巴西的几十万日本人作为筹码来要挟疯狂不可一世的鬼子,用来保住自己在澳门的特殊地位。
(哦,不过似乎后来另一个拉丁语国家秘鲁,居然有鬼子当了总统啊!)
“我们打算用这些遍布于美洲大陆上的据点,以及丰富的银矿、广袤的森林,肥沃的土地。向伯爵殿下贷款五百万银元,用来完成我们神圣的复国大业。我们的葡萄牙王国,就是一个在伊比利亚半岛上建立的国家。”
“伍佰万元?太多了吧?”
在一旁半天没有做声的李沛霖。冷眼看着拜索亚上校额头上冒出的汗水和他微微颤抖的双手,冷不丁的冒出了这样一句。
“那些土地城池,是尔等葡萄牙人的吗?是不是哪里还悬挂着西班牙人的旗帜?你把隔壁老王家的田地拿来卖给我们?!”李沛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顿时惊得在场众人无不是神色更变。
好险!被这厮骗了几百万银子走!
被拆穿了西洋镜的拜索亚,更是瘫软在地,任凭几个亲兵将他拎死狗一般的从地上拎起来丢到墙角,用两柄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恼怒中,几个近卫头目不停的拳打脚踢的招呼着眼前这个拜索亚上校。
“停!”
打了一会。守汉心中被人欺骗的邪火也稍微消退了一些,李沛霖又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两人低声商谈了一会,这才出声命令近卫们停手。
对于眼下的葡萄牙。守汉并不太丰富的历史知识里也是几乎一片空白。这个国度的存在感实在太低了些。
只是知道,虽然若昂四世成了独立后的葡萄牙国王,但是真正被欧洲各个国家正式承认,还是几十年后当他儿子阿方索六世在位时打败了西班牙之后,才逐渐被各国承认。在若昂四世统治时期,葡萄牙帝国灾难不断,外交上也屡遭挫折。国内经济很不景气,还发生了几起暴乱。
在这之前,尽管葡萄牙不断的向周围的邻国、强国释放出善意。但是奈何实力不济,人家根本就不看。
对于荷兰,葡萄牙善意的提出了和解的请求。但是两国的和平仅限于欧洲范围内,海外领地的争夺却从未停止过。最后到了1661年,葡萄牙在无奈之下做出了让步,放弃当时荷兰占领下的海外属地,并且给予荷兰商人类似于英国商人在葡萄牙属地上的贸易特权。直到这个时候,荷兰才承认葡萄牙王国,而此时的荷兰已经被护国主给虐了很久了。
马车夫们不理葡萄牙人,高卢雄鸡压根就不鸟若昂四世。
1641年在独立之初,为了缓解一下西班牙带给他们的巨大压力,葡萄牙向法国提出正式建立一个对付西班牙的多国联盟;但法国人对此不予理睬。后来葡萄牙降低了标准,只是一个形式上的联盟就可以了(即,如果西班牙不同葡萄牙和解,那么法国也不同西班牙和解);但法国还是对此避而不提。到了三十年战争的最后阶段,作为西班牙的敌对国,葡萄牙要求在最后的和谈中占有一个席位,以便使西班牙承认其独立地位,免得以后还要继续打仗;然而法国没有接纳葡萄牙。最后的威斯特伐利亚条约(1648年10月)根本没有葡萄牙什么事儿。甚至在法国和西班牙单独签订的比利牛斯条约(1659)中明确规定了法国不支持葡萄牙与西班牙进行和谈。葡萄牙成为了大国之间利益博弈的筹码。(哦,是不是看得有点眼熟,这样的情节,在伟光正的民国时代也曾经无数次的上演过。只不过,被轮的都是民国,换的只是不同的攻罢了。)
跟英夷的外交就更搞笑了,查理一世穿上两件衬衣之后,若奥四世见状想保持中立看看再说,但是英国的一群保王党人却以两国由来已久的联盟关系为借口率领一支忠于国王的舰队停泊在了里斯本港口,并以此为基地袭击克伦威尔的舰队。恼羞成怒的克伦威尔派舰队封锁了里斯本港,切断了葡萄牙对外贸易的海上通道。本想两头讨好,反而两头挨削。
为了换取和平和英国人的支持,1654年葡萄牙被迫与护国主克伦威尔签订了协议,将美洲、非洲及东方的贸易领地向英国开放,并许以优惠的关税税率,甚至还规定葡萄牙需要租赁外国船只的时候只能租赁英国船只。英国还要求允许在葡萄牙的英国商人从事自己的宗教活动。这对于传统的天主教国家葡萄牙来说是难以接受的。于是克伦威尔又用海军开到里斯本逼迫葡萄牙同意了这项条款。1660年,三十年战争结束之后,西班牙集中全力来对付葡萄牙,于是葡萄牙不得不再次向英国寻求援助。北非的丹吉尔被送给了英国;而且如果英国人能将印度洋上那些被荷兰人占据的地区夺回来的话,那些地区就让给英国人;对于锡兰岛,如果英国人能够夺回,那么葡萄牙就和英国平分该岛的肉桂贸易。作为交换,英国向葡萄牙派遣两个骑兵团和两个步兵团;需要时英国将派舰队对葡萄牙进行援助。从此直到葡萄牙第一共和国时期,英国人一直在葡萄牙拥有外交特权,并进行着无孔不入的经济渗透。
而更加重要的一点是,此时的葡萄牙在南美根本没有自己名下的殖民地,(不要和我说巴西,巴西都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方才拜索亚上校代表葡萄牙复国军转让的都是西班牙的殖民地,典型的慷他人之慨!巴西、马德拉什么的在当时都是西班牙帝国,沐浴在皇帝光辉下的领土。(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九章 黎慕华的小算盘
“你们复国军需要在倭国招募的一万兵马,恰好犬子也要到倭国去招募兵马,便由他一道前往为尔等办理便是。尔等在顺化期间,便在这里给本伯好好想想,筹划出一个妥当的法子出来。”
既给眼前葡萄牙复国军的拜索亚上校画了一个又大又厚油光光的大饼,又给了他们一棒子。你们如果不能给老子一个妥当的说法,兵马钱粮武器一件也别想弄走。
“伯爵殿下!我有一个小小的提议。”
拜索亚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殿下不是一直说往来贵处和欧洲运力不足,最大的一点缺憾便是水手不够吗?下官这次前来,本军总司令冈萨雷斯将军特意在地中海和直布罗陀附近为殿下招募了将近二千名水手,供将军您那战无不胜的水师使用。”
“哦?当真?”
“主公,确实不假,海关已经将这二千人全数拘禁在了隔离区,一俟检查过没有病患的话,便可以进行安置。”
旁边知晓这件事的官员向守汉禀明。
二千人的水手,分别分配到各条舰船上,便可以腾出二千个熟练水手,这些熟练水手更可以一带二的调教、训练那些来自缅甸、天竺等处的少数族裔水手,带领那些水师学堂的毕业生们尽快熟悉业务。
“殿下的海军如果觉得这些水手用的顺手,我们复国军可以向您保证,每年至少向您的海军和海上船队输送至少五千名水手!”
拜索亚能够被冈萨雷斯派到顺化来做求援的外交代表,自然也是个浑身都是消息机关的人物,虽然没有看到守汉的神态,但是从语气了品味出伯爵殿下对这件事情还是比较满意的,立刻便打蛇随棍上。当即表态要继续为南粤军的海上力量提供水手。
华宣被两个管家婆字领到了待客厅,有一个容颜极为俏丽的小丫头端着茶盘为他奉上香茗。
“公子请宽坐,夫人这就出来了。”
在黎慕华居住的院子里。李华宣感到的便是雍容华贵的气度,但是却没有在盐梅儿那里的舒畅温馨。
他含笑向那个朝他抛了个媚眼的小丫头表示感谢。却也不曾坐下,目送着闪动着束的极细的腰肢款款离去的背影,在心里将这个小丫鬟同他在巴里萨尔城收纳的那几个土王公主做着比较。
黎慕华的这间屋子是她的书房兼客厅,平日里有些什么知近的人来便在这里接待。李华宣也是第一次到这间屋子里来,少不得要四处打量一番。
桌子上摊开摆着一部北宋拓本的《兰亭序》,乃是前番王德化到顺化来时以皇后娘娘的名义送给黎慕华的。这东西虽然在宫中不算稀罕,但是黎慕华近两年来正在苦练书法到处收集各种法帖,而且喜欢收集不同的名贵拓本。这一件东西也恰恰投合了她的爱好。那一方端石砚通体紫红,却在上端正中间生了一个“鸲鹆眼”,色呈淡黄,微含绿意。砚上刻了两条龙,一双龙头共向“鸲鹆眼”,宛如戏珠。砚背刻宋徽宗手写铭文,落款是“大宋宣和二年御题”。
砚旁放着一个北宋汝窑秘色笔洗,一个永乐年制的别红嵌玉笔筒,嵌的图画是东坡月夜游赤壁。桌上还放着一小幅宣德五年造的素馨贡笺,画着一枝墨梅。尚未画成。
李华宣背着手看墙上挂的字画。黎慕华房中的字画也是经常更换。今天在这间屋子里只挂了两幅画,都是从北京收来的名家精品:一幅是王冕的《归牧图》,一幅是唐寅的《相村水乡图》。后者是一个阔才半尺、长约六尺余的条幅。水墨浓淡,点缀生动;杨柳若干株,摇曳江干;小桥村市,出没烟云水气之中。画上有唐伯虎自题五言古诗一首。相村是大书画家兼诗人沈石田住的地方。石田死后,唐寅前去吊他,在舟中见山水依然,良友永逝,百感交集,挥笔成画。情与景融,笔墨之痕俱化。
“三公子如果有能够入得法眼的话。便请拿回去仔细品题便是。”
冷不丁的从身后传来黎慕华的声音,倒是吓了李华宣一跳、
“给姨娘请安。”
“罢了。”
黎慕华从心里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和名分有关的词汇。她一直很固执的认为,自己以一国公主之尊,带着土地人民嫁到李守汉这里,却只能做一个姨太太,心里着实不服气。
“姨娘,我奉了父帅的差遣要去倭国办事,想请问姨娘一句。有没有给大哥捎什么东西?船队正好要在台湾停留补给,我也要去见大哥。姨娘若是有什么东西和书信要带,就请交给华宣便是。”
黎慕华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劲头,搞得子女们也对她敬而远之的。李华宣今天来,也是硬着头皮来的。
李华宝这几年在台湾开荒种田移民练兵榨糖,把山林之中的生番一个个的逐渐变成归化民,将山林之中那些千百年来无声无息的樟树变成了樟脑,为南粤军又增添了一个新的财源。把原本别人眼中蛮荒凶险瘴气遍地的所在打理的也是颇为富庶。
后宅之中这些女人,每每在闲聊时,有意无意的便会拿各自的儿女来比较,而李华宝无疑便是黎慕华手中的杀手锏。一来是长子,二来所做出的贡献,所建立的功勋则是几个年纪尚轻的儿子们不能比拟的。
“你大哥那里倒是不用捎什么东西,前几日有人往台湾去,我已经给他带去了一些。倒是你见了你大哥,要好生向他讨教,尽心的把你父帅交给的差使办好才是。”黎慕华慢条斯理拉长了声音的语调,着实令李华宣有些厌烦,但是又不得不听,还得做出一副很认真很仔细的神情来。
“不过,你到倭国去招募新兵,我倒是有件事要你去办。”
“姨娘有什么事情就只管吩咐下来就是。”这话。李华宣说得有恃无恐理直气壮。有了手里要招募的两万兵额在手上,就是黎慕华打算把德川家的公主弄来当粗使丫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眼下的日本。经济商贸金融,很大一部分都是依赖与南粤军的贸易往来。以及在南中务工种田之人寄回来的侨汇过活。
而且吗,若是得罪了李华宣,在招募新兵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减少一些在某地的兵员,那些浪人走得少了,势必会对当地大名的统治造成影响。以大名们的想法,巴不得这群整日里带刀游逛在街市乡村的野库崽们全部被南粤军招募走,送到炮火下面消耗掉!
这群家伙出去当兵打仗。不但自己领内的治安状况大为好转,还有大把的侨汇寄回来,让领内的金融和经济状况好起来,这种一举多得的事情,那个大名不愿意?
若是李华宣当着竹千代同学指名点姓的要哪个公主侍寝之类的,怕是竹千代会立刻把公主洗的香喷喷的用被子裹好送到他下榻的所在,然后奉送内中灌满蛟龙精的缅铃几个来给三殿下助兴。
还不要说这样的做法太过于屈辱了,比起莫斯科大公们用毯子把自己的老婆女儿包裹好了送进金帐汗的寝帐,自己还得在大帐门口挨鞭子抽可是强多了。(嗯?这似乎是夫目前犯的蒙古版本啊?而且还有皮鞭、凌辱、虐待,好像又有不和谐的地方了。哪位同学可以延伸的编纂一个剧本出来卖给欧美的成人电影公司了。)只求大汗的鞭子打得更加凌厉些。这样才能回到自家的领地上继续的去作威作福。所以,同莫斯科大公面对的金帐汗比起来,倭国的将军和大名们起码在外交礼节上还是保留着完整的尊严和人格的。那些大名们可是早就把自家公主洗的干干净净的用丝绸被子包裹好排队等着将军大人反对把自己的女儿送去侍寝呢!只要三殿下能够在招募兵员时对自己的领内稍加关照。这些付出就是物超所值了。
偶然在街市上出现的因为各种理由回到家乡的那些倭国志愿兵,很是有感觉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富贵不归故乡如锦衣夜行的道理。在往日的街坊邻居眼里,一掷千金,哦,错了,是千斤。日本是金银不值钱,粮食大米值钱。请左近的街坊邻居吃饭,上好的白米饭随便吃!
这些往日的浪人,如今年轻人的偶像。家里面便是已经有了老婆,也有人上赶着将女儿送来做小妾。为的就是可以享受人家优越的生活条件。而这些志愿兵家中的女儿。就是长得和凤姐的二姨一样有特点,在别人眼中也是赛过高天神原上的仙女。上门提亲之人几乎互相吵闹动武。
为的还是经济地位的改变。
倭国志愿兵之所以以坚韧能战。吃苦耐劳,价廉物美,性价比高而著称,除了能够在服役期间拿到高额军饷、在军令没有规定的情况下可以大肆劫掠屠杀获取财物军功外,更有一个不太为人注意,但是却是残酷无比的军纪。
“一人违纪,遣送回乡后,即削减当地两倍招募员额。”
曾经有这样的先例,倭国兵士因为违反了军纪被遣送回乡,遭到了从领主到街坊的一致唾骂和白眼,在社会舆论带来的巨大压力之下,这些违纪志愿兵选择了一个颇具日本特色的解脱方法。
全家切腹自杀。
一面是听招呼带来的荣耀和乐趣,一面是被遣返后面临的痛苦和恐怖。那些来自九州、本州、四国等地的士兵们,就算是伤亡到了四成以上仍旧是坚韧死战,绝不后退。
战死了有抚恤,擅自溃退,等候自己的将是阿鼻地狱般的境遇。
也就是因为看好了这些特征,李华宣和冈萨雷斯才不约而同的要到日本再去招募一些炮灰来供应消耗。
所不同的是,李华宣招募的,不光是炮灰,还是帮助他奴役和压榨那些南亚地区新征服区域民族的监工。要修筑从孟加拉往日喀则去的道路,孟加拉境内的道路只能由当地招募劳工修建。
可是,以那些懒散惯了的土人特点,只怕是这条路等到李华宣的孙子来了,也未必能够完成路基建设。于是。这些鬼子的竹刀和皮鞭便派上用场了。
与李华宣的目的不同,冈萨雷斯为首的复国军,目的就单纯多了。他们只想让这群上了战场就眼红。不把敌人和自己变成尸体的家伙为自己在欧洲征战,打开一个又一个的堡垒。用他们的尸骨铺就自己通往贵族的道路。
奥斯曼帝国的土耳其人,西班牙人,法国人、荷兰人、还有哈布斯堡家族的各个国家,都是他们潜在的敌人。
但是,黎慕华要李华宣在倭国帮她办事,却不知道要办什么事情。
难道这位三夫人打算也在内宅之中招募些倭国大名的公主来当丫鬟?不太可能啊!?以她那种性格,就差变成一头母狮子一样,把守汉变成她的领地。每日里往来巡护一番,防止别的雌性动物进入。
前日那两个乌斯藏送来的明妃,便听说她在自己的屋子里寻了些不是,将一个婆子打了四十竹杖,差点没要了那婆子的性命。
“把我梳妆台上的那个首饰盒拿来。”
一个婆子领命取来了一个描金匣子。
里面有着大小数十件钗环头面首饰,另外还有一张二万石粳米的米票。
“听闻外面往来倭国的人说,那倭国天皇竟然是个女孩家。想来一个区区的弱女子做这一国之主也是颇为艰难,何况人家对我们李家也是颇有功劳,颇为用心。不管是商贸往来还是招募劳工士兵,都是极为卖力的。虽然一切都是照着条文办事。咱们也不曾亏待了她。但是我这做长辈的,总是要有一番心意的。你此番到了倭国京都,要去拜会她一番。将我的这点心意交给她。跟她讲,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无论是钱粮还是别的,只管说就是了。莫要委屈了自己。”
听了黎慕华七拐八绕云山雾罩的一番话,李华宣从话语里立刻听出了一丝异样。表面上是作为宁远伯的三夫人对治下一个藩属的头目表达一下关心,可是,这关心也是要有些理由吧?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怎么从来不见她关心一下暹罗王室成员的起居冷暖?不见她问问那些天竺胡姬的家乡状况?不曾问过七姨娘傲蕾一兰家中情形?
今日却好没来由的要表达一下对远方藩属的关心和自己的气度?
李华宣这年余在外面办事,从府中出来了。自己独自拥有了一番天地之后,对于府中的事情反倒比之前了解的更多、更清楚了。
对于守汉几个妻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对于目前逐渐被人有意无意提起的世子大位人选问题,都有身边亲信向他吹风。
这其中少不得也有些私底下见不得光的小道消息传来。
比如说。眼下黎慕华所提到的倭国天皇之事。
在私下里,有人悄悄的告诉李华宣,当年大少帅领兵前往倭国签订通商航海条约,相助德川家平定九州叛乱之时,天皇手下的公卿们便将当时的兴子天皇洗干净之后塞进了大少帅的被窝。这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此辈蛮夷之邦,虽然号称久沐我中华文明熏陶,但是内心却依旧是荒淫无耻的蛮夷之辈。但是要命的是,大少帅端的是养由基、小李广,竟然一发中的。
“眼下明正天皇那个儿子,其实就是咱们大少帅当年洒在她这块肥田里的种子!”
将这些信息、前后因果和今日黎慕华的言语连接起来想想,李华宣大概也能够揣测出来八九成。
什么颇有功劳,颇为用心?如果不是那明正天皇给大哥生了一个儿子,黎慕华也绝对不会说出这话来。至于说什么颇为艰难,极为用心,则更是托辞。
如果不是明正天皇生了的孩子是孙子,是李家这一代之中第一个男丁(可以拿得出手说的,这群少爷们将种子撒在丫鬟和女奴身上的暂且不说。)而且又有倭国天皇和德川将军的背景,日后大家在一起讨论大位人选时,也是一个筹码,没有这些因素,黎慕华会这样精心吗?又是送首饰,又是送粮米的?
李华宣也曾经听母亲房中的丫鬟婆子议论,这一年多来,黎慕华不停的派人往返于顺化、广州和倭国之间,也不晓得在做什么。
如今看来,大多是给那对母子送去钱粮布匹等物,让他们在倭国过得衣食无忧,等待合适的机会也好认祖归宗。
想通了这里面的各个关窍,李华宣立刻满脸堆笑,示意身旁的秦兵卫接过那首饰盒,“姨娘请放宽心。我这次去倭国,别的事情都可以交给底下人去办,这天皇和将军,却是我一定要见得!感谢他们这许多年来为我宁远伯府所做的贡献!”(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章 城池已陷休回顾,更抱佳人舞几回
马德里,虽然已经过了五月份的圣伊西德罗斗牛节,但是城市东部的马德里斗牛场却仍旧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今天恰逢周末,这座古罗马剧场、外墙为鲜艳的红色,仿佛在呼应斗牛士的红披风的圆形建筑,被三万多观众填充的满坑满谷。
坐在包厢里的西班牙皇帝腓力四世,饶有兴趣的同身旁座椅上一身新制的丝绸长裙的情妇坎德尔女伯爵讨论着今天出场的几位斗牛士的风采。
一头漂亮的棕色头发,用一支别致的绿宝石发簪巧妙的盘在头顶上,蓝得和地中海一样的一对眸子,闪动着迷人的光芒,几乎让腓力四世有打算淹死在这片海里的欲望。
这个刚刚被皇帝陛下册封为坎德尔女伯爵的情妇,拥有着如同丝绸一样光滑的皮肤,和维纳斯般诱人的身材,与她迷人的外表相匹配的,正是她优雅的风度仪容。不过,也只有皇帝陛下知道,在自己的卧室和别墅里,这个坎德尔伯爵是如何的狂野,让他每每欲罢不能。
女伯爵很是优雅的放下手中用黄金装饰的单筒望远镜,让身旁的侍女稍稍调整一下丝绸阳伞的角度,防止伊比利亚半岛夏日的阳光将她的皮肤灼伤。
端起了桌上那圣瓷制成的小茶杯,微启朱唇的品了一口杯子里淡黄色的茶水。
“这是巴斯滕阁下送给朕的上好茶具和茶叶,据说在遥远的东方,这种茶叶也只有他们的皇帝才有机会品尝到。比起那些商人运来的红茶味道、色泽、香气都强多了。”嘴里为自己的情妇吹嘘着范巴斯滕先生运来的茶叶和精美茶具,眼睛盯着情妇品茶时的那丰满的嘴唇,腓力四世的脑子里却想到了这张可爱性感的嘴里含着别的东西时的情景。
“茶是好茶,就是太贵了些。这样一壶茶。能够让一个普通的马德里市民家庭破产了。”女伯爵用一种娇嗔的语气同自己的男人发着嗲。
“诶!这东西朕又不是让每一个市民都能喝得到的,再说,如果是任何一个马德里人都能喝到的东西。朕又怎么会在这里拿出来献给你呢?甜心?”
“唉!只可惜茶叶太过于珍贵了,喝惯了这个茶。只怕再也喝不下去别的茶了。”
“如果坎德尔伯爵殿下觉得好的话,那么,您以后每年喝的绿茶,还有衣服料子,都由我的公司向您提供。”
被西班牙帝国皇帝腓力四世邀请到自己的包厢里一同观看斗牛表演的尼德兰贵族,我们的老朋友范巴斯滕先生,很是有贵族风度的朝女伯爵行礼保证。
在被太阳照射到的位置上被晒得昏昏沉沉的观众,那些拿不出太多金币购买好位置的普通马德里人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热的欢呼声。他们心目之中的英雄,一个伟大的斗牛士在众星捧月般的簇拥下,出场了。
两位前导一律十六世纪装束,骑着马首先上场。他们径直向主席就座看台跑去,请求他赐给牛栏的钥匙。此时全场异常安静,观众静待这神圣又庄严的场面。尔后,乐队奏起了嘹亮的斗牛士进行曲,乐曲声中三位斗牛士各自率自己的一班人马分三列同时上场。绸制的斗牛士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十分耀眼。他们摆着特有的姿势绕场一周,随后来到主席台面前向他鞠躬致意。
第一位出场的斗牛士。在他的一套助手班子,包括三个花镖手和两个骑马的长矛手簇拥之下昂首挺胸的出现在了斗牛场之中。迎接他的,是人们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贵妇小姐们尖利而兴奋的叫声,无数的鲜花被抛掷到场地之中。
而腓力四世的注意力不在这个用一柄利剑为自己赢得过三次双耳奖励的杰出斗牛士身上,他的目光努力的朝着站在这个斗牛士身旁的另一个斗牛士身上望去,希望能够将她看得更加清楚些。
没错,这个斗牛士是个女性。
头上戴着代表着主斗牛士身份的头饰,手中拿着红黄两面两种颜色的斗牛红布,一身红色斗牛士制服将斗牛士的身材勾勒的异常清晰惹火。
一只小手从腓力四世眼前掠过,递给他一具单筒望远镜,“陛下。用这个看得清楚些。”
果然很清楚,借助着坎德尔女伯爵的望远镜。皇帝陛下将女斗牛士助手手中的那全套的斗牛工具:一把长矛、六支花标、四把不同的利剑以及一把匕首都看得清清楚楚,至于说别的。我相信皇帝陛下是出于对斗牛士的身体状况、竞技状态的关心才去仔细观察的!
当被斗牛士的助手用长矛和花标刺激的愤怒异常的公牛,咆哮着冲向主斗牛士的时候,在场的观众尽数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精彩时刻的到来。
那头公牛早已被花标、利剑和红布引逗的暴怒异常,更被主斗牛士为了显示功力的而做出的一连串引逗及闪躲动作,胸部闪躲、(让牛冲向直线冲向自身时,腿一侧滑,牛贴身冲过)“贝罗尼卡”(即是以红布甩向牛的面部,以激怒引逗公牛。贝罗尼卡原是耶稣受难时为其拂面的圣女之名,因其动作的相似性,所以命名。)还有斗牛士原地不动,引逗着牛围着其身体打转的环体闪躲等等,诸多花样繁多的动作将怒火提升到了最高值,它四蹄蹬开,鼻孔里呼呼的喘着粗气朝着那主斗牛士扑去。
那斗牛士为了显示出自己的一身本事,没有利用这公牛猛扑过来的契机,有利于准备,瞄准和判断的机会,而是采取了牛动人也动的战术。
这在斗牛的技术动作之中是最难把握和最高境界的刺杀动作。斗牛士冲向牛,同时公牛也从一定距离冲向人,斗牛士在运动中判断运动中的牛的部位并准确下手,这是极其复杂和难掌握的,但如果运用得好,则牛的死亡时间最短。漂亮的甚至可能应声倒地。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整个斗牛场上空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喝彩声。
那头公牛,被斗牛士一剑刺中心脏。当场倒地死亡。
在场的观众们为之疯狂了。当主席台上的主席宣布给予斗牛士单耳奖励之后,无数的白色手帕被观众挥舞着。整个斗牛场如同飞舞着无数的白色蝴蝶。那些贵妇和小姐们尖叫着要求主席再次奖励斗牛士。于是,第二只牛耳的奖励被颁发下来。
在场的人们又一次的沸腾了。
接着,便是女斗牛士上场了。
也许是刚刚的斗牛太过于精彩,让人们的肾上腺素和荷尔蒙都得到了充分的分泌,让在场观看斗牛的人们望着场地里那一身蜜色皮肤的女斗牛士不停的发出尖利的口哨声,很多青年狂热的将鲜花丢进场地里。
而那些淑女贵妇们则是用洒了香水的折扇遮挡住眼睛,似乎是不太忍心看着这女人和雄壮的公牛之间的血腥搏斗。
高踞在包厢里的腓力四世,也是不能免俗的将一捧鲜花丢到了斗牛场中。顺手一把揽过来坎德尔伯爵,将自己肥厚的嘴唇极其粗暴狂野的印在了女伯爵的樱唇上,而女伯爵也是毫不示弱,用自己的三寸丁香热烈回应,两个人立刻在那里没完没了的热吻起来。
眼睛的余光之中,腓力四世看到了巴斯滕等人很是识趣的悄悄离开包厢,到外面去品尝烟草的味道。两个宫廷侍卫在包厢外面将红丝绒帷幕拉上,将包厢变成了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空间。
腓力四世便在这三万多臣民面前,对着自己的情妇上下其手,将手伸进了坎德尔伯爵的丝绸长裙中。悉悉索索的丝绸手感的给了他无比光滑的感觉。这触感和坎德尔伯爵皮肤带给他的感觉是如此的相近。肾上腺素的分泌可是不管是西班牙帝国的皇帝还是斗牛场门口卖水果的小贩,急切间腓力四世竟然找不到了坎德尔伯爵的衬裤带子在那里。
娇嗔的啐了一口,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晕的坎德尔伯爵。自己伸出手到长裙的裙内,去解那衬裤的带子。
眼看着一场在数万人面前的人肉相搏大戏就要上演。(停!停!起点的责任编辑们满头大汗的跑来,这里毕竟不是某榴和某中色,这种情节还是请大家自己脑补吧!)
两个宫廷侍卫如同门神一样站在包厢门口,满脸的忠孝仁义,耳朵却支楞起来,准备好好的过过耳瘾。这坎德尔伯爵的叫床声,可是比歌剧院的那些女歌手还要动听得多了。
但是,这场被西班牙帝国皇帝和宫廷侍卫都喜闻乐见的活动。被一个极为不长眼的家伙给粗暴的打断了。
“西班牙帝国皇帝陛下的得力助手,他的首相加斯帕尔?德?古兹曼阁下到!”
西班牙帝国的首相加斯帕尔?德?古兹曼。撩着自己的长袍,急匆匆的从台阶上奔跑而来。
“阁下。您现在不能进去。陛下正在里面。”
两个侍卫一面尽忠职守的拦住首相古兹曼的去路,一面为包厢里的腓力四世和坎德尔伯爵整齐时间做缓冲,总不能让古兹曼阁下看到皇帝陛下和伯爵殿下正在数万臣民面前彼此坦诚相待做着深入浅出热烈的交流吧?
“那就请尽快为我通报,我这里有关乎西班牙帝国国运的紧急事务要向陛下禀告!”
古兹曼首相也从斗牛场上传来那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中隐约听到包厢内那与外面的群众性体育运动截然不同的声音,深知其中内幕的他也知道自己冒然闯进去的尴尬局面。
“请首相阁下进来!”
从包厢里传来了令人销魂的声音,却是坎德尔伯爵代替皇帝陛下召唤的。
“陛下!我有葡萄牙叛逆的重要军情要向您报告!”
偷眼看了一眼坎德尔伯爵脸上还不曾完全消退的红晕,古兹曼首相立刻收拢心神一本正经的向腓力四世汇报眼前火烧眉毛的事情。
腓力四世对于这样的消息很是不以为然,“不就是布拉干萨的那个若昂吗?前几天刚被咱们的大军给修理了一次,一个公爵都当不好的蠢货也想着当国王?要不是该死的法国,伟大的西班牙早就把这帮葡萄牙的杂碎碾成粉末了!”
被搅扰了好事的皇帝陛下满肚子的怒火,一肚子邪火都准备发在若昂四世身上。
“不!英明的陛下,不是布拉干萨公爵。而是一群自称是葡萄牙复国军的家伙。”古兹曼首相低声的更正着皇帝陛下的误区。
“就是那帮自以为跟塞里斯人贸易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丑吗?前年他们不是来过一次吗?找了一帮东印度群岛上的土著号称什么复国军,结果一交战就被打的稀里哗啦了。怎么了?难道他们又来找死了吗?”
被激怒到了极点的西班牙帝国皇帝陛下不怒反笑,脸上满是可怖的笑容。
“不!”首相有些为难的纠正着皇帝。“虽然还是那支复国军的旗号,但是旗帜下的人已经不一样了!明显比以往厉害多了。他们是乘坐着塞里斯人的军舰来的。里面有不少塞里斯人,还有更多身材矮小作战悍勇长得极像塞里斯人的黄种人,据说他们来自于黄金之国。”
听了直布罗陀陷落的消息,腓力四世皇帝脸上的轻蔑狂妄被丢到了美洲大陆,取代的则是凝重。此时的欧洲大陆,能够随随便便动员起几千常备军的国度都可以算是强国了。何况这支力量远不止几千人的复国军是自己的敌人?
“他们在攻克了直布罗陀之后,又分兵出击,攻克了两座忠于帝国的葡萄牙城市。将城市劫掠一空。据目击者说,就连那群该死的土耳其异教徒都不会那么绝情,将整个城市里能够搬运走的物品和可以利用的物资全部运走,包括整个城市之中的青壮年,只留下了老弱病残!”
“谁干的?!”
“都是那些身材矮小的复国军战士。他们是自称来自日出之国的武士。”
倭国志愿兵的恶名从这一次出击开始,便扬名于欧洲大陆。
到了后来,拜索亚上校带领着新招募的志愿兵加入欧洲乱战之后,这群矮子更是恶名昭著。
为了合纵连横,冈萨雷斯不知道听了哪个家伙给他出的缺德主意,命令拜索亚将一半的雇佣兵转给了奥斯曼土耳其皇帝。这五千矮子,被土耳其皇帝很是不屑的丢进了巴尔干山区。打算让那些矫健凶狠的山民把这群矮子变成炮灰。
但是,令皇帝听了之后差点从妃子身上掉下来的消息一个个传来。一座座建立在山巅上的城堡被这些矮子们攻克。攻克之后便是血腥的屠城活动。
屠戮掠杀之惨,连素来在欧洲人口中以野蛮著称的奥斯曼帝国皇帝都看不下去了。他向这群矮子雇佣兵的首领下诏询问。却得到了令他啼笑皆非的回答。
“我们虽然受雇于您,但是我们的军饷您却没有发给我们过。我们的军饷是另外的雇主发放,斩首数量和我们的收入有着直接关系。”
因为奥斯曼帝国只负责这些雇佣兵的给养弹药和抚恤,其余的一概不管,所以,当倭国雇佣兵的统领丢给奥斯曼皇帝这样一番话之后,伟大的奥斯曼皇帝顿时哑口无言,只得任凭着这群矮子在巴尔干山区杀得尸山血海。
不过。屠杀的效果也是很明显的。
往常凭借一座山顶城堡可以阻挡奥斯曼帝国数万大军的形势一去不复返。在这群矮子带来的大炮攻击下,一座座山民贵族的堡垒变成了用尸骨垒砌而成的骷髅山。
攻破城堡之后。城内的军民一律成为俘虏,按照矮子们所宣传的。奉有皇帝陛下旨意,必须杀掉一半的俘虏说法,那些有手艺的人,拥有数学、物理、化学知识和绘画技艺的人被从俘虏之中挑选出来,享受不在这一半之中的待遇。
很不幸,那些佩戴着十字架的宗教人士,则是在这些必须杀掉的一半人员当中。除非,他们能够拿出和自己身体重量相当的财物,作为巴尔干地区的战后重建捐款。
很快,便有那为这种屠杀效果吓破了胆的领主或是亲自到雇佣兵军营,或是派遣使者到伊斯坦布尔皇帝陛下驾前,宣布自己是皇帝陛下最忠诚的臣子和奴婢,并且立刻放弃了十字架的信仰,改成与奥斯曼帝国同样的信仰!
所以,今天在直布罗陀,倭国雇佣兵的表演只是一个序幕,真正的大戏还在后头。
腓力四世耳朵听着古兹曼首相喋喋不休的讲述着直布罗陀的情况,眼睛却不断的在坎德尔女伯爵那曼妙的身材上、斗牛场中女斗牛士与咆哮的公牛之间的搏斗之中往来。
这一幕尽数被古兹曼首相收入眼底,却也无可奈何。
这个时候西班牙正在跟其他国家掐架,皇帝巡视斗牛场有一种宣扬尚武精神的意思在里面。当然,到底是宣扬尚武精神还是为了玩乐就不知道了。比如承德的避暑山庄到底是用来玩乐的呢还是用来促进民族团结的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一章 城池已陷休回顾,更抱佳人舞几回(续)
西班牙南部的格拉纳达位于安达卢西亚省北部,内华达山脚下,附近是灌溉便利的平原。<-》古城盘踞在三座小山之上,游人可以从多个角度欣赏古城景‘色’。阿尔汉布拉宫就坐落在山上的最高处。
这群建立于公元8世纪,历史上作为政治和文化中心的建筑,如今是安达卢西亚侯爵巴斯滕殿下的宫殿。
这一群西班牙历史上的著名宫殿,带有着浓烈的摩尔人风格。
它本身就是为中世纪摩尔人在酉班牙建立的格拉纳达王国的王宫。“阿尔汗布拉”,阿拉伯语意为“红堡”。为摩尔人留存在西班牙所有古迹中的‘精’华,有“宫殿之城”和“世界奇迹”之称。始建于13世纪阿赫马尔王及其继承人统治期间。1492年摩尔人被逐出西班牙后,建筑物开始荒废。
不过,自从被册封为西班牙帝国的安达卢西亚侯爵之后,巴斯滕殿下便掏出大把的金币和银元雇请高手匠人对这组宫殿进行重新修葺。
阿尔汉布拉宫便是在格拉纳达城中。这座格拉纳达城堡地势险要,占地约35英亩,四周环以高厚的城垣和数十座城楼。城楼上,巴斯滕殿下的护卫们正在组织附近的百姓努力搬运着沉重的大炮,将一‘门’‘门’大炮摆放在城楼的炮台上,那些黑‘洞’‘洞’的炮口,在数十米高的炮台上俯瞰着平原。
摩尔人留下来的建筑除了被称为阿尔汗布拉的城堡便是称为上阿尔汗布拉的附属建筑,前者是摩尔君王的宫殿,后者是其官员和宠臣的住地。
在阿尔罕布拉宫中,有四个主要的中庭(或称为内院):桃金娘中庭、狮庭、达拉哈中庭和雷哈中庭。环绕这些中庭的周边建筑的布局都非常‘精’确而对称,但每一中庭综合体的自身空间组织却较为自由。就这四个中庭而言,最负盛名的当属“桃金娘中庭”和“狮庭”。
宫殿中的“桃金娘中庭(s)”是一处引人注目的大庭院。也是阿尔罕布拉宫最为重要的群体空间,是外‘交’和政治活动的中心。它由大理石列柱围合而成,其间是一个浅而平的矩形反‘射’水池。以及漂亮的中央喷泉。在水池旁侧排列着两行桃金娘树篱,这也是该中庭名称的渊源。
桃金娘树篱的种植则要溯源于1492年西班牙占领该地之后。在桃金娘中庭内。可以欣赏两个极佳的建筑外观,其一的主景为一座超出40米的高塔,在塔上能够观看引人入胜的美景。周边建筑投影于水池中,纤巧的立柱、优雅的拱券、以及回廊外墙上‘精’致的传统格状图案,与静谧而清澈的池水‘交’相辉映,使人恍如处于漂浮空灵的圣地之中。桃金娘宫院,中央有大理石铺砌的大水池,因为四周植以桃金娘‘花’而得名。南北两厢。由无数圆柱构成的走廊柱子上,全是‘精’美无比的图案,手工极为‘精’细。而圆柱的建筑材料是把珍珠、大理石等磨成粉末,再‘混’入泥土,然后用人工慢慢堆砌雕琢而成。这里的大厅呈正方形,每边长37英尺,四面墙壁,全是金银丝镶嵌而成的几何图案,‘色’彩‘艳’丽。中间有高75英尺的圆顶,为觐见室。内设苏丹御座。大使厅以其雕刻有星状彩‘色’天‘花’板和拱形窗户著称。
通过桃金娘中庭东侧,可以来到狮庭,也即苏丹家庭的中心。在这个穆罕默德五世宫殿中。四个大厅环绕一个非常著名的中庭——狮庭(s)。列柱支撑起雕刻‘精’美考究的拱形回廊,从柱间向中庭看去,其中心处有12只强劲有力的白‘色’大理石狮托起一个大水钵(喷泉),它们结合中心处的大水钵布局成环状。由于《可兰经》禁止采用动物或人的形象来作为装饰物,所以,在阿拉伯艺术中,这种用狮子雕像来支承喷泉的做法是很令人称奇的,可将其理解为君权和胜利的象征,而这里的狮子雕像的形态还会让人回想起古代‘波’斯雕刻家的作品。
狮庭是一个经典的阿拉伯式庭院。由两条水渠将其四分。水从石狮的口中泻出,经由这两条水渠流向围合中庭的四个走廊。走廊由124根棕榈树般的柱子架设。拱‘门’及走廊顶棚上的拼‘花’图案尺度适宜,且相当‘精’美:其拱‘门’由石头雕刻而成。做工‘精’细、考究、错综复杂,同样,走廊顶棚也表现出当时极其‘精’湛的木工手艺。由于柱身较为纤细,常常将四根立柱组合在一起,这样,既满足了支撑结构的需求,又增添了庭院建筑的层次感,使空间更为丰富、细腻。人们在这样的环境中,很容易放松‘精’神和转换个人心态。在狮庭,同样可以看到与中世纪修道院相似的回廊。它按照黄金分割比加以划分和组织,其全部的比例及尺度都相当经典。所以,这种水景体系既有制冷作用,又具有装饰‘性’。
不过,在六弦琴凄美哀伤的乐曲声中,巴斯滕侯爵殿下在管家的陪同下往来巡视这两个业已粗粗整修完工的庭院。今晚,这里将举行盛大的酒会用来庆祝他的乔迁之喜。
上百名仆人将一张张长条餐桌拼接在一处,铺设上浆洗的十分‘挺’括的桌布,摆放好整筐整筐的银质餐具。宫廷内的厨房之中,飘着浓烈的香气,上百名厨师和杂役正在紧张的为宾客们准备着美味佳肴。
“快点!殿下今天头一次在这里请客!要的是面子和排场!看到那几十张桌子了吗?桌上的食物和菜品不能空着,热菜不能冷了!”厨房头目大声的吆喝着。向手下人重复着侯爵殿下的命令。
“真是暴发户的排场!”
一个胖胖的厨娘一面用长长的汤勺品尝着用来调制食物的‘鸡’汤味道,嘴里嚼着用数十种香料烹煮而成的‘肥’母‘鸡’‘肉’,心中却在羡慕嫉妒恨的诅咒着。
确实是暴发户。
不但要为前来参加晚宴的各位宾客提供丰盛的宴席,就连随同的仆人‘侍’卫之类的角‘色’也会有酒‘肉’赏赐。主宴会厅设置在桃‘花’娘中庭,为了显示出自己的气派,巴斯滕侯爵甚至将喷泉进行了一番改造。以确保宴会在开始时,喷泉里喷出的不是水,而是上好的葡萄酒。
如果这群西班牙人、摩尔人读过我中华的经典的话。得知这一番布置之后,便会在脑海里涌现出这四个字。“酒池‘肉’林!”
不错,就是酒池‘肉’林。不过,除了酒池‘肉’林之外,还有更加直指人心的设置。
在茂密的桃‘花’娘树丛后面,用上好的绸缎锦幔将人们的视线阻隔开来,不知道这厚厚的幔帐后面是什么。
随着一轮红日渐渐的落到了地平线下面,前来为安达卢西亚侯爵祝贺的宾客们陆陆续续的出现在了桃‘花’娘中庭之中。对于这里的设置,人们感到很是新奇诧异。
触目所及。便是堆积如山的各类食物点心主食菜肴,空气之中弥漫着食物‘混’合在一道的奇特香味,随着水‘花’溅起,葡萄酒特有的香甜味道直冲人们的味蕾。前来道贺的客人当中,有着罗马来的红衣主教,法兰西的公爵,奥地利的侯爵,摩洛哥的酋长,荷兰的行业公会会长,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总督。如果不是在这样一个特定的环境之中。主人又特意为了这次宴会给大家制作了用上好锦缎制成的礼服,巧妙的泯去了各自的身份特点,只怕这些人见面之后便会因为各自的阵营利益而大打出手了。
很是惬意的用‘精’美的镂‘花’玻璃酒杯在喷泉之中随意取饮香醇的葡萄酒。让站在餐桌前的仆人们为自己分割看中的食物。来宾们有一种恍然间的时空错‘乱’感觉:堆积如山的各‘色’美食,从喷泉之中涌出,在水池之中流动的美酒,这一切,都只在一千零一夜的故事里,还有传教士写回来描写东方生活的书信之中见过,当然,也包括著名的马可‘波’罗先生写成的回忆录里。
在悠扬欢快的乐曲声中,今晚的晚宴进入了一个高峰。在场的众人纷纷朝着身边的人举起了酒杯祝酒。
“各位我最尊贵的朋友。想来大家对这种菲薄的酒宴都已经厌烦了,下面本人为了我们今天的欢聚。安排了一些余兴节目。希望大家能够度过欢乐美好的时光。”
站在高台上举着酒杯向在场宾客们遥遥祝酒的巴斯滕侯爵殿下很是谦虚客套,不过。却令在场的酋长、侯爵、公爵、主教们暗自苦笑,堆积如山的各‘色’菜肴,仿佛流水一般端上来的‘花’样繁多的点心,这种东方君主才能进行的豪奢宴会,在他的口中却成了酒菜菲薄?那我们请客的时候该怎么办?
照着巴斯滕的话,人们满怀狐疑的将手伸进了丝绸长袍的口袋里,里面躺着一枚用纯金镶银制成的牌子。
“我在旁边的狮子庭中为大家准备了一些余兴节目。骰子,牌九,哦,一直神秘的东方骨牌,还有更加变化莫测的东方牌——麻将,以及我们欧洲人的玩意。大家手中的那枚牌子,可以到荷官那里取得五千金币的筹码。”
“不过,如果大家对那些不感兴趣的话,”巴斯滕殿下做了一个大家都是男人,我懂得你们的心思的表情。右手很是帅气的向上一扬,在桃金娘树丛旁奏乐的乐队指挥着‘弄’了一段‘花’俏的乐曲,有仆人将桃‘花’娘树丛周围围绕着的幔帐撤去,‘露’出了后面的一番无边‘艳’‘色’。
看着从锦缎幔帐后缓缓出现的那些或妖娆,或美丽,或神圣冷‘艳’的各‘色’美‘女’,不由得让在场的客人们有些手足失措,当啷当啷的酒杯落地之声响成一片。
有人穿着类似修‘女’道袍的丝质裙服,脚上却是袅袅依依的走了过来,一名从梵蒂冈前来的红衣主教看得很清楚,虽然从样式和颜‘色’都与修‘女’的袍服极为接近,但是以他对修‘女’道袍的深度了解,这绝对不是!
不错。这种极度体现了‘女’‘性’身材,勾勒出了‘诱’人线条的服装,便是在修‘女’道袍的基础上,用上好的丝绸。结合了李守汉宫中奥黛的特点,根据欧洲‘女’‘性’的身材制作而成,对于这个时代的欧洲贵族、主教老爷们的杀伤力之巨大。可想而知。
更何况,为首的十几个身着修‘女’道袍改良版的‘女’子。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蕾丝面纱,更是带给了宾客们无尽的遐想空间。行走了几步,这群修‘女’停住了脚步,各自摆出了一个‘诱’人的造型,缓缓的将道袍的衣襟向上或向一侧拉开,‘露’出了内中‘春’光。
却原来每个‘女’人都是脚上穿着一双用皮革制成的高跟鞋,更为奇特的是,那鞋子在灯火照耀下闪动着诡异的亮‘色’。顺着脚望上去。一条条大‘腿’被黑‘色’的丝袜紧紧包裹,带给人们的视觉冲击是无穷无尽的。
修‘女’队伍后面,则是一群做宫廷贵‘妇’打扮的‘女’子,倒也罢了。对于这群贵族老爷们来说,这些‘女’人是他们每日里都要与之打‘交’道的。着实有些审美疲劳了。不过,稍稍走近了些,人们便发现了不同。这些‘女’人身上同样是华贵的丝绸服装自不必说,从她们的身上,飘过来的却是淡淡的香气,不像自己家中的那些‘女’人。身上弥漫着的是常年不洗澡而积攒下来的浓烈体味。
裙裾摆动之中,人们可以隐约看到‘女’人们‘腿’上的白‘色’丝袜和脚上的皮制高跟鞋,一个奥地利的伯爵咽了一口口水。努力的眨眨眼睛,“妈的,这个该死的暴发户。老子回去的时候一定要跟他买几件这样的衣服!”
随着乐队奏起了类似于教堂唱诗班的神圣乐曲,更加令人摄魂夺魄的景象出现了。
考虑到在场的默罕默德信徒们的感受,乐队只是演奏着充满了神圣意味的乐曲,不过,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景象,却是丝毫与神圣无关。
数十个身着雪白丝绸制成的裙服,头上戴着用橄榄枝编成的‘花’环。背上还背着用鸟类羽‘毛’制成的巨大翅膀,俨然便是宗教神话里的天使打扮。不过。这群天使身上的衣服未免也太短了些,短裙比起西班牙贵族的睡衣还要短小些。几乎到了‘臀’部的下沿。而‘臀’部的下沿便是一条更加‘诱’人犯罪的白‘色’蕾丝吊袜带,将同样雪白的丝袜连接起来。
这一幕看得几位来自伊斯坦布尔和梵蒂冈的贵客不约而同的大为兴奋。
“想不到在这里可以这样的搞一下十字架下的‘女’人!”
“能够如此的与天使接近,我仿佛听到了主的声音!”
有天使就自然会有魔鬼。
一阵‘激’昂、‘诱’‘惑’的鼓声响起,庭院内的灯火被仆人们用黑‘色’灯罩遮盖起来,整个庭院内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
从桃‘花’娘树丛的深处,十几个身材异常火爆妖魅的‘女’郎手中举着三股叉摆动腰肢,向外放‘射’着‘乳’‘波’‘臀’‘浪’一路走来。与方才的天使、贵‘妇’、修‘女’不同,她们的身上不是丝绸制品,而是皮革。光闪闪的皮革,将她们的身体躯干裹起来,也只是将躯干的主要部分裹了起来。
一个眼尖的哈布斯堡家族成员两眼直勾勾的望着越来越近的魔鬼‘女’郎,望着眼前那白‘花’‘花’的‘胸’脯,看着两座山峰之间足以淹死无数男人的深深沟壑,还有那躯干下同样是黑‘色’蕾丝吊袜带和亮皮高跟鞋。
几名魔鬼‘女’郎走到人们跟前,俏皮的挥舞了一下手中的三股叉,转过身去朝着人们摇动了一下自己的翘‘臀’。
“主啊!请你赐给我神圣的力量,我要降伏这些魔鬼。”一名红衣主教口中喃喃自语,他在这群魔鬼‘女’郎转身的那一瞬间,看到了‘女’郎们背后的尾巴,‘毛’茸茸的尾巴,真实的‘插’在了菊‘花’之中。
“各位,请随意。”
巴斯滕先生在阳台上大声的朝着庭院内的人们欢呼一声,手中的小槌子朝着阳台上的一面铜锣敲了一下。顿时,庭院内的灯火被仆人们熄灭了大半,只留下了几盏灯提供着最低限度的光线。
顿时,随着灯火的熄灭,庭院内响起了阵阵异样的声响。
灯火的暗影之中,桃‘花’娘的树丛下,喷泉水池旁,罗列杯盘的餐桌上,到此都可以看到此起彼伏的身影。
如果光线允许的话,你也许会看到。土耳其的总督和梵蒂冈的红衣主教抱着一个天使正在一前一后制作着尚未发明出来的三明治。只不过,根据自己一贯的爱好,在这个天使面前。红衣主教固执的选择了和那些唱诗班的男孩子们一样的旱路。将前面的水路‘交’给了土耳其总督。
而法兰西的伯爵则是同西班牙的公爵殿下一道,对一个魔鬼‘女’郎大加征伐。甚至在关键时刻邀请了上帝的仆人加入,上下前后的对魔鬼‘女’郎三路夹攻,以期达到犁庭扫‘穴’降魔卫道的功效!不得不说,对于从后面发起攻击,梵蒂冈的红衣主教们还是有着独‘门’绝学的,几下攻击之后,便让那以一敌二不落下风的魔鬼‘女’郎口中含糊不清的发出阵阵的哀告求饶。
代表着默罕默德的信徒,土耳其的总督们则是对那些身着修‘女’道袍的‘女’神们发起了猛烈攻势。用最锐利的武器、最狂暴的速度。将代表着剑与火的愤怒施加到了这群代表着十字架的‘女’人身上。
狮子庭做为阿尔罕布拉宫另一长方形宫院,长116英尺,宽66英尺,周围环绕以124根大理石圆柱的俏巧游廊,中间有模仿西妥教团净手间形式的建筑,轻灵的圆形屋顶饰有金银丝镶嵌细工的‘精’美图案。
不过,当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之后,仆人们打扫这里的卫生时却发现了大量的垃圾:撕碎了的衣服,‘女’人的内衣,男人的袍服。三股叉、皮鞭,被不知名的液体沁湿了发出阵阵腥气的圣经,还有散落一地的筹码。
仆人们在这些物品当中捡拾着可以再利用的东西。心中却在揣测这里借助着夜幕的掩盖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不过,当客人们起‘床’享用他们的晚餐时,仆人们却是惊奇的发现,那几位和侯爵殿下走得很近的来自葡萄牙的客人,却与梵蒂冈、巴黎和伊斯坦布尔的来宾打得火热。
梵蒂冈的来宾:“代我向你们的将军致意。将军对于上帝的虔诚和赞美是主可以听到的。我们感谢将军对于宗教所做出的贡献。”
在宫殿的背后,十几辆马车满载着来自东方的丝绸、茶叶、瓷器、香料,还有妖娆的北非‘女’奴和漂亮的男孩子,马车的车轮将道路压出了一道道的深沟,看得出。车上还有更为沉重的东西。车头上‘插’着代表梵蒂冈教廷的旗帜,这是葡萄牙复*向罗马教廷奉献的虔诚。
巴黎和伊斯坦布尔的客人:“没关系。只要我们合作,西班牙就会成为一个地理名词!”
安达卢西亚侯爵巴斯滕殿下。则是被欧洲各国王室,从土耳其的苏丹到哈布斯堡王朝的皇帝都视为了最尊贵的朋友,这些往日里见面都不可能的人欣然达成了一个共识:格拉纳达周围五十公里内为非武装区,哪个国家胆敢在此使用武力,整个欧洲都视他为公敌!
在不久之后巴斯滕殿下便‘私’人捐资修建了一所修道院,作为罗马教廷的直属修道院。用来弘扬上帝的光辉。不过,这所修道院只收留最美的‘女’人和漂亮的男童。因为他们的容貌和身体是恶魔用来‘诱’‘惑’人类的,必须在教廷光辉的照耀下引导她们走向正途,几乎每个季度都有来自于各地的红衣主教们在这里布道做福音。
各种来自最新的东方神奇的东西都会在巴斯滕侯爵殿下的宫廷之中出现然后会出现在欧洲的贵族老爷、富豪、国王之类的宫廷府邸之中。在欧洲的贵族‘女’‘性’圈子里,经常会有人在议论,哪个侯爵的‘女’儿,某位公爵的夫人成了巴斯滕殿下的情人。而各个国家的贵族‘女’‘性’们也找到了一个彼此之间口耳相传的秘密途径,可以获得她们想得到的东西。于是,法兰西公主为了一瓶上等香水向红衣主教援‘交’。奥地利的公爵小姐为了一瓶上等香水,向土耳其的总督敞开‘胸’怀;而尼德兰行业公会会长的‘女’儿也许为了一套顶级的丝质内衣,娇笑着躺倒了西班牙皇帝的‘床’上。
在欧洲、北非、近东地区,只有酋长、国王、皇帝、苏丹这一类的人物才有资格到巴斯滕侯爵殿下的后宫里享受顶级服务。这样就形成了这种奇特的局面,外面几个国家的军队打得尸横遍野,而巴斯滕殿下的宫殿里,各个国家的贵族、国王们在一起坦诚相对,胯下可能是对方或者第三国的美‘女’大玩群众‘性’活动。
梵蒂冈的神职人员对于前往巴斯滕殿下的修道院布道传福音有个特殊的规定,必须戴上一个护符方准许入内,那就是“卍”字。老的主教会对年轻主教身传言教,这个护符有特殊的魔力,能抵消上帝的力量,凡是佩戴这种护符,都会在两个小时内被魔鬼‘操’纵,那时候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是人类能控制的。
我们要用自己在上帝的意志下带来的虔诚来培养自己的勇气。不是一般的勇气,而是挑战魔鬼的勇气。一个人可以丧失生命,但是不能丧失勇气。
有了这些勇气,一个个红衣主教们前赴后继的前往巴斯滕殿下的修道院,去用自己的一颗虔诚之心和挑战魔鬼的勇气来同魔鬼对抗,将自己的身躯去和化身为美‘女’和漂亮男童的魔鬼意志‘肉’身相搏。
一位年迈的牧师挑衅魔鬼护符失败,最终病逝在船上。他的一生,是一个传奇,由于魔鬼护符的强大魔力,一般挑战者很难活过五十,但是这位坚强的主教,活到了八十,并且创造了挑战魔鬼护符的记录。临死前,他拉住新任主教的手说:“我一生没什么遗憾了,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再去挑战魔鬼护符了,如果有来生,我一定重新去挑战。今后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记住,一定不要试图用‘药’物去战胜魔鬼,这是上帝的自尊。”
巴斯滕殿下的这座修道院和阿尔罕布拉宫,在南粤军的文件之中被守汉戏谑的称为红楼,而在欧洲,不论是王室还是教廷,都称这组建筑为魔鬼之馆。
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当葡萄牙复*通过各种渠道与欧洲的大多数国家搭上了线之后,热闹的大戏又开始了。
首先,梵蒂冈教廷不再宣称葡萄牙复*是上帝的叛徒,而是漠视着若昂四世的地盘和腓力四世的疆土被冈萨雷斯手下的矮子们一块块的蚕食掉。
在西班牙身后与他对峙的法国人,趁机大举发动进攻,在与复*的使者秘密会商时宣称,在西班牙统治期间接受了西班牙的册封的若昂四世是葡萄牙的叛徒,不能代表葡萄牙人民。
法兰西帝国发表严正声明,只承认葡萄牙复*为葡萄牙王国和全体人民的唯一合法代表。
东面的奥斯曼帝国,虽然没有发布什么公告和文书,但是对悬挂着复*旗号的船只和货物只当作没有看到,任凭他在红海和地中海两侧往来卸货运输。q
第四百九十三章 葡萄牙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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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条快船在海面上画出一道道的航线,将各地的物产、人口、金银接连不断的运到南中,为这个仿佛永远也填不满的巨大怪兽提供食物和血肉。++++
往来于各地的航线、道路,犹如一根根蛛丝,在大地和海洋上织就了一张巨大的蛛网,而眼下得顺化,便是这张蛛网的中心。不断的根据每一根蛛丝上传递来的信息做着调整,将这张已经无比巨大的网编织的更加巨大牢固,将无数的飞虫蚊蝇牢牢地粘在网中,成为下一个提供食物的所在。
飞剪船从地中海将来自里斯本的消息以世人难以想象的速度传到了顺化王宫的公事房中。
这里,上演了一幕壮丽、辉煌的宫廷政变闹剧,用我中华上邦的眼光来看,就是一出鸿门宴加夺门之变的混合。
冈萨雷斯以四千倭国雇佣兵为骨干,以直布罗陀、摩洛哥各处城池之中的青壮组织了一支规模多达三万人的军队,对西班牙和葡萄牙沿海各地进行攻城略地。一时间,凌厉无匹的攻势打得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纷纷叫苦不迭。
此时的欧洲,能够动员起几千常备军的国度都可以算得上大国、强国了,以数千不把自己的生死当回事,更不把别人的生命当回事,一上战场就立刻狂化疯狂的倭国雇佣兵为主力组建的葡萄牙复**,对于沿海各地的攻势自然是手到擒来,为复**扩充了地盘、人口、经济实力。越来越形成了良性循环:有了地盘和城市,就可以收税,招募扩充更多的军队,有了军队就可以攻打更多的城池,掠夺更多的人口和钱财。
这样一来,以冈萨雷斯为首的复**和最早一批或是自愿或是半被迫而加入归附复**的葡萄牙贵族们立刻便成为了既得利益者,他们开始踌躇满志的筹划着一旦彻底夺取了葡萄牙最后胜利,甚至一举将西班牙打翻在地,将曾经辉煌伟大的西班牙帝国变成自己的附庸。
但是,里斯本的主人。现任的葡萄牙国王若昂四世却也不甘心看着本来属于自己的帝国被一个不知名的野小子一口口的鲸吞。这如何能够接受?
欧洲王室就是这点好,典型的,哦,“宁与友邦。不与家奴。”这话可不是惠玉兰的专利。事实上几百年来欧洲王室之间就是这么做得。彼此之间的战争打得再狠。也不会置对方于死地,因为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混,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当真要把一方彻底打倒了,只怕以后自己也不好去见别的亲戚朋友了。
这也就是为啥欧洲各国在拿破仑成为法国皇帝之后不停的对他发起反法同盟的缘故,实际上历次对拿破仑法国的战争,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一群亲戚来给路易家族讨公道来的,结果,被炮皇的大炮和骑兵给揍得鼻青脸肿的回去了。
而眼前若昂四世就和上了断头台的路易十四有点像,不过,他的对手却不是引起了欧洲公愤的拿破仑,比起这个科西嘉人,冈萨雷斯在东方的经历使他早已学会了我中华上国的一些皮毛,合纵连横。
不惜重金厚礼向教廷献媚,让教廷在某种程度上承认了复**的合法地位,之后又与法国结盟。眼前正与西班牙掐的厉害的法兰西,突然得到了一个拥有数万兵马的盟友可以在西班牙的背后和侧翼大打出手,这样的好事焉能放过?于是,法兰西最先承认了复**是葡萄牙的唯一合法政府。
东面的土耳其,冈萨雷斯则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与苏丹陛下合作,他从中穿针引线,一手促成了奥斯曼帝国与南粤军的商务往来,大炮和火药、炮弹、丝绸、茶叶、瓷器,源源不断的被船队运到了希腊和塞浦路斯等地中海上的岛屿。
为了保证货物和船只能够安全顺利的运到苏丹陛下手中,苏丹在面对南中商人的请求时很是大方的将地中海的地图打开,让商人们在上面自己选择他们认为合适的所在,可以在岛上兴建商站,派驻一些士兵,修筑些防御工事。
有了这几个方面的支持,冈萨雷斯将军已经无数次的在心里悄悄的给自己筹划着上一个什么样的称号,登基为葡萄牙帝国的皇帝。
不过,就在这个他意气风发的时候,来自里斯本的使者送来了一个让他颇为惊诧的消息。
若昂四世邀请冈萨雷斯将军到里斯本进行会商,商谈一下如何构建和平。“我们都是上帝的羔羊,血管里都是葡萄牙人的血液。我们不能让葡萄牙人的刀砍下葡萄牙人的脑袋了。”
言辞之恳切,态度之谦卑,着实令冈萨雷斯手下的一群新投顺的文武大员感动,但是,对于冈萨雷斯本人,这个在东方浸泡了多年、已经在思想上东方化了的家伙来说,本能的嗅到了一丝异样的味道!
“这分明就是在鸿门摆下的酒宴!打算置我等于死地!”
同他一道从南中一路归来的军官们,也是看到了若昂四世热情的书信当中包藏的杀机。
不过,这封书信也给了冈萨雷斯一个绝好的机会。
他带着两千精锐士兵组成的卫队大摇大摆从直布罗陀地区前往里斯本,沿途的城镇在“与若昂四世在里斯本会谈”这个大义旗号下对他打开了城门,让他可以合理合法的进驻。
在他前进的步伐后面,大约两天的路程之后,将近一万人的大队人马缓缓的跟随,迅速的完成了对这些城镇的占领。可怜若昂四世的一番苦心,却为冈萨雷斯进军里斯本打开了宽阔的道路。
不过,冈萨雷斯也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
每进一座城镇,便会首先拜访城镇当中的贵族和宗教领袖。
除了大撒金币。向城镇当中的各界头面人物送出来自东方的贵重礼物之外,冈萨雷斯少不得向教堂捐献出大大小小的用圣瓷制成的圣母像,(额,严重怀疑是改良版的观世音像)还有大量的玻璃制品,以及来自于江南地区绣着宗教故事画面的上等精美丝质绣品,这些美轮美奂的物品让那些神父们可以将自己的教堂妆点的越发神圣庄严,可以在圣母像前为女信徒布道,驱赶男孩子身体和心灵上的恶魔,然后用漂亮的玻璃杯喝着上好的咖啡和东方树叶制成的饮料。
面对着代表世俗势力的贵族,行业公会头目等人。冈萨雷斯会说:“我们已经和东方的君主谈好。获得了独家贸易权。以后,我们的国家将会重新迸发出前辈的荣光,让我们沐浴在财富的光辉当中。”
如果对方是身着神圣的道袍,胸前挂着金碧辉煌的十字架。他就会换另外一种说法:“感谢万能的主的光辉。在数万里外的东方。我和我的朋友。将一个东方的迷途羔羊引上了上帝的道路,为上帝开拓了万里教区。这个迷途的羔羊,作为一个强有力的君主知恩图报。已经给予了我们独家贸易权。”
“而且,我们的东方独家贸易权,因为我们将这个强大的东方君主变成了上帝的信徒,而得到了教皇冕下的祝福。”
这就是冈萨雷斯吹牛的成分了。不过,反正葡萄牙与南中海路距离数万里呢,谁去亲自查证去?就算是有那好事之人前往梵蒂冈打听,这位复**的将军是否因为将主的福泽引导到了东方,为主开辟了万里教区,那些掌握着教廷各项权力的红衣主教们,正忙着搂着冈萨雷斯进奉的美女和漂亮男孩子爽呢,要么就是在数着十字架上的宝石,哪有那个闲工夫去管这个?再说,从哪个角度都不能否认有这样光荣的事情吧?就像为了忽悠教徒,而编造出来了“约翰长老国”的神话存在一样,害得欧洲的十字架们遇到铁木真的子孙时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组织,结果,眼眶中的热泪还没来得及擦干,对面的大汗弯刀和顽羊角弓就告诉他们不要乱认亲戚。
但是,冈萨雷斯的这番有真有假的说辞,却取得了数万大军都未必能够取得的效果。对于葡萄牙和西班牙这样宗教氛围极为浓厚的国家,用利益吹嘘不如用宗教成就吹嘘,能忽悠一个国家元首信仰十字架是绝对可以封圣的成就,(哦,貌似在上海留下一个地名的那位保罗,眼下也进入了封圣的流程,就是因为他对于十字架的向东方传播立下了大大的功劳,而且后代之中也是对历史产生了重大影响。)而如果是用贸易利益加上宗教成就来忽悠,对于葡萄牙这样最早体味过远洋贸易甜头的国家来说,杀伤力是巨大的。可以说无人可以避免。
这样的消息伴随着他沿途在各个城镇的诸多作为,还有那两千精锐士兵组成的近卫军所带给人们的冲击,迅速成为了让葡萄牙社会在选择冈萨雷斯还是若昂四世的天平上沉重的砝码。
就在里斯本的若昂四世与身边的亲信宠臣们紧锣密鼓的筹划着每一个细节的时刻,却不想,原本以为铁板一块的贵族集团出现了巨大的裂痕。贵族们能够拥戴他从公爵摇身一变成了葡萄牙的皇帝,也能够抛弃他这个有名无实的空头皇帝,去拥戴一个比他更有实力,更加能够带来实惠和利益的家伙来做他们的皇帝,哪怕这个人是一个没有贵族血统的野小子。
“没有贵族血统,那不更好?他就更要依赖我们?”
“就是!没有贵族背景,我们可以从欧洲那么多的谱系传承之中,给他编造出一个显赫的家世出来,说他是某个没落的绝嗣的家族唯一传承人,或者是私生子?”
“对!耶稣不也是被上帝感孕了他妈玛利亚,才有了他?也就是说,耶稣就是上帝的私生子,也是个野种!”
(“该死的东西!你这个污蔑主的东西,只因为有了主,我们才过上了这样的生活!只因为顺治信了主,才有了康乾盛世!”某个因为演了石光荣才被大家记住了的家伙。满怀着对主的虔诚之心,口齿不清结结巴巴的来找作者这个没节操的家伙拼命了!)
城市之中的贵族和新兴的资产阶级们,从各自的利益角度出发,纷纷倒向了更为强有力、能够给他们带来更多实惠和好处的冈萨雷斯一边。那些代表着十字架,原本也是分为几派的神职人员和宗教裁判所们,对于冈萨雷斯给十字架带来的光荣和荣誉、财富和信仰也是推崇备至。于是,各派各种势力悄悄的派人出了里斯本,去向冈萨雷斯纳款输诚。
“将军千万不要相信那个西班牙杂种的谎言。”唉!在贵族们口中,往日还是代表着葡萄牙的若昂四世,一转眼变成了西班牙杂种。不过也不错。谁让他身体里有着西班牙贵族的血液?
“他在里斯本设下了埋伏。就是准备对您和您伟大的军队下毒手!将我们的葡萄牙重新变成西班牙人的附庸,任凭我们美丽自由的国度被那些西班牙佬来蹂躏!”
“将军!不!我们伟大的葡萄牙的唯一真正君主!我建议直接宰了那个西班牙杂种!锤刑怎么样?”
“上帝告诫我们,要爱世人。所以,我们的惩戒要温和些。切忌流血。听说那个西班牙杂种他崇信异端。干脆就火刑解决好了。”
一个牧师淡定的提了一个建议。他的这个建议立刻得到了宗教裁判所人士的一片叫好声。
“鉴于他毕竟是葡萄牙的国王,享受过葡萄牙带给他的荣誉,我们在对他执行火刑时也要温和。不能直接烧死。要慢慢来,尽量不让其身体烧的像焦炭。所以,我建议用小的木柴,陛下,同时不能在木柴上喷洒油脂,相反的,需要在上面淋上些水。以期让木柴燃烧的慢一些。”
“好了,各位先生们,我们还是先讨论一下如何逮捕那个至今还盘踞在里斯本,以葡萄牙国王的名义欺骗民众辱没宗教的葡萄牙的叛徒,西班牙的内奸,我们国家的卖国贼吧!”
叛徒、内奸、卖国贼,这三个从冈萨雷斯口中吐出的名词,立刻成了若昂四世头衔前的冠词了。人们再提起他的时候势必会带着这三个名词。
当在里斯本城外,若昂四世出城欢迎冈萨雷斯,打算将他引诱进自己布置好的伏击圈加以逮捕的时候,却被冈萨雷斯和他的手下反客为主,抢先一步将他逮捕。并且在上万前来欢迎加看热闹的里斯本市民面前揭露了他的丑恶面目。
当惊愕的市民们发现了在欢迎的鲜花丛下隐藏的大炮,在装饰着彩带和花环的接到后面是埋伏的宫廷士兵时,在有心人的带领下,他们由惊愕转眼变成了愤怒。
“我清白死去,我原谅我的敌人,但愿我的血能平息上帝对葡萄牙的怒火。”
当愤怒的里斯本市民抢走了若昂四世头上的王冠,夺取了他手中的权杖,撕碎了他身上漂亮的袍服,并且大声的在宫廷前的广场上讨论着应该如何处死这个西班牙人的杂种,葡萄牙的叛徒内奸卖国贼时,若昂四世脸色苍白,嘴角颤抖着,但是为了保持住一个君主的风度,他还是努力将身体站直,不使自己因为恐惧而倒下。
在他的身旁,被一群来自里斯本底层社会的娘们儿将头发撕扯的一绺一绺的,身上的王后制服也被撕碎,露出了里面的衬裙,身上、头上的首饰也被那些妇人借着混乱之机抢掠一空,脸上更是被抓出一道道血痕的王后,努力保持着从小便被灌输教育的贵族风度,口中却也喃喃自语道:“自由啊,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
“我们马上处死这对西班牙人送给我们的国王和王后!”有人声嘶力竭的叫喊着,更有那急于在新主人面前表现忠心的家伙,从宗教裁判所中搬了火刑架和木柴,准备在里斯本街道上,像当年烧死布鲁诺那样,烧死这对葡萄牙人的叛徒内奸卖国贼夫妇,为葡萄牙人出一口恶气,顺便也让那些该死的西班牙佬看看!
“葡萄牙的子民们,若昂四世,身为葡萄牙的君主,却勾结西班牙,迫害上帝的子民,崇信异端,并且在葡萄牙复**收复国土的时候,妄图残杀葡萄牙的希望。他的所作所为,就算是上帝都难以原谅!”
被无数小贵族簇拥着,骑着一匹极为神骏的阿拉伯马犹如天神一般出现在里斯本街头的冈萨雷斯,即席发表了义正词严的演讲。
“不过,我依然决定要释放他和他的妻子。因为,这是上帝的启示。人被逐出乐园之后,身上就有原罪,所以,才会降临世界受各种苦难,主借以考验我们的信仰。因此,葡萄牙才会暂时落入西班牙的手中。在这段时间,我们每个人,哪个没有做过忍辱负重的事情,又有哪个没有选择过妥协,但是这些,并不能否定葡萄牙人对上帝的忠诚。尽管我无法知道若昂四世是否真的心甘情愿的为西班牙服务,但是这个罪,我们大家都有,包括我,所以我不会以这个作为杀他的理由。我决定将他和他的家族在葡萄牙的财产、爵位、光荣统统褫夺,遣送出境!以感谢上帝的仁慈和伟大!”
冈萨雷斯的这一番演讲,顿时赢得了一片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和喝彩声。
“国王陛下万岁!”
有人趁机在人群之中带头喊起了口号!(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四章 崇祯的决断
被飞剪船送来顺化的,除了隶属于各个情报系统的商人们上报葡萄牙王国翻天覆地的变化,更有冈萨雷斯,不久前的复国军司令官,现在葡萄牙王国国王,言辞卑恭的表章,请求殿下允许他代为管理遥远的葡萄牙人民。
至于说称号,则是随殿下的喜欢封赏便是。
在冈萨雷斯的表章上,守汉很是大度的批复,“准。可以称为葡萄牙帝国皇帝。号冈萨雷斯一世。”
这份表章的旁边,便是以葡萄牙王国的名义,宣布将美洲的殖民地和权益无偿交付给南粤军的文件,以感谢南粤军在葡萄牙王国复国的艰苦过程之中所做的正义无私的援助。
不过,随后在濠镜澳的葡萄牙王国代表,阿方索神父,便签署了一份向隆盛行贷款五百万元的协议,用于购买一切葡萄牙王国需要的物资。
作为附属条件之一,葡萄牙王国有责任、有义务每年向南粤军提供不少于五千人的熟练水手,以及在欧洲因战火而不能和平的生活、进行他们的学术研究的那些技术人员,工人,还有那些被教廷视为异端的物理学家、化学家、数学家、天文学者,罪大恶极的医生等等。都会被葡萄牙人发配到遥远的东方,让基督教的好朋友宁远伯殿下对他们进行严厉的惩处。
这份关于惩处异端的附加条件,被阿方索神父极为兴奋的写信寄给了教会的高层人士,希望在执行过程之中得到罗马教廷的支持与帮助。
随着这封书信被船队运往地中海方向的,还有给奥斯曼帝国的上百门火炮,和足够武装起奥斯曼苏丹一万近卫军的武器装备。
“让西面去打吧!他们打得越热闹,越狠,我们在东面就越有时间完成对空间的占领。”
放下这几份和西面遥远的邻居有关的文件协议合同契约。守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的远交近攻战略初步见到了成效了。利用欧洲三十年的战火,为华夏争取一个难得的时间窗口期。让我们有时间去完成战略部署。
“主公这是内地的情况通报。”
内地来的消息同西方来的消息比较起来,便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了。
不过。守汉便是再忧烦,也不如直接面对这种一团乱麻般的局面的崇祯皇帝更加煎熬。
崇祯十四年八月初七,上午辰时刚过,几位内阁辅臣,礼部尚书和左右侍郎,兵部尚书,礼、兵两科的几位给事中,河南道御史和湖广道御史等。还有年高辈尊、白发垂胸、仪表堂堂的老驸马冉兴让,奉召进宫。他们先在皇极门内的金水桥外会齐,穿过宏政门、中左门,到了右后门。门内就是皇帝经常召对臣工的地方,俗称平台。昨夜传谕说今日在此召对,但这里冷冷清清,只有一位太监在此等候。他对众官员说,因御体偶感不适,改在乾清宫中召见。于是这一群朝臣继续往前走,绕过建极殿的背后。进入乾清门。门外有两个高大的鎏金狮子,左右各一,在太阳下金光闪烁。平日。如果朝臣们有机会奉召来乾清宫,如心情不太紧张,总是忍不住向这两个狮子偷瞟几眼,欣赏它们的神态优美,前朝的能工巧匠竟然将雄壮、威武、秀丽与活泼统一于一身。但今天他们都没有闲情欣赏狮子,在太监的带领下继续前进。
眼下的各处局势可以用云谲波诡来形容,皇上的心情极难揣测,所以大臣们的心中十分惴惴不安,怕受严责。而不负责任的科、道官们也半真半假地带出忧戚的神情,同时在心中准备着一有机会就要向他们所不喜欢的带兵将领、督师大员们进行无差别攻击。就算是如今不断有捷报传来的洪承畴,也是不停的有人上表弹劾他畏敌如虎。胆怯不战,为的便是要博取“敢言”的好名声。
一月前,建奴饶余贝勒阿巴泰、伪内大臣图尔格,引军马从密云墙子岭入关,进关后迅速攻克蓟州,尔后分道挥戈跃马,纵贯直隶,蹂躏京畿地区。若不是看守天津南漕的京营军马也是当年与建奴打过硬仗的部队,只怕这群狗贼便将囤积在那里的十余万石粮米一把火给烧毁了。
在河南,闯贼李自成自从与曹营贼首罗汝才合流以来,两支人马便在河南腹地不断的攻城破镇,劫掠地方,袭扰州县。众人都看得很清楚,这两支人马的目标便是奔着豫东的开封去的,如今开封外围的州县已经渐次落入了流贼之手。
“关内外并建二督,又设二督于昌平、保定。又有宁远、永平、顺天、保定、密云、天津六巡抚。宁远、山海、中协、西协、昌平、通州、天津、保定八总兵。星罗棋布,无地不防,而事权反不一。警报至,急征诸镇入援,东奴已破蓟州,分道南向。”几个科道官员低声的议论着,在他们看来,今天的君前奏对,少不得要弹劾几个人,为此,他们已经串联好了,各自写成了表章,要弹劾蓟辽督师洪承畴和他手下的总督、巡抚、总兵们。
进入乾清门就是御道,两边护以雕刻精致、线条厚重而柔和的白玉栏杆和栏板。群臣从御道的两侧向北走,直到崇阶,也就是南向的丹陛。中间是一块巨大的石板,雕刻着双龙护日,祥云满布,下有潮水。结构严密、完整,形象生动。群臣低着头从两旁的石阶上去,到了乾清宫正殿前边的平台,即所谓丹墀。丹墀上有鎏金的铜龙、铜龟、铜鹤,都有五尺多高,成双配对,夹着御道,东西对峙;另外还有宝鼎香炉,等等陈设。群臣一进乾清门就包围在一种十分肃穆与庄严的气氛中,愈向前走愈增加崇敬与畏惧心清,一到乾清宫正殿前边,简直连大气儿也不敢出了。
太监没有带他们走进正殿,却带他们从正殿檐外向东走去,到了东角门。有几个人胆子较大。抬头看见墙上贴着一张已经褪了色的黄纸帖子,上写:“贞侍夫人传圣谕:东角门内不准喧哗。”因为深宫事秘,与外廷几乎隔绝。看了这张帖子的人们都不知道这被称做贞侍夫人的是谁。但是大家心中明白,必是皇上平日心情烦乱。又要省阅文书,所以不许太监、宫女在这角门内大声说话。角门旁边有一座小建筑,垂着黄色锦帘,门额上悬一小匾,上写昭仁殿。太监连揭两道锦帘,大家躬身进去。向东,又连揭两道锦帘,群臣进到最里边的一间。才到了皇帝召见他们的地方。崇祯面容憔悴,坐在铺有黄缎褥子的御榻上。榻上放一张紫檀木小几,上边摆几封文书,还有一只带盖的茶碗放在莲叶形银茶盘上。左边悬一小匾,是崇祯御笔书写的“克己复礼”四字。
等群臣叩头毕,崇祯叫他们起来,然后叹口气,神情忧伤地说:“如今东奴流贼愈演愈烈,我朝廷大军又在锦州、广宁一线与奴酋黄太吉对峙,不可轻易移动。各位先生有什么高见?”
这些人,说到弹劾大臣,收受冰敬炭敬。收点门生这种事情都是行家里手,当真有国家军国大事,便是两种表现了,一种是尚且有些自知之明,人便是犹如锯了口的葫芦一般哑口无言。而另一种便是祸国殃民的了,比如说大放厥词,说自己可以五年平辽之类的。
众人今天倒还是都颇有自知之明,能够揣测上意,听得崇祯的话语。不太打算调动锦州前线的部队回防,有那打算弹劾洪承畴的。便将心思收了起来。
兵科给事中在几位内阁大佬的提名之下,满心不情愿的抬起头来向崇祯奏对。
兵科给事中的意见。便是调京营精锐南下,到大名、彰德府一线,一来防堵建奴南下劫掠,二来可以随时出击河南,援助开封。务必使这座豫东封藩重地不可落入贼手。
他口中的所谓京营精锐,便是在当年随同王公公南下宣旨,并与南粤军在济南并肩与建奴作战,也算是真刀真枪的见过大场面的那些部队基础上,在京营之中选拔精锐,着意操练而成的部队。为了让这支部队更加强悍,崇祯很是难得的同大臣、太监们意见完全一致,从吴标所部之中抽调了二百余名官兵,每人晋升一级,到京营之中担任各级军官,以期达到强壮筋骨的目的。
这支眼下不到八千人的队伍,可谓是崇祯和司礼监的心头肉,怎么能够随意调动南下?可是若不调动,眼下朝廷却也是无兵可用。
正在犹豫肉疼之间,外面几个小太监急匆匆的捧着一叠文书,头也不敢抬的走了进来。不用看那些文书,光是看小太监们的神色,人们便知道这些文书里面内容大抵是凶多吉少。
室内的气氛骤然间紧张起来,人们犹如身在冰窖之中,有那胆小的太监宫女已经微微身体有些打颤,唯恐一旦皇爷看了这些告急文书,寻自己一个岔子,拖出去杖毙也是可能得。
而被众人目光所集的崇祯本人,望着那几份文书也是脸上苍白。从上面的官衔上,他大概也能猜出七八成来。无非便是东奴阿巴泰、图尔格所部如今打到了哪里,又攻陷洗劫了哪座城池,掠走了多少丁壮人口财物牛马等等。再就是河南来的告急文书,想来也是如此,闯、曹两部流寇十数万精锐悍贼,都是在洛阳、襄阳两处尝到了甜头的,如何能够放过开封府这座满是子女玉帛的东京汴梁?
现在崇祯担心的就是一点,若是李自成打下来了开封,在这里建号称帝又该如何?
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努力的平复一下情绪,崇祯皇帝慢慢地恢复了镇静,仗着胆子先拆开河南巡按高名衡的密奏,匆匆看了“事由”二句,嘴角露出一抹惨笑,“果然不出朕之所料!”
崇祯由于内心的激动,手指颤抖得更凶,脸上虽然强作笑容,但却是肌肉不住的抽搐着。一个宫女低头前来往宣德香炉中添香,不敢仰视他的脸孔,只看见他的手指颤抖得可怕,生怕皇上拿她发泄心中暴怒。会将她猛踢一脚,吓得心头紧缩,脸色煞白。小腿打颤,背上冒出冷汗。
崇祯没有看她。赶快拆开周王的奏本,看了一遍,脸上的笑容稍微显得阳光了一些。他这才注意到十四岁的宫女费珍娥已添毕香,正从香炉上缩回又白又嫩的小手,默默转身,正要离开,才发现这宫女长得竟像十六岁姑娘那么高,体态苗条。穿着淡红色罗衣,鬓上插一朵绒制相生玫瑰花,云鬟浓黑,脖颈粉白。
若是换了他的祖上明武宗或者别的皇帝,哪怕是他的父亲和爷爷,少不得会拿这个小都人来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用点点落红和阵阵娇啼来冲淡一下心头的压力,但是,他作为一个一心想做中兴明主有为之君的皇帝,又在众多臣僚面前。自然对这美丽的小萝莉没有什么性趣。只是摆摆手烦躁的令她赶快下去。
“如今闯曹二贼已经攻克了杞县、长葛、通许、朱仙镇、尉氏、封丘、兰考等处,若不是背靠黄河,开封城中文武备下了船只往来交通。只怕此时开封已经是一座孤城,被流贼围的铁桶价像!”
“尔等可以退敌之法?”
崇祯皇帝冷冷的语调落在了在场各位大臣的头上。
内阁首辅周延儒,兵部尚书陈新甲,阁臣魏藻德、陈演等互相看了看,一旁的老驸马冉兴让却是秉承祖制,驸马不得干预朝政,只管眼观鼻鼻观口,盯着自己一部花白的胡须数着上面的白胡子。
他可以这样置身事外,但是周延儒等人却是不可以。特别是陈新甲,他身为兵部尚书。调动全国军队之事正是他的职责所在。
而且陈新甲作为皇帝的心腹,一手不断的调度粮饷军器。支援洪承畴在锦州的作战,一手却又秘密安排心腹得力之人悄悄的与建奴使者会商,商谈两下里罢兵言和之事。建奴使者言辞很是卑切,只要求参照蒙古俺答汗和朝鲜、琉球事,给个王号,赏赐些岁币绸缎,然后允许通商,开上几处边市榷场。这样的要求确实也不算高。但是,这些都是要建立在洪督师打了胜仗的基础上的,否则,朝中的那群科道言官、翰林院、国子监,还有江南的复社,这些只会玩嘴皮子耍笔杆子的家伙,群情汹汹,会把天下人的怒火都引到他陈新甲的身上!
陈新甲朝着周延儒的背影狠狠的剜了一眼,“皓首匹夫苍髯鼠辈,有何德能?不过是仰仗东林声势而已,却夺了吾的首辅宝座!”
他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左右的同僚,李日宣等面无表情,魏藻德与陈演,则阴沉的神色一闪而过。魏藻德曾为薛国观门生,因周延儒的心腹吴昌时,在薛国观赐死一事颇起作用,以是魏藻德非常痛恨吴昌,时时寻找替座师报仇的机会,他连周延儒也一起恨上。
而周延儒平素蔑视陈演,陈演大恨之,不过周延儒风头正劲,二人明智选择了暂避锋芒。这两个人在陈新甲心中立刻被打上了可以作为盟友一道对付周延儒的标签。
“陛下不必忧心,以臣看来,东奴别遣一部入关劫掠,正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关头,打算以此来引诱我大明分兵去救,也好缓解他们在辽东前线的压力。如今我大明十余万精兵,云集辽东士饱马腾,正在铲除数十年为祸辽东的东虏。此时万万不可分兵,一旦从前线抽调人马入关救援,势必给东奴以可乘之机。孰重孰轻,各位大人自然清楚。且宁远伯忠心为国,所部兵强马壮,他也可带数万兵马随时北上支援。现在东奴阿巴泰入关劫掠,我大明不过丢失一些州县损失一些财物人口,根本未失。待击破东虏,宁远伯与洪督师兵合一处,旌旗南指流贼不过跳梁小丑,如何能够与我朝廷大军相抗衡?无非是螳臂当车而已,自然是海内太平可期。今日之关键,在于辽东之战局,洪督师早一日破贼,则大明早一日安宁。”
陈新甲言罢,群臣纷纷附和。见皇帝面色缓和了下来,有一人说:“洪督师出兵辽东,本为解锦州之围,今锦州之围以解,不若让洪督师回关内讨伐李贼,李贼若定,届时与宁远伯合兵,辽贼定然在劫难逃。”
“决计不可!”崇祯皇帝和陈新甲几乎同时发声呵斥那名御史,而周延儒也是恨恨的看了一眼那名出身于东林书院的官员。辽东战事打到了这个份上,一旦从前线撤回洪承畴所部军马,势必是前功尽弃,建奴会又一次的将大股铁骑冲到锦州城下,到那时,洪承畴与流贼在中原腹地追奔逐北,李守汉远在南中,上哪里去寻找这十几万人马?如何供应调度粮饷军器?
上谕:“著将河南巡抚李仙风立即逮京问罪,巡按御史高名衡守城有功,擢升巡抚,副将陈永福升为总兵,其子守备陈德升为游击,祥符知县王燮升为御史,其余立功人员分别查明,叙功升赏。开封文武群臣及军民士庶,忠勇可嘉。着有司上报各有嘉勉封赏。”
随着司礼监将上谕明发出去,一道密旨被司礼监的两位大太监捧了,急匆匆的到宁远伯在京城之中的公馆,与留守在这里的提塘官接洽,之后便是一行人急如星火的出了朝阳门往天津而来。
数日后,京营的五千精锐也出了永定门,穿过宛平城,渡过卢沟桥一路南下往大名府、彰德府而来。
另一道崇祯皇帝亲兵所书写的特旨,则是被新近皇帝身边的红人吴良辅携带,快马到了天津,乘坐龙虎水师的快船到了锦州。
“吴公公,您这是何事?”
在松山堡中整训部队的吴标与吴良辅也是熟人,见吴良辅风尘仆仆前来,登时觉得有些惶惑。
“皇上有特旨前来,命咱家到军前宣读。”见左右全都是吴标的广东同乡,吴良辅这才放心的上前低声的在吴标耳边言道:“皇爷的旨意里嘉勉洪督师和军前诸将,命辽东我军务必再接再厉,以灭此朝食之志扫平建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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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西平堡往事
三星向南了。一抹惨淡的月光从天空洒向大地,照在残破的城池残垣断壁上,借着月光,可以大概看到破败的西门城楼上的石刻,“西平堡灵远门”字样,这座每边长约三百余步的城池,便是当年广宁之战时号称最为惨烈的西平堡。
此堡临三汊河,为水陆交通要冲。
因为辽河,大辽河等13条大中小河流经附近在辽东湾入海的缘故,这一带大小坑塘星罗棋布,沟渠纵横,广布沼泽洼地,入海处更有连绵数百里千年采伐不尽的芦苇彻地连天。
漫天遍野的芦苇是动物的天堂,无数的生命到这里来躲避数十里外人类的战火。随着大队人马的行动,那些躲藏在芦苇中的鸟类和不知名的小兽被惊动,特别河中多鱼,人马在河水中行军,不时有鲢鱼、鲤鱼什么的撞到腿上。
天光渐渐明亮,虽然有家丁很是卖力仔细的牵着马匹,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在河水中跋涉前行,但是仍旧不时有飞溅起来的水花,冰凉的河水渗入铁网靴内,浸湿了内中袜衬,一种穿着衣裳洗澡的不适感觉涌上马科心头。
脚下是凉水飞溅,脸上是不时的有各类蚊虫成片成团的扑上来叮咬,苇田内的潮湿闷热,却恰恰是这些小虫子的乐园。见有这群外来的入侵者闯入,立刻便被汗水味道吸引过来,开始了疯狂的叮咬。
脚下松软不定,有时踏到沙石,有时又踏到烂泥,还有一些该死的鱼愣头愣脑撞过来。间或又有一个不知名、看不清的小动物从人们的腿脚缝隙间冲过,惊得人们低呼阵阵。
“传令下去,不许说话!哪个敢发出声来。老子立刻就在这埋了他!”马科威严的朝着队列前后的家丁们发号施令。心中却是懊悔不断,早知道这里的情形是如此境况,自己又何必抢来与那广东蛮子一起到这建奴的侧后方来哨探军情?
“大帅。前面的弟兄已经与模范旅的人一起上岸了,咱们的兄弟过来传话。吴总兵说,兄弟们都去西平堡驻扎。”
听说马上就要走出芦苇滩了,不由得众人精神为之一振,终于可以不用再挨蚊虫叮咬了!有人低声欢呼了一声,却被家丁头目没头没脑的抽了两鞭子!
由不得众人不小心,此时各人处于西平堡附近的三汊河河段,正是在建奴的侧后方,从广宁往沈阳的道路附近。正是大队鞑子出没的地方。那些建奴哨骑,多半是白山黑水间的猎人,同样习惯夜行潜伏,特别他们多带猎犬,更是如虎添翼。
那些带着兴安犬血统的猎犬,嗅觉灵敏耳力锐利,明军的哨骑和夜不收们便曾多次吃了这个亏。人马的气味被它们闻到,立时狂吠起来,就有成群结队的鞑子精骑闻声追来。
脚下一顿,大队人马陆陆续续的从芦苇滩中走到了硬地上。顿时脚下轻松了不少,脚踏实地的感觉令人们行军的速度顿时加快了。
几个殿后的家丁不断的队伍两侧和尾部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取出些白色微黄的粉末颗粒洒在地上。那是特为了对付那些该死的猎犬,花了大价钱从南中商人手里买来的花椒胡椒等物。碾成了碎末,用这些辛辣刺激之物来对付猎犬的嗅觉。
人马快速的疾驰进入了西平堡的残破城垣之内,这里,吴标已经命人挖好了锅灶,开始烧水做饭。
“吴将军,如今咱们可是在鞑子的后方,你这?”马科顾不得两脚都是湿漉漉的极为难受,性命攸关,他指着在数十口大锅下面欢快舔舐着锅底的火苗有些惊愕。
一旦烟火引来了建奴游骑哨探的注意。自己这千余人便要全数交代了。
“马大帅也不要过于谨慎,咱们这些锅灶远处是决计看不到烟火的!”
一个四川籍贯的模范旅军官颇为得意朝马科炫耀。
吴标看了那军官一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管自顾自的喝着热水看着不远处的火头军紧张的收拾着一路捕获的鱼虾和各类猎物。
马科只管坐在吴标旁边。同样的大口大口的喝着烧好的开水,倒是有几个家将秉承他的眼色,去火头军那里嘻嘻哈哈的打听这锅灶的秘密。
这锅灶在马科手下家将那群有丰富经验的老兵油子眼里其实也是简单的很,再听到那些火头军得意的吹嘘炫耀,立刻便是一清二楚了。
“选址要隐蔽通风,不通风到处都是烟。要挖好主烟道和分烟道。主烟道为一两个,分烟道越多越长越分散越好,最好用湿树枝啊,草皮盖住。”
“先要挖好一个二尺有余见方深约二尺左右的大坑,旁边再挖一个小坑。这个大坑要尽量让使用者能方便向旁边小坑中添加柴火等燃料。在距这个坑一尺左右的地方再挖一个小一点的坑,然后从底部将两洞贯穿,把所有挖出的土堆在第一个洞口周围,拍实,防止火光外泄。在第二个洞口上方向后延伸挖至少三道烟道,每道大约半尺深,要一丈左右长,然后把锅按放在第二个洞口并用土把边填死,在烟道上方用树枝,麦秆之类的东西盖起来,上面盖上土,按照锅边密远而疏的方法将烟道隐蔽好,将引火物从一号坑底放入第二个坑内,加柴,做饭。”
“完事后将烟道上的树枝撤回放人一号坑里将旁边的土填回踩实,把烟道填平,再从旁边找些新土或是植被恢复其原有地貌,然后撤离。”
几个火头军七嘴八舌的热心向友军介绍这无烟灶的挖掘方法。听得马科手下的人不由得暗自长叹一声,怪不得人家模范旅、南粤军能够百战不殆,这时时处处都是学问啊!同样是埋锅造饭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比别部明军来的高深。如果不是这趟出哨的差使,只怕自己永远也不知道如何在敌后还可以埋锅造饭,只怕也只能是喝着冷水啃又冷又硬的大饼了。
在又冷又饿的时候一顿热乎的热菜汤能给与你的绝对比你想象的要多。这些老兵油子对此是深有体会。
喝着热乎乎香辣新鲜的鱼汤。嚼着大块肥美的鱼肉虾肉,两部官兵们将随身携带的大饼掰开了放入热汤之中,吃得不亦说乎。在这辽东的深秋。能够在这荒郊野外吃到这样的一顿热火饭菜,已经超出了很多人的意料。
喝着热汤。谢绝了马科递过来的烧酒,耳中不断听到马科和他的部下们对这无烟灶的赞美,吴标的神思却飘然而去。唉!也不知道当年教给在广东一道起事的兄弟们挖这无烟灶的陈天华陈大人如今情形如何了。据往来的商人说,他和廖冬至兄弟如今都是统制官,管领着一镇兵马。便是六奇哥虽然名号还是一个旅长,但是所部兵马也早已是一镇之数了。
“我要是当初不是一念之差,投了朝廷,如今是不是也是统制官了?”
蓦地。吴标脑海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但是,吴标立刻将这个念头掐死在了脑海之中。
用过了一顿颇为丰富的野外战饭,两部的士兵们稍作休息,很多人躲到了背风向阳的地方去抽烟晒太阳。
等待外出哨探的哨骑夜不收打探消息的空当,吴标听着马科为他介绍这西平堡的往事,这座城堡在当年广宁大战时所经历的炮火杀戮。
“要说当年的罗一贯和祁秉忠,那可都是响当当的汉子!”指点着残破的城墙,马科口沫横飞的吴标讲着辽东战场的过往,他在辽东的资历要比吴标久得多,自然对于各处风物掌故也是熟悉的很。
“广宁是负闾山。凭渤海,踞胜青营,扼冲中外的要冲重镇。朝廷认为‘今河东残破。且以广宁为藩篱,山海为门户矣’,一旦广宁不守,则山海震撼,山海不固,则京师动摇!”马科先是吞了一口烟,然后很是享受的将烟雾从鼻孔里吐了出去。
南方来的商人不仅仅带来了食物,也带来了加工精细味道浓烈的烟草,深受辽东诸军欢迎。对于追求生活享受的各镇将领而言。这些烟草立刻变成了不可一日或缺之物。
享受了一会烟草带来的愉悦感受,马科继续为吴标讲解过往。他指着不远处荒草丛中隐约可见的一丛白骨。“数十年了,这个地方还到处是白骨纵横。断箭残枪遍布于黄沙荒草之间。到了夜晚,这里更是阴风怒号,磷火闪烁,令人顿生寒气。”
马科感慨了几句,转过脸来对着懵然不解的吴标,“吴兄弟,知道这里为何如此凶险?”
广宁既然是山海关防线的外围,更是当年防御老奴的重要关口。有了广宁在明军手中,老奴的叛军便只能在苏子河这一狭窄地域内活动。所以,对于此地,老奴早已是志在必得虎视眈眈。
奴贼如此,可是偏偏明军这边又是猪队友成群。
巡抚王化贞与辽东经略熊廷弼的战略策略相左。
如果是庸才倒也不怕,毕竟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谁也不是什么天生下来就是虎躯一震放射王霸之气的人物,老老实实的做事也就是了。但是如果天生庸才再加上好说大话,除了说大话外带着骄横刚愎自用,不懂得用兵,不懂得军事,却又轻视敌人等诸多优点的话,这样的官员,可是老奴求之不得的好官。
很不幸,这个“本庸才,好大言”、“为人骄而愎,素不习兵,轻视大敌,好谩语”的家伙正是辽东巡抚王化贞。
既不知己知彼,又不积极防御,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孤军深入,侥幸取胜上。用主席的话,他就是属于典型的军事冒险主义。而经略熊廷弼对于这样的狗屁方略自然坚决反对。熊经略的方略是“力主驻兵河上拒,而不知河窄难持,堡小难容,纵使河上满兵三万,不能当贼三千之渡。纵使西平、盘山各道有一二万,不能当河兵一刻之溃也。……今日但能固住广宁,便是固住山海。”
比较起王化贞的方案来,熊廷弼提出的三方布置和固守广宁的计划,是一个切实可行、较为稳重的作战方案。目前就是将老奴封禁在苏子河这一区域内,利用辽东的天灾不断的削弱奴贼的实力。
但是王化贞不从全局得失考虑。只想到个人的利害,“则专意河西,用西虏进取。谓登、津为缓图”。私自派遣部将毛文龙,率领二百多人。深入敌后,相机攻打镇江。一举攻占镇江,这就是名噪一时的所谓“镇江大捷”。
这场所谓的大捷,除了给毛文龙一个机会之外,最大的后果就是将经略熊廷弼等人与王化贞之间的矛盾彻底激化。熊廷弼等人认为袭击镇江一事,完全是轻举盲动行为,不仅打乱了三方布置,而且暴露了明军的弱点。实质上对后金有利。
但是镇江之役后,王化贞“气益盛”,听不进反对的意见,却锐意出兵。尽管此次出兵未成,然而熊廷弼和王化贞之间矛盾日益尖锐,守和战之间的争论更加激烈,经抚各持己见,互不相让,于是“诸道将皆浮沉于战不战之间,守不守之际。凡事牵制者多矣”。这种“徒费光阴”的情况,不能不引起明廷的重视,把经抚不和一事。交由廷议。当时,许多大臣害怕卷入这场政治争论的旋涡承担责任,所以不想把此争分个是非曲直,而是采取调和矛盾的办法。“战守相资”,无助问题。
这边争吵内耗不休,那边建奴可是觑个空子便大举进兵。
天启二年正月十八日,努尔哈赤亲率诸贝勒大臣,领兵十万余人,“各举干粮。并攻城车辆,钩梯及挖城铁锹。尽数西发”。乘明军“经抚不和,战守无策”机会。向辽河以西进发。十九日,建奴大军兵到达辽河东岸牛庄附近的永昌堡宿营,观察明军动静,得探报王化贞重兵驻守广宁,为了减少攻坚的困难和士兵的伤亡,采取先打广宁的屏障西平等堡,引诱广宁明军出城来援,在野战中将其歼灭,这样可不费力的攻占广宁。
当天,建奴主力开始渡河。王化贞部署的防河兵,见后金军来势凶猛,掉头就跑。后金军猛追二十里,一直追到西平堡。
得知了努尔哈赤亲领十几万人马,正往广宁开来的消息,不久前还在大言炎炎的广宁巡抚王化贞立刻变得大惊失色,仓促布兵防守。王派总兵刘渠领兵二万守镇武。总兵刘利寿领兵一万守闾阳。分南北两路,与广宁成犄角。又派副总兵罗一贵,率三千人守西平堡。王化贞自己带领二、三万人,守广宁,企图以四堡屏障广宁,狙击后金军的进犯。
“守西平堡的将领是副将罗一贯,这位罗老哥性格忠厚,为人耿直,办事认真。但是,吃亏就吃亏在这性格秉性上了!他麾下仅有兵三千人,却要面对老奴的数万主力精锐悍贼的轮番猛攻。”
罗一贯凭城固守,发擂木、滚石以击贼,并发炮轰击。后金兵死伤累累,城下的尸体,几乎与城墙一般高。双方激战进行过程中,一支流矢正中罗一贯眼睛。他伸手抓住箭杆,使劲一拽,右眼整个儿的被带了出来,鲜血如注,从眼眶里往外流着……罗一贯变成了一个血人!但是仍旧高呼酣战不已,以激励士气。援军不至。城上火药已尽,矢石已尽,守虽然城士卒顽强地抵抗,但是仍旧无法逃脱城破的命运,见城池失陷难以避免,罗一贯拔剑自刎。战后统计,守城的三千明军,全部战死,后金的伤亡也颇为严重,约有六、七千人之多。
结果,罗一贯和西平堡守军将士的牺牲,在脑袋里全都是猪脑花的王化贞那里,却是化为了流水。(啪!哪个要你侮辱猪了?!不知道猪是聪明的陆地哺乳动物?仅次于人类和灵长类?!)他被内奸孙得功忽悠瘸了,放弃了广宁、闾阳和镇武等城池的既设阵地,带领着大队兵马,前去西平堡救援。这样做,就舍弃了广宁根本重地,也舍弃明军的炮火所长,去就野战之短。这样的好官、好统帅,怎么能不令敌军喜欢?(这个孙得功还有一个更有名的汉奸儿子,孙思克,在某位大作家的小说里也是被吹嘘的天上少有地上难寻的将领。和韦爵爷拜了把兄弟,相助平乱。其实,孙思克在战场上也是一个以士卒性命来染红自己顶子的家伙。)
“这一仗下来,孙得功卖了大伙,到建奴那边去请功受赏。祁秉忠奋力拼杀,身中两刀三箭,被亲兵扶上马后,突出重围,但终因伤势过重,在半路上不幸创裂而亡。参将刘利寿身中两刀三矢,幸被家丁救起,扶上马,冲出包围,行至中途,伤重而死。副将刘征,身中一箭,跌下马来,为乱兵所杀。另一将领刘式章,也中一箭。此箭用力甚大,从臀部穿过,把他牢牢地钉在鞍上,同样是伤重而死。只有眼下在锦州城中的祖大寿,因为见机的快,跑得快,而毫发未损。如今安享富贵尊荣。”
马科给吴标讲述了这段西平堡、广宁之战的往事,眼睛眯缝起来,满面堆笑的询问吴标:“怎么样,吴兄弟,品出点什么味道没有?以后打仗,千万别太逞能,太卖力气,那样的话,倒霉的搞不好就是你!所谓出头的椽子先烂。。。。。。”
听得马科讲述了过往之事,吴标也从中找到了一些东西。那就是一直以来很是令他困惑的,为何内地官军打仗时跑的那样快。听了马科讲了广宁之战的故事,他也从中找到了一些原因。
正待要开口讲话,城池外的巡逻队官急匆匆的带人奔了进来。
“大佬!哨骑的兄弟回来了!似乎有紧急军情!”
听得这话,马科和吴标二人立刻一跃而起,从各自亲兵手中接过望远镜,快步登上高处,向远处眺望。
从广宁往沈阳的官道上,数骑两家派出的夜不收将胯下战马催开,喂养的十分肥壮的战马四腿几乎与地面平行,仿佛御风飞行而来。
“想来一定有急事!否则这样的跑法,会把马儿跑死的!”
马科顾不得申斥责骂那些士兵不爱惜战马,只管将望远镜往来路上望去。透过镜头,广宁城池附近烟尘滚滚,似乎有数百骑兵滚滚而来。
“是建奴葛布什贤超哈营的精骑。不知道有何等事,竟然能够动用这许多的精骑!”
马科身边的一名亲将低声惊呼。
“不管他!既然来了,撞到咱们爷们的刀口上了,咱就干他一票!”
马科皱皱眉头发着狠。
他不愿意每次议事时都看到吴标和吴三桂得意洋洋耀武扬威的嘴脸,他也要扬眉吐气。
但是,他不知道,这一次规模不大的伏击战,却把明军的十几万人都送进了鬼门关。(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六章 伏击战
历史的进程往往充满了偶然因素。
谁也想不到,一场让双方动员总兵力达7000万人,为期四年,阵亡约800到1000万人,伤至少2000万人的大战,最初的导火索就是一名隶属塞尔维亚“黑手社”的波斯尼亚学生、塞尔维亚族青年普林西普枪杀了奥匈帝国皇位继承人斐迪南大公夫妇。
一个17岁,还是个塞尔维亚首都贝尔格莱德的中学生的毛头小子,加夫里若?普林西普不知道,当他发射的手枪子弹打穿斐迪南的脖颈和他妻子腹部的时候,随着两股鲜血的喷出,一场把全世界都卷入的战争开始了。普林西普成为永载史册的人物,
他和他的伙伴们,这种轻率的行为一举摧毁了俄罗斯、奥匈、德意志、奥斯曼土耳其四个帝国,让约翰牛和高卢鸡也是奄奄一息,只给了白头鹰和倭国矮子制造了一个机会。
西平堡的这次意外的伏击战,和普林西普的刺杀行为很是相似。
在辽西走廊的大平原上,视野开阔一览无余,借助着手中千里眼的帮助,马科和吴标可轻易地看清楚远方的建奴骑兵。
吴标再一次举起望远镜,仔细的观察远处的烟尘,随着烟尘的越来越靠近,千里镜中,可以更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装扮。
就见这些清骑中,大部分身披重甲,外面是南中胸甲在秋日上午的阳光下闪耀着光芒,里面套着钉着铜钉的对襟黄色棉甲,他们头盔上的避雷针高高竖起,红缨飘扬,十分醒眼,正是鞑子正黄旗的兵马。而且尽是那种马甲精骑。
烟尘中,还可见数人盔上黑缨,背后方旗。却是他们的专达,拨什库。或分得拨什库等军官。
不但如此,这些奴骑中,还有十几人甲上光芒闪闪,却是那种甲片外露的明甲。他们盔上长尾红缨,背上插着斜尖火炎背旗,却是正黄旗的巴牙喇。
令马科注意的是建奴骑兵队伍当中百十个盔管上插着雕翎獭尾,背后带着二尺飞虎狐尾旗的家伙,他们同样明盔明甲。举止中,竟比那些巴牙喇还要精悍。
马科的亲将马智仁凑到马科耳畔低声说道:“大帅,是建奴皇帝的亲军,葛布什贤超哈营!”
声音不大,但是却控制在足可以让吴标和马科二人听得清清楚楚的范围内。马科微微点点头,他知道奴酋黄太吉称帝时,为了削弱各旗旗主实力,同时加强皇权,专门组建了巴牙喇营与葛布什贤超哈营,将各牛录的巴牙喇集中使用。那些葛布什贤兵。更从巴牙喇或养育兵中挑选技艺出众者,全营总数不到二千人。这支葛布什贤超哈营,作为黄太吉的亲军。也只有他能够动用。
因为巴牙喇营与葛布什贤营的称呼坳口,明军之中称这些人为护军营与前锋营,称阿礼哈超营为骁骑营。
这些前锋营的鞑子,一般只作为奴酋巡幸时的前哨,不过大规模战争中他们同样与护军营的鞑子出外哨探,甚至强攻破阵之用。他们战力,也比鞑子护军更高一筹。
马科脑海之中心思电转,这难道是佛祖开眼,让我遇到了黄太吉出来巡视?不对!黄太吉出来巡视。应该是在广宁以南的方向,也不可能身边只有这些人护卫。不过,身边能够有前锋营的兵马护卫。想来也是重要人物了。
打,还是不打?
马科正在犹豫当中。
“马大帅,你带着贵部兄弟在侧后为我压住阵脚,在外围游弋警戒,不要有一个鞑子漏网逃走。我带着兄弟们先上!”
吴标浑然不记得方才马科的那番“过来人”的谆谆教导,什么出头的椽子先烂,什么保存实力之类的,他就知道,你的部队越是能打,你就越有和上级讨价还价的本钱。否则,手下人再多,也只是吃饭时的一堆酒囊饭袋而已!
一声长啸,模范旅的数百名骑兵疾驰着从西平堡冲向那支由前锋营护卫的人马。
借着东南方向一轮红日,模范旅的士兵大都能够看清对面那些建奴精骑的样子,个个髹漆的铜铁盔之下,是一双双暴戾的眼神,他们持着各样兵器,或虎枪,或挑刀,或狼牙棒,或重剑铁鞭等,腰间佩着巨大的弓箭囊,更有数十人背后背着火铳,或者是将火铳挂在马鞍上。
各人黄色的对襟泡钉棉甲上,皆是油污汗渍种种,这是因为长年的汗渍浸染下,可以有效加强棉甲的防护力,所以很多鞑子兵,多年都不清洗棉甲,不过那些巴牙喇与葛布什贤兵,倒是个个盔明甲亮。
看那些正黄旗的鞑子兵,不愧为上三旗的战士,个个彪悍,马术更是精良无比,想必会有一场恶战。
突然从侧面冲出来的这支明军骑兵,着实令正在缓缓行走在自家地盘上的前锋营官兵吓了一跳。
看对面明军的情况,他们眼中都现出疑惑的神情,这股明军是如何从双方设防严密的战线之间穿行到大清兵的后方来的?在我大清兵的军营之中作战,他们竟不害怕?
由不得他们不疑惑,以前他们遇到那些明军军马哨骑,相同数量时,遇到他们这些大清勇士,罕有不快速奔逃的。
这一带的明军中,不论是明国总兵曹变蛟的麾下,王廷臣的麾下,或是辽东总兵刘肇基的麾下,相等人数时,皆不敢对战。甚至有时明军人数是他们二、三倍,也一样闻风奔逃,而这些明军……
与明军作战倒是不怕,向来与明军作战都是件极为惬意的事情。不过,今日的差使却是不能放手厮杀,只能是速战速决,莫要让明军惊扰了队伍之中的贵人才好!
他们叽里咕噜的,用女真语交谈。
待明军出击的队伍到了二百步以内,已经可以看得清明军的旗号时,建奴队伍很多人明白过来。狂吼道:“是模范旅,明国的模范旅!”
人的名树的影,模范旅到了辽东之后。几次作战都是杀得建奴大败亏输,自己全身而退。自然在建奴阵营之中威名远播,便是这些正黄旗的精锐们,想起当日的巴图鲁鳌拜那般英雄的人物,肃亲王豪格、睿亲王多尔衮那么高贵的身份都在这支南蛮兵手下吃了亏,当下心中都有一丝畏惧。
而且明军抢先出击,声势不小,更加要命的是,自己的这趟差使是护送贵人回盛京。要不要迎战,这瞬间,他们都有一些犹豫。
“杀退这股南蛮!我等护送了贵人回到盛京之后,本辅国公便在主子面前给大伙请功!”
说话的这人,正是岳托的弟弟、辅国公玛瞻。
玛瞻也是生就了一张典型的野猪皮家族的相貌,大圆脸,小眼睛,两撇鼠须,脸上皮肤又黑又红又粗。身上一套擦拭的明亮晶莹的南中甲胄,铁盔盔顶上的獭尾。还有盔管上垂着的黑缨,腰间系着的明黄色腰带,腰带上佩戴的火刀火石火镰割肉小刀烟袋荷包都零碎物品。都无声的彰显了他非比寻常的高贵身份。
不过,与队伍核心之中的几辆马车上的那位贵人相比,他却不敢摆出黄太吉侄儿辈的主子派头来。
“请主子放心。外面不过是一小股明国的狗贼拦住了去路,待奴才们将他们打发了,咱们再行赶路便是。这样您回到盛京时,也可以向主子上奏军功了。”
发现对面冲来的队伍打着模范旅的旗号,不由得让这些前锋营的士兵们心中一阵战栗,随后又涌起了无比的兴奋及渴望。
现在的建奴军中,每一个人。从旗主王爷到辅兵杂役,每人都将斩杀靖边军军功的赏格背得滚瓜烂熟:斩首一级。赏银一百元。若斩杀甲长,队官等军官。赏田亩宅院,包衣奴才,斩首一级者立刻抬入本旗。斩杀把总等军官,至少可加半个前程。
每一个前锋营的士兵眯缝起小眼睛望着模范旅冲来的马队,心中想得正是那些白花花的银元和主子们赏赐下来的田地宅院和包衣奴才。
如此多的模范旅马队,这还是开战以来第一次见到,想来此间定有模范旅的高级军官。黄太吉早就有旨意,如果能够俘虏、劝降模范旅的军官者,投降之人可以参考三顺王的待遇,封王也不是不可以。至于说劝降、俘虏他们的人,军功赏赐更不必说,
话虽如此说,一旦与模范旅冲来的马队交上手,玛瞻便心中暗自叫上来了苦!
骑马骑得东倒西歪的模范旅马队,深知自己的骑术与这些前锋营的兵将相差太大,索性便不与他们比拼个人马上技巧,而是祭起了对付建奴骑兵最好的看家法宝。
“娘的!又是这一套!你们这群蛮子!还有没有点男人的骨气?!”
玛瞻眼中,又一次的出现了他在长清、在不久前见到过那一幕。
模范旅的骑兵,以五十人为一队,列成一堵骑兵墙直直的朝着迎面扑去的清军骑兵撞了过来!
那些策马冲上去的清兵,作战方式仍旧是按清军平日战法,以巴牙喇兵在前,葛布什贤兵在后,三十人披轻甲,操弓矢,包抄,二十人披重甲,持戈矛,押阵冲击的架式,只不过此时弓矢换了飞斧,铁骨朵罢了。
就见那些巴牙喇吼叫着要包抄上来,那些及噶布什贤精骑,策马随在后面,个个手中出现沉重的飞斧,标枪等物,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对面冲来的模范旅骑兵。
这些清骑。个个马鞍都挂着零落的铁骨朵,飞斧。旋刀等利器,有的人马鞍上,还挂着标枪套。马上投掷,很多清兵都是从小便开始练习。论技术的娴熟,这些被一层层精选上来的巴牙喇兵和噶布什贤兵就不用说了。
在两军相距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上,冲在前头的巴牙喇兵开始将手中的标枪和骨朵等远程投掷兵器抛了出去。
一个骨朵在半空中画出一道黑线,正砸中了一个模范旅骑兵的战马头颅,那战马一声悲鸣,向一侧倒去,立时将马上的骑手掀落在地,顿时让附近的骑手们一阵手忙脚乱。队形也出现了一下混乱。
标枪、骨朵、飞斧,百十个凌厉的黑影带着忽忽的风声而来,从人们的身体两侧。从头顶飞过。
短短的二十步,这些建奴骑兵已经让模范旅骑兵付出了十几个人阵亡。二十几个人受伤的代价。不过,冲在前头的马匹却是丝毫不乱,径直朝着对面的建奴冲了过去。
“砰!”一声巨响,两个建奴骑兵被冲得飞了出去。
玛瞻看得很清楚,就在他的右前方三十余步外,一个身上披了三重甲胄的噶布什贤兵,痛苦的在地上扭动着身躯,口鼻之间鲜血溢出。他的胸口处。凹陷了一块下去,想来是战马对冲时被马蹄踩踏所知,鲜血从他的口鼻中喷涌而成,想来是受了内伤所致。严重的内伤,大量的失血,加上又被疾驰而过的战马踩踏了几脚,除非他的佛库伦女神立时降临,否则这鞑子必死无疑。
那葛布什贤兵脸上先是愕然不敢相信,然后露出痛苦怨恨的表情,兀自在地上奋力挣扎。试图将身体从濒死的边缘挣脱出来,但是,随后冲过来的几十匹马将他最后的一丝求生欲望踏为肉泥。他只能张着双眼,不甘心地望着天空。
这鞑子确实不甘心,他征战多年,从步甲到马甲,到巴牙喇,最后选入噶布什贤超哈营,身经百战,出生入死,没想到最后却是阴沟里翻了运粮船。被一群连马都只能算是会骑的家伙夺去了性命。
两支军队转眼间便胶着在了一处。
模范旅仍旧是采取那种所谓“蛮不讲理加臭不要脸”的打法,数十名骑兵组成的一道骑兵墙对着三三两两奔辅而战的建奴骑兵猛冲猛撞。撞倒了便你前世不修,撞不倒你。你也变得势单力孤了,正好被后面的马队围殴。
一圈冲击下来,玛瞻手下第一波次冲上去的百十名巴牙喇兵和葛布什贤兵折损大半。
如果不是要护卫那几辆马车,不能让马车上的主子受到惊吓伤害,在这种平原旷野地域作战,他还不一定真的怕了这些模范旅的马队。但是,考虑到了车上那位人物的重要,玛瞻立刻给自己找到了一个体面的下台阶。
“护住主子的车!快走!”
余下的几百名建奴骑兵将车辆死死的围在当中,意欲突围而走。
想走?却是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吴标当即改变了战术,仍旧是以多打少的战术,不断的从这些精锐的巴牙喇兵和葛布什贤兵的队形疏散处对他们的阵型进行突击,就像锐利的小刀在牛身上割肉一样,每一次冲击都有十几个二十多个葛布什贤兵、巴牙喇兵被从大队人马之中分割出来,转眼间被刀砍枪刺死于荒野。
玛瞻也不敢多在这里耽搁,只管催动手下人护住车辆夺路而走。
那些巴牙喇兵和葛布什贤兵也深知这车上的主子的重要,一旦有了闪失,怕是大家赔上几十条命都不够皇上砍的。左右是个死,索性便与这些南蛮拼了!
一时间,弓箭、标枪、飞斧、骨朵,虎牙刀、镰刀、虎枪、八旗长枪,在他们手上不停的朝着紧紧追赶的模范旅马队身上招呼。
一根标枪正好射中了模范旅的战马,那马被标枪射中胸腹,一时吃疼不过,人立起来将背上的骑手掀了下去,随后一声哀鸣也是轰然倒地。那骑手摔落马后,一阵闷疼从胸腹间涌出,似乎五脏六腑都挪了位,不过他也算是反应机敏,早早的便看到了左近有一处浅浅的坑洼,当下不敢怠慢,立时翻滚过去,刚刚身体跃进坑中,眼前数百匹战马隆隆而过,险一险没被后方过来的友军马匹踏成肉泥。
冲上来的正是马科的家丁们。
马科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在战场上察风观色的本事却是比吴标和吴三桂这些毛头小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能够让黄太吉的亲军出动如此之多,又是这般舍命护卫的,岂能是一般稀松平常的人物?再看看那些车辆的车辙印记,所过之处都是深深的一道,想来车上所载财物不少。隐约的在喊杀之声中有女人的惊呼声传出来,马科当即判定,这车上定是黄太吉身边的女眷!
不是他的伪皇后,也是他宠爱的妃子!
马科所部家丁的投入战斗,顿时让本来就是苦苦支撑的玛瞻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模范旅的骑兵纪律严酷,但是个人技艺差,马科的家丁马上格斗技术精熟,但是军纪却是不敢恭维。这两支人马凑到了一处,玛瞻这数百人的护卫立刻便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马科的家丁在前,与那些建奴骑兵格斗,目的旨在将他们的队形分散、再分散。之后,模范旅的马队猛扑过来,将这本来就十分稀疏的队形踏得粉碎。
双方的骑兵互相冲突对方的队形,互掠而过,不断有人发出一阵阵惨叫声落马,或是身下的马匹被击中嘶鸣。
惨叫声中,玛瞻也被一名马科手下家丁一枪刺中胯下战马的后腿,那马将玛瞻掀翻在地,不过好在他素来弓马娴熟,起身之后稍事活动了一下,却也是腿脚无碍,正要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长柄挑刀,臂膀上却是一阵剧痛传来,却是右臂的骨头断了。
头上的头盔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一股鲜血从头顶流下来,模糊了视线。他努力擦擦血迹,让自己看得清楚些。围着几辆马车与南蛮兵马作战的巴牙喇兵和葛布什贤兵此刻已经不足百人,余者大多伤亡了。
“走!快走!”
他声嘶力竭的对着守卫在马车旁边的几个分得拨什库大声吼道。
“快带宸主子走!”
刚刚吼出这一声,身后一名模范旅的骑兵掠过,手中马刀轻挥,登时将他的一颗头颅砍下。
这个岳托的弟弟,本来应该和他的兄长一道因为天花死在了济南,不想却也是和他兄长岳托一样,躲过了天花,没有躲过马刀。
几辆马车在在残存的葛布什贤兵和巴牙喇兵的拼死护卫下,没头没脑的向前狂奔,突然一匹驾辕的犍马长嘶一声倒地不起,脖颈之中一支长箭赫然在目。那马车失去了中心,登时向一侧倒了,从车厢之中,四五个女子尖叫惊呼着从车厢之中爬了出来。
看着满地散乱的珠宝首饰衣服皮毛脂粉镜子等物,马科难得的督率部下家丁:“不许捡拾!哪个捡了我杀他的头!大头还在那几辆车上,给我狠狠的打!一定要抓活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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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 民族英雄马科
一番激烈而短暂的短兵相接,随着最后一个葛布什贤营兵被几个明军砍翻在地,整个战场沉寂了下来。
最终展现在吴标和马科面前的,是四辆东倒西歪的马车和十几个被手下人从附近搜捕而来正在瑟瑟颤抖的妇人。
“跪下!”在家丁和士兵们的喝骂殴打之中,十几个女人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却丝毫没有办法的跪倒在地,出于人类的本能,她们猬集成了一团。有意无意的用自己的遮挡着吴标马科等人的视线。
这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家丁和亲兵们用一顿拳脚刀鞘将她们分开,一个个的跪众人眼前。
这些女人之中一个中年美妇明显是其他人的主人。她的衣着要比周围的这些丫鬟仆妇之类的角色华丽数倍,头上身上的饰物虽然满是尘土汗水,但皆是一看就很值钱的东西。当下就有人蠢蠢欲动,想拿取手镯项链耳环之类的东西。当然,大头兵肯定没那么客气,见那贵妇耳边一对硕大的东珠,马科手下一个家丁的手直接冲着那个贵妇的耳朵伸去,眼见就要学广东的飞车党,要把耳环活活的扯下来。
“住手!不得放肆!”
吴标见状连忙阻止,虽然他也不算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是在南粤军中待得久了,还是养成了两个好习惯,一是重视军队纪律,二是会看风色,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劫财劫色的时候。
“给我丢人现眼的东西!”马科脸面上也是挂不住了,挥起鞭子朝着那家丁便劈头盖脑的抽打过去。
“马大帅。算了,让兄弟们去打扫战场吧!要快!我们不能在此地久留!”
一阵欢呼,马科手下的家丁和模范旅的士兵奔向战场的各个角落迅速的将那些马匹、散落在地的兵器,收拢到一处。用手中的短刀利斧将一个个建奴的人头砍下,将这些军功首级收拾起来。
马科的手下们更是很仔细的将那些护卫这群女人的巴牙喇兵、葛布什贤营兵身上的衣甲剥下,好生收拾起来。这些盔甲制造精细,质地优良,不管是留着自己用还是拿回去卖了,都是不错的选择。
从马车附近捡拾到的物品更是令这些兵士们大开眼界。除了只有贵族女人用得起的各色首饰珠宝之外,更有大量的袍服器具。别的不说。光是制造这些服饰的衣料绸缎上面编织花纹图案的金丝银线就足以晃花了这些士兵的眼睛。
“大帅!马大帅!你们看!”
吴标的亲兵头目兴奋的将手中的一件袍子抖开。上面的几条五爪金龙和海水江牙立刻让吴标马科二人惊喜异常。
“这是?伪逆黄太吉的龙袍?!”
能够有黄太吉的葛布什贤营拼死护卫,随行又有如此贵重的物品,更要命的是,在箱笼之中携带有黄太吉的御用之物。这桩桩件件都无声的说明。这群人的身份不比寻常!
吴马二人立刻找来通译。开始分头严厉审问这十几个女人。打断了几根马鞭子后,最终,吴标得知眼前这个容貌颇为俏丽的建奴贵妇居然就是黄太吉的宸妃。科尔沁女人哈日珠拉,这是她的蒙古名字,另外一个满洲名字就是海兰珠!
不想这次敌后出哨,除了斩杀数百建奴精骑之外,更是生擒了奴酋黄太吉的东宫大福晋!得知这个消息后,全军皆是欢声雷动。如此巨大的收获,令马科吴标二人一时都忍不住想喊出来。
不过之后的海兰珠的口供更是让他们二人兴奋。
海兰珠是因为她与黄太吉所生的儿子不久前不幸夭折,心情一直郁郁寡欢,又在沈阳宫中与黄太吉的其他嫔妃相处不好。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如此得宠,又是被封为宸妃,她所居住的宫殿又是被赐名关雎宫,她的儿子出世时,黄太吉甚至进行了前所未有的庆祝活动,大赦天下。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盛事,引得归附的蒙古各部纷纷前来道贺。但是之前的七个儿子和后面庄妃所生的九子、贵妃所生的十一子,都不曾有这样的待遇,这无疑是向世人说明了黄太吉有意将大位传给这个宠爱的儿子。如此一来,海兰珠无疑便成了后妃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就算是中宫皇后是姑姑,永福宫庄妃是妹妹,也无法再以亲情相待。
但是,她的儿子死了,黄太吉又领兵在外,这宫中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便立即激烈上演,她本来就身子有病,又如何面对这种宫中倾轧?索性同姑姑哲哲打了个招呼,自顾自到了广宁来见黄太吉。
却不想在探望丈夫回沈阳的路上被这股明军俘获。
吴马二人也顾不得听那些宫闱秘事,懒得打听后世捧红了无数咆哮帝、小燕子、两宫太后之类人物的清宫秘史,只是一股脑的询问黄太吉大营之中的情况。
从那些跟随海兰珠的丫鬟仆妇口中得知,黄太吉眼下已经极为困难,可以说到了山穷水尽穷途末路的地步。为了能够让精锐战兵能够吃饱,黄太吉带头,不是一线战兵每天只吃一顿饭以节省粮食保证补给。而且内部战和不定,以至于黄太吉要亲自开会声泪俱下的跟手下摆事实讲道理。
“胡说八道!大军十几万,怎么能够让他每天只吃一顿?你们的粮食呢?!”对于仆妇丫鬟的这个说法,马科有些勃然大怒,他认为这种不靠谱的瞎话,无疑是在侮辱他的智慧。
“拖下去狠狠地打!”
“大人!饶命!饶命啊!我等没有说瞎话!”几个蒙古妇人哭号着哀告,满脸的涕泪横流。
“说!你们从关内劫掠而来,从不良商人那里买来的粮食都去了那里?!有半个字假话。老子让这些如狼似虎的兄弟把你们轮了之后丢到海里去!”
从关内劫掠来的粮食,还有通过晋商和辽东官将手中走私高价买来的粮食,虽然每次数目都不少,但是,相对于建奴数十万的作战人员和从事军工生产的非农业劳动者,这些粮食还是远远不够的。
“今年过了年之后,山西的范先生派人送来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图纸,说是什么南蛮秘法,可以一炉冶炼数千斤铁。主子便拨了大把的钱粮给分管此事的奴才陈板大去修高炉,冶炼铁水。”
听到这儿。马科却又抡起了手中的马鞭。朝着那来自科尔沁的妇人作势就要打去,“你这夷妇!拿这等谎言来骗你家将爷!”
那胖胖的蒙古妇人又是被吓得一阵嚎啕大哭,不过,这一次鞭子却没有落下来。却是被吴标拦住了马科的手。
“马大帅。这婆子没有说谎。这炼钢冶铁之事。确实是要大量人手。消耗无数钱粮的。”
别人不知道,作为广东人的吴标当年可是去过佛山的,那里的数百座高炉哪一座不是用工以千百人数论的?而且是因为搬运铁矿石、冶炼钢铁体力消耗巨大。所以要给在高炉上的工人提供足够的饮食,这样一来,要消耗的粮食就更是一个巨大的数字了。
如果如这妇人供述,山西的范永斗范家从南中给黄太吉弄来了那里的高炉样式,黄太吉命人照着冶炼钢铁,只怕消耗的钱粮更多。吴标当年在南中也是去参观过煤铁联合企业的,对于那里动辄便是成千上万的工人昼夜不停的同时劳作印象极深。
沈阳在冶炼钢铁,广宁这里还有十几万大军在与朝廷大军对峙,每日里的消耗更是一个堆山填海的数目。
想到了这些,吴标不禁觉着以往自己过于谨慎了,看来建奴也不过如此,草鸡毕竟不是凤凰。想到这,他觉着这次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剩下的,只是带回海兰珠回营庆功而已。
回去自然不能从两军紧张对峙的战线当中穿过去,何况还携带着海兰珠这么重要的俘虏?他们这次来是走海路来的,龙武水师的十几条大福船如今还在三汊河口停泊待命,他们回去自然也要走海路。为了照顾海兰珠这个重要俘虏,吴标特意将她送到了一条较大的福船上,这条船恰好也是马科来时的座驾,一应设施齐备。同时叮嘱马科要好好看管,饮食上也不能亏待。马科满口答应,心里却暗暗盘算着主意。
众人顾不得西平堡内的的辎重,只管将粗笨沉重之物丢掉,千余人各自拉着坐骑,牵着俘虏越过来时的大苇塘,直扑海边。直到海船出了河口,大大小小的风帆扯起来,吃饱风往南面打渔山、觉华岛方向去了,众人这才长长的出来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才算落了下来。
仔细清点检查了一番这次到建奴后方的战果,除了斩杀了数百名巴牙喇兵、葛布什贤营兵精锐,缴获了一千四五百件上好盔甲,夺获了三四百匹精壮战马之外,另有不少的财货缴获,这些,照着大明军律规定,都是属于吴马二人的合法收入。而最大的战果,就是俘获了黄太吉的东宫大福晋海兰珠。
很快,夜幕降临,用过了晚饭,马科在大船上转了一圈,又叫过一个亲兵头目问:“现在这船上都是咱们的人吗?”那亲兵会心一笑:“将军您放心,都是咱的人,不过宸妃归了将军你,那几个侍女可归我们了,我看里面还有个雏,将军你可别后悔。”
马科嘿嘿一笑:“你小子,还能分清雏不雏,看来坏事没少干。不过那小妮子有啥好玩的,屁股上没有二两肉,身上一股子羊肉膻味,瘦的跟猴子一样,一看就是刚从草原到了建奴宫中,也不知道洗过澡没有。再说了,小妮子再好那也不过就是一个丫头。你将来要是跟别人摆龙门阵吹牛皮的时候,你说大爷我在辽东草了一百个建奴丫头,这有啥好说的?反之,将军我可是草了黄太吉的大福晋,这多有面子?将来青史上也要留下本将军的名字,‘崇祯十五年八月。我大明总兵马科俘获伪逆建奴酋长黄太吉之大福晋,为给大明军民人等出气,一怒而睡之。’哈哈!行了,搞你们的去吧,将军我要上阵为萨尔浒以来的那些战死在辽东的我大明官兵报仇雪恨了!”
海上波涛汹汹,大福船顶风破浪,几处船舱之中渐渐传出了被俘蒙古妇人的叫喊声,可真是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听见,额,估计听见了也不会有几个人去管。不过。出乎这群家丁们意料。这群蒙古妇人虽然叫喊几声,但是却并不激烈反抗,倒是颇为积极主动的迎合,有那胆子小的。反而被这些妇人吓了一跳。
他们哪里知道。蒙古各部之间互相攻伐仇杀。这些妇人就像牛羊马匹财产一样被各部之间争来夺去。什么贞操观念,在他们之中根本就是一个连牛粪都比不上的狗屁。不要说这些一般的奴才,就连此刻作为高级俘虏的海兰珠。也是一样嫁过人的,不照样被黄太吉爱如珍宝?连被称为世界征服者的铁木真,他的大妃孛儿帖也是同样被人抢来抢去,最后被铁木真抢回来时,已经抱着术赤了。可是铁木真不是照样将术赤视作长子?哦,这也算是喜当爹吧?
(关于少数民族的贞操观念,不得不说一句,同接受了汉文化熏陶的相比,当真不算是什么。生产力和人口出生率低下,婴儿夭折率高的时代也就算了,就算是到了现代,在一些少数民族聚居区,照样有一时性起对女性强行实行性行为的。只要是事后有所表示,这样的行为也不算什么大事。这样的习俗和做法,更是让某公有了“两少一宽”的重要指示。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搜索一下这方面的材料。)
马科径直走向海兰珠住的船舱,他轻轻打开舱门,结果发现这事是多余的。海兰珠被捆缚了双臂,双腿被绑缚在椅子上,正瞪着眼睛惊恐的看着他。马科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了然了,毕竟是被劫持到了军中,要是能睡得着,那心就太大了。想到这,他也就放弃了先来一段夜袭的情节设定,干脆快步走到海兰珠面前,双手先隔着衣服伸向了海兰珠的双峰。马科也不客气,上来就来了一个佛山搓奶手,虽然隔着衣服,不能直接触摸,但是反而别有一番趣味。海兰珠不是**,不过这样才方便**被一手掌握,弹性反而更好。当下马科先来了一个上下运动二十次,左右运动二十次,又来了一个圆周运动四十次,只搞的海兰珠惊叫不断。可惜的是,海上波涛汹涌,真是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听见,当然,就算听见了,估计也没有几个人愿意管,愿意加入的倒是成群。
揉了一番双峰,算是先过了一下手瘾,接下来该进入正题了。马科随手去解海兰珠衣服的蜈蚣扣,很快就宽掉了海兰珠的外衣和中衣,当看到海兰珠的内衣的时候,马科不禁眼前一亮。
借助灯火,海兰珠的衣着肌肤被马科看得一清二楚。内衣倒是没什么特别的,马科只是感慨南中商社果然是无孔不入,现在就连海兰珠,身上的肚兜也是南中的丝织品。马科伸出他的手摸了一下海兰珠的肌肤和内衣,居然分不清那一样更加顺滑。马科咽了一口口水,娘的,没想到北国居然还有皮肤这么好的娘们,难道真的会有人天天用牛奶洗澡吗?
“滑腻犹如塞上酥。”马科从手上传过来的感觉刺激他的脑海之中浮现了这句诗,“妈的,这个建奴娘们和杨贵妃的一身皮肉有的比了!”
既然将眼前这个海兰珠当成了杨玉环,马科就少不得要充当一下三镇节度使安禄山的角色了。一双大手不断的上下左右运动。
海兰珠不停的挣扎,妄图挣脱束缚,可惜她双臂被捆,加上身体羸弱,这点反抗反倒是刺激了马科的兴趣。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马科抚摸一会她的内衣和肌肤后,居然没有进一步宽衣,而是开始脱她的鞋袜。
很快,一双玉足裸露在马科的面前。塞外不流行缠足,自然不会是三寸金莲,不过海兰珠倒也不是穿42号鞋的大脚婆娘,所以,玩点三寸金莲的技巧倒是也勉强可以。只见马科贪婪的先抚摸了一阵海兰珠的玉足,然后竟然放在鼻子处闻了起来。这个举动让海兰珠不禁一阵恶寒,虽然说自己是一个爱干净的女子,但是,直接闻脚的味道,怎么都感觉有点恶心。但是接下来的事情,让海兰珠觉着原来闻味道也还是可以接受的。直接马科伸出舌头,开始舔她的脚。一阵滑腻腻的感觉从足底传来,让海兰珠觉着奇痒无比,一时间海兰珠身体变软,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在玩什么。其实这也难怪,汉地当时流行所谓三寸金莲的玩法,马科正是按照这个玩法来的。据说有人最多搞了四十八种玩法,包括闻、吸、舔、咬、搔、脱、捏、推等,马科虽然不懂这么多,但是闻舔咬捏推确是玩的兴起,直弄的海兰珠身躯娇软,玉足上遍布口水才算罢休。
“唉!要是有一双南蛮的冰蚕丝袜给这娘们穿上就更有意思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马科的帐篷早就支的老高了,男人急色自然不会干别的,他迅速的脱掉海兰珠的内衣,把海兰珠翻转了过来,准备来一个背入式。结果可能是刚才玩的太高兴,也没料到海兰珠会突然反击,结果就在他搭住海兰珠的肩头想要翻转的时候,海兰珠突然张口咬住了他的手指。直疼的马科哎呦一声,就想抽出手来,结果他越抽,海兰珠咬的越狠,一时间就僵持在那里。不过马科毕竟是花丛老手,这种事情也不是遇见过一两次了。他迅速的将另一只手掐住海兰珠的挂钩,用力一缷,海兰珠吃痛,只好松开了口。马科抽出手指,见手指被咬的通红,他倒也没生气,也不管海兰珠听没听懂,就对海兰珠说:“不错,够味,既然你这娘们这么够味,老子今天就搞死你。”不过马科不知道是,他这话居然一语成谶,海兰珠后来还真让他搞死了。
一方面是为了报复,一方面也是为了提升纵马的快感,马科摆好了背入式的姿势后,一手揪起海兰珠的头发,一手拉着海兰珠被捆缚的双臂,兴奋的动作起来。随着动作,他口里还发出驾驾驾的喊声,把海兰珠捆缚的双臂当缰绳,把海兰珠的头发当马鬃,在这船舱里纵马狂奔里起来。海兰珠一开始还不甘受辱,口里骂着不知道什么内容的话,渐渐的,可能是力气耗尽,也就不在出声了,船舱里只能听见各种**的声音和马科的喊声,就这样,持续了好久。
最终马科终于尽兴了一番,他扔下海兰珠,走出了舱门,外面,一群他的亲兵正等着,满眼都是期待的目光。马科自然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就淡淡的说,去吧,别搞死了,就行。听了他这话,旁边的亲兵赶忙讨好的给他在烟斗里装上了一锅上好烟丝,又有人帮忙准备引火之物,抽了一锅烟,马科笑着说:“南蛮子那句话还真他娘的有道理,事后一袋烟,赛过活神仙。这娘们你们搞倒是可以,不过不能白搞,每个人五个银元。”亲兵不禁一愣,一个亲兵说:“将军,你这也太黑了,咱跟你去镇城最好的妓院,最红的花魁也不过一个银元啊。”马科狠狠的拍了一下亲兵的脑门:“混蛋,花魁给钱就能上,这海兰珠,是给钱就能上的吗?这可是奴酋黄太吉的宠妃!和他娘的杨贵妃一个级别的人物!少废话,不给钱给老子滚一边去。”亲兵闻言也不敢顶嘴,只好交了银元,乖乖在舱门口排队。
等待海兰珠的,注定是不眠之夜。
第四百九十八章 高歌猛进
“传旨!日后见了马科所部官兵将佐,有杀无赦!”
广宁城如今是一座大兵营。从城池之中到城北,到处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清军营寨。城池之中,纯黄旗号,镶边黄色龙纛旗,纯白黑龙旗号,白色镶红旗号,纯红黄龙旗号,红色镶白旗号……各旗帜密密麻麻,迎风飘舞。从广宁城出来向北蔓延数十百里的营寨中,尽是清军正黄旗,镶黄旗,正蓝旗,镶蓝旗、正红旗、镶红旗等六旗满洲大军和附属这些大军的八旗蒙古、八旗汉军部队。。
在广宁城中,清兵密密麻麻的营帐中,一个格外巨大的营盘,被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紧密护卫着一个巨大的火炎金顶牛皮制成的豪华大帐,大帐前,有几百名葛布什贤营兵跨刀持枪在那里站班,大帐的周围,树立着十余杆巨大的织金龙纛。周边护卫的,尽是精锐的巴牙喇营战士。
这些往日里骄横异常的巴牙喇营战兵和葛布什贤营战兵,虽然仍旧挺胸昂头努力做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来,但是眉目五官之中却是一副垂头丧气的神情。
这个分为内外两重大帐帐中,满帐都跪着身着鎏金盔甲的清将,先前这里传出一阵愤怒的呼喝。距离大帐稍微远一些的所在,几十根木杆上,挂着几十颗血淋淋的人头,观其辫发,却尽是清军中的首级。
这些是广宁往沈阳官道上沿途驻军的头目。因为被明军潜入进来,快进快出的打了清军一个措手不及,将黄太吉的宠妃海兰珠劫走,被黄太吉盛怒之下斩首。
“若是他们的目的不是在宸妃,而是要截断我们的退路,断了我们的粮道呢?”黄太吉的一句话。让企图给这些八旗军官求情的各个旗主王爷无话可说。两军对垒的要命时刻,却被明军潜了进来大队人马,这些奴才们居然还毫不察觉。直到有人身负重伤从西平堡附近逃回来报信,清军这才如梦方醒。
大战之中。自己的军队却如此懈怠,如何不令黄太吉盛怒?何况,这群潜进来的蛮子,将数百名巴牙喇兵和葛布什贤营兵一举全歼,劫走了海兰珠。以黄太吉对明军战斗力的了解,非有两倍以上的部队不可能同八旗兵作战,没有五倍以上的兵力不可能消灭这数百人的精锐亲军。可是,能够悄无声息的将数千人偷运到自己的侧后方。明军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劫走一个女人?
为了搞清这支可怕的明军的番号、目的,以及自己妃子的下落,黄太吉发动了手中的全部情报侦察力量,要不惜一切代价搞清楚。
还好,无数的斥候、哨骑被撒了出去,十几个平日里舍不得使用的内线细作也被紧急启用,更有往来于两军之间做些见不得光的生意的商人们充分发挥了他们的作用。
这是一支为数应该在千人上下的明军队伍,所部都是骑兵。
最先从在西平堡之中发现的锅灶和辎重,黄太吉知道了这支军队的规模。
“皇上!为首的是蛮子的模范旅和马科!”
一个伤重昏迷的葛布什贤营兵清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揭穿了敌人的身份和番号。
接着。又有消息传来,在三汊河口,有人发现了大船停泊过的痕迹。
这一点更是吓得黄太吉和他手下的旗主王爷们快要尿了!
明军水师能够将这些军队运到三汊河口。占领西平堡,就能运输更多的军队从侧后切断清军的后路。之前那些对黄太吉调多尔衮去防备可能到来的明军援军有些不以为然的旗主贵族们,此时却在心里暗自称赞皇上的英明和先见之明。他们众口一词的要求黄太吉做出部署调整,将一部分兵力调去防御海边。
还不曾来得及做出部署调整,已经有关于宸妃的消息被山西商人从辽东明军阵营之中打听出来。
这颗海兰珠,在马科逃回明军大营的海船上,被他手下的家丁亲兵排队轮了大米。还不曾等到船只到岸,便已经香消玉殒。
面对着前来传话,试图以重金高价赎回海兰珠的中间人。马科意得志满的抹抹嘴上的胡子,“海兰珠?咱老子已经让一群精壮汉子把她弄得欲仙欲死的上了西天见佛祖去了。告诉黄太吉一声。把他的其他老婆也准备好,咱老马准备到沈阳去。好好的安慰一下他的那些老婆!”
随同海兰珠死于马科之手的消息一道回到黄太吉面前的,还有马科做的一首七绝。“纵马生擒海兰珠,海上重现尝后图。他日收复沈阳卫,才是男儿大丈夫!”
不过,马科也算是讲究道义的人物,在收了中间人一万银元、五千两金砂和二十颗大东珠、一百张上等貂皮之后,将海兰珠的尸首交给来人带回。
看着被蹂躏的不成人形的海兰珠,黄太吉含恨传旨给八旗各部,从此与马科所部便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我等若是战败了,今日宸妃的下场,便是明日我等妻小的下场!”见八旗旗主贝勒王爷等人各个都是面带愤懑,黄太吉立刻趁热打铁,将战败之后的下场用这活生生的事实给众人上了一课。
“杀光尼堪!”
“大清必胜!”
“杀光尼堪!”
这群辽东反贼头目们立刻为了自己的利益,跳起来振臂高呼,要用明军的鲜血和生命来洗刷今日的耻辱,另外,保护好自己府中的大小福晋和女奴。不过,这群家伙似乎选择性的遗忘了,当初他们攻破了城池之后,对待城中的子女玉帛是如何处置的?淫掠屠戮烧杀之惨烈,远远超过今日马科的作为。只不过,当初他们是施暴者,今日却变成了受虐者,这其中的差距,又是岂能以道里计?
就像某个宗教一样,当年在陕西、在甘肃。在宁夏,对于不信仰他们教义的普通百姓屠杀之惨烈,令人发指。渭河两岸的汉族村庄镇店男丁全数杀了。女的被掠入城镇村寨之中供其贼伙淫乐,声言要给汉人换换种。在著名的镇压农民起义刽子手左三胖子的凌厉攻势下。这群家伙不得已向西退去,为首的白彦虎等人更是和阿古柏等人一道投靠了沙俄,成为侵略中国的马前卒。直到90年代,在中亚发现了所谓的东干人,其实就是这群人的后裔,如果按照美帝的评价标准和体系来衡量的话,这些人是不折不扣的宗教极端分子和恐怖分子,到了后来却又大言不惭的要求平等对待。甚至是超国民待遇。(对不起,忘了一条,美帝在衡量与我中华有关的问题上是另有一个标准评价体系的,凡是和我中华作对的,都是闵猪人士,都是不同政见者。)
“皇上!奴才们还探知,明军已经开始动员,似乎有大举进攻之象!”
听得了这个最新的军情,黄太吉的黑胖脸上露出了一抹奇异的神情!
此时的明军大营之中,群情激昂。人声鼎沸。
便是在洪承畴的中军大帐之中,也是一片欢腾。
吴马二人将缴获的盔甲兵器,俘获的那些海兰珠宫中的丫鬟婆子连人带口感往督师大人面前呈报。立刻便让众人欢呼不已。
原来我们在这里步步为营,建奴那边也是撑不住了!便是黄太吉本人也只能是每天吃一顿饭了!
众人眼中死死的盯着吴标呈上去的奴酋黄太吉的伪龙袍,眼里似乎冒出火了。几十年的连番苦战,何时缴获过如此重要的物件?
吴标、马科二人此次出哨可谓是收获巨大,斩杀了数百建奴精锐尚在一般,俘获了如此重要的人物,并且从中刺探得知了建奴的机密军情,才是最大的收获!特别是马科,竟然将黄太吉的宠妃领着人给轮了。这对于激励军心士气可谓是善莫大焉。
此时的明军早已不是太祖朱元璋的那个时期,朝廷对于统兵将领控制、奖惩极为严格。如果调换一下,当年强暴了蒙古皇后的凉国公蓝玉。到了崇祯年间只怕也只是下旨严厉申饬一番。
洪承畴也对吴马二人的此番卓异军功大为赞赏,当然,这二位也是极为知情识趣,将缴获的财物和上好战马送了一批给督师大人作为犒赏士卒之用。
“督师大人!我军新胜,业已探知建奴内情,以本将看来,此时正当发起猛攻,以求照督师大人所言,先行收复广宁,而后再行犁庭扫穴之功效!”
辽东诸将之中资格官职最高的祖大寿,代表各位武将向督师大人请战!
“学生附议!”作为文官当中的翘楚,辽东巡抚邱民仰也是整肃衣冠向洪督师躬身施礼,大声请战。
“末将等愿意引军马死战,以求平定辽东,以安君父之忧!”
辽东总兵刘肇基以下,杨国柱、唐通、曹变蛟等人纷纷抄手施礼大声请战,一时间,整个大帐之中甲叶子碰撞之声响成一片。
军心可用!洪督师捻髯大笑,他又何尝不想早日立功,早点平定眼前的黄太吉?京城之中早已有了传言,说他拥兵在辽东,心怀叵测等等。更有一个机密消息传来,朝廷因为粮饷艰难,中原腹地又有流寇四处作乱,便动了议和的念头,据说兵部郎中马绍愉已经和建奴使者私下往还,颇为密切。
这一旦要是议和成功,本督的数年辛苦,岂不是还不如一介腐儒的三寸不烂之舌?!
“祖大人,邱大人,列位将军,本督业已决定,大军起动,往广宁去!”
此令一出,顿时大帐之中一片欢腾,众将都知道,这一仗打完,便是大家升官发财的日子到了!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安排全军部署,那一镇头敌,哪一镇接应,那一镇往来游击策应。照着洪承畴的本来想法,他打算将模范旅所部留在中军之中,一来可以护卫他的中军,二来可以作为全军的预备队随时投入战场。而打头阵的队伍,以他的眼光来看,最好的人选莫过于吴三桂的宁远骑兵,若是令吴三桂与宣府总兵杨国柱合力前往,一个年轻人的锐气。一个老者的稳健,这样的组合无疑是稳妥的。
但是,从众将的眼光当中。从他在下面了解到的情形,这个安排不可以!
很简单的一个理由。这二位吴将军,自从辽东开战以来,风头出得够多了,战功也是够多了。特别是吴标,连战连捷,此次更是领着被众人视为废物点心的马科立了如此惊天之功,俨然已经是军中的灵魂人物,这如何使得?
便是吴三桂。因为多次立功,辽东军中已经颇有微词,不要说宣大军,陕西兵,就连辽东本地官军,议论起来也是阴阳怪气的。连他舅舅祖家的一些人对于他的迅速崛起也是心有戚戚焉,这样一来,这位吴将军也只能是暂时闲置了。
“传本督军令!”
对于别人的任务如何,吴标暂时懒得去关心,他只想知道自己的差使是什么。然后,谁和自己一道去。结果,听了半晌。也只是听到自己的任务仍旧是回松山去继续休整部队,保护从宁远到锦州一线的粮道畅通。
而另一位吴将军吴三桂,也是同样的原任务不变,继续往来于宁远到锦州之间的护卫粮道,确保前敌的粮饷辎重运输安全。
对于这样的军令,吴标心中暗自骂了一句,但是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打点起精神准备回松山去继续训练新兵,蒙头睡自己的大头觉。反正此番征讨辽东,自己所立的军功也是足以在老家起一座牌坊了。就像宁远城中皇上下旨给祖家立的那几座牌坊一样。
而吴三桂却是心中大骂不已。正要抢步出班质疑一下洪督师的部署安排,凭什么我吴三桂就要在后路上运输粮草。搬运弹药,那些废物点心一样的军将却跑到老子前头去杀奴立功?正要迈步出班,却发现坐在督师洪承畴下首的舅父祖大寿正给他大打眼色,示意他不可以轻举妄动。
“督师大人,本官有话要当面禀告。”
“少傅大人请讲便是!”
对于祖大寿,洪承畴一直表现的很是尊敬,一来祖大寿是大明的太子少傅,左都督,论起官职不比自己低,二来,祖家在辽东的势力盘根错节,声势浩大,若是得罪了他,少不得要落下一个和另一个蓟辽督师一样的下场。
“本官这里也是有些军情禀告。日前失陷贼中的小儿泽润和几员旧部,马光远、麻登云等人派心腹人下书到本官面前,声称东奴营中乏粮,军心不稳,奴酋黄太吉也有撤军之意。本官起初也不敢相信,皆因为东奴善于用间,不敢不防。不过,今日吴将军、马将军从奴酋黄太吉宠妃之处所获军机想来是千真万确的。若非是撤军在即,奴酋也不会让自己的妃子先行回老巢去,更将其僭越的一干器物衣饰运回去。督师大人,本官这就遣人潜入东奴营中,命小儿泽润与马光远、麻登云等人联络,到时择机反正,立功自赎归来便是!”
马光远、麻登云、祖泽润等人,都是辽东祖家的子侄将领,先后在辽东战事之中被清军俘获,或是主动投降,成为此时在锦州、广宁之间的清军高级将领。此时有书信前来说明敌情,并且有反正来归的意思。对于这样的情形,洪承畴自然不能一口回绝,那样无疑是与祖家结下了梁子。
当下洪督师慨然应允,并对祖泽润等人虽然误陷贼营,但是始终忠君为国,日夜思念反正来归之事大加赞许。然后当即请祖大寿以父亲和旧日长官的名义写信给这几个人,请他们放心,只要在朝廷大军对建奴发起攻击时,到了紧要关头,反戈一击立功自赎,洪督师便可保他们的升官发财。
为了使他们放心,洪督师特意命幕僚起草了给朝廷的题本,内容便是对于反正来归之人不咎既往,原职不动,如有立功者可酌情提拔重用等等。其中,祖泽润等人的大名赫然在列。
仔细的将几份题本抄件接到手上,端详了一番上面鲜红的督师关防大印,祖大寿心满意足。有这几份文件在,祖家在建奴那边的亲信子弟,就算是建奴被打败了,日后在大明这边照样是高官厚禄。
一切安排就绪,洪督师少不得又要大加犒赏。
“全军各部加发一个月的军饷作为犒赏!另外,每人赏一斤肉食,以为来日作战之用!”
而这些饷银、酒肉,少不得又是安排吴三桂将军往宁远去辛苦一趟,押运到锦州。
明军各部得知督师大人如此体恤部下,当即欢声雷动。各部的长官们也是很大方的向全军将士宣布,此次发下的犒赏银子、酒肉,如数足额发放到每个人手中!
可是,明军之中没有人注意到,吴三桂所部往宁远去押解粮饷酒肉,那么,在锦州与宁远之间便出现了一个宽达数十里的空白地带,沿途只有十几个驻军的哨所,安排有百余人在那里驻守。
翌日,洪督师便安排刘肇基与杨国柱两部人马先行启程往广宁去。
所有的犒赏银元酒肉,从督师行辕之中拨付。
两部人马欢天喜地的往广宁进军去了。
紧接着,唐通、曹变蛟王廷臣等人的第二波队伍也是急匆匆的出发了。
队伍当中,各级军官们大事吆喝着:“不要眼睛只盯着那点犒赏银子,那算是啥?打下了广宁,活捉了黄太吉,有的是银子!女人更多!”
辽东明军之中的九个总兵已经有半数以上往广宁方向去了。
而最能打得两部人马,吴标所部在松山休整,训练新兵,吴三桂所部往宁远去押运粮饷。
坐镇锦州的洪督师,将五位总兵所部派遣出去,只等着前方的捷报传来。
果然,刘肇基和杨国柱两位老将不负众望,具名报捷。辽东总兵和宣府总兵两部斩获甚重,前敌所遇清军各部一触即溃,前锋已抵达广宁城下!
紧接着,密云总兵唐通、东协总兵曹变蛟、前屯卫总兵王廷臣三位总兵也抵达广宁城下,五部兵马,俱都是士气高昂,摩拳擦掌准备攻城。
这一切,都被一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好了!朕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在广宁医巫闾山南麓青岩寺内的黄太吉,冷冷的看着远处人喊马嘶旗幡招展的明军队伍,从嘴角里迸出这句话。(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九章 接踵而至
“陛下将十万貔貅尽付与臣,臣自受命以来,夙夜悱恻,不敢懈怠丝毫。故前有松山小胜,后有锦州解围。现终赖陛下福德,收复广宁,雪昔年王化贞丧师之耻,报广宁被掠之仇。今全军上下士气如虹,皆言建奴小丑死期已至。奴酋则战守无措,内变频生,以往附虏之人,多有投书者,约适时弃暗投明,尽诛努尔哈赤一族。”
朝堂之上听得兵部官员抑扬顿挫的大声朗读着这份洪承畴命人连夜快船送来的《为题奏事,大军收复广宁疏》,崇祯尽管已经早已读了数遍,几乎将文章之中的各个段落章节尽数背诵下来,但是也不介意在朝堂上再听一遍。
这份以洪承畴,祖大寿、邱民仰、张若麒等人名义联名上奏的题本,在五位总兵攻克广宁的当日,便就以所谓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发往京师。当然,这只是号称,实际上还是先将题本写成后快马到锦州附近上了海船,之后横跨渤海湾在天津登陆后以明塘报一昼夜三百里的极限速度前行。
虽然此时京畿地区因为阿巴泰领兵马入口劫掠,而宣布戒严,但是总体来说还是颇为太平,因为这位饶余贝勒也只是如秋风一般扫过京畿地区便向南而去,京畿地面还较为平静。且沿途各地的驿递相对完善,加上这些捷报都是辽东前线督师与监军发出,规格超等,沿途官员自然不敢怠慢。所以报捷题本在塘沽登岸之后一路没有停留,换马不换人,急如星火一般,于八月十七日到达了京师。
捷报到达的当日,整个京师都轰动了。先是连续几次明军大捷,每一战斩首以千级论。更是在战场上生擒奴酋的伪西宫娘娘,只可惜这个夷妇身体羸弱,连惊带吓的不曾到达大营便死了。不过生擒奴酋伪皇后的消息。仍旧沸沸扬扬的传遍京师,传遍京畿各地。
如今更有收复广宁的消息传来。顿时让京畿的百姓为止欢腾。
京师沸腾,那些宣捷的人员,自然也得到超规格待遇。于八月十九日崇祯专门举行的早朝中,各员以鸿胪寺官员引至御前,一一宣读捷音。
时百官各具吉服,候宣捷之后,鸿胪寺官致词,各官行五拜三叩头礼。随后翰林院撰文,太常寺理办祭品,即遣官荐告郊庙,大行祭告庆礼。
京师上下,也连日鞭炮雷响,士绅百姓,很是庆祝热闹了一番。
锦州之战,崇祯可谓时时挂怀于心,内心常常忧虑,每日里挂怀的不是前线的粮饷是否能够维持。就是如何面对内地如野火一般蔓延的流寇蜂起,各处攻城略地。而且他还要面对朝中文臣们不断质疑,要求他调辽东兵马回师剿灭流贼。
如今前线大捷收复广宁的消息传来后。立时龙颜大悦,圣心安慰,好比吃了个定心丸,一下安定下来。
听着朝堂上文臣们的颂词如潮,崇祯同学不由得笑容满面,心情愉悦无比,早朝散朝后还特意传旨召见内阁阁僚薛国观、陈新甲、李待问诸人于文华殿,谕定前线官将封赏之事。并且传旨太监特意向内阁诸位大人交代:“皇爷有旨意,诸位老先生不可以着官服。请着便衣见驾。”
这就有点皇帝与大臣之间脱略形骸以朋友相待的味道了!
几位大人都有家人跟随,听闻了旨意立刻命家人取了便衣更换了。随着几个小太监往宫中去了。
“今日朕也效仿一下那些荒淫之主,在御花园之中摆下了酒宴。又有李爱卿从江南命人送来的时新鲜货,列位爱卿便与朕一道持鳌赏菊饮酒赋诗如何?”
御花园之中早已摆设下了几桌丰盛的酒席,每一个桌上都是堆砌起高高的一盘来自苏州阳澄湖的大闸蟹,个个都是紫背金螯,兀自在那里张牙舞爪,试图挣脱草绳的束缚而逃走,看分量足有七八两一个。酒宴周边则是罗列了数百盆开得正盛的菊花,姚黄魏紫不一而足。
看到连一向节俭的崇祯今天都如此的铺张,几位内阁大佬都心中雪亮,皇上今日兴致极高。陈新甲不由得脸色涨得通红,率先跪倒在地:“微臣等何德何能,竟敢劳动皇上如此错爱,罪该万死!”
“众卿家连日来也是身心煎熬辛苦万分,朕备下些薄酒,今日你我君臣一道饮酒赏花也是一大乐事。”
“皇上御宴嘉勉,君恩如此深重,我辈便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圣恩之万一啊。”
薛国观代表内阁又一次的做出了叩谢天恩之举。
那大闸蟹乃是苏州当地人用鸡蛋清加肉末仔细调制,虽然经过海路颠簸运输,但是到了宫中之时却也是十中存活了七八成,又在御膳房中仔细喂养了两日,个个膏满肉肥。
十几名御膳房的小太监各自手捧托盘,盘中一具点燃了炭火的白铜炭炉向外吞吐着火苗。炭炉旁一架小小的蒸笼精致可爱。
内阁阁僚们的桌案旁自然有人伺候,低声询问了列位先生打算先吃哪个?尖脐还是团脐?得到了答复之后小心翼翼的用竹制夹子将怒目横行的螃蟹夹起放入笼屉之中。
陈新甲端详着摆放在桌上的一应用来吃螃蟹的工具,用纯银制成的小锤子、小钳子、小夹子、小镊子,精致可爱。
“看来皇帝今天兴致确实不错,一会少不得要吟诗做赋了,须得先行筹备一下。”见素来节俭的崇祯皇帝今天又是昂贵的时令鲜货,又是精巧的银质餐具,陈新甲不由得啧啧称赞,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的奉承一番。不光是他如此,在场的内阁阁僚们无不是搜索枯肠,寻章摘句,为一会的新诗做准备。
少顷,汤滚蟹熟,有人将姜醋等物小心的放入精致的官窑瓷碟中,示意列位大人可以开动了。旁边伺候酒宴的小太监们。在崇祯皇帝的一句“今日佳会不可以无酒”的旨意下,将上好的绍兴花雕烫热之后端了上来。
“诸位先生,请!”
几杯花雕下肚。气氛开始变得热烈,诸位大人先生们在君恩浩荡和前方节节胜利的好消息影响之下。脸色通红,口中的话语也多了起来。
为了给皇爷和几位内阁阁僚们助兴,在一旁伺候酒席的王承恩公公命小太监取了新近一期准备明发天下的邸报来,大声诵读,以为佐酒助兴之乐。
“惟崇祯十五年八月初八日,刘肇基杨柱国带队北上,收复广宁。广宁乃山海门户,陷于东虏数十年。中国将士。无一日不想复广宁,报痛失广宁之仇。今辽东虎将云集,士气如虹,故一路破关斩将,所获颇丰。两总兵兵锋以至广宁,记斩首东虏三千级,另有盔甲器械不计其数。唐通曹变蛟王廷臣三总兵则一路扫荡堡垒,记克大小城堡二十八,东虏恐惧至极,多有自开堡门求饶者。官军严遵军令。凡有开城投降者,一概既往不咎。五总兵现已合兵,不日既攻广宁。据前方知情者言。广宁城中混乱,当不难下也,今之难事,唯奴酋不肯接战,一路缩退,恐决战必在辽沈,易迁延时日,靡费良民血汗。故五总兵请谴一人间道袭辽沈,断东虏归路。若能如此,则三月平辽当可期也。”
在场众人很清楚。所谓的别遣一将间道袭击辽沈,唯一的人选就是宁远伯李守汉所部兵马。对此。朝廷上下都是毫无疑义。
“诸位先生,这蟹,这些时令瓜果乃是宁远伯命人在江南、岭南、南中等处采办,用快船送来。随船送来的,还有一份题本,声称兵马钱粮业已齐备,一俟船只调配齐全便可大军北上。”
“明日这邸报一旦明发天下,辽东一群反贼便是知晓了自己的死期将至也是无可奈何了!”
崇祯皇帝也是脸颊绯红,口中喃喃。
“陛下,据闻东奴内部也是争吵纷扰不断。见我讨逆大军以雷霆万钧之势代天征讨,距离其老巢沈阳越来越近,辽贼内部慌乱频仍,奴酋黄太吉连续斩杀数名伪王才镇住了局势,东奴八旗各部就到底是北窜还是西窜争论不休。”
“臣有同乡在辽东军中,常有书信往返,据闻自辽东洪督师兴兵讨伐以来,业已歼灭东奴二十余万,斩首数万。往广宁进兵之时,与两白旗精锐遭遇,疑似斩杀辽贼伪王墨尔根戴青。除了日前俘获黄太吉伪西宫皇后海兰珠者之外,其伪后夷妇号哲哲者,因惊惧而生病,在逃亡沈阳途中一命呜呼,倒是得了个善终!辽贼伪礼亲王代善者为我大军追击,逃跑时慌不择路,战马惊乱,堕入悬崖尸骨不存!”
一时间,各种真的假的半真半假的消息在这大明最高级别的场合上满天乱飞,这种互相忽悠,互相催眠的做法,着实效果不错。君臣们听得频频点头喜不自胜。
不过,也有人对李守汉的行为不满,借着酒意散发出来。
“陛下,当日辽东前线局势不甚明朗之时,也曾三番五次的下旨催促那宁远伯兵马北上以解燃眉之急,奈何宁远伯却是有着各式各样的理由推诿,不是兵马不齐,就是船只不济,如何今日捷报传来,他的题本也到了?还声称即刻便可北上?这不是大言欺君是什么?”
崇祯今日欢喜,对于这种对李守汉的攻击之词只当之没听到,倒是一旁的两位王公公却将这大放厥词之人牢牢地记在心中,准备在适当的时候给这个家伙上一课,让他知道一下,得罪了别人的金主是什么下场。
薛国观听得这样的言语也是被惊得一身冷汗出来,这个不识相的东西!李守汉虽然没有调派兵马北上,但是出粮出饷银,甲杖兵器源源不断的运到辽东前线,这份功劳你如何能够抹杀?
“你这话差异了!”不等薛国观开口,陈新甲便先跳了出来,“若不是当日宁远伯与南京留守、守备等人有江海联防协议在,安庆之乱岂能如此迅速平定?安庆若是乱了,三月里便围攻舒城、五月里更借着提学御史徐之垣会试士子之机冒充儒生窃取庐州的流贼张献忠趁机窜入,江南膏腴之地势必瓦砾一片!这个责任,你负担的起吗?!”
陈新甲所说的安庆之乱。是本月初在安庆发生的兵变。其初,副总兵廖应登领三千人,汪正国、李自春各领千人。到处骚扰,黎民重怨。巡抚徐世荫新到任;又值刑科给事中光时亨上疏论廖应登宜正军法。这份嘴炮文章被发表在邸报先于这个倒霉巡抚到达;于是廖英登等人领兵遂发难作乱。杀都指挥徐良寇。世荫急从南京赶到安庆,起初打算将廖应登所部兵马调太湖,汪正国、李自春等部兵马调桐城,但是乱兵以欠饷日久为由,不发清欠饷便不开拔。于是乎,文人做官的徐世荫顿时乱了方寸。还是在南京守备府和新建伯等一众勋贵的帮助下,调二千在长江口附近巡哨的南粤军水师入长江发炮攻击乱兵,乱乃定。
因为这次兵变被迅速平定。原本打算趁乱杀入江南的八大王张献忠只得悻悻北返,迎面又恰巧撞上京营副将孙应元和闻讯衔尾追击而来的左良玉两部人马,一番激战下来,献忠大败,三鹞子、王兴国等人被斩杀,损失精锐数千,良马甲杖无数。
对于大臣们之间的争吵,崇祯还是很乐意看到的,但是今天这个场合他却不太愿意,因为实在是有伤风景。
正要开口制止。外面一个当值的司礼监小太监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在王德化和王承恩面前小声嘀咕了几句,又将一份题本交到二王手中。
“何事?是不是辽东又有捷报到了?”
“皇爷。不是辽东的奏本,是河南巡抚李仙风来的。”
王德化有些结巴的向崇祯禀告。
李自成所部汇合曹操罗汝才所部,共计将近十五万战兵,另有将近二十万的辅兵,浩浩荡荡的于本月初五日抵达开封城下,初八开始对开封城发起攻击。
“贼有精锐三十万,一色甲胄鲜明器械精利,又有精细火铳数万杆,大小佛郎机。六磅炮数以千计,昼夜不停轰打城内。臣督率军民与之搏战。奈何贼众甚多,且悍不畏死。以炮火砖石击之,贼尸首于城墙下堆积几与城平。”
为了弥补守城兵力不足,开封府推官黄澎更在曹门竖起一面大白旗,上面写道:“汴梁豪杰,愿从吾游者立此旗下。”这一著棋果然收到相当效果,开封城内的上层人物,“郡王、乡绅、士民、商贾无不愿入社。”这些地头蛇因为有洛阳的前车之鉴,为了保住自己的身家地位,不但拿出自己的家产,拿出银子粮食兵器来供给守城使用,同时将自己控制下的壮丁,佃户、店伙、奴仆统统加入义勇大社这支带有浓厚地主武装味道的武装力量,在短期内就集结了一支上万人的队伍。被指派为头目的都是宗室、乡绅和富商大贾。
这些人与李自成、罗汝才等人可谓是不共戴天,知道只要是开封城破,立刻便是自己的地狱到来。因为无不是对攻城的农民军切齿痛恨,奋勇狙杀。
但是,在有备而来的农民军面前,这种抵抗也只能是暂且缓解了对于开封城的压力。
“贼将河南各处州县府城之中,历次夺获官军之火炮,悉数带至开封城下,每每攻城,势必以数百门大小火炮罗列一排,轰击不已,砖石飞落,炮子如雨。炮声未落,数万蚁贼便以人潮之势猛扑城垣。将士们杀之不及,虽心知皆为大明赤子,为贼所裹挟,奈何你不杀贼,则贼杀你。含恨杀之。贼中有十一二岁之童子者,窜蹦跳跃,携绳索,抬云梯,往来于硝烟之中。一童子倒卧,则另一童子接上,每每一出云梯竖起,便有数十名童子倒卧于血泊。”
“诸位先生,你们看着开封战事会如何?”
虽然被这不长眼的题本坏了心情,但是相比较而言,开封的事情还不那么让崇祯头疼,毕竟是数朝古都,城高墙厚,且河南文武对于城内官兵军民的控制要远远超过洛阳,一时倒也无虑。
“陛下,虽然闯贼裹挟甚多,且又器械精利,然开封虽城高池深,奈何敌众我寡,又是亲藩重地也不可不虑。臣忝为本兵,执掌兵部,愚意以为,应令督师丁启睿、傅宗龙二人引兵马援救开封,即便不能破围救开封,至少也可分散闯曹二人之兵力,缓解开封之压力。”
这场崇祯皇帝组织的饮酒赏菊之会立刻又变成了御前奏对。
众人放下酒杯和蟹足,开始一本正经的讨论如何调遣兵马援救开封。
但是,根据魔鬼定律,一旦事情有了向坏的方向转化的迹象时,那就一定会变得更坏些。
“皇爷,刚刚接到的急报!奴酋阿巴泰所部,已经越过河间府,往山东方向去了,德州来的急报,奴贼所部数万,内有真奴巴牙喇兵数千人,一色精骑健马,如疾风暴雨而过。”
这就有些坏了!清兵人数虽然不如李自成部队多,但是胜在声势浩大,内地官兵畏敌如虎。往往建奴未到,便已经胆怯了,弃城而逃者比比皆是。若是被这伙建奴窜到河南,与流贼联络上,那中原便不是一个糜烂那么简单了!
如果被阿巴泰这股奴贼窜到山东腹地,那么,山东的几处关节要害就要多加小心了!一是各处的亲藩,上一次济南失陷,恰好有宁远伯赶来救援,这一次怕没有那么巧的事情了!二者,便是曲阜的圣人陵寝,一旦这里有失,怕是比流贼烧了凤阳的皇陵还要令天下的读书人群情汹汹。三者,便是临清以南的运河漕运,眼下秋粮征收在即,运河上大小粮船不断,若是被阿巴泰一把火烧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陛下,臣主张,调平贼将军左良玉部星夜北上,与傅宗龙、丁启睿、刘国能、李万庆等部会合,务期于奴贼这数万人与流贼闯曹二部合流之前,将流贼驱离豫东,使其难以与奴贼汇合。之后再缓缓图之。”
薛国观的法子倒是比较符合崇祯的脾胃,他缓缓的点点头,“就依先生所见。”
“老祖宗!辽东又有紧急军情到了!”站在远处的一个小太监杀鸡抹脖子的打手势做眼色悄悄的将王德化唤了出去,神色颇为慌张。
“有军情到了是好事啊!正好皇爷心情不愉,咱们可以拿这个捷报,来给皇爷宽心!”
“老祖宗,似乎,不是捷报。”那小太监递过来自宁远城提督军粮太监的奏本,吞吞吐吐神情恐慌。
辽东军情突变!
在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往广宁发起攻击,收复广宁的庆功酒宴残席尚未撤下之时,便有一连串的坏消息传来。
奴贼正蓝旗头目豪格,引军马出千山,以数千铁甲骑兵为前导,横扫数十里,明军后卫蓟镇总兵白广恩所部溃散,蓟镇总兵白广恩死于乱军之中,一万余人或死或降,仅有二千余人逃往锦州方向。
“蓟镇多年积攒之战车、火炮,甲杖兵器并粮草火药炮子等物,俱为奴贼所有!更为甚者,奴贼将蓟镇降兵剃发之后编入包衣牛录,驱使其向我军后路猛冲,大军措不及防,更有奴贼黄太吉指挥两黄旗,两红旗等部兵马四方猛冲,洪督师一时之下,只得暂时守御广宁城,以期击破奴贼。”
“奴贼镶蓝旗济尔哈朗所部,并数旗蒙古八旗,重新扑向锦州城外,隔绝锦州与广宁两处往来交通。奴酋济尔哈朗转守不攻,列炮垒于松山城外,监视我大明京营模范旅所部。”
“另有奴酋多尔衮等两白旗之精锐悍贼,间道而出,猛扑塔山堡,城中百姓军马措手不及,皆被难之。该部奴贼如今据城以守,阻击我大军救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