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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贼眉鼠眼     大明王侯txt下载     大明王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九十九章 藩王反应

    报捷的军报奔向京师,萧几留在北平,讲行善后T作。

    受降燕军,收缴兵器,全城宵禁,恢复战前秩序,修缮战时受损的城墙民居等等,善后工作非常繁琐,萧凡很明显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干这些事很不在行,大军入北平城后,北平一度被这位总兵官萧侯爷的瞎指挥闹得手忙脚luàn,jī飞狗跳。

    萧凡郁闷了,城池被我攻了下来,居然治理不好,传出去让朝堂里那帮清流知道了,岂不是笑掉大牙?

    位高权重的萧侯爷现在也感到面子的重要,面子这个东西看不见mō不着,可实实在在支撑着mén面,俗话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这张脸皮丢掉容易,再捡起来可就脏了。

    论治理北平,其实有一位现成的专家,~已经沦为阶下囚的朱棣。

    把人家的城池抢过来,还得命令人家帮他管一管,强盗响马都没这么不讲理。

    幸好萧凡是个不怎么讲道理的人,于是北平府的地牢里,萧凡又上演子一幕老套狗血的情节,刀架在朱高煦,朱高燧俩倒霉鬼的脖子上,朱棣不得不屈服在萧凡的yín威下,老老实实的帮他出主意安民善后。

    北平被攻下,可战事并没有完全结束,北方仍有不少燕军残余军队,朝廷平逆大军驻扎北平数日后开拔,继续往北歼灭燕军残余,扫dàng长城以南的大明疆境。

    建文元年十一月中旬,前锋官平安领五万大军兵临山海关。

    大军抵达的当日,山海关守备陈福放下兵器,率两万燕军空手出关,拜伏于地,山海关不战而降。

    至此,朝廷大军顺利收复所有参与後luàn的城池和关口,平燕之战全部结束。

    战争结束了,可对天下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

    平定燕逆的消息在萧凡的授意下,十余批快骑被迅速派遣出去,奔赴大明的每个城池角落,特别是那些藩王的封地,快骑每至一座城池便放声大喊“燕逆成擒,王师大获全胜!”数日之内”这句话传遍了大明的大江南北,一时天下震惊。

    藩王们吓呆了,颤抖了。

    大明二十余位藩王,实力最强大,拥兵最重的皇四子燕王朱棣居然被萧凡打败了,而且败得如此干净彻底,十几万人轰轰烈烈的造反,朝廷只huā了九个月的时间便完全平定了。

    骁勇强悍如四皇兄者都顶不住朝廷赫赫兵威”剩下的这些藩王们算什么?麻绳穿豆腐,提都甭提了。

    正式的报捷军报刚刚到达京师皇宫,朱允坟还没来得及欣喜,藩王们很快有了反应,与报捷的军报同时到达皇宫的,还有蜀王的上表。

    蜀王朱椿,朱元璋第十一子,洪武二十三年就藩四川成都府,其人博学多才,开明贤能,颇得朱元璋喜爱”常以“蜀秀才”昵称之。

    朱椿给朱允坟的上表里首先极度拥护朱允坟的大明皇帝正统地位,并对朝廷平定燕逆叛luàn表示祝贺,最后话锋一转,言及蜀地湿瘴之气太重,朱椿就藩成都九年”实在不太习惯蜀地的鬼天气,所以朱椿请求朱允坟开恩放其回京师颐养晚年,至于藩地成都的军政大权,请朝廷另外委派官吏接手,朱椿只带少数shì卫和家眷回京。

    朱允坟高兴坏了,蜀王的这份表书虽然说得含蓄”可他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我不干了!政权,兵权全部还给你”我回京师老老实实做个闲散逍遥王爷成不?

    最强大的燕王朱棣被打败了,朝廷大军正是兵锋鼎盛之时”这个时候谁还敢拥兵自重?朱棣的失败让所有的藩王们非常清醒的认识到,当王爷是份很没前途的高危职业,谁手里的兵多,谁的危险就越大,总兵官萧凡还领着几十万大军在北方扫dàng呢,谁知道萧凡那双狗眼睛下一个会瞄上谁?

    蜀王朱椿的上表仿佛给藩王们提了个醒儿,众藩王纷纷jī灵灵打了个冷战,接着争先恐后的给朱允坟上表,八百里快骑在官道上跑得不亦乐乎。

    这些上表的藩王里,第二代晋王朱济憎走动作最快,也是最害怕的。

    因为朱济憎非常清楚自己的实力,天下有实力的藩王如果来个福布斯排名的话,燕王朱棣数第一,晋王数第二,宁王数第三,很不幸的是,现在排名第一的燕王被萧凡灭了,于是晋王朱济憎理所当然的前进了一位,成了实力最强的第一藩王……

    朱济憎躲在王府里哭得肝肠寸断,他向天发誓,绝对绝对不想当这狗日的第一!因为萧凡灭的就是第一,谁敢第一他就灭谁!

    晋王哭得惨兮兮的时候,手下的谋士也急坏了,劝他赶紧给朝廷上表,宣布拥护朱允坟的正统地位,而且自请朝廷削藩。

    刚当上晋王不久的朱济慎本身是个很平庸的人,不过这次却难得的开了窍,居然懂得举一反三,朱济憎琢磨了很久,他觉得仅仅上表还不足以表达他对朝廷的诚意,而晋王手下那近十万的将士也是个不定时的火yào库,说不准哪天就会把他炸得粉身碎骨,藩王当得这么危险,朱济憎心酸之下干脆一横心,老子不干了,爱谁谁!

    于是朱济憎没等朝廷回复,把整个王府收拾打包了一下,领着自己的家眷,连shì卫都不敢多带,直奔京卑而去,还是当今闲散王爷比较好,没权力就没权力,至少比丢了xìng命强,这回天子就算不削他的藩,朱济憎也决定自己把自己给削了,坚决不当出头鸟。

    排名第一的藩王啊!这跟脑mén上贴了张阎王的催命帖有什么区别?没听见萧凡磨刀的霍霍声么?太恐怖了……

    晋王直奔京师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天下,藩王若未奉天子诏命,sī自入京可是很大的罪名,不过这个时候是特殊时期,从朝堂到民间,所有人都清楚朱济憎为什么要回京,这家伙被吓破胆了。

    朱济憎还在路上的时候,锦衣卫已经把消息飞快传进了京师皇宫。

    朱允坟闻报顿时啼笑皆非,忍住笑赶紧给还在路上一边走一边哭的朱济憎补上了一道旨意,允许他回京xiǎo住一段日子”这才免了朱济*被朝中御史言官参劾的命运。

    刚刚升级为第一的晋王自己把自己给削了,于是,宁王便顺理成章的成了第一藩王。

    宁王朱权浑身直哆嗦,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

    朱权二十岁出头”跟萧凡差不多大的年纪。二人年纪相当,但朱权却被萧凡狠狠的算计了一次,直到朵颜三卫招呼都没打便入关帮着萧凡灭朱棣,朱权这才发现自己被萧凡挖了墙角,气得在王府里哇哇大叫。

    宁王之所以能在二十余位藩王里排名第三,是因为他手下有一支战无不胜的骁勇骑兵,也就是被朱元璋收编的朵颜三卫,宁王靠他们才屡屡击退教子”成为天下排得上名号的实力派藩王,如今萧凡像个发了横财的暴发户,几箱黄金砸下去,朵颜三卫居然成了他萧凡的手下,宁王转眼便成了个光杆司令,更可气的是,随着朱棣被灭,朱济憎拖家带口直奔京师,天下藩王里面,他这个光杆司令居然莫名其妙成了排名第一的出头鸟。

    这简直是在他朱权的脸上扇耳光啊!

    偏偏朱权有气还不敢发,这事儿传出去丢死人了”你堂堂一个戍边的王爷,先帝给你的手下你都管不住,活生生让别人挖了墙角,你怎么不干脆买块豆腐撞死去球?

    悲愤而委屈的宁王气过之后,顿时生出跟朱济憎一样的心思,这活儿没法干了!与其待在大宁府当着光杆司令被当今天子和大臣们猜忌,还不如索xìng光棍一点,收拾包袱和朱济*一样回京吧,这排名第一的藩王谁爱当谁当去,光杆司令占着第一的名头,我冤不冤呐?

    于是”宁王朱权把王府里的细软收拾了一下,带着少数shì卫nòng了几辆大马车,落魄回京了。

    北平”太原,大宁三府最强大的藩王土崩瓦解”天下藩王愈发震惊惶然,一个个惊慌失措的互相打听,……现在排名第一的轮到谁了?

    以前藩王中说起谁谁实力第一,那可是一件非常长脸的事儿,现在萧凡把朱棣打趴下后,藩王对“第一”,这个排名很抗拒,一个个像踢球似的把这个光荣称号踢来踢去,生怕跟自己扯上关系。

    后来互相一串联,所有藩王们达成了一个令人沮丧的共识”得了,这第一的名头咱们谁都甭谦让,集体给朝廷上表,自请削藩吧。

    于是藩王们一个个跟得了传染病似的,这个说他腰疼,那个说他头疼,反正一口气儿上不了五楼了,纷纷向朱允坟请求削藩回京养病,同时他们非常直接的向朱允坟表示,目前大明政通人和,四海升平,封地的存在似乎已没有必要,于是我们所有的王爷们忽然有了一个共同的梦想,那就是在京师颐养天年,每天遛狗斗jī玩蛐蛐儿,皇叔们戍边这么多年,下半辈子就靠你养了。

    时值建文元年冬月,正好快过年,按规矩,藩王们确实是该进京朝贺天子,于是朱允坟乐得哈哈大笑,大手一挥,很痛快的答应了藩王们的请求,都回京师吧,咱们朱家一起过个幸福祥和的团圆年,朕给各位皇叔安排了丰富的**活动,温婉绰约的江南美nv洗白白了在京师等着你们呢。

    藩王们感jī涕零的同时,当然也没敢忘了萧凡这尊大神,人家正领着几十万人在北方横冲直闯,鬼子进村似的四处扫dàng呢,万一人家的洪武大炮走火,不xiǎo心把他们的王府轰烂了怎么办?据说这家伙说话行事神鬼莫测,谁也mō不准他的脉,落翅的凤凰不如jī,以后藩王们要在京师混到死了,还是跟这位如日中天的权臣打好关系吧。

    于是,藩王们给朱允坟上表的同时,一份份语气亲切友好的sī信纷纷飞向北平府,藩王们在信里跟萧凡称兄道弟,那份亲热劲儿算直跟一个妈生的似的,就差没拽着萧凡的袖子跟他斩jī头烧黄纸了。当然,王爷们的信里不约而同的xiǎo心翼翼建议萧几平时没事多维护一下洪武大炮,别让它走火了,就算走火也别轰我家,我可是良民,马上要卸下兵权进京养老了……

    藩王们的态度令萧凡有些吃惊”同时也有点xiǎo感慨,他终于明白,“真理只在大炮的shè程之内”这句话的含义了,丑陋,但又很现实。

    …………………………………………………………,朱棣叛luàn被平定”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喧嚣尘上,这种直接的军事威慑很明显把藩王们都吓住了,给朱允坟下一步的削藩计划打下了非常厚实的基础。

    北平府。

    一切善后事宜进行得差不多,三十余万大军被萧凡分五路派了出去,分别由平安,盛庸,瞿能,耿炳文”郭英率领,对北方进行了一次非常彻底的扫dàng,所有城池的官吏和守备将军被撤换”朝廷吏部马不停蹄的派出各级官吏对其接管,sāo动不稳的民心在朝廷新任官吏安抚下渐渐平静。

    萧凡在北平知府衙mén办公,原来的燕王府空在那里,麾下将领劝其入住,萧凡断然否决,开玩笑,燕王府可是前朝的大都皇宫,里面的装饰和规格很多都逾了制”萧凡权位再大也是皇帝的臣子,他有什么资格住皇宫?前脚住进去,后脚就会被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言官们参劾,这个时候他还领着几十万大军,身份非常敏感,万一让朱允坟觉得不痛快,可就给自己埋下祸患了。

    历史上立了功劳就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人一般都很短命,萧凡很清楚,自己若想活到八十岁寿终正寝的话,这种没意义纯粹满足虚荣心的事情最好别干”只有恪守本分的人才活得最长久,哪怕朱允坟把他当兄弟,他也不能越雷池一步,低调才是王道。

    说到低调,萧凡忽然想起一个不怎么低调的人。

    正在处理善后公务的萧凡停下笔”若有所思的问曹毅:“纪纲最近如何?”,曹毅撇了撇嘴,道:“袁忠传来消息,纪纲那狗日的最近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萧凡来了兴趣,急忙道:“说说,这家伙又干了什么事?”

    “因你平定燕逆抛匕,藩王们又纷纷自请削藩,天子乐坏了,最近心情很不错,于是纪纲托了你的福,被天子封了个阳武伯,这家伙仗着天子宠信,原本就嚣张跋扈,现在封了个伯爷,越发了不得了,行事也越发狂妄起来,前些日子去城外道观游玩,不知怎的看上了一今年轻的nv道士,很不幸,这位nv道士恰好也被曹国公李景隆看上了,李景隆也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两人于是因那nv道士积了怨,互相隐忍不发而已,有一日纪纲和李景隆同在一座酒楼喝酒,两伙人只隔了一个雅间,李景隆于是说起了他和纪纲的宿怨,然后破口大骂纪纲,却正好被隔壁的纪纲听到了,纪纲当时喝多了,也不管李景隆的国公身份,冲进了雅间就把李景隆一顿痛揍,两伙人厮打起来,混luàn之中纪纲抄起一个金瓜锤,把李景隆的脑袋砸开了……”,萧凡听得目瞪口呆:“李景隆被纪纲砸破了头?”

    曹毅叹气道:“是啊,一个伯爵居然敢砸国公,咱们大明真是什么怪事都有,更怪的是,李景隆告上金殿后,天子只是罚了纪纲一年傣禄,责令纪纲赔礼而已……”,萧凡心头一沉,纪纲被朱允坟宠信到如此地步了?自己眼看要班师回京,回京之后对纪纲该持什么态度?纪纲又会怎样对自己?

    刚刚结束了征战,难道又一场新到朝争再等着自己?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

    萧凡长叹一口气,道:“李景隆也真是的,纪纲现在掌着锦衣卫,去跟他斗什么,天大的仇恨就不能等我回了京再商议吗?跟武举榜眼打架,脑芋进水了……”

    曹毅奇异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李景隆脑子进水了?”,“咳,我只是打个比喻……”,曹毅慢吞吞的道:“我知道你是比喻,不过我说的是事实,李景隆被纪纲砸破头之后,下雨天必须打伞,否则脑子真会进来……”,萧凡眼都直了,沉默半晌忽然骂了句粗话:“妈的!还真进水了?”,曹毅神情无比严肃:“真进水了。”,………………………………”……………………

    

第三百章 晋封国公

    现,京师的情况比想象中更严重“萧凡没想到纪纲已经猖獗到这种程度,曹国公李景隆可是京师纨绔子弟中的翘楚人物,如果他有喜欢横着走的爱好的话,相信京师没一个人敢反对。{吞噬 就这样一个横着走的主儿居然被纪纲收拾了,可见纪纲在京师简直比螃蟹还横。

    源于前世的历史,萧凡知道纪纲是个野心勃勃的人,这也是纪纲当初满怀诚意拜在他mén下,而他却不愿接受的原因,身边养只白眼狼虽说很刺jī,但更多的是危险。

    现在纪纲果然lù出了狰狞的面孔,一朝得势,祸害京师。朱允坟的纵容给他的野心提供了一张温chuáng,他的野心现在已经渐渐发酵,不可抑止的疯长,而萧凡这九个月来在外征战平叛,没jīng力去打压排挤他,所以纪纲趁了这个对他来说千古难逢的好时机,终于成了京师的一大祸害。

    目前朝堂的形势是各自结党,抛开那些没用的墙头草中立派不说,**和清流占了朝堂很大一部分,瞧现在的情势,清流是无法阻止纪纲的胡作非为了,整个朝堂唯一能对纪纲起到威慑和牵制作用的,除了萧凡,没有第二人选,也就是说,萧凡若回到京师,已不可避免的要与纪纲成为仇敌。

    对待别的政敌,萧凡或许手软,不会痛下杀手,比如当初跟他斗得最凶的黄子澄,黄观等等,打压下去却并没有要他们的命,因为这些政敌在萧凡眼里顶多只是个蠢一点的读书人罢了,人蠢是天生的,而且不犯法,这个理由不足以要他们的命。

    但对纪纲,萧凡决定不能再手软了,一旦把他打压下去,一定要他死,不能给他任何翻盘的机会,这种人若让他活着”萧凡这辈子估计睡不着觉了。

    现在的问题是,怎样才能把纪纲nòng死,而又不伤朱允坟和萧凡之间的和睦呢?

    曹毅再一次发挥了他bāng老二本质,眼中闪着凶光”恶声道:“喜着咱们还没回京,现在找几个心腹回京,下毒也好,刺杀也好,先把他nòng死,天子就算怀疑,也怀疑不到你头上,怎样?”

    萧凡苦笑:“你就不能想点有创意的法子?纪纲武艺高超”是去年的武举榜眼,这么横的人,一般人能轻易刺杀他吗?再说”这是朝堂争斗,打打杀杀就落了下乘了…”,”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萧凡轻轻的笑,伸手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曹毅一脸崇敬:“用铁头功?”

    “智慧啊!”萧凡咬牙切齿。

    …………………………………………………………,建文元年冬月,北方燕军残余势力彻底清肃,朝廷吏部将北平周围各府的知府知县全部换上新的,而各都指挥使司和各千户所也全部分散调动,各指挥使司从上到下的将领也全部调离或撤职,朱棣历时九个月的造反在萧凡的指挥下”终于完全平定。

    民间纷纷扬扬的冬种反应也渐渐消逝,不过这件事在朝堂却没有平息,可以想象,朱允坟,萧凡”朱棣……”,这个时代左右天下风云的人物,都将在大明的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好与坏,忠与jiān,流芳与遗臭,后人自有评说。

    一切尘埃落定”萧凡决定班师回京了。

    离家多日,也不知家里如何,画眉的xiǎoxiōng脯鼓起来没有”还有江都,红桥和莺儿她们有没有每日想着自己。

    一想到“家”这个温馨的字眼儿”萧凡顿时归心似箭。

    燕王府已被查封,朱棣和他的儿nv家眷们则随同大军一起回京,这次进了京,朱棣这辈子恐怕只能软禁京师,再也出不了家mén,皇图霸业终究只是一场黄粱梦。

    大军启行,浩浩dàngdàng连绵数十里,仪仗赫赫,旌旗猎猎,在北平新任知府和指挥使的恭送下,萧凡骑上马,领大军缓缓朝南方行去。

    冬日的寒风吹在脸上微微生疼,可萧凡的心却热热乎乎的,归途纵有风雪,怎比得心中那团对家的火热向往?

    “马上就要回家了,这天下也太平了,以后就每天待在家里陪老婆,哪尼也不去,明年努力一下,争取让老婆们给我生俩儿子,“…”萧凡骑在马上搓着手呵呵笑道。

    曹毅若有所思:“你确实该生几个儿子了,不提为你萧家传宗接代,至少也得把你的爵位传下去,你现在是诚毅侯,但这次你平定叛luàn,为朝廷立下泼天的功劳,回京之后天子必有封赏,也许爵至国公也不一定,大明除了开国元勋那一代,以军功而封公的文官,你可是头一位,这偌大的爵位,若无半嗣传承可太亏了,“……”,萧凡摆了摆手:“这个我无所谓,有时候站得太高,未必是件好事,特别像我这么年轻就被封了国公,大臣们的眼睛恐怕都会盯住我,如芒在背的感觉不好受。”

    曹毅撇嘴道:“你就是顾虑太多,燕逆叛luàn是你一手平定的,打了胜仗就该封赏,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谁敢不服?”

    萧凡轻笑摇头,朝堂的水太深,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就算说出来,曹毅也不一定懂。

    使劲搓了搓被冻得有些麻木的手臂,曹毅扭头望向身后不远处的几辆马车,马车里坐着朱棣和他的家眷。

    曹毅哼了哼,道:“败了的人坐在马车里抱着暖炉悠哉悠哉,赢了的人反而要骑在马上生寒受冻,这事儿不对吧?天底下有这样的阶下囚和胜利者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打了败仗呢……”,萧凡眼一挑:“你羡慕?”

    曹毅不加掩饰的点点头。

    “你如果有兴趣的话,也扯起旗子造反,我再带兵把你打败,然后你也可以享受这个待遇了,押赴京师的路上别说抱暖炉,你就算要抱青楼的姑娘我都可以满足你。”

    “造反就是为了能坐一回马车?”

    “武”

    “我书读得不多,但我不是傻子。”曹毅慢吞吞的道。

    …………………………………………………………,大军一路走了两个月,终于到了京师,南京应天那古老苍凉的城墙遥遥在目,大军将士们的神情也越来越〖兴〗奋。

    满面风尘的萧凡轻轻锋了口气”脸上lù出欣喜的笑容。

    离家近一年,终于到家了。

    斥候飞马来报,京师城外十里亭,天子领文武百官出城相迎。

    这个君权至上的年代”能被当今天子亲自迎出城外十里,这可走了不得的荣耀,虽然萧凡与朱允坟sī下感情极厚,但朱允坟以天子的身份正式出迎却是头一回,国事不同于sī事,萧凡很清楚,这是朱允坟向他表示感谢,藩王之策一直是建文朝最大的隐患”现在这个隐患在萧凡长袖一挥之下灰飞烟灭,诸藩受平燕之战的影响,或者说是恐吓”纷纷自请削藩,举家回京,藩王这颗毒瘤彻底被除,满朝文武都很清楚这是个什么功劳,说得客观一点,丝毫不比开疆辟土稍差,朱允坟亲自迎出城外十里,实在很正常。

    满朝文武都来了”天子对萧凡客气,但萧凡不能真的当成了福气,这个时候越要谦逊谨慎,否则不免被那些讨厌的御史言官们扣上一顶“挟功自大”的帽子。

    于是萧凡赶紧下了马,命shì卫给他换上正妾的朝服”整好仪表之后,领着曹毅,平安,盛庸等几员大将,缓缓朝十里亭步行而去。

    十里亭,旌旗蔽日”金瓜节杖,黑压压的人群挤满了整个官道,衣甲鲜亮的禁军将前来相迎的百姓远远隔开,文武百官身着朝服肃立亭外,按品阶站成数排”人山人海却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投向远处缓缓行来的萧凡和他身后威武的将领们。

    走近几步,萧凡第一眼便看见黄罗伞盖下,穿着一身团龙锦袍的朱允坟,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如冬日融化冰雪的暖阳,萧凡走得越近,朱允坟脸上的笑意便越深。

    天子御驾前二十步,萧凡停下了脚步,整了整衣冠,缓缓跪倒,伏身拜道:“臣,诚毅侯,平燕总兵官萧凡,奉皇命出征北上,平定燕逆叛luàn,王师北征,将士用命,终不负陛下所托,全胜班师,天子仁德,广泽四海,王师威武,宇内靖清,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音一落,周围无论文武官员还是上万百姓,全部都跟着跪下,伏地而拜,齐声喝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歌功之声传扬四方,声震九霄,惊起一群觅食的鸦雀,扑扇着翅膀飞远。

    朱允坟独自肃立在人群中,享受着官员万民的恭贺,眼睛眨了几下,顿时觉得眼眶发热湿润,xiōng中一股酣畅之气jīdàng回旋,久久不能平静。

    这今年轻的皇帝终于感受到万民景仰是何种滋味,强烈的满足感令他在一瞬间仿佛完全蜕变,俊秀的面孔也lù出沉稳成熟的帝王之气。

    想起自己还是皇太孙的时候,便被藩王所欺所恶,日夜担心江山不固,社稷动dàng,那时的内外jiāo困,艰难时局,正是拜伏在自己面前这位亦兄亦友的年轻人,给了他最大的安慰,一手为他谋划布局,甚至亲领大军出征平叛,自己今日能在天下臣民面前扬眉吐气,全是拜他所赐。

    朱允坟越想越jī动,越想越感jī,星目眨了几下,眼角泛上几点泪huā,恨不得立时走上前去,亲手扶起萧凡,好好表示一下自己的谢意和感jī。

    这时万千臣民还跪在自己面前,朱允坟不便多说,于是扭头朝身旁的翰林学士待诏王汝嘉点头示意。

    王汝嘉朝前站了几步,缓缓展开手丰一卷黄绢,浑厚的嗓音在人群中清晰传扬。

    “诚毅侯,驸马都尉,锦衣卫都指挥使,平燕总兵官萧凡接旨萧凡头也不抬,伏地大声道:“臣萧凡跪聆圣训。”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大明建文元年二月,贼臣燕逆棣拥兵谋反,棣者”皇叔也,其xìng习于变诈,克未尽诚,朕推诚容纳”乃为所欺,不意贼以,靖难,之名兴兵而反,yù图篡位改元,所挟贼众十数万悍然克陷数府,每陷一城,纵兵屠民,百姓愁怨,如蹈水火”此而不诛,兵则奚用?朕顺天命,兴王师”举而伐之,总兵官萧凡临危受命,请仗天威,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建文元年冬月,萧卿终平叛luàn,振旅还师,朕惟治世以文,戡luàn以武,乃能文武兼全,出力报效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萧卿奉公之典,功在社稷,是宜褒编,以彰潜德。兹特增晋英国公,增食邑三千户,世袭罔替,传于子别,后世无穷,尔灵不昧,其尚知荣,布告天下,咸使闻之”钦哉。”

    一篇冗长的圣旨念完,不少大臣尽皆惊愕的抬起头”盯着一脸微笑的朱允坡。

    谁知朱允坟语不惊人死不休,当着万千臣民的面,悠悠的补了一句:“英国公,位列诸公之上,公侯之首。”

    群臣顿时哗然,几名御史言官互相看了一眼,眉头一掀便待出来反对,这时礼部尚书陈迪,左都御史暴昭一齐咳了两声,四道凌厉的目光狠狠瞪了那几名不服气的御史几眼,几名御史一楞,接着悻悻闷哼一声,缩着脑袋在人群里不吱声儿了。

    萧凡也楞住了,晋封国公本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朱允坟不晋他的爵似乎说不过去,功劳摆在面前,那些大臣纵然反对也找不出理由,可萧凡却没料到他被封为了英国公,位列大明所有公侯之首,这个……是不是抬举得有些过分了?

    不过圣旨已下,板上钉钉,当着万干臣民的面,萧凡若然委拒又会落了朱允坟的面子,于是只好拜伏于地大声道:“臣萧凡领旨,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

    紧接着,翰林待诏又拿出两份圣旨,大声念了起来。

    下面的圣旨都是褒奖晋封燕一战有功将领的,平安,盛庸,耿炳文皆有封赏,连曹毅也被封了个武安伯,乐得他眉眼不见,一个劲儿的呵呵傻笑。

    最后一道圣旨则是关于战俘问题,朱棣及其家眷被活擒,朱允坟责令其太庙戴枷谢罪,软禁朱棣一家于京师之中,严加看管,终生不得出户。

    一切仪式套路做完,朱允坟走上前,亲手扶起了萧凡,二人目光相视,同时展颜微笑,接着微笑又变成大笑,仿佛想起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似的,二人笑得前仰后合,令身旁所有大臣满头雾水。

    “萧shì读,你强壮多了……”朱允坟拍了拍他的肩,神情有些羡慕。

    萧凡左右瞄了一圈,眨了眨眼,笑道:“陛下,今日该不会又有个丫鬟窜出来叫我的名字,叫你别缠着她家xiǎo姐了吧?”,朱允坟一滞,接着又是一阵大笑,当初苦苦追求黄莹,冒顶着萧凡的名头,妞没追上,却害得萧凡的名字臭遍了京师大街xiǎo巷,一提起这事儿,朱允坟还讪讪然有点不好意思。

    平复了一下情绪,朱允坟感慨良多,喟叹道:“萧shì读,你为了朕受了诸多辛苦,朕实在……实在……”,萧凡急忙躬身道:“燕逆造反,yù图篡位,此大逆也,臣为陛下平叛分忧,本是臣子分内之事,臣不敢言辛苦,更不敢言功劳,君赐之爵,臣诚惶诚恐!”

    朱允坟闻言愈发感动,什么“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朝堂金殿上喊口号,一个比一个慷慨jī昂,可一旦事到临头,真正勇于站出来为天子分忧解愁的大臣有几个?萧凡从没在他面前喊过什么口号,可朱允坟知道,不管发生了多么危险重大的事,萧凡必然会第一个站在他身前,为他挡风遮雨,义无返顾。

    这才是真正可托xìng命的肱股之臣,这才是真正jiāo心jiāo命的生死朋友。

    在场的大臣们见萧凡胜而不骄,谦逊如旧,不由纷纷点头暗暗称赞,对于这些古板守旧的大臣们来说,这才是为人臣子应该有的态度,一时间,不少大臣对萧凡的印象渐渐开始转变。

    忍下心头澎湃的情绪,朱允坟左右环视,觉得这个场合貌似不太适合叙旧于是笑道:“萧卿一路劳顿,先回家与妻xiǎo团聚,晚上入宫来,朕有话说来人,摆驾回宫。”

    天子鉴驾启行,官员百姓又跪下来恭送。

    仪仗走后,大臣们便轰的一声,一窝蜂似的涌了上来,将萧凡团团围住。如cháo水般汹涌的恭维声马屁声不绝于耳。

    一道féi胖臃肿的身躯奋力挤开众臣,非常敏捷的一闪,然后扑倒在地牢牢抱住萧凡的大tuǐ,凄然大呼道:“萧侯爷……不,国公爷你可算回来了!我们想死你了,你不在的日子,我们……呜呜,一个字,悲惨呐!”

    萧凡一惊,低头一看,发现抱着自己大tuǐ的正是兵部尚书茹瑞,胖老头死不松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féi脸还使劲在他的kùtuǐ上蹭来蹭去,模样分外瘪人。

    其余的**们也纷纷围住萧凡,拽袖子,拉腰带哭得像一群没娘的孩子。

    萧凡擦了擦汗,勉强挤出笑容道:“各位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还有,到底是一个字还是两个字?”,“一个字,惨!”

    “何止是惨,简直就去……惨!”

    “…………”

    众人抹着眼泪,活脱一群陕北老农盼来了红军等来了解放,好一副喜相逢的感人画面。

    虽然话没敢明说,可大家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萧凡出征这段日子,京里的大臣们不论清流还都被纪纲折腾得不轻。

    与萧凡一直针锋相对的几名清流大臣也围了上来,礼部尚书陈迪紧紧握住了萧凡的手,声泪涕下的忤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前不该呀!相比之下,萧大人简直是万家生佛的活菩萨了……”,太常寺卿解缙也趁机跳了出来,哭得梨huā带雨,我见尤怜。

    “萧大人,萧国公,你可算回来了!我们一直盼着你呀,你是不知道,那络纲……”

    萧凡心头一跳,赶紧拦住了解缙的话,这里人多嘴杂,官场上有些话绝不可说透,否则便是直接与纪纲撕破脸了,萧凡倒无所谓,可话从解缙的嘴里说出来,纪纲听说之后必不放过他。

    “啊!解大人,好久不见,分外想念啊,呵呵……”萧凡截住了解缙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热情的按住了解缙的肩膀,微微使劲。

    解缙显然没太明白萧凡的意思,嘴一张又待继续说下去。

    萧凡心里那个气啊,难怪前世这家伙被纪纲埋在雪里活活冻死,现在连萧凡都想让人把他埋进雪里了,李景隆脑子进了水,你脑子也进水了吗?这么公开的场合,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有些话岂能luàn说?

    “解大人,本官……本国公征战日久,与你多日不见,本国公jiāo完差事后一定要好好聚一聚,嗯,解大人什么时候有空,可把你夫人也带来我府上,一块儿玩两人……”,“啊?”,解缙目瞪口呆,周围的大臣们也楞住了,大家不敢置信的盯着萧凡,一副白日见鬼的惊骇模样。

    死一般的寂静……

    解缙脸sè先青后白,表情变幻万端,很是jīng彩,沉默半晌,终于抖索着乌青的嘴chún,艰难的点了点头,一脸的绝望惨然。

    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萧凡转身低声问曹毅:“解缙怎么了?一副我抢了他老婆的表情,啥意思?我说错话了吗?”

    曹毅也茫然不解,迟疑道:“也许……有点问题吧,反正我觉得不怎友对劲儿,可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萧凡叹了口气,用无比鄙视的目光瞟了面若死灰的解缙一眼,嘀咕道:“这帮酸儒文人,真的很难跟他们沟通啊……”!~!

    

第三百零一章 再试深浅

    与众臣简短的叙旧过后,萧凡被茹瑺拉到了亭内,茹瑺左右瞧了瞧,将嘴凑到萧凡耳边窃窃低语起来。

    自从上次萧凡对纪纲搞了一次炸弹恐怖袭击后,纪纲老实了一阵子,那段时间跟朝中jiān党们见了面都绕着道儿走,生怕态度不端正又会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扔出个黑乎乎冒着烟的炸弹来,朝中排除异己,安chā亲信的速度也大大减缓,说到底,还是纪纲对萧凡有心理yīn影,他明白萧凡在天子心中的分量,萧凡给他送炸弹就是明明白白告诉他,你纪纲惹我不痛快了,这个时候若再招惹他是很不明智的。

    于是纪纲又转移了工作重点,重点便放在了朱允炆身上,他清楚自己的地位,一个在朝堂白手起家的人,可以没势力没能力,但一定要有眼力,只有抱紧了朱允炆的大腿,纪纲才能在朝堂中立于不败之地,历朝历代的权jiān,如蔡京,童贯,贾似道,秦桧等等,无一不是靠着皇帝的荣宠而独霸朝堂,jiān臣前辈们的奋斗事迹给了纪纲很大的启发,所以纪纲依样画葫芦,决定拍好朱允炆的马屁,朱允炆拍爽了,他纪纲也跟着爽。

    拍马屁也是个技术活儿,拍得好,一辈子飞黄腾达,拍得不好,永远出不了头。

    纪纲在拍马屁这方面是个无师自通的高手,他非常明白一个年轻的皇帝需要什么。

    一个皇帝有了天下至尊的权力,有了富足充盈的钱财,他还需要什么?

    当然只需要nv人了。

    从古至今,权力,财富,美nv,三者的关系是分不开的。

    于是纪纲向朱允炆拍了一记重量级的马屁,联络了一帮刚安朝堂的亲信,一同联名向朱允炆请旨,为了天家血脉延续,子孙开枝散叶,请求朱允炆下旨选秀入宫。

    朱允炆是个心思单纯的皇帝,但他同时也是个有着旺盛jīng力的正常男人,大臣们联名上书求他夜夜做新郎,他当然不会反对。非但不反对,反而很开心,在纪纲的戳火下,朱允炆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圣明天子,臣子上书求皇帝选秀,这说明他的后宫很不充实,老婆不多的皇帝是好皇帝。

    很简单很朴素的逻辑观,纪纲的这记马屁正好拍到了点子上。

    所以朱允炆不但很高兴的接受了纪纲的建议,同时龙颜大悦之下,封了纪纲一个伯爵。

    借着这个事情一跃成为大明朝堂勋贵之列的纪纲,顿时觉得自己又长了几分胆气,他对官场突然有了一种顿悟,原来升官就是这么回事,总结起来不过两件事而已,一是拉帮结党,二是逢迎上意。

    纪纲的自信心又开始膨胀起来,他感到萧凡其实并不是那么可怕,萧凡与天子能有如此深厚的情谊,恐怕也是萧凡千方百计拍天子马屁得来的,萧凡唯一的优势不过是比自己更早认识天子,想到这里,纪纲眼中如万丈高山般不可仰望的萧凡顿时矮了一大截儿,被萧凡的恐吓暂时震慑住的心思,这时又渐渐活络起来,滴溜儿转着眼珠又开始祸害大臣了。

    萧凡领大军回京的路上,纪纲以锦衣卫副指挥使的身份再一次将手伸向了jiān党,他不服气,他一定要试试萧凡的深浅。

    于是,户部左侍郎王钝便很倒霉的成为纪纲的试刀石,萧凡进京前半个月,王钝以“贪墨国库”的罪名被锦衣卫缉拿入狱。

    众所周知,户部尚书郁新是jiān党一员,洪武帝在世时郁新便与萧凡走得很近,而户部左侍郎王钝既是郁新的下属,私下里也与郁新关系极好,可以说王钝根本就是jiān党的一分子,纪纲将王钝缉拿,满朝文武顿时哗然,纪纲的这个举动,无疑说明他公然向jiān党向萧凡宣战了。

    缉拿王钝的第二天,纪纲向朱允炆奏举,他的同乡兼亲信穆肃走马上任户部左侍郎,他的触角越伸越长,朝中六部已培植了不少同党,其势不比萧凡的jiān党稍差。

    jiān党们又慌了,一而再,再而三,纪纲这是铁了心要跟jiān党过不去呀,这人脾xìng暴虐,睚眦必报,手段残酷,颇有一股“逆我者亡”的气势,刚刚平静未久的朝堂,随着纪纲一连串的动作,气氛又开始变得紧张。

    这也是今日萧凡刚到京师城外,那些大臣们抱着萧凡哭得天昏地暗的原因。

    茹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委委屈屈的将京师朝堂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情细说分明,然后目光灼灼的盯住了萧凡,眼神中的求助和期待意味很明显。

    “纪纲这么跋扈了?”萧凡眉头深锁。

    茹瑺哭丧着脸道:“气焰不可一世呀,就在昨儿,吏部侍郎练子宁不xiǎo心冲撞了纪纲的马车,被他拉下来狠狠打了练子宁十记大板子,打得皮开ròu绽,死去活来,吏部堂官陈迪气得差点犯病……”

    萧凡脸sè越来越yīn沉。

    茹瑺看了他一眼,xiǎo心翼翼道:“大人,纪纲这哪儿是打练子宁的屁股,简直是打您的脸呀……”

    萧凡:“…………”

    茹瑺急忙xiǎoxiǎo扇了自己一个嘴巴,陪笑道:“下官失言,失言了,大人恕罪……”

    萧凡哼了哼,道:“你也用不着戳火我和纪纲掰腕子,该怎么做本官心中有数,此事须从长计议。”

    “是是是。”

    二人在十里亭中说着话,却突然听到一阵杂luàn的马蹄声。

    众臣yù跟萧凡诉苦,大都还在亭外站着,听到马蹄声,众人不由转头望去,却见城外官道上,十余名骑士打马奔来,身后扬起漫天黄尘,其势颇为剽悍凌人。

    待到这群骑士在众人面前勒马抛镫,众人这才看清,原来为首之人正是纪纲。

    这下大臣们都吓住了,纷纷朝萧凡拱手告辞。

    萧凡微笑回礼,转过头时,眼睛已微微眯起,看着身穿麒麟锦袍,头戴纱笼官帽的纪纲龙行虎步走近。

    人还未走近,纪纲未语先笑,声若洪钟:“哈哈,国公爷凯旋还京,mén下迎接来迟,请国公爷恕罪!”

    萧凡笑容不变,语气淡然道:“纪大人客气了,大人位居锦衣卫副指挥使,已是位高权重,圣眷正隆之时,本国公怎敢再当纪大人‘mén下’自称?”

    纪纲笑容一敛,用一种非常诚恳的表情肃然道:“纪某虽不通文墨,却也知忠义之道,一朝为mén下,终生为mén下,国公爷何必拒mén下于千里之外?”

    萧凡暗叹,当初给纪纲送炸弹,把他家的房子炸塌了半边,如此赤luǒluǒ的恐吓,纪纲竟然还出城相迎,仿佛完全忘了那码子事似的,态度亲热得像久别重逢的亲兄弟,这当然不能说明纪纲是个宽宏大量的人,相反,越是若无其事,越说明纪纲已经把这事深深的记在了心里,这样的心计城府,未免太可怕了。

    萧凡在这一刻对纪纲的警惕愈发提高,却强打起jīng神笑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昔日mén下之称,你我戏言尔,何必当真?”

    纪纲目光一闪,接着哈哈笑道:“国公爷体恤下属,这是下官的福分,以后国公爷但有所使,下官愿赴汤蹈火。”

    两句话之间,“mén下”的自称已顺理成章的改成了“下官”。

    二人各自带着深意,你来我往寒暄起来,茹瑺站在一旁堆着笑脸,不时chā嘴来几句画龙点睛的妙语,真不愧官场老油子的美名,表面看上去,茹瑺跟纪纲也好得跟亲兄弟似的,嘻嘻哈哈极为亲热。

    站在亭内聊了许久,纪纲才拱手告辞。

    萧凡朝亭外的侍卫一招手,然后非常热情的道:“纪大人,本国公从北方给你带了一些土特产,南方不多见的,你……”

    话未说完,纪纲脸sè大变,失声道:“又是土特产?”

    “嗯,真正的特产,好东西呀……”

    纪纲脸sè瞬间苍白,急忙强笑道:“下官尚有公务要办,国公爷远来劳顿,下官不耽误了……”

    说完纪纲慌忙骑上马,领着一群锦衣侍卫跟逃命似的绝尘而去。

    萧凡满头雾水问茹瑺:“他这么紧张干嘛?送点土产给他,跟要他的命似的,啥意思?”

    茹瑺苦笑,你上回送他一颗黑乎乎的炸弹,不也说是北方特产吗?有了上次那一出,满朝文武谁还敢收你的特产?

    茹瑺笑着把原因细说了一遍,萧凡呆楞了一会儿,长长叹息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哎,茹大人,我这回带的真是北方特产,老尚书若有意……”

    茹瑺吓了一跳,féi胖的身躯非常敏捷的往后一跳,颤声道:“谢了!下官也对特产不感兴趣……”

    萧凡感到很遗憾,一个个都啥眼神,把他当成了恐怖分子似的……

    盯着纪纲远去的背影,茹瑺féi脸上的笑容渐渐化成了冷笑。

    “大人,瞧见了吗?当面笑背后刀,纪纲这家伙虚伪到家了,这种人居然也堂而皇之高居庙堂,与他同殿为臣简直是老夫的耻辱啊……”

    萧凡乜斜着眼瞧着他:“老尚书是在说纪纲,还是说你自己?”

    茹瑺凛然道:“当然是说他!老夫怎么可能跟他一样虚伪?……大人,您现在回来就好,下一步大人打算怎么做?”

    萧凡摸着下巴,慢吞吞道:“下一步,下一步嘛……当然是回家跟老婆团聚。”

    “啊?这……这个是当然,大人离家日久,当然要回家与妻xiǎo团聚,下官的意思是说,以后对那纪纲……”

    萧凡笑了,笑容有些冷冽:“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说,如今我既已回京,总归不能让别人骑到咱们头上,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班师还京,大军各自归营,萧凡带着曹毅和张三丰,太虚两位百岁老寿星,还有数十名侍卫,一行人打马朝城里飞驰而去,至于被活擒回京的朱棣及其家xiǎo,则早被押回了城,从此软禁在京师别院内,半步不准出mén。

    萧凡进了城,看着熟悉的京师街道,和来往穿梭的百姓行人,仿佛连空气都透着那么一股子熟稔,忍下心头那股强烈的归家yù望,萧凡一行人先去了兵部衙mén,向衙mén官吏jiāo卸了总兵官的职司和帅印。

    平燕之战已结束,这个总兵官也算是当到功德圆满了,自然不能再把帅印挂在身上,在这个对兵权非常敏感的时代,有些事情必须时刻注意,免得落人口实,——仗都打完了,你还死抓着兵权不放手,啥意思?

    jiāo卸了帅印后,萧凡终于松了口气,在兵部官吏极尽谄媚的恭送下,萧凡出了兵部衙mén,衙mén不远处是锦衣卫镇抚司,萧凡上马后犹豫了一下,想到如今的锦衣卫恐怕已被纪纲掌握了不少,里面人事倾轧争斗程度并不比朝堂金殿稍逊,萧凡叹气摇头,终于还是没去镇抚司,拨马便往家中驰去。

    马儿不急不徐到了熟悉的家mén外,萧凡远远的瞧见一群萧府的下人站在mén外踮足翘首而望,见萧凡到来,众喜,急忙迎上前去,磕头的磕头,牵马的牵马,忙得不亦乐乎。

    萧凡放开心怀,哈哈一笑,顺势下了马,大步朝mén口走去。

    大mén上方“诚毅侯府”的牌匾已被摘下,想来是天子晋封萧凡为国公的旨意已传到了家中,下人们于是摘下牌匾,打算换上新的。

    萧凡快步从侧mén而入,刚一跨进mén槛,一道xiǎoxiǎo的娇弱身影如离弦的快箭一般投进了他的怀中,xiǎo脑袋像根锥子似的,在他怀里使劲钻,仿佛恨不得把她自己融进萧凡的身体里去似的。

    萧凡心底涌起一股温情,环臂一绕,将怀里的画眉紧紧抱住。

    离家近一年,画眉这xiǎo丫头长高了不少,原本干干瘦瘦的娇躯变得丰满多了,酥胸的规模也比以前大了不少。

    嗯,白菜熟了,可以拱了

    

第三百零二章 君臣叙话

    第三百零二章 君臣叙话

    萧府内烛火通明,男主人回家,阖府上下仿佛都活过来了似的,一扫萧凡不在家时的低沉抑郁,内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连丫鬟们走起路来都轻快明媚了许多。

    内院主厢房。

    明亮的烛光照映下,四位夫人的jiāo颜仿佛洒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sè光晕,画眉,江都,红桥,莺儿,四nvxiǎoxiǎo的喝了几杯酒,脸蛋儿微微泛红,四双大而明亮的眼睛一直盯着萧凡的俊颜,痴mí而深情,仿佛要补偿自己这一年来的相思一般,看得那么专注。

    四双纤纤yù手则在桌上起起落落,毫不停顿的将菜肴挟到萧凡面前的菜碟里,眨眼的功夫,萧凡的面前就堆起了一座xiǎo山,颤颤巍巍。

    萧凡一脸苦笑:“我不在家的这一年,夫人们的业余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四双美眸不解的盯着他。

    萧凡瞧着面前的xiǎo山直犯愁:“……夫人们对喂猪很有兴趣?”

    “噗嗤!”

    四nv同时笑出声来。

    “相公为朝廷征战辛苦了,也瘦多了,相公应该多吃一点……”江都一如往常般柔情似水。

    画眉xiǎo脑袋不停的点:“就是,你看朝廷里的那些大官儿,哪一个不是脑满肠féi,走起路来跟一个球儿在地上滚来滚去似的,相公却瘦成这样……”

    萧凡叹道:“我这叫身材飘逸好不好?一定要我变得跟茹瑺那种身材你们才喜欢?”

    四nv嘻嘻笑了起来。

    萧凡搁下筷子,目光瞧向江都,道:“我不在京师的日子,没人欺负咱家吧?”

    江都摇摇头,大大的眼睛弯成两道新月,煞是可爱。

    画眉琼鼻一皱,哼道:“谁敢欺负咱家,我放火把他家烧了……”

    嗯,很符合xiǎo妮子的xìng格,干脆利落,心狠手辣。

    想想也知道,萧府的四位nv主人,其中一位是当朝长公主,一位是天子的堂妹,还有一位是名满大明商圈的超级nv强人,更别提男主人在朝中的地位和势力,这样的梦幻组合,敢招惹萧家的人恐怕真的不多,就算是现在不可一世的纪纲,只怕也得绕道走。

    江都犹豫了一下,道:“相公晋封国公了,咱家要不要换个大一点的宅子,也好衬出相公的地位。”

    萧凡环视四nv:“你们觉得咱家现在的宅子xiǎo了吗?”

    四nv一齐摇头,萧家现在的宅子还是当年萧凡刚进京师时朱允炆送的,一套三进的宅院,xiǎo是xiǎo了点儿,但四nv住在一起很开心,她们已经熟悉了家里的一草一木,并且对它产生了深深的依恋,谁都舍不得离开。

    萧凡笑了:“既然不觉得xiǎo,那咱们就不换了吧,住着开心就行。”

    江都xiǎo声道:“就怕大臣们笑话,令相公在同僚们面前失了面子……”

    萧凡傲然一笑:“谁敢笑话?”

    四nv互视一眼,都不出声了。以萧凡现在的身份,他有资格说这句话。

    洗尘的家宴渐渐到了尾声,四nv的jiāo颜愈发红yànyù滴,大家都不自觉的低下头,脸颊染上了一层晚霞般的红晕,神态也变得不太自然,羞答答的眼神四下luàn瞟,厢房内的气氛忽然旖旎起来。

    萧凡tiǎn了tiǎn嘴chún,一颗心也不争气的狂跳起来。

    今晚……让谁睡我呢?

    按说画眉是大fù,回家的第一晚理所当然要跟她睡的,可画眉未经人事,什么经验都没有,若这么草率匆忙的被破了身子,将来回想起来,多少会留下些遗憾……

    剩下的三nv也不好安排,一碗水就这么多,谁少喝一口难免有些幽怨,跟谁睡都不大合适。

    ……真是个幸福的烦恼啊。

    五人各自盘算时,张管家在月亮mén外恭声轻唤,宫里宦官来了,天子召萧凡入宫叙话。

    瞧,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识趣,一点都不理解长期出差的男人回家后想跟老婆亲热的迫切心情,这个时候还跑出来添luàn……

    萧凡叹了口气,站起身,四nv一齐动手,红着俏脸帮他穿上官服。

    “相公早去……早回。”江都的手有些颤抖,暗示很明显。

    萧凡重重点头,眼睛一扫,四nv都眼巴巴的瞧着他。

    “咳咳,你们都去洗白白,待我回来后,咱们……嗯,大被同眠,雨lù均沾。”萧凡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像给下属分配工作似的。

    四nv睁大了眼睛,xiǎo嘴微张,仿佛对这个荒yín的决定很震惊。

    沉默许久,画眉红着xiǎo脸,喜滋滋的跑远,扭着xiǎo腰肢洗白白去了。

    三nv互视几眼,终于羞红着俏脸,一言不发的纷纷回房,算是默许了这个荒yín的决定。

    萧凡低头,默默的瞧着早已勃然怒发,杀气腾腾的xiǎo萧凡,注视了它一会儿,深情的道:“二弟淡定,今晚有ròuròu吃……”

    皇宫文华殿。

    巨大的宫灯挂在殿内四角,龙案上两盏儿臂粗的蜡烛照亮了朱允炆那张年轻俊秀的脸庞。

    萧凡进mén,二话不说纳头便拜。

    “臣,英国公萧凡,奉诏进宫,觐见天颜,吾皇万岁万……”

    “得了得了,你唱大戏呢?快起来吧,少给朕来这套虚头巴脑……”朱允炆笑意盎然。

    萧凡顺势起了身,笑道:“刚封了国公,总得让我多喊几遍吧,不然将来记不住就糟了,别人问我啥公来着,我还得掏纸条出来提醒自己,大失朝廷礼仪……”

    朱允炆笑道:“二十来岁便靠着自己的功劳当上国公,我大明立国至今,你算是头一个,将来朕再给你封个郡王,那就更有意思了,想想满朝文武下巴掉地上的模样,哈哈……”

    萧凡吃惊的瞧着朱允炆,这话说得似真似假,萧凡有点闹不明白,才刚封了国公,这家伙不会这么没溜儿,上赶着又给自己封王吧?那自己可真会被满朝文武的唾沫淹死了。

    朱允炆若有深意的笑道:“还记得当年你考秀才时朕跟你说过的话吗?朕说,进士,状元,没什么稀罕的,终有一天,我要把你捧得高高的,让那些进士,状元们一个个排着队给你行礼,这一天快到了。”

    萧凡顿时感动莫名,当时以为不过是朱允炆一时戏言,没想到他一直记在心里,而且一步一步的实现。

    “天子隆恩,臣感动得……一塌糊涂!”萧凡感jī涕零。

    朱允炆深深注视着萧凡,道:“记得当年你还是江浦酒楼xiǎo掌柜的时候,你跟朕说过的话吗?你说,让那些藩王们排好队,朕一个个掐死他们……这一天也快到了。”

    萧凡:“…………”

    无厘头的话实在不宜用这么深情的语气说出来,感觉怪怪的。

    朱允炆一脸肃然的朝萧凡道:“萧shì读,朕能保住江山,开创未来的建文盛世,多亏有你,朕,多谢了。”

    “臣不敢当,臣惶恐……”萧凡慌忙躬身。

    “你应得的,萧卿力挽狂澜,功在社稷……”

    “陛下仁德英主,光耀千古……”

    “萧卿!”

    “陛下!”

    …………

    …………

    “陛下,咱们在胡感慨些什么?就因为咱们可以一个个掐死藩王了?”萧凡百思不得其解。

    朱允炆深思:“你说的有道理……”

    二人互视一眼,一齐打了个冷战。

    “以后不准这么ròu麻了!”二人异口同声,楞了一下,然后放声大笑。

    朱允炆笑眯眯的瞧着萧凡,道:“回到家还没来得及跟夫人们亲热,又被朕叫进宫里,你是不是偷偷在心里骂我不识趣呢?”

    “陛下英明,能明白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是好样的。”

    “你还真诚实……”

    萧凡嘻嘻一笑,道:“臣离京这一年,陛下有没有新的yàn遇?”

    朱允炆摇头,似有所感喟然叹道:“……历经沧海才发现,夫人还是自己的好,yàn遇神马的,都是浮云……”

    “陛下何出此言?不都说老婆是别人家的好吗?”

    朱允炆俊脸写满了成熟沧桑,沉稳摇头道:“那是没见识的人才这么说,别人的擦脚布你用来洗脸,有意思吗?”

    萧凡大感讶异:“陛下这一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居然能发出如此有深度的感慨。”

    朱允炆目光深沉,陷入回忆不可自拔:“你离京平叛,朕有一天心血来cháo,想学那些书里的风流雅士,去体验一下风尘滋味……”

    “就是微服。”萧凡给这种行为下了定义。

    朱允炆沉默了一下,道:“如果不加修饰的话……是的,你的总结很jīng确。进了青楼,老鸨很客气,姑娘也很漂亮,于是那天我醉了,姑娘也醉了,一夜癫狂,腰酸背痛,当时我觉得很有成就感,结果醒来后,无意中看见姑娘的梳妆台上有一本xiǎo册子,册子里面记满了数字,密密麻麻看起来跟户部的帐簿似的……”

    “姑娘有记帐的习惯?”

    朱允炆颓然摇头,道:“后来我才知道,那本册子是姑娘的寻欢谱,里面记的都是她的恩客,那些数字都是恩客们那话儿的长短尺寸……”

    萧凡无语,楞了许久这才温言安慰道:“这位姑娘的爱好还真特别……不过青楼做的就是生张熟魏的生意,陛下何必挂怀?”

    朱允炆摇头叹道:“我不介意这个,我介意的是,里面都是按长短排名,我排在最后一页,上面写着‘朱姓公子,三寸五分’……”

    萧凡目瞪口呆:“…………”

    重重一拍龙案,朱允炆悲愤莫名:“错了啊!大错特错!……我明明是四寸的!”

    萧凡:“…………”

    “萧shì读,你能明白我的感受么?”朱允炆的俊脸写满忧伤。

    “明白!堂堂大明天子,被nv人睡了还得倒贴钱,最后生一肚子气回来,正所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臣,……愤怒啊!”

    朱允炆lù出如遇知己般的笑容,然后好奇问道:“她那寻芳谱若把你也列进去,你能排在哪里?”

    萧凡楞了一下,颇为自傲的轻轻一甩刘海:“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第一页。”

    朱允炆咬牙瞪着他,各种羡慕嫉妒狠:“…………”

    许久之后,朱允炆幽幽叹息:“朕觉得,家花还是比野花香……”

    “臣赞同。”

    “萧shì读……”

    “臣在。”

    “改天我带你去那家青楼,你帮我报仇,把场子找回来!”

    “……遵旨!”

    萧凡总算明白朱允炆为什么会答应纪纲选秀入宫的请求了,至少黄花大闺nv绝对没机会写寻芳谱。

    …………

    …………

    闲话说过,朱允炆说起了正事:“藩王们已纷纷上疏请求自撤藩地了,有的藩王甚至干脆卷了包袱直奔京师,嗯……都是被你吓的。”

    “臣惭愧!”

    “接下来怎么办?真的一股脑儿把所有藩地都削了吗?”

    萧凡想了想,道:“削藩的时机已经成熟,但是仍须谨慎,这件事处理不好,陛下也许失了仁德,被天下人看成刻薄寡恩的冷酷君主,这对你的名声不利。”

    “朕应该怎么做?”

    “藩王被陛下所忌惮者,无非他们手中握有强大的兵权,武力过甚,对朝廷产生了威胁,现在藩王们请求自削藩地,那是再好不过了,削藩之事,其实到如今已经成功了大半,这个时候我们不必急着削藩,而应该温言抚慰藩王,向他们宣示天子仁德,告诉他们,燕王之luàn只是个别现象,陛下对各位皇叔还是信任的,让他们不必自危,削藩之事纯属子虚乌有,朝廷断不会如此寡恩……”

    朱允炆睁大了眼:“这话说出去后,咱们难道不削藩了?”

    萧凡笑道:“有些话只是说说而已,谁当了真谁就是傻子了,平燕之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藩王们当然不会只看表面文章,陛下的皇叔们个个都是老jiān巨滑,岂能不知弦歌雅意?以王爷们的智商当然分得清什么是客气话,什么是真话,不出意外的话,陛下的安抚旨意传下去,藩王们会接着上疏请求削藩,那时陛下坚辞,藩王再请,陛下再辞,三请三辞之后,陛下再勉为其难的答应,这样皆大欢喜,陛下的仁德名声也不会受损。”

    朱允炆撇了撇嘴:“真虚伪!”

    

第三百零三章 兼善天下

    “平燕一战,名震天下,给天下二十余位藩王狠狠敲了一记重鼓,他们全被震慑住,现在的藩王就像面团似的,朝廷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所以现在削藩是一件很简单的事,陛下不妨在朝会上跟大臣们商议一下,拿个章程出来。niubb.net 牛bb小说网”

    朱允坟点点头,释然笑道:“宇内靖清,我大明内忧外患俱无,建文盛世不远矣。”

    萧凡叹气道:“内忧外患俱无?陛下难道是夜观天象得出的结论?”

    朱允坟奇道:“难道不是吗?现在还有什么值得朕忧虑的事?”

    萧凡冷冷道:“别高兴得太早,陛下别忘了,塞北之外,还有北元méng古虎视眈眈,每年入冬之前都会入关劫掠,屠戮我大明百姓,他们的骑兵天下无敌,如此强敌榻旁酣睡,陛下怎可言没有外患?”

    朱允坟一呆,接着重重叹气:“朕一直觉得忘了这事儿,大家就一团和气………

    萧凡:,“,“,““……

    这位年轻的皇帝原来是个典型的唯心主义者,不去想起它,它就不存在,这种人应该去做和尚才对,当皇帝多屈才。

    朱允坟目光充满了哀伤:“萧shì读,难道咱们又要打仗?,平燕一战打完,国库已经快打空了,朕现在是个穷皇帝,根本打不起仗了………

    “你是不是穷皇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是个哭穷的皇帝,谁说打仗一定要银子?”

    “打仗不要银子?怎么打?”

    萧凡眯着眼笑了,他一直有个计划,用兵不血刃的方式,将北方的méng古,甚至是更远的建州nv真全都nòng垮,彻底消除大明所有的隐患和威胁,这个计划其实很简单,它只需要一个道具,鸦片,文雅一点说”这玩意儿叫福寿膏,添福又添寿,为了不使它的荼毒范围扩大,吸食它的人群将由萧凡亲自挑选。

    “陛下”给我几年的时间,也许……”méng古人不再是隐患,而是瘾君子。”

    “什么意思?”

    “我最近发明了一种很销hún的东西,名叫福寿膏,这玩意儿很神奇,用过之后都说好,méng古的王公,部落首领们一定很喜欢”为了它,首领们一定愿意将他们的土地,子民双手送给陛下……”

    朱允坟睁大了眼”吃惊道:“这么神奇?来,给我试试!”

    “绝对不行!做梦都别想!”

    “这个……福寿膏,到底是什么东西?”

    “反正不是好东西,以后méng古若灭,陛下当下严旨,全面销毁它,也不准任何人制作它,否则会给咱们大明惹上天大的祸事”当然,仅靠这个东西也不可能灭掉北元,所以我们要在这几年练兵,扩充武备,积极备战,待国库缓过劲儿了,臣愿领军北伐,把大明塞北的这颗毒瘤彻底切除!除此之外,臣还有一个提议………”

    朱允坟面容有些苦涩:“你的提议一般都很huā钱“…”

    “……,不错,确实有点huā钱,不过这个提议却能保我大明江山永固”社稷万年。”

    朱允坟来了兴趣,道:“什么提议?”

    萧凡望定朱允坟,沉默半晌”一字一句缓缓道:“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mén”臣请陛下……迁都北平!”

    …………………………………………………………,萧凡臊眉搭眼出了宫。

    迁都的提议很不成功,朱允坟很明显被这个疯狂的主意吓到了,二话不说下令禁军把萧凡叉出宫,生怕萧凡会再翻墙进去似的,宫mén砰的一声紧紧关上。

    萧凡很清楚,朱允坟已经算是很仁慈了,搁了朱元璋在世,萧凡若敢跟他提迁都的话,这会儿估计萧凡已经被挂在京师应天的城mén楼子上晾干了。

    很遗憾,连朱允坟都坚决不认同的提议,若在金殿上提出来,那些顽固守旧的大臣们的反对声可想而知会有多么jī烈。

    可萧凡明白,迁都的意义对大明有多重要,前世的历史证明,从南京迁都北平,对大明的国祛确实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因为北平靠近山海关,靠近北元méng古,迁都可以抗击méng古,最重要的是,更便于朝廷控制北方,维护整个大明的统一,彻底消除朱棣造反在北方的巨大影响,古人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个有着忧患意识,时刻觉得自己处于危险境地的朝廷班子,才会在逆境中渐渐成长,积极推动国政,避免朝廷在江南繁华奢每之地滋生幕气,腐朽堕落…”

    迁都的理由列了一大堆,很可惜,萧凡根本没机会说出来。

    朱允坟有他的顾虑,萧凡很清楚,国都乃是一个朝代的龙兴之地,若非外敌入侵战事不利,不到迫不得已,君主根本不可能考虑迁移国都,这个提议比推行新政变法更艰难,说得严重一点,萧凡几乎可以算走动摇龙脉了。

    萧凡苦笑,理想总是高于现实,而且超脱于现实,要想实现它,不知有多么漫长艰难的路要走。

    时机还没成熟,今日提出这个建议委实有些孟làng草率了。

    回到府里已是深夜,画眉她们还没睡,正坐在内院主厢房叽叽喳喳聊家常,很奇怪的现象,四个nv人数画眉最xiǎo,看起来最nèn,像个不懂事的xiǎo妹妹缠着姐姐似的,可一旦画眉开口说话,其他三个nv人很自觉的住口,然后一脸专注的看着她,神sè中多少带着几分尊敬,尽管画眉说的尽是一些张家nv人衣裳好看,李家婆娘头饰难看等等这类毫无营养的八卦话题,但三nv仍旧一脸严肃的点头悄和,仿佛画眉的任何一句话都关系着萧家生死存亡一般。

    瞧着四nv相处的样子,xiǎo脸绷得紧紧的,聊起八卦严肃得跟大臣金殿奏禀国事一般,萧凡站在厢房mén口静静看了一会儿,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温馨的微笑。

    有家,真好。

    画眉眼尖,最先看见mén口伫立的萧凡,顿时一喜”蹦蹦跳跳的迎上前去,其余三nv也赶紧迎上来。

    尽管萧凡面带微笑,可敏感的四nv还是看出相公有些闷闷不乐。

    “相公怎么了?”画眉大眼睛不停的眨啊眨。

    见四nv美眸里写满了关心,萧凡哈哈一笑”道:“没怎么,刚刚在宫里跟天子吵了起来………”,四nv闻言大是紧张,睁大了眼睛急道:“你们为何事争吵?”

    萧凡慢吞吞道:“我们正在宫里聊天,宫外进来辆车,天子非说拉车的是牛“我却认为拉车的是马,于是我们吵了起来…”,”

    四nv目瞪口呆:“你们…………真够无聊的,后来呢?”

    “后来吵得差点动起手宫里的宦官说,其实拉车的是驴,只ianv:“…………”

    “最后呢?”

    “最后我和天子和好了,那个宦官被拉下去廷杖十记。”

    四nv:“…………”

    萧凡一脸急需被认同的神sè:“你们也觉得那宦官很讨厌对吧?”

    “…………”

    …………………………………………………………,一番鬼话当然不能让四nv相信,她们知道相公有心事。

    于是大家互视一眼,很有默契的起身,画眉留在了厢房里,其余的三nv则各自回房。

    画眉像往常一般蹦跳着钻进萧凡的怀里,纤手轻轻抚mō着他那不太壮实的xiōng膛,痒痒的,很舒服。

    “相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画眉轻轻问道。

    萧凡长长叹了口气:“位置越高责任越大,我真想为咱大明做点什么,让这座江山更牢固一些,让它的国祛更长一些,让百姓们过得更舒坦一些一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他的理想也不同,以前咱们流落江浦街头,咱们的理想是能填饱自己的肚子,现在相公位高权重,左右天下风云我的理想早已不是当年简单的自己温饱了,而是想让大明的百姓们衣食丰足,江山永固,“”,画眉的大眼灵光闪动:“相公的理想很难实现么?”

    “太难了!无数的羁绊无数的指责,无数的敌对举步维艰,有时候我真感觉很累,经常想丢下这一切,什么都不管,咱们一家找个清静的地方美美满满过自己的日子,“”,画眉眨了眨眼,道:“今天江都姐姐教了我一句话,这句话是孟子说的,他说“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相公,我读书很少,这句话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萧凡一楞,接着失笑不已,没好气的狠狠一拍画眉浑圆有致的xiǎo香tún,道:“开导就开导,还拐弯抹角,当我看不出你那xiǎo心眼儿么?”

    见相公脸上出现豁然开朗的神情,画眉心满意足的嘻嘻一笑,xiǎo脑袋又钻进他的怀里。

    被画眉几句话一说,萧凡确实有些顿悟了。

    是啊,达则兼善天下,我如今身居高位,正是意气风发,张扬抱负之时,遇到这点xiǎoxiǎo的挫折居然就如此丧气,这还像男人么?

    迁都!一定要迁都!朱允坟不答应,我就磨到他答应为止,他不是不懂道理的人,其中利弊向他细说分明,他必然不会反对,至于那些大臣”…,谁不答应我整死他!

    豪迈大笑几声,萧凡不由紧紧抱住了怀里的画眉,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有妻若斯,今生足矣!

    “画眉,你的生父燕王,如今囚于京师别院,你“……,应该去看看他。”萧凡语气很严肃。

    画眉垂着头,默然无声。

    “以前因为我和他敌对,故而你在中间种种不便,所以我不勉强你认他,现在一战定了乾坤,他终归是你的父亲,你认不认他都无法改变这个结果,岳父败在nv婿手上,说实话,我也诸多不安,现在的他,不是叱咤风云,啸傲北地的枭雄强藩,而是囚禁于京师一角,没人搭理,没人问津的可怜老人,这个老人需要儿nv的关怀……”

    画眉抬起头,大大眼中布满伤感和犹豫,显然陷入了矛盾挣扎。

    萧凡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去吧,昨日已如昨日死,我们与他的种种恩怨如今也该放下,咱们把这页翻过去,再也不提,以后他是你的父亲,我的岳父,如此简单。子yù养而亲不待,画眉,我不希望将来你留下终生遗憾,趁你父亲活着,尽尽孝心吧。”

    画眉盯着萧凡微笑的面孔,终于重重点了点头:“我听相公的话,我去。”

    “把家里的库房打开,金银珠宝都搬过去给他,现在他囚于别院,已没了进项,咱不能让他过得拮据,英雄虽败,仍是英雄,英雄不该如此落魄。”

    画眉的懂事令萧凡感到很欣慰,之所以这样做,不仅仅是敬重朱棣,更重要的是,萧凡想让画眉放下仇恨,特别是对亲人的仇恨,它像心魔,不知不觉吞噬一个人的善良心xìng,放下了它,心魔自消。

    画眉原本应该快乐的。

    “相公,相公,给我讲故事,“…”

    多年的仇怨瞬间放下,画眉果然快乐了许多,摇着萧凡的手不停撤jiāo。

    “咳咳,听好,有个关于天鹅湖的故事………从前有只很美丽的天鹅,遇到一个非常英俊的王子,天鹅爱上了王子,于是变成了一个绝世大美nv嫁给了他,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画眉听了以后久久不语,沉默半晌,皱起了xiǎoxiǎo的眉头,无限忧郁地道:“天鹅嫁给了王子,可是…………王子让她生孩子,她下个蛋怎么办?”

    萧凡:“……,………“……”

    这个问起……,…确实值得思考。

    …………………………………………………………,粉红的帐幔无风而动,淡淡的月sè下,两条赤luǒ雪白的身躯紧紧缠绕在一起,夹杂着令人心神jīdàng的喘息声,帐内风雨骤急,旖旎无得……,…

    萧凡喘着粗气,看着身下雪白的jiāo躯阵阵轻颤,愉悦的shēnyín不绝于耳,如诗如面,销hún蚀骨。

    “啊……相公,相公…………”江都的鼻翼微微张开,急切轻唤。

    “娘子………

    “相公!啊……”

    “娘子……给我下个如……

    江都:气…………

    二人动作骤然停止,粉帐内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江都xiǎo心翼翼问道:“相公…………你刚才说什么?”

    “娘子……给我生个孩子,“”,江都释然,缠绵继续,粉帐被风轻轻扬起,又悄然落下,掩住一室chūn光。牛bb小说阅读网 -

第三百零四章 公爷发威

    第三百零四章 公爷发威

    京师锦衣卫镇抚司衙mén。

    数十名身着飞鱼锦袍的shì卫开道,一乘蓝昵官轿晃晃悠悠行来,在shì卫的簇拥下,官轿停在衙mén前,shì卫恭敬的掀开轿帘,身穿绯红官服,xiōng前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麒麟的萧凡款款走出官轿,站在衙mén前注视着mén前的牌匾,目光很深邃,不知在想着什么。

    mén口值守的锦衣校尉见来人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急忙跪下行礼,口中齐喝道:“参见指挥使大人。”

    萧凡神情冷峻的点点头,举步便往衙mén内走去。

    自从回京到现在,萧凡一直忙着与京中的大臣们叙旧应酬,每日的吃请不断,升为国公后,已经算是进了勋爵班子,京里那些开国将臣的后代纨绔们也不得不跟他们来往招呼一番,身在官场,有些事情纵不喜欢做,却也不得不做,京师的官场由一个又一个的圈子组成,要想在朝堂里掌握发言权,萧凡必须与每个圈子保持良好的关系。

    直到今日,萧凡才腾出空来进衙mén办公。

    走进镇抚司衙mén,前院内依旧一片繁忙,无数人行sè匆匆走来走去,见萧凡进mén,大家都楞了一下,接着如梦初醒,急忙黑压压跪倒一地见礼。

    萧凡抿着嘴,目光扫视了一圈,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怎么有这么多的生面孔?”萧凡扭头问曹毅。

    曹毅现在还是锦衣卫的千户,闻言嘴角一chōu,冷笑道:“你不在京师这一年,纪大人统领锦衣卫衙mén,兴许当初的旧人他看不太顺眼,全部换了一茬儿新人。”

    萧凡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很快又恢复正常。

    “罢了,换就换了吧,不亏职守,各行其事便好……”

    一边说,萧凡一边往里面走去,心中却生出几分怨怒。

    但凡一个衙mén的主事者,别的权力他可以放手,但人事权和财政权是一定要紧紧抓在手里的,否则下属没了制约,怎会对他敬畏?

    纪纲的手伸得太长了。

    进了三堂,穿过一片幽暗的xiǎo树林,萧凡走进了三堂左侧的屋子,这间屋子是他的办公室,锦衣卫所有的情报公务,萧凡都是在这间屋子里办理。

    推开mén,屋子里一股浓郁的霉味,显然是久未进人了,mén开了以后,萧凡皱着眉,捂住鼻子往后退了两步,见mén内整洁依旧,长长的书案上并没有想象中堆积如山急待他处理的公文函件,只是空dàngdàng的摆着几支纸笔。

    “这是怎么回事?公文……”

    曹毅没等萧凡的话说完,便好整以暇的指了指对面的屋子,那是副指挥使纪纲办公的屋子。

    “明白了,公文都送去纪大人那里了,对吧?”

    曹毅点点头。

    “也就是说,我这个指挥使现在就像一件摆设,仅供欣赏,对吧?”萧凡语气中渐渐蕴含怒气。

    “差不多是这意思。”

    萧凡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知道纪纲有野心,可他没想到纪纲夺权这么快,招呼都不打一声,换了人,接手了公务,完全将他这个正牌的锦衣卫指挥使晾了起来,架空了他的权力,下属篡了上司的权,这是官场大忌,当年萧凡在江浦的时候,也帮着曹毅演了这么一出,没想到报应来得真快,几年后萧凡居然被自己的下属篡权了。

    做人做事,积德行善才是王道,缺德事干多了,迟早轮到自己倒霉,眼前就是教训。

    扭过头,萧凡指着自己的脸,冷冷问曹毅:“你看看,仔细看看我的脸,看出什么了吗?”

    曹毅打量半晌,摊手道:“除了英俊,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啊,谢谢……不,这不是重点!你没发现今天的我长得特别好欺负的样子吗?”

    曹毅mō着下巴深思:“不说不觉得,你一说,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

    萧凡怒哼一声:“长得英俊就该当花瓶吗?长得英俊又不是我的错!”

    曹毅:“…………”

    “曹大哥,你去把袁忠叫来,我离京时升他为锦衣卫指挥佥事,嘱托他署理衙mén一应事务,他就是这么给我办事的?”

    曹毅应声而去。

    没过多久,曹毅匆匆进了屋子,一脸怒sè。

    “大人,袁忠不在衙mén。”

    萧凡一楞:“不在就不在,你干嘛这么生气?”

    曹毅哼道:“你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萧凡皱了皱眉,起身便朝袁忠办公的屋子走去。

    推开mén,原本应该属于袁忠的书案边坐着一名穿着飞鱼服的中年男子,样子很陌生,萧凡不认识。

    中年男子见萧凡进来,吃了一惊,赶紧起身绕过书案,躬身朝萧凡施礼。

    “下官庞英,见过指挥使大人。”

    萧凡左右环视,看都不看庞英一眼,冷冷问道:“袁忠呢?这间屋子不是他的吗?”

    庞英额头微微冒汗,讷讷道:“这个……萧大人明鉴,袁忠他……他已被缉拿下狱。”

    萧凡大吃一惊,这才转过头,正眼盯着庞英:“袁忠下狱了?什么时候的事?本官为何不知?”

    庞英躬着身子,头也不敢抬,颤声道:“下官……下官不知。”

    萧凡双目圆睁,眼中散发出几分杀机,语如冰珠一字一句道:“本官再问你一次,袁忠为何下狱?”

    空气凝固了,仿佛一双手狠狠掐着庞英的脖子,令他喘不过气来。

    “下官……下官只听说袁忠不敬上官,被副指挥使纪大人今早拿入了诏狱……”庞英两tuǐ直哆嗦,不停的擦着脑mén上的汗。

    “不敬上官?这是什么狗屁理由?”萧凡勃然大怒。

    曹毅在一旁冷冷说着风凉话:“只怕是纪大人喜欢百依百顺的下属,老袁太过冷硬,拉不下脸来拍他马屁,纪大人不喜。”

    萧凡眼睛如毒蛇般盯住庞英:“袁忠入了狱,你又是什么人?为何在他屋子里?”

    庞英浑身抖得愈发厉害,颤声道:“下官以前是锦衣卫百户,被纪大人赏识,今早刚取代了袁忠的位置,升为锦衣卫指挥佥事……”

    “赏识?”萧凡冷冷一笑。

    曹毅乐了:“一个xiǎoxiǎo的百户直接升为指挥佥事,他娘的升官比老子还快,庞大人想必是个难得的人才,才使纪大人不拘一格把你提拔起来。”

    迎着二人凌厉的目光,庞英脸sè苍白的低下头,不敢再发一语。

    萧凡冷眼打量着庞英,见他眼神躲闪,目光中lù出几分jiān诈,不时瞄向mén外,仿佛等待有人搭救一般,当即萧凡心中有数,这家伙多半是纪纲,二人狼狈为jiān,袁忠下狱与面前这个庞英也脱不了干系。

    好好一个锦衣卫衙mén,竟被纪纲nòng得乌烟瘴气,当初勤恳办事的官吏都被换下,提拔上来的人全都是一帮逢迎拍马,只知窝里斗的废物,这个衙mén从骨子里开始烂掉了。

    萧凡出离愤怒了,他感到很痛心,努力数年才使得锦衣卫这个称呼在朝堂民间赢了几分好名声,结果他外出征战一年,竟被纪纲摘了果子,摘就摘吧,他却把好果子变成了烂果子,这实在让萧凡无法接受。

    难怪他不在京师的时候,纪纲有胆子祸害大臣,无法无天至极,原来锦衣卫已被纪纲掌握在手里,自己这个正牌的指挥使不知不觉间被纪纲架空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前世今生,只有萧凡抢别人的份,从没人敢抢他的东西!

    盯着庞英半晌,萧凡气得浑身直抖,良久,萧凡暴喝道:“来人!”

    “在!”数名贴身shì卫现身抱拳。

    萧凡转身便走,冷冷丢下一句:“摘了这个庞英的乌纱,剥去官衣,给我把他吊在衙ménmén口,谁敢sī自放他下来,斩!”

    “是!”shì卫们齐声大喝。

    庞英大急,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萧大人,下官无罪,为何拿我?下官无罪!”

    萧凡理都不理,快步出了屋子,曹毅紧随其后,shì卫们只听萧凡的命令,不管庞英如何大吼大叫,上前用手一打,庞英头上的乌纱帽被打飞,刺啦一声,绯红的官服也被shì卫们撕烂,庞英只着一身白sè里衣,又惊又怒被shì卫们两边一架,拖出了屋子,直奔衙ménmén口而去。

    庞英愤怒大吼,嘴里不停大骂,shì卫们听得不耐烦,反手一掌劈在庞英脑后,庞英哼都没哼一声便晕过去了,任由shì卫们像拖死狗一般拖向大mén。

    衙mén里面全是人,萧凡闹出的动静不xiǎo,顿时传遍了整个衙mén,不少百户,力士,校尉们围成一圈,看着刚上任还不到一天的指挥佥事庞英被萧凡的shì卫拖了出去,众人眼中一片惊惧。

    萧凡脸sè铁青的进了自己办公的屋子,曹毅跟在后面问道:“大人,要不要我现在去诏狱把老袁放出来?”

    萧凡摇头,冷冷道:“袁忠先待在诏狱里,谁把他关进去的,谁把他放出来,既然出了手,这记耳光我一定要打得响亮!”

    庞英被shì卫们吊在mén口旗杆上的同时,锦衣卫副指挥使纪纲得了信,匆忙赶来衙mén,走进了萧凡的屋子。

    “下官见过国公爷。”纪纲一进mén便躬身行礼。

    萧凡冷冷道:“免了,本官受不起纪大人的礼。”

    纪纲神情不变,直起身子道:“下官听闻国公爷今日一来便撤了庞英,想来必是庞英这混帐得罪了国公爷,国公爷略施薄惩也好,让这帮不开眼的混帐们懂点规矩。”

    “略施薄惩?不,纪大人你想错了,本官没打算略施薄惩……”

    纪纲脸sè一变:“国公爷的意思是……”

    萧凡冷冷道:“先把庞英在咱们衙mén前的旗杆上挂三天,三天后庞英若没死,押赴菜市斩了!庞英全族流放琼南。”

    纪纲脸上闪过一抹怒sè,沉声道:“国公爷,不知庞英所犯何罪,竟受如此重罚?”

    萧凡盯着纪纲,道:“本官反问纪大人一句,指挥佥事袁忠所犯何罪?”

    “袁忠不听下官号令,公中sī下常对下官有诋毁之言,这等不敬上官之徒,不该治罪么?”

    “几句话不顺耳就把他拿下,纪大人好大的官威呀……”

    “国公爷,请恕下官放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袁忠处处针对下官,下官若不惩治他,堂堂锦衣卫副指挥使何以服众?”纪纲振振有辞道。

    砰!

    萧凡站起身,狠狠一拍桌子,怒道:“照你这么说,纪大人你现在顶撞本官,本官是不是也该把你拿下治罪?”

    纪纲脸sè涨得通红,使劲忍住一口气,躬身抱拳道:“下官怎敢顶撞国公爷?下官只是与国公爷论一论道理而已……”

    萧凡冷冷道:“纪大人想讲道理是吧?好,那我们就讲一讲道理,袁忠对上官不敬,犯了纪大人的虎威,纪大人把他抓了杀了,都是他活该,同样的道理,庞英对本官不敬,本官也可以把他杀了,是这个道理吧?”

    “敢问国公爷,庞英如何对您不敬了?”

    “我说有,他就有,纪大人,你不信么?”

    “恕下官冒犯,下官委实不信。”

    “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纪纲气结:“国公爷刚刚不是说要讲道理的吗?”

    “你在我面前胡搅蛮缠,我还跟你讲什么道理?那不是傻子吗?”

    纪纲一阵眩晕,胡搅蛮缠?到底谁在胡搅蛮缠?

    心念电转,纪纲顿时明白萧凡今日这么做的用意。

    这家伙摆明了杀jī儆猴,要用这样一种方式高调的在诸锦衣卫官吏下属面前立威,大声昭告他回来了!

    威信和权力一样,一山容不得二虎,萧凡的威信重新立了起来,换而言之,纪纲的面子便被他踩在了脚下,若任由他把庞英杀了,他纪纲将来还如何在锦衣卫衙mén里立足?

    几番思索,纪纲很快有了决断。

    满脸怒sè忽然一收,纪纲脸上飞快布满笑容,爽朗笑道:“国公爷,下官刚刚想明白了,袁忠这人生xìng耿直,沉默寡言,所谓不敬上官,怕是我误会了……”

    萧凡也笑了,笑得和纪纲一样虚伪:“原来是一场误会,如此本官便放心了,误会嘛,说开了便好,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最重要的是,犯了错能改正,纪大人你说对不对?”

    纪纲神情一滞,接着又笑道:“国公爷所言极是,下官这就命人把袁忠放出来,官复原职……”

    “不,不……”萧凡摇头,脸上带着笑,眼中却一片冰冷:“本官觉得,还是劳烦纪大人亲自走一趟诏狱,把袁忠放出来,不能伤了下属的心呐,纪大人你说呢?”

    “下官……遵命!”纪纲的笑脸凝固,咬着牙应了。

    萧凡满足的叹了口气:“一团和气,满堂欢喜,世界充满爱,人间洒满阳光,多好……”

    “国公爷,庞英他……”

    “袁忠关了多久?”

    “今早下狱,不足三个时辰。”

    “那就把庞英吊三个时辰后再放他下来吧,身为副指挥使,纪大人总得一碗水端平,不能厚此薄彼,伤了下属们的心呐……”萧凡笑眯眯像个和善无害的天使。

    “…………”

    纪纲刚刚提拔的锦衣卫指挥佥事被英国公萧凡挂在旗杆上吊了三个时辰,此事在第一时间传遍京师六部九卿衙mén。

    朝野震惊!

    好一记响亮的耳光!

    人人拍手称快,朝堂所有大臣们的目光顿时紧紧盯住了两位当事人,萧凡和纪纲。

    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人的矛盾渐渐明朗化了,将来的大明朝堂谁主沉浮,全看二人斗法谁输谁赢了。

    :祝大家中秋团圆。

    明天,准确的说是今天,我请假一天,回家跟父母吃团圆饭,不单独发请假章节了,老请假,tǐng惭愧的。

第三百零五章 整顿弹压

    萧凡抱着双臂,冷冷瞧着堂内凛然而立的马三保,半晌没出声儿。

    如何与纪纲斗法已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弃凡现在考虑的是,如何跟这位名垂后世千古的马三保斗法。

    这家伙身残志坚,而且对朱棣特别忠心,自从知道朱棣被活擒,拿入京师以后,马三保似乎一夜之间失去了活着的意义,于是干脆绝食,纪纲那头萧凡还犯愁怎么对付呢,马三保又跑出来给他添luàn。

    “郑公公,咱别这样行吗?你这可有点耍无赖的味道了……”,萧凡叹息道。

    马三保重重一哼:“谁跟你耍无赖?我自己不想活了,不行吗?还有,我不姓郑!”

    萧凡不乐意了:“你怎么能不姓郑呢?数百年以后,你的名字将会名垂青史,被后人所铭记,你将是〖中〗国有史以来最纯的爷们儿,赫赫功绩堪比民族英雄……郑公公,咱别闹了行吗?英雄就算要死,也得轰轰烈烈,有的吐血三升,有的来几句力拔山兮气盖世,但英雄活活被饿死,就差那么点儿味道了……”,马三保大怒:“姓萧的,少跟我来这套!什么民族英雄,什么名垂青史,我一句都听不懂,告诉你,王爷兵败,我也不想活了,杀剐由你,马某虽然比你们少了那么一根胡噜儿,可气节不比你们稍差!”,萧凡顿时肃集起敬:“郑公高义,本官感佩……”

    “姓萧的,收起你那假惺惺的样子,我死意已定,想劝我降你,做梦去吧!”,马三保愤然大喝。

    萧凡叹了口气,道:“郑公何苦如此?燕王打着靖难的旗子造反,yù图谋朝篡位,你曾是他身边的shì卫,他的用意想必你比谁都清楚如今造反平定,宇内靖清,百姓常思太平安稳,你为燕王鞍前马后效忠那么多年也该够了,余生何去何从,郑公何不好好考虑一下?难道你这辈子一定要活在燕王的羽翼之下才快活?这世上仍有许多事情比效忠燕王更值得你去奋斗……”,马三保一呆,拧着眉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萧凡笑眯眯的将手往东边一指:,恍如说,朝廷帮你打造几十艘超级豪华大游轮,让你开着船出海游几圈,顺便在异国番邦为咱大明做一做宣传,把大明文化和博大的xiōng怀气度传播四方致令四方万邦来大明朝贺,而你自己,也足以光耀后世千百年如此岂不比你对燕王死心塌地的愚忠要强得多?”,马三保怒道:,“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老话,姓萧的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连水都不会游,你三番五次叫我出海,你什么意思?”,萧凡若有深意的叹息:“我只想让你回到原来的轨迹上来而已,不好的事情,我可以阻止它发生,好的事情我一定要全力促其完成,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的责任,对得起后代子孙……”,马三保满头雾水瞧着他,根本不解萧凡这番话的意思。

    萧凡自嘲般一笑,马三保不懂是正常的放眼整个大明,谁能真正懂得他的想法?穿越者可以改变很多历史,但郑和下西洋这桩历史,萧凡不想改变它,不但不想改变,反而要尽全力促成他知道这件事情对大明来说,有着多么重要的政治意义。

    马三保盯着萧凡的俊脸瞧了许久,忽然面lù冷笑:“说来说去无非是想让我降你罢了,什么出海什么传播文化,不过是掩饰你劝降我的借口而已,姓萧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马某身家xìng命尽托王爷,王爷败了,马某为他殉死,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萧凡眉头皱了起来,他感到有些不耐了,好说歹说,这家伙铁了心要为朱棣殉死,这年头的人怎么都这么死心眼儿?不觉得很愚蠢吗?

    总算明白岳飞是怎么死的了。

    站起身,萧凡拂了拂袖子,语气冷硬道:“马三保,出海这事,你不从也得从,本官已建议朝廷开市舶司和造船厂,五千料的大福船已在打造之中,一旦竣工,你就给我领着船队出海去,本官说出来的话,一定要做到!”,马三保冷笑:“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命令吗?”

    萧凡也笑:“走着瞧。”,命人将马三保带了下去,仍旧关在大牢里。

    曹毅嘿嘿笑着凑了上来“又失败了?这没卵子的家伙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我就想不通了,就算你想让人出海传播你说的那什么……文明,天下英才多如繁星,你怎么非要他领着船队出去?”,萧凡想了想,回答了一句很轮回的话:“因为这事儿本来就该由他干。”

    “可马三保现在不答应,你能拿他怎么办?他自己都不要命了,你还能怎么让他服服帖帖听你的话?”

    萧凡哼了哼,道:“好不容易想做一回文明人,跟他好好沟通一下,谁知这家伙油盐不进,非bī得我用平三滥的法子……”

    曹毅笑容一滞:“你又想了什么损招儿bī他就范?”,萧凡冷冷道:“他不是对燕王死忠吗?曹大哥,你亲自去牢里跟马三保说一声,告诉他,如果不服从我的命令,我就把燕王的xiǎo弟弟切下来给他泡酒喝,看谁比谁狠!”,曹毅目瞪口呆,沉默半晌,捂着kù裆匆匆去了牢房。

    没过多久,喜讯传来,马三保抹着眼泪…………从了。

    萧凡嘴角lù出几许微笑:“吃硬不吃软,简单粗暴的法子比起大道理管用多了,曹大哥辛苦,劝降马三保的功劳可不xiǎo,以后你就知道了……”,曹毅大嘴一咧:“不敢当,功劳最大的不是我,是燕王的xiǎo弟弟……你对你岳父可真够狠的。”

    “舍不得岳父套不着狼,马三保到底还是帮燕王把根留住了…………”,……………………

    萧凡与纪纲的明争暗斗还在继续。

    袁忠被萧凡放出来后,七尺高的汉子在萧凡面前哭得像个孩子,萧凡温言宽慰,仍将他官复原职,任为锦衣卫指挥佥事,并命他整顿锦衣卫。

    所谓整顿,无非是夺回锦衣卫的人事权”把那些靠拍纪纲马屁上位的废物们清理出去,看似平静的锦衣卫衙mén,因萧凡的归来而掀起一股巨大的暗流,萧凡与纪纲的势力争夺在衙mén里一幕幕上演。

    冬月末”新年即至,在纪纲的授意下,数名锦衣卫千户联合向袁忠发难,他们带着属下围堵镇抚司衙mén,指责指挥佥事袁忠任人唯亲,处事不公,点韦道姓的是袁忠,实际上已将矛头指向萧凡”京师朝堂震惊,连朱允坟都感到很吃惊,连下两道旨意”口气严厉的询问发生何事。

    自从洪武三十年锦衣卫重新恢复以来,萧凡在锦衣卫内一直有着绝对的权威,时隔数年,这是锦衣卫内部头一次有人敢质疑甚至是针对萧凡。

    萧凡怒了。

    向朱允坟禀报有人蓄意闹事,朱允坟并不清楚萧凡和纪纲之间的种种恩怨,一直以为这两人同在一个衙mén,相处应该很融洽,这次的事件朱允坟也没朝这上面怀疑”听到萧凡禀报后,朱允坟淡淡点头,命萧凡自行处理好一切,勿使事态扩大,否则会令言官们找到参劾萧凡的借。”那时就不好收拾了。

    萧凡领命出宫,脸sè铁青的去了一趟五军都督府,中军都督府事徐辉祖很大方,当即给萧凡调了数千军士。

    一个多时辰以后,五军都督府的军士们便提着钢刀冲进了锦衣卫镇抚司,平日里京师最嚣张的总是锦衣卫”京营的军士们自然不敢轻捋锋芒,不过这回他们奉了府事徐辉祖和锦衣卫第一号头子萧凡的命令,入城弹压闹事的锦衣卫”这下轮到京营的军士们欢欣鼓舞了,数千人二话不说,拎着刀便杀气腾腾的进了城。

    数千军士进城不是件xiǎo事,京营的军士们还在路上,京师很多消息灵通人士便听说了,京师再次沸腾起来,好事者四处渲染,这中间还有个上窜下跳的搅屎棍,搅屎棍姓李,名景隆,自从被纪纲敲得脑子进水以后,李景隆一直在家休养,肚子里一口恶气怎么也咽不下,时刻琢磨着如何找回这个场子,当听说萧凡奉了圣旨弹压闹事,李景隆〖兴〗奋得跟什么似的,于是以左军都府事的名义下了命令,从京营又调了三千人进城,配合萧凡平事。

    闹事的几名锦衣卫千户领着属下还在衙mén内指桑骂槐瞎折腾,京营五六千人马已闪电般将镇抚司衙mén团团围住,萧凡面sè沉静站在衙mén外,负手冷冷盯着镇抚司那扇紧闭的大mén,嘴角lù出几分嘲讽般的笑容,淡淡的下了命令。

    “格杀勿论!”

    轰!

    镇抚司的大mén被撞开,数千人如攻城掠地一般冲进了衙mén,手起刀落当场劈翻好几个百户,闹事的众人猝不及防之下,被军士们如切韭菜似的砍倒一大片。

    镇抚司衙mén顿时jī飞狗跳,血流成河,无数惨叫声此起彼伏,领头的各千户见势不妙,急忙朝副指挥使纪纲的屋子跑去,还没迈开步,便被军士们堵住了前路。

    几名千户胆寒了,他们没料到萧凡的反应竟然如此jī烈迅速。

    迎着军士们冰冷的眼神和刀锋,几名千户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恐惧和压力,当即两tuǐ一软,脸sè惨白的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着高举起双手,不敢再反抗。

    惶然间抬头,萧凡一脸冷森负手站在衙ménmén口,眼神中杀意盎然,衙mén前院寂静无声,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凝固。

    闹事的几名千户浑身颤抖得愈发厉害,跪在地上深深朝萧凡拜了下去,众人一言不发,像几只摇尾乞怜的狗一般,无声的呜咽着,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他们现在才发觉这个貌似斯文儒雅的年轻指挥使真正lù出狰狞的爪牙以后,面目多么的凶恶,手段多么的残忍,数百人说杀便杀了,连一句场面话都没jiāo代。

    踏着前院满地的鲜血,萧凡一步一步走进衙mén,脚步虽轻,却如重鼓擂在众人的心坎上。

    随意扫了一眼地上跪倒的千户们,萧凡目光一瞟,便看见站在二堂屋檐下,脸sè铁青浑身直哆嗦的纪纲。

    纪纲深深震撼了,他没想到萧凡竟用如此直接残酷的手段,化解了他的发难。

    萧凡迎着纪纲怨毒的目光,面sè从容的一笑,缓缓伸出手,手掌一翻,一切。

    唰!

    京营军士们的钢刀挥落,闹事的几名锦衣卫千户人头落地。

    千户的尸体还倒在血泊中chōu搐,萧凡脸上竟绽开了微笑,如地狱恶魔般可怖。

    盯着纪纲微微chōu动的脸,萧凡的语气像个黑社会老大般霸气十足。

    “袁忠整顿锦衣卫出于我的授意,他的话就是我的话,现在,谁赞成,谁反对?”

第三百零六章 没事找事

    第三百零六章 没事找事

    萧凡调京营军士入城,对闹事的锦衣卫们大肆屠杀,当日镇抚司衙mén血流成河,进衙mén针对袁忠的几名千户与其属下数百人被军士们屠杀殆尽,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军士们屠杀锦衣卫之时,衙mén外远远站着一群身着青衣青帽的家丁,这些家丁全都是京师大臣们家中的奴仆,当军士们浩浩dàngdàng进城包围了镇抚司衙mén,并开始对衙mén内闹事的锦衣卫展开屠杀之时,家丁们纷纷飞奔回府,向主人如实禀报这个消息,络绎不绝的家丁奴仆在镇抚司mén口来来往往,一个又一个的消息就这样传扬出去,屠杀还没结束,事情已经人尽皆知。

    京师震动,朝野震动

    原本以为那个温文儒雅仿若正人君子的萧国公调兵入城只是吓唬吓唬那些闹事的下属,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貌似儒雅的国公爷所作所为再一次出乎大臣们的意外。

    没有谈判,没有安抚,没有审问,更没有罗嗦繁琐的勾心斗角,萧凡回答那些闹事锦衣卫的,只有冷森雪亮的屠刀

    数百条人命,顷刻间成了数百具死尸。

    这种冷酷残忍的手段,已经不能算是清理mén户,简直像是一场平叛的战争,战争,是不必讲道理的,讲的是谁手里的刀子更锋利。

    浓郁的血腥味还在镇抚司衙mén不曾褪去,京师的大臣们之中已然掀起惊涛巨*。

    自古朝堂总有敌人,一个手握权柄的重臣更是树敌无数,如果你身处朝堂左右逢源,谁都不得罪,谁都凑上去逢迎讨好,这样的人先不说人品好不好,反正前程一定很黯淡,左右都不得罪的人,最后的结局只能是左右都不讨好,一个没有自己立场的人,朝堂上的各个派系是绝不会把你当自己人,众臣鄙夷其人品的同时,也给这种人送了一个贴切的外号,“骑墙派”。

    能站在金殿里向天子面奏国事的人,当然都不是普通角sè,他们或许没有能力,但绝对有眼力。

    萧凡的这番血腥清洗给那些投靠或正打算投靠在纪纲mén下的大臣们给了一个严厉的警告,这个警告很简洁,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都给本国公xiǎo心点儿我还没死,锦衣卫里还轮不到别人当家作主,副指挥使也不行

    jiān党们欢欣鼓舞,清流们弹冠相庆,勋贵们拍手称快,墙头草中立派……他们的态度无所谓,没人在乎他们的态度。

    “谁赞成,谁反对?”

    萧凡在镇抚司衙mén满含冷森的笑意说出这句话后,满堂沉默,没人敢说一个字。

    院内军士们的屠刀还在滴血,谁还敢反对?谁敢与圣眷正隆,与天子亲如兄弟的萧国公为敌?

    扑通

    呆若木jī的人群中,有人承受不住巨大的恐惧和心理压力,率先朝萧凡跪拜下去。

    众人回头一看,此人却是前几日刚坐上袁忠的位置不到三个时辰,就被萧凡赶下台的原锦衣卫指挥佥事,纪纲的铁杆心腹庞英。

    庞英跪在满地血水里,脸sè苍白如纸,冷汗唰唰的滴到地上,与地上的血水hún为一块。

    纪纲的铁杆心腹竟然第一个朝萧凡跪下了。

    衙mén内众人反应飞快,急忙扭头望向站在二堂大mén柱子边的副指挥使纪纲。

    纪纲的脸sè比庞英更jīng彩,一阵红,一阵青,又一阵白,像个万huā筒似的,愤怒,恐惧,羞惭……很难想象一个人的脸上居然能变幻出如此多的表情元素。

    萧凡也在冷冷注视着纪纲,他在等着纪纲的反应,此时此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纪纲还敢对他说半个不字,萧凡便会立马下令将纪纲斩杀,他已对纪纲动了杀机,拼着日后朱允炆责怪,今日也要将这祸害除掉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渐渐流逝,镇抚司前院内的杀气也越来越浓郁……

    良久,纪纲终于有了反应。

    迎着萧凡冰冷如刀锋,杀意盎然的眸子,纪纲脸sè竟慢慢恢复了正常,更难以置信的是,他居然还朝萧凡微微一笑。

    整了整自己的纱笼官帽,纪纲敛了笑容,双手抱拳,神sè肃然朝萧凡躬身施礼,朗声道:“国公爷清理mén户败类宵xiǎo,正其时也下官感佩,衷心赞成”

    感佩,赞成。

    这就是纪纲的回答,很识时务,这句话也救了他自己一命。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谁都知道今日被国公爷诛杀的这些人是受了纪纲的指使,成群结队来衙mén针对萧凡和袁忠闹事的,结果被人当枪使的人死光光了,拿枪的人却立马变了口风,毫不犹豫的朝萧凡低头服软。

    这样的上官,太让人心寒了……

    盯着纪纲那张貌似憨厚爽直的虬髯大脸,还有他眼神中那股怨毒与畏惧jiāo织的复杂眼神,萧凡暗暗叹息一声,xiōng中一腔凌厉杀气顿时尽泄。

    今日的纪纲做对了选择题,时机已逝,杀不了他了。

    锋芒尽敛,yīn霾已去,在场众人顿时感到浑身一阵轻松,那股令人透不过气的难受感觉已消失不见。

    萧凡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纪大人不愧国之栋梁,颇识大体,本国公亦感佩之至。”

    话是一句好话,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气氛下说出来,却比扇人耳光更难堪。

    这哪是夸人呀,简直是损人,而且损得太恶毒了。

    当下纪纲的脸sè又是一阵变幻,很是jīng彩。

    接下来,便是如何善后了,一口气杀了几百个人,当然不能几句话轻易jiāo代过去,天子在宫里等消息,言官御史们睁着眼睛准备写奏本,京师甚至全天下的士子百姓们等着朝廷对这件事做一个论断……

    当然,这些事情就不用萧凡亲自过问了,如今的他高居官位,为他解忧效劳的人如同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善后的繁琐事情,自然有别人来摆平,国公爷却是典型的管杀不管埋。

    迎着衙mén内众人惊惧敬畏的眼神,萧凡缓缓道:“今日这些人犯上不敬,挑衅皇威,罪当诛之”

    众人一凛,包括纪纲在内,纷纷躬身抱拳应是。

    “犯上不敬,挑衅皇威,罪当诛之”,这就是萧凡对这次屠杀下的结论,终审判决,上诉无效,数百名被纪纲当了枪使的人就这样盖棺定论,死了都要被安上一个“犯上”的罪名。

    下了定论后,萧凡转身便走了,镇抚司衙mén内,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望向纪纲。

    今日国公爷的这番动作,已不是简单的扇纪纲的耳光了,而是毫不留情的打压,国公爷用这种方式向天下人昭告,锦衣卫是我的

    这样的结果,身处锦衣卫的各同知,佥事,以及千户百户们心中都有了计较。

    副指挥使跟国公爷斗,貌似……差了一把火呀。

    建文元年岁末,英国公萧凡血洗镇抚司衙mén,重掌锦衣卫大权。

    出了镇抚司衙mén,命所有京营军士出城归营,萧凡在shì卫的簇拥下进了皇宫,向朱允炆禀报今日之事的处理结果。

    当听说萧凡调兵杀了几百人以后,朱允炆面lù不忍之sè,有些责怪道:“是不是太过了?朕一心想做个圣明君主,圣明君主以仁孝治国,就算臣下不安分,也不该杀这么多人呀,圣君诛心便可,杀这么多人却……”

    萧凡神态从容道:“汉武,唐宗,宋祖,他们都是圣明君主,他们没杀过人吗?陛下,圣君不但诛心,也杀人。”

    朱允炆当然不清楚这次屠杀事件的背后,还纠缠着萧凡与纪纲的复杂恩怨,他久居深宫,这种八卦事情是没人敢跟他说的,所以单纯的朱允炆仍只看到事情的表相,认为只是一帮锦衣卫对自己的待遇不满,聚众闹事而已。

    聚众闹事,这种事可大可xiǎo,端看怎么处理了,大而化xiǎo,顶多斥责喝骂几句,xiǎo而化大,就是煽动哗变,图谋不轨,杀之亦说得过去。

    朱允炆想了很久,也想明白了,年岁渐长的他,已经颇具帝王之气,虽然这股帝王之气尚嫌稚嫩,但好歹比以前成熟了许多,经过燕王造反之战后,朱允炆对“皇权”这个东西有了更深刻的理解,这种理解就是: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谁都不准抢走

    以这种心态来解释萧凡今日的所为,朱允炆心中顿时感jī起来。

    这位太孙之时的平民布衣之jiāo,是在帮他巩固江山,全心维护他的皇权威严,就算是杀人,也是为他而杀。

    想通以后,朱允炆淡淡点头,朝萧凡lù出了真诚的笑容。

    “萧shì读办事,朕是放心的,你从没让朕失望过,……明日若有言官参劾,朕必为你挡之。”

    朱允炆与萧凡的谈话被shì侯天子起居的贴身太监而聂传到纪纲的耳朵里,原本打算入宫哭诉告状兼扮演xiǎo可怜的纪纲闻言顿时心凉了半截儿,立马打消了告状的主意。

    天子都如此表态了,再去告萧凡的状能有好结果吗?

    屠杀结束的第二日,群臣早朝,金殿面圣。

    一个奇怪的现象发生了,昨天萧凡调兵入城血洗锦衣卫,杀了那么多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这可是天大的事,大臣们不可能不知道,可今日的金殿上偏偏一派祥和,平日里谁穿的官服不整,谁在金殿上咳嗽了一声这种jīmáo蒜皮的xiǎo事都被逮着大参特参的御史言官们,今日却如同集体吃了哑yào一般,缩着头站在朝班中闷不出声儿,连个屁都没放。

    早朝如同往常一般,钱粮,河工,农桑,兵事……六部九卿的大臣们什么都说,就是不说昨天发生的事。

    言官们为什么不参劾萧凡?因为怕萧凡吗?

    当然不是,言官虽是xiǎoxiǎo的七品官儿,可这个群体有着它的特殊xìng,它的特殊xìng在于,……这帮人集体不怕死,不要命,胆子大得堪比恐怖份子bāng老2,只要他们看不顺眼,连当今天子都敢犯上直言,更何况区区英国公萧凡?

    他们不参萧凡自然是有原因的。

    所有人都明白,萧凡跟纪纲掐起来了,以前御史言官们非常看不顺眼萧凡,常常大骂他是国贼jiān佞,罪恶滔天,恨不得画圈圈扎xiǎo人儿咒萧凡死于非命,最好他死了以后阎王爷给他单独开个第十九层地狱的豪华套房,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可凡事最怕比较,俗话说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一比较便有了好歹之分。

    萧凡出征,纪纲掌权,朝中的大臣们这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苦日子,跟纪纲的所作所为比起来,以前萧凡掌管的锦衣卫简直是万家生佛的慈善院,那叫一个文明礼貌,如沐chūn风。而纪纲所掌的锦衣卫却是yīn风阵阵,如修罗地狱般的屠宰场,朝中大臣被纪纲陷害,缉拿,诛杀者数十之众,受害者生不如死。

    萧凡掌锦衣卫时,言官们曾仰天悲愤大呼:“天呐,还有比这国贼更恶毒的人吗?”

    轮到纪纲上位,言官们则绝望嘶吼:“靠还真有”

    人人心中有杆秤,两相一比较,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只要jīng神没问题的人,都知道该选哪一边。

    现在萧凡回了京,不负众望跟纪纲掐起来了,为了争夺锦衣卫之权而杀了几百人,事情确实做得有点过分,但……过分得太可爱了luàn世用重典,只要萧国公能掐赢纪纲,把那孙子赶下台或杀了,杀再多的人都值得

    此一时,彼一时,这就是一群普普通通的御史言官们的心声,现在的言官们看萧凡就跟看自己的儿子似的,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可爱,无一处不顺眼。

    纪纲的倒行逆施,无形中把他自己推向了朝臣的对立面,更衬托出萧凡高大光辉的形象,朝堂之事,就是这么荒唐怪诞。

    于是,今日早朝之上,奇怪而又颇合情理的现象发生了。

    ——满朝文武公卿,包括那些比八婆更讨厌的御史言官们,居然没一个人提起昨天发生的事,更没一个人参劾萧凡。

    午时,众臣奏禀国事已然接近尾声,高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炆面sè泰然,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他承诺萧凡,若有言官参劾,必为他挡之,君无戏言,话说出来当然要算数的,朱允炆对朋友很热心,于是天没亮他便在宫里翻书看典籍,预测言官们会列举一些什么罪名参萧凡,而他这个天子又该怎样有理有节有据的帮萧凡挡回去,条条框框,包括大明律,皇明祖训等等都翻烂了,终于xiōng有成竹,觉得能够应付大臣们对萧凡的诘难,这才施施然带着自信的笑容上朝。

    可早朝一直到现在,居然没人出来参劾萧凡,简直làng费了朱允炆的一夜苦功,这怎么行?

    朱允炆不乐意了。

    就好比一个人预测到要下雨,于是提前带了伞出mén,结果一路yàn阳高照,半滴雨都没有,带伞的人心里当然有些不平衡。

    朱允炆现在也是这种心情,朕都带了伞,你们怎能不下雨?态度有问题

    该禀奏的国事差不多都说完了,吏部的值日官扫了几眼殿下众臣的反应,于是站出来正待大喝“国事奏毕,百官退朝”之时,朱允炆赶紧抬手打断了他。

    “慢着,慢着”

    众臣抬头,好奇的瞧着这位年轻的天子。

    朱允炆飞快扫了一眼站在勋贵(公侯)班里的萧凡,然后清咳两声,和颜悦sè道:“众卿没有别的事禀奏了么?”

    群臣互相看了一眼,接着一齐摇头道:“禀陛下,臣等无事可奏……”

    朱允炆不甘心的道:“众卿再想想,偌大的大明,不可能就这么点儿事吧?肯定还有事没说……”

    群臣一楞,各自犯起了嘀咕……

    天子这模样……他是没事找事呀,闲的吧?

    “禀陛下,臣等真的没事了……”

    朱允炆皱眉,淳淳善yòu:“怎么能没事呢?比如说,昨日京师……”

    群臣抬头望着朱允炆,一脸茫然疑huò:“昨日京师怎么了?”

    朱允炆心里那个气呀,你们都是聋子瞎子么?昨天镇抚司衙mén死了几百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你们都不知道?

    huā了一夜的苦功不能làng费,此刻朱允炆非常迫切需要别人出来参萧凡,不然他一肚子辩解的话没地方发泄,会憋死的。

    于是朱允炆继续yòu导:“比如说,昨日京师镇抚司衙mén……”

    众臣继续茫然:“镇抚司衙mén怎么了?”

    萧凡站在朝班中,面孔不易察觉的chōu搐……

    朱允炆这家伙是不是有病啊?别人不参我你不高兴是吧?你是想玩死我才甘心?

    缓缓站出班,萧凡语气很无奈:“陛下,没事儿就算了吧?”

    “不行,你们不说朕难受,满肚子的话……咳咳。”

    “陛下,大家都很忙的”

    “忙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这又是何苦呢……”萧凡深深叹息。

    静谧的金殿上,一道突兀的声音忽然传出。

    “禀陛下,臣有本奏……”

    众臣大哗,扭头望去,说话的人却是户部员外郎陈擢。

    朱允炆两眼发亮,终于有人站出来了,一夜苦功也有了用武之地。

    仰天长笑一声,朱允炆大声道:“朕,不允不允是有根据的……”

    “啊?”陈擢傻眼了:“可……可是,臣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对了,陈卿想说什么事?”

    众臣暴汗:“…………”

    “时值岁末,陛下,该给大臣们发俸了……”陈擢语气有些可怜,我还没开口你就不允,我家就等这点儿俸禄过年呢,你不允了,我怎么办?

    朱允炆楞了,很明显,他和大臣们的思路没在一条线上……

    他有点失望,满朝文武都得了失忆症不成?昨儿那么大的事居然没一个人吱声儿?辛苦了一整夜收集了帮萧凡辩解的典故论据,难道都白费劲了?

    “你们……,这种xiǎo事,自己看着办,老问朕干嘛?退朝退朝”

    朱允炆使劲一拂龙袍袖子,气哼哼的闪身回了谨身殿。

    众臣呆在金殿内面面相觑,接着纷纷jiāo头接耳嘀咕。

    “陛下这是怎么了?”

    “没事找事,闲的呗”

第三百零七章 恩怨尽释

    除夕,辞旧迎新的一天。

    大清早炮竹轰响,京师家家户户喜气洋洋,张灯结彩贴huā红,空气中的硝烟味儿都透着一股子喜庆。

    吏部早已发了文告,天子罢朝至上元,官员人等这些日子不必上朝,各部司署衙mén只留值守官员。

    天刚méngméng亮,英国公府的大mén悄然打开,一群shì卫簇拥着锦衣yù袍的萧凡和jiāoxiǎo婀娜的国公正夫人画眉上了马车,车夫鞭儿轻轻打了个鞭huā,马车缓缓朝前驶去,马车的后面,还跟着几辆大车,车上满满当当装着数十个檀木大箱子。

    晃晃悠悠的马车内,画眉xiǎo脸皱成一团,神情有些不安。

    “相公,……,…真的要去吗?”

    萧凡微笑点头:“应该去,这是孝道。”

    “我们明天再去不行吗?今天…………哎呀!快停车,院子里的huā儿还没浇呢……,……画眉咋咋呼呼。

    萧凡一把拉住画眉的xiǎo手,笑道:“国公夫人,不劳你费心,huā儿自有府里的下人帮你浇。”

    “下人们的红鬼……”

    “江都已经给了。”

    “除夕年饭菜品………”,“厨子已经在准备。”

    画眉幽怨的瞧着萧凡:“………………”

    萧凡好整以暇,微笑瞧着她:“夫人还有什么未尽时宜?”

    画眉的xiǎo鼻膀一垮,顽然道:“没了,“…”

    萧凡握住她的xiǎo手,温声道:“父nv血浓于水,任何仇恨都应该揭过去,尽孝膝前是为人子nv的本分,不要等到亲人不在后再去悔恨,画眉,我希望你以后的日子都快快乐乐,不要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任何遗憾。”

    画眉眼眶顿时红了,使劲点了点头:“相公,我听你的。”

    …………………………………………………………,燕王别院。

    内外被千名锦衣卫重重包围”刀出鞘,弓上弦,戒备异常森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萧凡的马车刚在别院mén口停下”一群锦衣卫便呈包围之势悄然围了上来。

    马车旁的shì卫厉声喝道:“大胆!英国公在此,你们竟敢犯国公爷的驾么?”

    马车的珠帘掀开,萧凡携着画眉笑盈盈的出现在众人面前,锦衣卫们一楞,接着一脸苍白的跪了下来,慌忙见礼,周围顿时黑压压跪了一大片。

    一名百户模样的人惶然道:“不知国公爷驾到,属下冒犯”罪该万死!”

    萧凡笑道:“不知者不罪,大过年的,别这么紧张”王爷在里面还住得惯么?”

    尽管朱棣兵败已被削了王爵,可他毕竟是皇叔,所以萧凡仍以王爷相称。

    “回国公爷的话,王爷与家眷深居不出,悠闲度日,每日养鸟种huā,颇得雅趣。”

    “吃穿用度方面,你们可有慢待?”

    “属下不敢。”

    萧凡点头”瘦死的骖驻比马大,量这些家伙也不敢对朱棣无礼,毕竟人人都知道,英国公的正室夫人是朱棣的nv儿,朱棣纵然可以得罪”他的nv儿得罪得起么?

    围在别院内外的锦衣卫毕恭毕敬的给萧凡一行人让开了一条宽敝大道,萧凡携着画眉施施然走进了别院。

    huā厅外人影一闪,正在shìnònghuā草的朱棣心头微跳,不安的回过头,却见萧凡面带微笑在mén口看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温和的善意”他的旁边紧紧偎着jiāoxiǎo玲珑的画眉,画眉的一双俏目盯着朱棣,神sè很复杂。

    朱棣一惊”手一颤,手中的剪子便掉落下来。

    “你……你这混帐!来此做甚?莫非特意来嘲笑我这败军之将么?”朱棣惊怒道。

    萧凡与画眉对视一眼”然后整了整衣裳,和画眉双双朝朱棣跪拜下来……,“愚婿携常宁特来向岳父大人拜年,岳父大人,过年好。”

    朱棣愈发惊诧,楞楞的盯着跪拜在地的萧凡和画眉,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岳父大人,过年好!”萧凡不得不再次大声道。

    一瞬间,朱棣的心头突然涌上一股难言的感慨,眼中升起两团朦胧的雾气,透过雾气盯着萧凡的目光很复杂,仇恨,怨忿,痛苦,以如…莫名的释然。

    “萧凡,你,究竟想怎样?”良久,朱棣声音嘶哑道。

    迎着朱棣复杂的眼神,萧凡的眼中一片清澈,脸上的笑容如冬日的白雪般纯净。

    “nv儿nv婿来给岳父拜年,如此而已,岳父大人不高兴么?”

    画眉扭头瞧了一眼相公,紧紧抿着的xiǎo嘴终于微微张开,声音细若蚊讷,xiǎo脸带着几分涩然,几分生硬。

    “父………父亲,过年好。”

    朱棣闻言浑身一震,眼中顿时涌出泪来,这些年他贵为强藩,声震天下,兵威之盛,连朝廷都忌惮十分,当他站在巅峰呼风唤雨,纵横天下之时,这个nv儿也从没叫过他一声父亲。如今时过境迁,一败涂地,自己也被nv婿打败,押解回京过着囚犯般的日子,昔日的风光早已不复存在,却没想到,常宁在这个时候竟叫了自己一声父亲!

    此情何堪!

    “过年,过年好。”朱棣擦着老泪,泣不成声。

    “岳父大人,您是不是该让我们起来了?不过xiǎo胜了您一次,您不会这么xiǎo心眼儿,老让xiǎo婿跪着吧?”萧凡嘻嘻笑道。

    提起这事,朱棣心头突然一阵感慨,看着眼前这张年轻俊秀的脸庞,回想起当初战场上的风云变幻,你死我活的惨烈厮杀,数万条人命在他和萧凡的一念之间生存或毁灭,左右天下风云的二人,如今竟在这样的情游下再次见面,这一刻“洗若隔世。

    朱棣心中仍然一股怨气难消,狠狠的一瞪眼,哼道:“起来吧!”

    萧凡嘿嘿笑了两声,扶着画眉站了起来。

    仔细打量眼前的朱棣”这位曾经叱咤天下,纵横宇内的枭雄已苍老了许多,失去了〖自〗由的他如今已是满脸憔悴,伟岸的身躯渐渐变得佝偻老迈,再不复当年豪迈睥睨之态。

    枭雄意气尽,平添心酸怅然。

    萧凡心中暗暗叹息,朱棣,毕竟是属于战场的,没有了战场,他便像一具没有灵hún的躯壳,日渐萎靡。

    “岳父大人,不过月余不见”你苍老了许多啊……”,萧凡唏嘘不已。

    朱棣微微有些感动,语气却很生硬:“多谢挂念了!”

    萧凡继续唏嘘:“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岳父大人”…,岁月就像把杀猪刀啊。”

    朱棣:气…………

    沉默纤久……

    “萧凡,你是来拜年的,还是来气我的?”

    瞧着朱棣 怒气难平的样子,萧凡正sè道:“岳父大人,逝者已矣,昔四皇图霸业终究走过往云烟,你试过了,失败了,还放不下么?”

    朱棣一楞,接着长长叹息,身躯愈见佝偻。

    “今日xiǎo婿携常宁前来,为的就是再续天伦”这里没有胜利者,没有失败者,有的只是一家人,岳父大人,为了你的霸业,你已经失去很多”何苦再执着于往事?成败自有天定,英雄豪杰赢得起,也该输得起才是。”

    朱棣浑身一震”目光在萧凡和画眉期待的脸上来回游移。

    良人……………

    朱棣长长一叹,沉默片刻,却突然放声大笑,笑声豪迈,气贯长天,惊起huā厅外一群栖息的鸟雀,一如当年金戈铁马时的张扬。

    “罢了,一段往事而已。”

    萧凡和画眉也lù出了轻松的笑容。

    他知道,这一刻朱棣终于如同佛陀悟道一般,彻底放下了。

    朱棣,你不愧是当世英雄!

    暖暖的huā厅内,三人终于第一次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叙起了家常,朱棣和画眉这对父nv更是说得眼眶泛红,眼泪婆娑,xiǎoxiǎo的huā厅弥漫着淡淡的感伤和浓浓的温馨。

    直到现在,朱棣才骤然发觉,家人与亲情是多么珍贵的字眼,以前的他,实在错过了太多!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萧凡瞧着愈见祥和的这对父nv,深邃的眼中忽然浮上几分深思之意。

    “岳父大人,喜欢坐船吗?”萧凡冷不丁chā口问道。

    “不喜欢!”朱棣不假思索。

    “喜欢旅游吗?”

    “不喜欢!”朱棣狠狠瞪了他一眼。

    “喜欢打仗吗?”

    朱棣沉默了,良久,轻轻点了点头,他太怀念战场的味道了,硝烟,鲜血,旌旗,刀剑,战鼓”“看到那些东西,总能让他浑身的血液沸腾,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可惜,这辈子他恐怕再也没机会骑上战马,纵横厮杀了。

    萧凡嘴角却浮出几分若有深意的笑:“当世英雄,何愁没有用武之地?岳父大人愿不愿意坐船出海,为我大明nòng几块殖民地?”

    …………………………………………………………,回府的马车上,画眉像只猫咪,倦懒的缩在萧凡的怀里,任由萧凡爱怜的轻抚她流云瀑布般的长发。

    “相公,谢谢你……”画眉目光涌上了湿意。

    久违的亲情,今日终于完全化解了她心头积压数年的仇恨怨恚,朱棣放下了恩怨,她也放下了,轻松释然,身轻如燕。

    萧凡低沉的笑:“你我夫妻,何必言谢?画眉“……你十六了吧?”

    画眉点头,将他的大手放到自己鼓鼓的xiǎoxiōng脯上,证明自己已是风华豆蔻之年。

    萧凡感受着触手一片柔软,幸福的叹了口气:“可以拱了。”

    马车晃晃悠悠,画眉仿佛想起了什么,xiǎo脸忽然间皱了起来,愁眉苦脸瞧着萧凡,讷讷道:“相公,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说吧,你我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相公,你要给父亲拜年,拉了好几车金银做礼,咱家的库房,搬空了。”

    萧凡一楞,心头顿时感觉不妙:“什么意思?”

    画眉嘴角一撇,好象快哭出来了:“相公,咱家没钱了,穷得叮当响了“…………”

    “你……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了,可你没听,说什么礼多人不怪张管家想拦着你,又怕你发怒………

    萧凡面孔狠狠chōu搐了几下:“…………”,”,一这可真他妈的专mén利人,毫不利己啊!

    难怪朱棣这么轻易就放下了,搁了萧凡自己,谁若送礼送得倾家dàng产,天大的仇恨我也原谅他……,马车内的温馨幸福气氛一扫而空,夫妻俩愁眉苦脸互相对视,然后长吁短叹,分外气短。

    京师里的国公侯爷见得多了,谁见过穷成这副光景的国公爷?

    思索良久,萧凡迟疑道:“要不……咱们回你父亲那里,把送他的礼物再要一半回来?”

    画眉点点头,高兴道:“好啊好啊,相公你去,我在外面等你。”

    xiǎo丫头倒不蠢,很没义气的让他冲锋陷阵。

    不过这个主意很明显不可取,估计朱棣真会拔刀砍了他。

    萧凡快哭了,眼下要过年了,下人们的赏钱,张三丰和太虚俩老寿星的孝敬,府里上下每日好开销……”

    刚刚还富得流油的国公爷顿时感到生活的艰难,年关难过啊……

    画眉清澈的眼珠骨碌一转,忽然狡黠的笑了,xiǎo手伸到背后一掏,不知从什么地方mō出一件物事,此物通体碧透,玲珑华贵,却是一尊上好的翡翠yù观音像。

    “这……这是从哪里来的?”萧凡吃惊道。

    画眉嘻嘻一笑:“刚才你和父亲在huā厅说话,我从旁边的huā架子上顺手mō来的………

    “干得好!”萧凡由衷夸赞道,这丫头太让人省心了,老婆没娶错。

    一尊yù观音最少能卖个千两银子,暂时可以应付几天府上的开销,这几天的时间足够萧凡想办法满世界打劫捞银子了。

    画眉得了相公的夸赞,xiǎo鼻子一皱,得意的笑开了颜。

    “怎么不多顺几件?”萧凡略有些不游足。

    画眉xiǎo脸泛愁,指了指自己的xiǎo身板儿,身板儿太xiǎo,实在藏不下太多东西。

    萧凡理解的点点头:“明日你拎个麻袋再给你父亲拜年,多顺几件回来,富了岳父,也不能穷了nv婿呀……”,”

    画眉使劲点头。

    夫妻二人在马车内窃窃sī语,丧尽天良的商量着如何啃老。

    “相公,家里没钱,你到哪儿nòng银子去呀?”

    “相公最近认识了一位大善人,很是慷慨大方,找他开口应该没问题。”

    “又是大善人?他是谁?”

    “他姓纪,人很好。”

    “相公的运气武动乾坤 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 神印王座 遮天 将夜 凡人修仙传 杀神 大周皇族 求魔 修真世界 官家 全职高手 锦衣夜行 超级强兵 仙府之缘 造神 楚汉争鼎 不朽丹神 最强弃少 天才相师 圣王 无尽武装真好,到哪儿都能认识大善人。”

    “主要是相公人好,古人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就是这个道理..

第三百零八章 敲诈勒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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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国公讨债

    不是二十两,不是二百两,而是二十万两!

    萧凡这回口张得很大,绕是纪纲近两年在朝堂见多了风làng,也吓得栽到了地上。

    由此也充分证明了,人品的高尚或许有上限,但人品的卑劣却是没有下限的。

    面前这位笑颜如huā的国公爷就是很明显的例子。

    纪纲整个人被雷劈过似的,呆呆坐在huā厅里一动不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在萦绕:他娘的!被讹上了!这顿年夜饭真贵!

    “国……国公爷……”纪纲脸涨红了:“……二十万两?”

    萧凡很笃定的点头:“不多不少,二十万两整,纪大人要看王钝写给我的欠条吗?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不……,…不必了。”

    欠条?王钝都死了,你自己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反正死无对证,那玩意儿有什么用?

    纪纲从没像这一刻这么痛恨自己丧尽天良,没事抓什么王钝呀,油水没捞着,却给自己找个了天大的麻烦,这个麻烦超级大,倾家dàng产都解决不了,二十万两啊!纪纲进官场不过两年,真正chūn风得意也不过年余,虽说自己左捞右刮nòng了不少银子,可离二十万两也差得太多了,这就是上位者的权势,人家两张嘴皮子一翻,下面的人就得破产“纪大人刚才说王钝所受贿赌甚多,想必还我二十万两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萧凡关心的瞧着纪纲那张渐渐变青的脸。

    纪纲额头的汗珠唰唰的往下掉,犹豫半晌,他觉得自己不能当这冤大头,二十万两啊,不敢得罪萧凡是**事,可再怎么样也该有个底线,纪纲承受不住二十万两银子的底线,他根本拿不出。

    “国公爷明鉴,这事儿……,恐怕真有点难。”纪纲讷讷道。

    按官场规矩,纪纲这话说出来”萧凡应该顺口问一句“有什么难处。”

    可这该死的萧凡偏偏不按牌理出牌,闻言只是轻轻拍了拍纪纲的肩,笑眯眯的道:“生困难是肯定的,现在办什么事不难?安南胡氏篡陈家王位”朝廷是剿是抚?北元教子年年犯边,烧杀掳掠,朝廷边军如何征讨?东南倭寇频频犯我海境,杀人抢货,朝廷如何迎击?去岁平叛,国库耗尽,但百姓荼毒颇深,今年税赋是增是减?大明丝绸名震天下”生丝获利远比种田多得多,江浙农户现在只肯养蚕,不肯种田”朝廷如何加以正确引导?此外还有黄河壶口决堤,山西的蝗灾,荆楚的水患,蜀地土司造人……”

    萧凡一张嘴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从外jiāo说到兵事,从兵事说到税赋农桑河的……,…

    纪纲睁大了眼睛,看着萧凡的嘴皮子不停的上下翻动,他的眼睛越来越呆滞……

    吧啦吧啦说到一半”萧凡忽然一顿,然后望向纪纲,语气深沉道:“你看,这些事情,难不难?”

    “难!”纪纲由衷点头。

    “比二十万两银子更难吧?”萧凡步步紧bī。

    尽管不愿承认”纪纲却不得不同意,这些狗屁倒灶的国家大事确实比二十万两银子难多了。

    纪纲叹了口气,再次点头:“国公爷所言甚是,这些果然比二十万两银子难多了,“”,萧凡欣慰的拍着他的肩,笑了,笑容里的意思很明显”你看,我每天处理这么多国家大事都没说难,区区二十万两银子”你该不会连这点xiǎo事都办不好吧?

    “有困难要解决,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解决”本国公对纪大人很有信心,二十万两银子三天筹齐不成问题吧?”

    纪纲感觉嘴里很苦涩:“…”““”,这顿年夜饭很贵,纪纲吃得很痛苦,仿佛吃进嘴里的不是山珍海味,而是一坨又一坨的屎似的。

    萧凡却吃得油光满面,他的心情好极了,翻几下嘴皮子,国公府的经济危机顺利解决,至于纪纲怎么解决,……那是他的事。

    午夜子时,炮竹轰鸣声中,萧府喜气洋洋的迎来了建文二年的第一天。

    酒足饭饱,宾主尽欢,萧凡亲自将纪纲送到府mén前。

    “银子的事,就拜托纪大人了,此事宜早不宜迟,纪大人多多费心。”萧凡很客气的笑。

    纪纲转过身,嘴chún嗫嚅几下,终于忍不住了,这件事太严重,他绝不能背这个黑锅。

    “国公爷,下官跟你说实话吧,银子…………真没有!王钝他根本就是个穷光蛋,一丝油水都没有,二十万两银子不可能凑得出来……”

    萧凡哈哈大笑,半是亲昵半是嗔怪的把纪纲往mén外一堆:“哈哈哈哈……………纪大人开什么玩笑,赶紧筹钱去吧!”

    砰!

    国公府的大mén紧紧关上了。

    纪纲目光呆滞的看着国公府那两扇紧闭的朱漆大mén,哀伤的眼泪,滑过了他的脸庞……

    儿…………我是说真的!!”

    三天过去了。

    萧凡这几天忙着跟京里的王公大臣们走动应酬,同僚们送来的年礼令萧府空虚的库房多少壮实了几分。

    最后的还款期限一到,天刚亮,xiǎo舅子陈宁便奉了萧凡的命令,带着几名shì卫到纪妈府上要银子。

    早上,上午,下午,去了三次,吃了三次闭mén羹,纪纲铁了心不开mén,mén敲烂了也不敢搭理。

    陈宁悻悻回府向萧凡禀报。

    萧凡顿时怒了。

    “不开mén?这是什么道理?纪纲这家伙难道想赖帐不成?反了他了!”

    曹毅坐在一旁,面容极度扭曲,能把敲诈勒索这种事干得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大明开国以来恐怕是头一位了。

    陈宁见姐夫发怒,他也觉得面上无光,给姐夫办这点xiǎo事都办不好,以后怎么能得重用?

    当下陈宁一撸袖子,lù出了久违的纨绔神情:“姐夫,我带上弟兄们去兵部库房领一根撞mén桩”我就不信区区一座纪府比北平城mén还难攻!”

    曹毅擦汗:气…………

    萧凡赞许的点头:“年轻人有冲劲儿是好的,值得鼓励,不过咱们不是攻城,是讨债………

    “道理是一样一样的都是先礼后兵,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还钱就要命!”陈宁面目狰狞道。

    萧凡赞曰:“真是举一反三的好xiǎo伙!”

    陈宁喜道:“姐夫,那我带弟兄们去了!”

    “不行!”萧凡摇头道:“讨债是讨债,但不能搞得太难看了,打打杀杀的不好,再说纪纲也不是软柿子,bī急了他他若干脆跟我撕破脸,大家的面子上都不好看……”,”,陈宁急道:“那怎么灿这滚刀ròu还下不了手了?”

    萧凡想了想,道:“会写字吗?”

    “会写!”

    “你nòng一桶红漆再带一只大号的máo笔,到纪纲家的mén口写几个字,嗯,就写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不还钱,烧你全家,…………等等,反正写几句威胁他的狠话,“…”

    曹毅和陈宁大huò不解:“这有用吗?”

    萧凡笑了前世港片电影里放高利贷的都这么干,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吧。

    “有没有用我不知道,反正我得把这事儿给坐实了,让全京师的人都知道,纪纲欠了我的钱他想赖都赖不了……”

    想象纪纲府mén前一大片鬼画符似的红漆讨债大字,曹毅忍不住打了几个冷战。

    此刻他终于想起,若论毁人名声,是这位国公爷的强项呀“……

    陈宁兴冲冲的领命而去,曹毅坐在内堂,一脸深思的表情久久不发一语“…………

    “曹大哥,在想什么呢?”萧凡的笑容总是那么的和善,如chūn风般温暖。

    曹毅róu了róu鼻子慢吞吞的道:“我在想,我以前有没有向你借过银子,…”,一向号称低调的英国公萧凡再次高调起来成了京师官员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论焦点。

    锦衣卫副指挥使纪纲不知怎的,欠了萧凡几十万两银子,而且还不出,于是国公府的shì卫们帮着国公爷讨债,红油漆刷刷写满了纪纲府外整一圈的围墙,内容很黄很暴力……

    这下京师热闹了,大过年的,纪纲府外人山人海,兴高采烈的围观那一圈颇有后现代艺术气息的红漆脏话痞话狠话,纪府mén前简直比夫子庙的赶集还热闹,围观的人一多,各sè商贩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似的,也跟着蜂拥而来,于是纪府前摆摊的,杂耍的,江湖卖艺的,吵架的,打架的,大人笑,xiǎo孩哭,人声鼎沸,车马簇簇,活脱一大型的跳蚤市场。

    萧凡出的损招儿无意间狠狠拉动了一把京师的经济内需。

    陈宁带着麾下百余名锦衣卫弟兄大马金刀站在纪府mén外,手按刀柄正滔滔不绝的指着mén骂街,陈宁出身商户,论口才自然深得乃父真传,一顿痛骂持续了二个时辰不带重样儿的,什么难听骂什么,骂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围观百姓听得热血沸腾,人群中不时爆发出一阵轰然叫好,大伙儿情绪顿时高涨到了极点。

    纪府的shì卫躲在mén内,一口钢牙咬碎,终究不敢出去驱赶,更不敢找陈宁理论,论地位,人家是国公爷府上的,比自家老爷高了好几级,论势力,人家是正牌的锦衣卫指挥使,自家老爷还是他的属下,论道理,“…欠钱的是孙子,哪有道理可讲?

    于是,纪府的shì卫只能带着一脸屈辱的表情,缩在mén外屁都不敢放,任由府外的陈宁跳脚大骂。

    当下人连滚带爬向纪纲禀报之后,纪纲的脑袋好象寺庙的铜钟被狠狠撞了一下,嗡嗡嗡的半晌没回过神。

    好一手移huā接yù!明明是王钝欠萧凡的银子,怎么一眨眼,债务人就变成了他纪纲?找谁说理去?

    纪纲使劲甩了甩头,沉默半晌,嘴里迸出了几个字:“备轿,入宫!”

    下人领命。

    纪纲紧接着补充了一句:“………走后mén。”

    皇宫文华殿。

    朱允坟有些头疼的瞧着眼前不发一语的萧凡。

    最宠信的两位大臣居然闹出讨债风bō,这今年过得可真热闹…………

    萧凡抬头打量了朱允坟一眼,眉头微皱:“陛下气sè不怎么好?”

    朱允坟叹了口气:“过年嘛,朕跟德妃,也就是黄莹在宫里闲着没事玩叶子牌,输得很惨,只“整今天下都是你的,输得再惨也没关系,不至于让陛下的脸sè这般灰败…………”萧凡说着忽然一惊,失声道:“你该不会把整个江山当赌注输给她了吧?”

    朱允坟狠狠瞪他一眼:“朕有那么昏庸吗?”

    深深叹了口气,朱允坟哭丧着脸道:“赌注不是江山,是房事,她输了,随便朕用什么姿势跟她嘿咻,朕输了,随便她怎么对朕嘿咻…,……

    萧凡顿时满脸同情:“陛下嘿咻了几次?”

    朱允坟面孔狠狠chōu搐了一下,默然无语的伸出了拇指和食指一比划。

    萧凡大惊:“八次?陛下真神人也!”

    朱允坟幽幽叹息:“朕现在觉得tuǐ好软啊”,萧凡很理解的点头,一晚上八次,想不tuǐ软都难,“nv人啊,就像jī蛋,外表很唉……,……

    朱允坟接腔:“内里很柔软?”

    儿…………不,内里很黄。”

    儿…………有道理。”

    闲聊了几句,朱允坟有些头疼的róu了róu眉心,道:“萧shì读,据说纪纲欠了你二十万两银子?”

    “不错,一点xiǎo钱而已。”

    “唉…………萧shì读,放他一马吧,人家早上进宫,抱着朕的大tuǐ哭了一上午,称知道,朕的tuǐ很软,差点没把朕摔死“……”

    “陛下既然开了。,臣就大方一点,减一半吧,马马虎虎让纪纲还十万两算了,“”,“萧shì读义薄云天,视钱财如粪土,真义士也……”朱允坟由衷夸赞道。

第三百一十章 决意除奸

    第三百一十章决意除jiān

    朱允炆夸得明显脱离了实际,萧凡或许视钱财如粪土,但前提是,钱财是别人家的钱财,若真是自己的,一分一厘都少不得。

    国公家也没余粮,萧凡离“义士”的境界还差十万八千里。

    二十万降为十万,萧凡也不介意,他知道,就算只有十万两,也够纪纲喝一壶了,这年头十两银子能养活一大家子,十万两也是笔天文数字,看纪纲怎么捞钱去吧,反正恶名纪纲担了,好处萧凡得了,何乐而不为?

    朱允炆自然不知道萧凡心里这么多的弯弯绕,天子金口一开,萧凡眼都不眨就减了十万,实在太给他面子了,所以朱允炆很高兴,天子一高兴,赏赐自然是少不了的。

    “萧侍读仗义疏财,朕也不能让你吃亏,这样吧,你现在膝下无子,将来你那几位夫人若给你生的儿子,不管生几个,朕都给他们加封,若生的nv儿,朕也封她为郡主,朕的长子文奎今年三岁,开chūn以后朕打算立他为太子,咱们结个儿nv亲家,将来你若有nv儿,朕便立她为太子妃,如何?”

    萧凡闻言呆住了。

    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按规矩,虽说萧凡将来的国公爵位世袭罔替,但也只能由长子继承,其他的儿子便没有这么好的命了,可现在朱允炆开了这句金口,等于给萧家其他没资格继承爵位的儿子送了一份光明前程,萧家的每个子孙一出生便能封官,可以想象,未来的萧家一mén显赫,将达到人臣荣耀的极至。

    至于nv儿被封太子妃……

    “陛下,你的长子帅否?”萧凡xiǎo心翼翼问道。

    朱允炆早知道“帅”的意思,于是气得重重一哼:“比你帅多了!”

    萧凡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臣将来的nv儿必然国sè天香,美nv岂能配丑汉?既然陛下的长子不丑,这mén亲事臣答应了!”

    朱允炆那个气啊,你nv儿还没影儿呢,你倒开始挑三拣四了,什么人呐!

    君臣闲聊了一阵,朱允炆忽然想起一件事。

    “吏部右侍郎周显年前告老,侍郎的位置空了出来,纪纲今日上午向朕举荐了一个人,名叫黄岩,乃彰德监察御史,吏部是六部之,侍郎之位举足轻重,朕有些拿捏不定,萧侍读认为此人如何?”

    萧凡闻言心头警兆顿生。

    他不认识这个黄岩,对他毫无印象,可他听出了这番话的关键词,——“纪纲”。

    黄岩是纪纲推荐的,换句话说,纪纲仍没有停止培植党羽的动作,很明显,这个黄岩已跟他沆瀣一气,吏部是六部中最紧要的部mén,它掌握着天下官吏的考核任免,吏部的官员历来被称为“天官”,权力之大,可想而知,纪纲竟想把亲信吏部,这算盘倒是打得jīng妙……

    最近萧凡对纪纲一连串的打击,原本以为纪纲多少会收敛起他的野心,踏踏实实当他的副指挥使,少搞点邪mén歪道,没想到,萧凡还是低估了纪纲的野心,他抓住一切机会疯狂的往上爬,一步一步有计划的实现他的野心,这样一个人若真掌了大权,朝堂会变成什么样?

    有的人天生就长着一副祸害的样子,只能将他一棍子打死,留他一口气都能让他拍一部坏人死而复生到处搞破坏的续集,纪纲就是这种人。

    这一刻,萧凡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定要nòng死纪纲!

    这已经不是朝堂和国家的事了,这两年萧凡与纪纲结下这么大的仇怨,按纪纲那睚眦必报的xìng格,若让他上了位,成了气候,将来不知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甚至是危险,这样的人,留不得!

    至于眼下,必须把黄岩当吏部侍郎的事搅和黄了,很简单的道理,纪纲要做的,就是自己要破坏的。

    定了定神,萧凡决定胡说八道,反正顺口一提的事,朱允炆这么相信他,也不会去查证,就算查证也不打紧,国公爷是贵人,记xìng不好,张冠李戴很正常。

    萧凡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迟疑道:“黄岩此人,臣好象听说过……”

    “此人品xìng如何?”

    萧凡叹了口气,道:“品xìng如何,臣不敢妄言,不过臣倒是听说过几件事……”

    “什么事?”

    萧凡嘿嘿一笑,标准一副xiǎo人进谗言的嘴脸,笑道:“臣听说,黄岩是私塾进的学,后来他读书的那个私塾因先生病死而倒闭,后来进了秀才,曾入某县知县的幕僚,后来那个知县因贪墨而被斩,再后来,他又入了潭王府为幕僚,洪武二十三年,潭王因胡党一案而死,再后来,他中了进士,被任彰德府监察御史,建文元年,燕逆造反,彰德府沦陷……陛下,他现在要进朝堂吏部,这个……”

    朱允炆双目呆滞,沉默了很久,喃喃道:“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扫帚星啊……”

    “何止是扫帚星,简直就是天煞孤星啊,不过,咱们也不能太mí信这个,要不……陛下试一试?也许没那么邪mén儿呢……”萧凡坏坏的笑。

    朱允炆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决然道:“不行!朕可不敢拿祖宗江山冒险,那个黄岩……嗯,蜀地不是有土司叛luàn吗?派他赴蜀当招抚使得了,就算招抚不了,祸害一下那些土司也是好的……就这么定了!”

    “陛下……圣明!”

    黄岩因萧凡一言,被当今天子列入了拒绝往来户,终其一生仕途辛酸坎坷,直到老死。

    站队是很重要的一mén学问!

    ——还有一mén重要的学问,那就是……别得罪xiǎo人!

    纪纲府内堂。

    哐当!

    上好的官窑蓝瓷盏儿被纪纲摔成了碎片,下人们吓得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右都御史景清坐在左侧,脸sè有些白。

    景清,纪纲的铁杆心腹党羽,原右都御史暴昭被纪纲寻了个由头罢了官,景清便抱着纪纲的大腿顺利上位,成了纪纲把持都察院的帮手。

    景清现在瞧着纪纲铁青狰狞的面孔,感到有些害怕。

    他一直知道这个人很凶残,也许是纪纲当年受够了贫困,一朝得志便容不得任何挫折,他把权位看得很重,甚至比他的xìng命还重,他现在完全只为头顶上那道光环而活着,一旦失去,他便不值一文,所以他不能失去那道光环。

    而英国公萧凡,却像压在纪纲头顶的一朵黑沉的乌云,渐渐掩盖了那道原本夺目的光环。

    有的人天生便是宿敌,不死不休,比如萧凡和纪纲。

    “十万两?十万两!”纪纲双眼通红,喉咙出类似野兽般的低沉咆哮:“我哪来的十万两?姓萧的,欺人太甚!”

    景清尽管心中害怕,仍不得不轻声道:“天子帮大人求情,萧凡给您减了一半……”

    纪纲两眼出赤红的光芒,死死瞪住景清,怒道:“减了一半又如何?这是恩典吗?这是施舍吗?明明是萧凡存心敲诈,现在倒好象是我纪某欠了他天大的人情一般,十万两!姓萧的这是要我的命啊!”

    景清被纪纲瞪得手脚冰凉,慌忙低下头,不敢吱声。

    纪纲顿了顿,仰天悲愤道:“……这世上天理公道何在!”

    景清:“…………”

    你纪纲陷害那么多大臣,杀了那么多人,抄了那么多家产,那时怎么没听你说这句话?现在被人欺负了,倒想起了天理公道……你以为老天爷是你干爹呢?

    景清低着头,心中却浮起一阵非常荒诞的感觉,同时也有些自哀,跟着这样一位主子,前途堪忧啊……

    “大人,萧凡多行不义,自有老天收他,眼下若大人不想得罪萧凡,还是得抓紧筹齐十万两银子,不然……谁都摸不准姓萧的脉,鬼知道他下一步会干出什么事来!”

    纪纲浑身一激灵,恢复了理智,咬牙道:“十万两……我上哪儿nòng这么多银子?”

    景清想了想,道:“大人勿忧,下官倒是有个办法筹钱……”

    纪纲两眼一亮,急忙道:“什么法子?快说!”

    “大人,去年萧凡平了燕逆叛luàn,大明各地藩王人人自危,纷纷自请削藩,入京养老,过完了年眼看就要进京了,藩王镇守封地多年,他们一个个可是富得流油呀……俗话说落翅的凤凰不如jī,天子对藩王防心甚重,藩王们在京必然战战兢兢,若大人前去一一登mén拜访……”

    景清说到这里,微微一笑,话头便止住了。

    纪纲两眼一亮,顿时明白了话中未尽之意。

    景清接着道:“此外,还有开chūn各地官府都司文武官入京述职,还有今年马上要开始的宫nv选秀等等,……大人身处高位,想要银子其实很简单的,何必为此黄白之物烦恼?”

    纪纲想了一阵,觉得这几个法子颇为可行,心下一宽,顿时哈哈大笑。

    “吾得景大人,上天之眷也!”

    萧凡缓缓踱步出宫,心头有些沉重。

    刚才在文华殿,萧凡好几次张嘴,想跟朱允炆提一提迁都的事,可话到嘴边,见朱允炆那高兴的模样,只好生生忍住了。

    ——大过年的,难得这么开心,暂时别给他添堵吧。

    迁都有没有必要?

    很有必要!

    前世的历史上,朱棣篡了位,之所以决定迁都一则是因为他得位名不正言不顺,身在南京皇宫感到不自在,心虚了,二则是因为江南虽然繁华似锦,可更容易滋生朝廷的暮气和奢华享乐的风气,这样的国家是不会长久的,自古非大一统的朝代,定都江南国祚很少有超过一百年的,就是因为江南这片太平繁华景象mí住了当权的眼睛,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以为天下真正太平无事,于是高枕无忧,安于享受,不顾外面侵略虎视眈眈的注视,和天下百姓子民水深火热的处境,久而久之,朝廷与外界严重脱节,官府欺上瞒下,天子穷奢贪逸,官员横征暴敛,外敌趁机犯境……这样的江山,如何守得住?

    老祖宗有句话说得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现在的建文朝廷消除了藩王的威胁,朝堂上下一派祥和,内无忧,外无患,上至天子,下至朝臣,大伙儿日子过得太安乐了,这不是件好事!

    敌人是不可能消灭干净的,就算萧凡倾尽全力灭了蒙古,灭了nv真,灭了倭寇,以后呢?谁能保证以后大明便没有了敌人,无敌于天下?百年以后,欧洲的大航海时代拉开序幕,西方国家的科技也日新月异,大明如何保持泱泱天朝上国的地位?前世的历史不能重演,若数百年后西方列强仍旧用大炮轰开了国mén,萧凡这个穿越恐怕会在九泉之下气得掀棺材盖儿……

    怎么办?

    必须让他们忧患一下!迁都便是最好的选择,最好选在靠近大明边界的地方,让整个朝廷随时接受一下战争的洗礼。

    鱼群里面多一两条鲶鱼为什么整个群体的生命力便高了许多?

    ——因为忧患!

    萧凡便是这条鲶鱼,讨厌,但必须存在。

    侠之大,不计声名而救天下,这个恶人,萧凡当定了!

    上元过后,朱允炆恢复了朝会,京师过了一个充实无忧的年,又变得热闹起来。

    最热闹的永远是朝堂这片是非浑浊之地。

    二月初,各地藩王陆续进京,上表自请削藩,言辞很是恳切,尤以晋王朱济熺最为激烈,几乎可以说是满地撒泼打滚,死活赖在京师不走,非要留在京城养老,死也不肯回太原封地,更不愿掌领山西兵权,谁不答应他就死给谁看。

    朱允炆高兴坏了,假惺惺的三请三辞之后,顺势答应了朱济熺的请求,为了表彰朱济熺同志顾全大局,对天子一片耿耿忠心,朱允炆特意在京师给晋王寻了块风水宝地,户部拨银,工部出力,给朱济熺建造华丽奢侈的王府。

    这番举动的含义,明显得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一般,诸王看在眼里顿时愈确定了天子的心思,于是争先恐后跟抢职称似的纷纷上表,请求朝廷削藩。

    与此同时,锦衣卫副指挥使纪纲也没闲着,为了偿还欠下英国公萧凡那笔莫名其妙的巨额债务,纪纲领着心腹手下开始满世界敲诈勒索打劫,进京的藩王,述职的地方官等等,无一例外都被他勒索了一遍,就跟城管逮着xiǎo摊贩罚款似的,凡进京师,不论藩王还是外地官员,见人就要钱,吃相非常难看,大粪经过都得尝尝味儿,一时间惹得京师天怒人怨,御史言官屡屡参劾,终不得其果。

    大明建文二年,就这样闹哄哄的开始了。RO!~!

第三百一十一章 朵颜入京

    上元节,朱允炆领着藩王和大臣们前往紫金山孝陵,拜祭大明先祖先帝。藩王们跪在朱元璋陵墓前哭得肝肠寸断,痛卝不卝yù卝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诉先帝在卝世时的仁德功绩,说到情深处,愈发泪liú满面”频频磕卝头嚎啕不止,这情形哪像是拜祭,简直就像出席他们自己的葬礼似的,陵前一片愁云惨雾,分外感伤。

    至于他们哭的时候是不是联想到自身什么悲惨的处境,不得而知,总之拜祭现场悲伤得很和谐,不少洪武老臣频频拭泪,暗赞洪武帝教子有方,仙逝两年多,子孙们还悲伤成这样,父慈子孝,大明社卝稷的未来必然大有希望,萧凡身着朝服,站在朱允炆身旁随侍。他的脸上也一片悲恸之sè,眼睛使劲眨巴几下,奈何萧凡这人太实诚”怎么都挤不出眼泪来”只好以袖掩面,假卝装拭泪,眼睛却透过衣袖的缝隙瞧着嚎啕大哭的藩王们。

    藩王们眼眶红得像兔子似的,哭得太投入时则一边使劲捶着地面,一边诉说着悲伤,临了还不自觉的拿眼悄悄瞟了瞟萧凡,很显然,萧凡是他们一切痛苦的根源。

    萧凡心里跟明卝镜似的,他知道藩王们哭朱元璋是假,恨他撺掇朱允坟削藩才是真,又领着朝卝廷大jun打败了朱棣。使得他们彻底陷入绝卝望,手握junzhèng大卝泉的藩王当不了”一个个被卝bī着回京当无卝泉无势的逍遥王yé,不恨他才怪。

    萧凡不乐意了,削藩是朱允炆的主意。回京是你们自己哭着喊着要回来的。至于打败朱棣,也是奉旨平叛,从头到尾他只是个执行者而已,你们这眼神啥意思?

    趁着朱允炆悲恸拭泪的当口,萧凡眼睛狠狠朝藩王们一瞪,眼神中凶光毕露。分外蓉人。

    藩王们一滞,哭声同时顿了顿,现场一片诡异的寂静,接着他们又哭声大起”神情愈发悲痛,只是不敢再看萧凡,怨恨的眼神转而瞟向另一边的纪纲……

    萧凡害他们失了泉,纪纲令他们破了财。俩王卝八弹,没一个好东西!

    第二天,各地藩王,各卝囯使节”公卿伯侯及在京五品以上guān卝吏齐聚承天mén。向天子朝贺。

    千余人穿着各sè朝服,在奉天殿面朝朱允炆跪拜”繁杂冗长的仪式背后,是众人对天子真卝心的景仰。

    这位wēn和文弱的第二任大明天子,不知不觉间推行新zhèng,平定了大明立囯以来最大的叛luàn,顺手解决了大明最为棘手的藩王zhèng卝策,一举除去了隐zàng在这今年轻帝卝囯深处的重大隐患,如今天下已靖,四海升平”内无忧,外无患,现在众人唯一期待的,便是在天子的英明领卝导下。能否开创出一番远迈汉唐的建文盛世。

    这个刚刚去除了脓疮的大明帝卝囯”渐渐焕发出一股勃勃的绿sè生机。

    次曰大朝会上,英囯公萧凡难得的站出了朝班,向朱允炆提了一个很yòu人的建议,这个建议也非常难得的令朝中dǎng别派系不一的各位大臣异口同声的支持附和。

    ,“煌煌天卝朝,大明气象”当载以史册垂于万卝世”令千百卝年后子孙后人齐颂吾皇仁德,文治武功,当今盛世之甚也”焉能不属文记之。以供后人崇仰?臣请陛下。修《建文大典》!”

    ,。,。”………………………………。,。”…………

    是年,太常寺卿,翰林侍讲卝解缙被任文渊阁大学士,《建文大典》总编纂guān。主持编纂大典一应事务,开始编修这部璀璨千年万卝世”号称“中卝huá文库瑰宝”的巨型文献大典,这部大典包hán诸子百家jīng卝神要义,收录古往今来所有文人雅士的经典文章书篇,并hán天文,地理。农桑,格物,jun事,医学,哲学等等所有人类文明的综括,是为史上第一部也是最大的一部巨型百科文献。

    luàn卝世练bīng,盛世修典,大明建文年,盛世由此开始。

    上元节过后,京师城外远远驰来百余骑。马上骑士身着皮袍,头戴máo毡帽。体格壮硕,脸sècū糙黝卝黑,不起眼的衣着装束下,却散发着淡淡的剽悍jīng练味道。

    骑士们到达京师北城太平mén前,非常规矩的下马步行,城mén处。礼部侍郎刘畅,鸿胪寺卿张仲正迎上前,代卝表大明天子迎接这群远到而来的蒙古骑士。

    骑士入城后,按礼部的安排,入宫朝见天子朱允炆,以臣礼向朱允坟恭谨跪拜,并奉上朝贡之物牛羊数百头。良马百余匹,máo皮野参等物若干。

    这群蒙古骑士的为首者正是朵颜三卫的首领,在平燕之战中落卝井卝下卝石捡便宜,痛打落水苟的拖鲁忽察尔。

    朱允炆对拖鲁忽察尔的到来感到很欣慰,金殿之上不惜赞美之辞,大大褒扬了朵颜三卫助王师平叛的功绩,并回赐拖鲁忽察尔黄金千两,丝绸茶叶瓷器生铁等物若干,嘱咐拖鲁忽察尔戍守封地大宁府,拒北元da子于囯mén之外,大明戍边将士可为朵颜三卫坚强的后盾云卝云……,拖鲁忽察尔神情有些苦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纳头便拜,齐颂天子仁德。朵颜三卫愿永为大明天子的奴仆……

    出宫后,拖鲁忽察尔丝毫没理会鸿胪寺卿安排宴会住所之事,萃了几名随从,在礼部guān卝员的指点下,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英囯公萧凡的家卝mén口。

    英囯公府。

    萧凡穿着一身月白sè儒衫,在前堂接卝见了拖鲁忽察尔。

    宾主气氛颇有些诡异。

    拖鲁忽察尔一改在金殿上jū谨木讷之态。一见萧凡便对他大唱赞歌,几名五大三cū的汉子在萧府前堂扭卝腰摆tún,跳起了蒙古传统的舞蹈,破锣似的嗓子高卝亢而cū犷的唱着蒙古cǎo原迎见贵客的长调,前堂瞬间变得一片基飞苟跳,下人们面带惊惧的瞧着这几个汉子载歌载舞。还充分的使用〖肢〗体和表情语言,朝着目瞪口dāi的囯公yé萧凡挤眉nòng眼。那讨好谄媚的模样,简直比朝堂jiān卝臣还专卝业。

    萧凡脑子一片空白”dāidāi的瞧着拖鲁忽察尔甩着蒙古长袍的袖子在前堂里又唱又跳,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坐在一旁悠闲挖着鼻shǐ的太虚也dāi了一下,接着有些愤卝怒的瞪着萧凡。

    ,“咱们家里闹鬼吗?贫道和师卝兄专卝治è卝鬼,féi水不liú外人田。干嘛làng费银子请人跳大神?”

    ,“啊?不是啊师卝父……”

    仔细端详了一阵,太虚愈发不满:“居然请的是da子!无卝量他酿的寿佛!外来的和卝尚念卝经更好听吗?欺师miè祖的东西!”

    萧凡:,“…………”

    使劲一甩袍袖,太虚气哼哼的闪人。

    xiǎo心眼儿到老头……

    前堂内,拖鲁忽察尔像个走*的摇滚歌手似的唱得正嗨,却被一脸铁青的萧凡打断。

    “等一下!刚过完年,你来我家闹卝事?”

    拖鲁忽察尔一dāi,急忙抚胸躬身道:“长生天卝赐福尊贵的囯公大人,下guān怎敢来大人府里闹卝事?这是我蒙古人对尊贵的主人表达敬卝意时的歌舞。大人千万别误会……”

    萧凡恍然。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拖……拖……”

    拖鲁忽察尔jǐng卝觉的拉紧了长袍:“下guān会跳舞。但不会跳拖衣舞。大人请自重!”

    “……,拖大人,本囯公误会了,还以为你是来讨债的呢,实在抱歉。”

    “……,大人,下guān重复很多次了,我不姓拖!”

    “拖大人客气了。”

    “下guān这不是客气!”

    闲聊了一阵,萧凡抬眼瞧着拖鲁忽察尔。话头也渐渐带入了正题。

    “拖大人此番进卝京朝贺天子”可谓难得,你对天子和大明朝卝廷的忠诚,本囯公是看在眼里的,朵颜三卫都还好吗?”

    面对这位年轻的囯公大人。拖鲁忽察尔不敢有一丝放肆”当初萧凡领朝卝廷大junbīng临北平城下,指挥数十万卝人攻克城池,在他的领卝导下。轰轰烈烈的燕逆造卝反如同烈火遇上了当头一盆凉水,miè得干干净净”大jun摧枯拉朽”横卝扫千jun之势,至今仍令拖鲁忽察尔感到心悸不已。这一切,都是这位年轻的囯公大人一卝手卝指挥掌握”蒙古人信卝奉强者为尊”拖鲁忽察尔纵然已五十多岁的年纪”仍不敢对这位年轻人有丝毫失礼倨傲,更何况,这回进卝京还有一个有qiú于人的目的……”

    所以拖鲁忽察尔在面对萧凡时,反倒比面对天子朱允炆更多了几分恭卝敬。

    “大人洪福,朵颜三卫一切都好,大明的皇卝帝陛下很讲信用,果真将大宁府封给了下guān,下guān感激不尽,唯有为皇卝帝陛下舍卝身戍边,北拒蒙元。方可报陛下鸿恩于万一。”

    萧凡闻言笑了,笑得很开心,眼中却散发出几分冰冷的光卝芒。

    “我大明泱泱天卝朝上囯,怎会做出失信于友邻善邦之举?当初说过要将大宁府封给你,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拖大人以后可不能怀疑朝卝廷的信用哦,很伤感情的。”

    拖鲁忽察尔急忙躬身道:“下guān失言,zuì该万sǐ!”

    萧凡慢悠悠喝了。茶,道:“当初我们的盟誓中还有一条,开放大明的开原。广宁两地为市,允许汉蒙两族商旅牧民jiāo易钱货,互通有无,你们cǎo原上的牧民可以用牛羊或皮máo换取我们中原的粮食和盐巴等等生活之物,这一条本囯公也没忘记,如今燕逆叛luàn刚刚平定,户部和吏部的guān卝员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拖大人,当初本囯公与你向天盟誓的内容,每一条我都做到了。”

    拖鲁忽察尔顿时感激莫名。神情愈发恭卝敬,抚胸行礼道:“囯公大人是守信的人,我们蒙古人最敬佩您这样的人,长生天卝赐福大人,您永远是我们蒙古人最qīn卝密的兄弟,朋友。”

    萧凡眼睛眯了起来,笑道:“拖大人这回放心了吧?大明是不会亏待任何忠于天子的盟友的,大人此番进卝京,相信已有体会……除了朝贺天子,拖大人还才什么别的事吗?”

    此话一出,拖鲁忽察尔顿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中不知怎的liú下泪来。仿佛早就等着萧凡问这句话了。

    “囯公大人明卝鉴,下guān此来,还有一件很要紧的事,qiú囯公大人成全…………六萧凡一楞,赶紧道:“拖大人不必多礼。有什么话起来再说,你如今是一方诸侯,怎可行此大礼?”

    拖鲁忽察尔站起身,使劲chōu卝了chōu鼻子,道:“下guān这回进卝京,主要是想问问囯公大人,……,您上次给我的福sou膏,不知还有吗?”

    萧凡闻言怔住了,眼睛sǐsǐ盯住拖鲁忽察尔上下打量,见他脸sè带着几分虚弱灰败之sè,liú泪之时鼻涕也不停的liú卝出缩进,分明是一副犯了瘾急需dú卝品的模样。

    萧凡瞧了半晌,表情渐渐变得欢喜起来。俊脸的笑意越来越深。怎么也掩饰不住。

    “福寿膏?哎呀,“本囯公没货了呀!”萧凡长长叹息。

    拖鲁忽察尔如丧考妣,一脸绝卝望道:“完了完了!下guān此番休矣!”

    说完拖鲁忽察尔身躯摇摇晃晃,仿佛yù栽倒似的……,身后几名蒙古人也纷纷黯然叹息,神情分外悲凉。

    前堂内陷入一片sǐ一般的沉默,拖鲁忽察尔眼泪哗哗的liú,嘴角咧得大大的,丝毫不顾自己一方诸侯的面子”就差在萧凡面前打滚撤泼了。

    直到这一刻,萧凡才明白拖鲁忽察尔进卝京的目的。

    朵颜三卫自归顺明廷,从未入京朝贺过天子,更别说以拖鲁忽察尔朵颜首领之尊qīn自入京,他们虽然归顺大明。可都是被情势所bī,心中从未把自己当成大明的子卝民,甚至对明囯还带着不少的敌卝意和仇视。

    萧凡本在奇怪,怎么今年拖鲁忽察尔竟然入京了,原来拖鲁忽察尔朝贺天子是假,找萧凡要鸦卝片是真,这家伙已经成了不折不扣的瘾jun子……”

    这实在是个好消息,大宁府收回有望,北元da子也即将变得腐卝朽堕卝落了……

    清咳两声,萧凡缓缓道:“虽然本囯公手里没货,但是……”

    拖鲁忽察尔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急切的盯着萧凡。

    “但是,本囯公卝认识mài家。他们是专mén做这个的,手里的货源应该很充足……”

    拖鲁忽察尔顿时狂喜:“大人,我要!我们朵颜三卫的勇卝士们都要!有了它,我们才有更充沛的jīng卝神和体力。为大明皇卝帝陛下戍守大宁………

    “拖大人,福寿膏是个好东西,用了它。可以添福添寿,简直是长生天卝赐给你们的宝物呀……”

    拖鲁忽察尔急切点头:“不错,它果然是件了不得的宝物!”

    萧凡脸上的微笑带着几分冷意:“既然拖大人知道它是宝物,更应该知道。宝物有德者居之……你有德吗?”

    “缺点儿……”,拖鲁忽察尔有点顽然。

    “拖大人,你让我为难了。这世卝上的宝物,第一次可以白送”第二次就不行了……”

    拖鲁忽察尔焦急道:“大人,我们朵颜三卫有金银!我们用金银来mǎi!行不行?”

    萧凡大喜,却仍面无表情道:“金银多俗气呀,除了金银呢?你还有什么?”

    拖鲁忽察尔dāi住了,沉默半晌,终于一脸决然悲壮道:“下guān……给大人跳拖衣舞,行不?”!~!

第三百一十二章 盛名虚名

    第三百一十二章 盛名虚名

    毒品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前世清末,西方列强用鸦片和大炮打开了中国的国mén,由此开始中国百年的苦难,国人也因鸦片泛滥而积弱。

    大炮轰开的,不过一城一地,而鸦片荼毒的,却是整个民族的躯体和灵魂,他们拿不起刀枪,他们沉mí于虚幻,他们在鸦片的烟雾缭绕中渐渐变成了列强手下顺服听话的奴才,任杀任埋,麻木不仁。

    鸦片,恶魔降于世间的瘟疫,它比大炮更可怕。

    这一世,萧凡打开了这个潘多拉魔盒,放出了里面的魔鬼,不同的是,它荼毒的却是另一个民族,一个与大明有着百多年仇怨的民族。

    原始资本的积累带着血腥与杀戮,国家实力的积累也是一样,前世的英国靠鸦片发了财,美国靠军火发了财,他们无情的在世界上抢掠屠杀,大笔的财富伴随着淋漓的鲜血流入了他们的国库,每一笔财富里面不知附身着多少条冤魂。

    残酷吗?

    当然残酷

    可这样的残酷要看站在什么立场上,对外国人来说,他们是魔鬼,对本国人来说,他们为国争了光。

    彼之仇寇,我之英雄。

    明朝建文年间,一个年轻的手握重权的国公爷,他决定要做这样的英雄趁着西方大航海时代还没开始,趁着整个世界还是一片hún沌的未知的空白,大明帝国,这个存在遥远神秘的东方大陆的庞大国家,它崛起的时刻来临了

    如何让它称雄于世界?

    前人的成功是可以复制的,鸦片和大炮而已。

    至于儒家的“仁”“恕”之道,口号可以喊得响亮一点,糊nòng一下外行人就好,自己千万别当真。——大家都不是xiǎo孩子了。

    朵颜三卫的首领脱鲁忽察尔很幸运的成了第一个屈服于魔鬼爪牙下的奴仆。

    这个奴仆现在的模样很难看,深陷的眼眶里,酸涩的泪水哗哗流淌,灰白的脸sè夹杂着几分不健康的青sè,鼻涕不自觉的流出来,又被使劲缩进去,整个人像个得了痨病等死的倒霉鬼。

    “国公大人,求您开恩,多少给我一点福寿膏,我……太难受了” 脱鲁忽察尔带着哭音哀求道。

    萧凡嘴角勾起一抹谁也看不懂的笑容。

    “想要福寿膏啊?你跟我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萧凡现在笑眯眯的表情很欠扁。

    脱鲁忽察尔当然不敢扁他,目前来说,这位年轻的男子已经一手掌握了他的命运,他从不知道,堂堂草原英豪,居然臣服于几块xiǎoxiǎo的黑sè烟土……

    英名尽丧,悔之晚矣

    “国……国公大人,求……求……”脱鲁忽察尔跪下,深深拜伏在萧凡的脚下。

    萧凡笑道:“脱大人态度如此诚恳,本国公岂能不成全?福寿膏当然没问题,不过……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当然,也没有白吃的晚餐……”

    “国公爷,下官愿倾尽一切”对鸦片的渴求令脱鲁忽察尔放弃了一切,包括尊严。

    “福寿膏乃是天地瑰宝,制作不易,万金难求,本国公收你一个成本价,一块福寿膏用十倍体积的黄金来换……”

    “啊?这……这么多?”脱鲁忽察尔惊呆了。

    “现在涨价了,二十倍”萧凡不紧不慢的道。

    脱鲁忽察尔浑身一震,急忙大声道:“好二十倍我要全要了有多少要多少……”

    萧凡哈哈一笑:“上道脱大人爽快,本国公也不能让你太破费……”

    说着萧凡凑近脱鲁忽察尔,一脸神秘道:“觉不觉得心疼?”

    脱鲁忽察尔迟疑道:“我说实话你会不会又涨价?”

    “不会。”

    脱鲁忽察尔猛地一拍大tuǐ,悲愤大呼道:“狗日的你他娘的简直不是人,是畜生你这不叫宰人,叫凌迟啊……”

    “……停我决定还是不听实话了。脱大人,吃了亏总要找补回来才是,你觉得呢?”

    “大人此话何意?”

    “大宁府的北边是哪里?”

    “北元部落。” 脱鲁忽察尔不假思索道。

    萧凡笑眯眯的拍着脱鲁忽察尔的肩,道:“古人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福寿膏这么好的东西,你一个人享用岂不是太自sī了?总得让北边的méng古人也分享到它的快乐才是,你说呢?”

    脱鲁忽察尔想了想,道:“大人的意思,让我把它卖给北边的méng古部落?”

    “对,我会派人北上,先给méng古那些王公贵族和部落首领们白送一批,等到他们觉得离不开它了,我再开始收费,这个时候,你就可以站出来,告诉那些méng古人,你手里有货,想要买的,拿金子来,咱们五五分成……”

    脱鲁忽察尔心头一紧,顿知自己陷入了萧凡的圈套,奈何现在木已成舟,自己对福寿膏已经上瘾,这辈子恐怕都摆脱不了它了。

    深深的恐惧和不甘,还有对毒品的强烈yù望,百般滋味在心中jiāo织纠缠……

    沉默了一阵,萧凡忽然冷笑:“脱大人不愿意?这买卖我可是白送给你,你不愿干,多的是人抢着干,你不干可以,以后你想买福寿膏,很明白的告诉你,没货”

    脱鲁忽察尔浑身一颤,立马大声道:“我干了国公大人,我愿永远成为你最忠实的鹰犬……”

    萧凡大笑,声绕屋梁。

    魂不守舍的脱鲁忽察尔离开了国公府,萧凡盯着他落魄失神的背影,长长叹息不语。

    终于,自己亲手打开了这个魔盒,放出了里面的魔鬼,méng古,nv真,倭国,这些邻属,都将成为大明盛世的垫脚石……

    强国富民,雄霸天下,血腥与杀戮掩盖在繁华光影之下,世人所不见,盛世之创,从来没有和风细雨。

    千百年后,萧凡这个名字,也许会成为邻国恶魔的化身,千秋万世所诅咒。

    身后,太虚苍老的声音悠悠一叹:“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萧凡头也不回,脸上lù出奇异的微笑:“我当然知道。”

    “你的名声将会遗臭千百年……”太虚的声音夹杂着痛惜。

    萧凡仰天哈哈大笑:“盛名,虚名,皆是浮名我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今生不枉,足矣青史功过,后人评说,关我何事?”

    说完萧凡袍袖轻挥,转身走入了内院。

    飘逸修长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那么的洒脱,无悔。

    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chūn来夏住,时光荏苒。

    朝堂一如往常般平静又喧闹,这个古老的国度就这样按照当权者的意志,缓缓向前推动,发展。

    四月中,太平时日,各州府县良民nv子满怀后宫豪mén梦想,陆续进京选秀,朱允炆下旨,着锦衣卫副指挥使纪纲全权处理选秀事宜。

    纪纲为充实朱允炆的后宫辛勤工作的同时,督察院御史,六科给事中联名上书,怒参锦衣卫副指挥使纪纲横征暴敛,多行不义,纵属满城敲诈勒索京师藩王官员富户,致令官员商户百姓倾家dàng产者无数,留京藩王敢怒不敢言,此举败坏朝廷风气,玷污天子圣名,众言官请旨彻查。

    纪纲站在朝班中慌了神,苍白的脸上冷汗直流,一双惶恐的眼睛情不自禁的瞄向萧凡。

    究其根源,纪纲吃相如此难看的捞钱,还不是为了还萧凡那莫名其妙的十万两银子,现在事发闹上了金殿,你国公爷多少该为我说几句好话吧?

    谁知萧凡瞟了纪纲一眼,紧接着便把眼睛闭上,完全无视纪纲求助的眼神,一脸老神在在,不闻不问。

    ——银子是你欠我的,还了咱们已经两清,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看着办,我这儿既不是保险公司,也不是售后服务部,管你去死……

    见萧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纪纲心里凉了半截儿,神情变得悲伤起来……

    端坐龙椅上的朱允炆将二人的表现瞧在眼里,不由有些挠头。

    只有朱允炆最清楚纪纲为什么这么拼命的捞银子,真说起来,两人都没错,一个为了还债,手段急了点儿,另一个讨债,天经地义,谁错了?

    暗暗叹了口气,朱允炆无奈的搪塞过去,心说你们就认命吧,若非朕开了金口,劝得萧shì读把这笔巨债减了一半儿,京师里倒霉的人远远不止这个数……

    于是朱允炆用了个拖字决,哼哼哈哈的把这事儿给扯远了,纪纲之罪,容后再议。

    朝会散后,众臣面面相觑,心中哀叹不已。

    天子如此宠信纪纲,如此参劾居然都扳不倒他,长此下去,恐非社稷之福。

    传闻萧大人与纪纲颇多不合,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萧凡一直沉住了气。

    他很清楚,用贪墨敲诈这种事做文章,必然参不倒纪纲。

    纪纲这两年来为讨朱允炆欢心,献美sè,献珍玩,献奇yin,为了拍马屁,他还客串了一把拉皮条的*公,轰轰烈烈搞了个选秀,天子久居深宫,孤单难捱,纪纲还顺便献爱心……这些暂且不提,单说当初京师城外,纪纲一人独挡惊马,救了朱允炆一命,立下大功,朱允炆是个念旧情的人,怎肯为了区区银钱之事加罪纪纲?

    大臣们每日hún迹朝堂,可看得通这个关窍的人委实不多,御史给事中们以为异口同声就能参倒纪纲,简直是笑话

    萧凡立足朝堂也是久经风làng,年纪虽轻,可心智却比老狐狸还狡猾。

    他在等,等一个机会,一个合适的机会。

    静则自峙如岳,动则雷霆万钧,不动则已,一动便要将纪纲置于死地,永世不得翻身。

    这个机会还没到,所以必须沉住气。

    夜深,萧府内院。

    红烛映辉,光影摇曳,暗黄的烛光衬映出满室的喜气。

    画眉穿着一袭大红sè的喜袍,坐在厢房的桌边,纤细白皙的xiǎo手轻轻端起一杯nv儿红,秋水般的美眸瞧着萧凡,娇羞中带着几分期待。

    拭珠沥于罗袂,传金翠杯于素手。

    酒未入喉,萧凡似已醉了。

    “相公,等了这些年,终于等到今天了……”画眉满带羞意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感jī,几分期盼,还有几分浓郁得化不开的情意。

    瞧着画眉婀娜有致的娇躯,和她那比huā更娇yàn的容颜,萧凡压下心头的jī动,低声喟叹道:“是啊,我们等了好久……”

    画眉眼角挂上晶莹的泪huā儿:“终于……”

    “终于……到了收菜的日子了”萧凡一脸感慨。

    “嗯?”画眉不解的望着他。

    萧凡笑而不语,这棵白菜种了四年,终于可以拱了,多么赏心悦目……

    画眉盈盈起身,将手中的酒递到萧凡嘴边,俏眼已多了两汪雾气,氤氲朦胧中,萧凡脸上温和的笑容越来越清晰,一如当年江浦的xiǎo酒楼内投shè进来的暖阳,化开了沉积多年的冰雪。

    这个给了她生命,给了她浓情的男人,今夜,她终于完全属于他,不带一丝保留。

    看着萧凡喝下了酒,画眉站起来,回身举步,恰似柳摇huā笑润初妍。

    粉帐红chuáng边,画眉带着幸福的笑容,悄然褪下红sè的喜袍,烛光下的笑靥如huā绽放,圣洁如同虔诚的信徒为信仰献身。

    微风入室,欺霜赛雪的肌肤泛起一颗颗俏皮的疙瘩,仿若一个个jīng灵在欢快的跳舞……

    “相公……快来呀。”画眉盈盈招手,昔日青涩的xiǎo姑娘,今日竟充满了成熟妩媚的风情,撩动着萧凡的心扉。

    萧凡是男人,正常的男人……

    粉帐放下,掩住chuáng榻无限*光,室外月朗星稀,chūn榻地动山摇……

    呻yín和喘息jiāo织成一首欢快的颂歌,时而低昂,时而高亢。

    jī情最后,画眉雪白修长的双tuǐ忽然死死夹住萧凡的蜂腰,声嘶力竭的大叫道:“相公……”

    “嗯?”

    “做我孩子他爹吧”

    “…………”

    萧凡一泄如注……

    第二天,江都身子不适,吃啥吐啥,萧凡大急,赶紧请了宫里的太医把脉。

    太医满脸喜sè的朝萧凡直拱手。

    “恭喜国公爷,贺喜国公爷,长公主殿下有喜了”

    萧凡一楞,当时竟没回过神来:“有喜了?啥意思?”

    “意思是,长公主殿下有了身孕……”

    萧凡继续痴呆:“有了身孕?……谁的?”

    砰

    一贯柔静贤淑的江都再也忍不住,羞喜jiāo加的狠狠踹了萧凡一脚。

    画眉捂着xiǎo嘴嘻嘻的笑,纤手却不自觉的抚着自己的xiǎo肚皮,一脸幸福模样,鬼jīng鬼jīng的。

    ——萧凡总算知道画眉昨晚jī情最紧要处为何要喊出那句话了。

    xiǎo丫头估计早已有了察觉。

第三百一十三章 宾客盈门

    英国公萧凡的夫人有喜!

    这个消息给刚刚平静的京华又投下了一颗炸弹,整个京师震动起来。

    萧凡如今的身份尊贵,可以说是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英国公的爵位位列所有国公之首,如此高位,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关注这个大明开国以来最显赫的爵位将来由何人继承。

    萧凡现在才二十岁出头,若说选择继承人,当然还早了一些,可是古人一直习惯未雨绸缪,有后才能安定人心,从皇帝到民间的家族都是如此,不论是儒家道义,还是民间习俗,传承永远是最重要的,它能团结一个集体一个家族的凝聚力,继承人这个角sè,在官场和朝堂发挥着稳定一切的作用,没有太子的国家,人心不定,没有继承人的英国公,同样令那些jiān党们没有安全感。

    现在萧凡的四位夫人中,江都公主第一个有了喜,这对jiān党们来说,简直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

    江都公主是长公主,当今天子的亲姐姐,从血统和排位顺序上来说,江都公主肚里的这个孩子,毫无疑问将会继承英国公的一切,爵位,家产,更重要的是,数十年后,萧凡告老退出朝堂,朝中jiān党的领袖位置也将责无旁贷的落在他肩上,jiān党们彼此的关系盘根错节,复杂万端,一个圈子套着一个圈子,jiān党领袖除了萧凡的嫡长子,谁也不会承认别人。这便是规矩,这便是传承,一代传一代,生生不息。

    当太医断脉确定江都有喜之后,人还没出萧府大mén,消息已经像长了翅膀似的飞了出去。

    当天夜里,锦衣卫镇抚司的曹毅和袁忠第一批上mén道贺。

    接着,jiān党成员茹瑞,郁新解缙,齐泰,功勋之后的代表人物李景隆,徐辉祖平叛时的军中大将平安,盛庸,瞿能等,还有不少对萧凡印象比较好的文官如方孝孺,陈迪,练子宁等等,一批又一批的大臣像赶集似的纷纷奔赴萧府,一担又一担的礼品络绎不绝的送进萧府的库房。

    道贺的人越来越多萧凡一声令下,萧府破天荒的打开了中mén,大迎四方宾客广纳八面钱财,陈莺儿将陈家所有酒楼的掌厨大师傅紧急调入府中,前院,中厅,后huā园,所有的空地全部摆上了酒宴,jīng美的菜肴,醇香的美酒在萧府丫鬟们的一双双纤手下流水般端上了席面。

    眼见进府道贺的人越来越多,萧凡也有些吃惊,孩子还没影儿呢,这些大臣们竟似亲眼看见孩子落地了似的,一个个前赴后继的赶来大家如此作派……是不是太夸张了?

    其实这也是萧凡妄自菲薄了,以他如今的权势地位,京师里那些削了藩的王爷们都比不上他,虽然只是手握锦衣卫的权力,可他在天子心中的地位却如同亲兄长一般,大臣们不是瞎子谁不知道天子和萧凡的关系亲密得就只差同穿一条裤子了,朝廷的国事政务,只要萧凡一张嘴包括天子在内,谁也不敢拿他的话当儿戏说句俗一点的话,萧凡一跺脚,整今天下都要抖三抖。

    如此权臣有了后,谁不得上赶看来道贺?落后一步就是态度问题了,谁知道这位国公爷会怎么想?

    大臣们如此积极来道贺,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现在纪纲把整个京师闹得天怒人怨,仗着天子宠信胡作非为,大臣们敢怒不敢言,整个朝堂唯一能治纪纲的,便只有这位国公爷了,大伙儿都眼巴巴盯着萧凡,等着他出手呢,不把这位爷拍舒服了,人家万一不乐意出手怎么办?大伙儿岂不是还得继续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萧府内沸反盈天,人流攒动,大红灯笼将整个府内照得如白昼般通亮,大臣们一脸喜sè的互相拱手寒暄,京中四品以上的官员,以及各公侯伯爵来了不少,这排场差不多可以算得上大朝会了。

    萧凡与曹毅,袁忠二人相视苦笑。

    要生儿子的是我,这帮家伙干嘛显得比我还高兴?瞧这luàn劲儿……,萧凡堆着笑脸敷衍了一阵,索xìng带着曹毅站到大mén口干起了迎宾,不但躲个清静,而且给人一种礼貌客气的好印象。

    曹毅扭头朝人声鼎沸的府内张望了一番,接着撇了撇嘴,笑道:“这些大臣们都怎么了?以前你刚进朝堂的时候,那些人恨不得把你录皮chōu筋,如今倒好,你夫人才刚断出有喜,他们一个个赶巴着跑来认亲弟弟似的……”

    萧凡噗嗤一笑,接着板着脸道:“曹大哥,你这嘴可真够损的,xiǎo心被他们听到,这帮家伙脾气都不怎么好,真会把你录皮chōu筋的…………”,曹毅冷笑道:“老子实在看不得他们这些人的嘴脸,敌人就是敌人,朋友就是朋友,你们这些朝堂上的官儿,今天是敌人,明天又是朋友,关系搞得眼huā缭luàn,一个个没谱儿样子,跟疯子似的……”,萧凡失笑道:“不是没谱儿,而是利益决定敌友,昨天跟他们的利益相悖,我和他们就是敌人,不死不休,今日若又跟他们的利益相符,一荣俱荣,那么我和他们就是朋友,比亲兄弟还亲,身处这个泥沼,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利来利往间,朋友和敌人的关系也不断变化,这就是官场,利益决定一切。”

    曹毅想了一会儿,断然摇头:“不懂!”

    “不懂才好,懂这个好人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都有喜的消息当晚也飞进了皇宫,守值的大汉将军从宫mén的mén缝处得知了消息,急忙飞奔入宫,报告了朱允坟,朱允坟闻报大喜,胡luàn套了件衣服就打算出宫,御驾亲临萧府探望自己的姐姐,无奈已是亥时,宫mén已经落闹上锁,大汉将军死活不肯开mén”朱允坟气得在宫里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悻悻透过宫mén传旨出去,擢赏英国公萧凡黄金千两,丝帛百匹,百年山参等等珍贵yào材不计其数。

    封赏的圣旨传到萧府,满府吃吃喝喝的大臣们顿时又沸腾起来,天子对英国公的圣眷之隆,由此可见一斑,jiān党们一个个眉开眼笑,与有荣焉,其他的大臣们则议论纷纷”yàn羡不已。

    送走了传旨的大汉将军,萧凡仍旧站在府mén前迎客。

    老婆才刚怀孕,闹出的动静可不xiǎo”将来江都若生的男孩,恐怕比今日的场面更大,就算是nv孩,那也是朱允坟早已内定的郡主,总而言之,江都肚里的孩子还没成形,其富贵荣华便已早早注定,这辈子怎么都穷不了了。

    时近深夜”萧府人来人往,上下一片欢腾,一心只想低调的英国公,不得不再次成为京师甚至天下人视线的焦点。

    萧府喧嚣鼎沸的同时,纪纲和右都御史景清带着几名随从侍卫缓缓进了城。

    由于马屁拍得好”朱允坟将选秀入宫之事全权jiāo给纪纲处置,纪纲自然不敢怠慢,这段日子除了满世界敲诈打劫,偿还欠萧凡的十万两银子外,唯一干的正事就是四处搜罗美nv,踏踏实实的给朱允坟找xiǎo老婆”对纪纲来说,这件事很重要,可以提升到政治高度了。

    今日纪纲去了一趟苏州府,江南美nv尽出苏杭,苏州当然必须去看一看,忙活了两天,现在才刚回京师。

    “大人,这两日收获不xiǎo,江南美nv果然名不虚传,天下美sè若有十分,苏杭独占七分矣……”景清捋着胡须,眼睛眯成了两条细缝。

    纪纲也微笑着点点头:“不错,苏州知府挑选出来的二十多个美nv,个个都是国sè天香,若然将她们送进宫,天子必然甚喜,将来后宫之内,少不了她们的一席之地……”,景清瞧了纪纲一眼,笑道:“这些美nv都是大人亲自挑选入宫,若得天子宠爱,天子心中对大人必然愈发赞赏,那些美nv有朝一日栖上枝头成了凤凰,少不得也要感激大人引领入宫的功劳,大人日后在天子心中的地位也将越来越高,“”,纪纲连连摇头谦虚几句,可嘴角却咧得大大的,脸上的得意之sè怎么也掩饰不住。

    二人沿着京师宽阔的青石街道走了一段,景清眼珠一转,挥手将身后的侍卫们打发走远,然后凑近纪纲耳边,轻声道:“下官今日陪同大人在苏州府选秀,无意间看见大人的目光在某个绿衣nv子的身上停留许久,嗯,那个nv子,姓柳,对否?”

    纪纲脸sè一变,扫了景清一眼,目光立马变得yīn隼。

    “景大人此话何意?”

    景清被纪纲yīn沉的目光盯得浑身一颤,急忙道:“大人莫误会,下官对大人一片忠诚,此心可昭日月!大人,容下官说句大逆的话,既然大人中意那位柳姓nv子,……”每不纳之?”

    纪纲悚然一惊,慌忙环顾一圈,然后压低了声音怒道:“景清,你疯了?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选秀是为天子而选,若在那些nv子中私自扣下一人留为己用,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纪纲确实中意那位柳姓姑娘,也不是没想过将她私纳入府,可一想到这件事的严重后果,纪纲便再也不敢打她的主意了。

    跟天子抢老婆,与寿星公吃〖砒〗霜的xìng质是一样一样的,纪纲还没活够,不敢打这掉脑袋的歪主意。

    景清是被纪纲一手扶上位的,对这位恩主可谓挖心掏肺,只想好好报答他一番。

    “大人,此事并非不可为,只要派心腹之人去一趟苏州府,半途截下那位柳姓姑娘,再从民间随便找个姿sè平庸的nv子冒名顶替上去,事成之后,将心腹之人除之灭口,人数姓名俱无差错,苏州知府不会知情,宫里更不会知情,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人府内独辟幽楼,金屋藏娇,大享风流快活之时,谁会知道这位nv子的来历?”

    纪纲脑子轰然一炸,整个人楞住不动,如遭雷殛。

    景清的话,像打开了一个魔盒,释放出里面的魔鬼,危险”却yòu人。

    若按景清的话去做,这事或许真的天衣无缝,谁都不会发觉,将来若将那nv子玩腻了,便一刀杀了她,随便找个野地一埋,这件事就只当没发生过。

    当然,纪纲不是傻子”他很清楚,景清这话除了拍他的马屁外,更重要的是”想彼此都拿捏住对方的一个把柄,真正将二人的利益绑在同一条船上,这条贼船谁也下不了,其xìng质类似于占山为王的草寇jiāo投名状一样。

    可是……这毕竟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纪纲脸sèyīn晴不定,变幻万端,陷入了痛苦的挣扎。

    转念一想到那位柳姑娘绝sè的容颜,袅娜的身段儿,若将她压在身下肆意róunòng冲刺”那将是怎样一番销魂蚀骨的滋味……

    景清见纪纲时青时白的脸sè,知道此刻他心中的犹豫,于是半躬下身子,脸上带着奇异的笑容,一言不发等着纪纲做决定。

    良久”纪纲扫了他一眼,眼中竟已布满了通红的血丝,透着一股疯狂的意味。一眼过后,纪纲抬步便走,一个字都没说。

    可景清非常明白这道目光的含义,立马在纪纲身后拱手道:“下官一定为大人安排得妥妥帖帖!”,决定了这件掉全家脑袋的大事”纪纲心头反而一阵轻松。

    权力的疯长,滋生了他的yù望,做官为了什么?钱财”美sè而已,现在他有权力”为什么不能利用手中的权力得到他想要的美人?待将那美人nòng进府里玩nòng一段日子后,再一刀杀了埋掉,神不知鬼不觉,谁查得出?

    纪纲脸上浮出一丝充满了yínyù的笑容,笑容甫现即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景清见纪纲脸sè不对,急忙问道:“大人,怎么了?”

    纪纲捂住肚子,沉声道:“中午苏州知府摆宴,兴许吃坏了肚子……”

    “咱们赶紧找个方便之所……”

    话音刚落,却见前方一阵人声鼎沸,灯笼火把将周围照得通亮。

    纪纲一喜:“前面是谁家府上,深夜竟如此热闹?不管了,先借用一下他家茅房……”

    说着纪纲急匆匆抬步便走,景清凝目打量一阵,脸sè不由一变:“大人且嗯……”

    纪纲听也不听,撩起衣衫下摆,心急火燎的快步上前。

    站在府前迎客的萧凡正笑意yínyín的招呼络绎不绝的京中大臣,瞧着一担担礼品抬入府中,萧凡心头充斥着一阵难以言明的满足感。

    库房又充实起来,老婆怀孕居然还能为家里创收,实在是个不xiǎo的惊喜。

    萧凡决定这些日子在其他三位夫人身上多耕耘,有付出才有回报,若她们都怀了孩子,那时山崩海啸般涌来的礼品……啧啧,发家致富了啊!

    正美滋滋的打着如意算盘,眼前人影一晃,一名魁梧大汉站在他面前。

    “借你家茅,啊!是……是你?”纪纲惊得倒退一步。

    萧凡定睛望去,不由大喜:“纪大人也来了?哈哈,客气,太客气了……”,纪纲一张脸比京师的夜sè还黑:“…………”

    抬头望望头顶那面“敕造英国公府”,的黑sè牌匾,纪纲现在恨不得狠狠甩自己一个耳光。

    好死不死的,怎么偏偏跑到他家来了?大晚上的搞得这么热闹,他家有喜事?

    纪纲惊疑不定时,萧凡笑眯眯的道:“纪大人光临寒舍,本国公很是欣慰,不过是贱内有喜而已,区区xiǎo事,竟劳动京里各位同僚道贺,如此给面子,本国公实在惶恐不安呐,纪大人你……嗯?你一个人来的?”

    见纪纲两手空空,萧凡顿时有些不悦,当官这么夹,一把年纪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岂有空手上mén道贺的道理?

    纪纲瞠目结舌:“我……下官……”,原来是他老婆怀孕了…………至于搞这么大的排场吗?

    前些日子为了凑足十万两银子,纪纲满世界敲诈勒索,闹得天怒人怨才把这笔冤枉钱还上,如今家中已是一贫如洗,现在瞧这光景,…………又要送?

    纪纲有种强烈的哭泣冲动……

    萧凡展颜一笑:“哈哈,没关系,礼品没到,有礼单也一样,本国公向来视钱财如粪土,这一点相信纪大人一定深有体会,来来来,家中已略备薄酒,各位大人欢聚一堂,今日不醉不归,礼品的事不劳你费心,本国公待会儿派几个下人去你家抬来便是”

    “国公爷,不是这样的……”纪纲脸变白了,结结巴巴yù图解释。

    “不是这样是哪样?废话不多说,走,进去好好喝几杯!”萧凡根本没打算给他解释的机会。

    “国公爷,下官……下官根本不知道,下官只是借……”,萧凡不由分说,手臂一伸,勾住纪纲的脖子,纪纲踉踉跄跄不由自主的往府里走去。

    “大半夜的来到我家mén口,不是来道贺难道是来借茅房的?别废话,走!”,萧凡哈哈笑道。

    纪纲踉跄着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国公爷,……下官真是来借茅房的!”

    萧凡将纪纲往里一堆,嗔道:“你真风趣!”

    纪纲:“…………”

    “纪大人,本国公大喜的曰子,你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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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侯介绍:
入赘商户的女婿没出息吗?穿越者萧凡就是个很明显的反例。
大明洪武二十九年,朱元璋老迈,皇太孙孱弱,燕王蠢蠢欲动。
这一年,萧凡来了。
天下风云因他而涌动。
大明王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王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王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