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惊艳吧,顾大小姐
拦路虎,是罗池。
风驰电掣地冲到车门前,在会议室还整齐的头发瞬间成了鸡窝。他腋窝下夹着厚厚的文件,一把拉开车门,风风火火的,“快、快,有发现了!”
很显然,陆北辰对他这种神经质的行径早就司空见惯了,不悦也只是一瞬。
顾初跟着陆北辰一同下了车,陆北辰看着罗池,淡淡地说了句,“你下次想死的话,最好离我的车远一点。”
“这不是着急吗?”罗池显得十分兴奋,冲着陆北辰比比划划的,“死者甲的身份查出来了,你猜,是谁?”
陆北辰像是看着白痴似的看着他,“你让我猜?当大乐透吗?”
罗池是兴奋过头了才会这样,一听陆北辰这么说就反应过来了,连连道歉。
“别卖关子耽误我的时间。”陆北辰毫不客气。
罗池用力地抹了一把脸,咽了下口水说,“死者甲名叫沈强,跟你推断的一样,今年28岁,身高175cm。”话毕,将手头的文件递给了陆北辰,“手底下的兄弟刚送上来的资料,还热乎着呢。”
陆北辰接过文件,翻阅。
“这个沈强已经失踪半个月了,但因为朋友很少,家里也没什么人,所以没人报警。”罗池趁他看文件的时候,在旁喋喋不休,“但是你绝对想不到沈强不在上海,他是居住在北京。”
陆北辰没吱声,一直在看资料。
“这个沈强以前的确是混武馆的,听说是开了家武馆,但后来经营不好就关门大吉了,后来他改去了饭店上班,经常换工作,最后一份工作是个厨师。”罗池说道。
“从武夫到厨师?”顾初惊讶,“这跳跃性也太强了吧。”
罗池瞅着她哼哼了一声,“那你从活人跳到死人,岂不是更厉害?”
“别拿我说事。”顾初瞪了他一眼。
罗池嬉闹了两句又恢复正儿八经,“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跟北京警方取得联系来破这个案子。”
“对我来说,重要的是这个沈强的住所。”陆北辰阖上了文件,交还给他。
“沈强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剩下的就好办了,放心,这件事交给我。”罗池信誓旦旦。
陆北辰微微挑眉,“别说得像是我要领你多大人情,这本来就是你的工作。”
罗池撇撇嘴,“你这个人啊,说话就是伤人。”
“还有事吗?”他问。
罗池眨巴了两下眼,“你很赶时间吗?”
“事实上,我没有跟男人相谈甚欢的习惯。”陆北辰说着,回到了车子里。
罗池见状,马上转头看向顾初,“哎,他赶时间,你留下呗。”
吓了顾初一跳,“我留下来干什么?”才刚刚查出死者甲的身份,一切还要等着北京那边开口,她能帮上什么忙?
罗池就腻歪上前了,“那个……”他支支吾吾,又挠了挠头,“你姨妈那个人怎么样?”
问得顾初一头雾水,末了,无奈地说,“罗池,你想说什么直接点行吗?”
“其实我是想问,你姨妈喜欢什么。”罗池说了句痛快话。
顾初恍悟,见他一脸的“憋屎”状,就忍不住想笑,清了清嗓子道,“钱。”
“啊?”
“我姨妈她最喜欢钱。”她纯心故意。
罗池一脸的纠结,“就那么直接送钱?不好吧?”
“谁会嫌钱多?白送你钱你要不要?”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顾初,上车。”那边,陆北辰不耐烦了。
“哎哎哎,你催什么催啊?”罗池急了。
陆北辰探出头,懒洋洋来了句,“想让她做顾问,你得付咨询费吧?她是我助理,时间很金贵。”
“我请她吃饭还不行吗?”
“你先想好怎么把话说明白了再谈请吃饭的事。”陆北辰丝毫不给他面子,冲着顾初道,“上车。”
顾初耸耸肩膀,状似可怜地看着他,“我爱莫能助了啊,你也知道,他是我上司,我不能不听上司的吩咐啊。”
“哎——”
顾初又凑近他,压低了声音说,“顺便说一句,顾思最讨厌婆婆妈妈的人,你明白?”
“啊?啊,明白!”
“走了啊,这笔先记上一顿法餐,回头找你。”顾初也钻进了车里。
等车子的尾烟都散了后,罗池才反应过来,扒拉了两下手指头,喃喃,“一句话就赔了一顿法餐?真是其师父必有其徒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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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甲的身份被查出,专案组成员的任务量就増加了不少,一对人马兵分两路,一路查庞城及其人脉,一路查沈强及他周围的朋友,重点在沈强,因为沈强的尸骨较为完整,死因明确,只要再能查出与沈强和庞城有关的那个女人,这个案子就会浮出水面。
整个专案组像是打了鸡血。
这几天,罗池开始积极地与北京那边的警方联系,北京那边一听这是个涉及到两地作案的重大案件,也积极重视了起来,迅速地从各组小队里抽出精英组成专案组与上海这边配合。
顾初想说的事被压下了。
这两天陆北辰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顾初觉得,除了沈强庞城的案子外,他似乎还有其他的案子在忙。但是,她私底下问过语境他们,结果他们都不清楚。
顾初回了汤臣一品,因为不用加班,她也没理大晚上的不走。
陆北辰很少回来,偶尔回来一趟就是冲冲澡,简单休息一下又出门了。有好几次,他在洗澡的时候手机响个不停,顾初瞧见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很想去接,但碍于这是他的隐私,便忍住了。
离中秋越来越近,姨妈电话打来了一遍又一遍,就连顾思也忍不住问她,姐,中秋你是一个人回来吗?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中秋是阖家团圆的日子,陆北辰也有家人,如果他不想跟着她一同回琼州,她总不能强行押送吧?想到这点,顾初总会冒出一个惊人的念头,那就是,陆北辰很少提及他的家人。
除了,陆北深。
那么,他的父母,他的其他兄弟是怎样的人,他概不谈论。
这总令顾初心里惶惶的,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她找不出理由。
顾初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可以跟他开口提回琼州的机会。
但是,在她还没等到这个机会时,她等来了凌双。
这一天的午后,阳光很好,金灿灿得甚是喜人。顾初没去实验室,陆北辰莫名其妙地给了她一堆有关神经外科的资料要她看,她正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抱着本资料看时,凌双就来了。
顾初靠在房门边,一手叉着腰,等电梯上来后,门一开,就露出凌双那张愈发精致的脸。
“你还敢来见我?”
凌双见她完全是要算账的架势,忙笑道,“干嘛呀?你还要打我一顿吗?”说着,抬腿进门。
“哎,我让你进门了吗?”顾初伸手一拦。
“你还真记隔夜仇啊?至于吗?事儿都过去多久了呀。”凌双拨开她的胳膊,直接进来了。
又冲着楼上看了一眼,环顾了下四周,“你们家陆教授不在啊?”
“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他的?”顾初问。
凌双憋着笑,“瞧你那德性,怎么?你还怕我*你家教授啊。”
“有你做不出来的事吗?你是最应该防着的人。”顾初坐在了沙发上,拎了只抱枕在怀,不悦道。
“行了,我这不是来跟你道歉的吗?”凌双挑着眉梢,笑盈盈的,“别没玩没了啊。”
顾初冲着她就扔了抱枕过来,“说谁没玩没了呢?”
凌双一把接过,哼笑,“还不是你啊?你说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这个人是最小气的,可没那么虚怀若谷。”顾初双臂交叉于胸前,“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你今天来找我,又算计什么事呢?”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呀?太让我伤心了。”凌双瞪了她一眼,“我跟你说啊,今天我可是来献宝的,你再不给我好脸看的话,这辈子后悔去吧。”
“呦,就您还能把宝贝给奉献出来呢?”
凌双无奈地翻了下白眼,干脆起了身,“洗手间在哪儿?”
“我家没有公共厕所。”
“别那么小气嘛,我洗个手,给你露一手。”凌双兴高采烈的。
顾初一听这话觉得奇怪了,“你露一手?”
什么意思?
“你就先别管那么多了,我这一手可不是白露的,保证你吃了会对我感激涕零的。”凌双神秘兮兮。
顾初警觉地看着她,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等凌双出来后,她说,“你不是一直对做不出来那家小酥肉的味道耿耿于怀吗?告诉你,姐姐今天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做天分!”
“等等——”顾初拦住了她,“你要做小酥肉?”
“没错,我告诉你啊,我找到小酥肉的秘密了。”
“什么秘密?”
“急什么,先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再说。”凌双眉飞色舞,“等着对我的手艺惊艳吧,顾大小姐。”
题外话:
今天晚了点,更新完毕了,感谢大家的等待。
250离不开了
凌双不会下厨。
当然,这是顾初猜的,因为大学在一个寝室那么多年,她从没听凌双提起过会下厨的话题,也从没吃过凌双亲手做的东西。所以,当凌双将一盘油乎乎的东西放在餐桌上时,顾初觉得自己的第六感还是挺准确的。
再看厨房,像是遭遇了核武器袭击后的现场,其破坏程度远胜于她。
“来来来,尝尝看。”凌双十分积极,拉了把椅子招呼着顾初。
顾初迟疑上前,瞅着眼前这一盘子叫不上来的东西直皱眉,凌双瞄了她的神情,无奈翻了白眼,“哎你至于吗?我做的又不是毒药,毒不死你。”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做的这是人能吃的东西。”顾初满鼻腔都是油腻腻的味儿,忍不住抬手扇了扇,“这是放了多少油啊,敢情不是用自家的油是吧。”
“喂,我这也算是第一次下厨的成果了,你好歹给个好脸吧?”凌双面露不悦,“我可不是个随随便便给人下厨的人啊。”
顾初拉了把椅子坐下,盯着眼前这盘“菜”,怎么都无法动筷子。凌双拿了双筷子塞她手里,催促,“卖相不好,但味道应该还不错,你尝尝看。”
“凌双,你是有意拿着这盘菜来和好可以,但至少也得在家练得差不多才行吧,这一盘子我只能看见黄乎乎的一片,你也太折腾我的舌头了。”顾初用筷子扒拉了两下,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我是在家试验过了才做给你的,知足吧,我在家做的那几盘都是黑的,至少这个还保留了油炸的颜色。”凌双说着,拿起了筷子,从大一块油乎乎的东西里夹出了一小口放到顾初面前的盘子里,“尝尝。”
“你怎么不吃?”
凌双翻了下白眼,又夹了块直接塞进了嘴巴里,“吃了。”
顾初轩也只能硬着头皮尝尝,从小到大,她哪吃过“面相”这么糟糕的东西?就算是她在琼州的那段日子,她也绝对不会做出这么难看的东西来祸害自己的嘴巴。
凌双见她吃了,停下了筷子,赶忙问,“怎么样?”
顾初原本想说什么破玩意,这东西一入口就全都是油,腻了唇齿,口感十分糟糕。但一口咬下去,这味道就变了,虽然还是油腻腻的,但味道入了肉的纹理,细品,倒是有一点熟悉的味道。
凌双坐在她对面,拄着下巴观察她的神情。
半晌后,顾初又尝了一小块,越品,这熟悉的味道就越浓。放下筷子,喝了口清水,去了一口的油腻,“是有一点那家餐厅的味道,但是,油放得太多了,遮了不少原味。”
“你就说跟你吃过的那家小酥肉的味道是不是一样的吧。”凌双问。
顾初仔细想了想,点头,“是一样的。”
凌双一听就得意了,“怎么样,我是天才啊。”
“你不会偷了人家餐厅的秘方吧?”她才不相信这是凌双自己悟出来的,像是凌双,一不会下厨二对下厨也不感兴趣的,连她都屡屡失败的菜品,量凌双更没本事做出来。
但顾初不得不承认,眼前这道菜,虽做得一塌糊涂的,但味道,绝对是那家餐厅的味道,只是刚刚凌双用的是色拉油来做,入口油腻,如果换成是橄榄油的话,那就是百分百还原了那家餐厅小酥肉的味道。
她敢肯定那家餐厅也是用橄榄油做的,其清爽的口感她一尝就能尝出来。
凌双闻言她的话后拍了下手,“让你猜对了。”
顾初一怔,“不是吧?”
“很简单的事啊,那家餐厅想做宣传,自然而然就想到我们了,我这不刚刚才跟老板达成共识,想要做宣传也行,但我想要小酥肉的秘方。”凌双神秘兮兮的。
“于是老板就给你了?”有这么简单?当初她也是想尽了办法要秘方,可惜总是不能如愿。
凌双傲娇地瞅着她,“当然了,我是什么人啊,再说了,餐厅老板有求于我,这个时候我提出什么条件对方都会掂量掂量的。”
顾初疑惑地看着她,“不像是你的风格啊,索要一道菜品的秘方?”
“还不是为了你嘛,前两天你硬是说我得罪你了,当是我给你赔罪了。”凌双白了她一眼道。
顾初盯着她,“总觉得你没这么好心。”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为了要这个秘方我少赚了多少广告费啊,你也清楚我们杂志,广告从来都不打折的。”凌双一双美丽的杏眼瞪得浑圆,冲着她嚷了句。
顾初也懒得跟她争执,朝着她一伸手,“那秘方呢?你不会是做了这么一盘乱糟糟的东西让我自己猜猜乐吧?”
“没良心的家伙,就知道你不会对我感激涕零。”凌双说着,从挎包里拿出了一只小瓶子,递给了她,“呐,秘方。”
顾初接了过来,一个高约十厘米的玻璃器皿,里面装有金灿灿的液体,她晃了晃,仔细瞧这里面的液体,看上去像是油脂类的,但又不挂壁,没有油脂的腻,更像是什么水料。
轻轻掰开木塞,闻了闻,极淡的气味,却令她熟悉。
就是小酥肉的味道。
“这什么东西?”顾初惊讶。
“这就是做小酥肉的秘方啊。”凌双笑着解释,“人家餐厅是开门做生意的,肯定不能把配方告诉我,老板就给我装了瓶配好的秘方,我这不马上就拿来给你吗。”
顾初恍悟,再闻了闻,皱眉,“奇怪啊,就算是秘方拿到手,我也没闻出来这秘方到底是怎么配制的。”
“知道你鼻子灵,但人家的主打菜就是小酥肉,肯定不会轻易让人破了秘方的。”凌双指了指玻璃器皿,说,“你可千万别觉得这一瓶的秘方没什么,老板说了,做小酥肉的时候只要放上去那么一点点就ok了,这么一小瓶啊能做好几十盘小酥肉呢。”
顾初又瞧了半天,看向凌双,“你这次来真的就是送秘方的?”
“当然了。”凌双对上她的目光,挑眉,“哎顾初,我可是一心要跟你修好的啊,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不先小人似的做事,别人还能把你想成小人?”
“得得得,你爱信不信。”凌双朝着她一伸手,“秘方还给我,当我没来过。”
“送出去的东西还要着要回来啊,休想。”顾初收好了秘方,心想着等陆北辰回来后一定要做给他吃。
凌双抿唇笑了,“一猜你就想着你家陆教授呢,女生外向啊。”
“想着他怎么了?不行啊?”
“他是你男人,别人还能管得着?”凌双懒洋洋地说,又抬眼瞅她,“不过啊,有件事我得提醒你。”
“说。”
“林嘉悦你可得防着点。”凌双直截了当地说。
顾初微微蹙眉,“她怎么了?”
想彻底放下一个人不是件易事,这从林嘉悦之后两次来找陆北辰就能看得出来。之前虽说她跟她倾谈过,但很显然她还是没有死心,顾初也不想太去关注这个女人,毕竟陆北辰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她也无法去阻止林嘉悦的想法吧。
“你家陆教授的基金股东易主,这完全是陆家与林家决裂的节奏,照理说大家都撕破脸皮了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吧?怎么她林嘉悦还留在上海?你不觉得奇怪吗?”凌双说。
顾初没吱声。
这是林嘉悦的自由,她倒是不想让她留在上海,但做得到吗?
“我觉得啊,她对陆北辰肯定没死心,或者,是有更大的阴谋。”
顾初不解,“什么意思?”
“你想啊,林嘉悦的父亲林蒋为什么要从基金会撤资?那不就是要给陆北辰一个下马威吗?甚至说,他是想给陆家一个下马威,听说林家的势力可不输给陆门,人家女儿辛辛苦苦相中的男人就被你给抢走了,林家能咽得下这口气?原想着逼陆北辰就范,不成想被陆北辰摆了一道,将计就计踢了林家出局,要我说啊,林嘉悦还留在上海,很大的原因就是想要为林家扳回这个面子,听说林蒋经基金会这件事一闹腾都气得住院了。”
顾初心底落下阴霾,凌双的话倒不是无道理,林家这几年发展势头极大,所碰触的产业听说也都跟陆门渐渐重叠了。虽说她不清楚陆门现在究竟什么实力,但从陆北辰无法摆脱林嘉悦的程度来看,林家的势力虽说无法超越陆门,但必然也是可以跟陆门抗衡的。那么,林蒋吃了这么大一亏,也的确不会善罢甘休。
作为林蒋唯一的女儿,林嘉悦会是善茬吗?
未必。
“反正啊你自己小心点。”凌双叹了口气,看着她,“得罪林家准没好事,再加上陆北辰做这行本身就得罪人,说不定哪天就能给你惹来麻烦,要是再加上林嘉悦,我看也够你折腾的了。更重点的是,你现在还没得到陆家人的认可。”
顾初听着心烦,“怎么说的我好像是要寻求保护伞似的?”
“单是一个陆北辰能保护得你吗?我也是为你好才说这些话,除非你跟陆北辰结了婚,正大光明地成了陆家的媳妇儿,那林家可能也就消停了,问题是,现在你就跟着陆北辰这样不清不楚的,到时候你要面对的可不单单是林家人,还有陆门,你一个小女子能同时对付两只大老虎?别做梦了。”凌双分析地头头是道。
“凌双,这是我的事。”
“是你的事不假,我也知道我今天说的有点多,但出于朋友的关心,我还是想多说你两句,这不是怕你吃亏吗?说白了,你对陆北辰也不怎么了解吧。”
“谁说我不了解他了?”
凌双哼笑,“你了解他?那好我问你,他有跟你求过婚吗?或者是有想跟你结婚的迹象吗?”
他没有。
顾初心里清楚得很,陆北辰从未跟她提及过结婚的事,甚至几乎都没有跟她畅想过未来生活的画面。
见她沉默,凌双也就心知肚明了,重重地叹了口气,“所以说,你压根就不知道他的心思。他总不提结婚,你就总跟他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吧?”
“你真的很烦。”顾初有点不耐烦了,“行了,你的提醒我也听了,该走了吧,你不是向来时间很少吗?”
凌双面露不悦,“我好心为你,你就这么待我啊?我跟你说啊,现在已婚的男人照样能被人撬走,更别提他陆北辰还是个单身汉,想让林嘉悦死心的最好方式就是你们赶紧结婚,如果他压根就不想结婚,你就离开他,别被他耽误了你的青春,女人有几个25岁啊。”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顾初晃了晃手里的秘方瓶,“总之呢,你今天来的最大价值就是送了秘方过来,其余的全都是废话,我自己的事我有分寸。”
凌双一脸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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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班的时候,陆北辰接到了顾初的电话。
“晚上回来吃吗?”她的嗓音清透好听。
陆北辰将手里的报告阖上,靠在了椅背,面容轻松了下来,“回去吃。”
“嗯,知道了。”那边愉悦。
陆北辰低笑,“我还以为你要来接我下班。”
“这是男人该做的事。”顾初狡辩。
陆北辰笑容扩大,“这句话听着更像是控诉。”
“没办法,谁叫我们是一个地方工作了,我想享受一下被人接的感觉都没机会。”顾初叹气。
陆北辰还要消遣她两句,鱼姜敲门进来了,手里抱着厚厚的一摞资料。他示意她先坐,又对手机那边说了句,“下了班我直接回去,这边忙,先不说了。”
“好。”
结束了通话,见鱼姜的脸色不大好,陆北辰接过资料后问了嘴,“没休息好?”
鱼姜起了身,答非所问,“vic,有件事你一定要诚实地回答我。”
陆北辰抬头看她,见她神情十分严肃,淡笑,“什么事?”
“你要多久才能跟她分手?”鱼姜冷不丁地问。
他微怔一下,唇角笑容敛去,“你说什么?”
“跟顾初,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分手?”鱼姜对上他审度的目光,一字一句问。
陆北辰阖上资料,靠在了椅背上,再开口,嗓音有点凉,“我为什么要跟她分手?”
鱼姜欲言又止。
“出去工作吧,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种话。”陆北辰淡淡命令。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变化很大?”鱼姜不悦,“以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自从有了那个顾初之后,你都变得不像你自己了。”
陆北辰看着她,目光平静,“你对顾初有误会?”
“我只是觉得她配不上你。”
“说够了。”陆北辰语气稍稍加重一些,“下楼工作。”
鱼姜用力咬了下唇,“如果不是她顾初,换做其他女人都好,哪怕是那位林小姐,我都不会来管你的事。”
“你为什么要这么针对顾初?”陆北辰不解。
“因为她会害死你!”鱼姜情绪激动。
陆北辰一怔,半晌后低笑,“你在胡说什么呢?”
鱼姜死死抿着唇,走上前,与他的目光对视,“因为,你看到的那则新闻,我也看到了。”
“新闻?”
鱼姜的呼吸急促,一字一句,“五年前,在医院的时候。”
陆北辰的眉梢一滞。
“你还嫌她害你害得不够吗?”鱼姜凑近了他,最后,语气近乎是哀求的,“你再跟她在一起,她会害死你的,一定会害死你的,vic,你是了解我的,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我现在就请求你离开她吧,你随便跟哪个女人在一起都行,别是她好吗?你会死的。”
陆北辰眉梢渐渐松开,与她的急切相比,他看上去云淡风轻了,轻轻一笑,“原来就是因为那件事你才对顾初百般刁难,鱼姜,你不需要这样。”
“我是为你好,她不值得你这么付出。”鱼姜眼底悲伤。
“离不开了。”
“什么?”
陆北辰抬眼,那眼眸深处沉淀了一份厚重,他低喃,“因为我爱她,所以,离不开了。”
鱼姜整个人一颤,半晌后,喃喃,“你是疯了吗?”
“也许吧。”
“你——”
“工作去吧,今晚我不想加班。”陆北辰命令了句,拿了资料,翻开。
鱼姜知道他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虽心有不甘,但还是作罢,只好离开了办公室。
等办公室的门关上后,陆北辰放下手中的资料,沉吟了片刻后,打开手边的抽屉,从中拿出一张照片来。是那张放在钱包里的照片,只是后来,当他决定跟她在一起时就将照片取出来放进了抽屉里。
拇指在照片上轻轻摩挲,于她的脸颊,于她肆意的笑容。
他忍不住上扬了唇稍。
是的,离不开了……
如果注定是一场劫难的话,他也会欣然接受。
罗池敲门进来的时候,正好见陆北辰拿着张照片在瞧,见他看得入神,就蹑手蹑脚地上前,刚要伸手去夺,岂料陆北辰的动作比他要快,胳膊一撤,罗池扑了个空,再瞧,他已经将照片放回了抽屉里。
“看来应该取消你的指纹验证资格,让你也尝尝院子里的红外线防御系统。”陆北辰正襟危坐,语气平常。
罗池的心思全都在那张照片上,拉了把椅子坐过来,笑道,“哎,谁的照片?”
“有事找我?”他没打算满足罗池的八卦心。
罗池挥了下手,“至于吗?你我都兄弟了,还有事藏着掖着的呀?”
“有事说事,没事请走。”陆北辰毫不客气。
罗池只好作罢,无奈地看了陆北辰一眼,而后从公事包里拿出两份文件,“案情有了重大的发现,只是,需要问一下你的意见。”
“发现了什么?”
罗池将其中一份文件打开,递给了陆北辰,“这是有关cc香水的购买名单,经过北京、上海两地同事的配合,我们锁定了几个目标,其中一个——”他翻了下一页,点了点上面的照片,“是她。”
陆北辰看了一眼照片,一愣。
“认识的吧?”
“认识。”
罗池重重地叹了口气,“还有,关于沈强的工作地点,最后锁定的是一家名叫‘外滩汇’的餐厅。”他拿过另一份资料,翻开,上面是餐厅的详细资料。
陆北辰拿过看了看。
“你绝对想不到这家餐厅背后的老板是谁。”罗池脸色凝重。
陆北辰抬眼看着他。
罗池将文件翻到最后,上面赫然呈现一张英俊男子的照片,“是他。”
陆北辰看着照片,眉宇凝冷。
“如果事情属实的话,那么他的助理也脱不开关系,所以,我必须要先来问问你的意见。”罗池轻声说。
陆北辰沉吟片刻,将资料一一阖上,说,“我会处理。”
罗池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气,又看向他,“你要怎么跟她说?”
“不需要说太多。”陆北辰语气清淡。
罗池还想问什么,但想了想就算了。片刻后,他道,“我们还需要去庞城家一趟。”
陆北辰思量少顷,起身,换下了白大褂,说了句,“走吧。”
下了楼,语境他们几个正准备下班,经过他们的时候,陆北辰淡淡命令,“语境,跟我出现场,马上。”
“哦好。”语境哭丧着脸,打算回家美美泡个澡看个电影的计划全然泡汤,赶忙收拾出现场的工具,又冲着陆北辰背后喊了一嗓子,“陆教授,需要通知顾初吗?”
“不需要。”
等语境跟着陆北辰、罗池离开后,潘安双臂环抱于胸前,挑眉疑惑,“一向是顾初负责的,这次怎么只带语境出现场了?”
“顾初又不是专业的。”鱼姜微微翘唇,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看来,她的话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顾初那个害人精,他当然是要能远离就远离了。
题外话:
今天更新完毕了,这几天都会是晚上七点前后更新啊,要是时间更改的话会再通知大家。
251停尸床上的自己
“顾初,救我!”
“姐,你在哪儿?”
“救我!”
是许桐的声音,在漆黑的楼道里回荡,绝望、飘渺。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流,打湿了发,打湿了衣衫,她在一幢老楼里迷失了方向,不论怎么跑都跑不出这幢楼。她拼命喊着许桐,一层层上着楼梯,心中的恐惧无限蔓延,像是食人血的常青藤,快速地爬满了整个身体。
是一幢老楼,四处散发着发霉的气味,月光惨白地从破旧的窗棱中钻了进来,墙皮簌簌而落,墙体斑驳。明明是有光的,可她眼前还是黑沉,像是笼罩着一层看不清的浓雾,使她每一步都变得艰难。
许桐失去了声音,她的嗓子也几乎快喊哑了。
就在她茫然不知所措时,长长的走廊尽头突然有一丝光亮。这光亮,如极薄的拆信刀刃,划开了黑暗的一角,紧跟着,眼前的黑暗就像退潮似的迅速散去。
月光就变得柔和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前,心中惊骇。没了黑暗做掩饰,眼前散落一地的枯骨清晰可见,是早已风化多年的骨头,惨戚戚的,蜿蜒了一路,令人不寒而栗。
那道光是从一扇半掩的房门中泄露出来。
足有六米多高的房门,厚重而雕梁画栋,像是宫廷的大门似的巍峨。她放轻了脚步一点点靠近,周围很安静,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耳膜。
空气中,有福尔马林的气味,她皱紧了眉头,小口小口快速地呼吸着,借以减轻这种气味对她呼吸的刺激。
靠近了那扇门,轻轻推开。
房门无声,她走了进去,但很快的就停住了脚步。就在不远处置放了一台停尸*,是一个会发光的*,像是寒冰,又像是水晶,散发着冰冷的浅紫色的光芒。*上躺着一个女人,白色长裙,长发散落,由于距离太远,她看不清那个女人的长相,但她清楚地知道那是个死人。
陆北辰面无表情地站在*前,*上的紫光打落在他的白大褂上,如同行成了一层薄薄的光雾,他戴着一次性白胶皮手套,手中的一把柳叶刀在光线下铮铮发亮。
他正在给死者做解剖,却在刚要下刀的那一刻看见了她。
口罩之上的那双眼,如他的语气一样沉凉,“过来再看看她吧。”
他的四周,跟他身上的白大褂一样的颜色,苍白得薄凉,处处透着诡异。她虽害怕,但双脚像是不听使唤似的往前走,一步步地靠近了停尸*,每靠近一步,周遭的温度就降低了一点,直到,离停尸*不到三米的距离,她感觉手指头都冻得发麻,脚底下有点滑,似乎,是结了冰。
死者的面容越来越清晰。
她静静地躺在那儿,阖着眼,睫毛上已挂满了霜,嘴唇却是嫣红得如血。
她看着停尸*上的女人有点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正想着,陆北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俯下脸,在她耳畔低低地说,“想不起她是谁了吗?”
一句话,阴凉得很,像是地狱来音似的嗖嗖往她耳朵里钻。瞬间,她的头像是被人狠狠敲打了一下似的,盯着那具尸体陡然瞪大了双眼,怪不得她看着尸体眼熟,原来,就是她自己!
“啊!”她惊叫一声,紧跟着要往外跑,手腕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
“你要去哪儿?”陆北辰阴森森地看着她,眼里的光,沉凉邪恶。
“放开我!”
他不是北辰,绝对不是。
“放开你?”他盯着她,“你不是要我陪你一辈子吗?现在怎么了?怕我了?”
她看着他手里的柳叶刀一点点靠近自己,毛孔全都竖起了起来,拼了命地挣扎,可越是挣扎,他的手劲就越大。
“你不是爱我吗?为什么还要害死我?为什么要害死我?”他的声音如阴风凄厉,在她耳朵旁回荡。
“不,我没有,我没有——”
顾初猛地将自己给喊醒了,冷不丁睁眼,周围是鹅黄色温暖的光亮。她是在做梦吗?是吗?
呼吸始终急促,整个人还没从梦里彻底脱离。
很快地,有脚步声过来。
“初初?”男人的嗓音低沉关切。
光线拉长了他的影子,高大的身影罩了下来。
顾初看着眼前这张脸,与梦中的脸丝毫不差地重叠了,他一袭白衬衫,衬得他清风冷月。见她双眼怔怔,陆北辰伸手触碰她的脸,“怎么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像极了梦中的,她仿佛又看见了一把柳叶刀朝着她的脸颊缓缓靠近。
“啊!”顾初一把拨开了他的手,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陆北辰的手僵在了半空,微怔后,他坐了下来,“做噩梦了?”
是她熟悉的声音啊,低沉,磁性,又柔和。
顾初这才从梦境中的惊恐走出来,下一秒紧紧搂住了他。
“没事了。”陆北辰轻拍她的后背,轻声给于安慰。
“我梦见我死了。”她将脸紧紧窝在他的怀里,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这才找回了点安全感。
陆北辰一听这话有点哭笑不得了,侧身拿了纸巾盒,抽了张纸巾,为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轻叹一句,“梦都是反的。”
那梦见陆北深呢?
顾初攥着纸巾,大脑里混沌一片。
“下次不要等我了,直接回房睡。”他低声说了句。
“我哪知道你会出尔反尔啊。”顾初不满地嘀咕了句。实验室是提前下班的,因为一来是远离市区,二来要错开下班高峰期,所以她估计着他到家六点多钟的样子,谁料到等到七点等来了他的电话,告诉她,他要晚点才能回来。
于是她就一直等,直到,等睡着了。现在再看看窗外,都已是夜色正浓了。
陆北辰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明明是他答应了一下班就马上回来,结果,等他进了家门都快十一点了。
“对不起。”他离开实验室时没想过会在庞城家浪费这么长时间。
“你去哪儿了?”多说了两句话,顾初也彻底摆脱了梦境带给她的惊恐。
陆北辰说,“去了庞城的住所。”
“为什么又去?是案件有了新线索了吗?”她赶忙问。
“没什么,我和罗池只是想去再查看一下。”他浅笑。
顾初也没怀疑,点了点头,歪头瞅了一眼时间,“啊”了声,“都这个点儿了?你吃饭了吗?”
“还没。”他也刚进家门没多久,一进来,家里黑漆漆的。点了灯,被沙发上窝成一团的她吓了一跳,走上前发现她是睡着了,才轻轻松了口气,他以为她不在家。
沙发很大,她跟只小猫崽似的窝在那,抱着个比她还大的毛绒玩具虫抱枕,睡姿在别人眼里看着倒是可爱,但仔细看她,像是睡得不大踏实。他搁下公事包,摘了表,洗了手,换了干净的衣衫出来,刚想着把她抱回卧室里去睡,就听她惊叫着醒来了。
顾初一听他还没吃饭,一咕噜从沙发上下来了,趿拉着拖鞋往厨房走,边走还边抱怨,“什么屁警官啊?拉着你去破案,结果连顿饭都不管?”
陆北辰跟在她身后来到厨房,靠在门边哭笑不得,“罗池出了名的铁公鸡,不想着从我身上拔毛就不错了。”
“他孤家寡人的,省钱干嘛?”
“可能,娶媳妇吧。”他双臂交叉环抱,耸耸肩膀。
“他连你都不知道取悦,还想着娶媳妇?娶鬼去吧。”顾初一脸的对罗池不屑,那边,已经快速将早就做好的饭菜端了出来,又碰了碰盘子,一跺脚,冲着陆北辰直瞪眼。
陆北辰被她这一眼瞪得有点毛骨悚然,马上问,“怎么了?”
“菜都凉了。”顾初痛心疾首的。
陆北辰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走上前,从她手里接过盘子笑道,“也不是很凉,没关系。”
顾初抬眼瞧他,“难得啊,让你这么个舌头分叉的人能说出这番话。”
“我没那么难伺候吧?”陆北辰看了一眼她今晚做的饭菜,还真是丰盛,三菜一汤,外加颗粒饱满的白米饭。又挑眉看她,“你是不是也没吃?”
“还不是等你吗?”顾初毫不客气,指着他,“以后你再敢跟罗池鬼混到这么晚,你就别进家门了!”
陆北辰赶忙做投降状,不跟她吵,试了试菜温,不消她动手,他就主动开始热菜了。等第一道菜热出来后,顾初凑上前闻了闻,小脸就耷拉了下来,嘴巴也开始嘟起来了。
陆北辰这么一瞧,心里又没底了,轻拍了她两下后,又把其他菜也热了下。最后一盘是小酥肉,从微波炉里拿出来后,香气喷喷,闻上去肉香四溢令人垂涎三尺。
“这小酥肉做得不错。”他将其一一端上了餐桌。
题外话:
第一更,第二更继续在写。
252邪了门的秘方
顾初用筷子夹了块小酥肉,咬了一小口,很快地,脸色就变得愈发难看了,干脆直跺脚,陆北辰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拿了筷子正准备去夹小酥肉,顾初就狠狠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说,“行了,你别吃了!”
陆北辰略微惊讶,看着她。
“都怪你回来这么晚,这盘小酥肉刚做出来的时候特别好,外焦里嫩的,现在倒好,外皮都软了,连肉的味道都给热没了,还怎么吃啊?”她对什么都不算太较真,唯独对美食,又或者说,唯独针对这盘小酥肉。
陆北辰见她耍起了大小姐脾气,又好气又好笑,重新拿起筷子夹了块入口尝了尝,“还可以,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是没了最开始做出来的外焦,但里嫩还在,如果换做是在外面的餐厅他是绝对不吃的,但一来这是顾初做的,二来她此时此刻还在发脾气,打死他都不能说口感不好。
岂料,他的话更是激怒了她。
干脆将盘子拿回了厨房,嘟着嘴抽了个保鲜袋出来,一股脑地将小酥肉全倒进了袋子里去。陆北辰只好返回厨房,问,“扔掉?”
“喂路边的流浪狗!”
陆北辰哭笑不得,走上前,从身后将她轻轻搂住,“一盘小酥肉而已,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再说了,我吃着味道还挺好。”
“那我问你,你刚刚尝的味道跟我以前做的几次小酥肉的味道有差别吗?”她边说着边用力地在袋子上打了个死结,狠狠的。
陆北辰想了想,“差不多。”
“差不多就不行!”顾初将一袋子的小酥肉放回了冰箱,看样子是真打算喂狗了。
陆北辰一头雾水。
放好了小酥肉,顾初转身看着他,瞪着他,两只眼睛都快要喷火了,小脸也憋得通红。陆北辰何其智慧的一个男人,一见她这样就知道她是要发飙了。眼前这姑娘虽说历经了家变,也在琼州的那段日子里隐忍了性格,但并不意味着她的大小姐脾气就此消失了。打小的养尊处优,打小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这是抹杀不掉的,不管再怎么经历苦痛,这些特质总会像烙印似的留在她身上。也许平日她看着和顺,但一旦执拗起来,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受的了的。
于是,他先发制人,再次将她搂怀里,轻声安慰,“行行行,等下次我给你做,先吃饭吧。”
“你知道什么呀?”顾初越想越气,抱住他的胳膊就狠狠地咬了一口。
陆北辰吃痛了一下,但还是强忍着,他是知道的,如果这个时候把她推开,无疑是火上浇油。等手臂上多了一个牙印后,她的气才稍稍收回了些,冲着他霹雳巴拉地说了一通。
“你知道我多不容易才做出跟那家餐厅一模一样味道的小酥肉吗?就是想让你回来尝尝,结果你回来得这么晚,小酥肉一凉口感都没了,再一热,什么味道都散了。我这一下午的心血全都白费了,就怪你就怪你。”
“对对对,都怪我。”
“也真是邪了门了,怎么这小酥肉就不能凉呀,一凉秘方的味就散得干干净净的,讨厌!”顾初咬牙切齿的。
“你都有秘方了?”陆北辰笑问。
顾初抬眼看着他,“是凌双赔了广告费跟餐厅老板要的秘方,就给了我那么一小瓶,我都不舍得用的,结果,你还没吃上。”
“辛苦了。”陆北辰又来抱她。
“要不我再给你重做吧。”顾初一把推开他,冲向了冰箱,一拉门想起来了,哭丧着脸,“没肉了。”
陆北辰被她逗笑,上前将她拉过来,“大晚上的就别折腾了吧。”
顾初狠狠掐了他一下,“就应该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地削下来做主料。”
陆北辰忍着疼,笑道,“行啊,你总算有陆教授的真传。”
“臭美吧你,要是你的肉啊,我干脆就拿出去挂卖,看那些喜欢你的小姑娘能出多少钱把你买了去,我也能赚不少银子。”顾初遗憾归遗憾,这大晚上总不能逼着他再开车带着她去到处找店铺吧。
“最毒不过妇人心。”
“我要是毒啊,就干脆把你胳膊咬烂,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让我这么久等。”顾初戳了戳他胳膊上的牙印处。
陆北辰搂过她,略发狠地收紧了手臂,啃咬了她的唇,“不敢了。”
顾初嬉笑着打他。
已是午夜,本不应该吃太多东西,所以顾初吃得挺少,连汤也只是喝了几口。但陆北辰看样子是饿了,再加上她的厨艺本身就不错,他倒是吃了不少。
顾初放下筷子后,两手托腮地看着他。
她喜欢看他吃饭的样子,慢条斯理外加安静。夹菜的样子也很迷人,再抬手端杯喝水,举手投足尽是潇洒,她就想着,怎么还有男人连吃饭都会这么蛊惑人心的呀。
陆北辰知道她在看自己,也没说什么,还在风轻云淡地进食。
半晌后,他才开口,“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嗯?
顾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上次你要跟我说事的时候,正好被罗池打断了。”他提醒了句。
“哦。”她想起来了,是中秋回琼州的事,在车上的时候她是鼓足了勇气要问他的,结果半路杀出个罗池,紧跟着他们又卷进了案子里去了。
她倒是一直没忘了这件事,只是,想着再找合适的机会跟他说。
“那个……”顾初挠了挠头,略有不自然,“其实吧,也没什么。”说着,将大马克杯抱了过来,装作喝水。
紧跟着,眼前出现了果汁杯子。
她抬眼,对上了陆北辰唇角沁笑的神情,他故意问,“杯子里还有水吗?”
顾初低头一看,顿时尴尬了,杯子里的果汁早就被她喝光了。陆北辰唇角愈发上扬,只是了然于胸地为她倒了点果汁,慢悠悠地开口,“有什么事就说。”
她盯着杯子里翻滚的果汁,等他喝汤时,才说,“我是想说中秋节的事。”
他总不能不知道中秋节吧?虽说是在国外,但她可不相信他们家不过中秋。
“嗯,说。”他似乎很满意汤的味道,又盛了一碗。
“姨妈打电话来了,催我中秋节回去呢。”她说完,抬眼观察他的反应。
陆北辰这边停顿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中秋节是需要放假的吧?你不说我差点就给忘了,鱼姜他们都没有提醒我。”实验室的假期一般还依从着国外,再加上语境潘安他们也是被西化的厉害,所以在国外的时候他也从没想过这个节日放假的事。
顾初一听他随口就提了鱼姜的名字,心里甚是不痛快,但也没表现出来,说了句,“我不是提醒你要你放假。”
陆北辰看向她。
“我的意思是,中秋节我想回琼州一趟。”她还是没直接说。
陆北辰笑了笑,“在国内中秋是重要的节日,回琼州看看姨妈是对的。”
“那……你呢?”她急切地问。
陆北辰从她期待的目光里看出她真正的想法,放下了餐具,拉过了她的手,“初初,对不起,这次我不能陪你一起回琼州。”
“为什么?”她下意识地脱口,那颗期待的心就不停地往下沉。
“庞城和沈强的案子很棘手,我脱不开身。”陆北辰攥紧了她的手说,“你也知道案情的复杂,未来几天都比较关键。”
顾初知道孰轻孰重,不可能为工作跟他大吵大闹,想了想说,“那我也不回去了,我留下陪你一起办案子。”
“不行。”陆北辰一口回绝。
就算没有中秋节这件事他也不打算让她参与了,现在正好。
顾初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应该陪你一起回琼州跟姨妈交代一声,但是手头上因为有事走不开,所以只能你先回琼州。”陆北辰将她拉了过来,等她坐在身边后,轻声说,“中秋节是团圆的日子,你回去陪陪姨。”
“可是,我们都是负责庞城案子的呀,你忙不就等于我也要忙吗?”她十分迷惑。
“暂时我一个人完成就行。”陆北辰说。
顾初抬眼看他,欲言又止。
“我向你保证,这边一忙完我马上飞琼州陪你过节。”他言辞肯定。
“你当过年呢?中秋节就只有一天。”顾初皱着小脸道。
陆北辰笑了笑,抬手撑开了她紧皱的眉头,“你可以多在琼州待几天,中秋节过后就是国庆节了吧,中秋我赶不过去的话,国庆总能陪你过的。”
顾初扒拉了两下手指头算了算,“那我要在琼州待很多天啊。”
“多陪陪姨妈。”陆北辰抚了她的头,“虽然说姨妈那个人平时说话不好听,但人不坏,表面凶悍势利,实际上是挺关心你的。”
“我当然了解姨妈了。”顾初叹了口气,看着他,眼里多了一丝情绪,“就是我觉得你怪怪的。”
题外话:
第二更,今天更新完毕了,3号大图加更呦。
253你喜欢小孩子吗
陆北辰听了她这话,眼中微微带笑,“我哪里怪了?”
如果说具体哪里怪,顾初一时之间还真的无法倒出。其实这几天她就在想陆北辰是否能跟她一同回琼州的事,这话迟迟没能问出口,就是怕他说出一句:很抱歉我不能跟你回去。为此,她也想了好多陆北辰无法跟她回琼州的理由,或者他不想去面对姨妈,或者他想回国探望家人,但林林种种总结下来,她都没想过他会以工作上的事来做了无法陪同的理由。
虽说有些失落,但她绝对是相信他的话。这一案子中一下子涉及到了两名死者,而且死状惨烈,凶手的作案手法十分歹毒老练,说不准受害的还不止这两名死者,晚一天破案,那凶手就多逍遥法外一天,所以他一心扑在工作上也无可厚非。可是,她也算是专案组的成员,也有资格参与这个案件,这个时候他提及了让她先回琼州的事,虽说节日将至他的说辞合情合理,但顾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我觉得,你像是隐瞒了我什么事。”她拄着下巴看他。
陆北辰微微侧过脸,唇稍始终含笑,“女人的第六感多半是感情作祟,你跟在我身边,要学会理智分析问题。”
“这世上什么事都需要理智分析的话多累啊。”顾初嘀咕了句。
他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轻叹一口气,低语,“好了别闹小孩子脾气,中秋节乖乖回琼州过节,再说了,也不会让你闲着。”
“你是有什么任务交给我吗?”顾初一听来了精神。
“责任重大。”陆北辰一本正经。
顾初的两只眼睛瞬间铮亮铮亮,像是被换了两颗钻石,从里透到外,兴奋问,“快说快说,什么任务?”
“很简单,我给你的那些资料你要看熟背透。”他悠哉地说。
资料?
顾初怔楞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迟疑地问,“那些有关神外的医学资料?”
“对。”
“到底我为什么要去看那些资料啊?”近两天他总是塞给她一些神经外科的资料,林林种种的,有像是教学类的,还有临*类的,各种疑难杂症的个案更是多到数不尽数,各个名家、国外相关专业学者的学术报告,甚至还有手术详情应有尽有。
要她看这些倒也不为难,她在大学时由内科改为外科,最后主修的就是神经外科,所以看得倒也如鱼得水,只是顾家出事后她就很少再去关注这些内容了,一心想着怎么把妹妹带出来,考虑的更多是实际的问题。
而陆北辰突然给她的这些资料,其中只有很小一部分是她在大学时学过的,绝大多数都是她没接触过的知识层面。每当她翻看这些资料时,总会觉得自己像是无意中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籍似的,里面大量的实操部分和专业知识令她叹为观止。
只是,她很奇怪陆北辰为什么要她看这些。
陆北辰对上她满是好奇的双眼,略有思索,说,“以后你会用得上。”
“你给我的都是在研究活人,咱们的工作可是面对死人,死人哪还有脑神经了?”顾初一肚子的疑问,“你不会认为我有让人死而复生的能力吧?那你太抬举我了。”
“会在工作中用上。”陆北辰轻描淡写地解释,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道,“让你看你就看,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要你看这些也是为你好。”
顾初眸底隐隐藏笑,抬眼瞄他,“你这个做老师的一点耐性都没有,要真是带了学生,人学生问你问题你肯定不耐烦。”
“事实上你被我教得很好。”陆北辰不以为然。
顾初抿唇一笑,“那是因为我天生丽质聪明伶俐。”
“你倒是一点都不谦虚。”陆北辰低笑。
“这是事实我为什么要谦虚?”顾初拉过了他的胳膊,轻轻挎住,“所以说,日后我要是能青于蓝而胜于蓝的话,那跟我自身的条件有很大的关系。你呢,眼睛长在头顶上,要不是聪明绝顶的脑瓜能入得了你的眼睛?所以,你收了一个聪明人做学徒,那学徒名声大作可不是因为你教得好,而是她本身就聪明,领悟力极高,我这么说你觉得呢?”
“也就是说,我要感谢你让我收了个可以耀我名威的徒弟?”
“嗯哼。”顾初得意洋洋点头。
陆北辰好笑地看着她,见她眉眼疏笑,红唇嫣然,心中对她的喜爱就愈发浓烈,情不自禁低头凑近她的脸颊,她倒是反应极快,伸出食指挡住了他欲要窃香的唇,嬉笑,“说不过我就来硬的?”
他闻言坏笑,嗓音性感,“硬的在下面。”
顾初先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漂亮的眼一瞪他,顶着个大红脸啐道,“*!”
陆北辰被她这番骂不怒反笑,干脆将她重新纳入怀里,轻声安慰,“总之,回琼州好好地过节,还有,那些资料也要好好地去学习。我向你保证,我会尽快去琼州陪你。”
“好了好了。”她抬手轻轻摆弄他的衣扣,嘟囔着,“我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有工作走不开我能理解。”
“没生气?”
顾初摇头。
陆北辰低头,吻了她的额头。薄唇再要往下移动时,她恰巧也就抬头了,唇与他的唇相离很近,她问,“那如果庞城的案子一旦有了什么重大发现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
“好。”他笑。
又要低头吻她,她抿唇,再次逃脱,笑语盈盈,“去刷碗。”
陆北辰眼底*溺,揉了揉她的脑袋,起身照她说的去做了。
虽说小酥肉没吃成,但经这一顿晚饭,顾初倒是觉得甜蜜温馨了不少,在陆北辰洗碗的时候,她就靠在厨房的门边在想,改天一定要再做一盘小酥肉给他尝尝看。想到小酥肉,她就想到了刚刚倒掉的那盘,真是奇怪了,明明刚做出来的是餐厅的味道,为什么小酥肉一凉味道就变得普通了呢?而且她连尝带闻了之后,小酥肉上丁点秘方的香味都没了,成了最平常不过的一盘小酥肉了。
问题出在哪里?
是她始终没做明白?还是那个秘方根本就是假的?想想凌双做事也不会这么不靠谱,她可不是一个轻易上当受骗的人,而且中间还牵扯着杂志的广告费用问题,一旦秘方有诈,那凌双也不可能不知道。
顾初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边,陆北辰将每一个盘碟刷得干净,而且按照盘子的大小形状摆放十分整齐。听见了她的叹气,便问她怎么了。顾初抬眼看他的背影,灯光下异常宽阔伟岸,心中悸动浮荡。她不由得想起那晚他背着她在林荫路上前行的场景,那时晚风徐徐,他的步伐沉稳持重,如同他做事的风格一样,她就那样被他一路背着走,在他的背上,她又找回了被父亲背着走的感觉。
然后想起林嘉悦,再又想起鱼姜,或者,还在他生命中出现过的她不知道的其他女人。虽心中会有酸楚,但也明白,优秀如他,被其他女人惦着念着也实属常事,正如表姐跟她说的那句话:既然你选择了跟个成功优秀的男人在一起,就要有面临其他女人争夺的可能性。你要么抗争到底,要么弃盔而逃。
抗争到底意味着一辈子要做好防御工作,而弃盔而逃则意味着一辈子被回忆所累。
顾初是前者,她唯独想着的,就是要牢牢抓住眼前的幸福,不管这条路在未来会有多难,只要他不离,她就不弃。
走上前,从身后将他搂住。
脸颊贴在了陆北辰的后背上,透过衣料,呼吸着他的气息。
“好希望你能陪我过节。”她轻轻撒着娇。
没再去想小酥肉的事,此时此刻,这件事已然是浮云,只要想到要跟他分开那么多天,她的心里就堵得慌。
陆北辰手上有水,旁边还没有擦手巾,只好任由她这么搂着自己,微微侧脸安慰她,“我会尽快处理完手头工作。”
顾初于他背后轻轻点头,其实心里明白得很,从事法医不同于其他工作,案子的进展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决定的,所以,他的时间大多数还要跟着案子走,如果赶不回跟她过中秋也是正常。
她看着他将盘子码放整齐,那双手漂亮极了轩。宽厚的手掌,骨节分明的长指,这双拿着柳叶刀的手,这双为死者证言的手,她真想就这样牵一辈子。
一辈子,多美好的期待。
“北辰。”轻唤他的名字。
他应声。
“你喜欢小孩子吗?”她问了句。
心脏于胸口却咚咚直跳,一方面期待他的回答,另一方面又害怕他的回答。
234是我笨
这边,陆北辰已经洗干净了手,抬步到了操作台的另一头,她依旧搂着他的腰,跟着他一同移动。“小孩子?”他问。
“嗯。”
陆北辰想了想,“也许,不会讨厌。”
有一丝喜悦在顾初的心头炸开,紧跟着她问,“那就是喜欢呗?”
陆北辰浅笑,“没接触过,所以无权发表意见。”打从他懂事开始,接触的就全都是大人,世界也全都是大人们的世界,他跟同龄人都会有代沟,更何况小孩子?再后来,他每天都跟死人打交道,更不可能有机会去接触小孩子。
顾初听他这么一说,恨不得心里的话就脱口了,差点想说,没接触那是因为我们还没生呀,要不然咱们生一个吧。这话像是一颗枣子,始终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又咽不下去,难受得很。好半天,她暗自深呼吸,才道,“总有机会接触到的呀,你说是吗?”
其实,她怕吓到他。
除了在大学的那场恋爱外,她对男人的经验值近乎为零。那一场恋爱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以至于后来不乏有追求者她都视若无睹。无论在书上还是影视剧里,都在反复强调着这么一句话:男人是不能逼的,逼得太紧,男人反而会跑。
这句话,在乔云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那是在乔云霄刚工作的第一年,他有个*女友,人很漂亮,也做得一手好菜,更重要的是聪明工作能力极强。她以为这一次乔云霄该收心了,结果不到三个月女孩子就哭哭啼啼找上了她,求她帮着劝劝乔云霄不要分手。当时她着实吓了一跳,与此同时又有点生气,觉得乔云霄伤害了一个好姑娘。她便直接闯进了乔家,揪起还在闷头大睡的乔云霄就一顿骂,直到骂得乔母和家中下人都进了卧室。
不知情的乔母还以为她是吃醋了,照着他身上就一顿拍,边拍还边骂,“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咱们家乔家认定的儿媳妇就是小初,你倒好,三天两头在外面招惹女孩子在身边,这不就是在惹小初生气吗?”
她当时在旁边听得哑口无言,然后上前去劝架,对乔母解释说,“乔妈妈,我才不会嫁他呢,我今天来是为那个女孩子伸冤的,他太过分了。”
乔云霄没辙,只好跟她说了实话,他说不是他想变心,是那个女孩子把他逼得太紧了,这才在一起三个月就催促着结婚,还整天逼着他带她来见父母,他当然心烦了,一气之下提了分手。
当时她越听越气,觉得这就是乔云霄不负责的表现,既然不想娶人家,为什么还要跟人家*?
直到现在,她终于明白男女相处的矛盾。
男人渴望自由,女人渴望被爱,一个尽力去挣脱,一个拼命去束缚,结果,两人闹得不欢而散。她最怕的就是自己在重复着乔云霄女友的悲剧,将眼前这个男人逼急了,他反而会产生厌烦感。
所以,在他从未跟她提及结婚这件事之前,有关孩子有关对未来的憧憬,她也只能拐弯抹角地说。
陆北辰已擦干了手,转过身来,结实的手臂轻轻将她圈了过来,凝着她,似笑非笑,“你想说什么?”
他的目光似有笑,但犀利如旧,一时间令她不敢去正视他的双眼,微微垂下睫毛,遮住了有可能泄露的心思。开口,“我的意思很简单啊,你总有一天会有自己的孩子啊,难道还能不喜欢?”
陆北辰定定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抬眼,见他这般神情,心就不经意抖了一下,半晌后,又道,“我就是想到了我一个朋友,她平时总说什么不喜欢孩子之类的话,结果等到自己有了孩子之后喜欢得不得了,所以说,这人啊是会变的。”
陆北辰轻轻弯唇,“你喜欢孩子?”
“当然。”她连想都没想马上回答。
尤其是咱俩的孩子。
这句话,却是被她咽了回去的。
陆北辰抬手轻捏了她的脸颊,“这是以后的问题。”
嗯?
她一怔。
陆北辰深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叹出,拉过了她的两只手,握住,“初初,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孩子是以后的事情,至少,不是你现在要考虑的问题。”
“为什么?”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他攥紧了她的手,凝着她,很肯定也很直接地告诉了她,“现在,我们不适合要孩子。”
顾初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个耳光似的,僵在了原地,脸红一块白一块的。他是如此明白她的心思,也许,从她吞吞吐吐提到孩子这两个字的时候,她心里在想什么已经没逃过他的眼睛了。可是他,始终是看破不说破,而她就是傻乎乎主动戳穿窗户纸的那个傻子,就这么被他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筱笑笑的话开始像魔咒似的在耳边转悠:他要是真的爱你,肯定会希望跟你生个孩子呀……
是她蠢,用了孩子的话题来套他的心思,结果,她感觉到自己受了伤。
“初初。”见她目光呆愣脸色苍白,陆北辰自是心疼,大手轻轻箍住了她的肩膀,又叹息,“你还有很多事要去做,现在有孩子等于束缚了你的手脚。”
“是你怕被束缚了手脚吧?”顾初抬眼看他,语气转凉。
陆北辰一怔,很快地,又扬笑,“说什么呢?”
“你有想过我们的以后吗?”这一次,她直截了当地问。
“生气了?”陆北辰见她眼神亦凉了,将她拉近,低语。
顾初垂下脸,攥着拳,半晌后说,“其实你从没想过跟我的未来吧?所以你才觉得孩子会是束缚。”
“你误会了,我刚刚话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做好自己要去做的事再考虑孩子的问题。”陆北辰轻声解释。
顾初紧紧咬着嘴唇,直到痛到麻木了,才吐了句,“借口。”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这一切都是你的借口。”她对上他的眼睛,“什么是我该做的事?我只想好好爱你,就这么简单。”
“你是认为我对你不好?”陆北辰微微蹙眉。
顾初看出他的情绪在一点点的变化,硬着头皮说,“你是对我好,但是,你只希望现在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下去,说白了,你不想改变。”
“我是不想改变。”陆北辰说,“初初,你还需要成长,这种状态有什么不好?”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孩子?”她质问。
陆北辰沉了一口气,稍稍压了心头的不耐,将她搂过来,轻声说,“你难道不是个孩子吗?在我眼里,你始终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顾初盯着他,紧紧抿着唇。
“好了,我们是不是该商量一下给姨妈的礼物问题?”陆北辰压下了脸,唇角微微扬笑。
很明显,他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
可顾初心头的郁结还没消,始终盯着他,眼神岑凉。陆北辰见她这种眼神,唇边的笑就渐渐隐去了,许久后,他说,“你是不是一定要跟我讨论这个话题?”
“对。”
他不想改变,这意味着他压根不想考虑以后的问题,这种话听在她耳朵里,疼在心上。
看得出陆北辰在压火了,下巴微微绷紧,许久后,他还是轻拉了她的手,说,“我会对你好,这种承诺还不可以吗?”
“然后,就这么一直*下去?”顾初觉得既然话说到这份上,她也就豁出去了。
陆北辰看着她,瞳仁里的光收敛了些,眉头却皱紧了。
“你有想过娶我吗?”她仰头问。
陆北辰开口,“我说过,现在不是时候。”
一句话,炸得她五脏六腑都碎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很快地,委屈、尴尬、悲痛就拧成了一股绳,将她死死勒住,令她难以呼吸。
陆北辰见她这般,心口像是被车轮碾压了似的疼,他见不得她这个样子,这么个受委屈的模样,哪怕,让她受委屈的人是他。抬手轻抚她的脸,说,“初初,我会对你负责,但结婚不是现在,要孩子更不是现在,明白吗?”
“我明白。”顾初将脸扭到了一边,避开了他的手指,始终没跟他大吵大闹,声音有点哽,“你只是在给自己留后路而已,我有什么不明白的?等你厌了腻了,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这话令陆北辰僵了手指,紧跟着,他心里的疼就化作了不悦,再抬手,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强行转了过来,“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那你要我怎么想你?”顾初的眼眶很快就红了。
陆北辰稍稍加重了手劲,语气也凉了,“我在你心里就是个不负责的男人,对吧?”
“我以为你会跟别的男人不同!”她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可嗓子还在颤抖,“是我笨,今天就不应该提到这个话题,否则,我还可以掩耳盗铃地继续幸福下去。”
题外话:
今天更新完毕了,明天会加更,更新时间也会在晚上,如果早写完的话会早通知大家。
255那就分手
在那晚酒吧醉酒的时候,凌双拉着她说了一番话:其实吧,分手后的情侣就不要再往来了,就算是复合了,心里的那道疤总是消不去的。当时,她觉得凌双是喝醉了,提醒她说,她现在的男友是陆北辰不是陆北深。凌双就笑说,都一样,听过双胞胎心有灵犀吗?北深受到的伤害他的哥哥也会感同身受。
她是不以为然的,即使那天她跟陆北辰闹了些别扭,可凌双接下来的一席话令她思虑好久。她说,从最现实的意义上来说,不管他是陆北深还是陆北辰都不是你最好的选择。如果他是陆北辰,你只是熟悉他的脸不熟悉他的性格,你们在磨合的过程中肯定会有很多矛盾,而你也会时不时拿他跟北深做比较,但只要是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你拿先他跟其他人对比,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弟弟。更重要的是,陆北辰知道你和北深的所有事,鬼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他是陆北深,那么你更糟糕了。先不谈报复的可能性有多大,就单单是他现在性格上的变化就会令你吃不消,因为有过背叛,他会用另一种方式来跟你相处,比如说以前的他会给你很多自由,但现在的他会勒紧你的自由,科学证明,很多歇斯底里分手再复合的情侣,被甩的那一方在相处方式上几乎都会跟从前大相径庭。这种相处方式,未必是你想要的。
最好的方式啊,就是老死不相往来。这是凌双给她的一句建议,最后补上了句,有句话说得好啊,人生若只如初见。没有埋怨没有痛恨,总能想着最开始的好,你说,继续痴缠还能有美好吗?怕就是最初的那点美好都留不住了。
凌双这个人不是很讨人喜欢,在顾初眼里,她势力她现实甚至她很刻薄,但越是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往往就会一针见血。她历经得太多,看得就太透。有时候,顾初不想去赞同她的观点,但很多时候,事实就是如此。
她爱陆北辰,因为曾经对陆北深的伤害,所以跟陆北辰在一起后她就愈发想对他好。
可有哪个女人不想结婚?她从来都不想去玩什么感情游戏,只想谈一段平平淡淡的爱情,找一个彼此相爱的男人共度一生。今晚她是失常了,以往都不敢去深挖他的内心,此时此刻她就钻了牛角尖,又或者说,骨子里的倔强因子又开始滋事了,逼着她必须要问个明白。
顾初的话引起了陆北辰的不悦,唇稍最后一点的柔和都敛去了,“你觉得现在的幸福需要你的掩耳盗铃?”
“你当然会觉得幸福,因为所有的事都要按照你的节奏去走,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什么结婚不是现在,要孩子不是现在,说白了,你就是很享受现在这种状态,你不需要负责任,又不会缺个暖*的!”
“顾初,说够了。”他凉了嗓音,语调虽平静,但仔细听能嗅到暴雨来之前的预警。
顾初自然能听得出来,如果换做平常她就会乖乖闭嘴,又或者,小心翼翼走上前窝他怀里,她敢确定的是,这两种方式都会令他笑逐颜开。但今晚,她就咬紧了牙关不想向他服软,他凭什么这么控制她的情绪?她不是孩子,她有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愿。
“如果你只想找个听话的,那么一推门外面大有人在,你何必又来招惹我?”她攥紧了拳头,愤愤道,“这样的你真令人讨厌!”
看得出陆北辰在一直隐忍自己的情绪,抿唇,下巴绷得很紧,半晌后才一字一句道,“把你的大小姐脾气给我收起来,以前你怎么胡闹随你,现在我不会惯着你。”
“对,我就是大小姐脾气!我就是蛮不讲理了!”顾初成了刺猬,冲着他大喊了一嗓子。
她错了吗?他凭什么这么说她?
陆北辰的脸色愈发难看,眼底也愈发地寒凉。
“说什么你为我好,其实你不就是想找个听你话的吗?我是人,又不是你养的*物!”顾初满腔的委屈,愈发地歇斯底里了,指着他,“你有想过你是真的爱我吗?如果你是真心爱我的,你就不会这么对我!”
陆北辰还是一言不发。
他越是这样,顾初就越是生气,可更多的是道不尽的委屈和尴尬。以前她总会选择默默等待,想着能有一天他会给她一个求婚惊喜,但今天,他们竟然以这种方式和盘托出了这件事,她成了咄咄逼人的那一个,而他,是那么明确地告诉她,现在,他不想结婚。
是的,她从来没有强迫他现在就结婚,可这种话听在耳朵里她是受了伤的。
陆北辰走近她,说了句,“我现在不能跟你结婚,但不代表我不爱你。”
话说得这么明,如把刀子似的扎进她的心脏,一片片裂开,流了血,叫嚣着疼。顾初没再说什么,扭头就走。
胳膊被他一把扯住,又将她拉了回来,在她头顶落下低喝,“闹够了。”
顾初的喉咙都在哽疼,原来,说了这么多他只是当她在胡闹,在耍脾气。她越想越气,一把甩开他的手,吼了句,“既然你觉得我就是在胡闹,那就分手吧!”
话音落下后,空气瞬间转得寒凉。来自他的眉眼、紧绷的唇角,又渐渐地,从他周身散发出来。就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一枚原子弹炸下来后,周围瞬间变成了宁静。
而顾初也被自己这句话惊到了。
她不是这个意思,这也不是她想说的话,可不知怎么的,这句话就从嘴巴里钻出来了,丝毫没经过大脑的。
情急之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陆北辰在原地僵了好久,整个人如同石化似的,看着她,眼底虽有冰冷,但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说出去的话形同泼出去的水,顾初虽说懊恼,但覆水难收,使劲咬了咬唇,转身出了厨房。
陆北辰还伫立在那,盯着她的背影。
她越走越远,像是要走出他的世界,心口被莫名的力量给撕开,剧痛碾过,令他透不过气。他的手掌倏地攥紧,咬了咬牙,几个快步上前。
还没等回卧室,顾初就觉得身后有一股力量逼近,没等反应过来,她的手臂就再次被他箍住,紧跟着,她被按在了墙上,他的力道是如此地大,她只觉得后背一阵生疼,疼到近乎要窒息,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你刚刚说什么?”他的大手近乎能捏碎她的肩头,压下来的脸铁青难看。
顾初身子本来就弱又娇小,而陆北辰高大结实,单从身高比例上就远胜于她。再加上他的手劲之大,令她一时间疼得说不出话来,嘴巴张了张,却只剩下气流,出不了动静。
“说话!”他低喝。
“放开我。”她好不容易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然后,声音才渐渐转大,“陆北辰你弄疼我了,放开!”
他的手指苍劲有力,箍住了她的肩膀卡在了她的锁骨,恰好是按在了她的肩前**上,虽说她是学西医的,但在学内科时也深信中医的理念。肩前**被他这么一压,她不但觉得透不过气来,就连手指头都痛到发麻。
“你竟敢提分手?”陆北辰的瞳仁缩了缩,迸发着一股子冷,他看着她,几乎能把她活吞了的架势。
顾初疼得要命,人在这个时候往往就口不择言了,用尽了全力才将他推开了一点点,冲着他大吼,“对!我就是想跟你分手!我要跟你分手!”
她歇斯底里,眼眶红了,紧跟着眼泪也下来了,整条手臂都在疼,但也不及心口疼。
陆北辰没有再上前,也许,他是看见她在捂着胳膊,也许,他是因为她这次看似的决绝,他没动,应该说,忘了动。可拳头是紧攥的,青筋凸起,近乎蔓延到了小臂。他始终盯着她,眼里的凉如腊月寒冰,许久后他咬牙切齿道,“好,顾初,算你狠。”
顾初的倔强也上来了,捂着胳膊回了卧室。
房门“砰”地一声被她甩上。
一切,又趋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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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注定了不平静。
筱笑笑打从a大毕业后就留在了上海,顾初离开了学校后,她就成了全班成绩最好的那一个,学校对她百般照顾,曾一度考虑她出国留学的名额。那一年顾家出事,乔家与顾家的关系破裂。她看到了新闻,但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虽说她跟顾初一度失去了联系,但不意味着她不去关心顾初的情况,只是听说她离开了上海,就音信全无。在她决定接受校领导安排出国留学的前一晚,她打电话约出了乔云霄,她给出的借口是,她想知道顾初的情况。
那一晚乔云霄喝了不少酒,最后醉倒在餐桌上,她上前扶他的时候,他反身抱住了她,紧紧的,醉眼迷离地看着她问,你等着我,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娶你,一定。
她在酒店开了间房,又找人帮忙将他一路扶回了酒店房间。整整一个晚上他都在说醉话,又或是梦话,无非是:我要娶你……娶你……
筱笑笑知道他口中的“你”指的是谁。乔家大少与顾家小姐订婚的消息传得遍地开花,何等的大肆渲染,而如今,一切都如梦泡影。可她宁愿就这么听着,假装他口中的“你”指的是自己。
梦终将要醒。
看着醉酒的他,看着他那张在她梦里出现了不知多少回的英俊脸颊,筱笑笑没有忧伤,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所以,能有这么一次静静地看着他的机会也是幸福的。只要天明,她就要走了,各奔东西,再相见也许是多年之后,那么再见到他时,也许真的就能放下了。
她为他煮了解救茶,看着他一点点喝完后她才放心,她打算离开,可刚到门口,他就踉跄地追了出来,从身后将她搂住,他低低地问她,你要去哪儿?别走,别离开我。
她的手就僵在了门把手上。
很快地,乔云霄的吻就落下来了,呢喃了个名字:小初……小初……
她心如刀割,将他推开,告诉他她不是顾初。
可是,醉酒的他着实将她当成了顾初,将她压在了沙发上,说,我知道你只是……只是把我当成哥哥,但是我爱你……很爱你,你要嫁给我……不能嫁给陆北深……
男人醉酒的身体异常有力,蕴藏着可怕的晴欲。
她挣脱,他却压得愈发紧。
再后来,她不再挣扎了,轻轻搂住了他的肩膀。
她爱他,哪怕是将她当成了别人,哪怕只是做一场露水夫妻,她也忍了。
那一晚,她被他压在身下,在沙发上完成了她由女孩儿到女人的蜕变。
他给她带来了痛,也带来了快乐,她的泪水与他的汗水混合在了一起,却还是紧紧地抱紧了他,不舍放手。
痴缠,最后终是落下帷幕。
天亮之前,筱笑笑离开了他,离开了酒店。
她知道他不会记得,她也知道,这种事就算能记得又怎样?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可以为她自己负责。
翌日,她在临去学校答复前吃了一颗紧急避孕药,她是学医的,太明白昨晚在危险期的情况下发生那种事后果会怎样。一切都只是梦,遥不可及的梦,她强迫着自己一定要醒来,绝不能迷恋在梦境之中无法自拔。
快到黄昏的时候她才赶到学校,就在填表的时候,不成想乔云霄找到了学校,找到了她。
他没有醉酒的颓废,一身西装革履彰显潇洒正式。
他问她,昨晚是不是她送他去的酒店。
她回答说是。
他再问下一个问题时显得有点尴尬:那昨晚上……是不是你?
她悄然攥紧了拳头,冲着他笑,说,昨晚上是我送你回的酒店啊,怎么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我的意思是……昨晚上你有没有留下来。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虽说醉酒,但昨晚上发生的事总是会有一些零星片段,但她故意理解错了,笑得无辜,跟他说,拜托,我还有一大堆事呢,哪有功夫在酒店陪你啊,给你喝一碗解酒茶都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说完这话,她看见他眼底有明显的轻松,她就知道,他从未对她动心过,一丁点都没有。对啊,他爱的是顾初,始终都是顾初,只是,顾初从不知道他的感情。
乔云霄后来走了,可那份表格她也填不进去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通知单上标注的学习时间,四年的时间,这四年的字眼就成了禁锢她呼吸的绳索,她弃表而逃。再后来,她拒绝了校领导的好意,跟学校说,她决定留在上海。
留学名额争抢地厉害,校领导自然不会给她留太久。等到毕业时,校领导希望她能留校,她思虑了很久,终究还是决定要考进本市的三甲医院。
过程很难,几乎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乔云霄听说她要留在本市最好的医院后,也曾提出过帮她通融,她果断拒绝了,跟他说,走后门进医院始终会被人看不起,我的外科成绩也不是偷来的,大不了就权当再一次高考呗,还减肥。
乔云霄就无奈地看着她道,筱笑笑我很认真地跟你说,其实你一点都不胖,你只是长了个婴儿肥的脸显得胖而已,别总是减肥,会伤害身体的。
权当是他安慰自己的话,最终,她还是考进了医院,终于在上海扎住了脚跟。
直到现在。
其实她始终都明白,自己这么拼的动力就是乔云霄,凌双的那句话说对了,因为上海有乔云霄,所以,她才放弃了其他机会留在了上海,再难再苦也留在了上海。只是,她始终鼓不起勇气跟乔云霄表白,更不会跟他说,那一年的那一晚,跟他在一起的人是她。
直到,她瘦了。
从美容院出来后,她的体重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由一百三十多斤迅速掉到了九十斤,科主任笑她道,笑笑,你的个头在那摆着呢,再瘦的话整个人都没了。旁边的*总会打着趣接话,主任,人家会瘦啊,你看,净瘦腰啊肚子了,胸是越来越挺了。
每次,她都会笑骂她们胡说八道。
乔云霄的父亲住在这家医院。
天气转冷,他的父亲成了医院的常客。
医院里的主治医生就是筱笑笑进院学习的导师顾启珉,一个很精明能干的神外专家,但乔云霄远从国外请来了主刀专家,顾启珉就只是主治而非主刀了。就在前不久,乔云霄的父亲又因心脏的问题被送往医院,筱笑笑不属于心外科,但只要有空还是过去瞧瞧。
当然,她从没跟乔云霄说过,也不曾在乔父面前介绍过自己。
她总觉的暗恋这种事就像是偷了别人家的东西,生怕被人家发现似的。
可,她还是破了戒了。
前几日醉酒的那晚她拉着乔云霄说喜欢他,这件事每每想起,筱笑笑都恨不得找根绳子把自己勒起来算了。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乔云霄,所以这几日就算是去看乔云霄的父亲,她也是等着乔云霄没来医院的时候才过去。
筱笑笑重重地叹了口气,起身刚要喝水的时候,接到了急诊科的电话,从车祸现场送来了几名患者,今晚她值班,这一晚上就没闲着。赶忙去急诊室接患者,等忙活完后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了。
出了手术室到护士台签字的时候,几名*正叽叽喳喳地讲鬼故事,签完了字,她无奈道,“要说你们这些女孩子胆子够大的了,值着夜班还敢讲鬼故事呢。”
*们嬉笑着说,“打发无聊时间嘛。”
筱笑笑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时,见一名护工推着轮车过来,推轮车上放着半桶油腻腻的东西,从身边经过时,筱笑笑叫住了她,“这什么?”
护工说,“哦,是刚刚一名病人做了阑尾手术,是个胖子,医生为了手术方便只能先把他肚子上的脂肪抽出来,桶里装的就是脂肪,我这要拿去处理掉。”
“哦。”筱笑笑看了一眼后摆摆手示意护工离开。
站在原地想了半天,然后回到了科里。
满脑子还是油腻腻的液体,黄色红色混了一起。
她想吐。
可那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也吸过脂,但当时她可没看自身脂肪抽离后是什么样子的。
想了想,有点堵得慌,桌上有面包,本来是她打算手术完垫垫胃,但现在也没什么胃口了。拿了一瓶牛奶,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可喝进嘴里也总觉得黏糊糊的,应该是牛奶的味道,但怎么觉着都有点怪异。
这怪异的气味,似乎在哪里闻过。
筱笑笑想要自己精神起来,洗了把脸。女人最怕的就是熬夜,尤其是变漂亮了之后,她是愈发珍重自己这张脸。从包里拿出了美容液,挤了少许在手心里,刚要往脸上凃,不知怎的,手心里的油腻感就让她想到了那些脂肪。
低头闻了闻,怎么就连气味都有点相似了?
不对不对,一定是受刺激了。
可怎么也无法将美容液涂抹到脸上,她总觉得有点恶心,想了想,赶忙将手洗干净,美容液扔回了挎包里。
紧跟着,筱笑笑就给凌双打了个电话。
那边许久才接通,很吵,人很多。
“笑笑?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呢?哦我知道了,你是又值夜班了吧?”听上去凌双的心情不错。
“又去混夜场了?这么吵。”
“姑奶奶,我哪有时间去泡吧啊?今天时尚盛典,刚刚完事,累死我了。”
筱笑笑这才想起前几日的宣传,的确是有一场声势浩大的明星秀,只是她忘了是在今天。
“算了,你忙的话不聊了。”
“别啊,我在吃东西呢,你陪我聊两句我吃得香。”凌双嘻嘻哈哈。
“你在吃东西?”筱笑笑扭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面包,又是有点反胃,“我想跟你说的事儿可能会影响你的胃口。”
“我无坚不摧,快说快说。”
“我也就是闲聊啊。”筱笑笑靠在了沙发上,“你说啊,咱们在整形机构里被抽走的那些脂肪都哪去了呢?”
那边怔了一下,很快出声,“筱笑笑你不是吧?谁还关心脂肪去哪儿了?只要不往你身上走就行了呗。”
“今天有个做阑尾炎手术的患者,吸了半桶脂肪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啊,我瞧着咱们那个美容液就挺像脂肪做的。”她挠了挠头说,又补上了句,“你可千万别恶心啊。”
可惜晚了,她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呕吐声。
“凌双?”
好半天,那边出了声,“筱笑笑!我知道你是做医生的,你就恶心我是吧?欺负我没见过更恶心的对吧?你忘了我也是学医的了?”
“那你恶心什么呀?”
一句话问得凌双哑口无言,许久后说,“我看你是大脑受刺激了吧?脂肪做美容液?也就是你能想得出来。”
“你忘了美容师说的了?她说这美容液都是口服级的,什么美容液能达到口服级的啊?”筱笑笑越说越钻牛角尖。
“拜托,很多原料都能做口服级的行吗?这方面我是权威,你得听我的。”凌双口气无奈,“建议你啊以后别老值夜班,一来容易老,二来容易胡思乱想。”
筱笑笑懒洋洋地说,“我也就是那么一想嘛,刚才本来想涂点美容液来着,但一看那个颜色再一闻那个味道,我就下不了手了。”
凌双在那边哈哈大笑,说,“要真的是脂肪还好了呢。”
“为什么?”
凌双那边笑得更是开心,“你知道吗,我给了顾初一瓶美容液,告诉她那个是做小酥肉的秘方,结果那个丫头还真信了,哈哈。”
“什么?你疯了吧凌双!那是往脸上凃的你让她吃?”
“哎呀,你刚刚不都说了嘛,是口服级的有什么问题啊?我呢就是想戏弄她一下,前两天因为乔云霄的事儿她都恨不得把我给活剥皮了,至于嘛,一箭双雕有什么不好的呀?看看现在乔云霄,人气爆棚啊,风头都大过她的陆北辰了。”
“是你错在先,她生气是正常的啊,哪有你那么办事的?你非但没有认错的态度,还拿着美容液去戏弄她,太过分了!”
“哎呀行了行了,我过两天就会跟她坦白了,又吃不死人。”凌双不以为然,“就算啊,美容液里真有你说的脂肪那又怎么样?咱们老一辈人还都是吃着猪身上的脂肪油长大的呢,脂肪有什么好怕的?”
筱笑笑不高兴了,“我看你就是强词夺理,一会儿我就打电话给顾初。”
“哎呀你至于吗?行了,我主动打给她认错还不行吗?再说了,我自己还吃了些呢。”
“什么?”
“顾初心心念念的那家小酥肉是跟别人家的不一样,我之前吧总觉得味道有点熟悉,那天用美容液试了一下,结果还阴差阳错真做出点餐厅的味道,当然,肯定没人做得那么好。”
筱笑笑又有点想吐了,“凌双,你可真*!”
“我哪*了?再跟你说一遍,那个美容液是可以口服的,就像是玫瑰纯露可以口服的道理一样,我不就是想戏弄一下顾初吗?”
“我不管啊,你赶紧跟她解释清楚,她一心就喜欢研究美食的,万一拿着美容液真吃出问题怎么办?”
“行了我知道了,说的我像是要害她性命似的。”
跟凌双聊了一通天儿后,筱笑笑非但没缓解想吐的*,反而严重了。
牛奶干脆也喝不进去了,满肚子是对凌双行为的不满。
美容液放在挎包里,她又拿起看了看,想了想,干脆塞进了最里层,将挎包重新挂好。也许,是她想多了。
正打算阖眼休息一会儿,有人敲门。
筱笑笑以为是值班的*来送东西,起身开门一看,竟是乔云霄。
她怔住。
乔云霄靠在门边,看上去有点倦怠,说,“在医院的屏幕上看见值班大夫的名字,没耽误你吧?”
“没有,现在没什么事。”
乔云霄看了她一眼,问,“我能在你这儿休息一会儿吗?”
筱笑笑没料到这么晚他会来,还提出了这个请求,想了想点点头,侧身,“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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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初哭了一通,等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客厅里很安静,没有他的影子。
书房、客房都已不见他。
她抱着个抱枕,窝在了沙发上,越想就越觉得委屈。他这是甩门而去了是吧?这么晚了,他会去哪儿?
茶几上,他的手表、车钥匙还在,手机拿走了。
她的手机放在了茶几上。
有几次,她想打电话问他在哪儿,可是刚刚的那一场吵架弄得两人身心俱疲,她迟迟没能拿起手机拨他的电话。
她不是想说分手的,可是,他的态度逼着她说出了这两个字。
眼泪就又下来了。
不经意就想到了林嘉悦,又想起了鱼姜,这个时候,不管是她们其中的哪一个找到他,都是绝好的趁虚而入的机会吧?顾初越想就越焦急,越想就越失去理智,可越焦躁就越是倔强和委屈。
凭什么她要示弱?明明就是他的错!
眼泪成串,她狠狠拭去,但很快地,又泪流满面。干脆起身又回了卧室,将自己用被子蒙得严严实实的。
题外话:
今天更新完毕了,谢谢大家的等待,明天的更新时间还是晚七点啊。
256家里藏妖精了?
乔云霄深夜造访,进门后随手将外套搭了一旁,靠在休息椅上,身上的衬衫扣子解了三颗,结实的胸肌隐约可见,平日里向来洒脱潇明的人,此时此刻却看上去倦怠颓累。
他进来就一声不吭。
筱笑笑猜想他又是在为他父亲的事操劳,也没多说什么,拿了自己的杯子,简单刷了一下,再走到他身边时,递给了他。
乔云霄接过,温热,杯中水是橙黄色的,喝了口,微甜。不知为何,心就被这淡淡的甜给轻轻刺激了一下,微微暖了一下。他抬头,“这是什么?”
“我给你冲了杯泡腾片。”筱笑笑两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轻声说,“你的脸色差得要命。”
“谢谢。”
筱笑笑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没说什么。乔云霄也没再说什么,一点一点喝着杯中水,室内开了夜灯,没有太过刺眼的光,暗流柔和,于他的眼角眉梢,他看上去忧心忡忡。
“别太担心了,伯父不会有问题的。”筱笑笑见他眉心紧锁,脸色憔悴,心中自然是对他的心疼,如果可能她很想走上前轻轻搂住他,安慰他。
“有顾主任和你请来的专家都在,明天的手术肯定成功。”
乔云霄有些恍惚,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向她,“你知道了?”
筱笑笑眼里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掩藏,轻轻一笑,“伯父是社会名流,他的情况很多人都会关注,所以不想知道都难,这个医院能有多大呢。”
乔云霄的父亲被送医院后,这阵子身体就一直反反复复,上一次的手术虽说成功,但他毕竟年龄在那,很多并发症也随之而来,她频频看望,又问了高层病房的护士才知道明天一早乔父要再进行一轮手术,由她的入院师父和外请专家共同主刀。其实,乔父每一次入院的情况她都清楚,甚至都比他知道得要早得多,但每一次见面她都不会问及乔父的病情,又或者在他面前谈论自己的观点,她不想让他觉得她像是阴魂不散,盯着他,盯着他父亲的情况。
前几天醉酒后的表白令她懊恼不已,所以,乔父的情况她更是避而不谈,只要他不问。刚刚是见他忧心忡忡,一时情急才脱口而出。
筱笑笑规避的借口很好,又或者是乔云霄现在压根就没心情去过多分析,倦怠地点了点头,说了句,“但愿吧。”
筱笑笑明白他的思虑,手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上了年龄,连番这般手术会吃不消。乔父的脑疾又牵扯了心血管疾病,如此一来,不但需要神经外科的专家,还有心外科的专家齐番上阵,换做是谁,都会寝食难安。暗叹了一声,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想了想问,“你吃东西了吗?”
听说他是一下午都待在医院里,怕是也没心思吃东西。
果不其然,乔云霄摇摇头。
她起身要走。
“笑笑。”他叫住了她,“别忙活了,我不饿。”
筱笑笑僵在原地,舔了舔嘴唇说,“不吃饭怎么行呢?你等着我,很快。”话毕,推门出去了。
乔云霄靠在椅子上,阖了眼。
值班的大夫睡不着时,医院的咖啡厅就成了最贴心的场所,但很多时候值班的医生也没时间留在这儿,有时候连一整杯的咖啡都喝不完就被叫走了。筱笑笑的手机随时带在身上,虽说刚刚过了急诊,但生怕又有患者就诊。她到咖啡厅匆忙买了杯咖啡,又装了份火腿三明治,然后回了办公室。
进来时,乔云霄一动不动地倚靠在那儿,像是睡着了。筱笑笑知道他应该是几日来都没好好休息了,放轻了手脚。在倒咖啡时还是稍稍有点动静,他就冷不丁睁了眼。
筱笑笑在他眼里扑捉到了一丝紧张、慌乱,心就疼了一下,走上前将咖啡和三明治递给他,轻声说,“吃点东西吧,这个时候如果你再病倒了怎么照顾伯父呢?”
乔云霄接过,说了声谢谢,再抬眼时已经收敛了心思。一分三明治整齐地切了几块,他拿了一块给她,她想了想,接过,陪着他一起慢慢地吃,说来也奇怪了,之前那种恶心的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我不算是个孝顺的儿子。”良久后,乔云霄说了句。
筱笑笑将三明治放下,看着他。
“顾家出事后,我就一直在怪他,这么多年其实他有心补偿,我看得出来。”乔云霄的嗓音很低,压抑得令人心疼。
筱笑笑什么都不说,就是在静静地倾听。
“有时候我在想,人为什么要长大,为什么长大的代价要这么残忍。如果能回到从前的日子该多好,谁都没有离开,谁都没有怨恨。”乔云霄低喃。
顾家出事后,他曾自暴自弃过一阵子,不回乔家,也不问乔家生意上的事。他恨父亲,恨他父亲的出尔反尔,恨他父亲的薄情寡义。直到他的母亲生病去世,他才重回乔家。母亲临终前告诉他,别恨他的父亲,因为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又说,顾家的事沾不得,否则连乔家都会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他知道顾家的事棘手,可他更认为是父亲怕折了这大半辈子打下来的江山不肯出手帮忙,说白了,不就是怕受到牵连吗?可是,心中虽然有郁结,但父亲毕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再恨再怪也好,他和他的血缘关系都是割不断切不尽的。
他回乔家,回乔远集团,直到彻底接手了家族生意,父亲的身体却每况愈下了。他始终无法跟他说出那句:其实我原谅你了,但也始终无法离开他半步。
筱笑笑明白他的心思,这么多年她是看着他怎么一步步坐上第一把交椅,也看得出他从来没真正高兴过。轻叹了一口气说,“这人啊,最怕的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在,人总要往前看的,现在还不晚,所以你不能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了。”
乔云霄点了一下头,苦笑说,“现在,我不想去怪任何人,只怪我当初没能力保护好小初。现在想想,我算不上是个好儿子,更算不上是个好男人,在小初心里,我更算不上是个好哥哥。”
“小初向来性格豁达,她不会怪你的。”筱笑笑说,心里却慢慢挤出一丝悲伤来,她就这么看着他,可他明明就在身边,为什么还是感觉他远在千里?他的眼里和心里都不曾有过她,只装得下一个顾初。
乔云霄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喝了口咖啡后抬眼看她。她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一身白大褂衬得她脸色皎白如月,恍惚间他又似乎看到她以前的影子,微胖的小脸甚是可爱,此时此刻,她的脸颊愈发漂亮标准,可那双眼里少了从前的乐观。
“笑笑,这阵子总来你这里打扰,实在抱歉。”
打从父亲住院后,他会时不时找笑笑聊天,也不会说上太多话,有时候就在她的办公室里静静待上一会儿心情就会好很多。这办公室里有消毒水清冷的气息,还有她身上暖暖的香气,融合在一起,呼吸起来令人心宁静。
其实也不单单是这两天,这几年,每当他心情烦躁的时候也总会找她聊上几句,但更多时候是忙碌,再想起联系她时已是几个月之后,往往就是这种状态。
筱笑笑冲着他轻轻一笑,说,“什么叫打扰啊,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们是好朋友,好……哥们嘛。”
乔云霄微微扬唇,看得出心情放松了些。
“那晚……”许久后,筱笑笑不自然地开口。
“嗯?”
筱笑笑用牙签慢慢地挑着三明治,没抬眼看他,“就是我喝醉的那天晚上,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乔云霄微怔。
“你千万别误会啊乔大哥,我那天晚上真是喝醉了,其实说的都是些糊涂话,你可千万别当真。”她指的是跟他表白的事。
她从来没奢求什么,就想这么静静地在他身边,偶尔他心情烦了,或是像现在这样倦怠了,她还能够陪着他说说话。醉酒后的话就像是一场灾难,她只怕这场灾难蔓延,他心生厌烦而远离她。
他知不知道她的心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还能当她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乔云霄看着她,良久后说,“那天你只是醉了,笑笑,你别这么紧张。”
“我……是怕你误会。”
他微微笑了笑,“你也说了只是个误会,放心,我没多想。”
筱笑笑挤出一丝笑意,“那就好。”
明明雨过天晴了,可她的心为什么更加难过?他没多想是好事,说明他没有对她心生隔膜,然而,这句“我没多想”总像是刀子似的扎疼了她的心口。
狠狠地告诫了自己,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
就这样,两人又安静了会儿,谁都没说话,却也没觉得尴尬。
又一会儿,乔云霄抬眼看她,像是思量许久后的言语,“笑笑,有件事我一直很想问清楚。”
“什么事?”
“你毕业前的那天晚上……”他顿了顿。
筱笑笑捏着杯柄的手僵了一下。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感觉是发生了些什么事。”乔云霄望向她,问,“我特别想知道,那晚跟我……是不是你?”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结扣,多年过去了,每每想起那晚,他还是耿耿于怀。那一晚他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记得是筱笑笑待在他身边,再后来,他仿佛是看见了顾初,他搂着她,不想让她走,然后,他将她压在了*上。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是在酒店的*上,身边没人,他有些断片,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场*做得太过逼真,总觉得是真实发生过。
但他清楚地知道,那一晚绝对不能是顾初,她远在琼州,怎么会出现在他身边?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筱笑笑,但问过她,她矢口否认。
今天他再问及,其实就是想要解开心里的这道结。
筱笑笑的心开始不安地窜跳,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将水杯放在了桌上,她怕水杯的不稳会泄露她紧张的情绪。抬眼看着乔云霄,硬生生遮住内心的慌乱,笑道,“乔大哥,这问题你都问过我两次了,奇怪,我走了之后是哪个女人又偷偷溜进你房间了吗?不可能啊,我猜啊你就是在做梦呢。”
“真的不是你?”他皱眉问。
筱笑笑对上他的眼,笑问,“那你希望是我吗?”
一句反问令乔云霄怔了一下,他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筱笑笑便抿唇轻笑,“你也不用总想着那天晚上的事啊,都多少年了。那晚呢你都醉成那样了,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了吧?”
听了这话,乔云霄心中的石头轰然落地,神情也轻松了很多,无奈笑道,“看来,是我在做梦。”
筱笑笑轻轻一笑,没再说什么。
“再多吃点。”乔云霄又递给她块三明治。
筱笑笑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这好容易瘦下来了,你可别害我。”
“减什么肥?你再瘦就没了。”乔云霄故意皱了眉头,命令,“吃。”
筱笑笑只好接了过来。
“以后别总想着减肥不吃东西,你自己就是学医的,怎么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负责任?”他教训的口吻。
“我可不想回到以前的样子。”
“以前的样子挺好的。”
“难道现在不好?”她反问。
乔云霄笑了,“现在是很漂亮,但不能损害自己的健康吧?我看你是想急着嫁人了。”
筱笑笑心口一窒,“我现在早出晚归的,天天待在医院,哪有时间嫁人?”
“你是个好姑娘,值得嫁给好男人。”
筱笑笑咬了下唇,半晌后轻声说,“其实……顾主任一直在追求我。”
“顾主任?”乔云霄迟疑,“顾启珉?”
筱笑笑点头。
“开什么玩笑?他不是带你的老师吗?怎么还敢追你?”乔云霄见她点头,心头不悦。
筱笑笑抬眼,有点无奈,“你的观念太老土了吧?他是我的老师没错,但怎么就不能追我了?我和他有没有血缘关系。”
“他是你老师,哪有师生恋的?”
筱笑笑快要被他的神逻辑给击败了,纠正,“他只是我入院后带我实习的老师,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再说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师生恋怎么了?”
“你的意思是,你想接受他?”乔云霄眉头皱紧。
筱笑笑叹气,“没有,我没答应他。”心里已经被人站了位置,哪还有空余留给其他人呢?只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从不知道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那就好。”乔云霄松了口气。
“嗯?”筱笑笑不解地看着他。
乔云霄想了想,清清嗓子解释,“我也是为你好,毕竟同一个医院,他又是带过你的人,真要是在一起了还不定别人怎么说你,所以,不答应是对的。”
你是在乎吗?
筱笑笑差点就想问出这句话,但还是憋了回去,掩去眼底的落寞,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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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池赶到时,陆北辰正在喝酒。
在他住所楼下的一处静吧,人不多,但坐在这里买醉的人,大多都是空虚寂寞冷,似乎,陆北辰除外。环境绝佳,没有灯红酒绿,他选择户外而坐,少了音乐声,多了外滩的霓虹点耀。
半小时前,罗池打了电话给陆北辰,陆北辰直接要他来这里。
想找陆北辰一点都不难,他坐在那,背后是大片的绚烂灯火,一袭白衬衫衬得他愈发惊为天人。他倒是要了不少的酒,面前摆了几打的马天尼,甚至连柠檬片都不加。慵懒而坐,颀长身影引得邻座姑娘频频回望。
他上前,没立马坐下,数了数面前的空杯子,又像是看着怪物似的看着陆北辰,惊叹,“原来你这么能喝啊?早知道你酒量这么大,以前的饭局我就不替你挡酒了。”
陆北辰示意他坐下,问了句,“什么事?”
罗池刚要说案子的事,但嘴巴一张改了主意,“我先确定一下你现在是醒着还是醉着。”
陆北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再抬眼看他,淡淡地说了句,“罗池,你还没帅到让我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程度。”
“毒舌依旧,看来还是很清醒。”罗池哼笑,又想了想,“等等,我说你到底喝了多少杯酒啊?杯杯都是烈酒,还不醉?”
“有事说事,没事走人。”陆北辰皱了眉。
“当然有事,没事谁跑来这么远找你?有这时间我回家补个觉多好。”罗池说着起身要拉他,“走。”
陆北辰拨开了他,“别动手动脚的,我对男人没兴趣。”
“喂,咱们谈的是正经事,回你那说。”罗池一脸的无奈。
“就在这说。”陆北辰纹丝不动。
罗池翻了下白眼,“你家藏妖精了?近在眼前干嘛要在外面吹风?”
楼上就是他家,从这个角度直接能看见楼道入口,就几步远,罗池还想着这大半夜里到他家蹭口茶水喝喝,又或者,能找点什么吃的填填肚子。
“顾初已经睡下了。”陆北辰轻描淡写了一句话。
罗池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好半天说,“你现在可真是一丁点都不掩藏啊。”
“为什么要掩藏?”
罗池笑了,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你刚才那句话要是被媒体听见了,又能出个头版头条了,风头绝对盖过乔云霄。”
陆北辰没理会他这茬,自顾自地喝酒。
“哎,你为什么有家不回?”罗池从他微凉的神情里看出些门道来。
陆北辰微微抬眼,似笑非笑,“罗警官,我需要向你汇报吗?”
“得得得,真是好心没好报。”罗池作罢,刚要说正事儿,邻座的那个女人许是按捺不住了,起身走了过来,直接坐在了陆北辰的身边。
“先生,能请我喝杯酒吗?”女人风情万种,手臂一抬,轻轻搭上了他的胳膊。
罗池在对面看得直惊叹,好嘛,这女人完全是他为空气啊。
陆北辰没推开她,将一杯马天尼推到了她面前。女人唇角上扬,眼里愈发的魅惑,大半个身子都快贴近他了,拿了酒杯,“帅哥,干杯。”
他拿了酒杯,直接喝光。
女人喝得缓慢,另条手臂也搭上了他的肩膀,娇笑,“不开心呀?”
陆北辰唇角微扬,没说话。
女人着迷地看着他的侧脸,靠近他,近乎耳语,“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是有什么心事吗?要不然我们换个地方,我陪你聊天呀。”
“你想听我的心事?”陆北辰轻轻晃动着杯中酒,笑得随意。
“当然了。”女人的声音跟棉花糖似的绵软。
陆北辰放下酒杯,抬了左手,酒吧的光影落在了他修长的指骨上,说,“我刚刚解剖了一具尸体,那人死状太惨,我一直在想,他是被什么人杀的。”
女人一颤。
“就在刚刚我挖出了他的心脏,刚死没多久的人,心脏都还是热的。”陆北辰抬起左手,拉过了女人的手,唇角上扬的弧度更大,缓缓补上了句,“就像,我这只手的温度一样。”
“啊!别碰我!”女人惊骇地甩开他的手,像是见鬼了似的逃离他的身边。
周围人都朝着这边看,那女人却已经抓起包就跑远了,如同躲瘟神似的。
257人走了心留下
陆北辰没理会周遭人的目光,又自顾自地喝酒,落得清闲潇洒。罗池好笑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也顺过来一杯酒,浅抿一口,道,“这*调得太伤人自尊了,对面还坐着个喘气的呢都没看见。”
陆北辰抬眼瞅了瞅他,没说什么。
“我看啊,最后也就只有顾初能忍受你的怪癖了。”罗池笑得毫不客气。
陆北辰的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漫不经心地说,“罗警官,公然占人民的便宜真的好吗?我可没打算请你喝酒。”
“您这尊菩萨不动弹,我也只好舍命相陪了,我呢一年到头为了破案子不是钻树林就是守荒山的,哪过过一天好日子?哪享过一天福?打从跟您老做搭档后接触的案子就升级得恶心,现在,我在这儿讨杯水酒喝喝都不行了?”罗池说的极其委屈。
陆北辰丝毫不惯着他,“你想享福好办,直接退出专案组不就行了?每天帮着街坊找找猫寻寻狗的,要不然哪家两口子吵架了你上门调解一下,朝九晚五无风无浪的,不错。”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罗池一本正经儿,“我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只能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想再回头,难呐。”
“不难,原路返回。”陆北辰回答得轻描淡写。
罗池噎了一下,想了想,笑道,“你这大半夜的不回家怕是另有隐情吧?怕吵到顾初?陆大教授,你的说辞有点牵强啊。”
“上天在降大任于你之前让你认识我,知道为什么?”陆北辰微微勾唇。
罗池警觉地盯着他,他知道准没好话。
“就是让我先苦你心志,劳你筋骨饿你体肤空你其身。”陆北辰阴惨惨地说了句。
罗池咽了下口水,挑眉,“你文言文还挺好的嘛,国外也学这个?”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的知识储备粮比较大。”
罗池张了张嘴巴,觉得是时候转移话题了,要不然还不定被他怎么损死。见他既然不想离地方,倒也不勉强了,抬手叫了酒吧服务生来,“哎,你们这有什么生煎包或泡面之类的吗?”
他的声音挺洪亮,旁人想不听到都难,结果,引了诧异的目光过来。陆北辰似乎见怪不怪了,依旧慢悠悠地喝着酒,任凭罗池在这里出洋相。服务小生怔楞了一下,很快恢复标准的笑容模式,“对不起先生,没有您要的这些。”
“那你这有什么?”罗池问完,又马上说,“随便随便了,只要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行。”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是酒吧,不提供餐食的。”
罗池绝望地看着陆北辰,“陆大教授,你能可怜可怜我回你们家吗?最好再让顾初给我来个小炒。”
陆北辰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掏出了钱包,抽了数多张大钞出来递给服务生,“随便给他弄点什么吃的,这是小费。”
服务生想了想,接过后说,“好的先生。”
等服务生离开后,罗池挑眉瞧着陆北辰,“你这是在跟我表明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的道理吗?”
“我只是用钱解决麻烦而已,例如你。”陆北辰回答得毫不客气。
罗池撇撇嘴。
很快地,服务生上了一盘三明治,还有一些油炸的小吃,罗池扫了一眼,说,“目测这些吃的玩意连一百块都不到,你给了他多少钱?”
“要么填饱肚子走人,要么带着这些东西立马走人。”陆北辰说了句。
罗池做投降状,拿了块三明治,两口吃了一大块,看来是真的饿了。陆北辰不声不响地又为他倒了杯柠檬水,递给罗池时,他不经意想起了顾初平日给他泡的柠檬水。他不爱吃甜,她每次泡柠檬水的时候总会多放两片鲜柠檬,但每次她总会抱着自己的杯子到他面前故意喊酸,他便总会替她放上两块冰糖。
她会笑嘻嘻地问他,北辰北辰,你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其他女人对你好我不吃醋吗?
他以为她会回答出什么令他心生感动的话,诸如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之类的,但她说,因为平时喝得柠檬水太酸了,我光喝柠檬水就够了,哪还用吃醋呀。
弄得他哭笑不得。
再然后,他情愿让她把柠檬水放甜一些。
陆北辰也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喝了一口后,柠檬的味道极淡,跟白开水无异,根本无法同顾初做的柠檬水相提并论,他皱了眉头,又想起顾初的那句“那就分手吧”,心情异常地沉重烦闷,“分手”这两个字像是两把刀子似的扎穿了他的胸口,酒喝得越多,这份疼痛就越重。
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蹦出来的那一刻,天知道他连杀了她的心都有。
陆北辰攥着酒杯,眼里是化不去的凉,眉头紧锁,下巴绷紧。可,纵使是生气,他终究还是不敢远离,择了楼下的位置,其实他清楚自己在怕什么,不管她怎么心狠怎么闹,他还是怕她离开。
一场争吵令人窒息,他知道她哭了,那细细的抽泣声剜得他心疼。他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就像是他不知道这“分手”两个字怎么就能轻易从她嘴里说出来一样。
他离开了家,心却始终留在那儿。
只带了钱包和手机出门,没带表没带车钥匙,其实他就是想让她知道他不会走远,他时不时盯着手机,就是希望她能打个电话问他在哪儿,他不需要她多说什么,哪怕就是打来一个电话问问他在哪,哪怕态度有多不好他也会马上回去。
手机一直没响,等来了罗池。
“原来外滩汇是家连锁餐厅,上海有一家,北京也有一家,沈强是在北京那边的餐厅工作,所以我就想不通了,这庞城是明显得死在了先上海,但沈强是死在北京还是上海呢?这两人怎么认识的呢?”罗池的肚子填得半饱时就又开始分析了案子。
他喋喋不休了半天,陆北辰一点反应都没有,罗池抬眼看他,见他眼睛始终盯着一个方向,就好奇地顺势看过去,这么一看更觉得奇怪,这没事儿盯着自己家的方向干什么?冲着他摆摆手,“嘿哥们,看我这里。”
陆北辰的目光这才落他脸上。
“你到底怎么了?”罗池好奇,“又或者,你跟顾初怎么了?”
陆北辰将杯中酒喝尽,开口,情绪淡淡,“上海能有多大?凭你们的办事效率,如果沈强是在上海被害的话早就有所发现了。”他直接跳到了案子上。
“你的意思是,凶手杀了沈强后,再带着沈强的尸骨来上海?”罗池啧啧了两声,“不是一般的*。”
“当所有的可能性被排除后,最不可能的情况反而会是真相。”
“庞城家留下的香水味,目前共锁定了四个目标,其中一个就是凌双,但凌双跟其他三人一样,经过我们的调查,她好像也跟庞城没什么关系。”
陆北辰沉思。
“总之这也是挺重要的线索,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对凌双进行审讯,另外,已经证实了两家外滩汇餐厅都同属于盛天伟旗下产业,好像想爱从收购那天起,餐厅的所有工作人员都保持原样,餐厅员工表示从没见大老板出面过,餐厅的大小事宜都是由职业经理人来打理。”罗池喝了口柠檬水,许是觉得难喝,又开始跟陆北辰抢酒喝。
陆北辰始终不语。
“想查盛天伟就要借助北京警方的力量,毕竟他人在北京,要是来上海就好办了。”罗池抿了一口酒,“他的那个助理,哦,就是顾初的表姐许桐,那可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听说在精石任职的时候就跟盛天伟认识,盛天伟很信任她,甚至将中东的能源项目都交给她来打理,所以,这条线一旦查下去,必然也跟许桐脱不开关系。”
陆北辰慢悠悠地喝酒,不知道在想什么。罗池想了想又道,“现在最麻烦的就是顾初,这个案子还不同于萧雪那个案子,毕竟涉及了她的亲人和朋友,到时候你得费番功夫了,一旦她感情用事,你就遭殃。”
陆北辰还是沉默不语。
“哎,你倒是说句话啊,干嘛呀?玩沉默是金对吧?”罗池急了,敲了敲桌子。
“我不会让她参与到这个案子里来,至少,前期不会。”陆北辰不紧不慢地开口。
“万一她要参与呢?”
“她可能不会有时间参与。”陆北辰说。
“看来,你搞定女人是有一套啊,顾小妹是个多倔强的丫头,你倒是自信满满的。”罗池嬉笑。
陆北辰没理会他的“嘲笑”,平静开口,“其实,盛天伟这条线我已经跟了很长时间了。”
这话令罗池一愣,问,“什么意思?”
“盛天伟三任助理嫁人一事我想你是知道的吧?”
题外话:
第一更,第二更继续码。
258有时候的爱情,阴差阳错
“哦,当然听说过。”罗池夹了块油炸小吃在嘴,说,“盛天伟三任助理前后嫁人的消息当时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有多少想嫁人的姑娘都跑去面试了,结果,盛天伟这么多年来就找了许桐做助理。”
陆北辰淡淡开口,“这其中是另有隐情,盛天伟是有心隐瞒了。”
“你是一直在查他助理的事儿?”罗池大吃一惊。
“梵尼。”陆北辰说出了一个名字,“她是盛天伟的第三任助理,她的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个亲戚还在美国,她是盛天伟从国外分部掉回国的助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消息。盛天伟对外声称她结婚了,梵尼的亲戚曾经找过盛天伟,却始终得不到梵尼的下落,这亲戚跟我算是有点渊源,便拜托我帮忙寻找梵尼的下落。”
“你怀疑盛天伟?”
“我不想怀疑他,但事实上,他有疑点在身。”陆北辰目光沉定,“三任助理相继嫁人?哪有那么巧的事?如果不是查梵尼失踪一事,我还不知道原来盛天伟的前两任助理也是离奇失踪。嫁人,出师有名倒也是喜事,但如果三任助理都是失踪,那问题就大了。”
罗池惊讶,“还有这事儿?”
“盛天伟的第一任助理穆青灯,是三任助理工作年限最长的一位,之前是为盛天伟的父亲工作,后来被盛天伟的父亲指派给盛天伟,但任期不到一年就不见了,接下来的第二任助理眉首和第三任助理梵尼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失踪不见,当时是有人提出质疑,甚至也有家人闹到公司过,但后来就无声无息了,只有一个人没有平息了事。”
“是谁?”
“就是死者沈强。”
罗池愕然,“你的意思是……”
“沈强是眉首的男朋友。”陆北辰一字一句道。
罗池瞪大了双眼,好半天才说,“可我们调查过,沈强并没有女朋友,北京警方那边搜到沈强的住所,也没查到有任何女人曾经待过的迹象,沈强的同事也表示他始终独来独往的。”
“沈强与眉首谈恋爱时很低调,知道的人并不多,再说,他和眉首的事已经过了很多年了,他出狱后的确没再跟哪个女人交往过,但不意味着他身边没有女人,否则凶手一说又如何解释?另外,警方在沈强的住所没有任何发现,有可能沈强是在外被害,还有可能是警方没找对地方,沈强有可能还有其他住所。”
“照你这么说,这温泉碎尸案极有可能与盛天伟三任助理的失踪有关系?”罗池想了想又道,“沈强倒是有坐过牢的案底,会不会也跟助理失踪有关?”
“沈强被控伤人身体坐牢,当年他打伤了武馆的徒弟受了牢狱之灾,但我倒是觉得内有乾坤。沈强常年习武,而且我也对沈强的骸骨进行检查,他的隐疾伤很少,说明他这个人虽从事武馆工作却行事小心,不是滋生的人,那么这个人的性格一定是隐忍的,这种人怎么会犯打伤人的错误?”
罗池迟疑,“难道,是盛天伟做的手脚?”
“不排除这种可能。”陆北辰眸光冷静,“眉首失踪,沈强必然是要寻找,据听说,他曾经是到公司要人,但再经过口口相传,就成了沈强不满眉首嫁人,主动上门滋事这么一说了。”
罗池抿着酒,思维开始发散,“你说盛天伟三任助理失踪这件事吧,让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他看向陆北辰,面色凝重,“之前许桐和顾初遇上危险的那次,我觉得事出蹊跷,后来又去了那幢老楼,从花盆砸下来的方向去找,是走廊的位置,而且窗子是有被推开的痕迹,我那个时候就怀疑有人要对许桐不利,但这件事后来就不了了之。”
陆北辰听顾初讲过这件事,思量许久后说了句,“看来,盛天伟那边也不是天下太平。”
“如果有人想害许桐,那么这个人会是谁?”罗池微微蹙眉,“难道,是盛天伟?”
“如果是盛天伟的话,许桐早就出事了。”陆北辰否定了他的说辞,“但敢肯定一点,盛天伟绝对跟这件事有关。”
罗池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这还是个大案子呢。”
“能用两个人的骸骨拼凑成一个人,就已经不简单了。”
罗池陷入沉思。
再要开口时手机响了。
陆北辰第一个反应是拿自己的手机,罗池见状后笑了,“哎哎哎,是我的手机在响。真不知道你这一晚上在想什么呢?”话毕,接通了电话。
陆北辰沉了眉心,眼底划过烦闷。
却听罗池那边严肃了语气,“好,我马上到。”放下手机,他看向陆北辰,说,“这老天爷还真是要我空乏其身了,外滩汇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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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初哭着睡着了。
等醒来时窗外已是大亮。
断断续续地做了很多梦,梦见了爸爸妈妈,梦见了曾经的大学生活,梦见了陆北辰,还梦见了陆北深。梦境也是不安生,北辰拉着她的手在海边散步,然后跟她说,对不起顾初,其实我爱的人不是你。
然后北深又出现了,跟北辰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穿着不同,他上前,眼神哀伤,问她,为什么要跟我分手?为什么不相信我一次?
睁眼,眼角濡湿。
顾初静静地在*上躺了许久,终于从梦境的情绪中走出来后,很快又陷入了更大的悲伤。偌大的*只有她在,那一边的枕头没有躺过的痕迹,薄凉。
他*未归。
顾初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确定自己是真正醒过来了,那股子忧伤就逆流成河。
窗帘没关,窗外是大片的阳光,可秋日尚好的光亮,落在*边总觉得孤冷。如此,她便更肯定陆北辰没有回来了,因为就算平时他晚睡,只要是他在身边,总会将窗帘紧闭,哪怕他彻夜工作不睡,他见她睡着了也会习惯性地将窗帘拉好。
现在,没人帮她拉窗帘,阳光也就如此肆意地闯进来分享她的悲伤。
可总是有点不死心,她下了*,就那么赤着脚走出了卧室,洗手间、健身房、书房、客房、餐厅都没有他的影子,她静静地回到客厅的沙发上,窝在其中,盯着茶几上他的手表和车钥匙。
它们还在。
可他,真的是未归。
好不容易忍住的疼就又涌上来了,眼圈很快就红了,她便马上仰头禁止眼泪再滑落。许久后,眼泪才被她一点点逼回去,脸色却是苍白得吓人。
他怎么能舍得*未归呢?
明明知道她在难过,明明知道她在伤心,难道,就因为她说了分手头也不回地走掉吗?车钥匙留在这儿又能说明什么?如果他是回来了,她必然会认为这是自己错了,是她在闹了脾气,可是,他没回,不能开车的他又没回,怕是他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吧。她倒不认为他会出什么事,依照他的知名度,真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怕是现在都新闻满天了,最起码,罗池会第一时间通知她。这么想着,顾初更觉得心里堵得慌,他是有心躲她,又或者说,他已经接受分手的事实了。
如果他在乎,又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顾初将脸深深埋在抱枕里,近乎快要窒息了才抬头呼吸了一口空气,喉咙堵得呼吸都困难,像是被塞了一颗大枣似的,噎得人想哭。她便狠狠地掐了自己,说,“顾初,你别这么没出息,有什么好哭的?曾经再难再痛的经历你都有过,大不了你就再伤一次,疼着疼着你就不疼了。”
再如何掐自己,身体的疼依旧抵不过他的不归,抵不过昨晚争吵后留下的疼。
顾初开始用力咬胳膊,终于咬到试着疼了才松口,胳膊上已是有了血印。她盯着这道血印子盯了半天,又落寞地笑了,是啊,心疼自己的人就只是自己,当你在别人眼里成了可有可无,那么你只能选择爱自己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解胸腔如锯子锯过的疼。
手机却在这时响了。
顾初一个激灵,第一反应是陆北辰。等拿过一看,上面是个陌生号,失望如潮水袭来,她接通。
“是小初吗?”手机另一边,女人的嗓音慈和。
顾初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声音,“乔妈妈?”
心情难受,再加上听见熟悉的声音,她好不容易压住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砸了下来,用力地捂住了嘴巴,生怕那边听出端倪。
井慧自然看不见她的情况,叹了口气,说,“小初,乔妈妈知道你挺忙的,不应该打这通电话给你,但是你乔伯伯——”
“乔伯伯怎么了?”她马上问。
“小初,你的声音怎么了?”井慧听得真切。
顾初马上调整情绪,擦了眼泪,“没事没事,您快说乔伯伯怎么了?”
“你乔伯伯一小时后就要进手术室了,我很担心……”井慧那边忧心忡忡。
顾初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乔伯伯又住院了?而且还要接受手术?她竟然不知道这件事,马上对井慧说,“您别急,我马上赶过去。”
题外话:
备注一下:昨天误写了乔云霄的母亲状况,已经修改。今天更新完毕了,感谢大家的等待。
259两个女人之间
林嘉悦惊叫着从梦中醒来的时候,鱼姜正好推门进来,见她额头上全都是汗,一脸煞白地僵坐在沙发上时便走上前,将医用托盘往茶几上一放,看着她,“你做噩梦了?”
林嘉悦有一瞬是大脑空白的,延迟了足有半分钟时间才缓过神来,眼珠子干涩地动了动,环顾了下四周。这房间有点怪,从颜色搭配到摆设的物件来看像极了女人的房间,却又有十分男性化的办公区域,是办公室?
窗外大亮,却没有都市的喧嚣,只有郁郁葱葱的树影,微敞的一扇窗,窗棱上落了只小鸟,正叽叽喳喳地叫唤。空气清朗,有阳光的味道。
她的不安情绪得到了纾缓,这才看向鱼姜,“这是哪儿?”
鱼姜许是觉得那鸟儿有点吵,起身走到窗棱前挥了挥手,那鸟儿就飞远了,“你现在在实验室呢。”
实验室?
林嘉悦一愣,陆北辰的实验室?
她起身,岂料一回头就看见了书架旁的那些断骨摆件,还有人骨模型等,吓得她惊喘一声连连后退,手臂就不经意撞在了办公桌上,疼得她一个闷哼。
“拜托你别动啊,再撞一下你的伤口又该裂开了。”鱼姜赶忙拉住了她,叮嘱,“你先坐好,我马上得给你换药呢。”
林嘉悦这才想起自己的胳膊上有伤。
“会有一点疼啊,你忍着点。”鱼姜小心翼翼。
是有一点疼,也顺便让她看见了伤口。“伤口是你帮我包扎的吗?”
鱼姜呵呵一笑,“是啊,陆教授带你回来的时候叮嘱我让我负责你的伤口嘛,你死活都不去医院,只能我来代劳了。”
“你们陆教授人呢?”林嘉悦问。
鱼姜的动作十分娴熟利落,说,“在楼下呢。”抬眼看了看她,“你别怪他不理会你的伤口,他要是不想管你就不会带你来实验室了,vic这个人啊解决尸体行,帮人处理伤口可是门外汉。”
林嘉悦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她差点在昨晚的那场枪战中丧命。
原本是在外滩汇参加朋友的派对,岂料枪声响起,最开始他们谁都没以为是枪响,毕竟什么抢劫案啊枪击案之类的离现实生活还算遥远,他们以为谁大半夜的在放炮。后来听着大厅吵吵嚷嚷的,她便下楼去看看。这一看不要紧,楼下已经混乱一团,还有几个人是躺在地上的,有大片的血迹。
她还没等反应过来,只听“砰”的一声,紧跟着手臂就疼得钻心,她惊悚大叫,耳畔又是砰砰几声枪响,她腿一软就赶忙钻到了桌子底下,脑子里一团乱,等意识稍稍恢复过来时是听见了警车的声音。
当时她的双腿已经不受控制了,一动不能动,直到,陆北辰掀开了餐桌布发现她时,她这才找回了力气,哭着扑到了他的怀里。当时她又惊又怕,在他怀里时也是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她听他不知对谁说了句,她受伤了,送她去医院。
她攥着他的胳膊,拼命摇头,“别送我去医院,求你,带我走。”紧跟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就是这里。
原来,这就是陆北辰的实验室,这是她第一次来这儿。昨晚他应该是跟着警察来办案的,没想到会在那种情况下遇见他。
“幸好你的伤不深,只是擦伤,要不然真的去医院了。”鱼姜为她包扎完伤口后说。
“我不能去医院,要不然被那些媒体乱写一通还不定对林家造成什么影响呢。”林嘉悦轻叹一口气。
“所以陆教授就带你回来了,他应该也知道你有所忌讳。”鱼姜笑了笑。
她和林嘉悦在国外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那个时候就有传言说她是陆北辰的女友,鱼姜倒也信了,只是前一阵子陆北辰公开与林家撇清关系的事件爆发,着实令鱼姜大吃一惊。
其实鱼姜也看得出来陆北辰对林嘉悦不是很上心,这从对比他待顾初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他的耐性是留给了顾初,他的眼神总会时不时跟着顾初的身影走,他甚至手把手传教顾初最专业的学识,所有了解陆北辰的人都知道,他素来独来独往惯了,从没有跟人同住的习惯,但鱼姜知道,顾初住进了陆北辰的家里。
鱼姜也承认,从外貌来说,顾初会更吸引男人的目光,林嘉悦也是美女一枚,但始终不及顾初的漂亮程度。连上天都是偏爱顾初的,长了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可只要微微一笑就足以灵魅,在她体内一半住着孩子一半住着女人,会让男人忍不住去*溺,又会让男人无法自拔。
可她就是不喜欢顾初,如果从她们中间硬是要选一个的话,她宁愿陆北辰选择林嘉悦。林嘉悦至少能帮上陆北辰,顾初呢?不过就是个落魄的时时刻刻还为陆北辰找麻烦的千金小姐,她只会害了陆北辰。
林嘉悦不知道鱼姜在想什么,拖着受了伤的胳膊起身,又看了看四周,问,“他的办公室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鱼姜耸耸肩膀,“很多东西他都不舍得扔,就这样了。”
林嘉悦还是不敢正视那些骨头们,咽了下口水,又问,“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会儿罗池警官会来录口供,他会告诉你的。”
十分钟后,林嘉悦跟着鱼姜一同离开办公室,她实在不敢一个人待在满是骨头的房间。大厅豁然开朗,有穿着白大褂的人在忙碌,其中一个背对着她,但一看身形就知道是陆北辰。
她高兴地上前几步,却被鱼姜给拉住了,冲着她摇头,“那边是工作区域,你不能靠近。”
正在工作的陆北辰听见了动静,转过身来。他不动不要紧,这么一侧身,验尸台上的尸体就赫然暴露在林嘉悦的视线中,紧跟着又是一声惊骇尖叫,震得潘安直揉耳朵。
语境顶着副黑框大眼镜,呆萌呆萌地抬头,他在帮陆北辰做记录,见林嘉悦吓得花容失色,拎起了死者的胳膊对她隔空说,“你别怕,他都死了。”
一句话更是吓得林嘉悦魂飞魄散,废话,就是死人她才怕。
陆北辰显然不耐烦了,皱了眉头对鱼姜喝了一嗓子,“谁让你带她下来的?”
鱼姜一脸的无辜,但又不敢跟他顶嘴,忙拉住林嘉悦说,“还是在楼上待着吧。”
不用鱼姜多说林嘉悦也会照做,扫眼看过去,有三具尸体在那横着,她仿佛又能闻到恶心的血腥味,赶忙上楼,跟那些骨头模型待着也好过这些死人啊。
陆北辰继续工作,口罩之上的眼淡漠薄凉。潘安将尸体资料输入电脑后“飘”过来,啧啧了两声,“事实证明这林大小姐的胆量可不及咱们的顾初啊。”
语境在旁搭话,一脸的迷糊,“真是不明白,这人都死了有什么好怕的,又没有血肉模糊,多干净的尸体。”
“不能用顾妹妹的标准来要求其他人嘛。”潘安说着,一双狭长的眼总是在瞧着陆北辰。
陆北辰始终不语,但整个人的感觉阴沉沉的。
“陆,你觉得呢?”潘安碰了碰他,“还是顾妹妹好吧?”
陆北辰有了反应,皱眉扫了潘安一眼,眼神极其锋利,潘安忙闭嘴,赶忙去忙自己的事了。语境站在陆北辰身边,不知怎的就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总有股凉飕飕的风在吹,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陆北辰朝着他开炮了。
“你画的这是什么?”
语境一个激灵,“是……死者伤势记录图啊。”作为陆北辰的助手,他需要在陆北辰做尸检的记下他说的每一句话,而且他眼睛毒,有时候一眼就能看见死者的致命伤,所以说话比较快,语境只能选择最快捷的记录方式。
很显然,陆北辰对于他的工作成果并不满意,从他手里抽过记录本,眉头就皱得更深了,紧跟着厉声喝道,“你这叫记录吗?重做!”
语境一脸的委屈,这是怎么了啊?以前他就是这么做的,也没见陆北辰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磨蹭什么呢你?”又是一嗓子吼过来。
语境硬着头皮,只好重新开始记录,奈何,还是入不了陆北辰的法眼,他更是怒了,再吼一嗓子近乎能把房顶给掀了,“不会做记录你去看看顾初怎么做的?”
骂得语境都快哭了,他做了这么多年的记录,结果还被骂成不会做记录了。
潘安十分聪明,早就看出陆北辰的反常,眼珠子转了转,赶忙上前安慰陆北辰,“消消气消消气,语境他有他的记录方式嘛。”然后又看向语境,故意大声道,“你看你,平时多跟顾初学学嘛,现在惹得咱们的大教授生气,咱们在一起工作多少年了,还从来没见过陆教授发这么大脾气呢,都是你惹的。”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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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按捺不住
语境哭丧着脸,跟顾初学?她都能把死者给画活的人,他就算学也学不来嘛。潘安从语境委屈的小眼神里看出他的心思,又陪笑着对陆北辰说,“你看啊,人家顾初是有绘画底子的,你不能要求语境也跟她一样吧?咱们实验室里能用笔杆子最快速度构建现场的人就只有顾初。你吧,就像是吃过了美味新鲜的鱼就再也不想吃鱼干一样,以前语境不都是这么画的吗?”
陆北辰虽是戴着口罩,但依旧让人感觉是冷着脸的。
“要不……”潘安看着他笑嘻嘻的,“把顾初叫来?虽然说今天是休息日,但赶上案子了总得上班吧?你用惯顾初了,再换其他人肯定不适应了。”
陆北辰寒着眸,冲着潘安喝了一嗓子,“叫她干什么?”锋利的眸光又扫向语境,“这么点小事你做不明白吗?”
“能能能。”语境战战兢兢上前。
潘安见自己都被沦为炮灰,摸了摸鼻子,还是聪明地选择息事宁人,也不知道他今天的脾气怎么这么大,平时顶多就是不爱说话不爱搭理人,今天这脾气大的都能把整个实验室给烧了。
鱼姜安顿好林嘉悦后下了楼,正好目睹这一切。她着实也被陆北辰发脾气的样子吓了一跳,实验室里的这些人都算上,她应该是最早认识陆北辰的人,不是没见他发过脾气,但从没像今天似的。
不经意想起昨晚的案发现场,她和语境都是接到电话后赶忙到了现场,他是跟罗池一同到的,赶过来时她竟然闻得到他身上的酒气,不仅是她能闻得到,其他同事也都察觉他喝了酒,面面相觑的。
当时其他法医也在,这也是鱼姜最不能理解的地方。按理说,这个案子不归他们实验室来管,陆北辰这个活字招牌可不是什么案子都能接的,每次接案子前他需要看先了解一下案情的大小。可昨晚他是明显想要插手,在看过现场后,他淡淡地对罗池说了句,“这个案子我们实验室接了。”
她狐疑,一个枪击案,受伤两人,死亡三人,性质的确恶劣,但案情并不复杂,陆北辰为什么要接手?虽说在现场是看见了林嘉悦,并受了伤,但好像不足以构成陆北辰接手的原因,因为他是先决定了接手后才看见林嘉悦也在现场。
当时其他法医很是尴尬,她看得极其清楚。
三名死者的尸体被带回实验室后她便回家休息了,可今早来了之后才知道陆北辰忙了*,语境两只眼睛都熬得通红,她惊讶,从案发现场回实验室都已经凌晨三点多了,陆北辰竟从三点多开始继续工作,对尸体进行检查直到天亮,短短几个小时,他竟一口气检了三具尸体。
而且听语境的意思是,他近乎都快把死者从一生下来行成的伤势挖出来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难道这还是个大案子?起初鱼姜是一直这么想的,因为陆北辰做事向来冷静理智,接手了的案子肯定是大案。但就在刚刚她终于知道自己错了,他昨晚那么反常接了案子,有可能是出于心情,连续工作不阖眼,可能就是想要累垮自己。再联想到昨晚上他喝了酒,现在脾气这么差,潘安一提到顾初他的情绪就愈发不对劲……
鱼姜暗自在想,难道,跟顾初有关?
正想着,她眼尖地看见陆北辰按在尸体上的右手抖了一下,她远远地看着,他似乎也发现自己的手抖,微微举起,她便看得更清楚,他右手的手指的确在颤抖。
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回事儿?是没休息好吗?再看潘安和语境,都各自在忙,没看见这一幕。陆北辰似乎有意隐藏,收了手指,攥紧了右拳。
她走上前,很想问上一句,但再看他已然恢复一贯的淡漠,这句话就问不出了,也许是太累的缘故吧。三名死者都检查完毕,陆北辰摘了口罩和手套,坐回了椅子上。许久后,听他说了句,“语境,给顾初打个电话,通知她来实验室。”
语境“哦”了一声,暗自纳闷,都检完尸体了还让顾初来干什么?早点让她来的话他也不至于挨骂。走到座机旁,拿起了电话,可刚拨通,却见陆北辰突然起身,几步走到语境旁边,伸手就夺过了电话,“啪”地一声挂断。
吓了语境一跳,“陆、陆教授?”他又闯祸了?
“不用了。”陆北辰淡淡地说了句。
语境一头雾水。
陆北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知在想什么,但看得出情绪略有烦躁,没一会儿,他脱了白大褂,拿了手机出门。
潘安悄无声息地走到语境身边,笑道,“这次不是你的错,别这么紧张。他能让顾初来吗?楼上还一位呢,要真是来了,就成了火星撞地球了。”
语境更是糊涂了,“什么意思啊?你也研究星球了?”
潘安笑着扬长而去,鱼姜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悲凉,他就那么在乎顾初?
实验室外,陆北辰靠在门边点了支烟,他一直盯着手机,烟雾虚化了他的脸颊,忙了*的他眼里有些红血丝,眉宇间显得疲惫。烟被抽得很快,只剩下小一截烟的时候,他终于熟练地按了一串电话号码,按下后,手机屏上跳跃着“小猫崽”的名字。
打通后,他开始来回来地踱着步,甚至都忘了还夹着烟,烟头烫手的时候他才冷不丁一抖,烟头掉地,而手机那边,没人接通。
陆北辰皱紧了眉头,又拨打了一遍。
就算昨晚她再哭再闹,这个时间也应该起*了。
还是没人接。
陆北辰收好手机后,脸色凝沉,抬脚狠狠踩灭了地上的烟头。
鱼姜正帮语境做报告时,就见陆北辰又从外面回来了,刚要劝他休息一下,就听他对大家说了句,“罗警官来了的话,让他打我电话。”话毕,又补了句,“潘安,给我安排辆车。”
昨晚是罗池送他们回来的,他没开车。
潘安没问他要去哪儿,点点头照做。倒是鱼姜忍不住上前提醒,“vic,林小姐还在楼上办公室呢,你走了她怎么办?”
“罗池需要为她做笔录,等罗池来了,她可以跟他一起走。”陆北辰匆忙安排了一番,待车到了后,快步离开了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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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手术室外的走廊,头顶的指示灯还亮着,手术已经做了三个多小时了,偶尔会有护士进进出出,但都不清楚手术还有多久才能结束。
井慧坐在长椅上,整个人憔悴了不少,眼睛红红的,顾初轻轻环着她的肩膀,紧紧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说,一定会没事的。
乔云霄一晚上都待在了医院,前半夜在筱笑笑的办公室,后半夜又回来陪*,天不亮的时候,有闻风的记者就赶了过来,他便开始处理媒体的事,等消息彻底封锁了后再赶过来时,父亲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他没料到顾初会来,见她坐在那儿安慰母亲的那一刻,乔云霄的心就被填满了。其实他没想告诉她,这原本就是件熬心熬力的事,她来了只会跟着着急上火,更重要的是,他很清楚记得当初顾父顾母死在医院里的情景,这不但是他的噩梦,其实更是顾初的噩梦,他不想让她来这里再来承受这样的煎熬,可是,看见母亲就那么信赖地握着她的手时,他才觉得,这个时候其实母亲更需要她在场。
走廊两侧都有座椅,他坐在了她的对面,烟拿出来了好几次又被塞了回去,不紧张是假的,父亲年岁大了,每进一次手术室都相当于在鬼门关里转悠,他生怕他的父亲再也出不来了。
没一会儿,筱笑笑也过来了,见他们都很担心,就安慰他们道,“放心吧,顾主任和专家都在,应该没问题,这套手术方案都是经过他们两人首肯的。”
因为她穿着白大褂,又是神外科的医生,所以乔母的心这才稍稍放下。筱笑笑将顾初拉到了一边,瞧了瞧她问,“你怎么也这么憔悴啊?一晚上没睡?”
“睡了,就是梦多,很累。”她压低了嗓音,生怕乔母听见。
筱笑笑从白大褂兜里掏出一盒泡腾片,“冲点喝吧,补补体力,你身子本来就弱,再病倒了怎么办?要是实在扛不住就来我办公室休息一下。”
“没事。”顾初其实很想跟她诉诉苦,但眼下乔父状况未明也不方便说这些儿女情长的事,轻叹了一口气,“听云霄哥哥说昨晚你值班,不用陪我们的,你回家休息吧。”
“我一向比你健康,你们都在这儿,我回家也睡不着,没事儿,陪你们,而且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筱笑笑安慰她道。
顾初听着这番话,心就暖了一下,忍不住搂住了她。
“你是不是有心事?”筱笑笑察觉出来,轻声低问。
顾初轻轻摇头,“没事……没事。”
261跟我回家吧
近中午时分乔致远才被护士从手术里推出来,身上插了不少的管子,监护器的情况尚算平稳。顾启珉主任和外籍专家是一同走出来的,两人就乔致远目前的状况跟家属做了一下说明,手术还算成功,但患者毕竟年岁大了,很多生理机能都已经萎缩,如果24小时之内没有并发症迹象的话,那才能算是真正脱离危险期。
顾初陪着井慧一同去了重症监护病房,乔致远阖着眼躺在那儿,整个人看上去比顾初上次见到的还要瘦上一圈,看得直叫人揪心,井慧见他身上左一根管子右一根管子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她靠在*头始终攥着乔致远的手,喃喃,“致远,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乔云霄站在旁边,眼眶也有点红了。顾初心里压得慌,她清楚这个时候所有的安慰都是徒劳,再动听的话都抵不过乔伯伯能够醒来。看着*上被病痛缠身的乔致远,她也始终不敢松懈,就怕监控器突然出了异样。心中酸涩,曾经的乔致远是多么风度翩翩?可打从顾家出事后,乔致远的身体也似乎每况愈下了。顾初深深地吸了口气,再轻轻吐出来缓解内心的楚痛,乔家有负于顾家,她痛也痛过,恨也恨过,虽说之后又在乔云霄面前表示自己放下了,但她深知,也就在乔伯伯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的那一刻她才真正放下。
她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的时候,心中的焦急不输给乔云霄,这一次她是亲眼看着乔致远动了这么大的手术,亲眼看着他身上插满了管子,这才感受到锥心之痛,才明白,就算再恨也好,在她的潜意识里早就将乔氏夫妇当成是亲生父母般了,她恨不起来,剩下的,就只有深深的心疼。
乔云霄接到公司电话需要回去处理公事,他看上去十分为难,顾初明白他的心思,要他安心去处理公司的事,医院这边她会照顾。乔家亲戚往来虽多,但哪个不是冲着权势来的?而井慧,对她最好的乔妈妈,打从嫁给乔伯伯那天起就生活无忧,大事小事都是乔伯伯出面处理,平日来更是受到乔伯伯的万般呵护,现在乔伯伯这种境况,她最是憔悴不堪,顾初当然放心不下。
顾初见已是晌午了,打算出去买点吃的给井慧,便打算跟乔云霄一同出了门,出门之前井慧紧紧攥着顾初的手说,“小初,你一定要回来陪乔妈妈和乔爸爸,乔妈妈很怕……”怕什么,她不再说出口,顾初却也知道井慧在怕什么。
她轻声安慰,承诺自己只是出去买饭,一会儿就回来,井慧这才放心。
医院的走廊,病患来来往往,有*在呼隆呼隆地推着推轮车,顾初置身其中,看着那个流汗的*不由地想到了自己,曾经在琼州,她除了在药房就是在推车,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再后来,她从医治活人到解剖死人,这生与死的转换就像是她的人生,变化之大令人唏嘘。
乔云霄见她若有所思,停了脚步下来,看着她关切地问,“小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她马上收敛了心思。
“你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顾初轻轻叹了口气,“你的脸色也不好啊,放心吧,我只是太担心乔伯伯了,他没事的话我才能放心。”
“我妈那边就麻烦你来照顾了。”乔云霄面色凝重,忧心忡忡,“上市后的乔远集团不比以前,如果爸爸昏迷不醒,我妈再出什么岔子,那么集团的情况就……”
“放心吧,云霄哥哥你就去处理公事吧,我应付得过来,再说了,医院里还有笑笑呢。”她轻声说。乔远集团虽说发展甚好,但发展越大风险也是越大,虽说她不在乔远任职,但打小见惯了顾家大大小小的事也已是清楚乔云霄身上担子有多重。他是坐上了集团第一把交椅,但说白了那些股东们最终还是会看乔致远的情况,乔云霄对于他们来说太年轻了。乔致远就算退居二线也是集团的大树,这棵大树要是倒了,那么乔远集团将会面临不小的风波。
爬的高摔得重,当年的顾家不也是这样?
“替我谢谢她。”乔云霄说。
“会的,快去吧。”
乔云霄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顾初还以为他是忘了什么刚要开口去问,就见他朝着她走回来,手臂一伸将她拉入了怀里,嗓音略哑,“小初,我……”
“爱你”这两个字再次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咽不下。
顾初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觉得被他抱得紧紧的,还以为他是出于担心,便安慰他,“一定会没事的。”
“谢谢你。”乔云霄最终说了这三个字来。
顾初轻轻笑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最好的大哥……”话没说完,唇角的笑容就凝固了。
乔云霄察觉出她身体的僵硬,微微放手,却见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前方,也回头看过去。
不远处,陆北辰伫立于人群之中,来往尽是匆忙的脚步,唯独他静止**。晌午明亮的光透过长廊的玻璃窗落在他身上,映得身上的白衬衫都近乎透亮。原本就是个鹤立鸡群极其惹人瞩目的男子,可英俊的脸上一丝笑容都找不到,阳光虽烈,却未入他的眉眼,眼底的凉一直蔓延薄唇之上,微微抿起时与下巴形成冷硬的弧度,周身有着疏离和无法靠近的气息。
越过人群,他的目光只落在顾初一人身上,沉沉如暗夜黑雪。
即使有距离的间隔,顾初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没想到会在医院看见陆北辰,眸光虽乱,却有一瞬还在下意识地寻找他身上是不是受了伤,要不然怎么会出现在医院?
可是,他安好无恙,只是,脸色苍白了很多。
“云霄哥哥,你先走吧。”许久后,她轻声说了句。
乔云霄自然是不想走,但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他看了一眼顾初,见她用恳切的目光瞅着自己,就只能压下心底这口气。走到陆北辰面前时他又停了步子,目光冷冽。手机铃声不停地在响,是乔云霄的,他不消看也知道是公司的电话,末了,压低了嗓音冷冷落下句话来,“陆北辰,别以为你现在胜券在握了。”
“彼此彼此。”陆北辰始终没看他,只是轻描淡写落下这四个字。
乔云霄面色愈发僵冷,但又生怕背后的顾初有所为难,便只能离开。
顾初僵在原地没动,她知道他应该是误会了,乔云霄的拥抱,他的出现都是令她出乎意料的状况,这个时候,她百口莫辩。但是,转念又一想,他曾说过他压根就不在乎乔云霄,所以,误会只是她一厢情愿吧。
这么想着突然又觉得好笑,他是个连婚姻承诺都不肯给的男人,可能,是所有男人都不会对他造成威胁吧。
不在乎,就没有威胁了。
顾初的心口就疼了一下,手指尖微凉。可是,她就是这么没出息,哪怕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他,心中还是悸动,甚至很想走上前跟他说,不想结婚没关系,我不想逼你,只要你是真心爱我的,北辰,我不想跟你分手。
才短短的*,她已经觉得度日如年了,只是*,她发现自己,好想他。
双脚沉重,想要动,动不了。
陆北辰却主动走了过来,一步步靠近,她能呼吸到他身上的气息,明明就是在医院,他身上的来苏水味道就是要比医院的清冷好闻。顾初微微垂眸,目光只及他那双昂贵的手工皮鞋。
直到,他在她面前停住了脚步。
高大的身影挡了大片的阳光,周遭的患者来回来地张望。
纵使男人面色再冷,两人站在一起也不失为一幅养眼的画面。高大英俊的男人,娇小漂亮的女孩,在洒满阳光的长廊之中驻足而立,羡煞旁人。
顾初没想过跟他站在一起的画面是怎样的,一心想着如何开口说第一句话。陆北辰在她面前站定后,双手揣进了西裤兜里,手腕上的那块机械表在静静数着时间,沉默如金。
“跟我回家吧。”他开口,嗓音略有柔和,散了身上不少的寒意。
男人熟悉的嗓音入耳时,顾初有一瞬想哭了,鼻头酸酸的,满腔又是委屈又是对他的爱恋,她不想要昨晚那样的争吵,又或者她情愿他痛痛快快地跟她吵上一架,也好过他的*未归。
顾初抬眼,刚要跟他说她不想吵架,不想分手时,眼角就扫了不知何时站在陆北辰身后的女人身影,她抱着受伤但已包扎好的胳膊,气喘吁吁地站在那儿,像是刚找到陆北辰似的。
林嘉悦。
原来,他是跟她在一起。
顾初迅速落下眼眸,眼眶很快就红了。
不是表明不跟她在一起了吗?不是两家都闹掰了吗?他怎么还会跟她同时出现?
像是有把刀子狠狠捅进了心窝,疼,大过想哭。她攥紧了拳,手指愈发冰凉,扣得手心生疼,应该是破了,否则,不会是火辣辣地疼。是她笨,还以为他是专程来医院找她的,原来,他是陪她来医院包扎伤口的。
陆北辰你好偏心,我的心受了伤,你可知道?
再抬眼多了冰冷,她微启红唇,“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我不会跟你回去了。”话毕,她转身就走。
哪怕再多看他一眼,她的眼泪就会下来。
陆北辰见状,眉头倏地皱紧,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口吻严苛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昨晚他虽气但不敢离开,就是怕她想不开再离家出走,他只是想让她冷静一下。外滩汇出事,他见那个时间她没往外走那就是不能走了,这才敢离开。可今天,她一个电话没有,他按捺不住还是拨了她的电话,没人接。
第一个念头就是出事了。
他便快速赶回家,就生怕看见什么不好的状况发生。然而,她不在家,手机落在了茶几上。他翻查了她的手机,有一通是语境在实验室里打来的,两通是他的,再往前筛查,是个陌生号码,他打了回去,被告知是医院的电话。
他知道这家医院,乔致远常年住在这里。
她来看乔致远,也会见到乔云霄,说他不在乎,是假的。岂料,等他赶到医院时,就好死不死地看见她和乔云霄拥抱在一起,那一刻,他有杀人的心!
可是,她的脸是那么苍白,眼角眉梢亦是憔悴,他的心就狠狠地揪痛了一下。什么都不重要,他只想要她回来,在他身边,这样就好,虽然,当他看见她被乔云霄拥在怀里时唇角扬笑,虽然,他已经嫉妒得要发了狂。
只是*未见,这种煎熬,竟胜过几个春秋。
他清楚她有她的骄傲,所以,他情愿低声下气,可是,她竟回复了句更令他怒火中烧的话。
顾初觉得胳膊被他抓得生疼,她皱了眉头,语气就越发的淡凉,“闹到你放手为止,陆大教授,你可别让你身后的林大小姐久等了,还来纠缠我干什么?”
眼泪流回了肚子里,谁说眼泪是热的?明明就是凉的,让她的血液都停了流动。
陆北辰微微一怔,回头这才发现林嘉悦站在身后,再转头,眉头深锁,“你不信我?”关于林嘉悦,他是怎样的态度她应该最清楚,现在这番闹,是她从未对他信任过。
“你值得我去信吗?”*未归,身边又多出个女人来,要她相信什么?
林嘉悦见两人气氛僵硬,赶忙上前,拉住了顾初另一条胳膊,急切道,“你真的别误会,我们昨晚只是——”
“放开我。”顾初的心彻底凉了,看向林嘉悦时目光寒到极点,一字一句道,“否则我会忍不住耍泼撕了你这张脸!”
林嘉悦惊喘一声,手下意识地一松,她从来没见过顾初这种表情,一直以来,只觉得她挺温顺的。
“昨晚我遇上了案子,她在现场受了伤,就这么简单。”陆北辰沉了语气,大手始终箍着她的手腕。
林嘉悦闻言后蓦地看向陆北辰,他是个做事从来都不会解释的人,因为在他认为,他做事,相信他的自然也不会在乎解释不解释,需要解释的人那就是对他心存怀疑,又何必再去多费唇舌?
可他现在,竟是怕顾初不信他?
林嘉悦心底泛起哀凉,她心系于他,可他,憔悴了眉眼却不是因为她。
陆北辰这般解释其实已经是费了全力了,可他忘了顾初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恋爱中的女人,在这个时候往往理智都跑远了,再提“昨晚”二字形同火上浇油,别管是案子还是什么的,哪怕是天塌下来了,此时此刻她的敏感点只会落在昨晚她的男人是跟其他女人在一起。
但顾初也没有歇斯底里,眼眶干裂地疼。她说,“我知道了,现在能放手吗?我的手腕很疼。”有案子,却没有通知她,他还有没有把她当成是自己人?是带着林嘉悦来换药吧?真是好啊,案子还没完结吧?他竟也能抽出时间来陪她。
陆北辰咬咬牙,最终还是放手了,低低地说,“行了,别闹了,跟我回去。”
“我现在不回去。”她冷着声音,她已经答应了井慧要去陪她,而且,现在乔伯伯还没过危险期,她更是不敢离开。
陆北辰眼眸暗沉了,“为了乔云霄?”
“我说不是为他你会信吗?”顾初盯着他,眼眶终究还是红了,“我只是把他当成哥哥你又会相信吗?”
所有人都往这边瞅,很显然,他们更喜欢看一对佳人争吵胜过恩爱。
陆北辰脸色愈发地难看,“我再问你一遍,跟不跟我回去?”
“陆北辰,其实你从来都没信过我。你知道爱上你的压力有多大?我要时时刻刻去猜你在想什么,还要在别人提防的眼神下继续昂首阔步来牵你的手,在别人眼里,我就是那个能害死你的祸害,就是能让你停滞不前的绊脚石,你呢?你又给了我什么?那些珠宝首饰吗?我不稀罕,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们之间没有信任,陆北辰,没有信任的感情很累人的。”顾初哽着嗓子,眼泪就无声无息地从眼眶砸落下来,她没大吼也没大吵,声调绝望地令人心疼。
说完这些,她便转身了。
她很清楚,他不信她,而她,在见到林嘉悦那一刻开始也失去了对他的信任,其实说的更透就是,不管是哪个女人,她怕是也都疑虑重重,像是换了鱼姜,又或者哪怕是她不认识的女人。这场恋爱谈得很累,她要小心翼翼,要患得患失,原因不就是琢磨不透他的心吗?他是陆北辰,在外人眼里清冷高贵的男人,她想猜透他心中所想?可笑。
最终,她还是在林嘉悦面前流泪了,是的,在这场无辜战役中,林嘉悦成了胜者。
身后是男人岑冷的嗓音,“你就这么想要分手?”
分手!
如霹雳再次入耳。
顾初停了脚步,缓缓松开了拳头,再看,手心已经流血了,她竟也不觉得疼了。像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他和她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到了这步田地,她还能说什么?
许久后,她开口,“是。”
她的视线模糊了,不知是血模糊了眼睛,还是视线被泪水遮挡,没回头,也不敢回头,就这么离开了。
走廊上,陆北辰僵直地伫立,一动不动如同雕像。
他和她之间,从头到尾都未曾歇斯底里过,可是,成了一场伤了彼此的战火硝烟。
林嘉悦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因为是站在陆北辰身边,她就更是清楚地看见他眸底深处的楚痛和伤疼,他是如此骄傲清高的一个人,就在公共场合下问出了那句“你就这么想要分手?”的话,要知道,天下想要得到他的女人何其多,可他何曾这么伤神过?
她该高兴的,因为两人的争吵,就算是分不了手,那么两人之间也会心生芥蒂,但不知为什么林嘉悦就是高兴不起来,她的心在隐隐地疼,像是看了一场悲伤的电影,闷闷的,想哭。
“北辰,对不起,我是怕你有什么事所以才一路跟着来医院的,我没想过会这样。”她是发自内心的愧疚,听语境说他匆匆忙忙离开了实验室,她就怕是有什么事,就马上开车找他,原本是快到汤臣一品了,却见到了他的车子,她便在后面跟着,并不曾想他是来医院。
陆北辰一言不发,还是站在原地。
“那个……要不然我去跟顾初解释一下吧,她其实就在气头上,你可能不大了解,女孩子啊都是口是心非的,嘴上说分手,实际上一点都不想分手,你放心吧,她不会跟你分手的。”林嘉悦急切地说。
陆北辰倏地看向她,脑海中不经意闪过曾经的一幕。
“她已经跟你分手了,你还要像一条可怜虫似的求着她回头?”
“我爱她。”
“你爱的女人现在躺在乔云霄的*上!”
“你给我闭嘴!”
这一幕冲上了头,他的眼转得极寒,一字一句道,“林嘉悦,我用不着你来可怜我。”
林嘉悦打了个冷颤,见他脸色铁青得骇人,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赶忙说,“不不不,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和她争吵而已。”
“这是我和她的事,轮不到外人插手。”陆北辰冰冷地摞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开。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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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匿藏的人
罗池绕了个远,追着林嘉悦到了医院,又得知她离开后一路追回了实验室。两人前后脚,林嘉悦找陆北辰,罗池找林嘉悦。语境跟他们说陆北辰早就回来了,只是一回来就上楼了,没下来过。
林嘉悦担心陆北辰的情况,想进办公室找他却被罗池拉住了,罗池近乎哀求,“咱先把笔录做了行吗?”
两人便找了实验室较为安静的位置做着笔录,林嘉悦再回忆起昨晚上发生的一幕还是冷汗淋漓。等笔录完成后,罗池叫来语境,“跟你们家陆教授说一声,我这边需要他的尸检报告。”
语境去打了电话,没一会儿折回来说,“陆教授没接电话,要不你直接上楼找他吧。”
林嘉悦一听这话马上起身,“我也去。”
罗池挑眉看着她,“你上去干什么?”
“我也是受害者之一,了解一下案子不行吗?”林嘉悦的眼神又往不远处的验尸台瞄了瞄,“再说,这楼下全都是尸体,怪瘆人的。”
罗池也没想那么多便同意了。
楼上是陆北辰的办公室,罗池推门就进,“陆教授的架子大啊,电话都——”话没说完,办公室里没人。
他和林嘉悦面面相觑,好一会儿,他返回走廊,冲着楼下喊了一嗓子,“你们见鬼了?陆北辰不在办公室。”
潘安他们几个同时放下手里的活,一脸的奇怪,语境挠挠头,“我是看着陆教授回来就进办公室了呀。”
沈强庞城的无头公案还没着落,现在又在待查地发生了命案,这对罗池来说成了巨大的压力,一听语境这么说,心情就异常烦躁,刚要发飙,鱼姜“蹬蹬蹬”上了楼,“六只眼睛都看着他上楼了,还能凭空消失了?”
推门便进了办公室。
空间虽大,但里面是否有人一眼就能明了。鱼姜环视了一圈,愕然,看向罗池,“陆教授呢?”
“你问我我问谁?是你们说他回来了,结果人呢?”罗池一个头两个大。
林嘉悦赶忙跑到窗子前看了看,一脸惊悚,“罗警官,北辰不会是被谁给掳走了吧?”
窗子是半开的,下面是花园,林嘉悦有这种想法实属正常,但鱼姜否认了她的说辞,“从大门口到实验室这条路很多报警系统,外人根本进不来。”
“万一对方有备而来呢?”林嘉悦心里惶惶。
鱼姜被她这么一说也心里没底了,她是知道陆北辰在美国的时候得罪过不少人,甚至还有一些暗黑组织花了大价钱找人要他的性命,曾经他也九死一生过,什么经历没有过?虽说现在是在中国,但保不齐那些想要陆北辰命的人不会使什么阴招。
罗池听了这话后一挥手,“得了,你们也别瞎想了,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虽然说你们的陆教授手无缚鸡之力弱不经风吧,但胜在有一颗聪明的脑瓜儿,真要是遇上危险了他能乖乖束手就擒?再说了,他是我们请来的外援,外面十几号高手一天24小时守着呢,真要是有人混进来他们还察觉不出来吗?你们想想看啊,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你们的红外线监控,又能让保镖发现不了,那这个人除非有轻功还会隐形。”
“那北辰能去哪儿啊?”林嘉悦急得直跺脚。
鱼姜也着急了,干脆冲着花园喊,“vic——”
罗池直抓头,真是令人心焦。
“鬼喊鬼叫什么?”冷不丁的,陆北辰嗓音扬起。
吓了他们一跳,循声而去,这才发现书架的位置无声无息地敞开了,里面竟还有条一人多宽的玄关,陆北辰整个人看上去有点萎靡不振,高大的身子靠在书架旁,像是刚刚在休息,被人无端打扰,眉头皱起,很是不耐烦。
鱼姜瞪大了双眼,看了半天才意识到原来办公室里还另有乾坤。罗池走上前,抻头瞅了瞅里面,笑道,“嘿,休息室弄得够隐蔽的了。”
陆北辰*未休息,又折腾到医院已是倦怠,见罗池像是门神似的守在面前,抬眼看向鱼姜,“验尸报告在语境那,让他拿给罗警官。”
“哦好。”鱼姜还是有点恍惚。
他刚要转身回去,罗池一下子窜了进去,挡住了他的去路,“别啊,案子虽小吧,但由你陆教授亲自讲解和要我去看验尸报告两个概念。”
“出去。”他的语气不大好。
“我这可是为了工作,为了死去的冤魂。”罗池说着又指了下外面,“还有个受害者呢,人家还得要个交代。”
见罗池这般难缠,陆北辰心知肚明他是休息不了了,冷冰冰地扔了句话,“等着吧,我先冲个澡。”他需要用冷水刺激一下自己。
“请便请便。”罗池赔笑,只要亲自出马就好,他是不想看那些冰冷冷的报告,文字哪有口述来得一针见血?
陆北辰见他还挡在自己面前,问了句,“你还不出去?”
“那可不行,好不容易找着你了,我出去了你休息室门一关,再抓你就难了。”罗池笑嘻嘻道。
陆北辰懒得跟他多费唇舌,伸了一根手指出来,将他拨到了一边,自己径直进了浴室。罗池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环顾了四周,在见到里面的摆设后叹为观止。
鱼姜和林嘉悦也进来了,各个物件看着惊奇,尤其是鱼姜,她心底已是惊涛骇浪了。
“鱼姜,你不会才知道你老板在这还有个休息室吧?”罗池憋着笑。
鱼姜没回答,但从她始终诧异的神情不难得知她之前的确不知晓。罗池这摸摸那摸摸的,啧啧了两声道,“话说你老板的爱好够怪癖的了,这大公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女人房间或者他*了只金丝雀在这屋子里呢。”
“瞎说什么呀?”鱼姜嘴上虽怪罗池口不遮拦,但心里也百思不得其解,这房间里的物件跟办公室的风格相似,也不知道是以前留下来的还是他后来布置的,她从来都不知道实验室的前身是什么,看来,需要查一查了。
跟在陆北辰身边这么多年,她可不认为他是喜欢这些梦幻萝莉颜色和物件的人。
林嘉悦没像罗池似的那么大惊小怪,走到*旁,将被子整理了一下,轻声说,“罗警官你也真是的,看报告就好了,北辰看样子是挺累的,应该是还没睡着就被你吵醒了。”
罗池笑了笑,“在案子面前,他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林嘉悦无奈摇头。
————————
“外滩汇”餐厅发生枪战一消息没有被大肆报道,相关部门封锁了消息。
三死两伤。
据现场目击者给出的口供是,当晚是有一个人从二楼的包房里跑到了一楼,身后有两个人在追,继而发生了激烈的枪战。警察很快赶到了现场,陆北辰通过走廊的血液判断出其中一名伤者应该没走多远,罗池便带着两名手下去追,果不其然待个正着。
三名死者中,其中两名是追逐者,另一名是名顾客,伤者中,除了那个逃逸被抓的人外,就是林嘉悦了。
陆北辰在死者的指甲缝里发现了漆料,而这种漆料经过鱼姜鉴定后发现是用于敛藏古董的一种特定漆,陆北辰便连夜通知了罗池,要他关注近期是否有古董店失窃的案件发生,罗池马上查了内部资料,果然,在三日前上海静安区某知名古董店发生了被窃一案,几只有百年历史的夜光杯不翼而飞。罗池又夜审了受伤的逃逸者,逃逸者却矢口否认。
那名顾客死得冤,他只是无辜受害者,在他身上找不到对案子有利的线索,所以陆北辰将重点落在其他两名死者身上。在逃逸者不认罪的情况下,陆北辰将死者身上的子弹取了出来,又在另外一名死者身上发现腰骨受伤有过治疗的迹象。
“鉴定科给出的结论跟我想的一样,三名歹徒手持的是mp443手枪,这类手枪配备的就是7h21穿甲弹,而在死者身上发现的子弹也正是7h21子弹,这是一种军用穿甲弹,而三日前古董店失窃案,在现场发现的弹头也是7h21吧,鉴定科那边通过对弹头的检测,就会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枪支。对方能用这么高规格的子弹,看来是常年作案,罗池,你无意间破了个大案子。”陆北辰冲了个冷水澡后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将几位“请”出休息室后,办公室里他正襟危坐,与罗池谈起了案子。
“初步判断三人是分赃不均心生杀意了,只可惜,没找到赃物。”罗池叹了口气。
“没什么难的,这三人既然能内讧,就说明他们之间并不信任,那么赃物到手后必然是藏到了他们共*住的一个地点,方便彼此监视。我在其中一名死者身上发现腰骨受伤又有治疗过的迹象,你可以从医院着手,再查到住址也不难,赃物很大可能就藏在那儿,至于三名作案人出门佩戴手枪,我猜想,他们是打算再次作案,别忘了,外滩汇对面也有家百年老字号的古董店。”陆北辰许是觉得倦怠了,靠在了椅子上,懒洋洋地说道。
“这三人如果在作案前都能争吵起来,说明平日的关系真不怎么样。”
“有了利益冲突,关注自然好不到哪儿去。”陆北辰淡淡地说。
“死者的死因没什么可疑的吧?”罗池又问。
“死因没什么可怀疑的,开枪的人枪法不错,一名致命伤在心脏,一名致命伤在大动脉,两颗子弹取得他人性命,至于那名顾客,他的枪伤在左肩不足以造成致命,但经过尸检发现,第三名死者患有心肌炎,在左肩被击中后造成巨大的惊吓,继而引发室性心速过度导致心脏骤停,救护车赶到时已经晚了。”陆北辰端了水,喝了一口继续说,“死者不足以引起质疑,那名逃逸的伤者我没看到,但不用怀疑肯定是枪伤,我所迟疑的,是你的伤势。”
他看向了在一旁始终默不作声的林嘉悦。
林嘉悦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说,“我是听见了动静才出去看看,没想到就中了枪。”
“她只是误伤,有什么奇怪的?”罗池不解。
陆北辰抬手揉了揉太阳**,道,“语境从子弹上取到血样的同时,也取到了弹头上的其他成分。”他抬眼,对林嘉悦说,“在打伤你的那颗子弹上,检测出了二氧化硅、少量铁、锰等物质。”
林嘉悦听不懂,罗池一听倒是惊奇了,“子弹的成分里怎么可能有二氧化硅、铁锰呢?”
“是水晶的成分,少量铁锰又是行成紫水晶的物质,我看过外滩汇的现场,的确安装了紫水晶灯。”
罗池疑惑,“你说了开枪的家伙枪法很准,怎么会无故打在水晶灯上?”
“应该是其中一名同伙开枪时打断了水晶灯的灯线,造成了水晶灯的不稳定,开枪的人开枪时水晶灯正好掉了下来,这才误伤了人,而且,我从来没说打伤嘉悦的人就是那名逃逸者。”陆北辰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罗池和林嘉悦异口同声。
“从子弹的方向和现场的位置来看,朝你开枪的另有其人,对方应该是拾起了一名死者的枪支,朝着你的方向开了枪。”陆北辰说。
罗池看向林嘉悦,“你有仇家?”
林嘉悦摇头,她又没得罪过谁。
“对方想杀的人不是她。”陆北辰说,“嘉悦伤口上没有弹灰,受的是远程射击伤,通过子弹在墙上楼下的痕迹来看,当时在她身后大概45°的位置应该另有其人,对方想杀的就是那个人,但可惜,被水晶灯挡了一下改变了子弹的位置。”
题外话:
第一更,四千字,还有三千字,今天七千字更新。
263万念俱灰
林嘉悦惊骇。
罗池想了想,看向她,“当时你身后站着人吗?笔录里没有。”
林嘉悦使劲回忆,半晌后说,“好像,是出来一个人,但当时我太害怕了,连开枪的人是谁都没看清楚,更别说看身后的人了。”
“再想想。”陆北辰淡淡开口。
林嘉悦再次回想,好半天,似有印象,“好像是个女人,长头发。”
“做人像拼图能做出来吗?”罗池问。
“我只能试试,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一楼大厅只有一桌客人,就是那名死者的家属,一个六十几岁的老人不可能去摸枪,而当时这名家属也吓得被送进了医院,那么开枪的人只能是一楼当时在场的服务生,不多,就三名,你查起来比较容易。”陆北辰说。
罗池问,“难道不可能是那名逃逸的歹徒吗?”
“歹徒的血迹在偏门被发现,而嘉悦受伤是在正门二楼楼梯,从角度上来看不符合逃逸者开枪的条件,所以,一定不是他。”陆北辰十分冷静地分析。
罗池仔细想了想,又看了验尸报告后面的现场图,觉得陆北辰所言极是,这才发现,这个案子还有隐情呢。再抬眼,冲着他笑,“行啊陆教授,能在短短一晚上时间就破了案真是牛啊,怪不得都说你眼睛毒,你这双眼睛能在第一时间搜罗到的资料可不单单只有尸体啊。”
“是的,一晚上的时间我连你的工作都做了,罗警官。”陆北辰毫不客气地说。
罗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清清嗓子,“我这不是要取验尸报告破案吗?谁知道你思维这么活跃啊。”
“顺带手的事,闲着也是闲着。”
这么一说,罗池更觉得难堪了,这人的口吻还真是不可一世,破个案还弄成了顺带手的事。
陆北辰不说话了。
罗池问,“完了?”
陆北辰看向他,眉头微挑,“不然呢?我帮你去找赃物?”
罗池张了张嘴巴。
“案情很明显,一个是古董劫持案,所有的证据都有了,你只要稍稍跑跑腿就能找到藏赃的地点,实在懒得动弹你就揍那个死不开口的伤者一顿;另一个是外滩汇服务生想要趁机杀死另一个人,这方面也不难查,罗警官,您老还需要我怎么帮你?”
罗池满脸的不自在。
陆北辰又看向林嘉悦,“你该回去休息了。”
一句话,直接下了逐客令。
林嘉悦也是聪明的人,虽然挺不想走,但见陆北辰神情漠漠,只好离开。
罗池还留在办公室,等林嘉悦走了后,点了支烟,问,“你对这个案子还有保留吧?”把林嘉悦支走肯定还是有事,否则,依照陆北辰的脾气,说完案子绝对不想多看他一眼。
“你还算聪明。”
“难得被你夸啊。”罗池美滋滋的,“说吧,还有什么发现?”
“发现倒是没有。”陆北辰说,“昨晚那个时间外滩汇没什么客人,楼上一桌楼下一桌,那么,出现在嘉悦身后的人应该跟酒店有关的人,服务生起了杀意,甚至敢朝着那女人开枪,说明仇恨已久,这条线查下去,说不定能找到外滩汇的秘密,再或者,跟沈强和庞城也有关系。”
罗池皱紧了眉头,“如果真是这样,那是老天开眼了。”
“要看你查得怎么样。”
“行,我知道了。”罗池心里有数,“另外,我们要抓紧时间去北京了。”
陆北辰微微思量。
“你的行程上有问题?”罗池问。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吧。”罗池想了想又道,“不过,中秋节可能就……”
“那是你的办事效率。”陆北辰淡凉地说,“我不会陪你到中秋节。”
“哦,我知道,你不就是想陪顾小妹吗?”罗池笑嘻嘻的。
陆北辰敛眸,一言不发。
“哎,我发现你的休息室挺有意思啊。”罗池故意说。
“你可以走了。”陆北辰又下了一道逐客令。
罗池翻了翻眼皮,果不其然,这人说完案子就翻脸不认人。
等罗池走后,陆北辰在椅子上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目光始终落在休息室的方向。他不敢再回去休息,因为只要进去,他就能想到顾初跟他说分手时的样子,休息室里太多回忆,就连浴室里还有她的东西。
他快被她逼疯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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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父醒过来的时候,井慧高兴得眼泪都下来了,见顾初一直在病*前陪着,乔父甚感安慰。顾初也是一晚上没怎么好好休息,乔云霄提出送她回家休息时,顾初想了想说,“回实验室吧。”
乔云霄心疼地看着她,“你应该好好补觉,现在还要回实验室工作?”
“听说发生了一起枪击案,实验室接了,我怕他们忙不过来。”顾初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不应该想他的,那句分手不就是他逼着她说出来的吗?
烦躁的情绪又上来了。
乔云霄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可心知肚明,她回实验室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路况很好,不堵车,很快就到了实验室。
乔云霄熄了火,侧身朝向顾初说,“我在这儿等你,如果实验室里没什么事你就出来,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顾初拒绝,“这两天你因为公司和乔伯伯的事也没休息好,快点回去吧。”
“没事,我等你,如果你需要留下,给我个电话。”
顾初知道他的倔脾气,只好点点头,下了车。乔云霄一直目送她的身影进了别墅的大门,这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再叹出时,胸口闷得要命。虽然她没提,但他能感觉到她和陆北辰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她郁郁寡欢,甚至有时候眼眶就无缘无故红了,他无法安慰,只能默默陪伴。
哪怕知道,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他。
顾初一进实验室,潘安在那头就欢呼,“我还以为你人气蒸发了。”
她没理会潘安的大惊小怪,径直走到语境身边,问,“枪击案的尸体呢?”
“早就送太平间了。”
顾初大吃一惊,“案子破了?”
“多大点事呀?咱们陆教授只用了一晚上时间就破案了。”语境一脸的骄傲。
顾初在原地怔怔。
是她自作多情了吗?她以为他会因为分手的事伤神,她以为他会无心工作,但,他竟那么快就破案了,原来,在他心里工作是这么重要,她真是徒劳回来了。
高估自己的感觉,真心是难受。
“哎呀,我忘了一份文件在楼上了,顾,你能帮我拿一下吗?”语境推了推眼镜说。
顾初点点头。
办公室没人,他不在。她拿了文件,想立马离开的念头在大脑里转了好几次,但都抵不过双脚。他在休息室吗?忍不住打开了休息室的门,属于他身上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熟悉得令她想哭。
穿过玄关,顾初的心跳不由加快。
如果,他在休息室的话,她要怎么说?
她那么肯定地说了分手,而他,也似乎接受了,那么,她和他现在算什么?
脚步停不下来,她就这么地进来了。只是,他不在。
像是一种被捧上天的希望重重摔下来似的,她不得不承认,在没见到他的瞬间,她落寞而失望。
*上整齐,看不出躺过的痕迹。顾初忍不住上前,轻轻坐在了*头,抬手摸了摸他的枕头,指尖就染了他的气息,其实,她好想他。
这两天,他是在休息室睡的还是在家中?
没有她在身边,他睡得安稳吗?
指尖不经意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埋在枕头的边缘,光是用看的是看不见,她将其摸了出来,等拿到手里一看,目光一怔,紧跟着,呼吸加促了。
脑海中闪过曾经那一番炫耀的话:你知道吗,这是我过生日的时候北辰送我的礼物,他是请万宝龙订制的,平时我都不舍得戴的……
平时不舍得戴的耳钉却在陆北辰的休息室里,而且,还在他的枕边。
顾初只觉得心似万箭穿过,血流不止,疼痛遍及全身。
她死死攥着耳钉,其棱角铬疼了早是伤痕累累的手心,似乎,又出血了。
就在医院,她对他说,他们彼此都不信任,实际上在内心深处她还是有一丝希望,哪怕他真的跟林嘉悦在一起一晚上,哪怕他真的就是陪着林嘉悦到医院包扎伤口。可是,上天就注定了要她一语成谶,唯一那么一点的希望就在这一刻尽毁。
眼泪悄然滑过脸颊,砸在枕头上。
她一直以为,这休息室里是他和她的私有,可是,另一个女人进来了。她不敢去想象是哪种状况才令这枚耳钉在他的枕边出现,其实,都不用去想吧,男女之事,不就是那样吗?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林嘉悦踩了她的底线。
手机响了,是乔云霄。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接起。
“怎么样?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顾初将耳钉攥在手里,许久后才压住了哽咽,可眼泪还是连着不断往下掉,她万念俱灰,对手机那边说,“云霄哥哥,我想回上海的旧居了,还有,能帮我订一张回琼州的机票吗?”
题外话:
第二更,今天七千字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