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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都春子     萌宝甜妻,总裁难招架txt下载     萌宝甜妻,总裁难招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1 想亲口听他说那三个字

    说完那些话,楼钰心里也在打鼓,凌聿风的眼神冷到极致,像是随时能把她吞噬。

    过了很久,凌聿风终于有了动作。他将楼钰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毫不留情地甩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会场。

    注目着男人笔挺冷冽的背影,楼钰脱力一般向后退了几步,幸好身后楼母及时扶住她。

    “小钰,没事吧?”楼母关心地问。

    楼钰摇摇头,男主角虽然离场,但至少没有当众戳破她和楼克齐的谎言。她知道自己赌这一把是冒着多大的风险,但她太想得到这个男人了,哪怕是万劫不复溲

    凌聿风快步走出酒店外,视线越过人造喷泉,在马路对面找到了那个只穿着一条裙子就跑出来的笨蛋。

    唇一抿,刚要上前,只见一辆车停在楼沁的面前,她毫不迟疑地上了那人的车。

    莫奇也追出来,却看到凌聿风站在酒店门口一动不动,莫奇顺着凌聿风目光所在也看到了那辆车,“咦,那不是纪少爷么恧”

    凌聿风挺拔的身影伫立在原地,望着远方的黑眸凝聚起风雨欲来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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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上车后,楼沁一直靠在车窗,一言不发。

    纪睿恒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恰巧开车从她身旁经过。一开始还以为她只是出来透气,可直到见到她被自己裙子绊得摔了两回,他才察觉到不对劲。

    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车内的寂静,江可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阿衡,接到我表哥了没有?”

    纪睿恒看了一眼身边六神无主的楼沁,说,“我突然有点急事要办,先不去酒店了。”

    “那我哥怎么过来?”

    “你让他自己打车吧。就这样,我先挂了。”不等江可璇回答,纪睿恒把手机关机放进置物箱。

    楼沁还是一动不动,了无生气地望着窗外,脸色煞白,看起来很不好。

    他垂下视线,她手心有几处在刚刚跌倒的时候蹭破了皮,裙子也脏了,那两跤摔得有些狠,恐怕膝盖也有伤。知道她马虎,却不知道她马虎到这种地步,上次也是,她好像特别喜欢把自己搞受伤。

    沉吟了好久,纪睿恒开口问,“你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楼沁幅度很小地轻摆着头,“送我回家就好了。”

    现在,她哪都不想去。

    方才在订婚宴上听到楼克齐宣布楼钰和凌聿风订婚,她狼狈得落荒而逃,因为她怕自己会当众做出什么失格的举动。

    每个人都在祝福他们,金玉良缘,郎才女貌,天生绝配

    可是,那个男人,是她楼沁的啊!

    车子稳稳停在楼家的别墅前,楼沁几不可闻的说了一声谢谢后下了车,纪睿恒不放心,下车跟上去。

    “你真的没事吗?”

    迟迟没有传来楼沁的回应,他注意到楼沁怔怔的望着隔壁的别墅,那是凌聿风的家。

    他沉默,心里明白,能让她变成这样的人除了凌聿风之外再无第二人选。

    “谢谢你送我回来。”恹恹地说完这句话,楼沁掏出钥匙进了别墅,纪睿恒只在原地停留了几分钟,也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卧室,楼沁连多走一步的力气都没有,蜷缩在房门门口,思绪乱成一团。

    今晚接收的信息太多了,她没有楼钰的聪明劲儿,猜不透为什么前一秒凌聿风还是她的,下一秒却要变成她的姐夫?

    楼钰不是知道她和凌叔的关系么?怎么会和凌聿风

    “有不少人都在说,凌聿风和你姐之间有什么。否则你姐怎么不在自家公司上班,而是跑去凌氏做个打工的?”

    “谁不知道凌聿风就差没出家了,这么多年身边也没有什么女人,这回出现个楼钰,圈子里早都传开了。”

    “我看啊,现在是合作庆功宴,没准下一次就是联姻的庆功宴了。”

    上次朵拉的话和今日她听到的在她的脑袋里反复回放,没想到这些传言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实。

    最让楼沁奇怪的是,在她爸宣布这个婚讯的时候,凌叔为什么没有当场反驳呢?

    之前的玫瑰花,还有楼钰的彻夜不归,突然跃上楼沁的脑海,她脸一白,不住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

    突兀的铃声响起时,吓了楼沁一跳,手机上显示着凌聿风的来电,她死死咬着唇,赌气地将电/话挂断。

    只是那边的人锲而不舍,她挂断一次他就再打来,周而复始几次,他终于不再打过来,而她却并没有因此好受一些。

    臭凌叔,从来都不知道哄她

    叮的一声,有短信发来——

    凌聿风:‘出来。我在你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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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沁拿着手机跑下楼,但一走到门口,变得有些怯步。

    别墅院前,停着凌聿风的雷克萨斯,大灯还在开着,远远地射出两条浅黄色光线。

    她稍做一顿,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楼沁微微喘息着,车内空气不好,甚至称得上很糟,烟雾浓烈,满满的呛人的尼古丁味道。此刻,凌聿风的指间还夹着一根抽到一半的香烟,摆在一旁的烟盒空了四分之三。

    看他发动汽车,楼沁立马转头问他,“你要开车去哪?”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方向盘,五官线条萧肃又紧绷,目视前方,显然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

    楼沁将话吞回肚子里,坐回自己的位置,眼看着车子开到芳草园,凌聿风在市内的公寓。

    随他上楼,凌聿风没脱大衣,钥匙扔在玄关处,转身面对她,声音听不出情绪,“这些天你呆在这里,先不要回家。”

    她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安排,还来不及问,却见凌聿风扭开房门的门锁,就要出门。

    楼沁心里一急,脱口而出,“你要去找楼钰吗?”

    男人的背影一僵。

    眼前的这个人还是熟悉的人,可感觉却变得陌生,楼沁咬着唇,鼻子酸涩,“你如果选择楼钰,又何必把我安置在这里?金屋藏娇吗?你放心,我没那么大的威力,可以破坏你们。你若真的对她动心,我会祝福你们的。”

    凌聿风收回门把上的大手,徐徐转过身,黢黑深邃的眸子瞅着她,眼中似乎蕴着失望和薄愠。

    “你认为,我喜欢楼钰?”

    “”

    不是她认为,而是所有人都喜欢楼钰。

    没有人喜欢她。

    可此时此刻望着他的眼底,一丝希冀从灰暗的心里破土而出。或许,他也是被逼无奈的呢?

    楼沁垂在身体两侧的小手攥成了拳头,募地,又放开。她一步一步走到凌聿风的面前,微仰着头,她闻到他身上的烟味。这种味道她曾经那么讨厌,如今又那么贪恋。

    他垂着头,视线与她在空中相撞,幽深晦暗的眼睛,含藏着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既然她看不懂,猜不透,那她就听他亲口对她说——

    “你爱我吗?”

    听到她的问题,男人的瞳孔骤然猛缩,薄唇轻抿成严肃的直线。

    一片静谧。

    “凌叔,你爱我吗?”

    凌聿风静静回望,她无比认真地问着这样一句话,黑白分明的眼微微润湿,急切又那么渴望地,想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他的喉结滚动,低哑的声音从那里传出,一字一句,“那你爱我吗?”

    “我爱你。”她不吝啬于先说出答案,坦诚地点头。

    凌聿风沉默地盯着她,压低声音,“那与纪睿恒相比,那个你喜欢了一年多的男孩,我们之间,你爱谁多一点?”

    楼沁的脸上出现短暂的怔忪,不懂为什么又和纪睿恒扯上关系?

    “我宠着你,惯着你,你可以从我这里拿到任何你想要的的东西,但唯独不能,拿我的钱送给你以前喜欢的人,而且还瞒着我。”

    看她瞬间苍白的脸色,他顿了顿,又道,“楼沁,我早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对于爱情,我要只要绝对或者零。我和纪睿恒之间,如果你想不通,我可以给你时间,直到你想明白。”

122 她一紧张就想吐!

    从芳草园出来,凌聿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尤其楼家一宣布婚讯,明天的报纸上一定会出现相关新闻,媒体也会闻风追踪。将楼沁安置在芳草园,就是为了让她远离这一切纷乱。

    莫奇已经召集公关部和宣传部的同事留在公司,张铎也来帮忙,只等凌聿风来了商量对策。

    真是兵荒马乱的一个晚上。

    车子行驶在路上,凌聿风打了一通电话给楼克齐,接通后不待那边出声,他冷声道,“楼总,明天早上我不希望在媒体上看到你和楼钰,亦或是楼氏发布任何有关订婚的声明。这件事是你单方面做出的决定,我保留控告的权利。若是人为将事态扩大,我也不会再手下留情。溲”

    “聿风,你听我”

    嘟嘟声显示着凌聿风已经结束了通话,楼克齐拿着手机,抬头瞪向沉默的楼钰,“这就是你跟我说的两情相悦?”

    楼钰僵硬的站着,漂亮尖锐的指甲抠着手掌心,凌聿风在电话里说的话她听到了,对于‘被’订婚这件事他有多不情愿她也听到了恧。

    从小到大,她从未体会到这种感觉,像是自尊心被人用刀片一片一片的割掉,直到片甲不留。

    多少男人想跳上她的床,多少男人妄想着能和她攀上关系,唯独凌聿风,宁可选择一无是处的楼沁,也不要她!

    楼钰的一言不发,让楼克齐焦躁地在酒店休息室来回踱步,“你啊你,没想到你连你老爸都要坑!明明人家没那个意思,你为什么告诉我他喜欢你?现在我订婚的事情也宣布了,幸好凌聿风还顾着两家的颜面没有当场发作,要不你让你爸的老脸往哪里摆?!”

    楼钰没半丝悔意,扬眸看过去,“不是您常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果我不这么做,你就眼睁睁看着凌聿风这块肥肉掉在楼沁的嘴里?”

    楼克齐顿时停下脚步,瞠目结舌的望着楼钰,“你、你说什么?”

    楼钰冷笑,“您也太迟钝了,您的二女儿和凌聿风暗度陈仓都有些日子了,您一点都没看出来吗?”

    楼克齐一阵语塞,因为太惊讶了。

    “楼沁不刚十八?”和凌聿风差了十几岁啊!

    “十八怎么了?凌聿风也许就好这口,喜欢小姑娘呢。”楼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抽出楼克齐的一根烟点上,“如果是别的男人,我举双手赞成,只要对楼氏有益。可凌聿风不行,我从见过他的第一眼就在盼着长大,盼着成为凌太太,我不动声色的铲除那些女人,包括去国外和他报考一样的专业,都是为了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

    楼钰眯起美眸,一抹阴鸷从眼底划过,“千算万算,我算漏了我这个好妹妹。凌聿风真是慧眼识‘珠’,竟然喜欢这么平凡无奇的女人。”

    楼克齐看着自己的女儿,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未认识过她。如果楼钰不说,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楼钰心里藏着一个凌聿风。他这个女儿,也太能藏事了。

    “让我现在放弃,不可能。”楼钰吐出一口烟雾,掀起眼皮,“爸,您是想成全我,还是成全楼沁。您自己选。”

    楼克齐把楼钰的话慢慢消化掉,对上她坚定不移的目光,叹了口气,“我会选谁?我当然是疼我自己的女儿。只是太对不起楼沁,从小到大我们都”

    楼钰掐了香烟,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您就什么都不要说了。等我和凌聿风的事情成了,我会弥补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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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聿风走后,楼沁一个人在客厅呆了很久。

    对于纪睿恒的事他没有多说,也没有过多的责备,却让她更内疚。

    现在想想,这件事她的确处理的不妥当,哪怕给纪睿恒这笔钱之前同凌聿风说一声,也不会造成这么大的误会。

    纪睿恒和凌聿风之间孰轻孰重,这个答案,她连考虑都不用考虑。

    可是,他会相信吗?

    凌聿风说,对于爱情,他只要绝对或者零。真的和他的性格一样,这么洁癖。

    而她呢,对于爱情又要的是什么?

    或许爱情本身就是一个很薄弱的东西,两个人靠着爱情走在一起,然而想要继续走下去,需要的又不光是爱情。

    楼沁想,除了很多的爱,她还需要很多的安全感。

    可她到底,没有从凌聿风口中听到那三个字。

    楼沁发呆之际,听到门铃响起,还以为是凌聿风回来了,她深呼吸,决定见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澄清自己和纪睿恒的关系。可是打开大门,眼前的人不是凌聿风,而是和凌聿风长相如出一辙,连看人的眼神都十分神似的老人。

    看到楼沁,老人也是一蹙眉,“你是谁?”

    “我”楼沁答不上来,面对这人冷肃的面孔,手心都冒出了汗。

    “我说你等等我啊倒是!这么高的楼,你忍心让我自己爬啊,你个死”凌母气喘吁吁的走到门口,看到凌傅正堵在门口,“你干嘛不进屋?”

    凌傅正连动都没动,紧紧盯着前方,凌母这才探头看向屋内,“呀,阿沁在这里呢!”

    楼沁一见到凌母,松了口气。

    凌傅正皱眉看向自己的老婆,“你认识她?”

    “是啊,楼家二小姐,也是咱们聿风的女朋友。”说着,凌母开始纳闷,“不过最后怎么是楼家大女儿和聿风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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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聿风还在开会,楼克齐这行动突然,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手机铃声响起时,凌聿风脸色一冷,因为事态严重,当前最重要的是想对策,谁还分心开着手机?后来莫奇弱弱地把自己的手机双手递到凌聿风面前,指了指——

    楼沁的名字显示在屏幕上。

    他们之前的谈话算不上愉快,但以她的脑袋瓜,也不可能这么快想明白他让她思考的事情。除非,是真有急事才会打电话给他。

    凌聿风起身,把电话接起来,还没出声,就听她不安地小声说,“凌叔,凌妈妈来了。还有你爸爸也在这。”

    沉吟一秒,他利落地道,“我马上回去。”

    “哦。”

    想了想,他又低声嘱咐道,“有我妈在,我爸不会吃了你。”

    “”

    楼沁挂上电话,轻手轻脚地走回沙发上做好,凌傅正始终打量着她,那目光赤/裸/裸的好像生怕她感觉不到一样。

    楼沁有点紧张,一紧张就忽然很想吐。

    怕在凌聿风父亲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楼沁捂着嘴把呕意忍回去。

    不过眼尖的凌母马上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凑过来关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呀!”

    楼沁先瞄了一眼凌傅正,后者精明的黑眸锐利极了,她又迅速低下头,对凌母扯出一抹笑,“我没事,凌妈妈。就是晚上没有吃饭,胃有点难受。”

    凌母一脸心疼,“不吃饭那怎么能行,尤其这胃病,一旦得上就缠着你一辈子。不行,你打电话让聿风给你带点吃的来,垫垫胃。”

    她知道凌聿风的父母这次突然登门肯定是有要紧的事,她不可能真打电话让凌聿风再绕路给自己买吃的。最后她去厨房找到一袋全麦面包,强吃了几口。

    没多久,门口传来动静,楼沁一听到声音马上跑到玄关。

    正好凌聿风用钥匙打开门,大衣上还带着寒气,一身风尘。开门后第一眼见到楼沁,微怔,视线上下将她打量一遍。

    楼沁上前接过他脱下的大衣和手套,借机小声说,“你爸爸在客厅呢好严肃。”

    都快吓死她了。

    看她担惊受怕的胆小样子,他的唇角似乎微动了一下。

    她跟在凌聿风身后回到客厅,凌傅正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地瞪着他们。楼沁一哆嗦,不着痕迹地向凌聿风身后挪了挪。

    注意到凌傅正这幅不友好态度的人还有凌母,面容带笑,茶几低下狠狠给了老公一脚。

    霎时,凌傅正眉头一拧,身上的戾气弱了不少。

    凌聿风只扫一眼客厅,随即回身轻声道,“你先回房,洗个澡睡觉。”

    楼沁抬眼看了看凌家二老,乖巧的点点头,走回卧室——

    题外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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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女朋友刚成年,也不怕别人笑话你老牛吃嫩草!

    “说罢,楼家这两个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来到书房,凌傅正开门见山的问道,凌母也一脸疑惑的望向自己的儿子。

    “我和楼钰没什么关系,是楼克齐单方面宣布订婚,事先我也不知情。”凌聿风淡淡地开口,波澜不惊的语气。

    “你和楼钰没关系,那和屋里这个就有关系了?”凌傅正还不到头脑不清醒的年纪,凌聿风简单一句话,他就能听出弦外之音。

    凌聿风掀眸看了自己父亲一眼,抿唇半晌,“我和她在一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溲”

    听到凌聿风亲口承认,在场的两个人反应不一,凌母一看儿子都跟他爸承认了,这绝对是八/九不离十了。

    凌傅正则眉角挑了跳,深呼吸,问,“她成年了吗?还是已经大学毕业了?”

    “快十九了。恧”

    “那不还是刚十八岁!”凌傅正被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气呼呼的瞪着儿子,“你多大了你知不知道?你以为自己还是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吗!交个女朋友才刚成年,被传出去你也不怕别人笑话你老牛吃嫩草!”

    凌母宠儿子,一见老公要发飙,连忙插嘴,“老少配现在多流行啊?而且咱们聿风将来岁数大了,老婆还年轻也能料理好家庭,这多好啊。而且你看那个姓林的,二婚的老婆不是比他差好几十岁?”

    “胡闹!”凌傅正狠狠一拍桌子,“他被鬼迷了心窍也就算了,你都几十岁了也不懂事!姓林的前几天刚因为突发心脏病送进医院,闹得沸沸扬扬,你不知道吗!”

    “咱们聿风到了五十多岁,体格肯定比姓林的好”被凌傅正瞪了一眼,凌母也没了声音。

    凌傅正只觉得头疼,脱力地坐回椅子上,抬头问,“现在外界都知道你的未婚妻是楼钰,你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安静中,听到男人极富磁性的嗓音,“过几天我准备带她去拉斯维加斯。”

    “”

    凌母闻言吃惊地话都说不出来,拉斯维加斯是结婚之都,只要双方已满十八岁以上,随便找个登记处就可以结婚。

    “这边和姐姐订婚,那边又娶了妹妹。你是嫌我被你气得不够是不是?”凌傅正阴沉着脸,颇具威严,“你以为是过家家呢?凌氏要是楼下开的小超市,我随便你怎么折腾。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和姐姐有婚约在身,风口浪尖的,你少给我出幺蛾子。这件事先冷处理,我会和楼克齐交涉。”

    “至于你结婚的事,现在闹成这样,双方家长也谈不妥了。而且你又不是美国人,去什么拉斯维加斯?”

    “是啊,这下聘会亲家都是必不可少的。别人家娶媳妇什么样,咱也不能差,而且,也不能委屈了阿沁。”凌母也道。

    凌聿风始终没有出声,凌傅正太了解这个儿子,表面上不声不响,其实心里的小算盘拨得精着呢。

    阳奉阴违!

    凌傅正冷声警告,“你要不想她嫁过来在家里名不正言不顺,就给我按照传统的规矩来办。有什么事,两年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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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沁一个人呆在房里,哪里能安心休息?凌傅正那声‘胡闹’连她在房间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可见凌傅正对凌聿风生了多大的气。

    过了很长时间,外边终于安静下来。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楼沁惶恐不安的望过去,对上门口附近的凌聿风。他的眼神沉静又深邃,让人难以揣测他在想什么。

    楼沁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此时,又难以启齿。

    两厢沉默中,凌聿风深深看她一眼,收回目光,转过了身。

    楼沁察觉到他要离开,一时间也顾不上组织语言,急切地开口,“我和纪睿恒之间没什么!”

    男人动作一停。

    望着凌聿风挺括的背影,知道他在听,她松了口气,“自从我和他分手那一天起,就真的断的干干净净。我不否认我对他动心过,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否定我对你的的感情。凌叔,我跟了你,就会一心一意。不管是之前的纪睿恒,还是未来的什么人,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一天,我都不会把感情分给别人半点。”

    “我可以和你保证,从今天开始,我不再见纪睿恒。”楼沁缓步朝他走过去,看着他在灯光下朦胧的侧影,轻轻拉起他的手。凌聿风没有挣脱,她小心地把他的大掌抱在怀里,仰头直视他,“凌叔,你要的‘绝对’,我可以做到。”

    凌聿风垂眸沉沉的看着她,忽的抽出她抱着的那只手,淬不及防地,大手扣在她的脑后,贴上她的唇。

    楼沁只是一怔,很快主动踮起脚尖,双手圈住他的脖子。

    他含住她的下唇,轻轻撕咬,没有温柔和以往的缠绵,多了霸道的意味。楼沁有些吃痛,但也没有制止,反而伸出自己的小舌,安抚一般,在男人薄削的唇线上徘徊舔/弄。

    松开她的时候,楼沁双眼含春,两腮都是粉色的,如同两朵小云彩,飘在瓷白的肌肤上。

    “凌叔,你还生我的气吗?”

    被他吮得通红的小嘴在眼前一张一阖,他一手抚着她的脸颊,额头相抵着,未答反而哑着声音问,“有护照吗?”

    楼沁点头。

    “准备好护照,过几天我带你出国。”

    楼沁眼底浮现出一抹疑惑,但还是点点头,不问一句,满心的依赖。

    不过如果她问了,凌聿风恐怕也不会回答她。

    带她真到了登记的地方,恐怕她会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公司还有事情没处理完,你先睡。”凌聿风抱着她一会儿,低头对她说。

    楼沁不舍得他离开,不过知道今天他一定会很忙,恋恋不舍地从他怀里离开。等凌聿风要去开门,她又忽然拉住他的西装一摆,惴惴不安地看他,“凌叔,你不会和姐姐订婚的,是不是?”

    她不信他和姐姐有什么,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凌聿风轻轻‘嗯’了一声,攥紧她的小手,“我都会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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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聿风在公司呆了一夜,转天一早紧急召开董事会,等结束时,已经将近晚上。

    茶馆的包厢里,茶香袅袅。

    楼钰悄悄掀眸瞅向对面的饮茶的男人,不苟言笑,五官线条很淡,却又透着疏离。

    “学长。”楼钰忐忑地开口,打破僵持,“我也不知道我爸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误会,可能是那些闲言碎语被他听到。你也知道,他现在最盼着的一件事就是让我赶快嫁出去。我想解释的,可又怕没和你们商量,把楼沁捅出来,反倒是弄巧成拙。”

    凌聿风轻端着茶杯,一双深浓的黑眸缓缓落在楼钰的脸上。

    被他直接而莫测的眼神看得莫名发慌,楼钰做下保证,“学长给我几天,让我好好和我爸把这件事说清楚。楼沁那边,我也会解释,绝对不会让她误会我们。”

    “三天。三天后,这件事我会亲自解决。”淡淡的说完,凌聿风拿起大衣。

    等他放下百元大钞,楼钰也要起身,却被他语调生硬地制止,“以防外面有媒体,你还是稍后再走吧。”

    看男人现在就在避嫌,楼钰握紧了拳头,僵硬地又坐回原位。

    从茶馆出来后,凌聿风摸出大衣口袋里的香烟,用打火机点燃,夹在两指之间,吐出烟圈时男人微微眯着黑眸,目光深沉而清冷,他等的车还没有到。

    忽然这时,只听一声压下油门的闷响,引擎声轰轰鸣鸣如同震雷。

    凌聿风从烟雾中偏过头,一辆黑色轿车疾驶而来,朝着他这个方向——

    “学长,小心!”

    莫奇开着车来到茶馆附近的时候,见到周围围了很多人,预感到不好,莫奇赶忙下车。

    一只脚刚迈出去,就从人群中听到凌聿风冷冽的声音,“莫奇,打电话叫救护车。还有,这件事不能见报!”

124 尘封多年的真相

    楼沁虽然不知道凌聿风要拿她的护照做什么,但她还是打车回了趟家。

    她进门的时候楼克齐不在,只有楼母一个人在家,楼母说楼克齐接到一通急电就出门了,也不知道出去做什么。

    楼沁回房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自己的护照,于是跑去楼母的卧室问楼母。

    “你的护照和身份证你爸都收起来了,怎么,你要护照做什么?学校组织出国?”楼母奇怪地问。

    启元是贵族学校,经常也会组织一些夏令营和交换生的活动溲。

    楼沁支支吾吾,其实也不知道做什么,只能敷衍楼母几句。

    “不急着用吧,明早等你爸在家再拿给你,我也不知道他放在哪了。”

    楼母在家不主事,重要的东西都放在楼克齐的保险柜里,楼沁只得等楼克齐回来再说恧。

    吃过晚饭回到房间,楼沁打了通电/话给凌聿风,却始终不见接通。想必他还在为了订婚的事情头疼吧!

    楼沁不知道为什么事情演变成这样,不过他说会解决,就一定会把误会解除掉。而她也盼着这桩大乌龙能尽快搞定,不敢再打扰,发了通短信给凌聿风说她今晚在家住,让他不要担心。

    九点多的时候,楼母端杯热牛奶送上楼,又和楼沁聊了几句,楼母才回房睡下。

    十一点多,楼家别墅的大门传来动静,楼母立刻披上衣服下楼,看到楼钰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旁边还带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男人的胸前挂着一个长镜头相机。

    楼钰指向二楼某一个房间,低声像男人交代了几句。等男人上楼,楼钰才看向略显不安的楼母。

    “您怎么出来了?不是说让您先睡吗?”

    楼钰话音刚落,陌生男人背着昏睡中的楼沁从楼上走下来,楼母紧张地在胸前搅着双手,心里愈发没底,“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楼沁将来要是知道了,一定要怨死我们了。”

    楼钰冷冷朝楼母看去,“这事跟您没关系,怕被您小女儿怨,您就把门关好了,什么都别问。”

    楼家院落前停着一辆轿车,江可璇来回踱步,好不容易等大门开了,立刻瞄向楼钰身后,小心地问,“她不会醒吧?”

    “不会。”楼钰打开轿车车门,一股酒气从车内涌出来,她嫌恶地皱眉,“你这是灌了他多少酒?”

    “还用我灌?他明天就要出国了,有的是人给他庆祝,我都不用插手。”江可璇看着男人将楼沁放到副驾驶的位置,听从楼钰的指挥把两人摆成暧昧的姿势,犹疑地问道,“难道不该是在房间里拍照更有效果吗?”

    “这还是不是你的男朋友?”楼钰戏谑的望江可璇一眼,才说,“凌聿风又不是傻子,楼沁胆子那么小,还敢和其他男人发生关系?对于他来说,精神出轨更让他无法原谅。这样的照片给他看到,足够了。”

    楼钰弄好几个姿势,男人在车外的隐蔽处开始拍照,车内隐隐透着浅浅光亮,年轻男女在里面相拥依靠的画面唯美又令人充满遐思。

    男人拍好照,楼钰将准备好的支票交给他,“照片洗好一定要你亲自送过去,凌家要是真给你封口费,就是额外的报酬,自己留着吧。”

    将支票收好,男人又将楼沁背回房间,江可璇打量着楼钰裹着石膏的那条腿,若有所思地开口,“你真狠得下心这么对你妹妹?如果闹大了,她可能连海城都呆不下去。”

    “怎么,你心软了?”楼钰冷然地斜了江可璇一眼,“你若是想纪睿恒和楼沁还牵扯不清,我可以把照片给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然后你嫁给纪睿恒,楼沁嫁给凌聿风,纪睿恒和楼沁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你还要叫她大嫂。”

    “算了,又不是我妹妹。”江可璇嘟囔道。

    楼钰不客气地打开轿车后座的车门坐进去,“趁没有人发现之前,帮忙送我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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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醒来,楼沁觉得头疼欲裂,可能是因为昨晚睡得早,时间太久,才会不舒服。

    第一件事是打开手机,没有看到未接来电或者短信,心里一角有些小失落,不过想到等这件事解决完凌聿风会带着她出国,心情瞬间又晴转多云。

    洗漱完,楼沁惦记护照的事,简单收拾一下就去书房找楼克齐。

    刚走到门口,里面有对话传出来——

    “楼沁这孩子也够可怜的,小时候就有算命先生给她算命,说她这辈子感情不顺,我还没当真,可现在”楼母深深地叹气,“这一点,她真像她父亲,总是在感情方面栽跟头。”

    楼沁收回要敲门的手,秀眉轻蹙,楼母的话好像听起来特别不对劲。

    紧跟着,她听到楼克齐的声音,“都怪我,教女无方。我收养她的时候就答应过她父亲,一定好好照顾她,所以一直禁止她早恋,但谁能想到,她竟然喜欢上凌聿风?哎!”

    楼沁的背贴靠在墙壁上,手脚冰凉,脸上也没有任何血色。

    楼克齐说什么,收养她?谁?是她吗?

    “楼钰的事情要怎么跟她说?真是太难开口了!可是眼下楼钰怀孕了,怀了凌聿风的孩子,这下不订婚也没办法了。”

    楼克齐说,“原先顾着楼沁的感受才没宣布这件事,但昨天楼钰差点流产,今天早上我还去了一趟市医院,聿风也答应了尽快准备婚事。早晚,楼沁这孩子都是要知道实情的。”

    书房内沉默了。

    楼沁站在书房门外,听到这些时,比听到自己不是楼克齐的孩子还要震撼。

    楼钰怀孕了,是凌叔的孩子

    不可能!怎么可能?

    “不行,就把她送走吧。将来凌聿风娶了楼钰,凌聿风成了楼沁的姐夫,又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一家人相处起来难免尴尬。”

    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送走她,因为楼家的这一家人里面,并不包括她?

    楼沁怔怔的出神,从心底彻底的冷掉。

    十八年的生活忽然在这一夕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爸妈不是亲生父母,她爱的男人和姐姐有了骨肉

    想到凌聿风,想到和他在一起的种种,想到那一晚他说要带她出国

    楼沁摇着头,怎么都不会相信他会背叛她选择楼钰,他不是那样的男人!

    听着门外紊乱逃走的步伐,楼母虚脱地瘫坐在椅子上,眼眶湿润地望着办公桌后的男人,“克齐,我们这是在伤天害理啊!”

    楼克齐沉着一张脸,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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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市中心的高干病房,医生前来查房,楼钰除了小腿骨折之外,没有因为这场车祸造成其他伤害。

    酒驾的司机已经被警察抓到,现在也在拘留所拘着等候处理。

    凌聿风坐在病床对面的沙发,等医生走后,楼钰听到他在和人打电/话,交代出国事宜。

    等他挂上电/话,楼钰坐在病床上,婉约地笑着问,“学长要去拉斯维加斯?”

    凌聿风抬起了眼,深邃如海,“嗯。带着楼沁一起去。”

    楼钰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地僵硬了一下,“那,不等婚约的事情结束吗?”

    “这事我不会出面,让楼总和凌氏的公关部沟通细节。”

    楼钰知道凌聿风给她留了面子,若是由他宣布没有订婚这件事,对她的名誉确实有很大的影响。所以,如何收场也都交给楼家来处理,当然是要在凌氏的监督之下。

    凌聿风习惯性沉默,楼钰也不再主动开口。

    过了一会儿,莫奇带着缴费单和化验报告回来,顺便还带来一个信封交给凌聿风。

    “凌总,楼下有一个记者,说让我务必把这个交给您。”

    凌聿风蹙眉,打开信封,沉静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一沓照片时,渐渐猩红了眼——

    题外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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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如果,不那么喜欢他就好了(1更)

    从楼家跑出来打车到市中心医院,楼沁始终是心神恍惚的。

    刚才在书房偷听到楼克齐和楼母的对话,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将近十九年安然无虞的生活,在这一刻间被颠覆,她不知道别人会怎样,而她,真的很害怕。

    楼克齐还说因为凌叔答应了和楼钰订婚,所以要将她一个人送到别的地方

    楼沁死死咬着下唇,她不信,凌叔会不要她溲。

    “小姐,市医院到了。”

    司机出声提醒,楼沁扔下一张百元大钞,脚步虚浮地下了车。

    楼钰住在高干病房,也只会住在高干病房,她什么都要好的,楼克齐也只给她好的恧。

    没有像上一次找凌聿风那样费力,轻而易举的,她站在了楼钰的病房门前。

    透过房门狭窄的玻璃,她看到凌聿风直挺的背影对着自己,楼钰靠在床头,沉默地低着头,莫奇站在一旁的角落,三个人的空间内却安静地令人发慌。

    楼沁想要拧开门,可直到手放在门把上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都在抖,想亲耳听到答案,又怕听到。

    楼克齐不要她了,凌聿风是她唯一的支柱,她怕最后连他都失去。

    听到房门传来动静,第一个看过来的人是莫奇,他脸上有一瞬间的讶然,接着复杂地望着她。

    楼钰也将头转向门口,和楼沁四目相对,只是片刻,她又回过头去看站在窗边的男人。

    落地窗上,楼沁的身影倒映在上面。

    凌聿风缓慢地转过了身体,一只手插着口袋,一直手里夹着香烟。面无表情地,甚至有些漠然地看着她。略显萧肃紧绷的五官,此时,愈发的冷。

    一肚子想向他诉说的委屈和不安,都在接触到男人这个陌生的眼神时,吐不出口了

    楼克齐说楼钰怀孕,差点流产。楼沁目光扫向靠坐在床头的楼钰,除了精神不济,唇色苍白之外,看不出其他外伤。

    不,肯定都是骗她的。

    楼钰没有怀孕,也没有和凌聿风订婚,她也不会被楼克齐送走,就是这样。

    楼沁深呼吸,鼓足勇气才直视凌聿风的眼睛,“你们什么时候澄清订婚的消息?”

    楼钰肩膀轻颤了一下,然后低下头。

    自始至终,凌聿风都用一种非常难以揣测的目光盯着她,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他一言不发,楼沁的心里突突地跳着,好不容易压下的恐惧感瞬间又涌了上来,死死攥着裤子两侧的拳头,她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再次问道,“凌叔,你和我姐的事情,你答应过我会解决的。”

    凌聿风凉薄的眼神瞟来,“你答应过我的,又做到了吗?”

    “我怎么”

    楼沁一句话才说了一半,楼钰出声安抚,“学长,你别生楼沁的气,有什么话好好说。”

    病床和窗户距离不远,楼钰稍微一动一抬手,就能碰到凌聿风的手臂。

    楼沁一双眼睛像是钉在楼钰的那双手上,而凌聿风,竟然没有甩开她。

    这亲昵的画面,在她看来,异常的刺眼。

    “你喜欢上她了,是不是?”嘴吧像是有了自我意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两人相触的地方,楼沁一字一句说的缓慢。

    凌聿风眉头紧锁,心底泛起烦躁,胸膛几番激烈地起伏,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再开口,却是对着莫奇说,“把她送回去。”

    莫奇没想到这么快就牵连到自己,微微一怔后,知道凌聿风决意已定,迈步走到楼沁的身旁。

    “我不走!”楼沁躲开莫奇的靠近,上前几步,发红的眼睛瞪着凌聿风,“你总是敷衍我,总是觉得我还小什么都不对我说。可我今天就要知道,一桩桩、一件件,所有的事我都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她喘着,声音带了些哽意,“凌聿风,你告诉我,你是选她还是选我!”

    “楼沁,你”

    楼钰要说什么,却被楼沁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恶目相对,“你闭嘴,我要听他说!”

    他究竟是会选她,还是和楼克齐一样,在两个女儿中选择了楼钰?

    楼沁倔强地咬着下唇,口中有弥漫着腥甜的味道,眼神执拗,非要从他这里亲耳听到他的答案。

    被她一吼,楼钰满脸错愕,凌聿风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谁让你到医院来闹的?”

    他的话在她看来,像是在护着楼钰,一如洁癖的他没有躲开楼钰的触碰。她满心的戚哀,妒意让她快要失去理智,“你也喜欢上她了是不是?你也觉得她比我好是不是?你之前对我说的不会对她动心,都是在骗我的是不是?”

    接连三个问题,勾出男人的怒意,“是是是,你满意了吗?承诺和保证都算什么,不想履行就只是一句废话。”

    就像她前一天还和自己保证过,不会再见纪睿恒,可是呢?

    楼沁慌了神,狼狈地向后退了一步,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连莫奇都不忍心

    “凌总”

    凌聿风深呼吸,背过身去,“莫奇,送她回去。”

    在他还尚有些理智之前,把她带走。

    楼沁只觉得天旋地转,紧咬住牙关,缓慢地走上前,小手默默地抓住了凌聿风的衣摆,没了方才质问的凌厉,声音哽咽,眼底蕴着丝丝苦楚,“凌叔,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和你道歉,好不好,我们和好吧。”

    眼泪像是拧开了的水龙头,关都关不上。

    她任凭脸上染着湿意,他的侧脸在眼中愈发的模糊。

    “我只有你了,你不要也丢下我,好不好?”她近乎哀求。

    他的肩膀微微僵硬,她满心期待他会转过头来,对她笑着说,这一切不过是玩笑而已。

    她的身世,他和楼钰的订婚,都是恶作剧。

    窒闷的沉默在流转着,凌聿风拨开她的手,“莫奇。”

    她呆呆地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

    凌聿风已经叫他第三次,莫奇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迟疑地问,“要送她回哪里?”

    凌聿风扳着嗓音,声线低沉生硬,“回楼家。”

    不是回他的别墅,不是回芳草园,而是回楼家。

    楼沁垮下肩膀,惨白的脸上浮现出凄然的笑意,她似乎懂了他的意思。

    不想这时候还为难莫奇,她默默地跟着莫奇走到病房门口。只是迈出那一步,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心。

    她回过头,艰涩地开口,“凌叔,你爱过我吗?”

    闷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缥缈得像是随时要破掉,凌聿风薄唇紧紧地抿着,回答是沉默。

    等了很久,她摇摇头。何必要强求呢?

    “我知道了。”她垂下眼睛,泪水奇异地止住,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曾经的纪睿恒是这样,今天的凌叔也是这样。一切,都是她强求来的,是她自甘堕/落把自己双手奉上的,被作/践,也怪不得别人,怪也只能怪她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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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上车,莫奇不放心地瞄向后座的人。

    此时在楼沁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往日的光彩和活力,像是被一下子被抽干,眼神空洞地望着车窗外。

    那一双活灵活现的眼睛,都没了神采。

    “你”莫奇开口劝慰,嗓子发紧,“别太伤心了。凌总今天心情不好,也是怕说出气话伤到你,才让我送你回去。等他冷静冷静,你们好好聊一聊,把误会说开。”

    楼沁很轻地叹了一声,对于爱情,她怎敢再奢望?

    回到楼家,楼克齐正坐在客厅,她淡淡的收回目光,向房间走去。

    “听你姐说,你去了医院。”

    楼沁停下脚步,转身回望楼克齐,眼前这个养育了她十八年的长辈,她却忽然觉得陌生。

    “爸”想到自己的身份,她吞回那个字眼,声音无力,“你能告诉我,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听到她的话,楼克齐的脸上没有意外,目光复杂地望着她,片刻归于一声喟叹,“你二叔,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当初他生病快要坚持不下去,把你过继给我们,拜托我们抚养。”

    低头,她懂了。

    “我的母亲呢?”

    “你父亲把你抱回来的时候,没说过你的身世,他给你验了DNA,证明你是他的亲生骨肉。”

    原来是这样。

    她母亲不要她,她爸在去世之前把她托给楼克齐夫妻俩照顾。

    楼克齐端倪着楼沁的表情,医院发生的事他在电/话里都听楼钰说了,他顿了顿,道,“你姐和凌聿风的婚事已经提上日程,既然已经不可能,你也别再纠缠凌聿风,让一家人都没办法相处。”

    楼沁低眉顺目,安静的听着。

    “我听你妈说你要护照?护照在我这里,我拿去给你办签证了。再过半个月,我送你出国读书,你不喜欢高考也不必考了,想学什么专业或者技能就跟我说,就算是吃喝玩乐,我都能供的起你。”

    楼沁垂着眼睛,把眼里的酸涩忍下去。

    楼克齐愧疚的看她一眼,“以后,等你姐和凌聿风结完婚,你就是凌聿风的小姨子,那些乱七八糟的念想也不要再想了。很快,你姐也要有孩子,有自己的家庭。你如果为自己考虑,就安心在国外读书,等将来,爸也会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绝不会亏待了你。”

    楼沁没答是或不是,只是问,“我能上楼了吗?”

    楼克齐多看她两眼,点头,“去吧,这几天就在家好好休息。”

    楼沁脚步迟缓,强撑着力气上了楼,一进门,就顺着门板瘫坐在地上,环视着房间里的一切,原来这些都不是她的。

    连凌叔,都和楼钰成了一家人。

    这其中,没有她的份。

    蜷缩起双腿,楼沁把脸埋进膝盖,他的冷漠让她受伤,不必问楼钰是否真的怀孕,不必问他是否真的从没喜欢过她。

    只要他刚刚哪怕说一句温暖的话,或者像往常一样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都不会这么难受

    可是,最不争气的是她自己。

    虽然他那样讨厌,但现在她还是想着那个人,想在他怀里窝着的安全感,想被他摸头时的喜悦,想他数落她时那副无奈又生气的表情

    想着这些,心里就没那么疼了,就只有眼泪。

    闭目把泪水锁在眼里,如果,不那么喜欢他就好了。

126 “离开时请不要回头,以后活着也不要再找我”(2更)

    可终究,还是不甘心,不想放手。

    楼沁拿出手机,熟练地拨出那一串铭记于心的数字,嘟声渐长,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

    她忍着哽咽,一遍一遍拨打凌聿风的号码,只可惜,从未接通。

    她不懂为什么,楼克齐变了,楼钰变了,连凌聿风都变了。可是曾经的过往又历历在目,如果不是她的错觉,他们真的是很幸福啊。

    手指颤抖着,在屏幕上按了很久,才打成一句句完整的话发给他—溲—

    “凌叔,接我的电话好不好?”

    “凌叔,我现在很需要你,你不要和我怄气了好吗?”

    “凌叔,我爱你。恧”

    “请别不要我。”

    每敲上一个字,她的眼泪就落下一颗,屏幕上积攒了很多的水光,可唯独等不来他的回应。

    她问了三次‘你爱我吗’,都没得到他的答案。

    颓然地将手机放下,连同她的心一起,掉在地上。

    忽然地,手机震动,铃声大作。

    楼沁感觉到一阵活力重新注入她的身体,急急忙忙将手机拾起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心脏如雷地跳动着,她急躁地将手机贴在耳边,“凌叔,你终于肯理我了!刚才在医院你不要生我的气,我是太害怕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竟然不是”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很轻的一声,分明不是凌聿风的声音。

    楼沁刹那像是被点住了穴道,一声不吭。

    “楼沁,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放手呢?”楼钰的声音小声地传来,“我一直没敢和你说,就是怕伤害你。凌聿风只是贪图一时新鲜,怎么会真的喜欢上你?他身边接触过的女人那么多,有哪个像你这样算了,这话要是说了就太过分了。我只问你,爸有没有和你说过,你亲生父亲是怎么死的?”

    楼沁想问,却发不出声音。

    那头,楼钰自顾自的说,“是艾滋病。二叔生前风流,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后来染了病,又把你抱来,说要给自己留个后。我爸妈念着兄弟情,又觉得咱们有血缘关系,才把你一年一年地拉扯到这么大。可如今这种状况,咱们姐妹俩只能有一个人幸福,你觉得爸妈会选择谁?”

    “楼沁,你现在还小,不懂婚姻和家庭并不只是有爱情就足够的。凌聿风和我都是成年人,我们懂得成年人的规则。你想想看,现在凌聿风将你带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他?年纪摆在一边,你们的学识、能力、素养水平,都不在一个阶层上。甚至别人为难你一下,你都会不知所措。可凌聿风需要的女人,是能并肩和他站在一起的。”

    “还有你父亲的事,被别人知道后,还会觉得你和凌聿风门当户对吗?你只是一个染了艾滋病的公子哥留下来的孤女,就算凌聿风肯,他的父母肯吗?楼沁,你才十八岁,等再过几年,你瘦下来,出落得更漂亮,到时候什么样的男人你都配得上,可是现在”

    “”

    楼沁红着眼睛,努力挤出一丝声音,“你会好好对他的,对吗?”

    “会。”楼钰答得肯定。

    那就好。

    听到楼钰的回答,她心里释怀了很多,至少,她给不了的楼钰都能给他。

    从地上撑起身子,楼沁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里面摆着一个红色的绒盒,绒盒里是凌聿风在海南买给她的戒指。

    她大胆求婚时的画面像是慢镜头一样在脑海里回放,那时候的快乐多容易啊。

    她肿着的眼睛,划过一丝笑意。

    楼沁什么都没拿,带上凌聿风给她的戒指和别墅钥匙悄悄走出楼家。

    她没用钥匙开门,而是像从前一样,从一楼卫生间钻了进去。从凌聿风搬进来的那一天起,这间门窗从来没有上过锁,好像一直在给她留门。

    别墅里漆黑一片,空荡荡的,楼沁没有意外,这个时间,凌聿风应该还在医院吧。

    他的卧室里,因为几天没有住人,地板上落下一层薄薄的土。

    将戒指放在他的床头,指腹依恋地从上面划过——

    “第一个L是凌聿风的凌,第二个L是爱的意思,第三个L当然就是楼沁咯!”

    “为什么不是第一个L代表楼沁?”

    “随便你怎么想喽,反正在我这里,就是凌聿风爱楼沁的意思!”

    凌聿风爱楼沁。

    黑暗中,只剩下眼泪一滴一滴无声落下。

    ------红袖添香独家原创------

    朵拉接到楼沁的电话,匆匆下了楼,同时,蹲在花坛一角的人听到脚步声仰起头。

    “怎么回事,你怎么搞成这幅鬼样子?”看到楼沁苍白的脸,双眼红肿,朵拉震惊不已,

    她摇摇头,有些难以启齿,“朵拉,你能借我点钱吗?”

    “好。”朵拉意识到她状态不对,连忙拉住她冷冰冰的手捂在手里,“你要钱做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楼沁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看她不说话,朵拉更心焦,“你要急死我是不是!凌聿风呢,他在哪?”

    朵拉似乎要掏手机打给谁,楼沁连忙按住她,“我和他不在一起了,你别打给他。”

    朵拉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她的话,“他真的和你姐”

    楼沁垂着眼睛,“朵拉,我想离开这里一阵子。可是我没有钱,他和我爸的钱,我不想用,你能借我一点吗?”

    朵拉一直紧紧攥着楼沁的手,知道她要不是真伤心了,绝不会来找她借钱。担心楼沁,又不想她留在这里难过,迟疑了很久,朵拉也哭了,哭得话都说不全,“那你会联系我的是不是?你要是不给打电话,我就诅咒你这辈子都瘦不下来!”

    原本好不容易忍下的眼泪,被朵拉一哭,又勾了起来。

    公寓楼下,两个十几岁的女孩抱在一块,不知道哭了多久。

    ------红袖添香独家原创-----

    拿了钱,楼沁也不知道要去哪,她没有家,也不愿被楼克齐送到国外。

    更不想,有朝一日叫那个人姐夫。

    不知不觉走到车站,随便上了一辆车,看着长途车上了高速公路,离开海城,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句不久前听到的歌词——

    ‘离开时请不要回头,以后活着也不要再找我,因为爱你没有一丝悔意。’

    既然离开了,她不会回头,也不会再找他。

    相信他也是一样。

    途中,售票员过来检票:“小妹妹你要去哪?”

    楼沁答不上来,她只是随便找了一辆车而已。

    售票员阿姨很温柔,只当她第一次出门没经验,把途径的站都报给她,“最后一站是禹城。小妹妹,你家人在哪?”

    “禹城?”楼沁咬了咬苍白的唇。

    之前他说过带她去禹城玩,还给了她一本旅游手册。最后到底也没成行,不过冥冥之中,她好像和那座城市特别有缘吧。

    “阿姨,我要买一张去禹城的车票。”

    长途车开的很慢,从海城到禹城差不多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大巴足足开了六个小时。

    车内空气不好,还有孩子吵闹,楼沁下车的时候几乎都站不住脚,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可能由于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胃向上翻涌,楼沁没忍住,抱着一旁的树干吐了出来。

    “小姑娘,你没事吧?”

    有路人过来关心,楼沁摇头想说没事,头一动却晕头转向起来,视线一黑,下一秒就听到那路人的一声惊呼

    “你们怎么当家长的?孩子这身体怎么还能长途劳累?”

    “快快快,拿着单子去妇科缴费。这位太太你推着病人先去抽血”

    声音越发的遥远,好像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到后来楼沁也不知道究竟是这场梦醒了,还是之前的那是现实,之后的才是置身梦中——

    题外话——</p>***

    题目取自《一天一天》的歌词,那天看到了特别喜欢,分享给你们。

    下一章五年后,你萌不要忘了打赏月票!(这句话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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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五年后,还会相爱吗?(3更)

    五年的时光,说起来很漫长,可回头一看,好像嗖的一下就过去了。

    曾经觉得迷恋甚至沉沦的东西变为可有可无,唯有时间才会让你明白,在那个年纪,没有谁会是谁的一生,也没有什么,是无可替代的。

    当一个人熬过了所有的苦,也就没那么渴望想要和谁在一起了。

    这就是五年后,楼沁的想法。

    如今,有儿有女,生活辛苦一点,可再简单不过了溲。

    而她好像天生就不适合应付复杂。

    每天早上去上班之前,楼沁都会先送两个小宝贝去幼儿园。由于昨晚有了那个小插曲,她整晚没有睡好,干脆比平时早起了一个小时,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吃早饭时,夏水凝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楼沁,后来忍不住,粉嘟嘟的小嘴咬着筷子,话语不清道,“妈咪,温叔叔要做我们的爸爸吗?恧”

    楼沁被问得一愣,夏隽禹夹了一颗鱼蛋塞进夏水凝的碗里,恶声恶气,“快吃你的,再不吃就没有了!”

    一听是最后一颗,夏水凝直接下手把鱼蛋塞进嘴里,稳准狠,嘴巴周围都是酱汁。

    “鱼蛋还有的是,小心呛到。”喂女儿喝了口水,楼沁转头看向儿子,“怎么回事?”

    夏水凝迷迷糊糊,只对食物在行。夏隽禹天生早熟,平时也都是他在照顾夏水凝。有什么事问他,他不仅能条理分明地解释清楚,而且还经常能阐述自己的观点,有时楼沁都吃惊于儿子的超高智商。

    “昨晚温叔叔过来坐了一会儿,应该是和水水提到爸爸什么之类的话了吧。”知道瞒不了楼沁,夏隽禹只好老实交代。

    而且昨晚温衍也不是空手来的,给水水带来了美国出产的芭比娃娃,还给他拿来了一套限量版的世界十大系列丛书。

    想到这,夏隽禹突然从高高的椅子上跳下,不一会儿穿着一身英伦西装陪着酒红色领结的小男孩,十分吃力地托着一个大袋子回到餐厅。

    “温叔叔拿来的礼物我没让水水玩,妈咪,你要拿去还他吗?”

    楼沁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不算是非常贵重的礼物,那丛书也是夏隽禹盼了许久的,真难为他忍了一晚上。

    她弯腰把儿子抱在腿上,笑着把歪掉的领结扶正,“禹禹做得很对,不过这一次可以破例。礼物你们可以收下,妈咪会把钱还给温叔叔。”

    “真的?”夏隽禹两眼发光,后来意识到这表情太幼稚,又扳回严肃脸,一板一眼道,“谢谢妈咪。”

    怎么这么可爱?楼沁忍不住噘嘴亲亲儿子的小脸蛋。

    夏隽禹忍住没躲开,一双小耳朵红得彻底,等楼沁色/性大发结束,才有些忿忿地,“妈咪,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这样我很困扰!”

    楼沁哭笑不得。

    穿戴完毕,楼沁一手牵着一个下了楼,中途遇到同幢楼的几位邻居,两个孩子用娇嫩地小嗓音主动问好,瞬间软化了大妈大婶们的心。

    等走下楼时,夏水凝怀里多出了两个橙子,一个棒棒糖,还有一根油条

    “水心!”

    听到背后有人叫她,楼沁停下来回头。

    温衍一身行头像是要去参加模特大赛,一身铁灰色的窄腰西装,脚底踩着一双浅棕渐变色小牛皮鞋,发型向后背,露出一张令无数少女痴狂的俊脸。

    就连胸前吊着一个断臂,都特别有型。

    “要去送两个孩子上学?”温衍走到他们面前,明知故问,一手想揉揉最近的夏隽禹的头,不过还没碰到,就被夏隽禹厌恶地闪开,温衍没当回事,转而揉向夏水凝,后者一边吃棒棒糖,一边很享受的眯起眼睛。

    “我送你们吧,车子正好停在门口。”

    楼沁好奇,打量了一下他的手臂,“你不是骨折了,还能开车?”

    “”温衍都要忘记,他装病住院的事了。

    -------红袖添香独家原创-------

    这一夜,睡得不安稳的人不止楼沁。

    凌聿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长到在梦中连一秒钟都忍受不了。

    在梦里,她红着一双眼睛,一遍一遍的问他,“凌叔,你爱我吗?”

    在梦里,他没有回答,就像是那天发生的一样,他用沉默伤得她哭泣。

    她曾说过,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先道歉,她说骨气不重要,他才重要。

    那天,她主动道歉了,但也把重要的他扔下了。

    挣扎了一夜的梦靥,以她泪眼婆娑的哀求做结束——

    “我只有你了,你不要也丢下我,好不好?”

    他的回答是什么?

    是拨开了她的手。

    凌聿风从梦中抽身,望着天花板的眼睛有一阵失神,最后缓缓将手臂弓起,搁在额头上,阻挡了些阳光,闭上干涩的眼睛。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再有动作,伸手想去摸床头柜上的香烟,最后摸到了一个冰凉的小东西。

    他顺手拿在手心里,盯着那一个昨晚没有还给主人的玉坠,嘴角划过一丝沉重的笑。

    她离开医院的第二天,他才回别墅。

    她发来的那几条信息他后来才看到,等再打回去的时候,得到的回应是已经关机。

    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可又偏执地生着那些照片的气,不可否认,醋意让他冲昏头脑。

    只是,等他在卧室床头看到那枚戒指,活了三十年第一次,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四肢冰冷。

    叮的一声脆响,紧跟着是尼古丁燃烧的味道充斥在卧室。

    早就知道她狠心,上次也是说不见就真的不见。只是这一次更过分,五年,杳无音讯的五年。

    吊坠被攥进手掌心,烙下印子,他浑然不觉。

    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一半隐藏在阴影里,他垂眼,安静得像是睡着。只有那只手,轻轻摩挲着吊坠细致的纹路。

    五年之后再度接触到她的气息,他像是饮鸩止渴的人,内心在鼓噪在喧嚣,在朦胧的烟雾中眯起黑眸。

    再遇到了,他就不可能再让她逃走,就算是栓,也要时时刻刻把她拴在身边。

    七点半,莫奇在一楼吃早餐,远远看到西装笔挺的男人出现,五年时光刻画,凌聿风非但没有变得沧桑,反而更有成熟男人的味道,一身严谨的西装领带充满禁/欲气息,这些年不知多少女人前仆后继。

    只是哎!

    莫奇赶忙放下筷子,擦擦嘴迎上去,“凌总,要出门吗?”

    “去昨晚的小区。”

    莫奇一怔,再抬头凌聿风已经走出很远,他连忙跟上。

    昨晚太黑,小区什么模样也看不清楚。今天把车从正门开进去,莫奇觉得这地段虽不是最繁华的,但闹中取静,安保措施也到位,还算是不错的住处。

    还没开到昨晚那幢楼的楼下,远处走来两大两小,莫奇仔细一看,那不是温家少爷?

    温衍怀里抱着一个小胖丫头,四五岁的样子,小丫头很白,被温衍举高高的时候两腮飘着两朵小红晕,咯叽咯叽地笑声在安静的小区里特别空灵。

    旁边是昨晚他载过的女人,长发随意地挽着,看得出来有些瘦弱,一件嫩黄色的针织长裙勾勒着纤细的身材,她牵着一个严肃的小男生走在温衍身侧。

    有时见温衍过火,就快走两步,按住温衍的手臂,低声不知嘱咐什么。

    温衍无所谓的笑,又对她说了几句,接着我行我素,一会儿背着胖丫头转圈,一会儿把胖丫头举过头顶,惹得小丫头乐不可支。

    这时候,那女人便无奈的摇着头,身旁的小男生也猛翻白眼,受不了似的。

    这四个人的画面,说不出来的和谐。

    莫奇也多少认识这位性子野的温少爷,但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过,有些好奇凌聿风为什么会一大早来这边,莫奇透过后视镜望过去——

    凌聿风薄唇边呷着一根香烟,望着前方深邃的眸如同深潭黑不见底。

    明明仍旧是沉定莫测的神态,却隐隐透着莫奇都说不上来的细微变化。

    这是五年来第一次,莫奇觉得这个人像是活了过来——

    题外话——</p>***

    【一分钟小采访:】

    记者春:请问凌大叔看到另一个男人抱着你的女儿,带着你的老婆和儿子,有何感想。

    凌大叔:……想打折Ta的腿。

    记者春:谁的吗?温衍?还是胖沁的?胖沁之前说您窝里反,您不会真的……

    凌大叔发飙:想打折作者的腿!

    记者春:……

128 提起夏水心,温衍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

    送完两个孩子上学,温衍将车开到医院楼下,楼沁没立刻下车,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身旁的男人。

    “这是什么意思?”温衍皱眉。

    “禹禹说你昨天给他们带来了礼物,又不是逢年过节的,我们不能白拿你的东西。”

    温衍听完不是特别高兴,俊秀的眉头皱着,他脾气不好,这时也上来点火气,“和我你就非得这么清楚吗?我给两个孩子买点东西怎么了?你给我钱这是在侮辱我!”

    她知道温衍是好意,也不是故意要惹他不悦,只是不想欠别人太多。不过,他都把‘侮辱’这个词抬出来了,她只能把钱收回来,两只手攥着那几张钞票,咬着唇溲。

    车窗外的光影浮过,楼沁微微垂着头,黑发扎成马尾辫,素面朝天,露出光洁的额头,两排睫毛在侧面的角度异常浓密,像是有光点落在上面。

    一见她这副模样,什么气也都没了。

    温衍立马软了声音,“好了好了,以后我少买贵重的东西还不行。不过那些礼物是给孩子的,你也别总用掏钱来气我,明知道我看重的不是那些。恧”

    温衍心想,活了二十多年,都是别人看他的脸色,什么时候他看过别人的?

    要是那些哥儿们看到向来张扬跋扈的温少爷在一个女人面前软声软气,估计眼珠子都要惊得掉出来。

    楼沁扭头看了他一会儿,也不再提钱的事,声音浅浅地问,“你还回不回病房?”

    “回啊,我这病着呢!”温衍没心没肺的笑。

    楼沁瞥他一眼,懒得揭穿,刚要下车,听到温衍的手机响。

    温衍不打算接,这几天他休假,还计划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不过一看到来电显示,他微怔,对楼沁说了句‘等一下’,然后接起电/话。

    楼沁又坐回车里,顺便看向车内的时钟,距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

    “凌叔,找我什么事?”

    温衍对电话里那边的称呼让楼沁不由得一顿。

    “啊,今天没什么安排去哪?好啊那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挂上电/话,温衍抱歉地道,“凌叔找我出去聚聚,你先上去吧。”

    “嗯。”楼沁淡淡的应了一声,打开车门。

    “要不要我送你?”温衍笑眯眯来了一句,想发挥一下绅士风度。

    而楼沁给他的回应是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

    他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不过还是看着楼沁走进医院大楼,才重新启动车子离开。

    --------红袖添香独家原创--------

    禹城有一家咖啡厅在小资圈内特别有名气,不过知道的人不多,地点也颇为隐蔽。

    凌聿风约温衍来这边,温衍倒是有点惊讶,落座后,便好奇地问,“凌叔,你之前来过这里?你怎么知道这家店的?”

    凌聿风没点咖啡,要了一壶龙井,动手为温衍倒了一杯,温衍受宠若惊地起身双手接过来,道了声谢。

    “曾经在一本城市宣传册上看到过,不过,之前一直没机会来看看。”男人嗓音微沉,幽邃的眼中夹杂了一丝温衍看不懂的情绪。

    他看向对面这个大自己八岁的男人,深色系的手工西装,里面是浅灰色衬衫,搭配了一条酒红色的暗花纹领带,宽厚的肩膀和精窄的腰身在这一身装扮下来凸显无疑。倒茶时,灰色袖口露出一个极浅的边,精致的机械腕表,举手投足间充满着成熟男人的气度,和成功男人的卓越风韵。

    温衍还记得第一次见这个男人,自己还处于青春期,他和父亲是生意伙伴,虽然年轻,但几番合作下来得到了父亲的充分肯定和尊重。现在再见到他,自己也快三十岁,而这个男人的脸上非但没有岁月的痕迹,反而更有味道。

    那时候第一眼见到凌聿风,温衍就想,将来一定要成为这样的男人才行。

    温衍喝了口茶,将茶杯放在桌上,“禹城这几年建设的很好,好玩的地方也多。凌叔,你什么时候回海城?要是不急,我多带你去四处转一转。”

    凌聿风懒懒掀眸,扫一眼温衍裹着绷带的手臂,“你这样,随意出院可以吗?”

    温衍一臊,挠挠头,“嗨,不瞒您,我这还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这手哪有什么事,就是碰了一下,无非是找个借口住院。那天,您也在医院见到了吧?我喜欢的那女孩,您觉得怎么样?”

    男人沏茶的手微微停滞,敛眸,道,“挺好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温衍一提起楼沁,虽然二十七岁了,可还跟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似的,眼睛都亮了。

    “我刚回国那会儿,不是在海城住了一阵?看您那车挺好的,回禹城之后也买了一辆。好不容易从海关那里把车提回来,在路上就遇到水心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我开车过来躲也不躲,我也不能真撞上去吧。然后,我那车就报废了,头也撞破了,别提多惨烈。”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遗憾,他这张脸,多值得骄傲啊,哪个女人见了不喜欢?

    可偏偏遇到夏水心的时候,这张脸花的跟唱京剧似的,狼狈极了。

    “后来我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她这个肇事者没在,我还以为她跑了,再加上新车因为她报废,别提多生气。找了几个兄弟把她给挖出来,谁知道她是取钱去了,跑了好几个银行才凑够几千块钱,买我一个大灯都不够的!哥几个都知道我出了这事,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就”温衍有些不好意思地扯出一抹苦笑,“您也知道我,心高气傲的。当时刚回国也没事做,就找几个兄弟成天去她工作的医院挑衅投诉什么的,后来害的她辞职。”

    温衍说着,没察觉到对面的男人听到这时,薄削的唇渐渐抿紧。

    “之后,我到我爸的公司上班,也没时间管这事了。其实,车也上了保险没太大损失,后来想想也的确是我做得有点过火。不过,再找她就找不到了,听说被我们闹的,好多医院不敢收她。”

    温衍回忆起这些来,就跟刚刚才发生过的一样。说的太多有些口渴,给自己到了杯茶,又继续道,“说来也巧了,没过多久我和公司的合作商去夜/总会续摊,于是,就见到她了。虽然她和平时的装扮不太一样,不过还是一眼就被我认出来了。可能是那双眼睛吧,水汪汪的看着你,特无辜,特招人喜欢。”

    想着,温衍难得羞涩的笑笑。

    那晚实在太混乱,有一个包厢的客人闹事,他就在那隔壁。见她从那包厢跑出来的时候,脚步虚浮,眼瞅着就是喝多了。

    眼看她要摔倒,他下意识伸出手把她接住抱在怀里。

    跟前那些人打得欢,头破血流的,温衍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看着也不觉得新鲜,可当时,他怀里还有一个呢。

    那时候他原本没想多管闲事的,他的一个朋友在那家夜/总会做妈咪,以为他们认识,就请他帮忙把夏水心抱到楼上的套间去。夏水心喝得迷迷糊糊,一看就是还没经验才会被那些人灌醉。刚进房间,她直奔去卫生间吐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那妈咪也是多管闲事的主,在他耳边嚼舌根,“这孩子真是命苦,说是要还什么车祸的钱,才跑来这边上班。一开始我是不想要她的,虽然是漂亮,但太纯了,在这种地方肯定总要吃亏。后来听说她家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刚三四岁,她又是单亲妈妈。那么年轻的小姑娘带着两个孩子,没了收入就是堵上了一家三口的活路。你知道我这人容易心软,于是破格把她留下来卖酒。”

    温衍没说话。

    “谁知道她酒量那么浅,一杯倒的量。每天喝了就吐,吐完再喝,就为了给孩子赚口吃饭的钱,看着我都心疼的慌。”

    后来,妈咪有事被人叫走,温衍留在套间,看着为了生计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夏水心,差点没内疚死。

129 再见面她变得格外平静 【附小剧场】

    温衍觉得不知者不怪,他也不知道她的生活条件那么不好。现在知道了,也明白怪不得刚才抱她的时候,觉得手里轻飘飘的,一点分量都没有。

    不过自我安慰是一回事,过意不去又是另一回事。

    她从卫生间里出来后,巴掌大的小脸煞白,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迷茫又可怜。

    温衍这辈子没伺候过人,不知道当时抽什么疯,莫名其妙的就心软了。跑去套间的厨房做了壶开水,又找来一瓶矿泉水,把水兑温了,跟个小太监似的递到她的嘴边。

    不过当时楼沁还有些意识,妈咪教过她,不是当她面开封的饮料什么的不要喝,怕是里面有东西溲。

    她就那么咬着下嘴唇儿,咬出一排小月牙儿来,也不肯喝张口。

    温衍知道她想什么,庆幸她还多少有点常识,又被她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哭笑不得。

    他无奈,举杯喝了一口,“这样行了吧,这是我刚做开的水,蜂蜜都没加。恧”

    她还是不说话,也不张嘴,一双眼睛里都是带了点孩子气的倔强。

    于是,她躺在沙发上,他坐在凳子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温衍见过人喝醉后各式各样的的丑态,唯独没见过她这样的,喝醉后乖得跟小猫似的,蜷缩在沙发上,眼睫毛一颤一颤,等睡熟了,呼吸浅了,那睫毛也踏踏实实的阖着了。

    温衍失笑,水虽然没喝,可她在男人面前睡觉也不行啊,这还不如刚才把水喝了好受。

    这妈咪教东西都只教一半的?

    怕她喝完酒睡着了会着凉,温衍把身上的外套脱了,给她盖上。

    收回手的时候,一低头,就看她抿起的唇瓣,上面还留在刚才她咬出的印子,粉嫩嫩的,看着就特别软。

    那一刻,温衍听到自己心口砰砰如雷的心跳声,鬼使神差地,他弯下腰,凑近她的唇

    稍微一靠近,就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儿,和女人香甜的气息混杂在一起。

    忽然想起妈咪刚说的,她是个单亲妈妈,家里有两个孩子,所以身上有奶味儿也不奇怪。

    就快要亲上夏水心的嘴,温衍忽然脸色大变,回过神来,跟见了鬼似的倒退了好几步。

    他温大少爷,要什么女人没有?哪个不是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什么时候,需要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占女人便宜了!

    那之后,温衍从找麻烦变成屁颠屁颠的跟前跟后,成天围在夏水心身边,这一追就追了大半年,甚至还妄图打入敌军内部,恨不得连俩娃都收买下来。

    这些事温衍没和别人说过,爸妈不能说,毕竟夏水心这家庭摆在那。哥儿们那也没几个知道真实情况的,多丢人啊,刚开始搞得人家工作都丢了,现在又低声下气地追着人家跑,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这会儿逮着凌聿风,如兄如友的人,温衍前前后后把底都给透了,除了差点偷香的那件事。

    说完,温衍抬起头,就看到凌聿风一只手架在桌边,弓起手臂半举着,修长的手指间夹了一根香烟,猩红的火点半明半灭,周围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一双深暗的眼睛掩藏着,目光沉沉。

    “看我,光唠叨自己的事了。”温衍注意到凌聿风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问,“凌叔也把嫂子接过来吧,咱们在禹城多玩几天,我请客!”

    温衍口中的‘嫂子’自然指的是凌聿风的未婚妻。

    凌聿风只是很寡淡的扯了扯唇,不置可否。

    -------红袖添香独家原创------

    楼沁接到温衍电/话的时候,刚准备下班,今天不用去皇家鼎盛,她打算早点回家陪孩子,谁想到中途杀出个温衍来,她只好又打给夏母,让夏母替她去幼儿园将孩子们接回家。

    坐在出租车上,楼沁觉得奇怪,这还不到吃饭时间,温衍怎么会喝多?偏偏这人不给骆子杰他们打电话,非要让她来接,而她又没有他那些发小的号码。

    到了温衍在电话里说的地址,楼沁给了车钱,又向服务生问了包厢所在的位置。

    她一推门,里面都是呛鼻的烟味,温衍趴在桌子上,早就睡得不省人事。

    楼沁轻蹙眉头,举步要朝着那边走过去,忽的,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转头,看到包厢内另一面的窗前,站着的高大男人。

    男人笔挺地站着,只穿着一件灰色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袖扣却系得严谨,露出一只腕表的表盘。深邃鲜明的五官在朦胧的烟雾中若隐若现,虽然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是楼沁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

    没想到凌聿风会在这,不过第三次见到这个人,楼沁比想象中要平静许多,可能是因为后面还有一个醉鬼需要她照顾吧。

    没打招呼,也没再多看凌聿风,楼沁走到温衍身边。

    他睡得熟,外套和钱包手机都丢在一边,她叹气,一一从地上捡起来,再把温衍的外套搭在手臂上。推推温衍,不见他清醒,没办法,她只能弯腰把他扶起来。

    不过,在前一刻,一只有力的大手把她架开。

    “我来。”可能是抽烟的缘故,富有磁性的男声夹杂了一些沙哑。

    凌聿风带着温衍走出包厢,楼沁望着那人的背影,深吸了口气,连同凌聿风放在椅背上的西装,她一同拿了出去。

    门童将凌聿风的车开了过来,凌聿风把温衍放在后座上,楼沁想着凌聿风应该也喝了酒,于是拉开后座另一侧的车门,把副驾驶的位置留给他——

    “你要干吗?”

    楼沁一停,一时间没意会男人的意思,眨着大眼睛对上男人。

    凌聿风似乎轻叹一声,忽然攥住她的手腕。

    被他碰到的地方像是要烧起来,他的大手包裹着她纤细的小手,被他拉着,楼沁略微挣扎,“你要干什么?”

    “坐在这,帮我指路。”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她塞进去。

    “可是温衍”一个人在后面,还醉成那样

    她下面的话,被凌聿风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坐在车里,她望着男人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在她的旁边,挟卷着浓烈的烟草味。

    楼沁不禁觉得,经过五年,这个人的脾气更差了。

    果然人老了,性格也变得古怪。

    昨晚他捡走吊坠,莫名其妙还凶了她一顿,她本就还气着呢,现在更是不待见他。

    于是,气呼呼的将头扭向窗外。

    沉默中,只有车流经过的声音。

    凌聿风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眼尾余光缓缓扫向右侧。

    她留给他的画面是一个纤细的颈子,和清妍秀丽的侧脸。瓷白无暇的肌肤上,一缕从马尾挣脱而出的发丝时不时拂过,从眉毛到眼睛,都未施粉黛,愈发显得素净。不知是因为太白还是太瘦了,凌聿风这样的距离,都能看到她太阳穴附近红色的毛细血管,还有轮廓分明的锁骨。

    楼沁从车窗的倒影上注意到男人的目光,深沉的黑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和很多年前一样,她总是猜不透他的想法。

    索性,现在她也疲于再去猜测,将希望和安全感寄托在别人身上,总是会让自己失望。

    好不容易将温衍带回公寓,楼沁没帮上什么忙,只是指了路,外加帮他们开门。

    温衍西装是瘦版的,楼沁怕他睡得不舒服,动手帮他把西装脱了,熟门熟路地从衣橱里拿出一床棉被,给温衍盖在身上。

    自始至终,她能察觉到背后始终有一道目光在跟随她,炽烈得像是要把她戳穿。

    等做好这一切,楼沁转身,不知什么时候凌聿风靠的很近,身上的气味猛地窜进她的鼻端。

    楼沁后退一步,刚要开口,却见他缓缓摊开了手掌,掌心中,躺着她那个玉娃娃。

    下意识,楼沁伸过手去拿——

    只是,碰触到他手心的那一瞬,男人蓦地紧紧合上手掌,淬不及防,连同她的手一起,被他用力的攥住

    ***

    【小剧场——双胞胎采访】

    Q:请问,在家里谁的地位最低?为什么?

    禹禹:我。因为我和妹妹同时做错事,爸爸只骂我。妹妹和妈妈一起做错事,爸爸还是骂我。

    Q:……

    Q:第二个问题,什么时候觉得最幸福?

    水水:吃东西的时候最星湖!

    禹禹:……被爸爸抱的时候。[脸红]

    Q:至今有什么最难忘的事吗?

    水水:刚才午饭我吃了十个鱼蛋!

    Q:……

    禹禹:有一次应酬,爸爸回家喝醉了,缠着妈妈问她爱不爱他。妈妈没有回答,我偷看到爸爸一个人在客厅里抽了很久的烟。后来妈妈从卧室里出来,摸了摸爸爸的头,对着爸爸的耳朵说了一句话,爸爸像个孩子一样,瞬间眼睛就红了。

    Q:有什么想要忏悔的吗?

    水水:四岁的时候和禹禹生气,在他的奶瓶里吐口水。

    禹禹:……一直骗水水我是哥哥。还有,和爸爸同谋偷了他们的结婚证。

    Q:ExcuseMe??

    禹禹:因为爸爸说没有结婚证,以后不小心惹妈妈生气也没办法离婚了。而我想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愧疚脸]

130 他问我夏水心是不是楼沁

    一阵窒息的沉默,徘徊在两人之间。

    卧室内灯光明亮,楼沁能清楚地看到这个人的眼睛,深邃晦暗,她有些惊慌失措的脸倒影在漆黑的瞳孔之中,周围弥漫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还有清淡的酒气。

    时隔五年,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仔细的观察他。

    眼角有了细微的鱼尾纹,是岁月沧桑的痕迹。

    他今年也不小了吧,三十五,还是三十六溲?

    这几年的空白,她不去见他,不去听他的消息

    可是此时此刻才知道,有些人是烙在心里,想忘都忘不掉的。他的眉眼、鼻子、薄唇,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丝毫不差。

    可是她呢?却早就不是五年前的楼沁了恧。

    她微微垂下睫毛,避开他灼烫的视线,“凌先生,请你放手。我说过我不认识你口中的那个人,这个东西真是我的。”

    凌聿风稍低着头,目光难测,攥着她手指的大掌用了些力。

    “我不是想问你她在哪。”他的嗓音很沉,带丝暗哑,说的也缓慢极了,“我只想知道,这些年,她有没有受委屈?”

    她仍低着头,却眼圈泛红。

    这五年,一个人带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个中滋味只有她一个人清楚。就算是辛苦,就算是撑不下去,也得咬牙生存。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委屈不委屈?

    如果是别人问的,她一定会说不委屈。两个宝贝健康又漂亮,做妈妈的最大的心愿就是这些了。

    但问的人是他

    委屈吗?

    或许有一点。

    离开家的时候她才十八岁,从没接触过社会。后来为了拼命赚钱,到处去看别人的脸色,被骂了被欺负了也不能说个不字。前段时间温衍的朋友隔三差五的来找茬,害得她连丢两份工作,可她又能怎么样?

    他清浅的呼吸声就在头顶,楼沁缓缓抬起头来,被他握住的指尖发颤,她故作镇定地仰望他的脸。

    “委不委屈我不知道,因为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人。我姓夏,叫夏水心。”她咬唇,顿了一顿,“凌先生,以后不要再认错人了。”

    与他对视了一眼,楼沁猛地抽出自己的手,抓起包包从温衍的住处离开。

    坐在出租车上,五年前的事情走马观花一样地从脑海中闪过。其实,她从没有后悔爱过那个男人,就连现在,心里或许都还有他的位置。只是,接连两段感情受挫,她发现自己越来越难将自己彻底交给一个人,怕孤单但更怕被辜负。

    十八岁的楼沁为爱奋不顾身,二十三岁的楼沁,大概也没那么需要爱情了。

    凌聿风站在客厅的落地窗边,看着楼下那个纤瘦的身影坐上出租车扬长而去。过了一会儿,掏出口袋里的香烟,点了许久都打不着火。索性,手指一弯将香烟折断,将自己深埋在沙发里。

    低头,双手插/进短发之中。

    那个声音,那双眼睛

    五年来他从没正眼看过一个女人,所以第一眼没有认出她。也或许,是她在这五年之中的变化太大,而他还在搜寻记忆中那个开朗的胖丫头。

    他拿出手机,屏保上的照片几年如一日,食指轻轻划开,熟练地按下一串数字,寂静中,等待那边接通。

    过了很久,嘟声停止,换来一个女人尖锐的嗓音,“凌聿风,你有病啊!还能不能让人吃晚”

    “夏水心。”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将这三个字从喉咙里低低道出。

    刹那,那边没了动静,也不像方才那么张牙舞爪。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别的事,我要挂电话了。”慢半拍地,那头的人亡羊补牢道。

    凌聿风完全忽略了她的话,只问,“我找到她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五年前她为什么离开。”

    ------红袖添香独家原创------

    楼沁回到家,给夏隽禹和夏水凝做了晚饭,自己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一个苹果算是解决晚餐。

    不过一想到接下来的洗澡问题,楼沁就头疼。夏水凝从小不喜欢洗澡,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楼沁每次都是连哄带骗,才能把夏水凝骗进浴缸,还得向她保证下顿饭吃什么,要是合胃口了才能发发慈悲多洗个五分钟。

    好不容易把夏水凝洗好,楼沁弯腰拔掉水塞,原本已经被她抱到床上的胖丫头,光着小屁/股颠颠的跑回来,一只脚还在浴室外面,歪着身子和脑袋瓜,咧着小嘴儿,“妈咪,我考虑了一下,明天我不要吃牛肉丸了,我要吃白菜!”

    楼沁一见女儿光着身子,也顾不上放水,连忙扯过浴巾弯腰把女儿包裹上,抱起来朝着小床走去。

    “怎么想吃白菜了?”她女儿一向是肉食动物。

    “因为我要减肥啊,禹禹说我如果还这么胖的话,周三去登山我会爬不上去的。”水水奶声奶气地道。

    楼沁莞尔,掐了掐女儿的脸蛋,“知道了,妈咪明天给你做白菜吃。”

    说是做白菜,但明天若真没有肉,夏水凝恐怕又要闹。

    把夏水凝安置好,接下来是禹禹。

    等浴缸换好了水,夏隽禹已经乖乖的穿着小浴袍和拖鞋,站在浴缸旁边。

    楼沁转身要给他脱衣服,禹禹红着脸两只小手攥着衣领,“妈,我想自己洗。”

    楼沁觉得奇怪,又听夏隽禹呐呐的小声道,“老师说我们这个年纪可以自己洗澡了,而且,妈是女生”

    没想到儿子这么早就有了性别意识,虽然答应了,可楼沁还是不放心。浴室的门刻意没有关紧,她就跟个偷窥狂似的站在门外,小心注意儿子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别人当妈的,是不是都跟她一样?楼沁苦笑。

    夏隽禹从小独立能力比较强,脱下浴袍,露出光溜溜的小身子,他先把浴袍规规整整地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有些吃力的爬进浴缸。楼沁只把水放了三分之一,他坐进去正好水漫到胸口,学着楼沁平时为他洗澡的样子,夏隽禹把毛巾打湿,慢慢地擦拭身体。

    快洗头的时候,搓了满手的泡泡,沾了水就往头上浇。

    楼沁刚意识到不妙,就听夏隽禹叫了一声,她连忙推开门,动作迅速地在水池里打湿一条干净的毛巾,把夏隽禹眼睛里的泡沫冲干净。

    第一次自己洗澡以失败告终,夏隽禹低着小脑袋,困窘极了。

    等清理好,楼沁见夏隽禹的表情轻轻一笑,揉了揉儿子的头,声线温柔,“知不知道妈妈的愿望是什么?”

    果然一句话勾起儿子的好奇心,红彤彤的大眼睛望着她。

    “妈妈希望你和水水不要长大的这么快,这么早,永远做妈妈的小宝贝。等我将来老了,需要你和水水照顾,到时候,你们再变成大人,好不好?”楼沁用商量的语气问道。

    夏隽禹从生下来那一刻,抢着做水水的哥哥,抢着照顾她们母女,懂事得叫人心疼。

    其实,她更希望的是他能无忧无虑地做个孩子,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奢望。

    夏隽禹似懂非懂,不过还是点点头。

    哄睡两个小宝贝,楼沁才回到自己的卧室,时间已经走过二十二点。

    她习惯性的看了一下手机,刚拿起来,像是有预感似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这个时间,除非有急事,朵拉从不会冒然打给她的手机。

    想必之前的那三个未接电话,也是她打来的。

    楼沁接了起来,朵拉焦灼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小祖宗,你可算接我的电话了。”

    “怎么了?”

    被她这么一问,朵拉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你和凌聿风是不是见面了?他刚刚打电话给我,问我夏水心是不是楼沁!”

    楼沁咬唇,“你怎么回答他的?”

    朵拉声如蚊呐,“我都招了”

131 惩K罚水心给你一个大Kiss!

    周三,幼儿园举办了外游活动。

    楼沁一早起来给两个孩子做好早餐,然后切了些水果装在保鲜盒里,又灌了两壶温水,以及准备好一些游玩需要的其他用品后,送他们去了集合的地点。

    亲自把夏水凝和夏隽禹交给老师,楼沁站在幼儿园门口,和很多家长一样,看着大巴车开远才算安心。

    视线还没离开大巴车驶离的方向,她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喂。溲”

    “别这么恋恋不舍的,知道的是你送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情郎分别来着。”电话那端响起温衍戏谑的声音。

    “你又无聊了?”楼沁刚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劲,温衍怎么知道她恋恋不舍了?

    一回头,果然见到穿得***包的温衍站在一百米之外的距离向她招手恧。

    楼沁拧着秀气的眉,看温衍朝自己走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衍潇洒的一手插袋,挑眉,“当然是来找你。对了,你今天请假了是不是?”

    “你要干嘛?”楼沁防备地望着他。

    “别问了。带你去个好地方。”温衍神秘兮兮地眨眼。

    不容楼沁出声拒绝,温衍牵起她的手腕,往马路边停靠的休旅车那边走。

    “喂!你这恶霸”

    楼沁下面的话被温衍拉开车门发出的声音所掩盖,看到车内坐着男男女女差不多六七个人,楼沁一脸的怔忪。

    “快上去,为了等你我们已经迟到了。”温衍像是生怕楼沁不同意,强硬的把她塞进后座,迅速启动车子。

    车上有骆子杰和其他一些温衍的朋友,或多或少都和楼沁有过几面之缘。楼沁一上车,身旁的骆子杰便嬉笑着凑过来,“小嫂子今天好漂亮啊,是不是温大少提前告诉你我们要去钓鱼?”

    “钓鱼?”楼沁瞪大眼睛,她对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

    “是啊!阿衍听说嫂子的两个小宝贝要在外面过夜,没人陪嫂子,就把我们都叫出来,陪嫂子出去玩打发时间。”温衍另一个发小唐奕均道。

    “嫂子,你看我们温大少是不是很贴心啊?”骆子杰欠扁地问道。

    楼沁还没说什么,开车的温衍已经出声,“子杰!”

    “哟,我们温少爷害羞啦!”骆子杰不怕死地拿温衍打趣。

    顿时,车厢内响起哄笑声和起哄的口哨声,楼沁也被闹了个大红脸,忿忿地看向前排那个罪魁祸首。透过后视镜,却对上另一双高深莫测的黑眸,她微微一怔。

    凌聿风坐在副驾驶上,手臂搭在车窗外,休闲连帽衫的袖子卷到袖口处,露出有力的手臂。放在窗外的那只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他很少去抽,就放任它冒着青白色的烟雾。

    他掀眸,带了些懒散,深邃的视线望着后视镜。

    楼沁迅速收回目光,偏头望向窗外。

    -------红袖添香独家原创-------

    说是来钓鱼,但鱼竿只带来一根。这些人真是

    一到度假村,唐奕均便像模像样地把鱼竿架起,也不观察水面,又和骆子杰支起一个小桌,骆子杰的女朋友带来一大书包的吃的,哗啦啦地都倒在了桌子上,骆子杰从中找出一副扑克牌,搬来几个小凳。

    “来来来,打牌打牌。”骆子杰张罗着,“凌叔,你也一起吧,那鱼就交给女同学们!”

    楼沁看到凌聿风扯了下嘴角,肆意慵懒的样子,低声问,“玩什么?”

    “斗地主,会不会?”

    “玩过几次,但是不熟。”

    “要的就是不熟!”骆子杰来了精神,贼眉鼠眼地,“那凌叔可多准备点钱啊,我们可是禹城这一带著名的爆菊小地主分队,来一个杀一个。不过凌叔嘛,我们一定手下留情。支票也可以的哦!”

    凌聿风嘴角上扬,浮起淡淡的笑。

    男生们玩斗地主玩得兴起,方圆几百里都是他们呜嗷乱叫的声音,恐怕鱼早就吓跑了。

    以骆子杰女朋友为首的三个女生都和楼沁坐在鱼竿周围,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聊八卦。这其中,楼沁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但是年纪却还是最小。不知是温衍在这些人之中地位崇高,还是楼沁年纪的缘故,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楼沁也颇受照顾。

    可能是觉得无聊,骆子杰的女朋友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却被唐奕均的女朋友给否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种没技术含量的。不如玩这个,每人轮着念数字,到7或者7的倍数的时候不能念只能拍手,如果错了,要接受惩罚。”

    “这个好!证明咱也不是胸大无脑的女人嘛!”

    楼沁:“”

    楼沁赶鸭子上架,她对游戏不感冒,尤其还涉及到数学,她的脑子马上就乱了。从小,她的理科成绩就是她的痛。

    第一次错的人毫无悬念的非楼沁莫属,骆子杰女朋友宽宏大量的道,“水心第一次玩,咱让着她点。这一回不算数,下次可就不行了。”

    楼沁万分感谢。念着上次的错误,轮到她的时候躲过一劫,可这些人中谁也没有失误,数字越大楼沁越紧张,到了第二轮,华丽丽地又错了。

    许是她们这边太热闹,把玩牌的男人给吸引过来,温衍走到楼沁的身后,一看楼沁沮丧的样子就摸清了形势,警告道,“你们别合起伙来欺负她,听到没有?”

    骆子杰女朋友说,“我们哪敢啊,不过水心太菜了,我们想放水都不行啊。”

    “对啊,不过第一次已经不算数了,这回水心一定要接受惩罚。”

    温衍摆摆手,“玩个破游戏什么惩罚不惩罚的,有意思吗?”

    骆子杰女朋友偷笑,“惩罚水心给你一个大Kiss,你说有意思吗?”

    温衍:“”

    楼沁也懵了。

    “怎么样,温少爷,以后可别说我对你不好。”

    不知是不是都等着看好戏,玩牌的人都停了手,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众目睽睽的,楼沁耳根滚烫,不上不下的。知道这里面唯一向着自己的人就是温衍,求救的目光抛过去,谁知看到温衍一脸渴望

    可不是么,追了大半年都没追上,也就偶尔能摸个楼沁的小手。

    Kiss么,也就晚上做做梦罢了,温衍哪想到这会儿梦想就要实现了。

    楼沁只觉得脸上发热,她怎么可能真去亲温衍?可是照这么多人起哄的架势,不接受惩罚肯定过不了关。

    犹豫了一下,楼沁伸出葱白的两根手指,贴了贴自己的唇,然后缓缓贴向温衍的脸颊。

    一片鸦雀无声。

    温衍低头看着楼沁,从双颊到耳根,都染成了诱人的粉色。她微垂着眼睛,柔顺的长发披落在肩膀和细白的颈间,睫毛一颤一颤的,颤得温衍心都慌了。

    接着,听到骆子杰调侃道,“阿衍,你脸红什么,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纯了?”

    说罢,大家都开始奚落温衍。

    “这不会也算数吧?不过看阿衍这样子,已经挺满足了,是不是?”

    “这家伙十六岁就和女生上三垒了,这回倒知道害羞了!”

    眼见朋友越说越过火,连黑历史都爆出来了,温衍连忙护着似的把楼沁拽在身后,恶狠狠地道,“你们行了啊,就算亲我们也晚上回房间亲去,少在这给我瞎起哄,都给我闭嘴!”

    这边嬉闹成一团,楼沁脸上微赧,抽出自己的手,小声说,“我去买瓶水喝。”

    直到走开好几百米,似乎仍能听到他们取笑温衍的声音,楼沁愈发后悔刚才没拒绝温衍的出行。温衍在度假村订了房间,明天才回市里。恐怕未来这一两天,都不会消停。

    楼沁快走到超市时,忽然,她的手臂被一股大力从身后钳制住,猛地将她带进一旁狭窄隐蔽的小巷——

    题外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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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你掉的那些肉,我会一斤一斤的给你补回来!

    楼沁被凌聿风拉近小巷,男人靠的很近,鼻息间都是他身上的气息。

    深邃无垠的眼瞳望着她,像是要把她吸进去。

    “水心,楼沁”他垂着眼睛,这两个名字从他的薄唇中逸出,像是经过细心雕琢一般,浑厚又低沉,“我倒不知道你这么大的本事,更名换姓,就在禹城不躲不藏生活了五年,却让我找不到你。”

    凌聿风勾起凉薄的唇角,带了一丝自嘲。禹城这个地方对她和他都有一个特殊意义,却没猜到她能在这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安安稳稳地做了五年的夏水心。

    楼沁避开他的视线,“凌先生,我不是溲”

    “叫凌叔。”

    楼沁怔了一下,这个称呼,无论如何都难以说出口,因为记忆太深刻了。

    “凌总,你”她换了一个方式叫他恧。

    凌聿风蹙眉,透着些微冰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颌,“乖,叫凌叔。”

    楼沁咬着唇,知道这一次是躲不过了,以这个人的精明程度,从吊坠联想到她的身份并不难,更何况,他从朵拉那里也得到了证实。现在是想瞒着他,都瞒不过了。

    不过,她不懂的是,他为什么要纠结着这个称呼不放。

    楼沁隐藏在内心那股小孩子的倔劲儿涌上来,就这么和他四目相对,小嘴儿执拗地抿着,就是不说。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巷子外传了过来,听声音还不止一个人。

    “咦,水心不是说来超市买水么?怎么没见到她?”

    楼沁听出这是骆子杰女朋友的声音,下意识看向凌聿风,他们此时虽然没有太暧昧的举动,但在别人开来,阴暗隐蔽的小巷,孤男寡女的,恐怕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如果要是被温衍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朋友看到,指不定又要闹成什么样子。

    而且,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曾经和凌聿风的事情,更何况温衍和凌聿风还是老相识。

    似乎看透楼沁眼中的顾忌,凌聿风眼中迅速闪过一抹不悦,她这是怕温衍知道她们的关系么?

    “快点,我在等着你叫我。”淬不及防地,凌聿风低声开了口。

    楼沁被吓得魂都要飞了,没想到外面有人他还故意发出声音,手不自觉的伸了过去,惊慌失措地捂住凌聿风的唇,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

    谁知凌聿风只是目光深浓的瞅着她,片刻过后,楼沁只觉一个温热湿软的东西如羽毛一般轻轻地划过她的手心

    像是被触电一般,楼沁杏眸圆瞠,将手收了回来。

    这次凌聿风没让她得逞,手疾眼快地钳制住她的两只纤细的手腕。和从前的肉乎乎的触感不同,掌心下是薄薄的一层皮肉,骨头咯手,甚至他的指腹可以抚摸到她每一根血管的位置。

    男人眼中飞快闪过什么,又迅速湮灭。

    “叫”

    怕他的声音把外面的人吸引来,没等他说完,楼沁蓦地脑子一热,踮起脚尖,毫无预警地堵住了他的唇。四片唇相贴的刹那,楼沁瞳孔扩大,瞬间就后悔了,她这是在做什么?

    凌聿风毫无准备,在惯力的作用下,向后退了一步,但一只手顺带扣住楼沁的腰,迫使两具身体紧紧的贴着。只是稍一垂眸,就能看到她烧得烫红的小脸。

    察觉到她有想要退开的意图,男人的手臂横过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带着她一同退了几步,倏地一个转身,楼沁被她按在墙壁,后背是冰冷的水泥墙,而胸前是一具火热结实的男性胸膛,严丝合缝地贴合着。

    凌聿风微微侧了头,在楼沁下唇上牙齿一合,她吃痛地张开嘴,下一秒,便有湿滑的舌尖钻了进来,带着狂风暴雨似的力量,搜刮她的每一寸口腔,汲取着她的呼吸,卷吮着她的舌根。

    楼沁不敢发出声音,皱着眉头想推他,但她的力气怎么能和凌聿风比?他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便把她完全掌控,她的两只手腕都被他扣在脸颊两侧的墙壁上,他弯腰欺近,吻得更加急切而且热烈。

    她的呼吸愈发急促,他显然也是,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着,每一下律/动都磨蹭着她胸前,楼沁只觉得身体的全部血液都凝固在头顶。而她的羽睫轻轻地颤动,同样的,每一次都扫过他额前低垂着的碎发。

    不远处的巷子外,飘来骆子杰女友的声音,“听说了没,温衍他爸给他安排了相亲,就在今天晚上。”

    “啊?可我们今天不是”唐奕均女友诧异道。

    “你以为呢,温衍今天叫大伙出来玩,也是为了躲开他爸的火力。温衍说了,死都不会去,把他爸给气得差点没进医院。”

    “看来阿衍这回是动真格的了,从小到大没看他对谁这么上心。”

    “就是水心还带着两个孩子,不知道他爸妈知道了什么反应,毕竟阿衍还未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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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腔的口气被男人榨得一滴不剩,楼沁的眼中凝聚着水光,脸蛋酡红,说不出的妩媚。

    巷子外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男人粗糙的手掌轻轻拂过她额前的发,缱绻地贴着她细嫩的脸颊,低目望着怀里瘦小羸弱的一小只,心里一阵柔软的暖意浅浅地划过,“你身上掉的那些肉,以后,我会一斤一斤地给你补回来,一克都不会差。”

    他没什么恶趣味,并不只是对胖子动心。

    是因为喜欢她,才会爱她千百种模样。只是看她现在瘦成这样,没有曾经的圆润健康,便只觉得心疼。

    听到他微哑的男性嗓子,楼沁回过神,推开他和他拉开些距离,手上突然被套上一个冰凉的圈圈,让楼沁一阵晃神。

    是那只女戒。

    指环内壁刻了‘Lamp;Lamp;L’的戒指。

    垂着眼睛看着手指间的那枚戒指,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当初将它交还给他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现在,就有多复杂。

    楼沁徐徐地抬起头,澄澈透明的大眼渗着一丝不解,“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戒指,这衣服。”

    从刚才几人一起下休旅车的时候,楼沁就看到了,他身上的这件情侣衫。那年他颇为不屑的表情还很清晰,觉得这都是小孩子才喜欢的玩意。可现在,他都三十五了,却把当年不屑一顾的情侣衫拿出来穿。

    凌聿风盯着她的红肿的唇,嘴角破了,谁是罪魁祸首不言而喻,伸出拇指想蹭去那抹鲜红,却被楼沁一个扭头避开。

    他将手收进牛仔裤的裤袋里,在里面紧握成拳。

    “你说我想干什么?”

    凌聿风轻弯着嘴角,看着她的眼神那么温暖,还夹杂了一丝疼惜,“我在找当年那个向我求婚的女孩;我在找那个告诉我‘骨气不重要,我才重要’的人;我在找,曾经对我说过‘我已见过银河,但我仍只爱你这一颗星’的傻丫头。”

    楼沁直直望着他的眼睛,一颗心揪得难受,“可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那个十八岁,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楼沁,早已经长大。

    “是么,可是我相信我会把她找回来。”他勾着薄唇,眼中深沉坚定,带了一丝痞气。

    楼沁摇头,像是拒绝什么,带着戒指的手微微一动,有什么从指端挣脱,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抛物线。

    一时间,他们两人都愣了。

    时隔五年,胖丫头楼沁变成夏水心,连戒指都已经不合适。

    楼沁定了定神,看着那戒指朝着巷子尽头那一堆干枯的芦苇荡飞去,随后消失不见。

    那片枯黄的芦苇荡前方,是泥泞的废弃鱼塘,想把那么小的戒指找出来,似乎不是件容易的事。

    毕竟是承载许多回忆的东西,丢了难免可惜,楼沁有些慌乱的去看男人。

    还没回过头,一道高颀的身影从飞速眼前掠过,像是披荆斩棘的将士,凛凛而去。

133 晚上去房间找她

    楼沁站在原地,看着凌聿风步入那片荒芜的芦苇荡。

    芦苇荡长得很高,有一些几乎能赶上凌聿风的身高,他弯着腰,SN的软皮休闲鞋踩在湿软的泥土里,用手拨开差不多齐高的枯草,在地上搜寻戒指的影子。

    她怔怔的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个洁癖严重的男人不顾脏乱,不顾形象,淹没在一排芦苇中的画面,眼眶有些酸涩。

    楼沁也走了过去,看了一眼地势,坑坑洼洼都是凌聿风踩出的脚印,芦苇有一些被折断,但依旧坚韧得连着根部。

    那么小的戒指怎么可能会找到溲?

    “不行就别找了,不是多值钱的东西。”心里虽然惋惜,但也不想看他屈尊降贵,弄得一身狼狈的样子。

    那晚她才找了玉娃娃的吊坠,知道小东西掉了有多难被找到。而且,两人的关系都不存在了,还留着那个戒指做什么?或许,这是老天给他们的一个预示。

    凌聿风充耳不闻,越找越往里面走恧。

    楼沁上前想要劝阻,手背忽然被芦苇割了一下,划出一个深深的红道子。

    凌聿风似乎有所察觉,转身朝这边望过来,然后几步跨到她的面前,低头,微一蹙眉。

    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掌拉过她受伤的小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的痕迹,极尽温柔。

    楼沁微仰着头,看着他垂眸认真无比地揉着她的伤处,轻轻咬唇。

    他掀开眼睑,幽邃的眸子染着宠溺看向她,“这里危险,在远处等着我,马上就能找到了。”

    楼沁张了张口,还没出声,他的手机就响了。

    温衍打来电话,似乎是问他人在哪。凌聿风没有接,迅速按掉,将手机一股脑塞进楼沁的怀里,双手推着她的肩膀。

    “别再进来了,听话。”

    将楼沁推到安全位置,凌聿风转身又回到方才暂停的地方。她的一双眼睛紧紧攥着他,生怕他一个不留神发生什么危险。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见到凌聿风蹲了下去,再起来的时候,英俊的脸上挂着肆意飞扬的笑容,他迅速走到楼沁的面前,一只手里捏着那枚沾了泥的戒指,露出自认识以来,楼沁在他脸上见过的最得意的笑容。

    黢黑的眼眸闪烁着光,她看到因为笑容明显,他的眼角出现细细的鱼尾纹。

    她才二十三岁,而他再过几年就要步入中年。虽然从这个人的身上看不到任何岁月痕迹,但他的确已经不再年轻。

    “看,我就说会找到。就像我说的,我也会把那个傻丫头找回来。”他翘着嘴角,满足得像个孩子。

    而楼沁则笑不出,是看着他脸侧被芦苇划伤的几道红痕,手不禁缓缓抬起,指腹轻轻拂过那些地方。他的眼神瞬息万变,大手盖住她的小手,歪着头蹭了蹭她柔软细致的手掌心。

    楼沁忘了要挣脱自己的手,这时温衍的电话不断打进来,凌聿风脸上略过一丝烦躁,眼眸深邃的注视着她,“快回去吧,晚上我去找你。”

    她想说不,但想到某件事,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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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沁回去后,温衍问她去哪了,楼沁说随便转了转,温衍也没再问其他。

    不一会儿,凌聿风来了。温衍一看他脸上的伤痕,错愕的问,“凌叔,你这是去哪了?怎么像是被女人挠的?”

    凌聿风黑色的连帽衫上沾了些土,除了脸划了几道之外也不算太狼狈。

    他说,“没找到卫生间,就去后面的芦苇那边解决了。”

    楼沁:“”

    说完,他还向楼沁这边看了一眼,她迅速低下头,摆弄手里的鱼竿。

    中途,凌聿风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和温衍他们说一声后离开了鱼塘边。

    “凌总,事情都查完了。资料已经传到您的邮箱,现在方便看吗?”莫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凌聿风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点了根烟,望着前方热闹的男男女女,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现在说吧。”

    莫奇说,“五年前,夏家夫妇的女儿因为动脉瘤去世,不久之后很快又收养了一个女儿。按理说,现如今是不能随便把户籍和身份在公/安系统里重置的,但池景灏和夏家有姻亲关系,这些事都是池景灏出面办的,以池家的实力,不难搞定这些。”

    池景灏?凌聿风眯起了眼。

    “凌总,还有”莫奇略微犹豫了一下,迟缓地开了口,“我们在医院找到了夏水心的档案,五年前她确实在医院顺产,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女儿比儿子早出生三分钟,女儿四斤九两,儿子三斤一两,两个孩子都很健康。”

    凌聿风将香烟从嘴边拿开,低头望着夹着香烟的那只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还有夏水心一些其他的医疗档案,不过想调阅有点困难。夏士雄是禹城有名的心理学教授,夏水心的一部分档案,都在夏士雄的手上存档,想找到不容易。”

    凌聿风深呼吸,不知是不是抽烟的缘故,再开口时嗓音嘶哑,“等拿到再跟我说。”

    结束通话,凌聿风仍旧站在原地,地上落着几个香烟的烟尾,周身尼古丁的味道浓重。

    手机再响起的时候,凌聿风已经在抽烟盒中最后一支。

    “聿风,你怎么留在禹城了?我听莫奇说你还会再留几天?”凌母在电话里面关心地问,“马上就是你爷爷的寿辰了,准备准备也该回家把你爷爷接过来了。还有,你二叔马上带着阿衡也要从美国回来,你抽空给你二叔打个电话,慰问一下。”

    凌聿风淡淡的应声,片刻后,问,“妈,你当初生我的时候,是不是很疼?”

    “岂止是疼,都不想生了。那时候你爸一直拉着我,说是怕我一时疼得想不开会跳楼,死活都不松手。也幸好你爸在身边,要不孤苦伶仃的,我没准真从楼上跳下去了。这不,你出生的时候七斤多,健健康康的,看到你的那一刻突然觉得什么都值了。不过啊,也是那时候我和你爸下了决心,可不会再生第二个了。”

    凌母说完才觉得奇怪,无缘无故,凌聿风怎么会问起这些?

    “怎么突然问起生孩子的事了?”

    “没什么。妈,我过几天就回去。”

    凌聿风的目光停留在远方那个已经不甚熟悉,却让他难以再移开的身影上,愈发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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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了一天,晚上草草吃了饭,温衍便叫度假村的人把房间都安排好。

    出于安全考虑,楼沁的房间在一层楼中的最里面。而出于私心,隔壁是温衍。

    去之前,凌聿风特意洗了一个澡,洗掉身上的烟味。等来到楼沁房间门口的时候,他看到她的门是虚掩的。

    他象征性的敲了下门,推门而入。

    当时,楼沁站在窗前,马尾松开了,垂落一肩柔顺的黑发,偶尔拂动时,细白的颈项若隐若现。背影纤细如柳,穿着一身樱粉色的家居服,更衬托出奶白的肌肤。

    “是吗?那你爬上山顶,老师有没有夸你?”听着电话里的童声,楼沁忽而一笑,声音柔柔的,“水水真的好棒,那大红花妈妈一定给你好好收起来嗯,好,等你们回来,妈妈给你们做珍珠丸子吃。”

    凌聿风听着她讲电话,无声无息地靠近。

    电话那端安静了一会儿,水水的声音消失,换成一个严肃的小男生,像是在抱怨什么,楼沁说,“那禹禹多盯着点水水,不要让她乱吃东西,也不要让她吃太多,小心”

    背后的男人欺近,从身后,圈住了她。

    楼沁抬眸对上玻璃反光中的那个男人,清润温和的眼睛。

    伟岸颀长的他微弓着身体,带着沐浴后的味道,双臂从腰后缠过来,将她紧紧纳入怀抱。

    “妈?你还在吗?”夏隽禹迟迟听不到楼沁的回答,还以为是山里的信号不好——

    题外话——</p>***

    十个读者九个壕啊……

    收红包收的手软,宝贝们破费了!(* ̄ε ̄*)

134 我的女人和孩子,轮不到别人来染指

    夏隽禹迟迟听不到楼沁的回答,还以为是山里的信号不好。

    楼沁望着玻璃中的两人,喉咙有些发紧,“嗯,我在。”

    听到楼沁的声音后,夏隽禹继续说,“今天妈给带的水果,都让水水一个人给吃了。我说让她分给一些给同学,谁知道她把饭盒里的水果挨个舔了一遍,小朋友嫌恶心,都不敢吃了。”

    楼沁安静的听着,男人的手臂微微用力,宽厚温热的手掌这时轻轻贴上她平坦的小腹。

    “所以,妈,你不要听她乱给你说。回去也不要给水水做珍珠丸子吃,她今天差点爬不到山顶呢溲”

    夏隽禹一本正经的声音刚停,就听电话里小女孩尖叫了一声,“臭禹禹,你又给妈告状!”

    “谁让你不分水果给同学的,妈说过要学会分享的!”听筒的声音有点远,似乎是夏隽禹捂着手机和旁边的水水说话。

    “可是水果一点也不甜啊,妈也说过好东西才要分享,不好的都要自己留着!恧”

    两个孩子在电话里争辩起来,但楼沁一点也不担心。因为通常的结果是,夏水凝撒娇耍赖,夏隽禹无奈妥协。

    而且,现在让她分神最多的,还是身后的这个男人。

    她被凌聿风身上的雄性气息所笼罩,尽管洗过澡,但还是能闻到烟草味。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间,清浅地呼吸着,一动不动,好似也在听着电话里的吵闹。

    楼沁捏着手机的手一紧,随即松开,递到他的耳边,声音很小,“你要和禹禹说话吗?”

    蓦地,男人抬起了头。

    凌聿风没有说话,只是楼沁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紧绷。

    恐怕谁都不会料到,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也会有紧张这种情绪吧?

    “先不用。以免吓到他们。”微哑磁感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楼沁还没回答,夏隽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对着电话问,“妈,你身边有其他人吗?”

    她看了凌聿风一眼,说,“没有,我在看电视。”

    又听夏水凝‘喊冤’喊了两分钟,才结束这通电话。楼沁从男人的怀抱中脱离,转过身,仰头望着他,“孩子的事,你都查到了,是不是?”

    凌聿风和她对视,低低的嗯了一声。

    楼沁不觉意外,她迟疑了一下,然后低头摆弄了一会儿手机,然后,将手机递到他面前。

    “你先看,我去做些水喝。”

    小巧的粉色手机,里面有一个文件夹是专属于两个孩子的。从出生的照片到视频,五年来的点点滴滴,她都做了记录。或许冥冥之中,她知道有一天,会把这些交给这个错失了孩子几年成长的男人。

    楼沁站在厨房里,思绪万千。

    她没想刻意隐瞒两个孩子的存在,虽然他们的到来是个意外,但在当时也是她和凌聿风感情的结晶。如果否定他们的存在,对孩子、对凌聿风都不公平。更何况,以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她相信他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

    只是有些意外,他和楼钰这几年竟然没有任何消息。

    楼沁在厨房里多呆了一会儿,想把空间留给他。后来她走到房间的回廊,望着客厅的方向,怎么都迈不开脚步。

    凌聿风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坐在客厅的沙发。干净修长的大手拿着她的卡通手机,看着是那样的违和和不搭调。

    男人低垂着头和黑眸,额前的碎发遮挡了大部分棱角分明的脸,楼沁看不到他此时此刻是什么表情,却看到他的拇指在手机屏幕上,迟而缓地慢慢摩挲,带着无比的专注,珍视和小心。

    然后,薄削的唇慢慢勾出了一个浅弧。

    那个笑容里有满足,有幸运,也有遗憾,在晕黄的灯光下,愈显深刻。

    楼沁静静地看着,鼻尖泛酸,眼圈也渐红。

    这是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寂寞这种东西的存在。

    五年前,他身边的朋友大多数都有了家庭,其中一部分有子有女。五年后,他却还是孑然一身。

    身旁有人悄声走近,凌聿风目不转睛地盯着视频暂停的镜头上,沙哑着声音,问,“为什么给他们取这两个名字?”

    楼沁的视线同样落在手机上,看到他们母子三人相互亲吻的画面,眼神一柔,“因为他们是下雨天出生,取了‘水’字和‘雨’字,禹城的‘禹’同音,就让禹禹改成了禹城的‘禹’。”

    一个是取自出生的天气,一个是取自出生的城市。

    凌聿风点了点头。

    “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你去见他们。”

    凌聿风闻声抬起头,见她眨着一双莹莹大眼,略显为难的说,“不过,我从没有和他们提起过你。一时间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这件事,不过我会尽快和他们说的,把你”

    她还说着话,手腕倏地一紧,撞进一个坚硬的男性胸膛。

    他的气味萦绕,臀下是男人修长的腿,甚至,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腿部肌肉。

    楼沁刚想动,就听到他沉着嗓音问,“这么多年,就一点都不怨我?”

    她敛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咬着下唇,过了一会儿,才坦白道,“一开始会有一点吧,尤其是去医院做产检的时候,看到别人的丈夫都那么小心的呵护着老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我爸说就是收养我的夏爸爸,他说,孕妇都会情绪不稳定,经常会觉得委屈或者情绪暴躁,这些需要自己调节,否则很容易就会变成抑郁症。”

    她声音很细,和几年前没什么变化,吴侬软语的小嗓子,凌聿风仔细的聆听着。

    “四个多月的时候,我感觉到了胎动,那时候什么不好的情绪都没了,一心想着要孩子健康才行。尤其,这里面还装了两个。”

    男人的嘴角蓄着浅浅的笑,掌心贴向她的小腹,好像现在还能在那感受到胎动似的。

    “谁比较皮?”他问。

    “在肚子里吗?我觉得是水水,禹禹从出生之后就很乖,水水调皮的时候也都是他在帮我管教。我总觉得禹禹的性格跟你太像了,不过不知道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那你得去问我妈。”他说着,幽黑的眼眸噙着一抹笑。

    提到他母亲,楼沁叹了一声,“还挺想凌妈妈的,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不知道她有没有怪我。”

    闻言,注意力从她的小腹移开,凌聿风闲散的掀眸,“想知道?你亲自去问问她不就行了。”

    这个话题似乎有些危险,楼沁低头,躲开他灼灼的眼神。

    没想到这么多年,还能和他这样温馨的交谈,聊着儿子和女儿,聊着这几年的生活。

    只是

    “凌叔。”相逢后首次,她这样叫他。

    “嗯?”男人有些恍神,似乎回到几年前,她还是那个傻兮兮的孩子。

    “我用夏水心的身份生活的这几年,忽然懂得好多事。也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也没有什么人是离不了的。有时候回头想想,都会觉得当时自己挺幼稚的。现在,我重新开始了,而且过得也还不错。我想维持这样的现状。”

    还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干净透明。此时,带了些求饶意味。

    似乎在求他放过她,别再来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喉间似乎梗着什么,胸臆有陌生的情绪在翻腾,凌聿风抿着薄唇,沉默的和她对视。

    忽的,响起敲门声。

    楼沁被吓了一跳,似要起身,下一秒,腰肢一紧,又被按回他的怀里。

    门外传来温衍的声音,“水心,你在吗?”

    楼沁屏息凝神,他的眼神深沉,哑声问她,“让我离你远远的,好让他来缠着你?”

    “”

    “无论你是楼沁还是夏水心,我都可以告诉你答案——不可能。”

    薄唇轻启,他又低声说,“我的女人,我的孩子,轮不到别人来染指。”

135 妈,他是不是爸爸?

    他的话让楼沁无言以对,同时,她听到温衍离去的脚步声。

    “你别想给我的孩子找后爸。”禁锢在她腰际的手臂一紧,像是在宣誓主权,凌聿风看着她说,“回头我叫人将戒指改小,戴上之后,不许再随随便便的摘下来。”

    “”默了默,楼沁轻声问他,“你来禹城,楼钰知道吗?”

    提到那个名字,男人的眉头轻蹙,黢黑的眼中有一抹情绪飞快的闪过,“她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可是孩子呢?溲”

    “什么孩子?”他扬眉。

    楼沁看到他一头雾水的样子,闭上了嘴。就像她方才说的,好多事情回头一看,才知道有很多蹊跷的地方。当年,楼钰声称怀了凌聿风的孩子,她本就不是十分确信,现在又看到凌聿风这样的反应,也算没那么意外。

    她的话并不需要仔细推敲,凌聿风便听出了弦外之音,紧蹙的眉头间折痕更深,他的语气带了一丝危险之意,“那时候,你离开我,这就是原因?恧”

    “原因之一吧。”

    他低头,深深的看着她的发顶,还有那张不再圆润的小脸,若有所思。

    楼沁突然消失的那一阵子,搅乱了他所有的生活,很多事情顾不上去琢磨,而如今也到了该解决的时候。

    “之前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只要,你别再离开我的生活。”他伸出手,将楼沁的下颌挑起,“楼沁,我再也等不起另一个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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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不知温衍父亲怎么知道他们在度假村,威胁要杀过来,以免闹出不愉快,他们只好提前散场。

    楼沁回到家简单洗了个澡,便坐车去了学校,到学校后没等太久,就见到送小孩子的大巴车缓缓行驶而来。

    十几个孩子鱼贯而出,夏水凝走在最后,穿着一身粉色迷你的珊瑚绒运动装,背后背着一个白雪公主的书包,在下大巴车最后一个台阶时,肉肉的两只小短腿几乎挨不到地,女老师见此笑盈盈地,弯腰把夏水凝从车上抱下来。作为回报,夏水凝顺势在老师脸上亲了一口,可爱的模样惹得周围几个老师发笑。

    夏隽禹在夏水凝的身后,老师同样要去抱他,被他拧着小小的眉头给拒绝了。

    拜托,他可是男子汉,怎么能忍受被女人公主抱这种丢人的事?

    夏水凝第一个看到不远处的楼沁,圆溜溜的眼睛一亮,“妈咪!”

    看她朝自己跑过来,楼沁蹲下身子,接住夏水凝敦实的小身体,夏隽禹背着他自己的小书包,还拎着两个水壶,老妈子似的跟在夏水凝的身后。

    “水水有没有很乖啊?”楼沁抱起女儿,揉了揉她的发,等儿子走到身边,拉住夏隽禹的小手。

    “当然有,老师说我这次好争气,都没要吃东西,就爬上去了。下山的时候也没有饿,我还比苏小安快几分钟到达终点呢!”夏水凝傲娇地漾着小脸,只差下巴朝天了。

    一旁,夏隽禹翻了个白眼。她是没要求吃东西,一边走一边吃还能怎么要求啊?妈给他们带的小零食,她爬个山一上一下的功夫都给吃光了,然后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就嚷嚷着饿。

    夏隽禹仰着小脑袋瓜,对楼沁说,“妈,我们给你买了小礼物。”

    “什么礼物?”楼沁好奇。

    “秘密,到家你就知道了。”夏隽禹难得露出稚气的笑容。

    回到家,楼沁把两个孩子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把衣服给他们换下来,放到洗衣机里去洗。

    夏隽禹穿着一身卡通睡衣咚咚地跑过来,双手捧着一个小玩意,递到楼沁面前,“妈,我们给你买的礼物!”

    楼沁放下手里要叠的衣服,一看,是一个树叶形状的发饰。

    夏隽禹把口袋里剩下的零钱掏出来,“还有一些钱我给水水买面包和零食了,这是剩下的钱。”

    其实小孩子出游都用不上自己花钱,但以防万一,楼沁还是一个人给了他们一百块,都放在夏隽禹那里保存。看着夏隽禹手里皱巴巴的十几块钱,楼沁知道大部分的钱应该都花在给她买礼物上面了。

    这发饰放在夜市,也许用不了十几二十块,但放在景区都是翻倍的在涨。

    可对楼沁来说,孩子的心意更宝贵。

    “妈咪,我给你戴上!”夏水凝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吃力的爬上沙发,拿过那发饰,一脸认真地戴在楼沁的头上。

    弄好后,楼沁将两个孩子放在自己的腿上,斟酌了一下用词,说,“妈咪也有礼物要给你们。”

    夏水凝反应最大,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渴望地问,“是好吃的吗?”

    楼沁笑着摇头,“也有好吃的。不过在这之前,妈咪要带你们先去见一个人,一个,妈妈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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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聿风到酒店时,正好提前十分钟。

    等电梯的过程中,莫奇对身边的老板频频报以侧目。

    凌聿风有所察觉,斜挑着眼尾瞟过来,阴恻恻地口吻,“怎么,哪里不对?”

    “呃,没有没有。”莫奇忙不迭的摆手,他哪里敢承认,不是不对,是大大的不对!

    三十几岁的老男人,竟然穿了一件小黄人的卡通连帽衫,光是看到都要吓死他了好吗!!!

    尤其一联想到平时凌聿风严肃凌厉的作风,再一结合这一身打扮——

    别拦着他,他想去死

    电梯平稳的上升到12楼,迈出电梯时,凌聿风深呼吸。

    叮咚一声,金属大门朝两边缓缓开启,凌聿风还没迈出那一只脚,一个肉呼呼软绵绵的东西猛地挂在他的腿上。

    身后传来女人软糯、毫无威胁力的嗓音,“水水,不要乱跑!”

    听到那个声音,凌聿风的瞳孔便猛地扩张,低头将挂在腿上的小肉球给拎起来,然后抱在怀里。

    ‘小肉球’经历了过山车一般的刺激,被男人搁置在手臂上时,非但不怕,小脸还露出‘哇塞’的神情来,异常兴奋,“好高好高!我还要举高高!”

    凌聿风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胖妹,嘴角划出浅浅的笑,这一张脸,简直就是五年前楼沁的翻版,一双莹润的大眼和扇子似的睫毛,惹出他内心的柔软。

    他没说话,就听她歪着脑袋和自己郑重其事的讲条件,“叔叔,你要是再让我玩一次举高高,我可以送你一个亲吻哦!”

    看她的样子,她的亲吻倒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了。

    不过,对他来说,的确是千金难买。

    莫奇看了小胖妹也一阵惊奇,太像了,真是太像了!不过出于职责,还是提醒道,“凌总,电梯要关门了。”

    凌聿风大步迈出电梯,楼沁领着夏隽禹这时也出现在电梯门口。

    她看到高大伟岸的男人抱着娇小的女儿,目光深深的看着夏水凝,温柔和慈爱漪荡在嘴角,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中流转。

    似是注意到楼沁的目光,凌聿风望了过来,深邃的眼神渐柔,接着向她走来。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在她们面前站定,夏隽禹几乎要用尽所有力气抬着头,才能看清他。

    “你来了。”楼沁打破沉默。

    他点点头,随即注意到下面的小家伙,垂头对上夏隽禹的眼睛。

    儿子没有女儿来得‘健硕’,一身小西装搭配着酒红色的小领结,活脱脱的一个小大人,更何况,童稚的脸上有着强装出来的成熟和老成,让人发喙。

    “水水,禹禹,这就是妈咪跟你们说过的老朋友。快叫”

    想到称呼,楼沁为难了。她都叫凌聿风凌叔,按照辈分排,她的孩子该叫他什么?

    夏隽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这个男人,过了半晌,语出惊人,“妈,他是不是爸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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