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对症下药
听说周氏疯了,屋内众人就都是一愣。连蔓儿想问问四郎,周氏是怎么个疯法,四郎却早就转身跑走了。
“我奶,疯了?”连蔓儿有些不信。周氏可不是一般人,那骨子里的强悍劲儿,一般人比不上。在连蔓儿看来,周氏只会搞疯别人,她自己绝不会疯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所谓过刚易折,周氏一帆风顺惯了的,今天弄的在众人面前丢脸,没有辖制住两个最老实的儿子不说,还立下了文书,这两个儿子和这两家人,以后都不归她管了。而且,她还背上了黑锅,名声彻底被黑了。
刚才这段时间,周氏一直是待在上房西屋的,那就是跟古氏、蒋氏这些人在一起。古氏也被周氏辖制,而且一有机会就喜欢回阴、回刺周氏两下。
结果周氏就疯了?
周氏是疯了,还是没疯那?
“上房好像没啥动静啊?”张氏就道。如果周氏疯了,上房肯定大乱,可侧耳细听,上房那边很安静。
“刚才,我好像听见上房乱了一会。咱刚才不是说话来着吗,我这心里有事,也没听太清楚。”赵氏就道。
“四郎这是给咱送信来了,咋地,咱是去看看?”张氏就问连守信。
屋内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暗自叹息,感觉到深深的无奈。
“蔓儿,你以前不是总问我,为啥总要忍,为啥当着你奶,咱有理还得自认没理?别人也问过我。看看吧,不管是啥事,不管有理没理,她要是不压你一头。那就没个完。……你奶可有这个疯魔劲儿了,到后来,她能把自己折腾的没人样,让你看不下去。”张氏说完,长叹了一声。
“我奶以前她疯过?”连蔓儿立刻从张氏的话中有所领悟道。
张氏抿了抿嘴。没说话。只示意连蔓儿去问连守信。
“爹……”连蔓儿忙扭头问连守信。
连守信干咳两声,有些不自在地扭开脸。显然也不愿意回答。
连蔓儿眼珠转了转,张氏和连守信都不愿意说,看来那应该是很丢脸的一件事。不是张氏和连守信丢脸。而是这两口子替周氏觉得丢脸。
“这又是在拿咱了。咱不去,这事就没个消停。他奶要真有个好歹地……”张氏就又看向连守信。
连蔓儿觉得,张氏自己未必就愿意去,她这样说。是为考虑到连守信的心情,给连守信搭台阶。
还真是贤惠啊。也怨不得这些年,虽然日子过的辛苦,还有周氏那样的婆婆,这两口子还能这么恩爱。
“知道是拿咱,咱咋还能去那。”连蔓儿立刻就道。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连守信、张氏、连守礼、赵氏这几个人跑去看周氏,因为心软,看不下去周氏发疯,又向周氏屈服。
那不是转眼又回到了解放前,她们才刚获得解放啊,而且是付出了多少代价才赢得的今天啊?
连守信、张氏,连守礼和赵氏,这几个人都不能去。
“我去看看去,我奶要是真疯了,我再回来喊你们。”连蔓儿就道。她要先去探探情况。
“姐,我跟你去。”小七忙道。
“蔓儿姐,我也跟你去。”连叶儿也道。
连蔓儿就点点头,她、小七和连叶儿都是年纪小小,说啥做啥最方便。
“爹、娘,你们都在屋里啊,等我回来。哥,姐,你俩也先别去。”
连蔓儿将家人嘱咐了一番,就往上房来。
上房东西两屋,一个人影也没有,外屋的后门大敞着,站在外屋,就能听见后院传来的人声。
原来人都去后院了,周氏是在后院发疯?
连蔓儿就忙出了后门,到后院里来。
“……让你吃,我让你吃,丧良心的畜生……”周氏身穿藏蓝色的大褂,踩着一双小脚在韭菜菜畦里疯狂地踩踏着,一边踩踏一边骂。剧烈的运动,让周氏原本黄白的脸色染上了红晕,她头上已经散乱的发丝也随之飘动起来。
连老爷子远远地站在刚进后院的一个菜畦埂上,气的脸色通红,手里拿着旱烟袋,指着周氏。
“……四六不懂啊,你就作吧,你就作吧……”
四六不懂,是三十里营子这里的方言,大概的意思是说一个人混,不懂事、不讲理。
连守仁、连守义、古氏、何氏、连继祖等人都围在韭菜菜畦旁,有的也踩进了菜畦里,正一边大声地劝说,一边试图阻止周氏。
可周氏威猛异常,谁敢靠近她,都会被她拧腰一甩就甩了开去,就是连秀儿也不能幸免。
在连守仁等人的身后,又围了一圈,是连朵儿、四郎这些年纪较小的孙子辈。这几个孩子不像连守仁几个那么面色紧张,相反,他们的脸上和他们的行动,都显示着,他们很兴奋,觉得很好玩。
蒋氏和赵秀娥也站在这一圈人里,蒋氏怀里抱着妞妞,赵秀娥挺着大肚子,显然都不方便往前面去。
连蔓儿只看了一眼,心里就有了底。
这个时候,周氏已经将一大片的韭菜踩踏的不成样子了,她一扭身,又奔旁边的白菜菜畦去了。小白菜已经长出地面有两寸多高,挨挨挤挤的,还没有经过间苗。周氏奔过去,对着这些小白菜就是又踩又踢,一时之间,小白菜伤亡惨重,哀鸿遍野。
任凭周氏这么闹下去,整个后院菜园的这些菜,就都全都完了。那可是一家人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尤其是连老爷子,在这片菜地可是下了大心血的。
连蔓儿想了想,决定,她得帮着把周氏的疯病治好,不是为了这一园子的菜。
这么想着,连蔓儿就跑上前,在古氏身边停了下来。
“哎呀。我奶这病的挺厉害。我爹刚听说,就给我奶请郎中去了,一会就能回来。”连蔓儿做慌乱状,大声地说道。
周氏的脚步略顿,接下来她的骂声更高了。动作变得更大了。那双小脚的踩踏力度也加强了。
“我奶刚才不还挺好的,咋这一会就病成这样了?”连蔓儿这个时候。就扭过头来,对着古氏道,“大伯娘。我奶刚才是和你在一块吧。”
古氏就是一怔。
“大伯娘。我奶这样,肯定不能跟着我大伯去上任了。你肯定得留下来,伺候我奶。”连蔓儿也不等她反应过来,又飞快地说道。
“大伯娘。我说话你还别不信。”连蔓儿左右看了看,又将声音压低了道。“一会来了郎中,就得说我奶不能出远门。你就得留下来伺候我奶。别人咋说都不行!”
连蔓儿说完,就意味深长地看着古氏。
古氏张了张嘴,她听出了连蔓儿话中的意思。过去,如果连蔓儿这么说,她也许不信、不怕,但是今天,经过了刚才的事,她不得不信。
连守信和张氏在三十里营子,有这个影响力。
不让她跟着连守仁上任,反而让她留下来伺候周氏,这是她无论如何无法忍受的。
“娘啊,你老消消气,咱回屋吧。”古氏连忙招呼连守仁和连继祖,上前去,要将周氏往屋里拉。
这次的劝阻,终于有了诚意。
但是周氏却还不肯罢休。
她将小白菜都踩踏完了,就甩开上前来的古氏等人,又虎虎生风地扑向了对面的旱黄瓜菜畦。
旱黄瓜秧子已经爬满了架子,下面结着大大小小的旱黄瓜。
周氏脚踢、手抓,一会的工夫,就祸害了半菜畦的旱黄瓜,不过她的脸上和手上,也见了伤,是她扑拉秸秆架子自己弄伤的。
因为受伤吃疼,周氏更气了,动作也更加疯狂起来,就好像面对的不是旱黄瓜,而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哎呀,我奶这疯病咋这厉害那?”连蔓儿又走近了些,站在赵秀娥身边,大声地说道。
“可不,我还没看见气疯成这样地那。”赵秀娥就道。
气疯,被谁气疯的那?
连蔓儿没理赵秀娥的茬。
“秀娥嫂子,这疯病,她都是有根的吧,听说还传代。就你们镇上那个黄婆子,她好像是四五十岁的时候疯的。她闺女原来好好的,结果前几天,不知道咋回事,也疯了。人都说,这是她娘传给她的疯病。”
“昨个儿我还听说,那家人要把黄婆子的闺女给送回来。说是要知道她有这个疯根,就不跟她做亲啥的。还说老黄家不厚道,瞒着闺女的疯病骗婚啥的,要跟老黄家讨要彩礼那。”
周氏嘴里的骂声戛然而止,脚下动了动,却没再踢向旱黄瓜秧,她一手抓着旱黄瓜秧子,朝连蔓儿这边扭过头来。
众人就齐齐地惊呼起来。
原来周氏扭身的时候,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突然一滑,整个身子失去了平衡,往后栽倒下来。紧跟在周氏身后的连秀儿忙去扶周氏,却也被带着摔倒。连秀儿情急之下,一只手乱抓,就抓住了旁边的古氏。
这三个叠成了一堆,摔倒在旱黄瓜菜畦里。
连守仁、连守义和连继祖这时都急忙上前,将三个人搀扶了起来,慢慢地走了过来。
“哎妈呀,咋这么臭。”赵秀娥皱了皱眉,捂住了口鼻。
连蔓儿也觉得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忙学着赵秀娥的样子,用手捂住了口鼻。
“啊,是六郎,肯定是他,又在黄瓜架子底下拉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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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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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捏着鼻子叫了一声,眼睛四下一看,发现原本在人群中的六郎,不知道啥时候已经溜了。小七忙蹭到连蔓儿身边。
周氏一行几个人走的更近了,那股子恶臭气味就更加浓郁。赵秀娥往旁边躲,连蔓儿带着小七就藏身在赵秀娥身后,也躲远了些。
周氏的样子很狼狈,头发散乱,脸上被刮出了两道子,衣裳上也乱七八糟的,更惨的是她的脚底下。一双乌青色的鞋子上,还有裤脚上沾了好几块六郎的屎。
连秀儿和古氏也没能幸免,旱黄瓜菜畦前两天刚浇的水,地面本就有些湿滑。她们刚才摔倒,乱成一团,衣襟上、裤脚上和鞋尖上也都沾了屎。
六郎能吃,他也很能拉。他的一泡屎,能顶别人的两泡。而且,这是他几天前拉下的屎,现在已经发酵了。发酵的屎,那臭味是无与伦比的,迎风都将人熏一个跟头。
周氏、连秀儿和古氏都吐了,脸皱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连守仁、连守义和连继祖扶着这几个,都恨不得多长出几只手来,捂住自己的口鼻。可现实中,他们只有两只手。周氏、连秀儿和古氏都拖着脚步,自己根本没法走,只能依靠在三个人的身上。所以他们三个,都只好双手扶着这三个女人,尽力将脸扭向旁边,忍的很辛苦。
“你看你作。你都作成啥样了?”连老爷子迎了过来,看周氏和连秀儿的狼狈样,他有些心疼。“赶紧的,都扶屋里去。”
说着话,连老爷子抬眼看了下被糟蹋了多半的菜园子。这菜园子是他的心血。被糟蹋了,他也心疼。但是他却没有强力的阻拦周氏。
一起生活了多半辈子的老夫老妻。连老爷子十分了解周氏的性情。周氏掐尖要强,略有不顺心,她就过不去。今天这样的境地。周氏是从没经历过的。她心里憋了邪火。如果不发作出来,恐怕要坐下病。
总得让周氏把这一口气出了。但是连守信和连守礼这两家不肯来做这个出气筒,周氏用这些菜来撒气,他不敢、也不忍强行拦下。
叹了口气。连老爷子领头往屋里走。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连蔓儿才缀在最后。也跟着走了回来。
“都扔了,远远地扔了。”路过外屋事,西屋里传来古氏的尖叫声。这是古氏将弄脏的衣裳和鞋子都换了下来,要扔掉。
东屋里很安静,周氏和连秀儿都没发出什么声音。
连蔓儿忙就带着小七和连叶儿回了西厢房,一进门,就将刚才的经过都跟连守信和张氏说了。
“原来是这个疯,我就说那。”张氏就道,“这是拿东西撒气,怕她走了,咱跟他三伯家?受了那园子的菜。”
“咱才不稀罕那。”小七就道。
“那是,咱自家种的菜,咱还吃不完。别说这个时候了,就刚开春那会,咱家没韭菜,后院韭菜下来了,吃不了,你爷让咱去割去,咱去了吗?”张氏道,“他奶这性格啊……,咱还是趁早收拾东西,先搬铺子住去吧,要不,还不知道能闹出啥事来那。”
一家人就开始收拾东西。
连蔓儿出来倒垃圾,就往上房的方向看了看。东西两屋都很安静,周氏没有再闹,看来是被她刚才说的话给吓住了。
连蔓儿正想回屋,就看见蒋氏从上房屋里走了出来。
连蔓儿就朝蒋氏笑了笑,蒋氏也点头朝连蔓儿笑了笑,转身就要回屋。
连蔓儿心中就是一动。
“大嫂,”连蔓儿叫住了蒋氏,朝蒋氏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蒋氏有些犹疑,不过还是走了过来。在老宅生活的这段日子,蒋氏和连蔓儿一家,从来就没红过脸。后来蒋氏私下去连记帮忙,张氏待蒋氏和妞妞极好。
“大嫂,你来我们屋,我和我娘有话跟你说。”连蔓儿说着话,也不等蒋氏答应,就将她拉进了屋里。
屋里只有张氏和连枝儿,连守信带着五郎和小七去铺子里收拾了。
见蒋氏进来,张氏和连枝儿都放下手中的活计,将蒋氏让到炕上坐了。
“四婶,你看……今天这个事……我……”蒋氏就有些讪讪地。
“四婶明白,你是小辈儿,夹在当间不好处。”张氏忙摆手道。
蒋氏就松了一口气。张氏心地善良,遇事总为对方考虑,这让人在与张氏相处的时候,都感到轻松、自在。比如现在,根本不需要蒋氏怎么解释,张氏就已经替她考虑好了。
“大嫂,请你过来,是想跟你说几句话。”连蔓儿见蒋氏自在了些,就开口道,“大嫂,你看今天这事闹的,你是明白人,你能看出来,咱谁占着便宜,得着好了?”
“咱谁都没得着好,笑话让别人看去了,名声吃亏是咱自己的。我们是平头百姓,能不在乎这个,可我大伯他不能不在乎啊。继祖哥,也不能不在乎。”
“我大伯要去做官,以后我继祖哥考学,也要做官。长子长孙,一提到老连家,肯定先说他俩。老连家好,他们俩就好。老连家不好,那谁不都得第一个说他们俩不好啊?”
“……真的缺那几个钱吗?我大伯宁愿去借高利贷,也把我花儿姐嫁进了宋家,为的是啥?为了几个没必要的钱,为了让我们不舒坦,由着我奶这么闹,最后伤的是谁的脸面?今天这个事,但凡来的那几位,给上面递个话,我大伯也许前脚出门,后脚就有文书让他不用去上任了。”
“还别说这个。就是谁没事家里人相互写写信,把这事当个笑话说了,这一传十、十传百的,过后,我大伯他也没法收场吧。”
“奶她要钱,这事我都不知道。”蒋氏听的入神,回过神来就慌忙解释道,“不只我,你大伯和大伯娘,还有你继祖哥,他们都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把奶给拦下来啊。”
连蔓儿就笑了笑,蒋氏毕竟是大房的人,连蔓儿也没想过要让她承认什么。
“这话我信。”连蔓儿就道。
连蔓儿这样,蒋氏反而叹了口气,语气也跟着松动了。
“蔓儿,咱奶的脾气,哎。还有咱家的事,我就是想说啥,也没人听我的。你继祖哥,他其实……是个、不管事的人。”
在张氏母女面前,蒋氏放松下来,提到连继祖,蒋氏露出了哀怨的表情。
“大嫂,我们知道你也为难。就是有几句话,你要听着有道理,就回去给我大伯娘透透。”连蔓儿就道,“咱爷咱奶,那肯定是得跟着我大伯了。要咱爷咱奶不去,那就是他们去不了。咱爷咱奶要是去不了,先不说大伯能不能去,大伯娘肯定就不能去了。”
这话是讲道理,也隐隐透着威胁。
连蔓儿现在就有把握说这个话,古氏她想耍心机,不让周氏跟着连守仁去上任。连蔓儿就能做到,如果周氏留下,古氏就必定要一起留下。甚至,连守仁也会因此丢了官。
蒋氏听了连蔓儿的话,就是一震。刚才在后院,连蔓儿跟古氏说的话,她也听见了。
连守信一家,已经今非昔比。以前周氏无往不利,她们大房也从中获利,不是因为她们有多厉害,而是连守信一家一直没有反抗。
现在连守信一家反抗了,而且他们还积聚了足够强大的人脉和舆论导向。
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也许一开始事情就不会发生吧。但是,谁又能预料到这样的结局那。毕竟,一直以来,连守信和张氏她们都是忍让的,而且即便忍耐不下去了,也都是在自家内部寻求连老爷子来解决。
“大嫂,大伯还得赶紧去上任那。那就别想啥别的没用的心思了,先把我爷、我奶给哄好了,高高兴兴地上路。我们一家是哪也不想去的,再出啥事,对我们影响也不大。大伯和大伯娘可是金贵人那……”
再出什么幺蛾子,只要连蔓儿一家不再妥协,连守仁、古氏、周氏这些人就只能是害人不成反害己。
“大嫂,我说这些话,是为了咱大家伙好。”连蔓儿最后道。
“这话我肯定给传到。”蒋氏的笑容略有些勉强,“就是……咱奶那脾气,谁说的准那。”
蒋氏也没继续坐下去,就忙告辞走了。
连蔓儿知道,蒋氏虽然嘴上撇清,但是这一回去,蒋氏肯定会原原本本地把话说给古氏听。连蔓儿也相信,古氏是个聪明的人,一旦确认此路不通,为了她自己,古氏也会尽力安抚周氏,然后带着连老爷子、周氏、连守义这一大家子上路。
古氏这边算是摆平了,周氏那边,有古氏和连守仁去摆平。连蔓儿可以什么都不做,不过,连蔓儿歪着头笑了笑。
有道是有来无往非礼也,她还是应该去还个礼,让周氏跟古氏以后的生活更“和睦”、“欢乐”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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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连蔓儿的劝说
打定了主意,但是连蔓儿并没有立刻就去上房。周氏现在估计气还不顺,她现在去,那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连蔓儿不着急,她相信,古氏那边听了蒋氏传过去的话,很快就会有行动的。
别人没有办法哄好周氏,但是古氏肯定有办法。
连蔓儿就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找到了蹲在墙角啃旱黄瓜的六郎。连蔓儿就招手把六郎叫到跟前,嘱咐了他几句。
“……看准了,来给我送信,我给你两块槽子糕。”连蔓儿对六郎道。
就是去听听墙根,给连蔓儿报个信,就能换到他平时吃不着的槽子糕,六郎巴不得的,乐颠颠地就往上房去了。
连蔓儿回西厢房,一边和张氏、连枝儿一起收拾东西,一边等六郎的消息。
“蔓儿,你要干啥?”张氏看连蔓儿跑进跑出的,就问道。
“不干啥。”连蔓儿就道。
张氏自然不相信。
“娘,真是不干啥。就是……想着让我奶跟我大伯他们走了之后,忙她该忙活的事,别总操心、惦记着咱。”连蔓儿就又道。
等了半晌,六郎兴冲冲地跑来西厢房。
“大伯娘和大嫂劝咱奶……给咱奶一大块布……”六郎的口才并不好,记忆力也一般,说出话来磕磕巴巴的,但只要听的人有耐心,沟通是没问题的。“咱奶现在不生气了,大伯娘和大嫂回西屋了。”
“那现在咱奶那屋里,还有谁?”连蔓儿听了。就问。
“就咱奶和咱老姑。”六郎答道。连老爷子出去串门了,显然是要和村里的老相识们唠唠,将今天的事情描补描补。
连蔓儿很满意,就从柜子里取出包槽子糕。给六郎拿了两块。
六郎看见槽子糕,口水立刻就下来了。他接了槽子糕,从屋里出去。就蹲外屋的墙角,狼吞虎咽地将两块槽子糕都吃了,又抬手用袖子擦干净嘴巴,这才走了。
“六郎也长心眼了。”连蔓儿就道。连守义的几个孩子,除了年长的二郎和三郎,四郎就是个头。四郎把槽子,凡有好吃的。六郎和连芽儿的份多半都是他霸占了去。
六郎过去总做四郎的跟屁虫,近来他为连蔓儿通风报信,是瞒着四郎的,得了东西,也是避开四郎。自己吃。
“那孩子心眼慢,长的也就是吃心眼。”张氏道。
张氏所说的心眼慢,大概意思就是这个人脑子转的慢,比较笨,智商不高的意思。六郎是挺笨的,也正因为这样,连家人说啥话也不太避讳六郎。
周氏被哄的顺了气,现在上房里又没别人,正是好机会。
连蔓儿打发了六郎。就朝上房来。
上房东屋里,周氏和连秀儿正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块银红的尺头在比划。两个人从头到脚都换过了,已经不见了刚才在后院时的狼狈样。
只是,那臭气实在是让人太印象深刻了,即便她们都换了干净衣裳。连蔓儿看见她们两个,不知怎地,还是觉得呼吸的空气有些发臭。
“奶,老姑。”连蔓儿笑着打招呼。
周氏和连秀儿见连蔓儿来了,都只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就扭回头去,根本就不搭理连蔓儿。 这还多亏了刚才古氏和蒋氏来过,劝了周氏和连秀儿,让她们切不可以再对连守信和连守礼两家人发火。要不然,周氏对连蔓儿,就不是简单的不搭理了。
连蔓儿也不生气,她笑眯眯地爬到炕沿上坐了。
“这块布可真好看,正衬我老姑。”连蔓儿坐在炕沿上,说道。
连秀儿又看了连蔓儿一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奶,你跟着我大伯他们去上任,以后就是官家的老太太,我老姑是官家的大小姐了。可比我们留在村子里的强百套。”
强百套,是三十里营子人常爱说的一句土话,意思等同于强百倍。
“你现在来说啥好话也晚了,强百套,强千套,也不带你去。”连秀儿就道。
连蔓儿忍不住心下暗笑。别说她不想跟去,别说她们已经分家出来了,就是没分家,她想跟着去,这些人就会带上她去吗?当然,如果想要个不用给工钱的大脚丫头,或许,还真能带她去。
她家现在有铺面、有田地,俨然是个小地主了。她放着这样的好日子不过,讨好她们去做丫头,当她是傻的吗。
“带不带我,老姑你说了不算。你还说我那,你自己个就一定能去成?我看啊,也就差一点,你就去不成。就是现在,你能不能去,都还两说着。”心里这样想,表面上连蔓儿却做出生气的样子,驳斥连秀儿道。
连秀儿立刻就怒了。
“我咋差点就去不成,咋就两说着了?”
周氏也将手里的尺头放下,扭过头来,有些不善地看着连蔓儿。
“我大伯去上任,日子咋就那么紧啊,非说那么紧,不能等着收完了庄稼再走,为的是啥?谁不知道,我爷心里对庄稼着紧。我爷要是一松口,留家里收庄稼,那以后再想去我大伯的任上,我看着就难。”
“庄稼人,像我们,就是苦大力挣点钱,还不够我花儿姐从手指缝里漏下来的。就说这块布,在我大伯娘,我花儿姐眼里,那都不算个啥。我家就没有,让我们买,我们不吃不喝,也买不了几块。我大伯娘随手就能拿出来,我花儿姐就更不用说了。”
“真是要用钱,放着我花儿姐那样的有钱人不去找,非找我们。这不是想要钱,这是想找事啊。”
连蔓儿说到这,周氏的脸色就越发阴沉。
“奶,我们都知道,这事肯定是我大伯娘撺掇地。”连蔓儿赶忙就道,看着周氏的脸色又变了变,她又忙补充,“我大伯娘那人多精啊,这样的事,她不敢来直接给你老说,怕你老看出她的不对来。她肯定是骗了我大伯跟你老说。我大伯娘为的啥,就是为了让你老和我们闹起来啊。”
“就这事,现在算万幸的。要不是奶你比我大伯娘脑子快,现在奶你肯定被气病了,就不能跟我大伯走了。要不,就是我们家,我三伯家被逼的出点啥事,那我爷肯定不能就走啊。”
“……咱都得不着啥好,就我大伯娘一个人,人家一点事都没有,人家跟我大伯去上任,做当家太太,一手遮天啥的。到时候,我大伯能惦记你老和我老姑,我大伯娘她还能想起你老来?”
“我大伯挺好,就是一离开家,就啥都听我大伯娘的。”
周氏一直没有说话,只有脸色随着连蔓儿的话有些变幻莫测。连蔓儿偷着打量了周氏两眼,知道,周氏已经将她的话都听进去了。
周氏本来就是个多疑的人,和古氏婆媳之间也不对付。就在那会闹腾的时候,连叶儿说听到古氏背地里埋怨说跟着周氏过日子,受了罪,那时候,周氏的眼光就能杀人了。
“你瞎说啥,你不就是心里恨你大伯娘,总说她坏话吗?”连秀儿皱起眉头,替古氏说话。“娘,我大嫂可不像蔓儿说的那样。刚才那不是我大嫂来,让咱别生气,省得气病了啥的,说咱大家伙一定得一起去吗?”
周氏看了连秀儿一眼,眼神中划过一丝无奈。
“那我大伯娘说没说,去了那,就让我奶当家?连蔓儿立刻就问道。
刚才从六郎口中,连蔓儿已经大致知道了古氏、蒋氏劝解周氏的话,其中绝对没有提到过去之后,谁当家的话来。
“那还用说吗,肯定你奶当家啊。”连秀儿想也不想,立刻就道。
“老姑,咱都是这么想,可我大伯娘就不一定这么想。”又看了周氏一眼,连蔓儿继续说道,“我大伯娘那可是自己当家惯了,在这才住了多少天啊,就说掉井里了。”
周氏脸上阴云密布。
“……今天的事,外人不知道会咋说。可有一点肯定没错,就是没我大伯娘啥事。咱这家里,就我大伯娘一个是好人。这一过去,说到谁当家,那不都得偏向我大伯娘吗……”
“那不可能。”连秀儿立刻道。
周氏的脑袋就轰隆的一声,她没连秀儿那么笨,也就没连秀儿那么乐观。连蔓儿的话,深深地打动了她。
这一切都是古氏在背后搞鬼?回想古氏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古氏绝对办的出这样的事。
她这是上了古氏的当,让古氏给当刀使唤了!
就算现在她带着连秀儿跟了连守仁一起去,到那边,说到谁当家,只怕她也落了下风。不说外面人会说啥,就是自家家里,连老爷子因为今天的事,对她就很不满。连老爷子会怀疑她当家的能力,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古氏最会小意收买人心,她的那几个儿子、孙子,也不一定会站在她这边。
周氏绝不是一个糊涂的人,相反,她比大多数的老太太都要聪明。庄户人家的老太太,多重男轻女,像周氏对闺女那么维护的老太太,并不多。
可周氏对孙女们却又极为平常。
周氏这么做,绝不是心爱闺女那么简单的。
“蔓儿啊,奶要走了。奶准备了点东西要分给你们。”周氏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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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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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蔓儿见周氏这样,就知道,周氏已经将利害关系完全想明白了。其实,别看周氏撒泼疯魔,和没见识的老太太似的。周氏本质上,有着一般人难以企及的精明,不用连蔓儿特意来说这一番话,有些事情,周氏迟早都会想清楚。周氏和古氏婆媳之间,所谓的和谐,从过去到现在,以至于无限的将来,都不过是个表象,随时可以撕破。
但是连蔓儿不能低估古氏,她不希望,周氏在跟着古氏离开后,再被古氏怂恿,做出什么不利于她家的事情来。
即便周氏已经不能对她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了,但是这种烦恼,能避免自然要避免。
再说了,就凭古氏的所作所为,连蔓儿让她烦恼些、忙碌些,那是一点也不过分的。
连蔓儿来,还是给周氏一个台阶。
依连老爷子的脾气,在临走之前,一定会想方设法修复周氏与三儿子、四儿子两家之间的关系,起码表面上,要让周围的人看到他们这一大家子重归和睦。
这件事,与其让连老爷子来做,还不如她来做。
连守信和张氏都是心肠软的人,尤其是对老人。连蔓儿可以想象到,连老爷子将会采用的方法。那样,很可能会让她们失去主动。
现在由她出面,让周氏看清古氏的轨迹,想明白利害。占据主动的,就是她们。
瞧,周氏这不是就主动示好了?
这在周氏来说可是太不容易了。即便是在连蔓儿面前,周氏嘴上说着这样的话。那脸色却也不能立时就完全柔和下来,
“奶,咱这是谁跟谁啊。还啥东西不东西的。”连蔓儿就笑道,“不管咋地,不管啥时候,我们,我家,还有我三伯一家,都是站在你老这边的。”
周氏示好。连蔓儿立刻就表了态。
周氏的目光就落在连蔓儿的脸上,半晌,才移开了视线。
“让……你爹他们都过来吧,东西我也不能都带去,给你们分点。”周氏又道。
“奶。有你这句话,我们啥都足了。你跟我老姑过去,还是自己多留点东西的好……”连蔓儿又笑嘻嘻地说了几句话,就从屋里出来了。
周氏要给她们东西,是临时起意。连蔓儿当然不能要。虽说是这种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但是以周氏的性情,即便真的要给东西,又能舍得给什么。这只手把东西给出来了,那心里不知道会疼成什么样。
连蔓儿不稀罕周氏的东西。另外。她没想过以后要和周氏亲密无间什么的。
就是刚才,周氏已经确定了以后要拿捏的重点,连蔓儿一家的地位变得超然起来。而且,周氏和连蔓儿一家之间,新的关系模式已经建立起来了。周氏不再掌握主动,连蔓儿定下了新的关系准则。
保持距离。清楚彼此的底线,互不相扰。周氏不能再拿捏、打连蔓儿一家的主意。在此基础上,连蔓儿一家支持周氏。
这个不能有两重含义,一个是主观上,周氏不会在这么做。另一个则是客观上,周氏已经没有能力这么做了。
这个社会环境中,除非你就活在自己的屋子里,不与外界往来,否则和父母老死不相往来之类的,是不现实的。连老爷子和周氏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而张氏和连守信都在壮年,连枝儿、连蔓儿、五郎和小七前面的路更加的长。
打破旧有的关系模式,就是为了建立这种新的关系模式,这对连蔓儿一家都最为有利。
连蔓儿回到西厢房,连守信、五郎和小七也从铺子那边回来了。
“姐,有啥高兴事?”小七就问。
“呀,看出来了?”连蔓儿就摸了摸自己的脸。小七鬼精灵,又和她亲厚,对她的情绪感知的比别人都敏感。
“姐,谁都看得出来。你看你都笑成那样了。”小七就笑。
连蔓儿赶忙拿起张氏的靶镜,照了照,果然,她的脸上确实满是笑意。
“刚才你去上房了,跟你奶说啥了?”张氏就问。
连蔓儿年纪虽小,却很有主意,而且还很懂事,因此,张氏对连蔓儿的行动并不太过干涉。
“也就是蔓儿,这个时候还敢往我奶跟前凑。”连枝儿就道。
“也没说啥,就是劝劝我奶。”连蔓儿就道,“我奶让我给劝通了,还说要准备点东西给咱分那。”
张氏、连守信就都愕然了。
“哎呦,你奶别再折腾咱,咱就念佛了。”张氏就道。显然,周氏的东西,张氏不敢要。
“你奶要给咱啥,蔓儿你没说要吧。”连守信也道,显然,他和张氏是一个念头。
“没,肯定不能啊。”连蔓儿就道。看张氏和连守信还在惊异,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连蔓儿就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我奶怕以后跟我大伯去,当不了家。”
张氏和连守信想了一会,就也想明白了。
…………
上房忙活了几天,将行李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县城里宋家捎来连花儿的口信。连花儿还在坐月子,不方便出门,宋家老夫人请连守仁这一行去上任之前,先到县城住几天。来捎信的人,也带来的连兰儿的话,大体意思一样。连兰儿这几天也不方便出门,是因为金锁病了。
有宋家的这个口信,连守仁这一行上任的一应费用,那是不用担心了。
连老爷子和周氏也私底下商量了一番,最后确定了不能带走的那些东西的处置。
房子要有人照看。
房子这种东西,它有一个特性。有人在里面住着,它是一个样子。可若是空置起来,没人照看,不论多好的房子。它都会变样。就比如连家老宅,如果没人经常照看,不出一年。就不知道会荒废成什么样。
连老爷子和周氏又都舍不得将房子租给别人,而且他们有大片空屋,连守礼却没房可住,那外人看着也不好看。
所以,连守礼还要继续留在西厢房,负责照看老宅,直到连老爷子他们回来。
今年菜园子里的蔬菜。都归连守礼。菜园子被周氏祸害的够呛,但是剩下的,好好照看照看,也够连守礼一家三口吃的。
至于地里的庄稼,今年的收成。连守信家那六亩地的,还是归连守信。连守礼则可以分到一家三口一年的口粮。
没人愿意留下收割庄稼,连老爷子提出还是让连守礼和连守信负责。不过,又被这两个人给婉拒了,虽然这些天,周氏对他们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
连老爷子无法,干脆就将自家的二十四亩田的收割,都交给了两个叫武二狗和武三狗的兄弟。这两兄弟,只需要从收成中拿出连守礼一家三口的口粮。其余的四分之一,就作为他们收割的费用,那四分之三,则是归土地所有者连老爷子所有。
从明年开始,连家所有的三十亩地,就都交给这两兄弟来种。田租和王举人家的一样。
佃的王举人的那三十亩。现在就由王举人收回,王举人每亩补偿连老爷子一两银子。
再有,就周氏最看重的鸡和猪。
共四十只鸡,其中有两年、甚至三年的老鸡,还有二十来只今年新买的鸡。有十几只正在下蛋。
周氏恨不得将这些只鸡都带上路,连蔓儿表示支持,但连守仁坚决反对,说会丢他这个新官的面子。
新官的面子比天大。
周氏从这些鸡里面挑好的,挑了二十只出来,要带去县城给宋家和连兰儿。自然是送去给人吃的,要不是连兰儿家不养鸡,周氏还想将所有的鸡都给了连兰儿。
剩下二十只,周氏咬了咬牙,主动提出要给连蔓儿家。
连老爷子很欣慰,觉得周氏想明白了,还是心疼儿子的。只是,他觉得,这些鸡,应该填补日子过的更困难的连守礼。不过这话他也就是在心里想想,没说出来,不能打击了周氏的积极性不是。
连守信和张氏都拒绝。
周氏这么上赶着的讨好,却被拒绝了,就有些不高兴。连蔓儿那天是表态了,可却啥也不拿她的,她心里觉得不牢靠。
“奶给的,那咱就收下吧。”连蔓儿就道。
周氏的脸色这才好看起来。
连蔓儿转身就跑到连老爷子跟前,附在连老爷子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爷,我家不缺这几只鸡。要了,就是为了让我奶高兴。等你们走了,我们就把这些鸡给我三伯一家。”
连老爷子的一张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
还有那三只猪,已经都长到一百多斤了,现在要卖,却还卖不上啥价钱,要等着年前,再添些膘,那卖着才划算。
连蔓儿家出钱把猪都买了下来,银钱一文也不少地给了连老爷子和周氏。这几头猪,今后还是让赵氏她们喂养,连蔓儿家出饲料。等到了年下,其中一头给赵氏,另外两头归连蔓儿家。
周氏还拿几个尺头,和几件旧衣裳出来,要给连蔓儿、连枝儿和连叶儿。这个连蔓儿没要。
跟上房一家,也算是各有退让,大家里子、面子都有了。
跟连守礼一家,该帮的帮,该分清楚的分清楚。
皆大欢喜。
最高兴的是连老爷子,他将连守信叫到跟前,半晌,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好孩子,你比爹强啊。爹心里都明白……都明白……,爹最放心的就是你……”
连蔓儿就从东屋出来,结果就被呛了一下。
外屋里有烟,是蒋氏在烧火。
看见蒋氏手里要用来引火的东西,连蔓儿就停住了脚。
“大嫂,你用啥烧火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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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书
蒋氏听见连蔓儿问她,忙抬起头来。
“这是你继祖哥写了不用的字纸。”蒋氏笑着答道,“今天不知道咋回事,柴禾不好烧,正好拿这个引火,还挺好用的。”
“大嫂,你别急着引火,给我看一眼行不?”连蔓儿忙走了过去,对蒋氏伸出手。
蒋氏迟疑了一下,就将手里拿的一卷纸递给了连蔓儿。
连蔓儿忙接过来,在手里翻了翻,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连继祖写过的字纸,分明是一本装订好的书,封面上好好的几个加黑的纂体字正是《朱子治家格言》。
连蔓儿家现在的条件比以前好了许多,也在慢慢地添置书籍。家里不管是正在读书的五郎和小七,还是刚跟着小七认识了几个字的张氏,对书籍都异常的珍爱。
而就在不久之前,连蔓儿她们四个孩子要学念书写字,还是共用一本书。后来,五郎要想多读些书,还得跟王幼恒借才有的读。
可是蒋氏这里,却将好好的一本书当做好用的柴禾来烧。听蒋氏刚才说话的意思,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蔓儿,是有啥……”蒋氏是个聪明的人,极善察言观色,她看见连蔓儿的脸色变化,心念数转,说话就加了小心。“这不是你继祖哥写过的字纸?我一个大字不识,是不是拿错了?”
这边正说着话,连继祖掀开门帘,探出头来。手里还捏着两本书。他看见连蔓儿在,也没在意,依旧将手里的书扔给了蒋氏。
“……没用了,正好都烧火。”
“继祖哥。你烧的是书。”连蔓儿眼睛尖,已经看清连继祖扔下的那两本,也是装订好的书卷。
连继祖本不当回事。可是被连蔓儿问在脸上,就也有了些不自在。
蒋氏的脸上顿时就有些讪讪的。
连蔓儿心里立时雪亮。连继祖让蒋氏烧的东西里面,肯定是有他写过的字纸,但是也有书卷。蒋氏不识字,但是这一点她也知道。只是因为不识字,所以不知道具体那一卷纸是字纸,那一卷是书。
“这是……用不着的书。”连继祖辩解道。
既然是用不着的书。当初为什么会买来?
连蔓儿心里这么想,却没有问出来。
“继祖哥,这些书你用不着了,可是用来烧火也挺可惜的,给我行不行。我屋里有草纸。那个引火更好用。”连蔓儿就笑着道。
“都是些没用的书,你要它干啥?”连继祖就道。想来他心里也明白,烧书是不对的,尤其是还有两个堂弟在私塾上学,很缺书看的情况下。
“科考都用不着这样的书,就是给五郎和小七看,那也纯粹是浪费工夫。”连继祖就又解释道。
“科考用不着,那也肯定没啥坏处。要不,当初继祖哥买它回来干啥?”连蔓儿就道。“给我,就算我哥和小七不看这书,给我和我娘夹花样子也不错。”
蒋氏就忙将连继祖扔在地上的两本书都捡起来,扑拉扑拉上面的尘土,笑着递给了连蔓儿。
“给你,蔓儿。”蒋氏笑着道。“我不识字,看这些东西,就是两眼一抹黑。”
连蔓儿也没客气,就将三本书都抓在手里。
“继祖哥,大嫂,你们还有啥没用的书没有?都给我呀,就算不看,我摆起来,也……好。”连蔓儿就道。
连继祖是无可无不可,蒋氏却是有些心虚。即便是科考用不着的书,可正像连蔓儿所说,既然用不着,当初来买来做什么。好好的书,做柴禾烧,若是连蔓儿顶真,质问她,她也只能听着。而如果连蔓儿吵闹起来,让对面屋里的连老爷子听见了,连继祖和她都少不得要挨一顿训斥,甚至连守仁也要吃挂落。
这些书,反正连继祖也不要了,与其烧火,还不如给连蔓儿做个人情。
说起来,蒋氏心里是愿意和连蔓儿一家交往的。虽是庄户人家,但是言谈举止却一点也不粗俗。平时说话做事,也都温婉有礼,习惯给人留一线余地。就是最泼辣有心机的连蔓儿,只要你不往她脸上招惹,相处起来也极温和,说话做事点到即止,给对方留脸面。
蒋氏和连继祖交换了一个眼色,就将连蔓儿往西屋里让。
“……咱家去的人多,行李就多,往下减了好几次了,还怕东西带不了。字纸这个东西,又占地方,又重,只能捡着有用的带,那跟考试没啥用的,就只好扔下了。蔓儿,你自己挑,稀罕哪本,你就拿哪本。”
连蔓儿就笑着跟蒋氏进了西屋。
连守仁和古氏都不在,只有连朵儿在炕上正逗着妞妞完。
西屋的地上,乱七八糟地摆放着有十来只箱柜,箱柜外的地上,还散乱地扔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靠墙角是一个大约三尺见方的藤箱,箱盖子敞着,里面胡乱叠放的都是些书卷和字纸,还有散落在地上,带着脚印的书卷和字纸。
“这些都是啊?”连蔓儿就问。
“大都是你继祖哥写过的字纸。”蒋氏就道。
“你要是愿意拿,就都给你。”连继祖倒是很大方。
连蔓儿就看了连继祖一眼,张氏曾说过,连继祖是被养浮了,蒋氏说连继祖不管事。在连蔓儿看来,连继祖是好是坏不说,有一点她很肯定,连继祖实际上,是个没什么心机、好相处的男人。
“行啊,那我就都要了。”连蔓儿就道。
连蔓儿走过去,围着藤箱打量。连蔓儿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藤箱,显然是专门装书的书箱。
这藤箱做工精致,隐约还有花纹。看上去显然是有了些年纪了,但是却依旧非常结实,藤条上散发出乌黑莹润的光泽。
连守仁一家,连守义一家,哪一个都不愿意留下来。他要看着连守仁,也不能留下,家里的东西,要交给连守信和连守礼照看,他们也不愿意。
哪一个也说不听。连老爷子扭过脸,落泪了。
与周氏的哭嚎不同,连老爷子的哭是没有声息的,只是眼泪从眼角顺着略有些凹陷下去的腮帮子留下来,滑落在胡须上。
周氏动不动就会哭,而且一边哭,还要一边骂。可是在连守礼和连守信的记忆中,无论遇到多难的事情,连老爷子都没有哭过。
真是好东西,别说青阳镇,就是锦阳县城,这样的藤箱只怕也极少见吧。
不过,连蔓儿更感兴趣的还是藤箱里的书。
可连继祖还是注意到了连蔓儿看藤箱的目光。
“啊,那个,这个箱子……我还有用。”连继祖道。他有同学看见过这个藤箱,都说是好东西,还有的想跟他买。连继祖没有卖,他也知道,这个藤箱带出去,很显他读书人的身份。
“行,那我去叫我哥来帮我搬书。”连蔓儿就道,这些书,她一个人是拿不动的。
连蔓儿就拿着手里的三本书,飞快地回了西厢房,将事情跟五郎和小七说了。
五郎和小七自然没别的话。
“用手搬一次也搬不了多少,咱得拿点啥家伙事儿。”连蔓儿就道。
四下看看,似乎也没啥能搬书的家伙事儿。
五郎也四下看看,就走到墙角,拿了一个簸箕。连蔓儿一看就笑了。
“不错。”
家里只有那一个簸箕,连蔓儿和小七就一人拎了一个粪箕子。
三个孩子刚进了上房的外屋,就听见西屋里传出连朵儿的说话声。
“……给她干啥,咱没用,扔猪圈,烧火,也不给她。”
三个孩子交换了一个眼色,加快步伐,推门进了西屋。
连朵儿已经从炕上下来,正站在藤箱旁边。她用力地踩踏着脚下的书卷,手里还抓了一本正在用力的撕扯。
蒋氏一边劝着连朵儿,一边用手拦着连朵儿撕书。
“朵儿,你瞎闹腾啥,该干啥干啥去。”连继祖坐在炕沿上,对连朵儿训斥道。
连朵儿看见连蔓儿几个进来,一愣的工夫,蒋氏已经将她手里的书抢了下来,顺势将她拉到了一边。
“……这是要走了,舍不得家里,朵儿闹点别扭。”蒋氏忙笑着描补道。
“谁舍不得,我恨不得立马就离了这……”连朵儿怒道。
蒋氏连忙对连朵儿暗使眼色,连朵儿渐渐安静下来,虽然不再说话,可是一双眼睛看着连蔓儿,毫无善意可言。
连蔓儿暗暗撇嘴,她也不去搭理连朵儿,只和五郎、小七走到藤箱旁,仔细翻检着里面的书卷和字纸。
藤箱里还真有连继祖写的字纸,这些连蔓儿自然是不要的,其余,凡是装订的书册,她都要。
“……捡我们不要的破烂……”连朵儿靠在炕沿上,用手指着脸,羞连蔓儿。
三个孩子,来来回回了两趟,将书册都搬回了西厢房。连蔓儿想了想,就又装了一粪箕子切好的草纸,到上房来给蒋氏。
“这是干啥,这不能要。”蒋氏笑着道。
“要,咋不要。东西不能白给她。”连朵儿就道。这些草纸别说烧火,上茅房用是极好的。
连蔓儿就朝蒋氏笑了笑,扭过头来看着连朵儿。
“不白拿你的东西,那些破烂,换这些草纸,我让你赚,你高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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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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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有应该删掉的草稿混进去了,已经删掉,大家可以回头看一眼)
连蔓儿说完,扭身就从上房出来。
“傻瓜。”连朵儿在连蔓儿背后道。
连蔓儿只是暗笑,每个人衡量一样东西的价值的标尺不同,谁是傻瓜,这要等时间慢慢来证明了。不过就这件事,连继祖、连朵儿都看做垃圾的书册,价值肯定远远大于那些草纸。而且对她来说,这些书册是很宝贵的。
回到西厢房,连蔓儿才和五郎、小七两个一本本地翻看她们捡来的书册。
这些书册新旧程度不一,内容五花八门,有《易经》,《山海经》等艰深难懂的书籍,还有《百家姓》,《千字文》等蒙童启蒙的书籍,另外还有私人刻印的手稿、诗集,甚至还有几卷前几年刻印的考卷,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继祖哥咋买了这老些书?”五郎自言自语地道。正如连继祖所说,这些书册大多为旁门杂学,与科考并无关系。
“不是继祖哥一个人买的吧,不还有大伯吗?”连蔓儿就道。比如那几本诗集,买来摆着附庸风雅是很可能的。
“哥,你看哪些书对你有用?这几本卷子,你看你能用上不?”连蔓儿又道。
“嗯,这个可以借鉴借鉴。”五郎就道。
正说着话,连守信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是从哪来的?”连守信见堆了一炕的书,就问道。
连蔓儿就将刚才的事说了。
“……反正继祖哥也不要了。烧火多糟践东西啊,还不如我拿过来。我刚才还给她们送了好些草纸,算是换的吧。”
“你说的那个藤箱……”连守信哦了一声,就在炕沿上坐下来。随手翻了翻书册。“那个藤箱我见过,是你爷的东西。也不是你爷买的,我恍惚记得。你爷好些说过一回,那是你太爷爷的书箱。里面好些书,也是你太爷爷留下来的。”
连蔓儿眨了眨眼,原来那藤箱竟然是祖传的东西啊。难道说连家祖上真的是读书人?
“那书箱里装满了书。你太爷爷好像就留下这么一件东西。那时我们小,你爷谁也不让碰。……后来都给了你大伯。”连守信接着道。
“那这些书,是不是也不都是我大伯和我继祖哥买的,别也是传下来的吧?”连蔓儿就道。
这些天。经过连蔓儿的仔细观察。她发现,不管是连守仁,还是连继祖,都不是真的爱读书、爱学问的人。这很多书,若说是他们买的。就有些奇怪。但若说是祖上某个真正的读书人积攒并传下来的,那就更合理了。
“应该是有传下来的。”五郎拿着一本书页已经暗黄的书册,说道。
“都好好收着吧,不看也别糟蹋了。”连守信就道。
“爹,你就放心吧。”连蔓儿点头,就算大多数的书和科考无关,五郎和小七用不着,她却正好可以没事时看着解闷。
…………
连守仁得了官,这些天来道贺的人不少。其中就包括赵秀娥的娘家,还有,何老六也出现了。赵文才一家来了,连老爷子面上淡淡的,并不热情。何老六来了,没说了几句话。干脆就被赶了出去。
上房诸人都急着要走,行李收拾的很快,这天终于到了启程的日子。天刚放亮,上房就吃完了早饭,从镇上雇佣的几辆大车也到了门口。大家伙急急忙忙地将各自的行李都搬上了车,很是乱了一番,才都坐在了马车上。
终于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连蔓儿一家、连叶儿一家,左邻右舍,还有村中几乎来往较多的人家都来送行。
因为是跟着去上任,去享福的,坐在马车上的人并没有什么离情别意,甚至有几个还暗暗催促马车快走。
舍不得走的人只有两个。
连老爷子是迟迟不肯上车,被众人催促了数遍,上车后,头还一直往后看着。
周氏是第一次离家要去别的地方常住,她也舍不得走。舍不得连家的一草一木,同时还怀着对即将面临的陌生环境的恐惧,因此面上就有几分凄惶。
一直将马车送出了村口,众人又在村口站着,直到再也看不见马车为止,才慢慢地回转来。
连蔓儿一家,连叶儿一家,还是住在老宅里,没有搬走。这是连老爷子要求的,她们两家也妥协了。连老爷子说是等他走了,再随便他们,他在的时候,谁也不能搬走。也有村里的人来劝,说是如果连守仁还没走,他们就搬走了,于连老爷子和连守仁的面子上,都太难看了。
只剩下两家人,连叶儿高兴地在前后院疯跑了一阵。
“……等再过些天,那边房子盖好,拾掇利落了,我们就搬过去。”两家人坐下来,商量以后的打算。连蔓儿家的新房子几个院落都建的差不多了,只住的房子还没盖好,屋里的家具,虽然都定制了,但等到交货,也还有些日子。“三哥,你们咋打算的?要不,到时候,跟我们一起过去住得了。”
“不地了。”连守礼就道,“我还是在这老宅里住着,前后院子也得照看着。爹交给给我,也不能等他回来,这前后院子、屋子啥的都荒了。
“就这两三年的工夫,我们打算攒钱,等我爷他们回来,我们房子也应该能盖上了,就搬出去住。”连叶儿就道。
赵氏跟着点头。
看来这一家三口也已经商量过了。
“三哥,你们啥时候要盖房子,也别非等攒够了钱。你就跟我说一声。”连守信就道。他的意思。是说连守礼盖房子没钱,他可以借钱给连守礼。
“行,老四,到时候看情况。要是不够,我还真得开口朝你借。”连守礼也没故意客气。
“他三伯娘,上房留下的那二十只鸡。以后就归你们了。”张氏就道。
“那咋行,那是他奶给你们的。”赵氏忙道。
“他奶……,”张氏叹口气,没继续评说,只说道,“是你们该得的,这挖野菜喂鸡。你和叶儿占了大头的。这事,蔓儿都跟他爷说过了。他奶刚说给我们,我们就打算好了,要转给你们。”
推让了一阵,赵氏感激地将二十只鸡收下了。现在不是鸡孵蛋的季节。赵氏要自己养小鸡仔,得等到明年。手头有了二十只鸡,这日子就过的充实、宽松多了。
连守礼又说起他今后的打算。
“我们就三口人,叶儿她娘身体也不大好,种地啥的,对我们太费劲了。我打算,以后我就做木工。叶儿她娘和叶儿还想在铺子里干活。”
上房的人都走了,连守礼也敢说话了。
连蔓儿暗暗点头,觉得连守礼打算的很实际。连守礼家没儿子。劳力方面是个欠缺,如果种田,就有些吃力不讨好,永远比不过人家儿子多、劳力多的人家。
不拼劳力,靠技术挣钱,这是一条不错的出路。连守礼能想到这一点。说明他一点都不笨。
“那还有啥说的,像他三伯娘这样勤快、本分的人,我们想雇,还得碰运气那。”张氏就道。
一家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张氏就努嘴让连蔓儿说。
“我还给叶儿找了个活。”连蔓儿就笑道,“我们商量了,打算把洗衣裳那一摊,以后就都交给叶儿。”
连蔓儿家除了早点铺子,还一直在做洗衣铺子的生意。别小瞧这个生意,一个月下来,零零碎碎的,也有几串钱的收入。
连叶儿要接手洗衣铺子的生意,只需要收揽衣裳,分派给村里的媳妇们浆洗,就能拿钱。一切都是现成的,连叶儿以前也给连蔓儿帮手,对此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连守礼、赵氏和连叶儿都知道,这是连蔓儿一家在送钱给她们。
一个庄户人家的小闺女,一个月收入几串钱,这是以前谁都不敢想的好事。
“四叔、四婶、蔓儿姐……”连叶儿感动的抽泣起来。
“别哭,别哭,以后啊,咱大家伙的日子就好过了。”张氏将连叶儿揽过来,安慰着道。
“叶儿,生意给了你,能不能挣钱,可就全看你了。”连蔓儿笑道,“叶儿,你要争口气。”
“嗯。”连叶儿抹抹眼泪,握紧了拳头。她是要争口气,要让全村的人看看,她家就算没儿子,也不比别人家差。等上房的人回来,她要让他们看见,没有他们,她们一家三口过上了好日子。“蔓儿姐,这口气我争定了。”
连蔓儿就笑,她喜欢有志气、有干劲的人。
上房的人走后大约十天左右,何老六将家里仅剩的房子和几亩地卖了,将妻儿安排在一个破窝棚内,就一个人上路了。
“说是跟你们家大老爷、二老爷商量好的,去投奔他们去了。”告诉张氏这个消息的是春柱媳妇,“说是过去就能有挣大钱的营生,再把他那一家子都接过去。”
“这、这不能吧。”张氏愕然。何老六还欠着连家的钱,连老爷子对他是厌烦透了,而且经过那件事,何老六也得罪了连守仁和连守义。何老六投奔过去,谁会给他好脸色。“他咋还说商量好的,这不可能。”
“这事,是有人听何老六亲口说的。”春柱媳妇摇了摇头道。
就这事,连蔓儿一家很是议论了一番,随后也就忘了。
一年中最忙碌,也最让庄户人家喜悦的收获季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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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秋凉
一大清早,天气有些微凉,连记的生意却是分外的红火。一入秋,连记的食谱随着季节有了些微的调整。主食没什么变动,只是粥从夏天的绿豆粥换成了小米粥,汤也从海木耳汤换成了萝卜丝大骨汤。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早晨的凉意也渐渐消散,露水也跟着收尽了。
连蔓儿就和连枝儿两个一人提了个一只篮子,从铺子里出来,到后面的菜园子里摘豆角。如今正是扁豆角大批下来的季节,藤蔓上一串串青翠欲滴、肥肥嫩嫩的扁豆角散发着独特的香气,还有白紫相间的豆角花一簇簇地开着。
连记里请了足够的人手,有张氏和连守信照看着就足够了,因此姐妹俩都已经不用在铺子里帮忙了。
一会的工夫,姐妹两个就摘了满满两篮子的扁豆角。
这个并不是摘来现吃的。
回到铺子的后院,连蔓儿拿了大木盆,打来水,将两篮子扁豆角都洗了一遍。这个年代,空气污染几乎没有,庄户人家种田种菜也没有农药,因此长在藤蔓上的扁豆角非常干净,稍微漂洗一下就可以了。
连枝儿搬了菜墩和小板凳来,姐妹俩就一人一把菜刀,坐在板凳上一边说笑,一边切豆角丝。
切好的豆角丝,要均匀地摊铺在席子或者簸箕里,放到太阳底下暴晒。等将豆角丝里的水分都晒干了,再用布袋子将豆角丝收起来,存放在阴凉干燥的地方,这是留着冬天没有新鲜蔬菜的时候吃的。
要晒出一斤的豆角丝,大约需要十斤的鲜扁豆角。
晒菜干,说起来似乎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也只有勤快、会过日子的庄户人家的大姑娘和小媳妇这么做,为了到冬天给家人的饭桌上增添一些菜肴。那些懒一点的人家,就少有这么做的。反正到了冬天。还有足够的土豆、大白菜可以吃。
切了两篮子扁豆角,连蔓儿又拿了铁镐,去菜园子里刨了两篮子的芥菜疙瘩回来。芥菜疙瘩和萝卜相似,也是埋在地里的块茎。它味道微辣、涩,还有一点点的苦。
虽是如此,加工好了,芥菜疙瘩可是一道美味。
三十里营子的庄户人家最惯常的,是将芥菜疙瘩腌制成咸菜。
用芥菜疙瘩腌制咸菜也有两种方法,第一种非常简单,就是将芥菜疙瘩清洗干净。晾干水分,然后扔进大酱缸里,腌制一段时间,入味后,就可以吃了。
第二种方法就是和白菜、萝卜等一同下缸,用盐水腌制一个冬天。第二年开春,捞出来烀熟了,其苦、辣、涩味全消。只剩下引人食欲的咸香。
现在还不到腌咸菜的时候,连蔓儿刨出来这些芥菜疙瘩,也是要切了晒成菜干的。
芥菜疙瘩切成细丝。如扁豆角丝一样暴晒,然后收起来。到冬天,只要用水泡开,下锅里炒一炒,这芥菜丝就软嫩可口,而且营养价值很高。
连蔓儿虽然也爱吃腌制好的芥菜疙瘩,但是她知道,腌制的食品吃多了不好,因此更倾向于晒芥菜丝。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保留芥菜疙瘩里的营养,而经过晾晒也同样可以去除芥菜疙瘩的苦、辣、涩。
芥菜疙瘩纤维含量极高。对治疗和预防便秘有奇效,也是眼疾的食疗佳品,另外它还能够预防癌症。
所以,不要小瞧庄户人家饭桌上这些好像不起眼的小菜,大自然面前众生平等,而有的时候。我们脚下的土地,更偷偷地偏疼着那些没有隔阂地生活在它的怀抱里的种田人。
等太阳快升到正当空,外面热起来的时候,连蔓儿和连枝儿就收了工,回到铺子里。
铺子里已经打烊了,张氏和连守信正带着人收拾。
连蔓儿直接进了里屋,连守信随后也跟进来。连守信数钱,连蔓儿记账。等将今天的收支都算清楚了,五郎和小七也从私塾放学回来了。
两个孩子身上背着书包,一人胳膊上还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是野菜和野草。
放下书包和篮子,小弟兄俩都自己找活干。
五郎提了两个篮子,野菜要剁了,加上糠皮喂鸡,野草是给小黄牛加餐的。
小七则是另外拿了一个篮子,跑去杂树林捡鸭蛋。
张氏这个时候已经带人收拾停当了,伙计们都告辞走了,只剩下赵氏和连叶儿,就开始准备自家晌午要吃的饭菜。
将油倒入大铁锅里烧热,放入蒜瓣、再倒小半碗大酱进去,油在锅里就滋拉滋拉地响起来,这酱、蒜爆锅的香气顺着风,一下子传出去老远。然后将去了皮切好的土豆块和去了筋的扁豆角下锅,飞快地用铲子扒拉一会,再倒入清水,将锅盖盖上。烧火烧到开锅,再闷一会,一锅香喷喷的土豆炖扁豆角就可以出锅了。
放上饭桌,摆好碗筷,连蔓儿一家,再加上赵氏和连叶儿都在桌子边坐下,开始吃晌午饭。
主食是过水高粱米饭,主菜就是一大盆的土豆炖扁豆角,还有每顿饭都必不可少的大葱蘸大酱。连守信最爱吃这个,别的菜可以没有,他就着大葱蘸大酱,就可以吃三碗干饭。
今天,张氏还额外给每个人煮了一个咸鸭蛋。
腌足了日子的咸鸭蛋,磕开来,轻轻地拿筷子一戳,那蛋黄里的油就能冒出来。
小七爱吃咸鸭蛋,等他吃完了自己的,伸筷子去夹菜,目光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饭碗里多了一个油汪汪的咸鸭蛋蛋黄。
吃过了饭,赵氏和连叶儿就用平板车,推了两桶泔水回老宅,那里还有二十只鸡和六头猪要喂。
连蔓儿家许给赵氏一头猪,只要赵氏喂那三头猪,饲料都是连蔓儿家出。赵氏觉得受之有愧,又将喂连蔓儿家那三只猪的活计给包揽了过去。
“三头也是喂,六头也是喂,不差啥。”赵氏是这么说的。
连蔓儿一家吃完饭,就说话消食。
“哥,你和小七下午去镇上上学,看能不能去幼恒哥那一趟,问问今年的苦姑娘儿他家是啥时候收。”连蔓儿就对五郎和小七道,“咱家那片地的苦姑娘儿都熟的差不多了。”
“是该问问,我看都有人来收了,不是王小太医家的。”张氏就道。
“嗯,一会我就带小七先去找幼恒哥,然后再去学里。”五郎就道。
“姐,要摘苦姑娘儿,等我和咱哥休沐的时候摘呗。”小七就道。
等傍晚五郎和小七从学里回来,就说下晌他们见到了王幼恒。
“幼恒哥说他家已经开始收苦姑娘儿了,啥时候送过去都行。”
“那就明天去摘苦姑娘儿?”连守信就道。
“爹,再等一天,后天我和小七休沐,咱一起摘。”五郎就道。
“那也行。”连守信就答应了。
这个时候,鲁先生从山上下来了,大家伙忙将鲁先生让到炕上,端上好茶好果子招待,五郎和小七放了书桌,开始做功课,并时不时地向鲁先生请教。
张氏、连枝儿和连蔓儿母女三个准备晚饭。
现在她们一家人的晚饭也在铺子这边吃,因为有鲁先生和他们一起吃,这晚饭,自然要加菜。
鲁先生是南方人,比起炖的大锅菜,他更喜欢吃炒菜。
鸡蛋炒木耳,蒜蓉炒炝炒扁豆角,这是专门为鲁先生做的,另外还有干虾仁炒冬瓜、煎酿豆腐,尖椒炒干豆腐,小白菜粉丝汤。
母女几个的厨艺都是不凡,再加上连记特制的调料,这顿饭,就是曾经吃过山珍海味的鲁先生,也吃的满意极了。
饭后,连守信将桌椅摆到院子里,连蔓儿和五郎、小七坐在一起,听鲁先生授课。
稍远一些,张氏和连枝儿在做针线,连守信在给小黄牛切草料。
一切都安静而美好。
…………
隔天,五郎和小七休沐,铺子里就只留下张氏照看,其余的一家五口人赶着小牛车就下地了。还没到地头,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一大片火似的红。
连蔓儿家是开了三亩多的荒地种苦姑娘儿,这苦姑娘儿生命力旺盛,自己又左一块、右一块荫开去一大片,现在苦姑娘儿成熟,一颗颗红色灯笼般的果子,组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
到了地头,一家人纷纷提着篮子、拿着麻袋就下了车。
连蔓儿提小七整理了一下头上的草帽,又将自己的草帽正了正,就进了苦姑娘儿地里。
只捡最红、熟的最透的苦姑娘儿摘,篮子装满了,就倒进麻袋里,麻袋装满了,就扎好口,送到车上。等装够了一车,就由连守信赶着车送到镇上去。
临近晌午,张氏、赵氏和连叶儿带来了三和面的馒头、干豆腐和大骨汤,一家人匆匆吃过,又继续干活。
临近傍晚,才将熟了的苦姑娘儿都摘完了,最后一车,连蔓儿跟着连守信一起送到了镇上。
“这特意种的,比山沟里长的好。”王幼恒道。
“这是头一茬,”连蔓儿就道,“再过半个月吧,还能再收一茬。”
说着话,王掌柜就拿了算盘和账本进来报账。
“恭喜连四爷、三姑娘,今年大丰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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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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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掌柜就拨拉着算盘珠子报账目。
今天连蔓儿家一共送来三车的苦姑娘儿,每一车都是十麻袋。
“……两千二百一十三斤,还是去年的价格,每一斤五文钱,一共是……一万一千零六十五文钱。”
听着王掌柜报出这个数目,连守信就愣了。
一万一千多文钱,也就是十一吊钱,对于看惯了连记铺子每天收益的连守信来说,算不得是巨款。但是以一般的庄户人家的眼光去看,这却是一大笔钱,是足够一家人一年花用,还有富余的一大笔钱。
连守信之所以有些发愣,是因为他没有想到,随便开荒种出来的苦姑娘儿能一下子卖这老些钱。虽然当初种的时候,连蔓儿说过到秋下有药铺收,肯定能赚钱。连守信也相信,但那个时候,他心里估算,那三亩多地,最多能挣一吊钱,就是上上签。
现在,才是第一茬的苦姑娘儿,就有十一吊钱的收入,让连守信怎么能不喜出望外那。
“我们少东家知道连四爷家种了苦姑娘儿,今年就没打算收别人家的。”王掌柜这时就笑着道,“现在看来,我们少东家这个决定是对的。”
王掌柜这话似乎是闲闲道来,不过连蔓儿立刻就明白,王幼恒这还是在照顾她们。
“蔓儿,这个钱,你们是要银子。还是铜钱?”王幼恒就问连蔓儿。
“幼恒哥,要是方便的话,就给我们银子吧。”连蔓儿就道,她家的铺子每天收入的都是铜钱。所以一有可能,她更喜欢收银子。
王幼恒就朝王掌柜挥了挥手,让他去拿银子。
“幼恒哥。一会上我家吃饭去呗。”连蔓儿就道,“鲁先生今天早上还念叨,你有几天没去了。”
“是啊,王小太医,晚上上我家吃饭吧。晌午家兴给我们送了两条大花鲢,晚上咱就炖着吃。别的也不特殊准备,就是咱家常的饭菜。”连守信也马上说道。
“那好。我也正有题目想请教鲁先生。”王幼恒也没多做客气,就答应了下来。
一会工夫,王掌柜就用等子称了十一两银子过来。王幼恒又让厨房里准备了两样点心,这才跟着连守信和连蔓儿从济生堂出来。
路过陈记,连蔓儿摸了摸怀里的银子。不由得想起去年,大约也是在这个时候。那时,她才刚到这里没多久,和五郎、小七、连枝儿三个背着连家的所有其他人,拉了一板车的苦姑娘儿来镇上卖。
那天,她挣得了来这个世上的第一笔钱。然后,就在这个陈记,吃到了她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顿白面肉包子。
如今,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连枝儿、五郎和小七在陈记外面,商量要不要进去吃包子的时候,那种又欣喜、又忐忑的神情。她也还清楚地记得,几个久不见荤腥的孩子坐在陈记铺子内,吃着肉包子和酱肉时,脸上洋溢的那种满足和喜悦。
几个肉包子。一碗酱肉,就让几个孩子好像过年那样的高兴,连枝儿还感慨,说是没有想到,她还能进馆子里吃顿饭。
那时候,连蔓儿想的是,她以后肯定能赚更多的钱,到时候带着大家伙到对面的大酒楼吃饭。
现在,对面的大酒楼她们早就去过了,她也赚到了更多的钱,自己家里也开了铺子,卖的包子比陈记的还要好吃。
她还有了大片的田地,新房子也要建成了。
“蔓儿,在想什么那?”王幼恒坐在连蔓儿对过,看见连蔓儿出神,就笑着问道。连守信赶着马车先回去了,王幼恒落后一步,带着连蔓儿坐他铺子里的马车往三十里营子走。
听见王幼恒说话,连蔓儿才回过神来。
“也没想啥……,就是想到去年这个时候,第一次来卖苦姑娘儿……”连蔓儿也笑着说道。
“去年这时候啊……”王幼恒的目光落在连蔓儿乌溜溜的头发上,然后又落在她白里透红的一张小脸上。
去年的这个时候,连蔓儿头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头发还是枯黄的,一张小脸也是瘦瘦的,只显得一双眼睛特别的大。
性情温顺、善良,极少说话,却很爱笑,笑起来意外的好看,可爱也可怜的一个小姑娘。
是那一场变故,让这个小姑娘的身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依旧善良、对待亲近的人依旧温顺。而对待另外一些人,却不再温顺,甚至比一般庄户人家的女孩更泼辣、更厉害。
那段时间,王幼恒略有闲暇,就会记挂起这个小姑娘。即便知道,她泼辣厉害了许多。但是,他更看到,以往爱笑的小姑娘的脸上,笑容少了。
他想帮助她,出于一点愧疚,更多的是对这个小姑娘本身的怜惜。
一年的工夫,小姑娘个子高了,头发黑了,脸上有了血色,一双大眼睛比过去更加灵动,还恢复了原来爱笑的脾气。
其实也不能说是恢复,王幼恒在心里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现在的连蔓儿,笑起来,和过去是不一样的。过去的连蔓儿笑起来总有些腼腆和害羞,现在的连蔓儿笑起来更加开朗、大方了。不过,还是和过去一样好看,或者应该说,是更好看了。
“今天,应该好好庆祝庆祝。”连蔓儿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
“……是应该庆祝。”王幼恒笑了,目光暖融融地包裹着连蔓儿。
回到铺子里,吴玉贵、王氏带着吴家兴和吴家玉已经到了,今天晚上,连家也请了吴家一家人过来吃饭。自然还有鲁先生。连守礼从山上下工回来,也被请了来,他们一家三口,今天晚上也在连蔓儿家吃。
王幼恒进屋去和鲁先生、吴玉贵、吴家兴等人说话,连蔓儿则是进了厨房,她要帮着张氏准备饭菜。
张氏、连枝儿、赵氏、连叶儿、王氏、吴家玉都在,张氏见连蔓儿进来,就让她陪着王氏和吴家玉到屋里去坐着。
“我知道,你用不着我们娘俩伸手,我就在这,给你打打零儿,咱说话亲香。”王氏不肯,笑着对张氏说道。
做饭是用不了这么多人,不过让王氏在旁边,大家伙一边做饭,一边唠唠闲嗑,这个张氏也喜欢。
今天晚上的主菜,是那两条大花鲢,每一条都差不多有四斤,是吴玉贵和吴家兴父子俩去一个叫沙金塘的地方帮人说和买卖,主人家赠送的。
沙金塘就挨着张氏娘家的烧锅屯,那里有一个天然的大水库,就叫做沙金塘,村子也因此得名。
这两条大花鲢,张氏用了三十里营子的庄户人家最实惠、最家常的清炖的方式。就是将鱼收拾干净,然后剁大块,下到炝好的锅里,加水炖煮,中间再加入嫩豆腐,最后调味出锅。
这样炖煮出来的鱼,鱼香汤浓,能够最大程度地保留原有的风味。
除了这两条鱼,连守信刚才还从镇上买了两只蔡记的烧鸡回来,再然后就是一大盆的焖肘子,剩下的就是炒菜,蒜薹炒肉,蒜苗炒韭菜、炝炒扁豆角等,还有一大盘的蘸酱菜,里面加了酱肉丝和干豆腐。
连蔓儿又将昨天刚晒好的芥菜丝泡了一小盆。
“刚晒好的,小七下晌看见了,和我说想要现在就吃。”连蔓儿小声对张氏道。
“真是馋猫托生的。”张氏也小声笑道。
芥菜丝吃油,连蔓儿切了些肉丝,先下锅炒得变色,然后将肉丝铲出来,净锅里加豆油,又拿了另外一个罐子,将里面的鸡油又往锅里倒了一些,油烧热了,倒入泡好的芥菜丝,快出锅的时候再将肉丝倒进去,最后调味装盘。
加了鸡油炒的芥菜丝,吃起来口感和味道极像鸡丝,不仅小七爱吃,连蔓儿也爱吃。
菜做好了,一个个地端上桌,除了这些热菜,还有凉拌海带丝、凉拌海蜇丝、油炸花生米、凉拌金针菇几样凉菜,王幼恒带来的点心也被摆上了桌。
因为人多,分了两桌,男人们一桌,女人们一桌。
今天的主食有白米饭,又经连蔓儿特意要求,增加了连记的招牌--连记灌汤包。
男人那一桌上开了一坛子酒。因为知道王氏也能喝酒,张氏就拿了一个小酒壶,筛了一壶过来,拿两个小酒盅,陪着王氏喝了几盅。
直到一轮弯月斜挂上天,众人才尽兴而散。
只剩下自家人的时候,少不得又说起今天苦姑娘儿的收入。
“就这三亩多地,就算加上它自己个长出来的,也就四亩地到头了,这一下子就挣了十一吊钱。那还有一茬,就算比这个少点,八九吊钱那也肯定有啊。”张氏就在那算计,“这要搁过去,咱两年的花销都有了。”
“可不是,今天碰上村里的人,还说咱家开着这么大一个铺子,还在乎苦姑娘儿这俩钱?”连守信点头道,“这可不是俩钱啊,就真是俩大钱,咱出力气能挣来,咱也要挣。”
“……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连蔓儿在旁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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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捷足先登
“啥千里、江海的?”张氏扭过头来,问连蔓儿。
“就是以少聚多的意思。”连蔓儿道,“书里写着的。”
“娘,这是《荀子》劝学篇,”小七就插话道,“说的道理可好了。整篇我都会背,娘,我背给你听。”
这么说着,小七就背起两只手,摇头晃脑地背诵起来。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
并不艰深却蕴含哲理的文字,用童稚的声音念出来。连守信和张氏都听得一脸的笑意,甚至是陶醉在了小七的声音里。即便是并不能完全领会文章中的道理,但是他们就是爱听。
等小七背诵完了,连守信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我家小七能背这么长的文章了……”张氏的目光,是恨不得将小七揉进怀里。
张氏和连守信这样,小七又是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哥和我二姐也会背。哥会背的比我还多那。”小七靠进张氏的怀里,眉眼弯弯地道。
“这书是好东西啊。”连守信喝了口水,乐滋滋地道,“我这白天干了一天的活,本来挺乏的,听我儿子背了这一段书,我这感觉吧,咋就一点也不乏了那?”
“爹,那以后每天晚上我都给你背一段书。”小七就从张氏怀里钻出来,跳到连守信的背上,笑嘻嘻地道。
“那敢情好。”连守信笑道。
连蔓儿、五郎和连枝儿看着小七耍宝,将张氏和连守信哄的开心的样子。都不禁相视而笑。
“……这一看,种苦姑娘儿又省事,又比种庄稼挣钱多。 大家伙要都知道,明年还不的庄稼都不种了。都种苦姑娘儿了?”张氏道。
话题又重新回到了苦姑娘儿上。
“娘,苦姑娘儿不是粮食,种多了。到时候就没人要了。”连蔓儿就道,苦姑娘儿的市场毕竟有限,不是说种多少都会有人买。
“这是一件,还有另一件。咱庄稼人种的是粮食,一般没人舍得把好地种这个。”连守信接着说道。
“没错。”连蔓儿点头。庄户人家,一般比较传统、保守。苦姑娘儿比不得地瓜和玉米,苦姑娘儿不能当粮食吃。而且她根系太过发达,庄稼人可舍不得用好地来种它。就比如连蔓儿自己家,不也是另外开荒种的苦姑娘儿吗,还是选在与好地隔开的荒地上。
张氏所说的情况,是不会发生的。
“下晌往镇上去。碰见老黄,他说山里的野葡萄差不多熟了,问咱啥时候去收?”连守信突然道。
“跟赵家订固的酒坛子,应该给咱烧好了吧?”五郎就道,“要不,我明天抽空去看看,要是烧好了,就让他家给咱送来?”
“这个行。”连蔓儿想了想,就点头道。“等酒坛子到了,咱就去摘葡萄、酿酒。”
“咱得趁着收秋前,把酒酿好了。要不到时候,怕咱忙活不开。”连蔓儿又道。
“对。”大家都点头。这个秋天,他们要做的事太多,得一件件都安排好了。
第二天。五郎和小七去上学的时候,绕道去了一趟赵家村。紧接着,赵连生父子就赶了车,将酒坛子一车一车地送了过来。
依旧用的是二十斤一只的酒坛子,每只坛子十文钱,连蔓儿家一次就定了一百五十只。因为是老主顾,又定的多,赵连生还另外白送了十只。
“……要是不够,打发人给我捎个信,我把别的活都撂下,立刻就给你们烧。”接过连蔓儿给的整整一千五百文钱,赵连生笑容满面地道。“酒坛子、腌菜坛子、大缸、小缸、啥尺寸、啥形状地我那都能烧,要是有用的着的,尽管来找我,价格啥的好商量。”
连家如今是左近有名的富裕人家了,而且买卖公道,给钱爽快,赵连生当然愿意结交下这个大主顾。
酒坛子准备好了,连蔓儿一家就赶着车进山摘葡萄,准备酿酒。
因为有沈六的一句话,今年山里的野葡萄不仅没人动,而且还被额外地照料了起来,因此长势和产量都比去年还要好。
老黄知道连蔓儿家要摘葡萄,怕她家劳力少,特意从山上工人中挑了那干活精细的,带了六七个来,帮着摘葡萄。
除了自家的小牛车,连守信又另外雇了两辆大车,往家里拉葡萄。
今年酿酒的场地,就选在正在兴建的新家里。东西两个跨院,都已经建的差不多了,其中专门就建了酿酒的棚子,一百多个酒坛子摆的满满的。
一车车的葡萄送过来,就都卸在水渠过滤池旁边。过滤池里的水清澈干净,在这里,小七看着人将葡萄略做清洗,就送进跨院的酿酒坊。
酿酒坊这里,用的都是自家人,连守信、张氏、连蔓儿、连枝儿、五郎、赵氏、连叶儿,小坛子也被叫来帮忙。他们负责将晾干表皮水分的葡萄放进酒坛子里,略作处理,等待发酵。
一连忙活了三天,一百五十坛的葡萄酒都酿上了,另外还用五十斤的大坛子,又酿了两坛。用的是挑剩下的品相不是很好的野葡萄,连蔓儿打算酿了自家喝的。看发酵的情况,能酿酒就酿酒,要是酿不成酒,那就酿成葡萄汁,平时喝喝也不错。
葡萄酒酿好了,一家人都松了一口气,连蔓儿却想到了另外一件要紧的事。
“爹、娘,我想……”将一家人召集到一起,连蔓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大家商量了一阵,最后都点头赞同。
这天,连蔓儿家准备了一桌酒席,将老黄请了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连守信就向老黄询问。
“……那山都是娘娘家的了,山脚下周围那些山地,也都是娘娘家的不?”
“那是当然了。”老黄就道,“不过,这个要较真儿了说,我还真不清楚。老弟,你问这个是打算干啥?”
老黄是个直爽的人,连守信也不善于拐弯抹角,干脆就将他家的打算直接说了出来。
“……以后打算酿酒,野葡萄就那些,我们还打算从别处多弄些秧子来,多种点。山脚下那片地,沟沟坎坎的,一直都荒着,就野葡萄长的好……”
连蔓儿家的打算,就是想将山脚下,一大片的荒山地买下来,除了原有的野葡萄,再人工种植一些野葡萄,增加产量。
这个打算,在今年开春的时候,连蔓儿就想到了。只是因为山上的工程,还有那个时候手里所有的余钱都用来买耕地了,所以一直没有提出来。
以后每年都要酿酒,这些野葡萄长在别人家的土地上,毕竟有种种的不便。连蔓儿本来是想将长着野葡萄的那些山沟都买下来,因为给沈皇后建庙的工程,这怕是不可能了。但她依旧想将就近的山地买下来,因为那里很有利于野葡萄的生长。
“要是别的事,我这一口就答应了,这件事……我还得去问问。”老黄滋溜喝了一口酒,说道。
“这当然,咱兄弟们不见外,客气话我就不说了。这件事,我们可就指望着老黄大哥你了。”连守信又给老黄倒了一盅酒,说道。“还有一件事……”
连蔓儿进屋来添菜,就笑着拦住了连守信的话头。
“爹,先喝酒吃菜,有啥事,吃完了再说。”
“对。”连守信点头笑道。
吃过了饭,摆上茶来,连守信才又捡起刚才的话头。
“……不是说,这以后等庙建好了,要受四方香火吗?到时候,那肯定是香火旺盛啊,这人来人往地。……我打算就在山脚下,盖一座茅厕,就跟我家先前盖的那座似的,肯定得比那座还好,每天雇人打扫,保证弄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给大家伙提供个方便。另外,也算是给娘娘的庙尽一份心。”
沈皇后的庙建成之后,是打算向公众开放的。到时候来进香的人多了,这方便就成了一个问题。庙里就算建有茅厕,又能建多少,而且打扫、清洁也费工夫。
连蔓儿家出钱在山脚下建一座公共茅厕,出钱雇人管理、打扫。可以为香客提供方便,减轻庙里的负担,也有利于庙里的洁净。
这是一项很贴心的建议。
这些,都是昨天连蔓儿一家商量好的结果。这么做,当然不只是想做好事。今年连蔓儿家地里的庄稼长的比别人家的都要壮实,这是因为,她们在地里施的肥比别人家多。
以后连蔓儿家肯定要购买更多的土地,也需要更多的粪肥。总的说,这是一件一举数的、于人于己都十分有利的事情。
现在庙还没有建成,连蔓儿家就先提出来,这就是抢占了先机,捷足先登。
老黄答应会尽力帮忙,他也确实是个说话算话的汉子,没几天的工夫,就回复说事情说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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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买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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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沈皇后修庙和园林,占用了两座山头,和大片的土地。这两座山和土地,有一部分本就是沈家在小沈屯的产业,而另外一些,则是无主的荒地。
这些荒地之所以没有被开垦,是因为大部分是山地,并不适合种植粮食作物。
连蔓儿家想买下的山地,也属于荒地。但是因为临近工程现场,所以要想买下,必须得经过沈家人的同意。
老黄跑前跑后的,没几天,就将这件事情给办了下来。
从山脚下护庙林往西的田地,可以任由连蔓儿家购买。
连蔓儿家干脆将护庙林往西,一直到与西面的万家屯的田地接壤的一大片山地和荒地都买了下来。由吴玉贵和吴家兴父子做中间人,丈量和签文书的时候,还请了县衙的人来做见证。
一整片地,总共是六十八亩。因为是荒地和山地的缘故,价格十分的便宜,每一亩只二两银子。加上签文书、交税银换红契、给相关人等润手、置办酒席等等的费用,一共也不过花了一百五十二两银子,连蔓儿家也没花什么力气,一切就都有人帮他们办的妥妥帖帖,连蔓儿的小木箱里,又多了一张地契。
也有村里的人背地里笑话他们是钱多的昏了头,觉得那块地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出产。
连蔓儿却觉得这地买的很值,那块荒地的土质不适于种庄稼,却非常适合野葡萄的生长。
根据去年秋天和今年采摘野葡萄的经验,连蔓儿大概估算了一下,野葡萄的亩产量应该有六百斤到七百斤的样子。
而如果人工移植野葡萄,施够了肥料,加上精心的照管,野葡萄的亩产量可以达到九百斤,甚至一千斤。这个数目看着似乎有些惊人。但是连蔓儿还觉得有些惋惜。在她前世那个年代,据她所知,照管的好的野葡萄,亩产量可以高达四千斤。
六十八亩地。都种上野葡萄,那么一年下来,可以收获六万八千斤的野葡萄。将这些野葡萄都用来酿酒、酿果汁,那么一年的收益会是多少?
想想那个数字,连蔓儿就觉得她手里拿的这份地契沉甸甸的、而且还散发着金光,金子的光。
当然,要想取得这样的收获。人力、物力的投入都是必不可少的。
看来,她要尽早打算,让吴玉贵和吴家兴推荐一些能干可靠的长短工。
秋高气爽,空气中的凉意越发的明显了,夜空中悬挂的那轮弯月,也一天天地肥胖起来。是到了该收庄稼的时候。花生秧子已经有些枯黄,高粱穗子变得火一般的红,糜子穗因为籽粒饱满。只能低下了头。玉米的外皮也由绿变黄、变白,玉米胡子干了,甚至有的玉米皮在尖端咧开。露出里面饱满、坚实的玉米粒。
要收玉米,连蔓儿提前了好几天写了一封短信,送到镇上石太医的府上,请府里的管事给送到府城的沈家去。
这管事回来,给连蔓儿带来一句口信,说是按照连蔓儿信上约定的收玉米的日子,沈家会安排人来,让她家尽管准备。
得了口信的当天傍晚,一家人坐在铺子后面的院子里,一边纳凉一边商量。
“这也没几天好准备的了。今年,咱就先收玉米。玉米收完了,咱再收别的。”连守信就道。
“这个行,今年咱有自家的场院了,不用跟着别人排班,啥时候想打场就啥时候打场。”张氏道。
在连家新建的大院子旁边。连家自己建了个打谷场,那地面早就碾压的平平实实,只等着谷物进仓。
“娘,就咱家这几口人,我怕忙不过来。不说别的,就那些玉米,就够咱收几天的。我想,今年咱收秋,得请人。”连蔓儿就道。
“这个我和你娘也想过了。”连守信和张氏对视了一眼,就说道,“请人肯定的。咱这玉米,请旁的人,我还不放心。我和你娘商量了,咱家六口人都算上,再算上你三伯家三口人。”
“三伯不是还得上工?”小七就问。
“前两天说起收秋的事,你三伯说了,到时候他跟山上请几天的假。”连守信就道。
因为能学到手艺,连守礼对于上工很是上心,可以说是风雨无阻。能够主动提出请假、帮忙收庄稼,在连守礼来说,是难得的。有此可见,连守礼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他心里感激兄弟,将兄弟家的事情真正放在了心上。
“再加上家兴和他爹,你们小孩两个算一个劳力,这么算,差不多也就十个劳力。”张氏就接口说道,“明天是靠山屯的大集,我打算给他姥爷捎个信,让他姥爷和他大舅他们,也来给咱帮几个工。”
“现在这个时候,他姥爷家那边肯定也忙。”连守信就道。
“我知道,咱这不是要用自家人吗?其实也不用咱特意说,他姥爷知道这个信儿,自己就得来。”张氏就道。
一阵凉风从院子外吹过来,将一片黄色的花瓣儿吹落在小七的额头上。
小七就仰起脸,撅着嘴冲着花瓣儿吹气,打算把花瓣儿给吹走。可惜有鼻子挡着,他只能做无用功。
连蔓儿看的好笑,忍不住抬手又捏了捏小七肉呼呼的脸,然后将那片花瓣儿捏了下来。
这是向日葵的花瓣,看看风向,应该是风从连记旁边种的那片向日葵那刮过来的。
“姐,毛嗑熟了。”看着花瓣儿尖端略见干枯,小七的眼睛就是一亮。
“娘,我们剪盘毛嗑吃呗。”连蔓儿就向张氏道。
“娘,咱剪盘毛嗑吃吧。”小七立刻抱住张氏的胳膊蹭。
张氏忍不住发笑。
“都是你们自己个种的,想吃就去剪着吃呗,还跟我请示个啥?捡熟的剪,别糟践东西就行。”张氏笑着道。
小七就搬了个凳子,连蔓儿跑进屋里拿了一把剪刀,姐弟俩往院子外来,要去剪一盘毛嗑吃。
“我去吧,就你俩的个头,踩着凳子,怕也剪不下来毛嗑。”连守信站起来,从小七手里接过凳子提着,当先就往院子外走去。
张氏、连枝儿和五郎也跟了出来。
这时节,毛嗑也大多成熟了,一颗颗耷拉着大圆脑袋,有长的好的,一盘毛嗑足有个木盆般大小。一棵毛嗑秧子上,大多只长一盘毛嗑,不过也有叉出一两个分叉的,这样的毛嗑盘,大多就比单独长着一盘毛嗑的要小上一些。
向日葵的花盘上有两种花,一种就是周边舌状的花瓣的无性花,一种就是里圈的柱状有性花。对于植株健康的向日葵,只要看这两种花干枯的程度,就能判断里面葵花籽的成熟程度。
小七看好了一个大盘的毛嗑,连守信就将凳子放在毛嗑秧子下,从连蔓儿手里拿了剪子,踩到凳子上,将毛嗑秧子微微弯曲,咔嚓一剪刀,将毛嗑盘子剪了下来。接着,他又另外捡了两小盘的毛嗑下来,一家人这才说说笑笑地回到院子里。
将毛嗑盘上干枯的花都扑拉掉,就露出里面的毛嗑来。嫩的还没有成熟的毛嗑外皮多呈白色,如果变黑了,就说明毛嗑已经完全成熟了。
他们剪下来的三盘毛嗑,都是完全成熟的。
新鲜的毛嗑,没有经过晾干,里面的毛嗑仁还含有些水分,不过,就这么吃着,已经很好吃了。
“娘,二丫家的大花猫下崽了,我跟她要了一个。”连蔓儿一边嗑毛嗑,一边对张氏说道,“就是猫还太小,我怕养不活,我让二丫多帮我养几天,让小猫多吃几天奶。”
“娘,那小猫我也去看过了,毛茸茸的,可好看了。”小七插话道。
“咱家是该养只猫了。”连守信就道。
铺子里卖吃食,容易招耗子。养一只猫,哪怕还是只小奶猫,它每天喵喵地叫上几声,就能对要来偷吃的耗子造成不小是威慑力。
“养猫,这个我赞成。”张氏就道,“我这是忙的,没想起来,要不你们不提,我也想要只猫。……以前在家的时候啊,我就稀罕个猫啥的,到了这,你奶屋里不让养活物,我想养也不敢养。”
连守信立刻就不吱声了。
“娘,现在咱想养啥就养啥。”连蔓儿就道。
“那倒是。”张氏瞥了连守信一眼,忍不住笑道。
“对,咱想养啥就养啥。以后到了新屋子,想咋地,都随你们娘几个的便。 我反正是啥说的都没有。”连守信笑道。
张氏脸上的笑意就更明显了。别都不说,就连守信这个性情,在这个年代的男人中是极少见的。也多亏连守信是这样的性情,这些年,在周氏手底下,她都熬了过来。
一转眼,约定好的收玉米的日子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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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收玉米
早上露水刚落下去,连蔓儿家这边收玉米的队伍就已经到了地头。张青山收到张氏捎过去的消息,只留下李氏带着家里几个孩子看家。他自己带着大儿子张庆年、大儿媳妇王氏,老儿子张留年、老儿子媳妇胡氏,还有大孙女张采云提前一晚上就到了。
张家成年的劳力都来了,除了自家的一辆两头大青骡子拉的大车,张青山还另外借了一辆大车。
吴玉贵和吴家兴父子俩,也赶了一辆大车来。
然后就是连蔓儿家六口人、连守礼家三口人,还有连蔓儿家的小牛车。
“等收完秋,我得和你姥爷商量商量,也帮咱买两头大青骡子,咱也换辆大车。”瞧着另外三辆大车,连守信有些眼馋,就和跟着身边的连蔓儿和小七说道。
这似乎是连守信第一次主动张罗花钱置办大件家产,连蔓儿忍不住抿嘴笑。
大家伙没有立刻开工,而是站在地头说话。连蔓儿时不时地扭头往官道上看一眼,沈六回的口信说,会派人过来,他们得等沈六派的人来了,才开工收玉米。
“说了人啥时候到没有?”张青山就问。
“就说来人,没说时辰。”连守信答道。
连蔓儿在让人捎去的信里面,只定下了日期,至于时辰,却不好定死。毕竟府城离着三十里营子距离可不近,如果依着他们庄户人家的习惯,一大早就下地干活,那沈六他们来。前半夜就得起身,这还得说是快车、快马一路无阻的速度。
就比如说上次沈六来看收地瓜,是赶着晌午前到的。那次听沈小胖说,他们应该是后半夜就从府城出发了。
以沈六的身份、家事、公事。不说日理万机,那也差不多了。这个时辰,得依着他的方便。
大家伙正说着话。就看见官道上烟尘滚滚,有一对十数人的马队转眼间飞奔而至。
“来了,来了。”大家伙不由得叫道。
那马队到了近前,果然慢了下来,然后就从官道上拐下地头的小道,一会功夫,就到了眼前。纷纷下马。
十几个人全都是二十郎当岁的精壮青年,做军校打扮。当先一个人走过来,跟连守信打招呼。
连蔓儿这才认出来,这个人是沈六的心腹,几次见到沈六。都有这个张千户随侍身边。
“……六爷有事,今天不能前来,派我们来帮着收割玉米。”
张千户转述沈六的吩咐,说是沈六突然有事脱不开身,要等五天后,打玉米的时候沈六才有时间过来。
连蔓儿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沈六要来,也不过是因为关心玉米的亩产到底有没有她预算的那么高,现在收玉米。还不能得到确切的数字,要等打玉米粒的时候,才更方便过秤。
而让张千户带着人来帮收玉米,这个安排,也非常有心。一下子多了十几个壮劳力,本来预计几天才能干完的活计。估计一天就能完工了。
张千户又说,玉米咋收,他并不懂,一切都听连守信和连蔓儿的吩咐。
沈六送来了壮劳力,连蔓儿也没打算客气,她将所有的人分作四组,第一组的人负责劈玉米。这些人每个人手里拿一个麻袋,顺着垄沟走,一个人负责两条垄,将每棵玉米上的玉米棒子劈下来,装进袋子里。
等袋子里的玉米装的拿不动了,他们再将里面的玉米都集中倒在一处,交给下一组人处理。
第二组人不用随着垄走,他们负责处理第一组人劈下来的玉米棒子。也就是将玉米外皮都扒掉,只留下光玉米棒子。然后,将这些光玉米棒子简单的分类,也就是将品相好的玉米棒子,和那些品相不好,比如说玉米粒没有长满,或者玉米棒子偏小的分开,然后装袋,交给第三组人。
第三组人就负责赶着大车,将装好袋的光玉米棒子,运到连家的打谷场上去。
还有第四组人,他们负责检查并收割劈光了玉米棒子的玉米秸秆。
因为劳力多,分工协作又十分合理,所以玉米收割的速度非常快。
连蔓儿就跟着第一批运送玉米的车往自家的打谷场上来,这一车上,除了玉米棒子,另外还装了两捆玉米秸秆。
到了打谷场上,连蔓儿拦住连守信,没让他先卸玉米,而是将两捆玉米秸秆卸了下来。这玉米秸秆是刚才在地里,挑的最粗壮结实的,将叶子都爽干净了,是剩下光杆。
“爹,咱得找两条粗麻绳。”连蔓儿就对连守信道。
“蔓儿,你这是打算干啥。”连守信就问。
“爹,这玉米棒子都是湿的,咱得晾干它不是。就这么随便往地下一摊,又占地方,晾的又慢。咱用这玉米秸秆围个玉米栅子出来,晾的就快了。”连蔓儿就道。
这是她前世看人晾晒玉米采用的方法。
“是这个理。”连守信是个老庄稼把式,一通百通,听连蔓儿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过来。
很快,连守信就找了两条粗麻绳来,和张庆年、张留年三个人一起,用麻绳将一根根玉米秸秆编起来。就像用高粱秸秆编制防雨的帘子一样,只是最后,要将两头牢固地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筒形,立起来,就是一个玉米栅子。
然后将玉米棒子倒进栅子里,注意堆放均匀,免得栅子歪倒。这样晾晒的玉米棒子,和空气接触的面积更大,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晾干。
品相好的玉米和品相差一些的玉米,也被分开来晾晒。
连蔓儿心里有她的打算,她家这些玉米,肯定是要卖的。品相好的,可以作玉米种,品相差一些的,她就没打算卖,而是打算留着自家吃。
立到第三个玉米栅子的时候,锦阳县和辽东府的人也到了。其中连蔓儿认识的有上次来的那位李大人,还有锦阳县的知县。
这些人观摩了收玉米的过程,还有小吏拿着纸笔飞快地记录着什么。
大约二十亩地的玉米,只一个上午,就都收割完了,张千户还带着人将连蔓儿家的高粱和糜子,都帮着收割了大半。
看着打谷场上排列的整整齐齐的玉米栅子、高粱垛、糜子垛、玉米秸秆、高粱秸秆和糜子秸秆跺,连蔓儿不由得感叹,真是人多力量大。
张氏和连枝儿早一步从地里回来,吴玉贵给家里捎了信,王氏带着吴家玉也来帮忙做饭。
都是壮劳力,干的又是体力活,晌午饭,连蔓儿家准备的非常丰盛、实惠。他们一共准备了四桌的饭菜,每一桌上都准备了大盆的小鸡炖蘑菇、粉条、豆腐炖鲤鱼、烧鹅、酱肘子。另外还准备了五个炒菜和四个凉菜。主食安排的是白米饭和白面的馒头。
晌午收工,请张千户来吃饭的时候,出现了一点问题。
“军令如山,六爷吩咐,干完活赶紧就回,不得叨扰地方。”张千户拒绝来吃饭,说是立刻就要回去复命。
张千户说军令如山,让连守信为了难。不留张千户这些人吃一顿饭,他心里过意不去。可是要让张千户违反军令,这也是他不愿意的。
在连家人面前,张千户一直称呼沈六为六爷。现在说军令如山,张千户依旧称呼的是六爷。连蔓儿眨了眨眼,这是不是说,于公于私,张千户都是沈六的心腹。而且,这个不能叨扰地方,其实也还有商量的余地?
“千户大人,不是有句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吗?还说皇帝家都不差饿兵。到吃饭的时候了,六爷也不会不让你们吃饭的,是吧?”连蔓儿就笑着道。
张千户听连蔓儿这么说,忍不住就笑了,他身后那些士兵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小姑娘说话来一套一套的。”
“也没特殊预备,就是家常的饭菜。我们庄户人家,给人帮工,就是这个讲究,得吃饭,要不,就是瞧不起主人家。”连蔓儿又继续说道,“千户大人,刚才你可还说,六爷的吩咐,到这,啥都听我们安排。”
“那就听连姑娘的吩咐。”张千户冲着连蔓儿抱拳,笑道。
酒席就安排在铺子里面,地方宽敞,一应都是齐备的。连守信还搬了酒过来,被张千户给拦住了。
“饭可以吃,酒却万万不行。”张千户这次的态度很坚决。
连守信知道,他们确实有军纪,而且一群人喝的醉醺醺地骑马回去,也不像话,也就作罢了。
吃过了饭,张千户也没立刻就走,又跟着连守信他们下地,帮着将花生、大豆等都收了,又和连蔓儿约定了打玉米的时间,才告辞走了。
五天之后,玉米应该晾干到可以打的程度了,那时候算产量,也正合适。
张千户走了,连蔓儿这一大家子的人又在地里干了一会,到天将傍晚,也收了工。
一共就五十一亩地,若是连蔓儿家自己收,怕是要收上六七天才行,即便有连守礼一家,吴家和张青山一家来帮忙,那也得收上两三天,因为张千户带来的这十几个壮劳力,只这一天的工夫,就都收完了。
预想中为了收秋的腰酸腿疼、手脚起泡都没有出现,连蔓儿衣炔飘飘地站在打谷场上,心里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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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吃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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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天的工夫,连蔓儿家就将地里的庄稼都收完了。张青山本想是给闺女和姑爷帮上两天的工,见情况有变,他家里也要帮着收庄稼、摘收果子,就只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儿子、媳妇和孙女回烧锅屯去了。
连守礼接着回山上上工。
因为到了秋收的季节,私塾里又放了农忙假,五郎和小七就都没有去上学。吴玉贵和吴家兴是先放着家里的庄稼没收,来给连蔓儿家帮工的。连守信就带着五郎和小七,又去给吴家帮了两个工。
小七年纪还小,五郎年纪也不算大。这个帮工,就是两家的情分,谁也不会让两个孩子累着,尤其是小七,被吴家兴照顾的极好。
王氏还叫了连枝儿和连蔓儿去家里,帮忙做饭,吃饭的时候,也叫上了张氏。
在吴家吃饭的时候,连蔓儿家就和吴玉贵商量好,要他推荐两个可靠的短工,过些天帮着打谷、扬场。
“早该这样。”王氏对此是极力赞成,“枝儿她娘每天家里、铺子里的活计,就够忙活的了。五郎和小七,多些空闲,不正好念书。还有枝儿和蔓儿,娇娇嫩嫩的俩闺女,下地做那粗活,我看着都心疼。咱家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是,也不是请不起人。人要请,还应该多请俩,也让枝儿她爹轻省轻省。”
“看我婶子这激动的,”连蔓儿就坐在炕上笑,“婶子这是心疼我姐。我们都是连带地。”
两家人就都大笑。
王氏更是笑的前仰后合,将一大块鱼肚子上最嫩的肉都夹给了连蔓儿。
“婶子谁也不心疼,婶子就心疼你。”
…………
秋季,气候干燥。尤其是晌午的太阳,照在人的身上,比夏天还要烤人。连家收完秋后接连几天。凑巧都是大晴天,正适合谷物的晾晒。
这天傍晚,连蔓儿就踩着凳子,从玉米栅子里随便捡了一根玉米棒子出来查看。玉米已经有些干了,可以很容易地就将玉米粒尅下来。
五天后,一大早,连蔓儿一家就到了打谷场上。连守礼、赵氏、连叶儿、吴玉贵和吴家兴父子俩,依旧赶来帮忙。至于张青山,张氏没人他来。一来是因为离的远,二来是因为知道,今天张千户还会带着人来帮忙。
连守信将打谷场又仔细清扫了一遍。吴玉贵等人就将簸箕、大笸箩、小板凳、草垫子等在打谷场上摆开。他们这还没准备完,张千户就带着人到了。
这一次,张千户比收玉米的时候来的还要早,带来的人手,也多了一倍。
连蔓儿就知道,张千户,或者说沈六的意思,是要在这一天,就将玉米粒都打出来。
“六爷带着府里、县里的官员都在后头。咱们先干着。”张千户摆开了架势,说道。
连蔓儿前世,有专门打玉米的机器,但是在这,没有机器,要打玉米粒。完全靠手。其实就在连蔓儿前世,机器化实现的时间也不算长,就在她祖父那一辈,打玉米粒,也是全靠手动,将玉米粒往下尅。
知道今天干活的人多,除了自家的大笸箩和簸箕,连蔓儿家还从村里借了一些来,一共是十个大笸箩。连蔓儿就将所有的人手分派下来,四到五个人围着一个笸箩坐下。凳子和垫子不够,张千户这些人也不讲究,直接一屁股就坐地上了。
然后分派出人手来,用簸箕将玉米棒子从玉米栅子里搬送到笸箩里,大家伙就开始尅玉米。
第一根玉米,是全靠手尅好的,第二根,就有了简便的法子。用尅掉玉米粒的玉米芯子做助力,可以更容易地将玉米粒尅下来。
张千户带来的兵士们都是粗手大脚,手上有劲,干活干的非常快。等尅好了一定量的玉米粒,就有人用簸箕,收一簸箕的玉米粒,侧对着风的方向用力地颠,将玉米粒颠起来。这相当于扬场,就是借助风的力量,将里面的杂质,主要是玉米芯子上掉下来的碎渣和玉米胡子,都清除掉。
这样,剩下干净的玉米,都被张千户带来的人装进了麻袋里。
连蔓儿家也准备了麻袋,不过张千户没有用,他这次带来了不少的麻袋,每一只都同样大小,上面还有兵勇的表记,一看就是标准的装军粮用的袋子。
装满了玉米的麻袋,就被张千户带着人都摆放在了一处。
连蔓儿将这些看在眼里,她揉了揉因为尅玉米,而有些发红的手心,不由得眼角抽了抽。她有预感,这些玉米,怕是很快就要离她而去。而她还的高高兴兴,不能拦着。
快到晌午该吃饭的时候,张千户主动提出来,他们自带了干粮,只要连蔓儿家帮他们准备些热水喝就行了。
张千户带着手下,离开大笸箩,在旁边的空地上列队排开,一个挨一个的坐下,然后就从口袋里往外掏干粮准备吃。
这个架势,连蔓儿家要准备饭菜,让大家伙好好吃一顿的打算就只得作罢。并且,连带着他们自家人,也不好吃的太丰富了,得赶着时辰干活。
张千户说热水就干粮就可以,连蔓儿家自然不会真的只准备热水。张氏带着人,熬了两大锅浓浓的咸菜丝肉汤,用铺子里早上盛粥和汤的桶给张千户提了过去。
张千户等人自然感激不尽。
连蔓儿自家的晌午饭也俭省了,就是三和面的馒头,就肉汤,菜也只有一道简单的蘸酱菜,就是干豆腐卷大葱。
匆匆的吃过了晌午饭,大家伙又回到打谷场上干活。
未时初刻,一直说要来的沈六终于姗姗来迟。
这么说似乎不对。沈六虽然比连蔓儿估计的时辰晚了很多出现,但是他的出现是不能用“迟”来形容的。
那对车马的速度,也就仅比张千户那队快马稍稍慢了一些而已。而这慢一些,应该还是为了照顾身后跟着的那批官吏。毕竟在辽东府。哪一家也不可能有比征虏前将军、沈大总兵更快、更好的马和车了。
沈六从车上下来,众人都赶忙上前行礼。
“都起来吧。”沈六站在那,四下看了一眼。才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说道。
就有人搬了桌椅,请沈六坐下。至于辽东府和锦阳县城的众官吏,都只能侍立左右。
唯有李大人和另一位中年文官,有人搬了凳子,让他们在沈六的下首坐了。
连蔓儿站在人群里,打量沈六。比起上次见面。沈六的脸似乎清瘦了一些,看来最近他是真的很忙,不过精神头却似乎更好了。
今天的沈六穿了一件宝蓝色织锦的团花袍子,一头乌发用锦冠包裹了起来,腰间玉带。连蔓儿离着好远,都能感觉到那一块块碧玉的清透柔润。
“所有的玉米都在这了?”沈六的目光在人群里飞快地一扫,问道。
“回六爷,是的。”连守信和张千户一前一后,都答道。
沈六点了点头。
“行了,继续干吧。”
众人就回到原地,接着尅玉米。
就有车夫赶着沈六那辆马车往外走,马车后面,还拴了两匹骏马。一匹白色,一丝杂毛也没有,另一匹是青色,比白马略矮,却肥肥壮壮,比周围所有的马。有一匹算一匹,都要肥实。
对这两匹马,连蔓儿是有印象的。白色的那一匹,应该是沈六的坐骑,而青色的那匹肥马,好像是沈小胖曾经骑过?
沈小胖也来了,怎么没见到他?
连蔓儿正这么想着,就看见沈六那辆车的车帘动了动,一张圆乎乎的包子脸从里面探出来。
沈小胖的眼睛细长,但这不影响他的眼神。可以说,他的眼神比一般人还要好。就是一探头之间,他一眼就看见了连蔓儿。
沈谦忙朝连蔓儿挥了挥手。
连蔓儿手里拿着玉米,略微抬了抬,就又放了回去。果然,这小肥尾巴是沈六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就有小厮赶到马车跟前,沈谦跟那个小厮说了几句,那小厮先是摇头,后来似乎很无奈,不过还是将小胖子从车上抱了下来。
沈谦下了车,就抛下那个小厮,跑到了沈六的跟前。
沈六抬手摸了摸沈谦的头,又往旁边招了招手,就有人搬了个凳子,将沈谦抱了上去坐着。
连蔓儿在尅玉米,她心里想,这些人光看着有什么意思,他们怎么不想自己试试尅玉米?
让连蔓儿颇有些失望的是,似乎没人想来试。
她们在这边尅玉米,那边已经有人运了一台大称过来,开始称量玉米。
连蔓儿想了想,就跟身边的五郎耳语了几句。五郎站起身,走到沈六的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沈六点了点头。
五郎就招手叫了吴家兴,两个人抬了一袋子品相略差,不能留作种子的玉米,赶上车,离开了打谷场,直奔镇上的磨坊。
这是她们一家人商量好的,毕竟,大家都只吃过煮的嫩玉米,这完全成熟的玉米是什么味道,大家还不知道。趁着沈六这些人都来了,现磨出些玉米面来,做些玉米饼子,给大家伙尝一尝。
连蔓儿急切地盼着五郎快点回来,因为,她馋玉米饼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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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吃货
还剩下最后半栅子的玉米棒子没有尅完,那边的小吏在忙忙碌碌地将一麻袋一麻袋的玉米过秤、记录、五郎和吴家兴比预计的时辰回来的要早,这是因为前一天已经和磨坊定好了,他们一到磨坊,不用排队,就直接磨面。
磨回来的面,分了几只小口袋,先是给沈六等人看过,才过来交到连蔓儿的手上。
连蔓儿就放下手中的玉米棒子给别人尅,又叫上了张氏、连枝儿、赵氏和连叶儿,将几小袋的玉米面带上,直接奔连记铺子的厨房来。
几小袋子的玉米面,因为磨数和过筛数不同,所以面粉的质地也不同。
最粗的一种,不能称之为面,而应该叫玉米碴子。是采用略嫩和没晒干的玉米,粗磨一遍,不过筛。这样的玉米碴子煮粥,香软有嚼劲,而且甜味足。
然后是粗磨一遍,细磨一遍,过一次筛的粗玉米面。庄户人家一般吃的高粱米面,就是这么磨出来的。这种面略有些粗,庄户人家习惯了吃粗粮,吃这种面最实惠、顶饿。
再然后,就是粗磨一遍,细磨两遍,过一次粗筛,一次细筛的精磨玉米面。周氏最爱吃的大菜包,所用的高粱米面,就是这样磨出来的。精磨玉米面比较细,可以做更精细一些的食物,比如说做面皮包馅吃。
旁边一袋子,那就是磨玉米面筛出来的糠皮。和高粱米面糠皮一样,是喂养鸡、鸭、猪、牛、马等各种家禽家畜的优质饲料。
两个大灶都烧上了火,先是将玉米碴子粥煮上了。
至于玉米面,连蔓儿打算多做几种吃食。
玉米高产,能入口、能顶饿,这样才值得推广。外面那些人怕是都吃过煮的嫩玉米,但是这完全成熟的玉米,他们怕是没吃过。
光听说不行,得大家伙都自己试试。这个东西是不是真的能吃、顶饿。
较粗的玉米面,拿水和匀了,就在大铁锅的锅边做贴饼子。而锅底,可以做庄户人家最常吃的炖菜。主食和配菜一锅就得了,方便、省事。既顶饿,营养又全面,最适合庄户人家的生活。
而那精磨的细玉米面,则是考虑到今天来的这些人,包括沈六,只怕都是山珍海味吃惯了。他们的嘴巴和胃肠,怕是克化不了粗糙的食物,虽然粗糙食物对他们的身体健康很有好处。
连蔓儿想的是,要让这些锦衣玉食的人知道,玉米不仅高产,能够解决更多百姓的温饱问题,而且采用略微精细一些的做法,滋味也很不错。如此。要大力推广玉米种植应该会更加顺利。
一小瓢细玉米面加糖和面、发面,做了一笼屉的玉米发糕。又将一瓢的玉米面和白面、细豆面混合,发酵。做了一笼屉的玉米面三和面馒头,其中一半是实心的馒头,另一半加了剁的细细的咸菜丝和少许肉末做成了咸菜肉馅的包子。
几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就听见外面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有人掀开门帘,沈谦从外面走了进来。
“哈……”一进门,沈谦就跑到连蔓儿跟前,大喝了一声。
“蔓儿,你在做啥吃?”沈谦轻轻吸了吸鼻子。看向盖的严严实实、正在冒着蒸汽的大铁锅。
“玉米饼子。”连蔓儿答道。“你咋来了?来了,咋不下车?后来咋又下来了?”
沈谦听连蔓儿问他,就微微地撅起了嘴。
“蔓儿,快领着九爷屋里说话去。这外屋烟熏火燎地,别把九爷给熏着。”张氏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说道。
活差不多都干完了。只剩下看着火候就可以了,连蔓儿就答应了一声,也将腰上的围裙摘下来,就拉着沈谦进了里屋。
那些小厮没有跟进来,他们留在厨房,说是沈六让他们过来给张氏帮忙的。
进了屋,连蔓儿就让沈谦上炕坐了,她从柜子里拿出个装好了点心和果子的攒盒出来,招呼沈谦吃。
“……给你吃这个,新鲜的秋李子,我姥爷前两天帮我们收庄稼带来的。”连蔓儿拿出帕子来,将早就擦洗干净的秋李子又擦了擦,这才递给沈谦。
秋李子正当季,个头不大,因为是熟透了的,通体红润,还没入口,就能闻见清新的李子香。秋李子汁水和纤维质都很丰富,非常好吃,而且还能顶饿。烧锅屯就有一句俗语,说是李子树下吃死人。
沈谦不挑食,接过秋李子就吃。
“……说是来看你,我要来,六哥不带我,说人多、办正事。是我守着六哥,跟六哥磨了好久,六哥才肯带我来的。”沈谦往连蔓儿身边挪了挪,“蔓儿,你说我对你好不?”
说到这,沈谦眯着一双细眼看连蔓儿。
连蔓儿眨了眨眼,沈谦的意思,是说他为了来看她,很辛苦,这是在……邀宠?
“小胖…… 你、最好了。”连蔓儿嘴上这么说,表情、姿态难免就有些敷衍。
沈谦咧嘴,露出一排雪白的芝麻牙,要笑,却还有点不那么满足,一张肥乎乎的包子脸上,表情显得有些纠结。
连蔓儿忙又从攒盒中拿出一个八里香,放到沈小胖面前让他闻。
“香不香?”连蔓儿问。
“香。”沈小胖诚实地答道。
“这是八里香,只有我姥爷那个屯子有。”连蔓儿将八里香擦了擦,递给沈小胖。
“蔓儿,你也吃。”沈谦伸出胖手,也从食盒里拿了一个八里香,递给连蔓儿。
连蔓儿笑着接了,两个孩子对坐着吃梨。
八里香,个头没有鸭梨大,成熟后果皮绿中带红。刚从树上摘下来,一般不会立即就吃,而是要捂起来,等果子变软,香味发酵出来的时候吃,那才最好吃。
之所以叫八里香,是形容这种梨子捂熟了之后,香气浓郁,方圆八里的地方都可以闻见。张氏就爱将八里香放在衣柜里捂着,将一柜子的衣裳都染上果香。
“小胖,你六哥这些天是不是特别忙?”连蔓儿问。
“嗯。”沈小胖点头,“前几天,六哥一直住在兵营里,都没回家。”
连蔓儿就点了点头,看来那天收玉米的时候,沈六没有来,确实是忙的抽不开身。
沈谦晃了晃两条小胖腿,趁着连蔓儿吃犁,没注意他的时候,又往连蔓儿身边挪了挪。
“刚才一到这,我就想下车找你玩。六哥不让。我在马车里待不住,自己下来了,那么多人跟前,六哥就没说我,嘿嘿。”沈小胖似乎有些得意,嘿嘿地笑了两声。
“蔓儿,我在马车上就看见你了,跟你招手,你不理我。我想去找你玩,那么多人……,六哥说,得注意体统。”说到这,小胖子又像模像样地叹了一口气,“这不,等你出来,我才找机会跟六哥说了,跟过来找你。”
“小胖你辛苦了,一会玉米饼子熟了,第一个给你吃。”连蔓儿笑道。
“真的?”沈小胖眯着眼看连蔓儿,“蔓儿,是你亲手做的不?”
连蔓儿看着沈谦白里透红、肥肥嫩嫩的脸蛋,就有些手痒,好想捏。
“是哒,是我亲手做的。”连蔓儿就答道。
“那咱一会一起吃。”沈谦乐呵呵地道。
“好。”
她们在里屋说话的这工夫,外面的玉米饼子、发糕、馒头等陆续地出锅了。连蔓儿就先出来,给沈谦盛了一碗玉米粥,又将几样吃食一样拿了一个,端进来给沈谦吃。
因为只是想让众人尝一尝,所以不管是馒头、饼子、还是发糕,都做的比较精致,也就是个头比较小。
“这个粗,你少吃点。”连蔓儿指着玉米饼子。
“嗯,蔓儿你也吃。”
沈谦是真的不挑食,挨个地尝,还记得每一样分一半给连蔓儿。
看着吃的香喷喷的沈小胖,连蔓儿觉得嘴里的玉米饼子更香了。
“小胖,你觉得哪样最好吃?”连蔓儿就问沈谦。
“都好吃。”沈谦答道,然后又想了想,就指着玉米发糕和咸菜肉馅的玉米包,“我最爱吃这两样,……粥也好喝。”
连蔓儿点点头,看来沈小胖的口味是偏甜,而且爱吃肉。
“蔓儿,你爱吃哪样?”沈谦反过来问连蔓儿。
“我都稀罕。”连蔓儿答道。
她这不是忽悠沈小胖,她说的是实话。新鲜打下来的玉米,略微加工,就甜香可口。张氏的厨艺很好,玉米饼子的火候正合适,贴着铁锅的那一面烤的焦黄,却并不过火,将玉米的香气完全地烤了出来。玉米发糕松松软软、甜甜糯糯。玉米面的馒头和包子,也各有各的美味。
还有玉米粥,这样香糯的玉米粥,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吃到,等过些天,玉米被晒的完全干了,就没有这么甜和软了。
尝过了玉米吃食,连蔓儿就忙带着沈谦出来,帮着张氏将几样吃食都装进食盒里。
“这些东西,九爷都能吃不?”张氏小心地问。
“都能吃,还夸说好吃那。”连蔓儿瞧了沈小胖一眼,笑着小声道。吃货沈小胖,只要是吃的,似乎是什么都吃的下。这一点,让连蔓儿家所有的人,都觉得他很亲切。
“那就请六爷和各位大人都过来尝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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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抢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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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谷场上,玉米都已经尅完了。连家众人和张千户正带着人做收尾工作,小吏们忙着称量和记录最后一批玉米粒。
就有小厮过来,到沈六跟前低声禀报了几句。
沈六就点点头,站起身,随着小厮往连记的铺子里走。跟随而来的众官员自然都尾随着沈六。
连记铺子的大堂里,已经安排好了桌椅。等沈六带着人进来,连蔓儿就过去,将沈六领到一张桌子旁边。
沈六站在桌子只一眼,就发觉连蔓儿给他安排的桌椅,正是前几次来,他坐过的桌椅。这些桌椅与铺子里其他的桌椅看上去并没什么不同,但只要稍微仔细一些,就会发现,这些桌椅要更新一些,更干净、被保养的更好。椅子上,还垫了锦缎的靠背和坐垫。
是因为他第一次来坐过,之后就好好收着,没拿出来用过,只预备着他来了,给他用的。
这个待遇,对于沈六来说,并不少见。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此时此地,沈六就觉得连蔓儿的这个举动,让他身心都特别的舒泰。
重视、体贴的恰到好处,而不带任何的谄媚和巴结。
虽是这么想,沈六的脸上却依旧是毫无表情,只对身边的李大人招呼了一声,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玉米粥、玉米饼子、玉米发糕、玉米馒头和包子被一样一样地端上来。连蔓儿简单地介绍了每样吃食的做法和特点,就请沈六等人自己品尝。
“六哥,这个好吃。你尝尝。”沈小胖跑到沈六跟前,指着桌上的吃食推荐给沈六,顺便显然他已经吃过了。
沈六没有挑拣,将桌上的吃食一样一样地都尝了个遍。跟随的众官员也有样学样。连蔓儿在旁偷看沈六,想看看他最喜欢哪一样,不过结果让他失望。
沈六每一样。都只尝了两口,不多不少,顺序也从从近到远,从他的表情上,你也看不出他到底对哪样有所偏爱。
少顷,张千户带着连守信等人进来回报,说是玉米已经都打完了。
“……可做玉米种的上等玉米共一百六十四袋。称重为一万六千三百八十斤,不宜于做玉米种的中等、下等玉米共十五袋,称重为一千四百五十六斤。”
张千户的话音刚落,屋子里先是一片寂静,紧接着就热闹了起来。众官员脸上都有喜色。情不自禁地站起来,有的向沈六道喜,有的则是交头接耳。
沈六点了点头,脸上也终于露出一点欢喜来,不过转眼,就恢复如常。他摆了摆手,屋内众官员立刻就安静了。
“李老怎么看?”沈六问身边的李大人。
“这是整二十亩地的总产量?”李大人就看着连守信,问道。
“回禀大人,”连守信忙上前了一步。恭敬地答话道。也见了几次官,经过沈六的小厮点拨,又耳濡目染地,连守信也学会了对上对答的规矩。“不到二十亩,应该是十九亩零七分的地。”
当时春耕的时候,连蔓儿家总共种了二十亩零两分的玉米。在初秋的时候。地里种的玉米,被挑出一部分当做嫩玉米卖掉了。现在秋收收割的玉米,就只有十九亩零七分。
为了计算玉米的亩产量,这个数目,还是新近又丈量了一次所得的精确数目。
“这么算,这玉米的亩产……”
“是九百零五斤。”小七和五郎站在连守信的身后,忍不住出声道。小七说完了,左右看看,见大家都看向他,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由自主地往五郎跟前蹭了蹭。
“回禀大人,小的算过,大约就是九百零五斤。”就有一个拿着算盘的小吏出声道。
经过了算盘演算出来的,那自然是没错的。
“亩产九百斤啊……,这真是天佑我大明,天佑我大明啊……”李大人胡须颤抖,竟然落下泪来。
这个年代,北方一年种一季的庄稼,南方一年两季,不过亩产量都不高,在北方,诸如三十里营子这里,土地算是肥沃的,庄稼的品种也好照看,一年每亩的收成最多也不过才三百斤。而到了南方,种植水稻、小麦的地方,一年种两季,亩产量加在一起,最多也不过是这个数。
玉米亩产九百斤,于国于民,这个意义,简直是无法估量的。
沈六坐在椅子上,看着激动的众官员,将身子往后靠了靠,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玉米亩产九百斤,连蔓儿当初估计的数字还是保守了一点。不过他喜欢。难得一个小姑娘办事能如此稳妥,处处留有余地。不只不让人操心,还处处让人觉得熨帖。
想想早先送上去的奏折,再想想接下来要送上去的新折子,金椅子上坐着的那位看见后,应该也会喜出望外吧。
天下的百姓能吃的更饱,国家的粮仓更加充实,这是他沈家对国家的贡献。
要推广玉米的种植,自然是要从辽东府开始。辽东的百姓能够先其他地方的百姓吃的更饱,辽东府的粮仓更加充实,他手下的士兵们能吃的更饱。这是他沈家,他沈六,为自己的家乡,为自己带领的士兵将好事做到了实处。
发现玉米高产一事,最初的原点是沈皇后给娘家人赐下外传进来的玉米。后来发生的事,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牵引一样,让他、让沈家立下了这样大的一份功劳。
现在天下太平,但是吃不饱饭的大有人在,更不要提每年必有的水旱等灾荒,无数的饥民,要靠国家的粮仓救济。
这件事,功在社稷,甚至可以比拟沈家先祖追随太祖开国征战的功勋。
即便沈皇后去世,有了这件功劳,沈家在朝堂上的位置也是稳稳的。当然,在奏折上,可不能彰显沈家的功劳,却可以突出沈皇后的作用。生前的、还有……死后的。
当然,还有连家。
沈六将目光越过众人,停留在连蔓儿的身上。
如果不是沈皇后突然去世,他不会隐藏踪迹来到三十里营子。那样就不会遇到连蔓儿。如果没有遇到连蔓儿,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种种事情,那玉米,依旧还只是沈家后院的一个“看景”。
这件事上,连家的功劳不小,应该怎样奖赏那?
沈六正想的有些出神,突然发觉衣袖被谁扯了一下。略低下头,沈六就看见了沈谦。
“六哥,我出去玩会啊。”沈谦仰着一张小胖脸,笑嘻嘻地跟沈六商量。
差点忘了,这件事里,还有自己这个九弟的功劳。这个一出生,就被认定是沈家的福星的小胖子。
“去吧,带上跟着的人,别走远了。”沈六抬手,摸了摸沈谦的头,和蔼地道。
“哦。”敏感地发现他六哥的态度比平时都要好,沈小胖人来疯,哦了一声,就跑开了。他没有直接往外跑,而是跑到人群后,一把抓住了连蔓儿。
“蔓儿,咱一起去玩啊,我六哥答应了。”沈谦高兴的,两只脚都不肯好好地踩在地上了。
连蔓儿想了想,就答应了。接下来的场面,想也知道,肯定是这些官员口灿莲花,各种歌功颂德。如果有正事,连守信、五郎都在,也足够应付了。
往外走之前,连蔓儿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看沈六。
碰巧沈六也正在看她。
两人目光相碰,随即就分开了。
连蔓儿带着沈谦从铺子里出来,就去后院,让跟随的小厮搬凳子、拿剪刀。
“咱这是要玩啥呀,蔓儿?”沈谦拉着连蔓儿的手,晃了晃,问道。
“咱去剪毛嗑。就是你跟我们一起种的那个毛嗑,现在熟了,剪几盘下来,给你带回去吃。”连蔓儿说着,就带着沈谦往院子外来。
“哦,是咱们一起种的毛嗑。”沈谦重复连蔓儿的话,在咱们两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手拉着手,连蔓儿不由自主地捏了捏沈谦的手,胖乎乎地,虽然没有脸蛋好捏,手感依旧是非常的好。
小胖子的脸略红了红,脚步慢下来。
连蔓儿没有觉察,依旧向前走。
小胖子低下头,嘿嘿笑了两声,再次抬起头来,又是一脸的灿烂。他加快脚步,跟上了连蔓儿的步伐。
两只拉在一起的手,片刻都没有松开过。
到了毛嗑丛旁边,连蔓儿就挑长的最大盘的毛嗑,指使着沈谦的小厮上凳子,往下剪。先剪下了一盘毛嗑来,连蔓儿就将毛嗑盘上面干枯的花都擦掉,让沈谦看里面的毛嗑。
沈谦吃毛嗑,都是吃炒熟的、身边伺候的人给剥好的毛嗑仁,所以看着连蔓儿动作,沈谦觉得非常的新奇。
“这个炒熟了更好吃,现在这么吃,没那么油,也不错。”连蔓儿告诉沈谦,又指挥着沈谦的小厮去剪另外几盘毛嗑,好给沈谦带回来,或是吃、或是玩。
“姐,小九哥。”小七这个时候从院子里跑出来。
他毕竟也是小孩子,屋子里的热闹看了一会,也就腻了,看见连蔓儿和沈谦出来玩,他偷了个空,也跑出来了。
跑到连蔓儿身边,小七笑嘻嘻地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米饼子。
他们的身后,有两个小厮牵着两匹马慢慢地走过来,其中一匹青色的肥马,踢踏踢踏走到跟前,肉呼呼的鼻子嗅了嗅,咧开大嘴,露出两排雪亮的白牙。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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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分玉米
小七举着手,叫了一声,本来抓住他手里的玉米饼子不见了。
大家都扭头看过去,就见那块玉米饼子已经进了青色的肥马的大嘴巴里。肥马将玉米饼子嚼巴了嚼巴,一口咽了下去。
这肥马还真是!连蔓儿抚额,只看它那膘肥体壮的模样,也肯定没人饿着它呀。它怎么就能够这样……抢东西吃那。
当大家都有些发囧的当口,那肥马跺了跺前蹄,鼻子喷了两喷,又将大脑袋伸了过来,似乎是打量着看谁还有没有更多的好吃的。
“小七,伤到没有?”连蔓儿回过神来,赶忙抓了小七的手查看。她担心那肥马啃了小七的手。
“姐,我没事。这马,真好玩。”被肥马将玉米饼子抢走了,小七吃惊过后,一点也没生气,他也不害怕,反而欢喜起来,觉得肥马很可爱。
“九爷这马刚喂过,看着九爷在这边,就过来了,这、这话怎么说的……”那牵马的小厮连忙陪笑,见小七没受伤才算松了一口气。
“小胖,这还真是你的马呀!”连蔓儿就看向沈谦。
自己的坐骑贪吃,还被很在意的朋友发现了。沈谦胖乎乎的脸上,又露出了纠结的表情。他一手拿着盘毛嗑,走过去,拍打青色肥马,低声训斥。
肥马却以为小胖子是跟它亲密,闹着玩,就用大脑袋顶了顶小胖子的手,然后又将鼻子伸到小胖子手里拿的毛嗑盘上面,嗅了嗅。
不过。这次它却没有下嘴,不知道是因为毛嗑的味道它不喜欢,还是碍着主人小胖子的缘故。
“蔓儿,小七。你们别怕。青凤脾气可好了,它不伤人。”沈谦拉着青色的肥马,向连蔓儿和小七道。看他的样子。应该平常很疼这匹马,就算这马犯了错,他也不忍心过于责怪。而且,沈谦也应该看的出来,无论是连蔓儿,还是小七,对这青色肥马抢食的举动。都并不生气。
“小九哥,我能摸摸吗?”小七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道。
小厮们牵过来两匹马,青色肥马旁边,还有匹白的没有丝毫杂毛的骏马,比肥马高了一个头。也更加神骏。
青色肥马跑过来抢食、跟沈小胖撒娇,那白马只闲闲地站在旁边,目不斜视,一副遗世独立、生人勿进的模样。
小七也喜欢那白马,不过,显然这青色肥马更容易接近。
“摸吧。”沈谦很大方地道。
小七就真的走过去,一开始是用一只手,轻轻地摸青色肥马的头,后来看肥马真的温顺。他胆子就大了,两只手都摸了上去,抱住了肥马的头。
连蔓儿在旁边看着小七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想。就像大机器时代,所有的男性都爱车,这个年代的男人们。包括小七这样男娃,都本能地爱马。
现在她家里的小黄牛已经养熟了,小七有时候就爬到小黄牛的背上,让小黄牛背着他慢悠悠地走路。连蔓儿暗自握拳,一定要努力赚钱致富,不能懈怠。等过几年小七长大了,她家也要买上几匹好马。她自己不好骑马,那也要置办一辆漂亮、拉风的马车。
这肥马果真向沈谦说的,脾气很温和,任由小七摸它,还将嘴巴凑到小七的手上,舔了舔。
“姐,你看,它挺爱吃玉米饼子的。”小七被舔的手心发痒,笑着道。
那肥马舔的,正是小七刚才拿玉米饼子的那只手。
几个人正围着肥马说话,就见那匹白马冲着前面灰灰地叫了两声,前蹄踏地。那小厮赶忙松开了缰绳,白马踢踢踏踏地往前跑去。
连蔓儿转过身,就看见了沈六。
沈六不知什么时候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身后只跟了张千户一个人。
那白马跑到沈六跟前,就停了下来。沈六伸出手,那白马屈起一只前腿,喷着鼻子,低下头在沈六的手心蹭了蹭。
连蔓儿看的惊叹,别看这白马无视别人的样子,对着沈六,它也会撒娇。
“你们干什么那?”
沈六牵着白马,缓步走过来问道。
“六哥,我们在剪毛嗑。”沈谦笑着冲沈六晃了晃手里的毛嗑盘,又道,“青凤抢了小七的玉米饼子吃。”
“没关系的。”小七就忙摆手道,“玉米饼子我家还有,我想吃,一会再去拿。”
小七是个极聪明,也善解人意的孩子。他这么说,是看着沈六总是很严厉的样子,怕他因为责备沈谦或者那匹犯错的肥马。
“六爷,这肥马很爱吃玉米饼子。”连蔓儿就笑着道。
连蔓儿记得以前读过历史,冷兵器时代,骑兵几乎无往不利。但是养一队骑兵的花费是相当巨大的,因为马的食量是人的几倍。战马的饲料要狠讲究,仅仅是草料根本不行,还要喂豆子。有的战马,还要用黑豆来喂。
而玉米,不管是玉米粒,还是玉米面,都可以做上等的马饲料。
连蔓儿想提醒沈六注意到这一点。
“哦。”沈六哦了一声,看了一眼正在撒欢的肥青马,又看了看他身边的白马,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六爷,小的刚才看见,咱们的马也挺爱吃那个玉米秸秆的。”一个小厮向沈六施礼,禀报道。
连蔓儿暗暗点头,玉米秸秆除了可以做柴禾等用途,还可以做马、牛、羊等牲畜的饲料。
沈六想了想,就招手将张千户叫道跟前,低声吩咐了几句。张千户答应了一声是,转身回了院子,一会的工夫,他就回来了,手里拿了两块的玉米饼子。
沈六接过玉米饼子,拍了拍白马的头。
那白马很通人性,打了个响鼻,就靠过来,就着沈六的手,大口地吃起了玉米饼子。它吃的非常香甜,两块玉米饼子,几乎是一口就吃了下去,绝不比肥马青凤吃的慢,只是姿态却比肥马优雅了许多。
比如说连蔓儿就没看见白马露出两排大板牙。
果然正如俗话说的,什么人养什么鸟。这白马和肥马估计还是一个马厩里养着的,可差别,就是这么的明显,除了主人不同,连蔓儿几乎想不到别的原因。
沈六看着白马吃玉米饼子,神色格外的柔和。白马将玉米饼子都吃完了,又冲着沈六刨了刨前提,鼻子里喷了两声。
沈六轻轻点了点头,用手在白马身上拍了一巴掌。那马就从沈六身边抛开,旁边有小厮忙过来,牵了白马的缰绳,让到一边去了。
“该回去了。”沈六就朝沈谦招了招手道。
大家只得跟着沈六往回走。
“六爷,那些玉米,你有啥打算?能不能,给我们留下一些?”一直没有时间单独和沈六说话,现在正是好机会,连蔓儿赶忙上前两步,向沈六说道。
打谷场上所有的玉米,都被装进了军粮袋里,她这个时候不为自己家要一些,一会怕是没机会了。
沈六的脚步就慢了下来,不过却没有立即回复连蔓儿的话。
“那些不能做种的玉米,给我们留下,还能当口粮那。”连蔓儿就又道。
“口粮?你们家今年打的粮食,还不够吃吗?”沈六看着连蔓儿,“刚才我在打谷场上可都看到了,你们家,今年丰收了。”
从地里收来的庄稼,都摆在打谷场上晾晒,沈六算是将她家今年的家底都给看去了。
连蔓儿暗自腹诽,嘴上却偏不暗着沈六的思绪走。
“六爷,要不,这吃的玉米我们就少留点,留种的玉米,多给我们点儿?”
沈六扫了连蔓儿一眼,眼睛中带着一丝笑意,显然是将连蔓儿的小算盘都看在了眼里。
“你要多少?”沈六问。
“留种的玉米,我留一千斤。那吃的玉米……,给留多少,就听六爷的。”沈六这样问,连蔓儿也没客气。
虽然心里面是想多留一些吃的玉米,往后一年可以多打几次牙祭。但是真的说出口,连蔓儿心中的天平,还是倾向了留种的玉米。
吃的玉米,今年吃完了,明年就没有了。留种的玉米虽然不能吃,留到明年,却可以种出更多的玉米来。
一千斤玉米,大概可以种五百亩地。连蔓儿打算明年还要买地,都种玉米。即便这样,这一千斤的玉米种她也用不完。她这是将张青山家,吴玉贵、王幼恒等这些亲厚的人家都考虑在了里面。还有同村的乡亲们,到时候少不得也要分一些。
沈六停住了脚步。
连蔓儿也跟着站下了。
小七有些紧张,他知道,连蔓儿在和沈六谈很重要的事,他也急切地想知道沈六的答案。沈小胖手里还拿着一个大毛嗑盘子,他站在沈六和连蔓儿之间,眉毛微微蹙着,嘴巴蠕动了两下,却没有插嘴。
“留种的玉米,给你留一千斤。另外那留着吃的玉米,给你留三百斤……”沈六说着话,抬腿迈步进了院子。“应该够吃吧。”
连蔓儿只听到沈六的前半句话,顿时大喜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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