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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小地主全文阅读

作者:弱颜     重生小地主txt下载     重生小地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一章 相骂

    周氏、连秀儿和赵秀娥都是嗓音清亮、说起话来中气十足的那种人。连蔓儿几个虽然正在干活,听见了动静,都不由得停下来,扭头望了过去。

    周氏因为老闺女连秀儿受了赵秀娥的顶撞,骂赵秀娥没规矩。

    赵秀娥皮肤较一般的庄户人家女人要白皙,所以红起来,也就特别明显。

    无路可走,只得回连家来。来之前,她爹娘、哥哥嫂子轮番的开导她,就是让她改改脾气,忍一时之气,等以后苦尽甘来。她也听话地忍了这几天。

    她虽还是看连家的人不顺眼,不习惯村里的生活,但是连家人似乎因为对她有愧,也不敢来沾惹她。她先忍耐了几天,就找了个机会,轻易地就打败了何氏,让何氏与她的婆媳关系倒转,连家没人出面,完全听之任之了。

    这让赵秀娥的胆气壮了起来,而且,忍耐根本就是她最不擅长,也最讨厌的事情。

    方才随着自己的性子堵了连秀儿,惹来了周氏。赵秀娥心中闪过一丝后悔,但这一丝悔意来的快,去的更快。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怨气和邪火。

    她赵秀娥是谁,便是这连家的男人、女人都加在一起,她也不会怵头。何况,连家亏欠着她,还敢不让着她,在她跟前摆谱,讲规矩?她赵秀娥是好欺负的?

    这股子怨气和邪火一上来,赵秀娥就将她爹娘嫂子的劝说都抛在了脑后。

    “哎呦,你老这是跟我讲规矩那?”赵秀娥挺直了腰板,面对周氏毫不示弱,“你老说别人,咋就不能照照镜子看看你老自己个?你老那是有规矩。你老那规矩大着了。啥都可着你老心上的这老闺女、大孙子媳妇、这个那个的,把别人都当成颗草。爱咋踩就咋踩,爱咋糟践就咋糟践?吃个饭,还都得定出数来,生怕谁多吃了一粒米?怀了身子的媳妇,还得给你老当牛做马?给你家生儿育女,你老连一口吃的也不肯舍!”

    赵秀娥说着,就冷笑了起来。

    “赵秀娥,你这咋和我娘说话那?”连秀儿见周氏被赵秀娥气的浑身发抖,立刻怒道,“你有老有少没有?二郎。你就傻站着。看你媳妇骂你亲奶?”

    “秀娥,别说了,你跟我回屋去。”二郎脸色铁青,伸手要拉赵秀娥回西厢房。

    “你拉扯我干啥?”赵秀娥见二郎来拉她,更加恼怒。狠命摔开二郎的手,“你看看你这个样,我咋就瞎了眼睛嫁给了你。这才过门几天啊,我把这一辈子没受过的气我都受了。你个没囊没气的,看着别人欺负你老婆,你一个屁都不敢放。……那些见不得人的,都站在日头底下的,我没啥见不得人的,我干啥屋里躲着去?”

    二郎娶了赵秀娥这样人才的媳妇。心里面简直爱杀了。因爱本就生惧,又因为他性子木讷、口拙,而赵秀娥尖牙利嘴,兼又脾气火爆。两人成亲没两天,二郎就被赵秀娥拿捏的稳稳的了,在赵秀娥跟前。他是一点威势也拿不出来的。

    何况,赵秀娥的嫁妆被抢走,他还对赵秀娥心怀歉疚那。

    当然,对于赵秀娥来说,比较幸运的是,连家再怎样,也没有男人打女人的习惯。

    赵秀娥甩脱了二郎,转回身来,又往周氏跟前走了两步。

    连秀儿站在周氏跟前,见赵秀娥过来,就伸手推赵秀娥。

    “你打,你照着这肚子上打?”赵秀娥根本就不躲,反而挺着肚子往连秀儿身上凑,“这是你二郎侄子的儿子,你打死了他,咱们大家都干净。我知道,你心黑手狠,连都成形了的亲侄子你都不放过,我这肚子里这块肉算啥?你打,你快打死她,我要是还手,我就不姓赵!”

    张氏手一抖,放下手里的鸡。在张氏看来,不过是一句口角,相互走开也就没事了。可眼瞅着就闹成了这样。虽然有些为难,但毕竟就在跟前,她不好看着,就想上前去劝架的。听赵秀娥这样骂,她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奇怪的是,连家这一大家子人,没有一个人出来劝架。难道大家伙都出门了?这不可能啊,刚吃过晚饭,连老爷子、连守义、连守礼看地去了,何氏出去串门子了,但是连守仁一家可是都在的。

    是连守仁带人去的镇上,出主意的人也是大房的人。如果她们哪一个出来劝架,那不正将赵秀娥的火气引到她们身上去。赵秀娥的嘴巴可不饶人,不知道会骂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大房这一屋子,那可都是聪明人,她们怎么会出来劝架那?

    还有赵氏和连叶儿。赵氏是个特别胆小的人,周氏生气瞪眼,她都会吓的心咚咚跳。现在这个阵仗,不知会把赵氏吓成什么样,哪还能出来劝架那。至于连叶儿,连蔓儿往西厢房看了一眼。西厢房门半掩着,连叶儿正探出一个小脑袋来。

    连叶儿的目光与连蔓儿的对上,就吐了吐舌头,立刻缩回了头去。

    这个时候,连秀儿哇的一声哭了。

    “我推你,我就推你,咋地啦。”连秀儿伸着手,胡乱地推。

    连蔓儿抚额,连秀儿还真是,又笨又犟,让人目不忍睹简直。

    赵秀娥更得了意了。

    “你推吧,你不就是弄死我肚子里这个孩子,省得我们娘俩在你们跟前碍眼……”

    “二郎媳妇你住嘴!”张氏突然爆发出一声吼。

    是的,是吼,连蔓儿就站在张氏跟前,耳朵都被震的有点疼。她一边摸了摸耳朵,一边扭头瞧了瞧,小七也正很无辜地摸着自己的耳朵。

    连蔓儿搂住小七。

    五郎和连枝儿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你怀着身子那,说啥死不死的。那是你的孩子……”张氏显然非常激动,词不达意地说了两句,蹬蹬蹬扭头就往西厢房走。

    “四婶,你快劝劝秀娥。”二郎似乎看见了救命的稻草,忙向张氏道。

    张氏却充耳不闻,几步进了西厢房,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连蔓儿几个对视了一眼,都默默地转身也回了西厢房。

    赵秀娥被张氏突如其来这一下,也愣住了。

    “你个黑心尖的婆娘,”周氏这个时候,却缓过了气来,一边心疼地将连秀儿拉到自己身后,一边指着赵秀娥骂,“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你自己不心疼。还在这撒泼打滚的,血口喷人,混赖别人。你个缺爹生少娘教的东西,你还不如个畜生。我们老连家是上辈子做了啥孽,咋就娶了你这个丧门星进门!”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的周氏,真的骂起人来,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招架的住的。

    被骂了的赵秀娥,岂是个肯吃亏的,她立刻还击。

    “我咋不疼我的孩子,可这孩子他以后姓赵还是姓连,你们连家的孩子,让姓赵的帮你们养活?也不怕出门让人戳脊梁骨?……缺爹生少娘教,你这是骂你们自己个吧?”赵秀娥眉毛都立起来了,标识着她全身心都进入了一个更高的吵架阶段,“谁家老公公不走正道,让衙门的人找上门来了?谁家公公和大伯公公不要脸抢儿媳妇的嫁妆?这都是你老生出的好儿子?要说作孽,你老还攀扯啥上辈子,你老咋不往自己个身上瞧瞧?”

    “我呸,你个臭婆娘,当你们老赵家是啥好人,你没擦干净屁股你就出来得瑟,你那猴子屁股还露在外面那。”周氏回骂,“你们老赵家,开个铺子,坑蒙拐骗,坏事都让你们干绝了。……赵秀娥,你当你是啥好鸟,不就是攀高枝没攀上去,你嫁不出去了,要不是我们老连家娶了你,你现在还在家里没人问那?”

    不得不说,以前周氏还是对赵秀娥这个孙子媳妇留了情面的,现在完全撕破了脸,周氏的斥骂,一句句地就像一把把尖刀,都刺到赵秀娥的心口上。

    “……你们赵家,穷的没裤子穿了?开口就要百八十两银子聘礼,我呸,你们是几辈子没见着过银钱,卖闺女也没卖这么狠的。说啥嫁妆也有一二百银子,就你那几件破烂,还一二百,扔当街上都没人捡。还骗我们,说啥在嫁妆里带回来,你带回来一文还是两文?我们老连家的血汗钱,就这么让你们老赵家给吞了。 ”

    说到这,周氏也动了真感情,声音都带上了些哭腔,完全是被人骗财后的痛心模样。

    “卖人家一斤白糖,都要少给一两分量的,你们看银钱就那么亲,挣那亏心钱,急着给自己个买棺材那?你还跟我这摆啥大家千金的架子,嫌二郎配不上你,我们老连家亏待了你?我呸,你个恬不知耻的东西,也就是我们老连家,搁在别人家,你就是拿银钱买来的骡马,该拿鞭子抽你。你还挑吃挑喝,踩着鼻子上脸。你不是不跟二郎过了吗,?我们可没要去接你,是你们老赵家请来人求着我们,你自己腆着脸回来的。这家你不愿意待,你趁早滚。”

    周氏的一声滚,嘴里喷出的吐沫星子直喷到赵秀娥的脸上。

    “我走,我这就走。二郎,你快送我走!”赵秀娥被骂的脸色惨白,身子晃了晃,倒进了二郎的怀里。

    ***………………****

    肿么会这样。

    稍后送上二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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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赵秀娥让周氏给骂晕过去了?连蔓儿和连叶儿在西厢房门里,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同时想到。

    赵秀娥与周氏对骂,终因姜是老的辣,而败在了周氏的嘴下。但赵秀娥,也不应该如此娇弱啊。不,等等,别忘了赵秀娥是孕妇,而且自打怀了身孕后,各种折腾就一直没断过。

    连蔓儿正要走出去,眼角余光就看见连老爷子带着连守义、连守礼已经走进了院子,同时,上房外屋的门帘子吧嗒一声掀起,蒋氏一脸焦急地从屋里迈步走了出来。

    “这是咋地啦,我在后院听见声音,就赶紧过来了?奶、老姑,你俩咋气成这样?”蒋氏慌忙走向周氏和连秀儿,然后一扭脸,似乎这才看见二郎和赵秀娥。

    “秀娥这是?”蒋氏脚下一顿,似乎怔了怔,立刻就醒悟了过来,低声对二郎说道,“二郎,还不快点把秀娥抱屋去,请个郎中给秀娥看看。”

    二郎感激地看了蒋氏一眼,将赵秀娥抱起来,匆匆地进了东厢房。

    蒋氏略低了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刚才她看的清楚,赵秀娥的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咕噜噜地打转。赵秀娥根本就没有晕,不过是被周氏骂的太狠了,不好收场。又眼尖看见连老爷子回来了,所以故意示弱,装晕了事。

    来来回回这么几次,把自己的脸,连同赵家和连家两家人的脸,都给丢尽了。赵秀娥这次回来,难道不是因为在赵家待不下去了?既然这样,回来就该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打人不打脸,赵秀娥真以为拿嫁妆的事出来说,就能辖制住连家的人?赵秀娥这样闹。离了连家,赵家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回去了。

    明明是进退不得,境地糟糕透了的人,偏还认为自己占了上风。真不知道赵秀娥那趾高气扬的劲头。是从哪里来的。

    说起来,赵秀娥刚进门,周氏那样抬举赵秀娥,她一度还曾有些担心。谁知道,根本就不需要她做什么,赵秀娥就自己把自己给毁了。还真是胜之不武啊!

    蒋氏心中冷笑,面上却满是焦急。走过去扶住了周氏。

    “这是咋地啦,吵吵的满街筒子都是人?”连老爷子走近了,问周氏道。他带着两个儿子去看地,听说家里吵吵起来了,这才急匆匆地回来。

    “赵秀娥打二郎下狠手,秀娥看不过眼,说了一句。她赵秀娥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骂秀儿的那话,都没法听。我个老婆子听见都臊的慌,咱秀儿还是没出门子的闺女那。”周氏立刻告状。“……还骂到我的脸上,说我生了两儿子,是造孽。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让她哥小王八犊子把我骂的一文不值,我这也是白活了。我现在还能走能动,能干活那,等我爬不动了,落她手里,还不得把我扔沟里去。”

    庄户人家有爱看热闹的,不好进连家的门。在大门口外,听见了周氏的话,不禁都同情起周氏来。

    赵秀娥在东厢房里,恨的暗暗咬牙,却又不好立刻出去,再与周氏辩白。

    “咱等着下次的!”赵秀娥恨恨地道。

    连老爷子面沉似水。冲着周氏挥了挥手。

    “都屋里去。”连老爷子说着话,率先进了上房。

    周氏知道,连老爷子这是嫌她们吵吵,在村里丢了连家的脸,就也跟在后头往屋里走。

    “你个王八犊子,我可不是前世作孽,咋生了你这么个鳖犊子。我这辈子响当当的过来的,都败坏在你手里了。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老了老了,还让个小娘们指着鼻子骂我。你个没心没肺的,你还有脸笑,还不快点找何老六把钱要回来?”周氏走出两步,才注意到连守义在旁边。她心里还有气,便将气都撒到了连守义的身上。

    “娘,我咋没去要了,我一天去两趟堵何老六,谁知道他躲哪去了。”连守义陪笑道。

    连守义自小就这样,不管周氏怎么骂,他始终都是笑,周氏说啥话,他也不往心里去,这让周氏很没脾气。

    周氏的一只脚迈过门槛子,突然又一回头,正好瞧见何氏留着墙根从外面进来了。

    罪魁祸首是何老六,是何氏啊!周氏又火了。

    “你又上哪呱啦去了,吃饱了就走,你当这是饭店那?”周氏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指着何氏骂道,“你看看你那样,夹个尾巴,你当你是要下蛋的母鸡?”

    说到下蛋,周氏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看何氏越加不顺眼了。

    “去年秋下,你不吵吵怀上了吗?咋你这个蛋就这么夹着不舍得下?”

    何氏咧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门外,传来几声哄笑。西厢房里,连蔓儿和连枝儿也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去年,张氏小产了,开了几天小灶,也不能干活。何氏看着眼气,就说她怀了身子,也不去干活,要开小灶。

    这也是促成后来分家的一个因素。

    当然,分家之后,何氏怀了身子这事就不了了之了。不过,那之后,周氏一想起来,就要拿这件事敲打何氏。好在何氏脸皮厚,也不当一回事。

    “你个报谎的老母鸡!”周氏骂了一句,就带着连秀儿进屋去了。

    一般母鸡下蛋后,都会站起来叽叽咕咕叫上一阵。也有的母鸡,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和生理,偏也要这么叫,等主人赶过去一看,却没有蛋。庄户人家管母鸡这样的行为,叫做报谎。

    连家终于又恢复了安静。

    连守信出去串门,也听到消息回来了,一进西厢房,就感觉到屋里异常的安静。张氏呆呆地坐在炕上,几个孩子都小心地陪在跟前。

    “咋、咋地啦?”连守信吓了一跳,心想,难道是吵架也有张氏的份?

    连蔓儿就忙走过去,在连守信耳边小声将事情的原委说了。

    连守信稍微松了一口气,可看见张氏呆呆的样子。他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张氏的这块伤疤,或者说这块心病,谁说什么样的话,都不能够有所缓解。这是一个母亲的伤痛。只有做母亲的自己,慢慢的用时间来治疗。

    “我没事,你们干啥都瞅着我?”过了一会,张氏似乎缓过来了一些,装作若无其事的道。

    “这不也没事,坐着待着呗。”连守信道。

    “哎。”张氏叹了口气。

    “我看啊,从今往后。这院子里就消停不下来了。”连蔓儿想了想,说道,“爹,你没看见,我奶和秀娥嫂子,吵的可凶了。我三伯娘在屋里吓的脸都变色了,直哆嗦。我们也都吓坏了。”

    “嗯,可吓人了。”小七点头。

    “爹。你看我娘,以后我怕还得有这样的事。”连蔓儿又道。

    周氏和赵秀娥,都是喜欢牵三扯四的人物。今天吵架的时候。话里话外,已经有些牵扯到她们了。这还只是开始,以后那?每次都将她们祭出来做下酒的小菜?

    住在一个院子里,哪里就能完全的避开。若是人家有心将她们扯进去,那更是躲避也躲避不来的。连蔓儿担心,她们会被战火卷进去做炮灰。

    “我娘还禁得住她们一次次的刺激?哥和小七做功课,也得有个安静点的地方。还有我姐,家里成天这么吵,人家想要给我姐说亲的,怕都不敢来了。就怕有人说。天天听着看着这又骂又闹的,要是也学会了咋办?”连蔓儿忧心忡忡地道。

    “要不,咱就搬家吧。”张氏道。

    连蔓儿、五郎、连枝儿和小七都看着连守信。

    连守信毫无思想准备,被连蔓儿的话说出一头的冷汗来。

    “哪就至于了!”

    这里,是连守信的家,一生下来就住的地方。童年的、青年的。很多美好的回忆都在这里。连守信想过要为儿子们买地建房,却从没想过他会从这里搬出去。

    “很至于的。”连蔓儿道。

    连守信有些慌乱,他看了一眼张氏。张氏没说话,似乎在想着心事。

    “这事,得好好想想。……再说,咱现在钱也不凑手,马上就要种地了,盖房不是小事,……咋地也得等到……等收了秋,到时候咱……咱再看!”

    “嗯。”连蔓儿只得点头。她知道,这件事对于连守信,是件很重大、很难下决心的事情。连守信需要时间,来慢慢地适应这个想法。而且,客观上,她们的银钱还不足。

    本来倒是可以将钱先投入去建她们住的新房,连蔓儿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最后,她还是决定,先将银钱投入到能生钱的地方去。

    …………

    当天晚上,赵秀娥让二郎请了郎中来,说动了胎气。周氏立刻就在上房厥了过去,被救醒后,说是被气的犯了老毛病。

    连老爷子发了脾气,周氏和赵秀娥都不药而愈。

    从那以后,正如连蔓儿所预料的那样,连家开始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周氏和赵秀娥都很投入,越战越勇。

    春天万物生发,地里的野菜蓬勃地长了起来。这天连蔓儿和连枝儿两个早早的去了地里,捡最鲜嫩的荠菜,挖了一篮子回来。

    回到家,姐两个就忙了起来。她们包了一笼屉荠菜馅的饺子,又煮了十个鸡蛋,都用食盒装了起来。连枝儿装了一篮子的大枣和八里香犁,又将两双千层底缎子面的鞋子用帕子包好,放了进去,然后将篮子递给连蔓儿。

    “姐,篮子你拿着吧。咋你不想跟我一起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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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喜上加喜

    “我就不去了。”连枝儿摇了摇头,“爹娘都在铺子里,家里这些鸡鸭啥的,离不开人。”

    “那好吧,”连蔓儿见连枝儿这样说,只得点头。连枝儿说的有道理,而且她今年十五岁了,虽然说定亲还嫌小了一些,但却也开始知道避忌,而且她性子偏爱安静,不像连蔓儿那么好动。

    连蔓儿就找了小和尚元坛来,帮着她提了篮子,到镇上来找王幼恒。前天是王幼恒十七岁的生日,王幼恒被他家里叫回县城去过生日了,说好今天回来。连蔓儿现在去找王幼恒,就是邀请他来吃一顿饭。

    至于鸡蛋和荠菜馅的饺子,是连蔓儿的主意。他们与王幼恒交好,常送些东西给王幼恒。那两双鞋子,是张氏和连枝儿一起做的。以前她们家条件不好,给王幼恒的是布鞋,现在她们的条件好起来了,鞋面就改用软缎子了。

    到了济生堂,王掌柜就迎了上来,说王幼恒已经回来了,在后院,还打发了一个小伙计帮着连蔓儿提东西。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王幼恒正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卷书,见连蔓儿来了,就放下书卷,起身笑道。

    “不早了。”连蔓儿笑着将带来的东西都放在桌子上,

    王幼恒看了看小伙计放在桌上的食盒,还有连蔓儿提进来的篮子。

    “蔓儿,不是和你说了,怎么又拿这么多的东西来。”

    “都是家里的东西,并没有花钱的。”连蔓儿笑道,接着又问。“幼恒哥,你吃过早饭了没。”

    王幼恒见连蔓儿转开话题,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连蔓儿一年待他至诚,若多推辞,反而显得生分。他让小伙计送上茶来。就和连蔓儿在桌子旁一起坐下来。

    “又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王幼恒笑着问。

    连蔓儿就将食盒打开来,旁边伺候的小伙计很有眼力劲地送上来碗筷。

    “是荠菜馅的饺子。”连蔓儿笑着告诉王幼恒,“本来还能早点送来。可怕菜不新鲜,就早上现去挖的,回来包的饺子。幼恒哥。你吃过早饭了也没事。你先尝尝。看好吃不。剩下的,等晌午用油稍微煎一煎,就可好吃了。”

    这么说着话,连蔓儿又敲开了一个鸡蛋递给王幼恒。

    “幼恒哥,你再吃个鸡蛋。我们村里的规矩,过生日都要吃饺子和鸡蛋。”

    王幼恒这才明白,连蔓儿是给他过生日来了。

    “好,”王幼恒吃了饺子又吃了一个鸡蛋。然后看在食盒里还剩下的九个鸡蛋,抬起头问,“蔓儿。你咋拿了这老些鸡蛋来,不是打算都让我一次吃我吧。”

    “是啊。”连蔓儿故意点头道。不过一说完,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就算王幼恒肚子饿着,一次吃下去十个鸡蛋,只怕也很困难。“我开玩笑的,幼恒哥,这饺子和鸡蛋,你都慢慢吃没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王幼恒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拍了拍胸口,“我还真吓了一跳。”

    “幼恒哥,你再试试这两双鞋,看合不合脚。”两个人笑了一会,连蔓儿又将那两双缎子面便鞋从篮子里取出来,递给王幼恒。

    王幼恒略微迟疑,还是将鞋子接了过去。一大早去挖野菜,就是为了给他包的饺子馅更新鲜,鸡蛋一下子就送了十个。这些吃食还罢了,这两双鞋子,庄户人家的千层底,一针一线,可是需要不少的工夫。而且,一般的关系,送什么都不会送鞋子。

    王幼恒将两双鞋子托在手上,两双鞋子的分量并不重,但鞋子上满载的深情厚谊,却是无法估量的。

    “蔓儿,你们现在这样忙,这鞋子以后还是……”王幼恒斟酌着说道。

    “幼恒哥,你可千万别和我说这样的话。再怎么忙,我们自己个就不穿鞋了。”连蔓儿拦住王幼恒的话头道。

    这话里的意思,是完全将王幼恒当成了自家人。

    “不过,幼恒哥,你这俩双鞋子,可是我娘和我姐特意多用了工夫给你做的,比给我我哥和小七做的都要用心。我看着都有些眼红了那。”连蔓儿笑着道,“幼恒哥,你快试试吧。”

    王幼恒管张氏叫四婶,连枝儿就是妹子。她们两个人做的鞋,他确实能穿。

    “好。”王幼恒就不再推辞,将鞋子往脚上比了比,“嗯,很合适。”

    张氏母女已经给他做过两双鞋了,大小和样式都无可挑剔。不用真的穿上试,只要比一比,就知道合不合脚。

    “幼恒哥,你几天下晌没事吧。”连蔓儿看王幼恒试过了鞋子,就又问道,“我爹和我娘想请幼恒哥去我家吃晚饭。鲁先生到时候也在。”

    之前连蔓儿她们并不知道王幼恒的生日,现在知道了,就想请王幼恒吃顿饭,给他贺寿。有一次王幼恒去三十里营子,在她们的早点铺子里遇到了鲁先生。王幼恒也在读书,打算考科举,而且他还自幼就熟读药理。鲁先生对这些杂学很有兴趣,两个人谈的比较投缘。

    “幼恒哥,我们也不给你特意做啥菜,就是家常的吃食。你可得一定要去。”连蔓儿怕王幼恒推辞,赶忙又加了一句道。

    连蔓儿这么说,王幼恒即使是想拒绝,也无从拒绝得来了。

    “好,我一定去。”王幼恒笑道,“蔓儿,你今天不来,我还正要去找你那。”

    “幼恒哥,你找我有啥事。”连蔓儿忙问道。

    “这个,等我下晌去你家我再跟你说吧。”王幼恒嘴角含笑,看了一眼连蔓儿,说道。

    连蔓儿觉得王幼恒这是故意的,既然要去她家的时候再说,那现在为什么要提出来。明明知道她是个急性子。吊起了她的好奇心,然后又不说了。

    “幼恒哥,啥事啊,干啥还非等到去我家啊,现在说呗。”连蔓儿催促王幼恒。

    “哦……”王幼恒慢吞吞的。似乎是很喜欢看着连蔓儿着急。

    “幼恒哥,你学坏了。”连蔓儿看出王幼恒是故意逗她着急,就假装生气道。

    “好吧。我也就是开个玩笑。”王幼恒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这才继续说道,“蔓儿。你不是让我帮你留心。看有没有什么咱们这没有的庄稼种子吗。”

    “对。”连蔓儿忙点头,一双眼睛不由得睁大了一些。王幼恒从来不说废话,他这样说,是不是他已经帮着她找到了什么新种子了。“幼恒哥,你帮我找着啥了。”

    王幼恒就朝旁边伺候的小伙计挥了挥手。

    “去把我从县里带回来的那个竹篓子搬来。”王幼恒吩咐小伙计道,“搬的时候,小心点,别磕破了里面的东西。”

    那小伙计答应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我父亲去年医治的一位病人。他刚去了福州府做官。写信回来,说是吃了我父亲开的药,已经痊愈了。随信他还打发人捎来了一些当地的土产……”

    王幼恒正说着。那小伙计就抱着一个竹篓子从外面走了回来。王幼恒打开竹篓子的盖子。

    “我给你挑了这个,……说是从吕宋那边传过来的。福州府现在有些地方也种了,说是产量极高,也很好吃。对了,这个东西叫做番薯……”

    王幼恒说到这,就停了下来,因为连蔓儿已经从篓子里用两只手抱出一只圆滚滚的番薯,上下左右的看,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满是喜悦。

    连蔓儿喜欢这个东西,这也就不枉费他从家人的嘴里好说歹说地将这一篓子番薯给要了下来了。王幼恒看着连蔓儿,眼里的笑意漾满了眉梢眼角。

    连蔓儿抱着番薯,高兴的好一会都说不出来话了。

    对于番薯,她太熟悉了。番薯,又叫红薯,地瓜,是一种营养价值很高的粗粮作物品种。

    利用番薯可以做出很多种美味,地瓜稀饭,地瓜糖水,地瓜干等,连蔓儿可是都非常喜欢吃的。还有地瓜可以制作地瓜淀粉,可以压粉条。地瓜秧子也可以当做蔬菜吃,当然也可以用来做喂家畜家禽的饲料。

    最重要的,番薯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它的亩产量非常高。据说,好的沙地,番薯的亩产可以达到一千斤以上。

    一千斤,这在这个年代是个什么概念,连蔓儿心里很清楚。

    连蔓儿轻轻地将手里的番薯放回到竹篓子里,她抬起头看着王幼恒。王幼恒,似乎从没让她失望过。小事先不说,单说大事。从请石太医为张氏看病,到现在为她找来了珍贵的番薯。

    从福州府到锦阳县城,何止千里。现在的交通运输非常落后,这一竹篓子的番薯,只怕是王幼恒将所有的番薯都给她拿来了。

    “幼恒哥……”

    “感谢的话,蔓儿你就别说了。”王幼恒笑道,“要是说,可就是你跟我见外了。”

    “好吧,”连蔓儿也笑了。不管这件事对王幼恒是大是小,这些番薯对她来说,可是意义重大。对王幼恒的感激,是语言无法表达的。她只能将之记在心里。

    “幼恒哥,这些都是给我的吧。”连蔓儿笑着问。

    “当然。”王幼恒点头。

    “幼恒哥,你一定问了,这番薯该怎么种了吧。”连蔓儿又问。

    ***………………****

    今天只有这一更了,555。

    电脑的键盘故障,弱颜借了一台旧电脑打字,异常吃力。

    ps血泪经验,联想的小本,太渣,太坑爹了。电池续航标称8小时,其实2小时弱。用不到半年,就只有1个小时,半年后,只有50分钟不到。

    不到一年,就各种故障,号称ibm的键盘,弱颜就是冲着这个买的,结果,好几个键都不能用了。

    话说,弱颜的上一个本,价格不到这个联想的两倍,但是无故障使用时间,是这个的四倍啊四倍。都是只用来码字的,差距咋就这么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学业

    “嗯,我问了。”听了连蔓儿的问话,王幼恒点头道,“就跟种土豆一样。”

    “就跟种土豆一样。”连蔓儿的声调提高了一点,期待王幼恒接着说下去。

    “是的,就跟种土豆一样。”王幼恒就道,“直接种也可以,不过还是先像种土豆那样育苗,出苗更好。”

    被派来给王家送番薯的人,做的多是随从跑腿这样的活计,对于番薯怎么种,也只知道一个大概。王幼恒问的再多,也不可能得到更多的答案的。

    连蔓儿有一些纠结了。

    “……我正打算写封信过去,少不得请他们将具体的种法写信来告诉我们。”王幼恒就道。

    “也只有这样了,那又要麻烦你了幼恒哥。”连蔓儿点头道。

    对于如何种植番薯,她的记忆很模糊。毕竟前世她也没有亲手做过这些活计,只是看到和听家里的长辈们说起过。虽然王幼恒写信过去,再等对方的回信,这将会花费很多天的工夫。但是这也是必须的。而且,在这段时间,她还可以再想想其它的办法。双管齐下,更稳妥些。

    至于其他的办法,感谢山上的工程。

    “幼恒哥,你这边写信,我也想想别的办法。不是说福州府有种番薯的吗,我听说身上干活的里面,也有从福州府那边来的人。也许能找到会种番薯的,那可就太好了。”连蔓儿将自己的想法跟王幼恒说了。

    “没错,还是蔓儿你的小脑袋瓜转的快。”王幼恒抬起手,似乎是想摸摸连蔓儿的头,可手伸到一半,看到连蔓儿一头乌溜溜的头发。就又收了回来。不过是半年的工夫,蔓儿虽然还是个小丫头。但是个头长了不说,容貌和气韵都有了些少女特有的风致。

    王幼恒有一时的失神。

    “有了番薯,咱们就一定有法子种出来。”连蔓儿沉浸在喜悦和自己的思考当中,并没有注意到王幼恒的失态。

    和王幼恒又再次确定了一下吃晚饭的事情,连蔓儿就告辞要回家。

    “蔓儿,这番薯等我去的时候给你带过去吧,你自己拿,太重了。”王幼恒见连蔓儿要去抱那竹篓子,就忙阻拦道。这一竹篓子,俩番薯。少说也有三十几斤。连蔓儿一个人拿回去,有些吃力。

    “没事的,幼恒哥。我让小坛子帮我一起拿。”连蔓儿就道。

    这篓子番薯,自然是可以让王幼恒稍后给送到三十里营子。连蔓儿相信,王幼恒说给她。就不会说话不算数。但是连蔓儿已经看见了,还亲手摸过了,她就不想再和这些番薯分开。她就是要立刻将这些番薯搬到自己家里去,放在她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那样她才能够安心。

    别说还有小坛子帮忙,就是只有她自己,她也要把这一篓子番薯背回去。

    自从租用庙里的房子开了早点铺子,小坛子和她们越来越熟悉。前些天,鲁先生终于从山上搬了下来。暂时住进了庙里。为了方便照顾鲁先生,同时也方便学业,五郎和小七也跟着鲁先生住了进去。小坛子可乐坏了,跑前跑后帮着张罗。这还是第一次,庙里住进了和他年纪相近的小孩。

    小坛子性子憨厚,手脚勤快。常常帮助连蔓儿她们或是跑腿或是干活,张氏心疼小坛子身世可怜,做了什么好吃的,给连叶儿留,也给小坛子留。至于小坛子的衣裳鞋脚,也被张氏包揽了下来。

    小坛子又和连蔓儿,小七他们投契,大家相处的越发亲厚。

    小坛子帮她提了东西过来,现在正等在铺子里,有小伙计陪他说话,说好了,一会等连蔓儿一起回去。

    连蔓儿很坚持,王幼恒也不好过于阻拦。好在青阳镇离三十里营子不远,连蔓儿和小坛子又都是做惯了活计的,三十几斤的东西两个人拿,并不十分吃力。

    将一篓子番薯背回家,连蔓儿将番薯的来历告诉了张氏和连守信,着重说了番薯的亩产量大概会是高粱,糜子的三倍。张氏和连守信当然都是喜出望外,对于庄稼人来说,几乎没有比这个更能让他们高兴的事了。

    “……小王太医是咱的贵人啊,人家对咱可是十个头的。”连守信感慨道,“咱一个庄户人家,也就是刚刚能混个温饱,人家是啥样人家,有啥可求着咱的。人家这是真心善啊。”

    “可不是,”张氏也点头道,“王太医也是个好人。就咱们村的李郎中,那就是不错的人了吧。有时候去请,也还有个愿意来不愿意来的。咱蔓儿那次,就都亏人家。人家是啥身份的人,人家救了咱蔓儿的命,大黑下也来看咱蔓儿。看咱没啥钱,人家连药费都没朝咱要。”

    “老王家的人都挺仁义。”连守信道。

    王家在十里八村的名声是很不错的。村里的王举人家,虽然有些架子,但是却从来没有胡作非为,欺压乡里的事情发生。王太医和王幼恒父子,待人则更加谦和,可以说得上是医者父母心。

    “咱蔓儿命大,”张氏看了一眼抱着番薯高兴的连蔓儿。这话说着说着,就又回到连蔓儿身上。“那次要不是王太医正好在村里,这孩子这条命,怕是就捡不回来了。”

    何止是连蔓儿命大,她那次要不是有石太医出手,也早没命了。现在她们分家另过,日子一点点的有了起色,就有人给她说,她们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晌午五郎和小七回家吃饭,也知道了番薯的事。小七看着一个个圆滚滚的番薯,有些嘴馋起来。

    “姐,咱能吃一个尝尝不。”小七问连蔓儿。

    连蔓儿干咳了一声,其实她也在挣扎。小七没吃过番薯,只是好奇。可连蔓儿记忆里可还清楚地记得番薯的美味啊。她也想吃,但是不行。

    “不行,小七,这番薯是要留着做种的,不能吃。你想想,咱现在要是吃了一个,等秋下,咱就得少收几百斤的番薯啊。乖,小七,忍一忍,咋等秋下,到时候你爱咋吃就咋吃,爱吃多少就吃多少。”连蔓儿摸着小七毛茸茸的脑袋瓜,很耐心地劝说道。

    “嗯,那我不要吃了,咱把这些番薯都做种。”小七眯着眼睛笑道。

    小七是懂事的孩子,很好哄。其实,他也只是跟连蔓儿撒娇。庄户人家的孩子,即便是最娇惯的,也都知道种子的珍贵。

    当然,小七不知道的是,连蔓儿说了那么多,表面上是劝他,实际上是说给她自己个听的。

    晚上,张氏带着连枝儿和连蔓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王幼恒算准了五郎和小七放学的时候,过去将他们两个接了,一起从镇上来了。今天这一顿,除了王幼恒和鲁先生,并没有请其他的人。这两个人在连蔓儿一家看来,都不是外人。因此,连蔓儿,张氏,连枝儿也坐了一桌,大家一起吃。

    吃过饭,连蔓儿又泡了热茶,大家先还说些家常,后来,鲁先生,王幼恒,五郎和小七就开始说学业的事。

    “……你那两篇文章,我看了。”鲁先生对王幼恒道,“文法虽然还不够老练,文理倒也还清楚。今年你不妨下场试一试。一会我写两个题目,你回去写了,拿回来,我再给你看看。”

    “那可多谢先生了。”王幼恒忙起身道谢。

    说到王幼恒可以下场参加考试了,小七还没什么,五郎的眼睛却是亮光闪闪。

    “别急,你还早。”鲁先生喝了点酒,却更加耳聪目明起来,笑着对五郎道。

    五郎就有些脸红地低下头。他知道自己有些心急。因为家里的条件,他读书比别人晚。因此,他也更加珍惜机会,将一个时辰当两个时辰那么用,恨不得见能利用上的时间都利用上,抱着书本不撒手。可就算这样,他才正经地读了多长时间的书,要达到能下场参加考试的程度,怕也要几年吧。

    鲁先生含笑看着五郎,师生两个朝夕相处,五郎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五郎这么上进,他是高兴的。当初答应过来教这几个小学生,五郎的勤奋好学,就是打动他的原因之一。

    “鲁先生,我还有今年才能像幼恒哥……”五郎想了想,还是抬起头来问道。

    鲁先生捋着胡须笑了起来,却没有立刻回答。大家伙都看着他,期待他的回答,鲁先生有些小小的得意。连蔓儿觉得鲁先生这样显得有些幼稚,心中暗暗发笑。鲁先生其实是个真性情的人,越是相处的久了,鲁先生的真性情就表现的越明显。

    “……只有你肯用心,不怕吃苦。按照我给你制定的计划来,嗯,明年,或许你就可以先参加童生试。”鲁先生将大家伙的胃口钓足了,终于开口说道。

    对于这个答案,连蔓儿一家人都是喜出望外。

    当天晚上,大家伙一直谈到很晚,才都高高兴兴的散了。

    第二天,刚吃过晌午饭,又有一个好消息传来了。山上有一个福州府的人,会种番薯。连守信立刻山上,将人给请了来。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地瓜秧

    请来的人名字叫做林阿水,年纪大约四十出头的样子。他是福州府的人,有一手绝妙的彩绘技能,因此被召集来山上做工。他家里也有十几亩地,他在家乡的时候曾经种过番薯。

    这样的人,连蔓儿一家自然是待为上宾。先是好茶好水地招待,然后连守信才向林阿水询问该如何做番薯育苗,以及如何种植番薯。

    连蔓儿手里只有这几十斤的番薯,虽然林阿水说他会,但是为求稳妥,还是要先确定林阿水真的有这个本事,才能让他动手。

    林阿水说的是家乡话,连蔓儿听得十分吃力。好在她们早点铺子开了有些时候,来往的人天南海北的都有,对南边的方言也有有一些了解。而且林阿水一边说,一边比划,连守信也是个有经验的庄稼把式,所谓一窍通百窍通,磨合了一会,对林阿水的话也就听得明白了。

    连守信还提了许多疑问和建议,与林阿水商量,该怎样培育番薯秧苗才最合适。连蔓儿又结合自己的记忆,也小心地提了一些建议。最后,大家伙终于商定了一套育苗的方案。

    首先是浸种。这是连蔓儿提议的。要将番薯浸在大约四十摄氏度的温水中,进行浸泡大约十分钟。许多庄稼品种在耕种的时候,都是要提前浸种的。所以连蔓儿的这个提议,并没有人觉得奇怪。

    没有温度计,不过连蔓儿知道人体的皮肤是三十几度,用手试水温,在这个季节觉得温热,又不太烫手,那温度就差不多了。在浸种的时候,要不断地翻动番薯,以便让番薯能够均匀受热。

    浸种过后,就是番薯切块。 这个与土豆切块育苗很相似。大约一两的番薯,可以切成四五个种块。

    切块是个精细的活计,只有连守信和林阿水两个动手,就是张氏也只能在一边看着。切块有专门的工具。被连守信小心地收藏着。那是一把一寸长差不多同宽的小刀。没有刀柄,只是钝口的那一侧嵌入木块中,木块外缠了粗布和粗牛筋,方便握刀。小刀的刀锋非常锋利,连守信只在切土豆块育苗的时候才会用,平时都会收起来,免得谁不小心割伤了。

    将种块切好之后。就是入床育苗了。林阿水说在他们那,大多都是露天的苗床育苗。可是三十里营子这边,现在的气候明显要比福州府的冷上许多。这种情况下,出苗就会比较晚。

    “那咱就在炕上铺个苗床咋样?”连蔓儿就道。

    他们曾经利用火炕烘干过花生,好些蔬菜种子也是利用火炕的温度,才催芽成功的。那么,利用火炕做苗床培育番薯秧苗,又有什么不可以那?

    林阿水在福州府那边。是没有火炕这种东西的。他来了山上几个月,见识到了火炕的种种妙处,想了一会。就说这个法子应该没问题。

    “那行,咱就用火炕。”连守信也点了点头。

    连守信点头,是有依据的。他们家今年的土豆苗床,是铺设在屋内地上的。这种出苗比较慢。有的人家育苗晚了,就有放在火炕上育苗的。这种出苗快,但是要控制火炕的温度。一天要烧几次炕,需要人精心照料。

    连守信对于掌握火炕的温度,还是挺有信心的。

    “正好咱新房子的火炕刚盘好,正应该烧火去去潮气。”张氏就道。

    最后,就将番薯育苗的苗床设在了新铺子刚盘好的火炕上。苗床用的沙土也是挑最细最好的沙土,另外还搀和了倒的细细的粪土作为肥料。

    自弄好了苗床,白天是张氏和连蔓儿负责烧火、照看,到了晚上,连守信就干脆睡在了新屋子里,半夜起来喂小黄牛、烧炕、照看苗床。这样的辛苦自不必说。但是想想亩产千斤的前景,就是再苦再累一些,夫妻两个的心里也是愿意的。

    这天睡到半夜,连蔓儿起夜上茅房,张氏怕她吓着,就也起来给她作伴。连蔓儿解了手,困意有些消散,忽发奇想。

    “娘,”连蔓儿对张氏道,“咱到庙头新房子去看看呗。”

    “半夜三更地,跟我回去老实睡觉去。要看,咱明天一早再看。”张氏就道。

    “娘,你临睡下的时候还说,怕我爹在新屋子睡着凉啥的。”连蔓儿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笑着继续游说张氏,“咱就去看一眼,也用不了多大工夫。”

    “那,咱就去看一眼?”张氏就被连蔓儿说动了。她心里还真有点担心连守信。

    “嗯,咱现在就去。”连蔓儿立即道。

    娘两个回了屋子,将衣裳都穿利落了。连枝儿这个时候也醒了,听连蔓儿说要去庙头铺子里,就笑着指连蔓儿。

    “哎呦,你说你咋总这么精神那,这半夜三更的。”

    连枝儿虽然这么说,也起来穿了衣裳跟她们一起去。

    “月亮挺亮的,咱连灯笼都不用点。”出了连家的大门,连蔓儿就道。

    夜空十分晴朗,虽只有一轮弯月,还是能为娘三个照亮了脚下的路。差不多是三更时分,村子里万籁俱寂,只有远处有时传来一声犬吠,非常短促,也并不凄厉。倒不像是发现了什么,反而像是哪家养的狗于甜美安静的睡梦中发出的叫声。

    夜里的空气,是一种格外洁净的清冷。月牙将母女三人的影子在地上拖得长长的。

    “嘻嘻。”连蔓儿只觉得心情异常的平静安详,不知怎地,就笑了。

    “蔓儿,你笑啥?”连枝儿拉着连蔓儿的手,说了她一句之后,自己也跟着笑了。

    “你俩都别笑了,咱这大半夜的。”张氏道。

    j“等会咱到了,吓唬吓唬咱爹呗。”连蔓儿就和连枝儿道。

    连枝儿只是笑,并不说话。连蔓儿就想,连枝儿是不会和她一起恶作剧的,如果是小七,那就不一样了。

    “别淘气,你爹不知道咱去,真把他吓唬个好歹地咋办。”张氏嗔道。

    “我说着玩的,嘻嘻。”连蔓儿又笑。

    连蔓儿就不再说话,只是仰起脸看着天。没有污染的天空,星星似乎特别多,星光和月光,美的让人神醉。

    到了庙头,隔着官道,连蔓儿就看见新铺子里面亮着烛光,屋顶的烟囱上有一缕轻烟正缓缓地升入夜空中。

    “咱来的还真巧,我爹肯定在烧火。”连蔓儿就道。

    连蔓儿说的没错,连守信听见敲门声,放下手里的柴禾,开门让她们进屋。

    “半夜三更的,你们来干啥?”

    “爹,我娘怕你在这睡不好,非要来看看不可。”连蔓儿故意道。

    “这孩子。”张氏的脸微微有些发红,“不是你要来,还编排起你娘来了。”

    “有啥睡不好的,”连守信就相信是张氏担心他,才会半夜过来。“炕上潮气都没了,我往炕梢一躺,和在家里没两样。”

    “那就好,我就怕屋里潮气大,你把腰睡坏了。”张氏小声道,“牛喂了没,要不我去喂,你歇会。”

    “先喂的牛,这把火烧完,我这一觉就能睡到天亮。”连守信道,“我这啥事都没有,你别瞎担心。”

    留下张氏和连守信在外屋一边烧火,一边说话,连蔓儿就从旁边拿了烛台,拉着连枝儿进了里屋。

    连蔓儿将烛台举在苗床上,一点点的查看。

    “呀,发芽了。地瓜发芽了。”连蔓儿喜的叫了起来。

    有一次连蔓儿说话,把番薯说成了地瓜。为了圆话,她就说番薯长的像甜瓜,又是长在地里的,就应该叫地瓜。其实她在她前世,一直都是管番薯叫地瓜的,反而很少叫番薯这个学名。

    大家伙都没有疑心,反而很快地接受了地瓜这种叫法。因为地瓜这种叫法,比番薯更具有土语的味道,更符合他们的生活习惯。

    连枝儿忙凑过来,接着烛光,真的可以看见苗床上冒出了短短的薯芽。薯芽很小,才刚刚冒头,若不仔细看,还真的会忽略过去。

    “真的发芽了。”连枝儿道。

    张氏和连守信在外屋听见了,都忙进来,看见地瓜出芽,他们也都非常欢喜。

    “这才刚开始那,”连守信高兴过后,就说道,“这东西,比土豆还耗神,直到苗都长成了,才能松气。”

    “那是,”张氏笑着点头,“做咱庄稼人,不容易。”

    连蔓儿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比如育苗,就需要耐心和技术。同是庄户人家,有的人家就培育不好土豆秧子,每年到该种土豆的季节,青阳镇的大集上,就会有卖土豆秧子的,而且还很受欢迎。

    “爹,娘,我高兴,是因为现在地瓜出芽了,那不就是说,咱用的法子都没错?”连蔓儿笑道。

    “嗯。蔓儿说的对,咱这是摸着石头过河,这些天,我这心也是提着。这下出芽了,总算没糟蹋了好东西。”连守信道。

    地瓜出了芽,没几天就长出了叶片。

    这天,连蔓儿在铺子里吃过晌午饭,正要去查看地瓜秧子的长势,就听见外面马车响。

    “哎呦,钟管事,快屋里请。”

    ***………………***

    换了个机械键盘,还在磨合、熟悉中,所以码字速度依旧慢似蜗牛,今天依旧一更。等新键盘用习惯后,会争取多更新一些,感谢大家的继续支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春耕

    钟管事来了,连蔓儿心中就是一喜,也忙接了出来。钟管事手里提了一个袋子,正在和连守信寒暄。看见钟管事手里的袋子,连蔓儿不由得眼睛发亮,她更加笃定了钟管事这次来的目的。

    将钟管事让到屋里坐下,连蔓儿就忙着沏茶,又用攒盒装了家里最好的点心和果子,端了上来。

    “连姑娘不必客气。”钟管事欠了欠身,向连蔓儿客气地道谢。

    “钟管事,到了这,你可不要跟我们客气。”连守信笑着道。

    “六爷和九爷可都还好?”连蔓儿将茶和果子都摆好,就笑着问询道。

    “两位爷都好,让我捎话,也问姑娘一家的好那。”钟管事也是笑容满面,说着话就将手里的袋子递了过来。“九爷临走的时候,答应了送姑娘一些玉米,特意打发我给送过来。”

    “这我们可生受了。”连守信忙道,“我这闺女年纪小,不大懂事。小孩子家说过的话,六爷和九爷那边就认了真。这还让钟管事你特意跑一趟给送过来,这、这可让我们心里面这么过意的去那!”

    连守信这边和钟管事客气,连蔓儿已经伸手将袋子接了过去。袋子颇有些压手,连蔓儿打开袋子口,里面是剥好了的玉米粒。沈小胖显然是挑好的给她送来的,一颗颗玉米金黄饱满。这一袋子的玉米,估计着至少又三四十斤的样子。

    这可能种不少亩的地啊!

    连蔓儿忍不住笑的眉眼弯弯。连蔓儿手里抓起一把玉米粒,小胖的形象在她心目中高大了起来。当时她跟沈小胖说想要更多一些的玉米,其实心里并不能确定,沈家会不会同意,她也不能确定,沈小胖回到沈家之后,是否会真的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这些天,连蔓儿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每多过去一天,她心里的希望就少一分。今天。钟管事将玉米送了来。连蔓儿是喜出望外的。

    沈小胖很够朋友,虽说是小小的年纪,却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这让连蔓儿不得不再次刷新对沈谦的印象,就算年纪幼小。身材太过圆润,又很有吃货的倾向,但只要有够朋友和说话算话这两种品质,沈小胖就是个合格的小男子汉。

    “钟管事,小……九爷让你送玉米来,这事六爷肯定是知道的吧?”连蔓儿终于舍得将玉米袋子放了下来,抬头问钟管事道。“六爷可有什么话?九爷有没有捎话给我们?”

    在心里面叫惯了沈小胖,改叫九爷什么的,还真有些别扭、不适应那,连蔓儿暗笑道。

    “……这事九爷跟六爷说了。这些玉米,还是六爷让手下人帮着准备的。知道连姑娘是要在地里种,六爷和九爷都吩咐要挑最好的。……来之前,我去给六爷和九爷请安。六爷倒没什么特别的吩咐。……只是说,让连姑娘有什么事。尽管捎信过去。……九爷嘱咐了很多话……”

    钟管事说到这,自己也笑了。

    “九爷问连姑娘,还有五少爷和小七少爷都好不好。有什么好玩的别忘了他,还问连姑娘什么时候有空,到府城去,可要记得去找他。”

    钟管事这次说话,又比以前还客气了许多。就是对五郎和小七,都称呼起少爷来了。

    “九爷回到家,时常说起连姑娘、五少爷和小七少爷,恨不得能天天玩在一起才好。”钟管事又道,“打发人来送玉米,怕人不妥当。耽误了连姑娘的事。……看我这些年办事还稳妥,又与连掌柜相熟,这才特意打发了我来。我这一得了吩咐,一刻都没敢耽误,就怕误了农时。”

    送个东西,确实可以随便打发一个小厮就可以。钟管事在沈家应该是很得脸、办事很有能力的。而且还与连家打过交道,打发他来,由此可见,沈六和沈小胖对这件事的重视。

    “这是六爷和九爷对咱们的恩典。”连守信怀着满心的感激道。

    钟管事是个大忙人,交代完了玉米的事,就告辞要走。连守信自然苦苦相留,最后连蔓儿从镇上订了一桌上等的酒席,就在早点铺子里,连守信陪着钟管事吃了。

    趁着钟管事吃饭的工夫,连蔓儿还写了一封信。信是写给沈谦的,首先是感谢他让人送了玉米来。然后就是聊些家常,什么小黄牛又长力气了,小猪的食量又增加了,小母鸡变成了小公鸡,什么昨天摘了一篮子的槐花,和面烙饼特别香甜等等,当然,还说了一下五郎和小七的功课。

    “鲁先生说我哥照这样好好学,明年就能下场参加童生试了。小七年纪还小,还得再等一年。小胖,你不是说你已经念书念了好几年吗?你啥时候下场考试?”

    “鲁先生也夸我了,说我要是个男的,也能和我哥一起下场。”连蔓儿想了想,又添了一句。

    就这么家长里短地,整整写了两页信纸。

    连蔓儿写完之后,又看了一遍,觉得比较满意,就将信纸折好,装进信封里封了起来。送钟管事离开的时候,连蔓儿就将信拿出来,请钟管事捎给沈谦。

    至于对沈六的问候,就请钟管事代为表达了。一来,连蔓儿不觉得沈六会有时间看她的信。二来,沈六和沈谦不同,她不觉得她能给沈六写信。而且她总是觉得跟沈谦更亲近些。

    沈谦年纪还小,写写信没什么,等他长大了,怕是就要避嫌了那。

    钟管事小心地收起连蔓儿的信,说是必定送到。

    连蔓儿又另外准备了红包,跟随钟管事来的车夫、随从每人一份。钟管事那一份,自然是额外加厚的。

    这次,钟管事略微推辞,便笑着收了。

    …………

    放在炕上催芽的玉米,已经长出了半个小指长度的芽,连蔓儿特意开了一小块菜地出来,粪肥、翻地、耕种,精耕细作,将玉米芽播种了下去。

    好好侍弄,今年伏天,她就能吃上香喷喷的煮嫩玉米了!连蔓儿心里想。

    转眼就到了谷雨时节,就像诗中描述的“清明时节雨纷纷”,又如“谷雨”两个字所体现的,接连下了两场透雨,三十里营子的春耕开始了。

    连蔓儿一家,比别的人家更忙碌。她们要一边顾着早点铺子的生意,一边赶着在这最适宜的时节,将地种完。

    在种地之前,一家人坐下来,仔细地规划了一番。

    今年,她们家有五十一亩地要种。南山下的六亩地,是分家所得,打算都用来种花生。花生是价值比较高的经济作物,庄户人家种花生很少为了自家吃,都是为了卖钱。

    这六亩地的花生,到秋收的时候,差不多能卖三十几两银子。这只是大致的收入,去掉种子钱,纯收入也就是三十两出头。

    然后就是北面,她们分家之后置买的土地,一块二十五亩,一块二十亩,两块地没有连在一起,中间隔了一片地。前两天,连守信找到相关的主人家,商量了将地换了过来。因为同在一片地上,土质什么的都是一样的,因此并没费什么口舌,事情就谈妥了。

    连蔓儿家这四十五亩地,连成了一片,更方便耕种了。

    “高粱和糜子,这两样都不能少种。”连守信说道,高粱米是庄户人家的主食,而到了冬天,糜子磨成面包的粘豆包,也是必不可少的主食。所以,这两样都要种够。“咱六口人,我看高粱咱最少得种十亩地,糜子的话,种五六亩就够了。……够咱家一年的口粮,还有税粮也差不多够了。”

    “嗯,这样行。”张氏点头赞同。

    先确定了口粮和税粮的种植面积,接下来就是连蔓儿最重视的玉米和地瓜。

    “咱现在有差不多四十斤的玉米种子,那天咱不是先种了一块吗,按我爹算的,一亩地差不多得用两斤种子,那咱今年就能种二十亩的玉米。”连蔓儿道,“地瓜秧子还没长好,咱就先留出来一亩地,充裕点,到时候要是秧子不够,咱再补种点豆子啥的,也不误事。”

    这二十一亩地种好了,收益暂时无法估算。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会是个让人惊喜的数字。

    “这么打算我看行,咱家今年的地够种的了,除了口粮地,就先可着玉米和地瓜,剩下的再种别的。”连守信道。

    “糜子就按六亩地算,这是三十七亩了,还有八亩地。”小七道。他现在还跟着鲁先生学算经,账算的更快了,一般的小数目,他根本就不需要算盘。

    “糜子种六亩地,那小豆也不能少种了。要不到时候包饽饽,咱还得另外买小豆去。”张氏就道。

    “还有大豆,”五郎道,因为商量种地大事,他今天手里少见地没有抱着书卷。“咱发豆芽、换油、换豆腐啥的,一年得不老少大豆。”

    “嗯,大豆得多种。”张氏就道。

    一家人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种五亩地的大豆,一亩半地的小豆,剩下的一亩半地,就留着种些绿豆、芝麻之类的杂粮。

    “咱明天就先可南边那六亩地开始种。”连守信道。

    “孩子他爹,咱种地还找帮工的不?”张氏就问。

    “……老爷子跟我说,今年,他打算……佃几亩地种。”连守信突然道。

    ***………………***

    先送上一更,稍晚会有二更。求粉红支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发难

    二更,求粉红。

    **…………**

    连老爷子要佃种土地!连蔓儿一开始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也就不觉得奇怪了。连家本来有三十亩的田地,都是中等偏上的田。她们分了六亩地,连家现在只有二十四亩地了。

    可连家现在的人口却有二十口之多,平均每个人还不到一亩地。这一亩地就算都种上高粱或者糜子,产出的粮食,都按最高的产量来算,也只能让一大家子人勉强够吃。这还是考虑到家里有几个孩子年纪小,饭量没那么大。而且,还要继续执行周氏的伙食配给制。

    连蔓儿是经历过周氏的伙食配给制的,她认为,周氏允许大家吃的粮食,每天根本连每人一斤都没达到。

    连家接二连三地经历了几次变故,家底已经完全被掏空了。连老爷子曾经要卖掉镇上的房子,置办土地的打算,也成了空。连家现在是人多地少,想要生活的好一点,佃种土地,似乎就成了必然。

    佃种土地虽然要交大量的地租,但是好歹能存下些余粮。家里要添人进口,要操办亲事,这些余粮,能帮着一家人填补些亏空。

    “这马上就要种地了,我爷是啥时候说的这话,现在佃好地了吗?”连蔓儿就问连守信。

    “说了有几天了。”连守信道,“昨个晚上还和我说,今天要去写租约。”

    “我爷佃种的是谁家的地啊?说没说要佃多少亩地?”连蔓儿又问。

    “还能有谁家,就是王举人家呗。你爷没说要佃多少,这事说的有点晚,得看人王举人家能佃给多少。”连守信叹了口气道,“我看老爷子这几天心里不大好受。想当年,咱家地多的时候,也是租给别人种的。”

    经历过租种土地给别人,然后是自己耕种,一次次的卖地。最后还要佃种别人的土地,才能维持一家的生计,就是连守信当时年纪还小的人,都有些黯然。更不要说连老爷子这个当家主事的人。

    “我回家看看去,看老爷子回来没有。”连守信说着话,就站起身,“咱这是分家后第一次种地,老爷子挺挂心的。咱明天开始种地,这事我也得告诉老爷子一声。”

    连蔓儿知道,这个时代。大户人家的孝道中有一条,叫做晨昏定省。没分家之前,大家住在一起,一个桌子上吃饭。分家之后,连守信对连老爷子和周氏,几乎是做到了晨昏定省的。除了因为早点铺子开业的太早,连守信实在忙不开之外,每天晚饭前后。连守信不管多忙,都必定要去上房报道。有的时候,实在脱不开身。他就会叮嘱张氏,或是连蔓儿几个孩子,去上房跟连老爷子和周氏说一声。

    另外,连守信完全做到了连老爷子和周氏一呼唤,随叫随到。

    其实庄户人家没那么多的规矩,分家另过之后,一般关系有处的远的也有处的近的。可像连守信这样的,是绝无仅有。尤其是他遇到事情,要向连老爷子汇报这一点。

    连蔓儿知道,连守信并不是拿不定主意。要向连老爷子请教。连守信只是,对连老爷子怀着深深的孺慕和敬重,还有就是出于这些年来的习惯。

    “行,那咱都回去吧。”张氏对连守信这样的做法,并不反对。

    连老爷子是个老庄稼把式,又有了年岁。阅历丰富。有些事情和连老爷子说一说,连老爷子很可能还会给他们提个醒或者提些好的建议。

    前提是,他们自家要把定主意。

    说起来,自分家之后,对于他们一家一起商量定的事情,连守信一直都执行的不错。即便是谁说了什么,让他有些动摇,但最后他还是尊重了妻儿的决议。

    不过,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帮助连守信和张氏把定主意,连蔓儿很自觉地跟在两人身后,回了老宅。

    …………

    上房里,连老爷子、连守仁、周氏和连秀儿都在。连老爷子手里拿了一张纸,正跟连守仁说着什么,见到连守信一家来了,就停下话头,招呼他们坐下。

    “爹,田都佃好了?”连守信问。

    “佃好了。”连老爷子点了点头,就将手里的契纸递给连守信。

    连守信只略微识得几个字,将契纸看了看,就交给了连蔓儿。五郎和小七就都凑过来,和连蔓儿一起看那契纸。

    “爷,你佃了三十亩地啊?”连蔓儿一边看,一边问道。

    连守仁见连蔓儿能看得懂契纸,就转过头来,在连蔓儿身上很是看了一会,才移开了视线。

    “对,我跟王举人佃了三十亩田。”连老爷子道,“就在北边,离家里的地不远,都是好地。”

    连老爷子说着话,又装了一袋旱烟,点了火,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我跟人家说的有点晚,要是换个人,就佃不着地了。是王举人知道咱要佃地,特意发了话,咱才能佃到这三十亩地。……人家还没朝我要押金,说是信得过咱。”

    这个时代地主租土地给人种,在交付土地之前,是要先收取押金的,这是怕到秋收的时候,租地的人逃租,或者租地的人不好好耕种,让土地荒废,而使地主蒙受损失。这押金还不少,一般比地租还要多一成以上。连家现在是这样的境况,如果要交押金,是很有些困难的。王家不收押金,连老爷子松了一口气,对王家很感激。

    “爹,这些地,到时候要交多少地租子?”连守信又问道。

    “……每亩田地租一百七十斤。”连蔓儿看着契纸说道,“这里写着,中上等田三十亩,地租每亩一百七十斤。”

    “没错。”连老爷子点了点头。“那地我都去看过了,比咱家的地还好点。这一年好好侍弄,秋下每亩能打个三百斤左右的粮食。交了租子税粮,咱还能有一百斤的捞头。王举人家是少有的仁义人家,这地租在咱这一个县,都能算上是最低的。”

    这个时代。田地是贵重的财产,地租很高。有地七劳三,也就是说土地的收成,地主要七成。而出力耕种的佃户只有剩下的三成。更高些的,还有地八劳二,也就是说佃户只能占有土地收成的二成。

    王家租给连老爷子的是中上等的好田,按亩产三百斤来算,他只收了五成六的租子。不管在什么地方,这样的租子都算是很低的了。

    但即便是这样,佃户们还是要上交多一半的土地收成。自己只能留下少一半。

    佃农很辛苦,土地很珍贵,做地主是很有前途的。看了这样的租约,连蔓儿觉得自己做个小地主的目标,简直是定的太正确明智了。

    “我听说,王家好像有家训,地租要比别人家低两成。”连守仁这时插话道。

    “这是造福乡里的事,人家行善积德。能家大业大的,这不是没道理的。”连老爷子叹了一口气道。“咱家以前收租子,也是比照的王家。那时候,好多人抢着要来租咱家的地……”

    说到这,连老爷子哑了声音,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爹,等我……”

    连守仁的话只开了个头,就被连老爷子摆手打断了。

    “……我看继祖的火候差不多,这两年肯定能种。”连守仁又道。

    连老爷子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没有说话。就算连继祖火候到了,也要先考个秀才、凭上个优等,领的廪米也只够他一个人的口粮。从秀才而到举人。这期间要多少年的苦读暂且不说,这花费,想想连守仁这些年用去的钱,连老爷子的心就翻了个个。

    连老爷子心里何尝没计算过这个事情,要供连继祖读书,就算是一家人再勒紧裤腰带。怕也艰难。而且,这一大家子人,会愿意供连继祖吗?今时不同往日了!

    “继祖那,咋没在家?”见连老爷子神色颇有些黯然,连守信就想岔开话题。“私塾里不都放假了吗,听说……”

    连守信说到这,意识到他或许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立刻紧急刹车,停住了话头,

    因为到了春耕的时候,不管是私塾里的学生还是先生,家里都是正用人手的时候。青阳镇这座私塾有一个传统,就是每到春耕和秋收的时候,都会放几天的假,让先生和学生们都能回家去帮忙种地、收割。

    这也算是一种人性化的安排。不只青阳镇的私塾有这个传统,其他村镇的私塾也都是如此。倡导耕读传家,耕种是要排在读书前头的。

    私塾放假,也包括连继祖所在的高级班。连继祖作为连家的长孙,现在本应该和连守仁、连老爷子一起商议春耕的大事。

    连守信知道连老爷子对连继祖的感情,所以才说起连继祖,是想让连老爷子高兴些。可话说了一半,连守信才想起来,连继祖是个不惯、也不喜农事的。联想以前还没分家的时候发生的种种事情,连继祖不在家,很可能是借故要逃避春耕干活。

    想清楚这些,连守信非常后悔说了这些话,不仅不能让连老爷子稍微高兴一些,反而更添烦恼。他忙用眼睛朝张氏和几个孩子示意,希望她们能把他这个话头再岔开。

    张氏倒是想帮忙,可她并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也习惯了在男人们商量事情的时候保持沉默,所以一时想不出什么话头。

    至于连蔓儿、五郎和小七,三个孩子好像没看见连守信的示意一样,齐刷刷扭头,然后,三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就都凑到连蔓儿手里的契纸上,做认真研究状。

    连守信很尴尬,只得干咳了两声。

    “继祖就要考试了,可和五郎和小七不一样,少念一天两天的书都没啥事。”连守仁接过了话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事昨天继祖就说了。继祖的先生对继祖这孩子很看重,让他这一年都不能松劲儿。这几天,别人放假了,继祖不能偷懒。继祖的先生把自己在私塾里的屋子借给了继祖,让他趁这几天,好好温书。”

    “啊。”连守信就啊了一声。

    屋里的其他人,包括连老爷子都没做声。

    “爹,我们打算明天就开始种地。正好五郎和小七都放假在家。”连守信想起了来这的目的,就对连老爷子道。

    “你们打算先可哪块地开始种?”连老爷子就问。

    “就先可南面那六亩地开始,六亩地,都种花生。”连守信就道。

    “这个对劲。花生娇贵,正好赶着刚下雨,现在种正好。”连老爷子就点了点头道,“我也打算先可南面的地开始种,也是种花生。明天就种,今天早上你二哥他们去上工,我交代给他们了,让他们跟工头请个假,这几天家里得种地。……等地种完了,再让他们回去干活去,啥时候地里活忙不开了,再让他们请假。”

    原本,连老爷子只是打算让连守义几个在春耕前去山上干一段日子,春耕后,就不再去了。现在改变主意,自然是因为偷酿葡萄酒,连家家底被完全掏空了的缘故。

    一大家子,只有加倍干活,才能把日子过下去。

    “老四,这个事,还得你在老黄那帮着说两句。”连老爷子就对连守信道,“别因为这事,再让你二哥和三哥他们把差事给丢了。”

    “行,这事我跟老黄说。”连守信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

    “老四,你现在可出息了。开了个铺子,就让五郎和小七都上私塾念书了,听说,你还从山上请了个先生,专门在家教蔓儿?蔓儿连地租契纸都认识了。不是我做大哥的要管你的事,啥人就得守啥本分。五郎和小七念书,这没啥说的,我就觉得挺好。可蔓儿……”

    连守仁说到这,就又看了连蔓儿一眼。

    连蔓儿也听见连守仁说她,从契纸上抬起头,一双乌黑的眼睛不错眼珠地看着连守仁。

    连守仁垂下眼皮。

    “还是那句话,啥人就得守啥本分。蔓儿一个丫头,她是能参加科举,给老连家光宗耀祖是咋地?这传出去,让人家说你几个侄子还念不上书,继祖在私塾里苦哈哈的,你大把大把的钱往个丫头身上扔,你让人家背后咋说你!”

    “大伯,你倒说说,人家背后都咋说我们了?”连蔓儿强压着怒火,盯着连守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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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说理

    连守仁被连蔓儿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不由得有些心虚。他嘎巴嘎巴嘴,就想就此打住。不过转念一想,他是连家的长子,连守信的大哥,连家唯一的秀才,竟然在一个晚辈小丫头的目光下心虚了。

    这还得了,连守仁恼羞成怒。

    “老四,你看看你把蔓儿这丫头都逞的啥样了,她眼睛里还有没有长辈。我这说话那,她就质问上我了。你这要是再不管管,这家风都让你给败坏了!”

    “大伯,是你说人家背后说我们,那我问问你都听人家说啥了,这又是啥不好的话了,我咋就不能问了?”连蔓儿正色道,“我就问这一句,大伯你这么大的反应,这事我咋看着有点不对劲那。我看,不是别人说我们啥了,是大伯你看我们不顺眼了吧。”

    与连守仁的疾言厉色不同,连蔓儿的表情很镇定,说话语气也与平常唠嗑没啥两样。只是,她说出来的话,却一句句的掷地有声。

    “大伯,我问你。啥叫我爹逞着我?是不是我爹对我不是打就是骂,不管你咋往我们身上泼浑水,我都不敢吱声,还得说你说的对,这样你就满意了?”

    “你还知道你是长辈?你咋不拍拍自己个的良心,想想你说的话,办的事,哪样像是正经长辈做的出来的?你说这话,就不脸红,你就不臊的慌?”连蔓儿盯着连守仁质问道,“就你办的那些事,我叫你一声大伯,你不心虚吗?大伯,说句老实话。你行的不端,做的不正。我有权利质问你,你可没啥凭据对我们说三道四。我爹娘人老实厚道,给你留着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连蔓儿最后几句话说的十分厉害。一点脸也没给连守仁留。连守仁受不住了,一张脸涨的通红。

    “老四,你听听,听听。你这闺女这嘴里说的都是啥?你这是咋教育的?”连守仁从炕上跳了起来,指着连蔓儿,恼羞成怒地骂道。

    “都别说了!”连老爷子敲了敲烟袋锅子,沉声道。

    “爹,我就说两句,还不是为了老四家好,为咱们老连家一大家子的脸面好?蔓儿这丫头。没大没小的,这以后……”

    连蔓儿打断了连守仁的话。

    “大伯,你说连家啥家风让我们给败坏了?是你想卖侄女给闺女陪玉佩的家风,还是你欠了高利贷不还,自己跑城里去享清福,把我爷、我奶,还有一大家子人扔家里,给你顶缸。替你还债,把我爷急的吐血,丢了半条命的家风?好。我承认,我把你这俩家风给你败坏了。咱就出门去,让全村的人给评评理。要是大家伙说我不对,说你好,那我就认打认罚。你现在要卖了我换钱,我都没话说。”

    提到旧事,连守仁涨红的脸转为青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得了,话就说到这吧。咱接着说正事。”连老爷子道。

    这分明是不让连蔓儿继续说下去了。

    连守仁是连家的长子,又是个秀才。是被连老爷子寄予了厚望的未来家长。现在被连蔓儿说的颜面无存,虽然是连守仁不对,但是连老爷子还是想维护连守仁的面子。因此上,并不出口训斥连守仁。当然,他也没说连蔓儿什么。

    手心手背都是肉,对的不赏。错的不罚,只是下令停止争吵。这是许多多子女的家庭的父母,经常采用的策略。这样做,有的就是因为这是最简单省事的方法。有的却是出于一种“扭曲”的平衡的考虑。连老爷子这么做,连蔓儿认为应该是后者,当然其中还有连老爷子对大儿子的偏爱这种感情因素。

    对于连老爷子,连蔓儿一直以来,都是很顺从的。但是今天,连蔓儿不打算听连老爷子的,不过她还是给连老爷子面子,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连蔓儿换了个话题。

    “爷,这念书的事,还得跟我大伯说道说道。”连蔓儿摆出冷静说事的态度,“这可是正事。不说清楚,让我大伯心里有疙瘩,这事迟早是块病。不是说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吗?要不把我大伯心里这疙瘩消了,以后闹出啥事来,我们一家可受不住。”

    连蔓儿话音刚落,不仅连守仁,就是连老爷子脸色也难看了起来。连蔓儿话里的意思,分明说连守仁是家贼。

    “蔓儿啊,你一个姑娘家,这说话,可得柔和着点。这在咱家里……还没啥,以后跟外人,可得注意点。”连老爷子委婉地道。

    连守仁千错万错,都是长辈。被连蔓儿一个十岁出头的侄女这么贬斥,连老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蔓儿这丫头说话不让人,一点也不像她爹和娘。她姥姥、姥爷也都是厚道人,没这么嘴厉的,蔓儿这丫头是像谁那。”连老爷子心里暗道。

    “爹,蔓儿才十岁。她又没像她大伯,念几十年的书。她就是有啥说啥。小孩子没啥弯弯曲曲的心思,她不说谎,她也不害人。”张氏这个时候开口道,“我们家多亏有她,要不我和孩子他爹都拙嘴笨腮的,让人欺负到头上,我们俩都不知道反驳的。”

    “爷,鲁先生是教我和小七的。”五郎道,“鲁先生是怕麻烦的人,教我和小七是跟我们俩投缘。这事说好了不能往外说,省得给鲁先生招来麻烦,到时候连我和小七都不能教了。这事也没啥人知道,我大伯不是闭门读书吗,从哪听说的?”

    五郎说完,就看着连老爷子和连守仁。

    “这事你爹跟我说过一回。”连老爷子狠劲地抽了两口旱烟,“放心吧,咱就自家屋里说说,出门管保谁都不能说。”

    连老爷子说完,就看了连守仁一眼,示意他说话。

    “这不是好事吗,还怕……,”连守仁话说了一半,看见连老爷子的脸色,就调转了话头,“我肯定不说。”

    “这下我就放心了,我和小七,今天能念上书,挺不容易的的。大伯不是也说了,同意我们俩念书了吗。我大伯要是不同意,就是我家挣了点钱,能供我和小七念书,那我们也不敢去念书。”

    “小七,咱俩给大伯行个礼。咱得谢谢大伯给咱开恩。”五郎说着站起身,拉了小七,就给连守仁鞠躬。

    “这、这是干啥!”连守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只胳膊在身前胡乱地划拉着,不想受五郎和小七的礼。

    看着连守仁被挤兑的尴尬样,连老爷子心情有些复杂,一时又说不出五郎和小七有什么不对来。

    连蔓儿忍不住抿嘴暗笑,她决定再添上一把火。

    “哥,小七,你们干啥谢他?”连蔓儿,“大伯做了秀才那么多年,在镇上教书也有年头了,一家穿金戴银的,多风光体面啊?那些年,他让你和小七去念书没?哥,你为啥耽误到现在,咱分家了,你才能去念书,你不恨他,你还感谢他?这让大伯多不好意思啊!”

    五郎和小七就笑。

    “老四,我一直当你是个厚道人。我看错你了,你就让你这闺女儿子这么欺辱你大哥我。”连守仁痛心疾首地道,他对连守信分家出去,家风就堕落的如此不厚道,心痛万分。

    五郎、连蔓儿和小七这姊妹三个,作好作歹,一句句话都跟巴掌似的扇在他的脸上。就是他脸皮再厚,也被羞臊的无地自容了。

    连守仁甩袖子就想走,他在这屋里待不下去了。

    他却不肯想想,这些全是他先找茬,自己招惹来了。

    “大哥,你先别走,咱把话说清楚。”一直没开口的连守信终于发话了,他站起身,将连守仁拉了回来。

    “这还有啥可说的?”连守仁甩开连守信。他话虽是这么说,人却留了下来。被几个孩子质问的颜面无存,如果连守信肯说几句好话,他的脸上也能好看些。要不然,以后他还怎么再摆长兄和大伯的款。

    “大家伙都在,那我就把话说清楚。送五郎和小七去念书,这钱是我们一文一文地挣出来,省下来的。我们没花别人的钱,没对不起谁。只要不是心长歪了,他谁都不能有啥意见。”张氏站起来,大声地道,“还有,他大伯,这世上谁说我们蔓儿啥,也没有你说的。你对不起我们蔓儿,你亏着心,你欠着我们蔓儿的。你这一辈子你都欠着我们蔓儿的,你在我们蔓儿跟前,你就该低着头!你别当我们都不提以前的事了,你就当你没做过。”

    张氏有些激动,不仅眼圈红了,手都抖了起来。

    连蔓儿忙靠过去,握住了张氏的手。心里道,说的太好了。对于有的人,就要把话说明白,不能让他以为别人糊涂,他能糊弄过去。

    “让蔓儿跟着念书认识几个字,是我的主意。”连守信道,“多亏她能认字,家里的事,她能帮着担不少。我这闺女,比个儿子都不差。”

    连守仁面色发青,连老爷子的眼皮子跳了两跳。连守信的最后一句话,他们俩都不爱听。

    “别说我爹娘没给我大把大把花钱,就是花了,那也是我们自己个挣的。别人眼气,那也是白眼气。”连蔓儿看着连守仁笑道,“可就怕有人不光是眼气,还背地里给我们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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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防患于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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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蔓儿说完这句话,就看着连守仁,显然意有所指。

    她们分家之后,先后赚了几笔钱,从开卖蒜香花生的方子,到开酸菜作坊,又卖豆芽,现在又开早点铺子、收洗衣裳,还盖起了一座二层的小楼。一开始小打小闹的时候,还不明显。现在生意闹腾的大了、红火了,虽然也为她们结下了不少的善缘和人脉,同时也招来了红眼。

    虽然现在还没有人有太大的动作,连蔓儿却并不会就认为没有威胁了。她认为,因为与王家的关系,还有沈六的出现,那些人拿不准她们的底细,才没有行动。不过,财帛动人心,这世界上从来就不缺为财为利,而愿意铤而走险,或者是“大胆尝试”一下,“赌一把”的人。

    单纯要面对外面的人,就要花费极大的心神。而如果连家出现内鬼,和外人勾结起来,那她们会相当的被动。

    所谓未雨绸缪,即便连守仁今天不首先发难,连蔓儿也要找机会,在连老爷子这打个预防针。

    而连守仁话中浓浓的酸意,更是证明,连蔓儿想的没有错。今天连守仁可以当着面斥责,如果她们不肯屈服,不让有连守仁这种想法的人如愿,明天,就难保没有连家人背后给他们使坏。

    她要借连老爷子的手,将这种倾向掐灭在萌芽状态。

    “爷,我爹啥事都不瞒着你。你知道,我们开这个买卖不容易,费心费力的。外面的人就看着说我们挣钱了。眼红我们。不知道我们起早贪黑的,比别人付出多少倍的辛苦。”连蔓儿缓和下语气,对连老爷子道。“爷,好些人看着我们眼红,想法子要夺我们家的铺子。你知道不?”

    连老爷子听了连蔓儿的话,吃了已经,旱烟也不抽了。抬起头来看着连守信。

    “老四,这又是谁有啥动静了?”连老爷子问连守信。

    有人眼红早点铺子能挣钱,这件事连守信跟连老爷子说过。

    “还是那几个人。”连守信点头道。“他们那心思。就没歇过,这几天,蹦跶的更欢了。……听说,有人想走王举人的关系……”

    “那都不是正人。”连老爷子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为连守信担心。“好在有镇上的王小太医帮你们镇着,还有沈家的关系。”

    “爷,不是有那句话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还有我哥说的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常年做贼的,没有常年防贼的。”连蔓儿说道,“我们防的再紧。也都防着外人。就怕他们使坏招,利用咱家自己的人。那我们可防不了。咱家自己的人心齐还好说,这要心里有疙瘩啥的……”

    连蔓儿说到这,又故意瞟了一眼连守仁。

    “那还不是人家一说,就得上套。到时候我们吃亏,还得让外人看笑话。”

    刚才斥责连守仁,连蔓儿说话一点都没有客气,成功地将连守仁的气焰打压了下去,同时表明了立场,不管是谁,不管用什么冠冕堂皇的所谓“理由”,也别想从她们那里不劳而获。看连守仁萎靡的样子,连蔓儿相信,经此之后,他在今后的很长时间之内,都不敢在对她们说三道四了。

    然而,要解决问题,也不能一味地强硬。比如说,连蔓儿上面的这句话,就说的比较客气。她没说怕连家有人因为眼气她们,而跟外人勾结,来给她们使坏。她只说,怕连家有人会被外人利用。

    这话,显然更顺连老爷子的耳。

    “爹,你在外面那些年,还有啥事没见过的。这事,咱还真得留心。”连守信道。

    “这事不能。”连老爷子这句话说的很决断,“我还在这那。咱家也没那傻透气的人。……老四,这事你们就放心吧,这事绝对不能有。”

    连老爷子这算是给连守信做出了承诺。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当着连守信的面,他还要给连守仁留些颜面。不过,他心里已经打算好,不只连守仁,还有连守义,他都要敲打敲打。

    “你们这买卖,别人不知道多辛苦,我是知道的。”连老爷子又道,“咱这一大家子,就是不能给你帮啥忙,也不能给你添乱。”

    连老爷子说到这,就对连守仁摆了摆手。

    “你回屋看书去吧,我还跟老四商量点别的事。”连老爷子这是看连守仁不自在,又知道接下来的话题,连守仁在场并没有任何帮助,这才想打发连守仁离开。

    连守仁是巴不得这一声,赶忙出去了。

    “你大哥……”连老爷子见连守仁出去了,就斟酌着措辞道,“这些天在家里圈的,心烦气躁。他刚才说话,是没把你当外人,说话就没走大脑。你们兄弟一块长大的,你大哥有口无心,他不是真有那坏心眼的人。老四,你们别把他的话放心上,这一家一户的,没有不吵架拌嘴的,就该哪说哪了,过去拉倒。”

    连蔓儿明白,连老爷子这是说场面话,和稀泥,为连守仁描补。

    “啊……”连守信在连老爷子期待的目光下,只得啊了一声。这次让他再附和连老爷子的话,他也觉得太吃力了。

    张氏、连蔓儿、五郎和小七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没有吭声。

    “老四,今年你的地不少,就你和你媳妇俩壮劳力,你是咋打算的?”连老爷子问连守信。

    “五郎和小七这都放假了,他俩能顶一个。还有枝儿和蔓儿,也能顶一个。”连守信就道,“咱庄户人家的孩子,没办法,都的下地干活。就累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这不,今年我还置办了牛和犁杖,那就能顶几好劳力。我估摸着,能干的过来。”

    “你们有几个好孩子!”连老爷子感慨道。

    “爹,你佃了三十亩,家里还有二十四亩,能种的过来不?”连守信问连老爷子。

    “种的过来,咱家别的没有,劳力够用了。我,你二哥二嫂,三哥三嫂,二郎、三郎,这就是七个,四郎、六郎、叶儿也能帮把手……”说到这,连老爷子迟疑了一下,然后,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大哥……今年也让他下地干活。”

    又说了几句话,连守信就站起身,说明天要种地,得先回去准备,就带着张氏母子从上房出来了。

    回到自家屋里,连守信有些闷闷不乐。

    “孩子他爹,你咋地啦?”张氏就问。

    “咱这不有犁杖吗,我本来打算,跟老爷子合伙种地。可咱家劳力少,上房劳力多。我怕人家说我占便宜,老爷子也没提合着种地的茬。”连守信有些苦恼地道。

    因为连守仁挑起的事端,即使后来大家都努力营造和谐气氛,彼此之间,还是有了芥蒂了吗?

    “过去没犁杖,不也把地种了吗。”张氏就道,“我知道你咋想着,不就是觉得咱家用犁杖,老爷子他们全靠人工,你过意不去吗?这事啊,到时候再看吧。”

    “爹,你咋又钻牛角尖了?”连蔓儿就道,“这要我爷自己个种地,咱家自己的地不种,也得先替我爷把地给种了。可现在,我爷手底下一大帮劳力,种的是一家二十几口人的地。这有啥难的,咱先把自己个顾好了,要是有余力,咱再想帮人不就行了。”

    “对,蔓儿说的对,我这可不是又钻牛角尖了!”连守信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笑道。

    …………

    上房里,连老爷子一袋烟接着一袋烟的抽,弄的一屋子都是烟。就是习惯了的周氏和连秀儿都受不住了,连连咳嗽起来。

    “秀儿,去把门帘子掀开。”周氏终于忍不住了,让连秀儿去开门,掀门帘子,往外放烟。

    “看你那样,有啥话你不说,闷着抽烟,你能抽出花来?”周氏白了连老爷子一眼道。

    “蔓儿嘴不让人,老四家的孩子们都大了!”连老爷子没头没脑地冒出来这么一句。

    “老四拿不起个来,就逞着他媳妇和几个孩子。刚才我要说话,你咋拦着我不让我说?”毕竟做了多半辈子的夫妻,周氏知道连老爷子的心思,有些埋怨地说道。

    “刚才那样,你要再说两句,那非得打起来不可。咱家现在消停两天是那么容易的?”连老爷子磕了磕烟袋锅,“再说了,老大的话毛病不少。老四不挑理还好说,一挑理,老大的话拿不出手去。”

    “啥挑理不挑理的,他能挑老大的理,他还能挑爹娘的理?”周氏冷哼了一声道。

    “老四分家了,这事,要是自愿,那是和和美美,让十里八村的人竖大拇指的事。我给老四提过几次醒了,老四看样子是不愿意,那咱也不能硬压着老四的头。”连老爷子长叹了一声,“咱做爹娘的,最多也就是能暗着提一提。老四不愿意,这事就到此为止。”

    …………

    吃过晚饭,连蔓儿正在查看浸泡的花生种,就听见上房的方向,传来一阵吵闹声。

    “这又是咋啦?”张氏放下纳了一半的鞋底子,问道。

    “秀娥嫂子跟我爷和我奶吵吵起来了。”小七从外面跑进来,“说我爷我奶办事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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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地谁种

    “咋又吵吵起来了?”张氏叹气道,“这一天要是不吵吵,就不过日子了是咋地。”

    说起来,从前连家的日子,过的还算是比较平静的。每天虽然常听见周氏的喝骂,但也只是周氏的喝骂,被喝骂的人都是唯唯诺诺,更不要说是回嘴、对骂了。周氏脾气再暴躁,独角戏也唱不长。

    不过,现在有了赵秀娥,情况就不一样了。

    连家现在每天几乎都可以听见三种声音,周氏的斥骂声,赵秀娥的斥骂声,当然更为热闹的是周氏与赵秀娥对上的时候。

    “我一听这声我心里就忙,要是换我,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了。”张氏从针线笸箩里翻出几卷棉线,将棉线的一段固定住,三条棉线为一股地搓起来。纳鞋底子的线,用平常的棉线不结实。一般的庄户人家主妇,都用的是这种三条棉线扭搓出来的线。

    “这一家子过日子,针尖对麦芒,就的这么天天吵吵,没个头。以前为啥我啥事都顺着你奶,不为别的,还不就是为了日子过的清净点。”张氏一边搓着棉线,一边絮絮叨叨地道。

    连蔓儿从浸泡花生种子的水盆边站了起来,走到盆架旁,用帕子把手上的水擦干净。赵秀娥和周氏这样天天吵架的过日子法固然不好,但是以前张氏对待周氏,一味无原则忍让的过日子方法,也不见得就对头。

    “咦,”张氏说着话,突然想起了什么,奇怪地道,“小七,你刚才说啥,你秀娥嫂子还跟你爷吵吵起来了?”

    往天,家里吵架,不是赵秀娥挑上周氏。就是周氏挑上赵秀娥,连老爷子很少参与。其实很多庄户人家都是这样,家里面的女人们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翻了天,男人们却并不参与。事情过后。一家人该咋样还是咋样。所以,张氏才会奇怪,今天赵秀娥怎么不仅对上了周氏,还对上了连老爷子。

    “嗯,好像是因为安排种地的事。”小七点头道。

    种地的事情,是连老爷子安排的,那么赵秀娥对上连老爷子。这就不奇怪了。

    上房吵架的声音越来越高。

    “我看看去。”连蔓儿说着话,就从西厢房里出来。

    连蔓儿走进上房外屋,就看见赵氏和连叶儿并排站在一起。蒋氏抱着妞妞站在西屋的门口,西屋的门半开着,可以看见西屋里,古氏和连朵儿都坐在炕沿上。这娘几个并不进东屋,但是明显都很关注东屋里吵架的情形。

    “咋回事,咋今天吵吵的这么邪乎?”连蔓儿就走过去。站到连叶儿身边问道。

    站到了连叶儿身边,连蔓儿这才注意道,赵氏脸色青白。身子也在微微的发抖。连蔓儿不由得叹气,说起来,也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赵氏生来就格外的胆小,即便是天天看家里吵架,她也不能习惯。每次都吓的变颜变色,胆战心惊。

    “秀娥嫂子说爷偏心,”连叶儿扭头瞧了瞧蒋氏,就转回头来,压低了声音告诉连蔓儿,“秀娥嫂子说种地她们屋里出的劳力多。嫌大伯他们出的劳力少。”

    原来是这么回事。连蔓儿想了想,连老爷子跟连守信说过今年种地的安排。其实原来连家种地,一直是这么安排的,那时候并没有人说话,大家伙都习以为常。

    但是,如今家里有了赵秀娥。

    “……二郎他们爷几个每天上山累死累活地给家里头挣钱。也没比谁多吃多穿。挣钱的是我们,花钱可没我们的份。我大伯家六口人吃饭,他们成天都干啥活了,给家里头挣几个钱?他们一文钱都不挣,花钱可不少。不说别的,就那一个念书的,哪天不得流水似的往外头花钱……”屋里面传出来赵秀娥尖锐的声音。

    连蔓儿忍不住,轻手轻脚地靠近东屋门口,将门帘稍微掀开一个缝隙。一股浓烟扑面而来,熏的连蔓儿差一点咳嗽出声。

    连老爷子这旱烟抽的是越来越厉害了。

    连蔓儿这么想着,赶忙放下门帘。只是一眼,她也瞧清楚了屋里的情形。连老爷子、周氏、连秀儿都坐在炕上,连守仁坐在连老爷子身边,何氏和赵秀娥坐在离他们几步远的炕沿上。

    二房的男人们都不知道哪去了。

    “……就是这样,我们也没说啥。我们该干活还是干活,该给家里挣钱还是给家里挣钱。可这欺负人,也得有时有晌的。家里面,她谁是没长嘴,不吃饭吃烟喝风她就能活的。种地这不是大事?我们要出六个劳力,个个都是壮劳力。大伯家出几个,大伯家几张嘴吃饭?我这是怀着身子,那是讲不了了。她谁也怀了身子是咋地,咋就忍得下心,腆的下脸,都让二郎他们去干活,她就在家里等现成的?”

    赵秀娥的声音很具有穿透力,而且话说的更尖锐。连蔓儿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往西屋的方向瞄了瞄。蒋氏面沉似水,西屋里的古氏和连朵儿的脸色也不好看。

    “二郎媳妇,你这是攀着我给你下地干活那……”周氏怒道。

    “奶,你老多啥心。咱家谁要下地干活,也不能让你老下地干活。老姑辈分高,年纪小,那也是不用去的。”赵秀娥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略有些讨好的发甜。“可她别人,能和你老还有我老姑比吗?我们伺候你老和我老姑,那是应该的,我们还应该伺候她了?”

    赵秀娥针对的对象,已经很清晰了。屋里面其他人不说话,想来也是听明白了,不好出面说话吧。

    “……咱家读书人贵重,这天底下也不是就咱家有读书人。人家私塾都放假了,先生学生,谁不得回家种地?再咋念书,他不都得种地,把肚子填饱了吗。人家京城的皇上都知道这个道理,人家皇上和娘娘那是多尊贵的人,人家那是多忙,人家年年还得下地干活那,咱家的哪个就比人皇上娘娘还尊贵了,比人家皇上都忙了?不赶这几天,他就考不上了,他就的死了?说啥在家里做饭,没她谁还就吃不上饭了?这在家里做饭的人,都比下地的人还多了,哪家有这样的事?”

    连蔓儿在外面听着,不由得有些佩服赵秀娥。作为一个孕妇,赵秀娥平常是很娇弱的,各种害喜不适的反应很剧烈,不能够干活,不能够被气着。但是一到吵架的时候,她就能血槽全满,战斗力不仅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有逐日增强的趋势。

    “得了,得了,别吵吵了!”连老爷子怒声道,“老大,你现在就去镇上,把继祖找回来!

    明天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下地干活去。”

    “爹……”连守仁叫了一声。

    “你还等啥,还不快点去把人给找回来?”连老爷子打断了连守仁的话,又催了一句。

    紧接着,连守仁黑着脸从东屋掀门帘子走了出来。

    蒋氏带着妞妞转身回了西屋。

    连蔓儿淡定地走开,做恰好路过状。

    连守仁也没说话,径直就回了西屋,接着砰的一声,西屋的门被紧紧地关上了。

    然后,赵秀娥、何氏、连守义和二郎也从东屋鱼贯走了出来。赵秀娥走在最前头,扬着头,一副德胜凯旋的模样,何氏紧随其后,脸上都是笑容。连守义背着手,脸上倒是没啥表情,只是轻快的步伐,暴露了他此时的心绪。

    倒是二郎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连蔓儿走回到西厢房门口的时候,连守仁也从上房出来了。

    “我大伯还真去找继祖哥了。”连蔓儿回到西厢房,将上房吵架的原委都和张氏、连守信说了。

    “就是回来了能咋地,他们爷俩干活,还不顶我小七和蔓儿。”张氏道。

    “干活顶用不顶用是一回事,干不干是另外一回事。”连蔓儿道,“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干活的。干活顶事,那是得心里愿意干。”

    同样都是连老爷子和周氏的子孙,若不是一直被娇惯着,连守仁和连继祖能不会干地里的活吗。

    “那倒是。”张氏点头。

    “二郎媳妇挺能说啊。”连守信道。

    “秀娥嫂子可真厉害!”连叶儿跟着连蔓儿回来,感慨道。

    “是厉害。”连蔓儿点头。她很期待看到明天连家种地的阵容。

    …………

    第二天,连蔓儿一家吃过了早饭,连守信就将小牛车套好,将犁杖等农具都装到车上,一家人就往南边的地里来。

    因为怕累着小牛,连守信、张氏和连枝儿都跟着车走。五郎赶车,连蔓儿和小七坐在车里,两个人的怀里都各抱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是花生种。挑的个大饱满,而且红皮没有破损的花生,经过一昼夜的冷水浸泡,已经吸足了水分,一颗颗饱胀起来。

    经过浸泡的花生,更容易发芽,也能更快地出芽,从而保障花生的产量。

    因为还要照顾早点铺子的生意,连蔓儿一家到地里的时候,时辰已经不算早了。旁边的地里,连老爷子带着一大家子人已经到了。

    连蔓儿在人群里看到了连守仁和连继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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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艰难的决定

    二更,求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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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地头停住,连蔓儿和五郎抱着篮子下了车。连守信将小黄牛从车上解下来,开始套犁杖。连蔓儿往地里走了几步,蹲下身子,抓了一把土。因为刚刚下过透雨的缘故,土壤很湿润。

    这样湿润的土壤,是可以直接播种的。用老庄稼把式的话来说,就是老天爷疼人。如果春耕的时候,没有足够的雨水,那么庄稼人就得一桶一桶地往地里挑水。那种劳动强度,就是一个壮年的劳力,也很难吃得消。

    连守信套好了犁杖,就将小牛赶进了地。然后,他将铁犁尖插进垄的正中,调整好深度,就挥着鞭子,驱赶小牛向前走。

    一般用犁杖离地,是需要两个人的。一个人扶犁,一个人在前面牵着牛马走。不过也有像连守信这样,只用一个人,一边扶犁同时驱赶牛马的。这后一种,往往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好庄稼把式。

    连守信是个好庄稼把式,而且,他们用的是牛。有的犁杖是用骡子、毛驴,甚至用马来拉着的。牛没有骡子和马走的那样快,但是牛走的稳。所以牛拉的犁杖,对操作者的要求并不高。所以,连守信可以一个人轻松地扶犁和驱赶小黄牛。

    看连守信扶犁将地犁开了,张氏忙带着几个孩子随后跟上。张氏负责点种,每隔大概一扎长那么大的距离,就点上两颗花生种。张氏干活也是个熟手,她一手挎着装花生种的篮子,一手从篮子里抓出一把花生来。垂在垄上,腰微微弯曲,沿着垄沟,就像一脚叠一脚地往前走,花生种子就从她的手里自动落入犁开的垄内。

    每次掉落的都是两粒。不多不少,间隔也不大不小,就好像拿尺子量过的一样。

    连枝儿、连蔓儿、五郎和小七几个都紧随在张氏身后。他们要负责培土。就是两脚站在垄的两侧,用脚培土将播好花生种子的垄合上。

    牛拉犁杖,比人工用铁镐刨垄要快上许多。张氏叠着脚。头也不抬,紧紧地跟在连守信的身后,几个孩子也紧随张氏身后。有的时候,连守信还会稍微放慢速度,让张氏能跟上犁杖。这是因为,犁开的垄,暴露在空气中,土壤里的水分流失的快。为了尽可能的保有土壤中的水分。保证花生的出苗率,所以犁开的垄要尽快播种并培土合上。

    “他爹,你在前面走你的。”种了半条垄。张氏就对连守信道,然后有招呼连枝儿。“枝儿,你过来,咱俩分段点种。让五郎跟你后边培土,蔓儿和小七跟着我。”

    “哎。”连枝儿和五郎忙都答应了。

    张氏这样的安排,一家人的进度就更快了起来。

    张氏心疼小闺女和小儿子,一边点种,有时候还忙里偷闲,帮着培上一段的土,让连蔓儿和小七能够更轻松一些。

    连守信一条垄犁到头之后,就会让小黄牛在地头歇着,他则快步走回来,一边点种、一边培土。

    左右的地里,都有人在干活。南山旁边的这一大片地,土地很好,很适合种花生。连着有好几家,都和连蔓儿家一样,在种花生。

    庄户人家的小孩,都是要干活的。

    在不远处的一块地里,就有两个八九岁大的小孩,在帮着大人点种。那家的大人在教两个孩子如何点种之后,还拿出两根秸秆来,一个孩子给了一根。原来是他们家的大人,怕小孩子掌握不好点种的距离,特别弄了两根秸秆来,让两个孩子可以比照着秸秆的长度,往地里面放花生种。

    “去年你和小七也是这么地。”张氏忙里偷闲,顺着连蔓儿的目光看了一眼,就笑着道,“你姐和你哥,从前年开始,就不用那个了。”

    听张氏这么说,连蔓儿顿时觉得那两个小小的身影亲切起来。

    他们姊妹们,更小的时候,就要下地做农活了。可那时候,家里的壮劳力连守仁和连继祖,却是不下地干活的。

    想到这,连蔓儿不由得把目光移向另一边,连老爷子正带着一大家子的人,也在种花生。连蔓儿的目光在人群中找到了连守仁和连继祖,就停在了这两人的身上。

    连老爷子、连守仁和连继祖爷三个一组做活。连老爷子负责刨垄,连守仁负责点种,连继祖则负责培土。

    这三种活计,刨垄是最辛苦,最费力气的。就像五郎和连蔓儿几个,她们能够点种,也能够培土,但是却还做不来刨垄的活计。

    连继祖正在做金鸡独立式,龇牙咧嘴地脱掉一只鞋子,往外倒土。

    连守仁一手提着篮子,一手点种。就见他迈着方步,挺直了腰板,倒是将将地跟上了连老爷子的步伐。

    而在干活的时候,总是领先儿孙们的连老爷子,为了配合连守仁和连继祖的速度,却落在了连守义等人的后面。

    连老爷子刨了一会地,直起腰来打算喘口气,看见连继祖还没回来培土。他就把铁镐放下,快步走回来,接着连继祖刚才培土的地方,开始培土。他刚培了一脚的土,就停了下来,盯着前面的垄,面色发青。然后,他又往身后看了看,似乎发现了什么,就转身沿着垄沟往后走了一段,这下,他的脸色更青了。

    连继祖这个时候,刚将两只鞋子里的土都倒了出来,就走回来,要接着培土。

    “爷,你回去吧,我就脚上磨出个泡,没啥事,我能跟上。”连继祖对连老爷子道。

    若是以往,听见连继祖脚上磨出泡来了,连老爷子肯定会非常关切。可是,这次,连老爷子似乎并没听见连继祖的这句话。

    “继祖啊,你先别培土了。你回头来看看。你看你干的这活,你这土是咋培的,这一块块地还咧着口子那。”

    “啊?”连继祖似乎吃了一惊,忙走过去。

    “你看你这孩子,干的这叫啥活计。”连老爷子抱怨着,又往后瞅了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连继祖不会干农活,要不是他发现了,这条垄的庄稼就废了。地废了,投进去的种子也废了。

    “爷,那我返工。”连继祖看着连老爷子脸色不好看,就小心地说道。

    连老爷子没有说话,走到还没有培土的地方,往前走了一段,这回他不只脸色难看,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连守仁点的花生种,有的距离太近,有的距离太远,有的地方掉了好几颗花生种,有的地方却只有孤零零的一颗。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还有好大一段距离,那花生种子,都跑到垄外面去了。

    “败家!”连老爷子肚子里暗骂了一声。

    这若是换做别人,他当然是要大骂出声的。但是儿孙们都在眼前,远近还有村里的乡亲们,他得给大儿子和大孙子都留些颜面。

    “老大,你先停停吧。”连老爷子压着心里的火,招呼连守仁道。

    “哎。”连守仁很听话地停住了,也没问连老爷子是为什么。

    连老爷子铁青着脸,在地当间站了半晌。连守仁和连继祖就在旁边站着,都不敢说话。

    连老爷子正在做着一个艰难的决定。

    返工还是不返工?

    返工,连守仁和连继祖的脸面就没了。就是他也跟着没有脸面。不返工,那这一条垄的收益就全没了。

    他知道连守仁和连继祖都不擅长做农活,所以才特意将两个人都安排在自己个的身边。别人家几岁大的孩子,有家里的大人领着,也能干活。他一个老庄稼把式,还带不好两个成年的儿孙。

    一开始,这两个在他的带领下,虽然动作慢点,可也没出什么差错啊。他就放了心,没再看的那样紧。结果,这一松懈,这两个人干的活就不能看了。

    连老爷子觉得嗓子眼有什么堵着,咽不下又呼不出。

    其他干活的儿孙们,都扭过脸来看着他。远近的乡亲们,也似乎都停下来在看他。

    连老爷子迈开大步,走回去拿起了铁镐,又大步的走回来,闷着头,就将被连继祖培好的垄都刨了开来。

    返工,要全部返工。地和庄稼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他舍不得这一条垄。而且,就算现在这么遮掩过去,等花生出苗的时候,这一条垄,会成为连家,乃至整个三十里营子、整个青阳镇的大笑话。

    他丢不起这个脸。

    “爹!”

    “爷!”

    连守仁和连继祖都被连老爷子的样子吓到了。

    连守义、连守礼几个也察觉不对劲,都放下手里的活计走了过来。

    “爹,咋种好的垄,又刨开干啥?”连守义问道。

    这才叫哪壶不开提哪壶。

    “干啥?返工!”连老爷子没好气道,“你们都围过来干啥,回去干你们的活去!”

    ……

    连蔓儿一家在旁边,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看着铁青着脸,一语不发低头发狠似地干活的连老爷子,再看看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的连守仁和连继祖,连蔓儿暗自摇头。

    为什么几岁的孩子都能干的活,连守仁和连继祖就干不了那?!

    连蔓儿正这么想着,一抬头,不觉得呆住了。

    几个壮汉带着一架犁杖站在了他们的地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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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来意不明

    地头站的一共有六个人。当先的一个连蔓儿认识,正是老金。其余四个,都是健壮高大的年轻人,年纪从十八九岁到三十出头。还有一个个头较矮的少年,看样子不过十四五岁。

    那个三十出头的汉子,正扶着一架犁杖。那犁杖比连蔓儿家的犁杖大了几乎一倍,拉犁杖的是两匹大青骡子,少年手里抓着骡子的缰绳。大青骡子站在那,似乎有些不耐,刨着蹄子扬着头叫了两声。

    那少年嘴里呵斥了一声,将缰绳拉紧了一些,两匹青骡子才安静下来。

    老金肩上披着一件夹衣,笑呵呵地朝连蔓儿家的地里走了过来。

    “爹。”连蔓儿赶忙招呼连守信,告诉他老金来了。“好像是找咱的。”

    连守信抬起头,看见这个架势,连忙朝老金迎了过去。

    “老四兄弟,这都是你的地吧?”老金和热情地抓住了连守信的手,“你看你这人,种地人手不够,你咋就不跟老哥哥我说一声。就你和大妹子两个劳力,孩子们年纪还小,这身子骨还没长成那,可不能给累坏了。这不,我带你大侄子们来了,这点地,一会工夫就给你种上。”

    “啊,老金他们是帮咱种地来了?!”老金的嗓音亮堂,说话都跟喊似地,所以在地里的连蔓儿几个都听清楚了他说的是啥。

    几个孩子和张氏都惊讶了。她们家和老金平常并没有来往。什么时候关系亲近到老金要带着儿子们来帮他们种地了?

    张氏就把手里的活计先放下,朝着连守信和老金走了过去。连蔓儿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这、这哪成!”连守信也吃了一惊,赶忙的推辞。“老金大哥,你看。我们这自己能干的过来。你们的地也不老少的……”

    “老四兄弟,你跟我还客气个啥。”老金并不将连守信的拒绝放在心上。说话更加热情了,一边就招呼身后的几个儿子。“你们都过来,叫四叔、四婶。”

    几个年轻人真的走过来,笑着管连守信叫四叔,管张氏叫四婶。

    “这是我那老大……”老金将几个儿子都介绍给连守信和张氏,最后拉过年纪最小的那个少年,“这是我老儿子,叫喜宝。今年六月就十五岁了。”

    连蔓儿抓着张氏的衣襟,从张氏身后探出头来,正好对上少年喜宝的一双大眼睛。

    连蔓儿眨了眨眼。视线并没有移开。走近了。才看清这少年的面貌。喜宝长的浓眉大眼,身量虽然还没长足,但是却非常的结实。

    喜宝被连蔓儿盯着看,脸一下子就红了。少年飞快地移开视线,然后。好像觉得这样做有些丢脸,就又倔强地转过眼来,在连蔓儿脸上打了个转,又立刻移开了。

    老金哈哈笑着突然推了喜宝一把。

    喜宝没有防备,身子就往前扑,张氏正好站在他前面,赶忙伸手给扶住了。

    喜宝窘的脸上好像着了火,回头怒气冲冲地看了老金一眼。

    老金似乎很喜欢小儿子的窘态,哈哈地笑的更响了。喜宝那几个哥哥。也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谢、谢谢婶子。”喜宝向张氏道了谢,眼睛飞快地往张氏身后扫了一眼,就扭身走回去了。

    “老金大哥,你好福气啊。真是兵强马壮,人丁兴旺啊。”这个小插曲,让对老金来意有些狐疑和紧张的连守信略微放松下来。

    “哈哈。”老金哈哈大笑起来,连守信的话正挠到了他的痒处。

    “借兄弟你的吉言,这群小子,当年差点没把老子给吃穷了。”老金笑道,话是埋怨的话,可那语气和神态分明是炫耀,“兄弟你们要是稀罕,我白送你们一个。”

    说完,老金就笑眯眯地看着连守信和张氏。

    老金这话,可让连守信和张氏都没法接了。

    “得了,老四兄弟,咱待会在唠嗑,先让你侄子们给你把活干完了。”老金哈哈笑着,对儿子们挥了挥手。

    喜宝早就牵了骡子等着,听老金这么一说,就牵了骡子往地里走,金老大在后面跟着扶犁。

    “我这老儿子,别看年纪还小,比他几个哥哥都能干。脑袋瓜也灵,可有主意了。我们老两口子,最稀罕的就是他。”老金看着自家的儿子,眼睛里几乎都笑出花来了。“老四兄弟,大妹子,你们俩看我家喜宝咋样?”

    连守信没怎么注意听老金的话,他的注意力在另外一件事上。

    有人帮着种地是好事。但是庄户人家,都讲究一个礼尚往来。她们家和老金家,既不是亲戚,也不是朋友,凭什么人家老金一家子要这么大阵仗地来帮她们种地?

    作为一个庄稼人,连守信深知这些人情世故,因此他撇下老金,忙过去拦在了大青骡子前面。

    大青骡子的脑袋几乎都碰上了连守信的脑袋。

    “叔,你让开,不然骡子该踢着你了。”喜宝道。

    连守信张着手,脚下一动不动。

    喜宝只得拉住缰绳,站住了,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连守信。

    “老金大哥,咱庄户人家不讲究那些虚套子。我有啥说啥。”连守信站在那,扭头冲着老金道,“你们家也有地,这一大家子放下家里地,帮我来种地,这我受不起。再说,我们这也不是干不过来。”

    连守信这是明确地拒绝。但是,事情可以拒绝,老金的面子不能不给。否则就会得罪了老金,从此结下冤家。

    “老金大哥,你瞧得起兄弟我,这个人情我领了。改天,我请老金大哥喝酒,咱好好唠唠。这交情不在一天两天,也不在这一件事上。咱来日方长,好不好。”连守信又道。

    “老金啊。”这个时候,连老爷子从旁边的地里走了过来。

    “哎呦,连大叔,你老好啊。”老金看连老爷子来了,就笑着抱了抱拳。

    连蔓儿记得连家借高利贷的时候,老金是和连老爷子称兄道弟的。现在,老金自愿矮了一辈。连蔓儿歪了歪头,不由得思索起来。

    “老金,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是个仗义人,咱这十里八村的都知道。……我们早商量好了,我四儿子这地,有我们帮着种。等我们这要是人手不够了啥的,我们再去请你帮忙,到时候你可别推脱啊,哈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连守信这是执意不肯让他们帮忙,而且也把面子给他留足,也留下了活动话。老金想了想,就朝儿子们挥了挥手。

    “老四兄弟,你们啊,就是太客套。行了,那就先这样。我带着你侄子们就在那边地里干活,你有啥事,就吱一声。我保证没二话。”老金豪爽地道,“改天老哥哥找你喝酒。”

    “这该我请。”连守信道。

    “都一样,都一样。”老金哈哈笑着,带着儿子们呼啦啦地离开了。

    喜宝被他一个哥哥抱在一头骡子上坐了,还回头朝连蔓儿家的地里看了好几眼。

    看着老金他们走远了,一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连老爷子朝着连守义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歇一歇。连守信也让张氏他们歇一歇。五郎和小七都不肯歇着,跑去拉了小牛去喝水吃草。张氏、连蔓儿和连枝儿就坐在一处,一边喝水,一边歇口气。

    连老爷子没回自己的地里,他装了一锅旱烟,点着火,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老四,这是咋回事?你和老金他们,啥时候有了来往?”连老爷子问连守信。

    “爹,我和他们家没啥来往。……这事我也闹不清楚。”连守信有些烦恼地摇摇头。

    “老话说的,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好好想想,好先做个打算。老金这样的人家,咱招惹不起。”连老爷子叹了口气,低声道。

    “爹,我知道。”连守信点头,自言自语道,“人家要钱有钱,要势力有势力,要人有人地,我能有啥,老金能有啥事求着我?”

    “这事得打听打听。”连老爷子说完,就又走到别处,看别人种庄稼去了。

    连守仁和连守义兄弟俩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

    “老金家真是人强马壮。”连守义一屁股在连守信身边坐下,羡慕地道“就人家那犁杖,两匹大骡子拉着,哗哗地,一会工夫,这几亩地就能给你犁完了。人家儿子多,还有长工啥的,这点活,在人家不算个啥。他要帮着种地,就让他种呗。老金是啥样人家,咱平时要搭咕还搭咕不上那。你看你可好,拦着人家,好像人家要你命似的。”

    “二哥,我和人家没啥来往。人情那么好欠的?”连守信不赞同道。

    “这是他自己个找上门的,也不是你求着他的。不用白不用的,啥人情不人情的。你就死死脑筋。”连守义说着话,拿起连守信的水壶,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口。

    “老四,你家咋也带的白开水,没放点茶叶、糖啥的?”

    连守信微微皱了眉头,没搭理连守义。他心里在想,最近见过老金两次,老金对他都是称兄道弟、特别的热情。今天又带着儿子们跑来要帮他种地。

    是为啥那?

    张氏坐在不远处,看着身边的两个闺女,也在烦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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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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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你咋地啦?”连蔓儿看见张氏有些失神,就问道。

    “没咋,娘没咋。”张氏回过神来,“等这地种完了,娘打算去镇上扯几尺好布料,给你们姐俩一人做一身好衣裳。”

    “娘,咱家今年用钱的地方多,先紧着要紧的地方吧。衣裳啥的都好说,旧衣裳也还能穿。”连枝儿就道。

    “姑娘大了,咋能总穿破旧衣裳。”张氏就道。

    “娘,刚才那个叫喜宝的,是跟我姐同岁吧?”连蔓儿突然道。

    连枝儿轻轻地拍了连蔓儿一巴掌。连蔓儿心里暗笑,却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一切还都只是猜测,自家姐妹还是不要打趣调笑了。

    连蔓儿抬起头,看见连叶儿站在那边的地里,她忙向连叶儿招手。

    “叶儿,过来坐一会。”

    连叶儿听见连蔓儿叫她,乐呵呵地跑了过来,在连蔓儿身边坐了下来。

    “累不累?”连蔓儿一边问,一边掏出两颗糖来,分了一颗给连叶儿吃。

    “习惯了,不累。”连叶儿接了糖,含在嘴里道。

    “叶儿,咋二郎哥没下地来干活?”连蔓儿见干活的人里面一直没有二郎,就问连叶儿。

    “蔓儿姐,你不知道。刚才临下地的时候,家里差点没又闹起来。……二郎哥上山上去上工去了。”连叶儿就道。

    “啊?爷不是说,这两天都不让他们去上工,都先种地吗?”连蔓儿有些惊讶。

    “昨天爷是那么说的。今个一早上,秀娥嫂子就说,继祖哥回来了。正好顶二郎哥的窝。种地的人手够了,二郎哥正好回山上去。每天还能挣一份钱。”连叶儿答道。

    “那爷就答应了?”连蔓儿问。

    “爷不答应能咋地,人家先让二郎哥走了。要下地的时候,没看见二郎哥,爷就问二郎哥干啥去了,秀娥嫂子才说的话。”连叶儿道。

    先斩后奏,赵秀娥作为进门不到一年的新媳妇,胆子是够大的。

    张氏和连枝儿也被连叶儿的话题吸引的扭过头来。

    “……本来也要让大嫂下地干活,大嫂看二郎哥上山去了,就接着秀娥嫂子的话,说不是人手够了吗。她就留家里看孩子。帮着做饭。”

    “这样啊。”连蔓儿想,原来还发生了这么一出事,蒋氏也是个不吃亏的。

    “怪不得那,我说刚才我们到的时候,你们也像刚到没多一会。这要是搁在往年。你爷下地来的可早了。”张氏恍然大悟道。

    “家里成天吵吵。反正都没我们啥事,我和我娘还有我爹,就擎等着干活就行。”连叶儿嘟着嘴道,“……大伯和继祖哥是跟着下地了,可他俩人干活不行,没看刚才把爷给气的那样。老金他们一来,这才给岔开了。一会他俩干的活,还得我们给返工那。他们俩,不顶用。还给帮倒忙。”

    “蔓儿姐,老金他们是来帮你们种地的呀?”连叶儿好奇地问。

    “他们说是要帮啊,可我们咋能让他们帮忙那。”连蔓儿就道。她知道现在不宜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便又问连叶儿,“叶儿,今天家里谁做饭啊?”

    “奶和老姑。再加上大伯娘,朵儿,大嫂,秀娥嫂子,还有芽儿也在家。爷说晌午不回家吃饭,让大伯娘她们把饭做好了,送地里来。”

    “呀,都是小脚,到时候谁能来送啊?”连蔓儿道。

    “人家也有小脚在地里干活的那。”连叶儿往别人家的地里看了一眼,就道,“咱家就叫送个饭……”

    正说着话,那边赵氏招呼连叶儿。原来是连老爷子回来了,招呼一家人接着干活。

    连叶儿跑回去干活,五郎和小七也喂完了小牛回来,连蔓儿一家人也都起身,继续种花生。

    眼看着就到晌午了,种地的人们有的收拾东西回家吃饭,也有的家里送了饭过来。

    “爹,你啥时候回家吃饭?”连守信就大声问连老爷子。

    “不回家吃了,一会她们把饭送来。”连老爷子答道。

    “爹,那我们先回去了。”连守信就道。

    “去吧,回去吧。”连老爷子挥了挥手。

    连守信就将东西都收拾到车上,依旧是五郎赶着车,连蔓儿和小七两个小的坐车上,张氏、连守信和连枝儿跟着车走。

    他们直接回了铺子里,有早上特意多蒸的馒头和留下的一锅大骨汤,在锅下烧火热一热,张氏又用另一个灶快手快脚地炒了一个豆芽菜。连蔓儿则是将刚才绕道去豆腐坊买的干豆腐切成块,又将大葱切段,舀了一碗大酱摆上桌,一家人坐下来吃饭。

    干了半天的活,大家都饿了,一会就将饭菜都吃了个精光。

    张氏将桌子碗筷都收拾干净,一家人又收拾了收拾,也不歇晌午觉了,就又赶着小牛车下地来了。

    连老爷子一大家子依旧在干活,连蔓儿就想,看来他们也是吃过饭了。

    “老四,你们都吃回来了?”连守义停下手里的活,拄着铁镐对连守信道。

    “是啊,二哥,你们也吃过了吧。”连守信应道。

    “我们还没吃那。”连守义高声道。

    “啊,”连守信吃了一惊,“咋还没吃?”

    “老四,你刚才回去,看娘她们做完饭了没?”连守礼问。

    “三哥,我们在铺子那边吃的,没往家那边去。”连守信就道。

    “爹,要不让人回去看看,是不是家里出了啥事?”连守仁小心地问连老爷子。

    “看啥看,能出啥事。不就做个饭,送个饭。我不信咱不回去,这饭就送不来了。干活,都接着干活。”连老爷子沉着脸道。

    一大家子人都不敢说话了,只得闷头干活。

    种地是体力活,空着肚子,哪里会有力气。连老爷子这是在赌气。

    “那不是大伯娘?大伯娘她们送饭来了。”连蔓儿这边差不多又种完了半条垄,就听见连叶儿的声音喊道。

    连蔓儿抬起头,就看见通往田间的小路上,古氏、蒋氏和连朵儿、连芽儿几个正提着篮子慢慢地、摇摇摆摆地走过来。

    看着并不是很远的一段路,这几个人愣是走了半天才走到地头上。

    四个人都是满头的大汗,鞋尖上沾了泥,连朵儿和连芽儿的衣裳上也有泥印。

    “咋现在才来?”连老爷子放下手里的活计,走过去,沉声问道。

    一般的情况下,不管发生什么事,连老爷子都极少直接对家里的儿媳妇、孙子媳妇们开言,更不要说是直接训斥了。现在连老爷子这样对古氏和蒋氏说话,只能说,他是气坏了。

    连朵儿和连芽儿躲在后面,不说话。古氏和蒋氏婆媳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也支支吾吾地,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让连老爷子的火气更大了。

    “老叔,这是你家的媳妇啊?”这个时候,有个中年人扛着铁镐从地头走过,冲着连老爷子说道没,“这是没下过地吧?刚才我碰见她们了,走岔道了,走大东边去了。我看着她们面生,心里寻思是哪家的人,一问才知道是你家的。”

    古氏和蒋氏的脸上都很尴尬。

    “老五啊,这可多谢你了。咋地,你东头的地种完了?”有外人路过,连老爷子只得忍着怒气,笑着招呼。

    “刚种完。”那个被称作老五的庄稼汉子笑道,“老叔,你老是有福气的人啊。看这儿孙满堂的。”

    “啥福气不福气的。”连老爷子道。

    等那人过去,连老爷子就带着一家子坐下来,开始吃饭。连家晌午的饭菜准备的很简单,却实在,高粱米干饭,肥肉炖干豆腐,还有咸菜。没有汤,大家伙只能就着水吃。

    “咋就这点饭?”连老爷子看每个人碗里都装了饭之后,一个饭盆就见了底,另一个饭盆里的饭就也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就不满地问道。

    种地的时候,饭一定得吃饱。这是连家一直以来的规矩,连老爷子记得早上出门前,还特意叮嘱过周氏的。

    “爹,今天菜多,多吃点菜。”古氏陪笑道,一边朝连守仁偷偷地递了个眼色。

    “对,爹,你吃菜。”连守仁知道这必定是有些缘故,就忙道。

    “哎呀。”连叶儿突然叫了一声,将嘴里嚼了一半的饭菜吐了出来。“咋、咋这饭里还有砂子啊,我的牙,娘你帮我看看我的牙是不是硌掉了。”

    连老爷子就朝连叶儿这边看了过来。

    “没事。”赵氏想,饭里有砂子,肯定是家里谁淘米的时候没淘仔细。她是个喜欢息事宁人的人,就将连叶儿的碗拿过来,把自己的碗给了连叶儿。“叶儿,你吃我这一碗。”

    “有砂子就有砂子,谁吃还不是一样。”连叶儿小声嘟囔着,用筷子在赵氏的碗里扒了一下,立刻又变了脸色,“娘,你这碗里也有砂子,还有土。”

    “拿来,给我看看。”连老爷子立刻道。

    连叶儿将手里的饭碗递了过去,连老爷子用筷子将里面的饭扒拉了几下,见里面果然夹杂着些沙土。

    “你们给我说说,这是咋回事?”连老爷子甩手将饭碗扔在地上,看着古氏和蒋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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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省心

    连老爷子发火,大家都不敢吱声,饭也都停下来不吃,都看着古氏和蒋氏。

    古氏和蒋氏都是又羞又窘,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最终还是做婆婆的古氏先开口说话。

    “爹,是、是路上,俩、俩孩子不小心摔了一跤,饭、饭就撒了……”只说了这些,古氏就又低下了头。

    看连叶儿和连朵儿身上的泥印子,确实像摔过交的样子。

    “你、你们,就让你们送回饭,你们说说,你们还能干啥!”连老爷子气的胸脯一起一伏,用手指指着古氏和蒋氏。

    古氏和蒋氏靠在一起,都低着头抹泪。

    连老爷子最终并没有再说什么话,而是颓然是垂下手臂。远近都有同村的乡亲们在种地,别说他从不骂儿媳妇、孙媳妇们,就是骂,也不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骂。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他丢不起这个人。

    他为什么从不强求让连守仁和连继祖下地干活,为什么从不强求让古氏这些小脚媳妇、丫头们下地干活。不是他偏心,而是他知道,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干农活的料。强让他们来干这些活,只能添乱。

    比如说今天,连守仁和连继祖种的那条垄,他得全部返工。而让古氏和蒋氏这两个媳妇送饭,他们就得饿上半天。而连守仁、连继祖、古氏、蒋氏也落得非常狼狈。

    过去,他按照儿孙们的性子分派活计,没人说不公平,能干的任劳任怨,不能干的也不会来添乱,那时候是多么的顺畅。

    可是现在。连老爷子闭了闭眼。

    赵秀娥出面闹腾,那可不是赵秀娥一个人的意思。连守义、何氏等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们的态度摆明了,他们是支持赵秀娥的。二房占了连家多一半的壮劳力,二房的意见和态度,他不能不考虑。

    没办法,只能答应他们所谓的公平。结果,就是现在这样,耽误工夫,大家都不落好。

    连老爷子抬起头来,正看到不远处连守信、张氏带着四个孩子埋头干活,五郎和连枝儿固然干的有模有样。就是最小的连蔓儿和小七也都认认真真。两个小家伙脸上还带着笑,似乎她们正在干的活一点也不脏也不辛苦。

    连老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饭碗递给连叶儿。

    “叶儿,这碗你吃,爷不吃了。”连老爷子站起身。“都快点吃,吃完饭干活,晚上回家让你娘多做饭,再加个菜。”

    “爷,你还是吃点吧。”连叶儿忙道。

    “不了,你们吃。”连老爷子起身走开了。

    连守仁、连守义、连守礼这群人相互看了看,最终就低下头,抱着饭碗狼吞虎咽起来。他们肚子都很饿,如果不吃饭。下晌没法干活。

    连老爷子已经走进地里,猫腰开始干活了。吃饭的几个人也都加快了速度,饭菜吃进嘴里,稍微嚼一嚼就赶紧咽下肚,三下五除二地把饭吃了,就都忙忙地站起来。跟在连老爷子身后重新干起活来。

    古氏和蒋氏带着连朵儿和连叶儿将碗筷和饭盆都收拾进篮子里,低着头,踩着小脚摇摇摆摆地回去了。

    庄户人家种地,说的起早贪黑,是一点都不错的。太阳快要落山了,连老爷子才直起腰来说收工。晌午他没吃饭,大家伙也没吃饱,再干下去都要支撑不住了。

    “老四,差不多今天就干到这吧。”连老爷子看见连守信一家还没走,就说道。

    “爹,我们这也就收工了。”连守信道。

    “别太贪黑,孩子们也该饿了。”连老爷子说了一句,就带着一大家子回去了。

    等连老爷子他们走出去了不远,连守信所说的那条垄也就种完了。一家人忙着收拾东西,套车,也往家里来。

    到了村口,连守信赶着车去早点铺子那边卸车,张氏带着连枝儿和连蔓儿则往老宅这边来。她们的晚饭,一般都在老宅这边吃。

    刚进大门,就听见上房传来周氏的骂声。

    “这又是咋地啦!”张氏抱了一捆柴禾往上走,自言自语道。

    “是爷回来,就和奶奶吵吵。说她带着好几个人,连顿饭都做不好,让一大家子人在地里干活,到时候还吃不上饭啥的。然后,咱奶就急了,把大伯娘叫过去骂。”连叶儿告诉连蔓儿。

    “哦。”连蔓儿长长地哦了一声。她想,晌午的时候,连老爷子不是知道了,是因为古氏她们走岔了道,才耽误了送饭吗?怎么回来还责备周氏。是啊,连老爷子不好骂媳妇们,但是周氏却骂的。家里的媳妇们可不都是周氏管的?出了事,找周氏这个领头的,也没有错。

    “你别跟我这闷声不吭,挺刑的似的。怕爷们儿们吃不上应时的饭,我还特意早点把饭做得了。让你们送,你们给送哪去了?你绕道去你姥姥家了,你那么晚你才给送去?哭,你还有脸哭?你哭给谁看那,我虐待你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恨的咯噔咯噔的。你不就是背后给我使坏,给我上眼药吗?”

    周氏在上房指着古氏臭骂。

    古氏似乎争辩了几句,她声音比较小,连蔓儿在外面没有听清。

    “你还辩白个啥,我还不知道你精。你精成那样,送个饭你都送不好,你不是故意的你是啥?老大媳妇,你是真狠啊。爷们儿们在地里干活,那里也有老大和继祖,你就忍心让他们也饿着肚子。你心狼透了,你心都黑透了你啊,你还有啥事你不敢干啊……”

    周氏骂古氏,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劝说,最后,还是连老爷子从后院回来,说了一声该吃饭了,周氏才不再骂了。

    与上房从地里回来就有先吃饭吃不同,连蔓儿一家回来,得自己个做饭。好在她们娘三个手脚都利落,借了连叶儿家的大锅焖饭,自家锅里炖菜,一会工夫,也就将饭菜做得了。

    吃过了晚饭,张氏跟连守信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就换了一身衣裳,要去串门子。连蔓儿觉得又情况,就要跟,张氏没让她去。

    “娘有事,一会就回来。”张氏有些神神秘秘的。

    连守信还是老规矩,吃过了饭,要去上房看看连老爷子和周氏,跟两个老人唠唠嗑。张氏不让连蔓儿跟,连蔓儿就跟着连守信来了上房。

    上房里的人挺全,天已经擦黑,屋里也没点灯,大家伙就那么坐着,似乎是在商量什么事情。连老爷子见连守信来了,就让他上炕坐。

    连守信就挨着连守礼坐在炕沿上,连蔓儿看见连叶儿和赵氏在炕梢坐着,就凑过去和连叶儿一起坐了。

    “……俺送饭,那肯定没事。咋地也不能送一半丢一半,还往里给掺沙子啥的。”何氏接着刚才的话头说道。

    连蔓儿就用目光询问连叶儿。

    “二伯娘说明天她要留家里做饭,让大伯娘和大嫂下地干活。”连叶儿在连蔓儿耳边低声道。

    在家里做饭,风吹不到日晒不着,活计也比下地干活轻松了许多。不过以前何氏可是从来没有争过这个的。

    连蔓儿就看了一眼何氏身边坐着的赵秀娥。

    “她二婶,你这话是咋说的。不是两个孩子摔了一跤,把饭撒了吗。你咋说的好像是我们故意的似的。”古氏开声道。

    “大伯娘,你可别多心。我娘说话直,没那么多弯弯肠子。”赵秀娥笑着道。

    “对,我可没那坏心。”何氏道。

    “咱是一家人,你们这说话总带刺,这算哈?我们这要是不让着你,咱就得吵吵起来,让外人听笑话。我到这个家也十几年了,这家以前可没这样过。”古氏道。她自认是秀才娘子,说话讲道理,不屑于和何氏、赵秀娥粗鲁的吵架。

    “平时不都是轮着做饭的吗?咋这个时候就可你一家了。你们那么爱做饭,咋没见你们平时天天做饭那。”何氏就道。

    “这事咱谁说了都不算,得听爷和奶的。”蒋氏道。

    连老爷子没吭声,显然是将这件家务事的决定权交给了周氏。

    “这点事你们也争来争去的,都是干活,你们还以为有啥便宜可占?”周氏没好气地道,“行,你们要争,也别让你们说我又偏心向着谁啥的。要轮着做,那就轮着做吧。”

    何氏就有些得意,在家做饭可比下地轻省多了。以前种地和收秋的时候,她可从来都没轮上过这样的巧活。

    另一边,古氏和蒋氏都不再说话了,她们是一天地里的活计都没做过,让她们下地干活,那可是要了她们的命。本来以为周氏会向着她们一些的,一来有大房长子、长孙还有蒋氏的面子,二来,周氏嫌弃何氏干活邋遢。可是周氏却答应了轮流做饭。

    蒋氏不由得偷偷看了古氏一眼。看来,今天的事,连老爷子回来训斥周氏,周氏认定了是古氏使坏,因此才答应二房的提议,要惩罚她们。

    当然,还有一个人。一切都是赵秀娥挑的头。

    古氏和蒋氏对视了一眼,都看向了赵秀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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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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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我们这老些人加一起,下地干活还怕顶不了一个二郎。”古氏笑了笑,缓缓地开口道,“爹也说,现在就是种地最重要。等把地种完了,再回去山上挣那份钱,两下都不耽误。今个,二郎到山上去上工,也没经过他爷的同意。”

    “我看秀娥也是好心。”蒋氏也跟着笑道,“想让二郎兄弟多给家里挣俩钱,可也不能把二郎兄弟给累坏了。这些天,二郎兄弟往家拿的钱越来越少,肯定是累坏了。地里的活咋地也比山上的轻省是不?”

    连蔓儿在旁暗暗咂舌,古氏和蒋氏婆媳是将矛头都对准了赵秀娥。一直以来,这两个人对赵秀娥采取的都是避其锋芒的策略,那可不是因为这两个人老实、好欺负。在连蔓儿看来,古氏和蒋氏,才是这个家里最聪明的媳妇。

    赵秀娥自然也听出来,古氏和蒋氏的话是针对着她的,立刻反唇相讥。

    “大伯娘、大嫂子,你们这嘴也太会说话了。二郎山上干活挣钱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家?你们这些口人,吃饭顶好几个二郎,咋干活,你们就一个二郎都顶不上了?这话你们也好意思说出来。合着,你们在家里都是白吃饭的?你们好意思,我还替你们不好意思那。”

    以前不管赵秀娥如何说话带刺,古氏和蒋氏不搭言,让赵秀娥空有一身的本色,却无法完全的施展。现在古氏和蒋氏话里针对她,这可正中了她的下怀。

    “也不用话里话外地挑唆坏。让咱爷咱奶来治我。我是个直肠直肚的人,心里想啥。我就说啥。不像有些人,当面装的跟尊菩萨似的,背地里往外冒坏水。就送个饭,就能走岔了道。是没长嘴是咋的,那道上就没人,张嘴问一声就不行?还把饭给弄撒了,这不就是心里有气,没处撒,故意使的坏吗?挑唆的咱爷回来就跟咱奶吵起来,你背后偷着乐来的吧?”赵秀娥一连串的话。气都不喘一下。

    “二郎媳妇。你说话咋这么歪那。”古氏和蒋氏都急了。

    “大嫂子,你说我歪,你咋不瞧瞧你自己个哪正了?”赵秀娥站起来,手指头几乎指到了蒋氏的脸上,“当了这些年的少奶奶。家里的地在哪都不知道,就靠着一张嘴讨好人,你也不嫌丢人。我赵秀娥哪里比不上你?谁不知道你背后蔫损坏,我告诉你说,我赵秀娥敞敞亮亮的人,我的脚底都比你那头脸干净!”

    蒋氏被赵秀娥骂的满脸通红,也突地站了起来。

    赵秀娥大喜,立刻摆出了打架的姿势,就往蒋氏跟前凑。

    蒋氏咬了咬嘴唇。抱起妞妞,扭身就往屋外走去。

    赵秀娥有些不尽兴,想要追出去。这时古氏和连继祖都站起身,从屋里出去追蒋氏了。赵秀娥撇了撇嘴,一扭身又坐在了炕沿上。

    连蔓儿心中暗叹,看来在吵架方面。古氏和蒋氏都不是赵秀娥的对手,连家能够与赵秀娥一拼的,也只有周氏了。

    “爷,二郎上山上干活,每天挣几个钱,别的不说,咱每天种地买菜的钱就都挣够了,还能给你老打几两酒那。”赵秀娥又甜甜地朝连老爷子说道,与刚才与古氏和蒋氏吵架时候的样子和语气判若两人。

    连蔓儿几乎都要为赵秀娥鼓掌叫好了。吵架的时候,气的脸红脖子粗,过后半天都缓不过来的,即便吵架超赢了,那也称不上高段。而赵秀娥这样,能将情绪、语气等收放自如的才是吵架的极品人才。

    “明天就让老二媳妇和芽儿在家帮着做饭,”连老爷子没有理会赵秀娥,“别人一律都跟我下地干活。老二,二郎没来,你跟他说,我的话,明天别去山上上工了,也下地干活。”

    赵秀娥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却被连老爷子的话兜头泼了一瓢冷水,顿时就不高兴起来。

    “改天家里商量啥事,不该来的人都别来。老爷们商量事,老娘们跟着唧唧喳喳地像个啥事!”说到这,连老爷子的语气顿了顿。

    大家都知道,连老爷子这是在说赵秀娥。

    “得了,都散了吧。早点歇着,明天还得早起下地。”连老爷子最后又说了一句。

    大家伙都站起身往外走,赵秀娥冷哼了一声,抢在众人前头出去了。

    “啥玩意,没规没法的。”等人都出去了,连老爷子忍不住骂了一句。

    “老四,你别忙着走。”连老爷子叫住了连守信。

    “爹,我没啥事,就是过来看看你和我娘。”连守信坐到了连老爷子身边说道。

    “我知道。”连老爷子点了点头,叹气道,“你也看见了,现在这日子,一天天过的不省心。二郎这个媳妇,咱是娶糟了,家无宁日啊。”

    连守信只是听着,并没有说话。作为分家另过的人,他是不好评说侄子媳妇娶的咋样的。不过,在他心里,他是认同连老爷子的看法的。

    “这一天天的,鸡毛蒜皮点小事,也能争个鸡飞狗跳的。我这头让她们给我吵吵的嗡嗡的疼。”连老爷子又叹气道,“老四,这是个教训啊。你现在当家过日子,这儿女们的婚事,可得上心。别的都好说,这孩子首先得性格好,最笨点也没事。可不能像二郎媳妇那样。”

    “枝儿和蔓儿将来定亲,也得看好人家。穷点的不怕,人得正,家里要本分。枝儿和蔓儿都是大脚,找人家,找老老实实种地的最好。”

    “爹,我都知道。孩子们还小的,我还没想到这事。”连守信道。

    “该想想了,枝儿不小了。”连老爷子道,“老金那边……”

    连守信就看了连蔓儿一眼,连蔓儿假装走开,走到门外就停住脚,支楞起耳朵听里面的说话声。

    “孩子他娘出去打听了,老金那人做事和咱们隔路,还不知道是咋回事那。”连守信对连老爷子说道。

    “打听好了你们拿个一定的主意。”连老爷子道,“爹跟你说一句。要是结亲,可不能答应。老金他家的日子咋好过,咱也不能动心。那样的人家,咱沾惹不起。”

    “爹,这个我知道。”连守信道。

    “咋地,有人给枝儿说亲了?”周氏问道。

    “没有。”连守信答道,“我就跟我爹虑虑这事,没人给枝儿说亲。”

    周氏啊了一声,就不吱声了。

    “爹、娘,那你们歇着,我回去了。一会还得上铺子里,准备明天早上做生意。”连守信道。

    “行,你去忙你的吧。我让老三媳妇这些天还在你们那干,让她多帮你们点,早上晚点下地没事。”连老爷子道。

    “哎。”

    听见连守信的脚步声往外走,连蔓儿忙先一步跑开了。

    …………

    晚些时候,在连记早点铺子里,连蔓儿、连枝儿、赵氏和连叶儿将明天需要准备出来的馒头面坯、包子面坯等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打算回老宅歇息。

    “你们弄完要不就先走吧,我去叫娘。”连蔓儿就道。

    张氏出去串门,很晚才回来。她是直接来早点铺子这边,和连蔓儿她们聚齐,刚才将活计干的差不多了,就和连守信往新铺子那边去照看地瓜秧苗了。

    “你去吧,我们等你回来,咱一起回去。”赵氏就道。

    “那也行。”连蔓儿点头道。

    从早点铺子出来,几步路,就到了新铺子。新铺子里点着灯,屋门半掩着。

    “娘,”连蔓儿叫了一声,就推门走了进去,“咱该回去了。”

    屋里,连守信正坐在灶台前烧火,张氏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正和连守信说着话,见连蔓儿进来就抬起头。

    “蔓儿,你回去等一会,娘这就来。”张氏道。

    “娘,我在这等你呗。你们说话,我不听。”连蔓儿走到张氏身边,也拉过一个小板凳坐下了。

    连蔓儿摆明了要旁听,连守信和张氏面面相觑。

    “你这孩子!”张氏嗔了连蔓儿一眼,“你听可是听,出去可不准说。”

    “嗯,嗯。”连蔓儿连连点头。

    张氏和连守信这才又继续刚才的话题。

    “……他们家老四去年才娶的媳妇,家里就剩下这个老儿子喜宝还没定亲。老金他们两口子最疼的就是喜宝,今年开春有媒人给喜宝说了一个媳妇,喜宝没看上,就黄了。说是老金家传出话来,娶啥媳妇,都看喜宝自己乐意就行。……看咱家就一个牛拉犁杖,就咱俩大人带着他们几个小的种地,就非要把家里犁杖拉来,要帮咱种地……,哎。”

    “老金家想让我姐给喜宝做媳妇?”连蔓儿将小脸伸到张氏面前,好奇地问道。

    “估计是这么个意思。”张氏道,“蔓儿,这话回去你可别和你姐说,知道不?”

    “知道。”连蔓儿点头,虽然她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不能和当事人连枝儿说,但她还是先顺嘴应下了。“那他家咋不找媒人来说?”

    “老金家不是普通的庄稼人。”连守信往灶里添了一把柴禾,看着灶里的火苗旺了起来,才压低了声音道,“老金家是胡子出身。”

    “胡子?”连蔓儿吃了一惊。

    xxx…………xx

    二更,求粉红支持。(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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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5145/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小地主最新章节! 作者:弱颜所写的《重生小地主》为转载作品,重生小地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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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小地主介绍:
前世,被小三儿暗算,香消玉殒,好不容易有了个重生的机会,醒来一看,小手小脚娃娃脸,竟然穿成了乡村小萝莉?!
面对善良软弱的包子爹娘和强势jp的亲戚,连蔓儿握紧了小拳头,她要保护亲人不再被欺负,一家人开开心心勤劳致富,过上欢脱幸福的小康生活!
书友群18162717(已满),另开了两个群,群名称《重生小地主》群号37443900欢迎所有书友加入,敲门砖是弱颜所有作品中任意人物的名字。
群名称《重生小地主2》群号283743844是vip群,进群请验证一下点点账号和粉丝点数哦。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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