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麻沸散】
“剖开肚子将胎儿取出来!这这是在救人还是杀人?”
听到白栋居然是这个主意,众人齐齐骇然,那名虬髯纠结的老者定定望着白栋,忽然洪声大笑:“好,好一个白左更!听人说你能出奇谋,生生坑死了那木仲屠,老夫还曾不信,如今看来,你倒是个有取舍、能决断之人,趁着胎儿还在,牺牲那位木姑娘也为明智之选。君上,不用犹豫了,那女子腹中或许就是你的嫡亲孙儿,他若能得生,君上废长立幼便无顾虑了。”
白栋听得一皱眉,自己让了这份功力给嬴渠梁,满朝文武就算知道也不会揭穿,他却当众说了出来,这岂止是打了二哥的脸,是把老赢连的脸一并打了,而且还语带讥讽之意?可看老赢连却毫无怒色,真是奇怪了。
“大胆!章蟜,你竟敢讥讽君上、离间两位公子?仲公子本就是嫡出,有嫡立嫡,无嫡方才立长,又何来废长立幼之说?真正是岂有此理!”甘龙大怒,立即反唇相讥,菌改这次倒是站在了甘龙一边,嘿嘿冷笑着望向章蟜,公孙贾却低下了头去,仿佛没有听到众人的争论。
“好了,当着这些婆子争吵,就不怕有失卿大夫身份?来人,送这些婆子出宫!”
产婆子们离开了,赢连也没搭理甘龙和章蟜,只是望着秦越人:“卢医先生,剖腹取子是否可行?腹中胎儿可会有危险?”
“难啊此举看似可舍大取小,却不知剖腹之时,痛苦无比。卜姑娘无法承受。经脉难免逆行。腹中胎儿也会因此夭折或变为痴呆。君上,卢医没有把握。”
秦越人毕竟是古人,他所言的经脉逆行影响胎儿如果用现代医学解释,就是孕妇受到巨大痛苦,很可能晕厥甚至死亡,通过脐带供应给胎儿的养分和氧气也会因此中断,胎儿很可能会因此夭亡,纵然勉强保住了生命。也有极大机会变成白痴,那真比死去更为悲惨。
“此事未必如想象中困难,小子请问一句,卢医先生可有银针止血之法?”
这才是白栋最为关心的,只要秦越人会用银针止血,这个手术就算是成了。
“银针止血只能遏制主要血脉,其实还是要流血的;剖腹取子本来不难,以老夫的手段,顿饭光景即可,有银针镇住了主要血脉。卜姑娘绝不致因流血而死。可是老夫行医多年,却从不敢这般尝试。就是因为无法解决剖腹时带来的巨大疼痛,就算以木棍将孕妇击晕了,也常常会痛醒过来的呃”
“木棍?果然能做医生的都是狠人啊这货估计就这样做过,否则怎知孕妇会痛醒?”白栋和嬴渠梁目光复杂地望着秦越人。
“若我有镇痛之法,让病人在剖腹时恍若未觉,不会因为痛苦晕厥甚至是死去,卢医先生可能保得母子平安?”
“当然能!可你真的能做到麽?小子,你可是有什么连老夫都不知道的药物?快说快说,那是些什么药物,又该如何配制?”
秦越人是何等人也,闻言只是一愣,立即便明白了白栋的意思,若真有此等镇痛之药,正不知能够救下多少条生命,这可比木戎异母子的安全更为重要了。
“当然有,此物名为麻沸散,乃恩师亲传。病人吞服后片刻就会睡去,那时就算斩其肢体、去其头颅,皆无任何痛苦!不过此药若是被心怀叵测之人得到,将会为祸剧烈,所以只有我要秘密配制方可。君上,臣下需要一间独立的药室,另外所有药物都要一份!还有,请厨下准备羊肠,去除肠中的肥脂,只余肠衣,用酒浸泡了,再准备缝针一枚,要最长大的那种对了,还需派人快马去白家庄取来我秘制的老酒,肠衣必须要用这种酒泡,此外我还有大用,要快,越快越好!”
麻沸散中的羊踯躅、茉莉花根、当归、昌莆等药物都是华夏原生的东西,栎阳的药铺中就有,栎华宫中更不会缺少,白栋要所有的药物,就是不想被人了解配方,至于如何分辨药物,这就不是个问题,每种药物都会有人标明药名,这是宫里的规矩。
麻沸散这东西用来手术救人不错,更是谋财害命的好东西,多大的英雄喝了也得被麻翻,所以必须要小心谨慎。至于肠衣则是用来缝合伤口的,这个时代处理伤口全靠捆扎自愈,医术高明如秦越人也不懂的缝合术;秘制的高度白酒则起到酒精的作用,开刀不消毒是会要人命的,卜戎异术后能否保住性命,就看这小小的羊肠和白酒了。
老秦医官和秦越人都是无比好奇,真想知道这‘麻沸散’的秘方啊,可看白栋小心谨慎地只弄了成药出来,就知道没有可能了。秦医官甚至偷偷跑去寻找药渣,却发现早就被白栋放入炉内烧成了灰尘,想偷师就是妄想。
看了眼泡在高度白酒中的羊肠和银针,秦越人大是好奇:“这是何意?”
“就像老秦你用针前会入火灼烧一般,都是为了去毒邪;羊肠可不能入火烧,只有用这酒泡了,哎!老秦你做什么?”
秦越人手快,抄起放在一旁的酒坛子,先来了一大口,而后两眼发直地望着白栋:“好辣”
“可不是辣麽?快动手吧,我怕你会醉。”白栋看得哭笑不得,还好这是个老酒鬼,不然麻烦就大了。
秦越人点点头,迅速从医囊中取出一柄青铜匕首,比聂诸的鱼肠剑更为细窄,送到庭燎上烧了,想了想,又在白栋的高度白酒中洗了几遍,才走到卜戎异身前,用匕首在她脚心轻轻刺了一下,发现她毫无反应,才放了心,冲白栋伸出大拇指:“好小子,完事后你那‘麻沸散’的方子老夫要了!”
白栋点点头,走过来揭开卜戎异的小衣,露出一片晶莹洁白的肚皮,转头看看嬴渠梁道:“二哥,你确定要在这里观看?”见到嬴渠梁果断点头,便对秦越人道:“开刀!”
秦越人开人肚皮就像是庖丁解牛,先用几根银针镇住了主要血脉,然后按照白栋的要求,开了个直刀口,轻轻一划,卜戎异的肚皮便被划开,露出了粉肉色的子~宫。嬴渠梁自恃在战场上见过流血场面,本来是信心满满的,可当见到妻子的皮肉翻开,露出了黄白色的脂肪层,顿时面色大变,转身就跑了出去,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他的干呕声。
秦越人转头看看白栋,目露赞美之色,似乎是说他比嬴渠梁强多了;白栋只是暗笑,兄弟我当年做律师的时候,被人碎成尸块的小姑娘都见过,这点场面算得了什么?你倒是快着些啊,总看我做什么?
老秦果然是个可以信任的好队友,出刀又稳又快,将卜戎异的子宫顺利剖开,不多时就见一个黑呼呼的小脑袋露了出来,白栋迅速接过孩子,剪断了脐带,对准小屁股狠狠就是两巴掌,未来的秦惠文王明显愣了下,然后哇哇大哭起来,谁在打我,好伤心啊这小子委屈的极了。
白栋也不去哄,将他交给唯一留在这里产婆子,迅速用白酒洗过了手,把羊肠衣穿在针上,开始缝合伤口。
秦越人看得双眼发亮,这种缝合伤口的手段当真是奇思妙想,必能帮助伤口迅速愈合啊。这小子是如何想出来的?可惜手法太差,你这是缝人还是缝鞋底子呢?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从白栋手中夺过针线为卜戎异缝合起来;扁鹊就是扁鹊,起初几下还略显生涩,渐渐越来越是熟练,那针脚缝的比妇人都强,白栋真有些怀疑这老家伙是否跟景监一般,也是个爱做女红的变~态?
“成了!孩子生出来了!做娘的也平安无事,睡得香着呢,恭喜君上、恭喜夫人啊!”
听到孩子哭声,几名医官飞一般跑了进来,见到孩子红润的小脸儿和正在熟睡中的木戎异,顿时松了口气,脑袋算是保住了。
嬴渠梁吐得差不多了,手都没顾上洗就冲过来握住了白栋和秦越人的手:“平安郎卢医先生我我”
“二哥,你还是先去洗洗手吧,黏糊糊的多膈应人?”
白栋苦笑连连,好容易才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暂时没有危险了,嫂嫂的伤口已经用药捆扎,以后我每天都会来替她换次药,只要不起热毒就不会有事;万一发现起了热毒,立即派人来报我算了,跑来跑去的太麻烦,我这段时间干脆就住在二哥家吧,白吃白喝多好?”
“好好好,就怕平安郎你不肯白吃我。哇哈哈!走走走,二哥我亲自到公父面前为你讨赏去!”
嬴渠梁心情大好,要不是当着许多人,真想用力拥抱自己这位好兄弟。平安郎,二哥欠你的,日后定当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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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君前奏对,强国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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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赢连怀抱着婴儿,喜的胡子都翘起老高,第一件事就是掀开小被子寻找小鸟鸟,成功找到他期盼的物件后,老家伙开怀大笑,弹指神功立即就照顾了上去;小赢驷郁闷坏了,不明白为何自己如此悲惨,刚出娘胎就被人狠狠打了屁股,现在居然还被人当众猥~亵?他想不通,却只能用哭声控诉毫无节操的爷爷。
骊姜狠狠瞪了赢连一眼,抢过小孙孙低声安慰起来,臣子们都看呆了,想不到国夫人也有如此母性的一面,她还会哼唱动人的歌曲呢?小赢驷很快就被歌声吸引了,居然停止了哭泣,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骊姜,咧开嘴巴笑了。
“哈哈,嬴家有后矣!木戎异身为义渠王女,大义归秦,当为天下女子楷模,着封蓝田夫人,为公子渠梁正妻!封地蓝田并赏赐千金......”老赢连哈哈大笑,封赏起儿媳妇来毫不吝啬。
秦国众臣听得面色微变。公子同卿,木戎异就算做了公子正妻,也不过等同于卿夫人,未必就能直接得到封地,如今生了儿子,就直接得到了一县封地?
而且还是封在蓝田。蓝田虽然只是县,却是老秦多年来练兵之所,木戎异做了蓝田夫人,虽不能直接拥有军队,蓝田新军却会自然亲近她,赢连这样做等于是定下了日后的储君归属。听了公父如此封赏弟媳,赢虔面色微变,不过很快就笑着恭贺嬴渠梁,毕竟是秦国长公子,若说对君位没有半点想法是不可能的。既然争不到,兄弟还是兄弟,史家说公子虔心胸不足、大义有余,倒是非常准确的评价。
赏完了儿媳妇。接着就赏小孙孙。赢驷已经在骊姜怀中睡着了,完全不知道他得到的封地足够安放十万张床铺。赢连似乎没打算继续封赏嬴渠梁,转而望向了白栋和秦越人。
秦越人同样得千金,赢连要赏爵论职的时候,却被他婉言谢绝了;若非是要留在白家庄著书立说。他会选择云游天下遍尝百草,怎可能被老秦束缚?赢连也只能叹息,扁鹊先生心怀天下病患,自己若是强迫,反会为人笑柄。
轮到白栋的时候,赢连就有些为难了。这小子如今比自己更有钱,赏他千金万金都是个笑话。而且不到二十岁,已经爵至左更,连嬴家家训都上了,实在是不能再封。否则让满朝文武如何自处?可若说不封赏,也实在是对不起这位嬴家的大恩人,一时大为头疼,望着白栋和满面期待的嬴渠梁,硬是半天张不开嘴。
“君上,臣下不要封赏,宁愿以此次之功,换取君上一书法令,为天下女子利、为我老秦生聚正道利!”
“哦?你小子如此大功,却不要封赏,又要添设新法?何为‘为天下女子、生聚之道利’?”白栋的《商标法》和《发明专利法》颇有成效,已被证明为善天下之法,此刻听说他又要推行法令,不仅是赢连夫妻,老秦群臣都来了兴致,不知这小子此次又要搞出什么新东西来?
“不算添设新法,只是更改女子适胎的年龄。君上,如今老秦法令规定,女子十五及笄后尚未嫁人、或者嫁人后超过十六还不曾怀胎的,每过得一年,都要罚金十文,小子以为十分不妥,此令若不修改,将会影响老秦生聚大事。如今天下列国皆以民众为强国之本,老秦却通国不足两百万户,河西一战,征发十五万军,就连十几岁的孩子都要充入军中,人力之穷,竟至于斯!如今魏国困于盐利之私正与燕齐争竞,又与老秦立下十年和期,老秦挟函谷之强,与魏无争则天下不争,正是生聚教养、扩展国本之最好时机,岂可因一错误的法令而失去良机?”
“哦?你是要修改法令,将女子适胎年龄降低麽?此举颇为不易啊......女子十五及笄方可嫁入男家,这是出自周礼,天下各国多年遵行。而且十五嫁人,十六怀胎已经是极快了,寡人虽想尽快为老秦增加人口数量,却也不能违背天下之礼、擅自更改女子及笄之年啊?”
“君上误解了小子的意思。小子是说,应将女子适胎之年定为二十岁;二十岁前怀胎者,每早一年,罚金十文!”
“什么!如此更改,岂非是要我老秦人口锐减,这是要老秦亡国灭种麽?”
白栋的话震动太大,连最亲近他的甘龙菌改都立即出言反对,认为这是在瞎胡闹。
赢连微微摇头:“小子,这次是你错了......自百里奚之后,老秦就有完善的户民管理制度,每村每保,都会定时报上民户生死病老之数。你可知老秦人死时的均龄?杜挚,你是左司空,兼领司徒处算事,就由你来告诉白左更吧。”
“白左更,穆公时秦人死时均龄为三十九岁,去岁则为四十二岁。”
“你小子听到了?老秦人均龄不过四十二岁,你却要我修改法令,改适孕之龄为二十岁?这哪里是生聚正道,分明就是要我亡我老秦!若非此话是出自你口,换了他人,寡人早将其夺爵下狱,你可知晓?”
“君上,这就该骂杜挚了。身为兼领司徒处算事的算学名家,所用算法却如此简陋,是他的算法错了,君上如何能够不误解?”
白栋笑着看了杜挚一眼:“以国人死时之寿命总和,除以当年死亡的人数,就此得出国人均龄......这种算法还用算学大家来做麽?就算是寻常明晓君子六艺的读书士子也能做到,左司空就不会羞愧?”
杜挚听得满头雾水,心中大有不服:“杜某不明,还请白左更指教。”
“指教不敢当,我只想请问左司空,你在计算国人死亡均龄时。可曾按照死因分类?”
“分类?如何一个分法?”
“人或有福泽绵厚,得享天年者;或有因天灾人祸,早早夭折者;或有因战争杀伐,为国捐躯者。其中天灾不可免。只能以人力稍缓。战争或可避,如我与魏国和谈。但这些均非造成国人均龄低下的原因。我曾与卢医先生做过查调,发现胎儿早夭、孕妇产中和产后死去者极多,这才是老秦人均享寿不过四十二岁的主要原因!小子曾听人言,君上曾有六子三女。其中却有降生时便死去,又有不足三岁便早早夭折者,请问君上此言是否属实?”
赢连长叹道:“属实。赢虔并非寡人长子,在他之前,还有一位兄长,可惜却在降生后便即夭折......”
“君上可知是何原因?实因人道即天道,我们都知道应在春时播种。秋日收获;可若是在冬末春初之时便着急播种,此时地力未得恢复,无论如何小心维护,到了秋日也会减产少产!女子十二岁乃得初红。十五岁及笄为人妇,可是身体尚且在发育之中,必须要二十岁才能圆熟,如果在此之前强行受胎,就似果子不熟而贸然摘取,勉强摘下的也非成果;所以才有许多幼儿胎死腹中,又或降生后不久便即夭折!概因先天不足也,既害了母亲,又要害了孩子!如此陋习乱命,若不能及时纠改,我老秦人均寿龄如何不低?户数如何不贫!君上要慎思......”
古代女子生产就如同过生死关,孕妇婴儿的死亡率过高,当然也有营养不良、医疗条件低下的原因,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过早怀孕。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连身体都没能发育完全就怀上了孩子,这不是玩儿命又是什么?营养不良可以通过慢慢改善民生加以改变,医疗条件低下也可尽量去改进提高,可这些都是外因,如果过早受孕的传统不做改变,白栋就是神也无法改变孕妇和胎儿死亡率高的事实!
赢连和满朝臣子只想着国人均寿不过四十二岁,自然要早早怀孕生产才好,却不知已经钻进了牛角尖,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人均寿命越低就越是出台法令、逼迫幼女们纷纷做母亲,使得胎儿和孕妇的死亡率更高,人均寿命更低,这才是古代人均寿命低下的根本原因!
后世的医学家通过分析大量统计数据、结合人体科学,才得出女子最佳怀孕年龄是22、23岁左右,这是科学!白栋提出二十岁为适胎年龄,其实已经是在妥协了。
听完白栋的话,赢连一阵沉默:“卢医先生,可是如此?若是寡人颁布新令,以二十岁为适胎之年,我老秦民户就会增加?”
“三年之后,定会增加!卢医行医天下,半生心血用于女子儿科,可证明白左更所言句句属实;产妇和幼儿夭折的原因或非一种,但过早怀胎受孕,却是根本原因!君上,此为生聚正道,白左更是真正在为老秦所想,并无一丝私心,君上请明察。”
“白左更为我老秦忠臣,寡人自然是知道的,可此举是要牵动国本,各位爱卿是如何看法?”赢连没去问杜挚,身为算术名家,只是没接触过统计学而已,一旦被白栋点破,立即就能通晓,现在杜挚已经旗帜鲜明地站在了白栋这边。
“臣以为白栋这小子和卢医先生说得没错。君上就是凡事犹豫不决,当断不断,这还需要考虑麽?”
章蟜还是如此无礼,这话若是换了别人说,直接就该拉出去砍头,可赢连还是没搭理他,转而望向了甘龙和菌改。
“此举关系国本,君上该当谨慎。”
甘龙微微一拱道:“老臣以为,应在国中选择一县做为试例,要求该县女子年满二十方可怀胎生育,待聚齐百例后,可计算母子夭亡之数,再与他处相互对比,便可知白左更所言是否属实,若果如白左更所言,老臣以为此法当修!”
“不错,若真是生聚正道,就算违反周礼也当改之。”菌改难得支持了甘龙一回。
“臣等附议!”
“也罢。小子,此法既由你出,待蓝田夫人大好后,你就与卢医先生辛苦一趟,以蓝田为试例佐证方才所言,若果如你所言,便是你为我老秦又立一功!”
“公父,蓝田大旱,流民失所,您让平安郎去蓝田试例,这岂非为难他麽?”
嬴渠梁一听大急,蓝田县令来了三封急报,都是求要粮食的,吃饭都成问题了,还要白栋到那里搞什么新法试例,公父这是老糊涂了麽?
“呵呵,此事在别人是极难的,在这小子就不算困难,寡人对他极有信心。”
“多谢君上看重,小子其实正想去蓝田看看,君上这就是成全我呢......”
白栋微微一笑,似乎很是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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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要发财,去蓝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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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渠梁看来极不公平的事情,在白栋眼中简直就是莫大的喜讯;老赢连太够哥们儿了,这是要送自己一笔大大的财富啊,不收都不好意思。
不是因为蓝田产玉,这里蕴藏的美玉早在新石器时代就被发现,更经历了西周时期的大量开采、秦国历代君主的竭泽而玉,如今更为国家专控,穷疯了的秦国还指望用这里的美玉换取山东各国的粮盐铜铁呢,他敢伸手一样会被砍头。可这里有铁矿、有石灰石、有白云石,更有他朝思暮想的一种重要资源!
白栋打蓝田的主意已非一日,只是这里是美玉之都,又为老秦练兵要地,莫说是他,就是甘家这等老世族也很难伸手进去,这次老赢连命他以蓝田为试例,白家正可高调进入蓝田。为了统一号令,御民之权赢连是必须要给的,军方也应该不是什么问题,现在蓝田新军中多了一种特殊的职位,名为教导员......
赢连这次让白栋和秦越人以蓝田为试点,其实是存了暗助白栋的心思,同时也是要利用一下这个小子。
蓝田大女多!这是因为蓝田男人中多玉工,这些人只是挖矿的工人,运气好挖到了玉石,就有国家添补的口粮,运气不好,那就得全家挨饿,家中虽也有田地。可惜地力却远不及其它的郡县,遇到丰年还好,遇到大灾年就真的要吃树皮吃白土,还哪里娶得起媳妇儿?再加上前些年河西打得火热。附近几个县城也是男少女多。蓝田自然就成了剩女集中营,白栋和秦越人提倡女子二十而孕。蓝田刚好具备这个条件,不用等上三五年,只要他有本事填饱蓝田人的肚子,甚至带动一方富裕。蓝田的大女们就会成为抢手货。赢连现在一想起白家庄前的集市就心头火热,他认为这小子肯定有这个本事,自己是不会看错人的。
赢连的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白栋,不过可以谅解。战祸必引天灾,河西之战刚刚结束,老秦就遭遇了旱灾,尤其是靠近河西的蓝田等郡县。有些地方还能勉强收获些粮食,有些地方干脆就是颗粒无收;老秦的禀库都快掏光了,就连栎阳存粮都有一半运到了灾区,甚至就连雍都的‘护国粮’都动用了许多。可要足足撑过一年,得要多少粮食投下去?这就是个无底洞!老秦没这个力量,目前只能勉强保证灾民每日一餐,像蓝田这类重灾区甚至每日一餐都无法保证。灾民嗷嗷待哺、老赢连人穷志短,谁让白栋是老秦近来最出名的大财主呢?连最吝啬的孟西白三族这次据说都出了不少粮食,他这个为国免费兴文事的大善人又岂可后人?
在接受君命的第二天,跳蚤姑娘便带上白家护卫队,押上足有五十辆马车出发了。马车上是满满的粮食,以每辆百石计算,五十辆就是五千石!而且白家已经放出了话去,无限收粮,无限送往重灾区蓝田!白家或许能力有限、未必能顾及所有受灾的郡县,顾及一个蓝田却还是可以的,‘这个灾年送温暖,幸福蓝田军与民!’当然这种现代范儿的豪言壮语只是白栋心中暗想,说出去估计没人听得懂,听懂了也会拿他当妖怪。
跳蚤姑娘的护卫队负责路上安全,此行真正的主持者却是狗剩子和杜挚。狗剩子不是练武的天才,却天生对算术感兴趣,而且极具商业天赋,白栋去陇东的日子里,这货居然在集市上演了一出空手套白狼的好戏。
就是他撺掇白龙爷将集市中十几个最好的铺位留出来,而后计算当天的交易情况,生意最好的十几家,就可以连续使用这些铺位七天,七日后再被生意更好的商家顶替;白家不收铺金,却要从这些商家中提取一成的利润,美其名曰是将最好的资源送给最有能力的商家,其实就是后世商场用烂了的‘分柜位’把戏,集市上的商家本来就是靠着白家庄吃饭,而且此举也不会影响大部分人的利益,更在暗中引发了良性商业竞争,白家不会落下个‘唯利是图’的坏名声,却又切实赚到了钱,这小子不是商业天才谁是?
狗剩子和桑娃子是白栋儿时最好的玩伴,更是跟在草儿身后的两根小尾巴,如今桑娃子出息了、做了李敌的入室弟子,白家商社的游侠他一人能打三个,狗剩子也展现出了难得的商业天赋,白栋如何会不喜?卜戎异还未大好,目前是她最危险的时刻,白栋是不能离开的,可蓝田的事情也不能耽误,所以这次他准备大用狗剩子,反正有杜挚这只老狐狸在旁帮衬,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以他在军方的威信,狗剩子到蓝田后军方也会多有关照,放手让年轻人去干吧,扶上马再送一程,白栋对小伙伴很有信心。
杜挚也一直在暗中观察狗剩子,这个大名叫白狗的小子就是毁在名字上了,多好的身子骨啊,骑在马上比他都高出半头,面色虽然黑了些,却胜在五官棱角分明,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尤其亮得怕人,一转就是一个主意。他故意出了几道中等难度的算术题目给狗剩子,结果没用顿饭光景就被解出来了;说起做生意的门道,起初狗剩子还有些稚嫩,可他只要稍加指点,立即就能举一反三!
以杜挚的奸滑,竟然渐渐爱惜上了这小子,忍不住就想将胸中所学传授于他,这小子是白家的人,拐去杜家是不可能的,收做弟子似乎也算一桩美事?就是这个主意,等见到白兄弟就商谈此事,相信这个面子白兄弟还是会给自己的。
墨线夫妻坐在一辆马车上,木卓贝面上焕发出贵妇人才会有的光彩,好像着魔般扳着手指头算个不停:“白先生真是个慷慨的人。每月给你的工钱比那些公输家的人都不少呢。我算算,一月就是五百钱,一年下来就有......五千钱了,以后咱家有了小墨线。就送他到白家的蒙学馆去。咱自己出钱。亏欠白家太多了,不好总是占便宜的。”
“你又算错了。明明就是六千钱......”
墨线戴了只黑布眼罩,这也是白栋送给他的,说是可以遮盖住被木仲屠毁去的那只独眼,而且男人戴了这东西会特别有味道;墨线不知道什么是男人的味道。对着铜镜照过,确实好看多了,就是初戴这玩意儿时很不适应,盖在下面的那只废眼总想闭上,睁一眼闭一眼是件很苦恼的事情,看东西久了就会疲劳,总想流眼泪。
视线从手中绢布上离开。墨线指出了妻子的错误,摇着头道:“读书是好,可也未必就适合咱的孩儿。日后还是让他随我学工吧,我也没读过多少书。还不是一样被白公看重?这张被白公称为‘图纸’的东西,可是连杜司空都没有呢......”
扬了下手中的绢布,墨线显然有些得意:“看到了没?白公还说了,以后我就负责管理工匠,杜公和狗子兄弟只管生意方面的事情。杜公可是秦国的大官,我现在却与他身份相等呢,呵呵呵......”
“看把你开心的,这是什么‘图纸’啊?也让我看看......”
木卓贝伸手要取图纸,却被墨线拒绝了:“不行,白公说了,这图纸上记载的东西必须要保密,就是日后在蓝田建成了,他也会请君上命,调大军来警戒保护,你也不能看!”说完将绢布小心翼翼地藏入袖中,面上说不出的得意骄傲。
木卓贝撇撇小嘴:“美得你,不就是白公给了张‘图纸’麽?有什么了不起的,不看就不看,哼!”
***
嬴渠梁最近都有些嫉妒了。秦越人去了蓝田,为老婆换药的就是白栋这位‘叔叔’。
都是融血过命的兄弟、白栋又是嬴家的大恩人,原本不算什么,怪就怪卜戎异见到白栋就会脸红,伤口的位置太羞人啦,心里想着‘嫂溺叔援于手’的道理,偏偏见到白栋就会不自在。她一不自在,白栋和嬴渠梁也就跟着不自在了,两兄弟推心置腹地一聊,都感觉这样下去可不行,换药的事情还是交给府中仆女好了,只要按照白栋交代的程序进行,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卜戎异的情况很不错,草原儿女天生身体强健,虽不如华夏人爱洁,却因此抵抗力更强;这个时代的病毒也不似后世那般花样繁多,沾染上就会要命,否则在没有发明抗生素的时代,战场上受伤的将士还不都得没命了?
而且白栋事前也尽可能做足了消毒工作,提前一千多年就用上了高度酒精;他的秘制白酒足足有六十五度,比后世医院里七十五度的酒精都差不许多了。在种种原因下,卜戎异的伤口没有严重发炎,开始几天虽然有些发低热,用冰块物理降温后,再敷上白栋根据‘云南白药’配方弄出的伤药,很快就退了热毒,连他预先埋在土中的青霉菌都不曾用上。
看到老婆的身子日渐好转,都开始能给孩子闻奶了,嬴渠梁才算是松了口气。
赢驷大少爷是个很挑剔的宝宝,奶妈的奶他是万万不肯吃的,估计是发现没有娘亲熟悉的味道;嬴渠梁为此愁得不行,最后还是白栋指点了一着,让他用手帮卜戎异挤出奶来,然后抹在他的咪咪上引诱赢驷吃,嬴渠梁听完差点哭了,堂堂的秦国公子学女人奶孩子?兄弟你还有更好的方法没有......
白栋摇头表示你还是从了吧,这个时代可没有奶瓶子,找不到橡胶树我也想不出弄出替代品的法子来,谁让你是他爹呢?你不奶谁奶?后来的事实证明男人也是可以奶孩子的,上天给了男人一对咪咪,就一定有它的用处。
如今总算是不用奶孩子了,嬴渠梁心情大好,把赢驷大少爷扔给了老婆和女仆,拉着白栋就要偷得浮生半日闲。白家的秘制美酒是好东西啊,初次喝时感觉又麻又辣,就不是人喝的东西,可一旦习惯了,再喝别的酒都跟水一样,他的酒量很好,也只一碗就醉,太够劲儿了,今天要好好庆祝,喝两碗!
喝就喝吧,卜戎异既已大好,明天自己就该离开公子府了;算算也有七八日没见苦酒,这妮子准是又去文华超市忙碌了,做女强人就这么好?比你老公还有诱惑力?白栋现在都开始嫉妒起文华超市的货架了。另外杨朱也送了信来,选出的先生就要入蒙学馆,他这个真正的白家家主也该去露个面;这有些像是后世的领导会见下属,没想到先秦时代也搞这些东西,让白栋感觉还挺亲切的。
“前日公父召我入宫,曾对我言道,日后......日后我若为秦君,外事当问菌改和章蟜,内事当问甘龙;若是国有倾覆之险、内外交困,连他们都没了法子,你猜公父要我问谁?”
“呵呵,我如何猜得到。二哥要醉了,不如我扶你去房中?”
“我没醉......还能喝!告诉你吧,嘻嘻嘻......公父说若是到了那时,就来问你,说你......你一定有办法的。平安郎,你会有办法吧?你......呼呼......”
还真是醉了。白栋微微摇头,只得扶了他进房,出门时却被一阵风吹在头上,感觉酒气有些上涌,心中忽然一动,便昏昏沉沉走出了公子府。府中家人都认识他,想要上前搀扶,却都被他拒绝了,仿佛鬼使神差一般,走向了公子府旁的一座宅院。
这个院子建设的非常气派,画角飞檐,方正厚重,院墙与公子府相连接,显然也是个极有地位的贵族之家,可门上居然没有宅匾;白栋也算识遍满朝文武,就连栎华宫都进出过几次,却硬是不知道这家的主人是谁。
记得曾经问过嬴渠梁的管家,老管家却笑笑没有回答,只说白公勿念此府主人,也请千万不要对公子提起,否则老奴会被打断腿的。
只是自己问一句就要打断腿?白栋虽然好奇,也就不好再问了。他在上世就是个成功人士,知道凡事背人,必有鬼祟,此事还是忘记的好;天下古怪的事情多了,如果每件事情都要弄个清楚明白,那不是有勇气,那叫鲁莽愚蠢,除了会比别人死的早些,还能有什么好处?
今天也是喝多了酒才会莫名其妙地走过去,却见门前站了两个黑衣汉子,其中一人迎面走过来,对他深施一礼:“白公请留步,此处您还是不进的好......”
“哦?你要拦我?”
酒真的可以乱性,此刻白栋酒劲上涌,越是有人不让进,他就越是想进。
“还请白公不要为难我等,我等也是职责所在,若是放了白公进去,会被重重责罚的。”
“哦?有这么严重。”
白栋打了个酒嗝,感觉脑袋更晕,眯起眼睛望着两名黑衣汉子:“莫非是这院里有什么鬼祟,你们才不敢让我进去?”
“白公冤枉我等了。我等......我等是景公手下,白公与景公是兄弟,也就是我等的官长一样,又如何敢有鬼祟欺瞒您呢?”
“你们是景监的人?”
白栋顿时一愣,心中却是越发的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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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已经很克制了......
这个夏天没看几场球,凌晨这场没忍住,毕竟是决赛了。
太困了,中午光暗想补个觉,晚上更新大章,大家说好吧?
谢谢你们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大秦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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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名黑衣汉子唯唯诺诺却不谈实情,看意思是要守口如瓶打死都不说;酒醉的人不讲理,白栋今天是真的有些醉了,不过君子醉酒不同小人,起码的理智还是有的,没必要难为人家。
得不到答案就算了,白栋点点头转身就走,两个黑衣汉子对望一眼,不觉都松了口气,他们真怕白栋会冲进来,这位白公可是景公的好兄弟,哪里敢拦?可若是真的放白栋进来,定会被景公狠狠惩罚。
“有古怪啊这座宅院竟然与二哥的公子府相邻,却偏偏没有宅名,还有景监的手下看守门户?做兄弟这么久,也不曾听他说过这件事,莫非院子里关了某个重要的人物?难道是他国质子?不对不对,就算是他国质子,也只是羁于老秦,不会这般软禁起来,天下就没有这样的规矩”
酒醉的人就是如此,若是换了平日,心里就算再好奇,白栋也定会回转公子府,不该知道的秘密就不要知道,这是明哲保身拒绝麻烦的无上法门。
可偏偏白栋醉了,心里好奇,就自然走进了这座宅院旁的一条小胡同中,打量着院墙,发现居然是用秦砖建成的。这个时代多用夯土墙,虽然有砖,却多是君主贵族家才会用;毕竟烧砖的成本太高,而且这个时代又无石灰,用砖起墙就要用黄土、稻壳加糯米汁做粘合物。老秦不缺黄土。糯米可是少见的东西。价格昂贵。
白栋细细观察,发现这种砖是青灰色,体积也比后世的红砖大了足足两倍,而且砖体外侧还刻有篆文,都是些隐喻福吉的文字,最多的是吉字,也有阳字、天字、山水风云什么的,若不论成砖时的火温。只论精细程度,后世两毛钱一块的红砖可是万万比不上。
因为砖大,砖缝也就比较宽大,加上砖上还有凸起的文字,若是后世的攀岩高手估计什么都不用也能翻过墙去,白栋酒意上涌,居然也有些意动。
“你是不是想要爬上去啊?我起初也这样想过,结果却摔下来几次,疼啊,骨头都险些摔断了。所以千万不要这样做。要进去其实很简单的,你看那边?”
突然冒出的声音把白栋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却是一个笑嘻嘻的大姑娘。说大是跟草儿比,其实跟苦酒差不多的年龄,笄插步摇,身着锦罗,皮肤白皙,笑容十分甜美。
看她的穿着就算不是贵族出身,多半也是大富之家,白栋不觉松了口气,像这种娇生惯养的女孩子不会有任何威胁,只是她就不怕自己有威胁麽?大姑娘出门连个家人都不带,没事还往大男人身旁凑,老秦的治安就有这么好?
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在墙角处有一丛茅草,刚好掩住了个洞口,似乎是个狗洞,白栋微微皱眉:“你是说”
“嘘”
大姑娘竖起根白生生的手指头在唇边,压低了声音道:“这府中有个可怜姑娘,被大坏人囚禁在里面了。所以千万不要大声说话,不然被坏人发现,我都救不得你。”
“是麽?”白栋瞪大了眼睛:“你就不怕?”
“本姑娘是来救人的,怎么可能会怕?你是个大男人,怎么这样没用呢?”大姑娘意似鄙夷地瞪了白栋一眼:“怕就让开,我一个人去救。”
“呃我是醉了,可不是傻瓜。隔壁就是公子府,哪里来的坏人?我看更没有什么可怜姑娘,古怪精灵的倒是有一个;这也不是狗洞吧?洞边的土色还是新的,显然是你掏出来的。不容易啊,掏这个洞一定很费力气吧,居然没有被景监的人发现?你究竟是谁,居然会在这里?是我二哥养得外宅麽”
白栋岂会被一个女孩子欺骗,更何况守门的就是景监手下,哪里会有什么囚禁女子的大坏人?这妮子精灵古怪,样貌也是一流的,不过景监应该不喜欢女人,这里距离公子府只有一墙之隔,说不准真是二哥的外宅什么的;二哥可是个风流种子,当初藏个卜戎异都能瞒过了赢连夫妻,可见是此中老手。
越想越是有理,白栋心中不觉感叹,‘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啊?二哥你可真行。不过养外宅就养吧,何苦还要软禁了人家?实在是有失公子身份。
这就是醉酒的聪明人,跟傻瓜有本质区别,还会逻辑推理,只是脑洞太大,推理出的结果经常会有很大的漏洞
“你可真是个聪明人”
大姑娘眉开眼笑,就差为白栋鼓掌了:“被你猜中了,你二哥就住在隔壁。他对我可好了,经常把人家抱在怀里哎,渠梁哥哥,你怎么来了?”
“二哥?”
白栋下意识回头看去,耳边忽听到砰一声巨响,眼前金星乱冒,就此失去了知觉。
“嘿嘿,真是个好笨的聪明人呢,好好玩。可惜这家伙好像认识二哥,不能真的打死了”
大姑娘笑嘻嘻地望着倒地的白栋,将手中木棍又藏回墙脚的枫藤丛中,拍拍小手,满面都是得意洋洋的神色。
一个梳了双丫髻的小脑袋从墙洞内伸出来,看看这位大姑娘:“公主,你怎么又打人了?若是被公子知道,人家又要被罚,呜呜”
“谁是公主?”
大姑娘面色一变,方才还是笑嘻嘻颜如春花,此刻却是冷如霜雪一般。
“不是,公主不是公主呸呸呸,春儿又说错了。姐姐不是公主。是春儿的好姐姐。”
“这就对了啊。好妹妹,快帮姐姐将这个臭男人抬进院子里去。要小心一些,不要被那些坏人听到。”
“嗯,可是他好沉啊,春儿抬不动。”
“臭男人都是这样的,让姐姐来帮你吧。”
***
墨线现在走路都是轻飘飘的。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重视,刚至蓝田。连卢医先生和狗剩子都还没个着落呢,就为他搭起了营帐,这可是能够摆放条案筵席,容纳十几人聚会的大帐!这也就罢了,居然还为他准备了一名女仆,说是可以帮忙缝缝补补、洗洗衣服啥的,要不是妻子大怒之下将这名女仆赶了出去,他就算过上贵族般的生活了,这可是那些公输家嫡系子弟也要羡慕的。
据说这还是暂时的,杜挚正在为他起建真正的宅院。说是白公交代了,狗剩子的住院都可以稍后建设。他和卢医先生的却要排在前面;秦越人是奉了君命来的,在搞‘大女试点’期间,等于是与白栋共掌蓝田县的一县治权,按道理本该去县府入住,白栋却知道他的性子,让他住在‘政府宿舍’里还不如杀了他呢。
这次来蓝田的人中,除了白栋和杜挚不会久留此地,狗剩子和墨线他们都要住上一段时间,秦越人更是负责推广‘大女试点’的主力,估计也要在这里住上个一年半载,光靠营帐不成,必须要盖起真正的宅院来。
木卓贝包了饺子。这种新食物还是在白家庄才见到的,需要用上好的麦面为皮,新鲜的秋菘和羊肉为馅儿,捏成手指长的小饺子,汤釜内滚熟了,配上秦国老醋,那叫一个香。
因为麦面难得,这东西如今成了白家集市上的风味食品,一个圆钱才能买到两个,平日哪里舍得吃?今天是搬迁到了蓝田,按白先生的说法,一定要吃饺子才吉利,这才咬着牙弄了一些,不想饺子刚出锅,就见到狗剩子和卢医先生来了,还有那位杜司空,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如今闻到了饺子的香味,却跑得比谁都快!
木卓贝想哭,数数釜内的饺子,若是喂饱了这几个吃货,自己夫妻就得喝西北风了,这叫什么啊?狗剩子也就罢了,精神白俊的后生,看着就喜欢,那两个一个是当官的,一个是赚钱没数儿的神医,居然也来蹭吃蹭喝?
墨线是个好客的性子,笑嘻嘻地忙着把人往帐篷里让;他感觉特别光彩,狗剩子不说,已经是熟悉的朋友,他都可以亲切地叫狗子,卢医先生和杜司空可不同,在他眼里那都是可以与公输家主平起平坐的人物,若不是沾了白公的福气,莫说与这样的大人物同案而食,怕是连被人家看上一眼的机会也没有呢。
兴奋下大声招呼木卓贝,饺子出锅了没有?倒上老醋,再洗几根青葱上来,快着些,莫让客人等待!
木卓贝白了他一眼,笑着将饺子和醋端了上来,帐篷里没有太多条案,分案而食就算了,碗却是要分的,四个大老碗往案上一摆,众人顿时微笑起来;除了墨线面前那个碗是装满了饺子的,他们三个每人只得八个,剩下的就是汤水了。这是个过日子的好女人啊,除了自家男人,她谁都不疼。
“杜司空、卢先生,快趁热吃吧。白先生说过的,八是最吉祥的数字,一人八个饺子,就是木卓贝送上的美好祝福”墨线听得直了眼,家里的,白先生真这么说过?那是当然了!木卓贝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知道蓝田在闹灾麽?人家弄到这点羊肉可是不容易,一人八个可就不少了。
“好,好啊,既然是白兄弟说了,那就只吃八个,求个吉祥”杜挚哈哈大笑:“不过木姑娘啊,杜某有一事不解,既然八字吉祥,为何墨线却是满碗饺子,远远超过了八个呢?”
众人相视大笑,墨线顿时臊得满面通红,木卓贝却是毫不在意:“听人说杜司空是算学名家,果然眼里只盯着数字呢,小女子佩服佩服。”她曾做过卜戎异的使女,老獂王帐下的能臣悍将也见过不少,倒是洒脱的很。杜挚倒是微微一愣。这个女人不简单啊?不过今日来是找墨线。虽说只是一个贱工。却是白兄弟最看重的人,倒是不可无礼探听人家妻子的来历。
“杜司空不知有何事,墨线可能效劳麽?”
虽然与杜挚一路同伴,墨线却感觉看不透这位司空大人。说他为人阴冷吧,他会与狗剩子言笑欢谈;说他为人热情吧,一路走来自己都没能与他说上几句话,还是日前开建‘瓷窑’的时候,不得不与其交谈。才算略为熟悉了,今天突然跑来吃饺子,墨线还真是有些意外。
“这个麽”
杜挚脸一红,看看狗剩子,发现这小子一心吃饺子,就没打算搭理自己,只得又望向了秦越人,秦越人点点头,笑道:“墨线”
“卢医先生有事情请吩咐,墨线无不遵从。”
当日他与木卓贝重伤垂危。幸亏有秦越人妙手诊治,才能保全性命。在墨线眼中白栋和秦越人都是他的大恩人。
“吩咐也说不上,其实还是杜司空和狗子想要求你,瓷窑已经建成两座,却都被你否定了,说是要重建才成。杜司空他们认为如此只会徒费人力财力,所以想请你略做通融,老夫不知这瓷窑的用处,却也见到了那建成的瓷窑,都是上等的空心砖啊,拆毁岂不可惜?这些砖都是从雍都、郿郡远途运来,不说本身价值,光是运输一项就已十分惊人,这些钱若是用来购买粮食,能救多少灾民?太可惜了!”(考古发现,西周时已有空心砖)
“卢医先生说得是。白兄弟是说过要你同意瓷窑才可应用,可这也只是说说而已,你也太过认真了些或者你告诉我,这瓷窑究竟是做什么用的?杜某听说过砖窑、陶窑,却还是第一次听说过瓷窑的,是要烧陶?这东西哪里不能烧,一定要巴巴地跑来蓝田弄?而且就是烧制楚地晶陶的火窑杜某也曾见过,未必就及得上你要拆毁的这两座!”
杜挚越说越心疼,这小子赚钱的本事没有,花起钱来倒是大手大脚,这不是败家麽!自己和狗剩子容易麽?又要分发粮食、与军方打交道,又要选地建设这见鬼的‘瓷窑’。一个公输家的旁支弃子而已,白兄弟给他些脸面,他还当真了?建了拆拆了建的,这可是第二次了!这些钱虽说是白家出,自己可是在白家占着份利呢,这就等于在糟蹋自己的钱,如何能忍?
“是啊墨大哥杜公说得有理,这次蓝田旱灾,白家又要抗灾捐粮,又要建这瓷窑,偏偏你还不肯说出这瓷窑的用处,这样折腾下去,小弟也要有怨言了。”狗剩子终于从大老碗上抬起头,话头儿向着已被他看成恩师一般的杜挚。
“原来是为了此事。”
墨线面色一冷站起身来:“卢医先生、杜司空、狗子,墨线怕是要对不住了。那两座瓷窑不成,必须要拆掉重建,白公说过,这事由我做主,不用去问他。”
“白兄弟真的这样说?岂有此理!”杜挚霍然起身:“本公会亲自飞书白兄弟,问明是否真如你所说。”
“杜公请便,我还要吃饺子,就不送您了。”
墨线吃了两口饺子,又抬起头看看杜挚:“杜公还请不要忘记了,半月之内两座窑一定要重新建成,我会去察视,若是不符规格,还得拆。”
“你!”
“规格是白公定下的,墨线只知道白公如何说,我就如何做,才是对得起白公,对得起白家,杜公要怪便怪吧。”
“墨线,你这是忠人之托,丈夫所为,杜公自然不会怪你的。不过你是否可以透露一些?这两座瓷窑就有如此重要?需要耗费无数人力物力麽?”
秦越人仔细端详了墨线几眼,他开始有些欣赏这个年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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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这是病,得治!】
问题很严重,自己居然被揍了。
而且这丫头似乎不是在开玩笑,蘸过水的皮鞭抽在身上的滋味很不好,几鞭下去感觉骨头都要断了,白栋试图用凄厉的叫声引起他人注意,比如那些尸位素餐的景监手下。真不知这些人是如何做事的,让一个小丫头挖了墙洞不说,还打晕了左更大人、拖进密室里大肆虐~待,一帮秦国‘特工’连个小丫头都看不住,也配做景监的手下!
白栋被紧紧捆绑在一根深埋入地的木桩子上,四周弥漫着烂秋菘和谷物的味道,这是一个地窖,与当日他关押聂诸的地方差不多。现在想起聂诸白栋就后悔,真是太大意了,以为在公子府就没有危险,居然没留下聂诸在身边保护,事实证明最安全的地方也可能是最危险的地方,笑眯眯的大眼睛小姑娘也可能是虐待~狂。
或许这个时代的人看不明白,白栋却一眼看穿了这丫头的内裤是什么颜色,这是一个集中了强迫症、被害妄想症、虐~待狂、女王病、异装~癖等多种心里疾病为一身的女孩子,真是太可怜了。
赢姝换了一身男人才会穿的轻服劲装,脚踩一双小巧的鹿皮靴子,手持一根粗大的皮鞭,正杏目也斜地望着白栋。这小子还是很配合的,自己每抽一下,他就会发出一声惨叫,让她无比兴奋,只想没完没了的抽下去,这些臭男人不抽不成,景监那些手下就是如此,可惜他们没有这个小子好玩儿。经常是才挨了几下鞭子就被吓晕过去。哪里比得上眼前这个人知冷知热。是个难得的宝贝儿?
“你叫得可真好听,是不是很痛苦啊?本公主就是喜欢听人惨叫,上次有个叫甲武的,看上去比你还要强壮,可是本公主才抽了几下,他就晕过去了,真是没用。”她不许小春儿叫公主,自己却是说个没完。边说边挺起胸膛,饱满的酥胸几乎要将劲装撑破。
“你是公主?是我二哥的妹子还是姐姐,看样子应该是妹子吧,都不是外人啊。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叫白栋,是你二哥的结拜兄弟,你该叫哥哥!”
白栋差点哭出来,大秦公主就是这副德行?难怪会被软禁在这个宅院中不许外人进入了,太丢秦国的脸面了!自己这是惹到了哪路神仙,竟然撞到了她的手上。刚才自己娘老子的乱骂,岂非是骂了老赢连和骊姜?
“啪!”
又是狠狠一记皮鞭抽在白栋身上。赢姝横眉立眼地瞪视着他:“你娘才是公主呢,敢再说一句?”
“你他娘的不是公主,你是个贱女人、混蛋胚子!还不放开我,当心老子挣脱了绳索,狠狠抽你一百鞭子!”
这一鞭斜斜打在白栋身上,连肩及腿的带起好长一道血痕,鞭梢子更是好死不死的从男人最关键处掠过,顿时痛入心扉。白栋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就没吃过这样的大亏,娘老子的,老子可是还没孩子呢,你个小贱~妇是要给老子闹断根麽!哪里还管得她是谁的种儿,什么难听就骂什么,别说地窖中就自己和这小丫头片子两个人,就是赢连骊姜在场,也是一样痛骂!
“真好听,你骂人家骂得好舒服啊好哥哥,你再骂几句好不好?人家保证一定会狠狠抽你,让你越来越舒服。”
赢姝听得眉开眼笑,忽然放下皮鞭,拾起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棍,狠狠打在白栋头上,顿时鲜血横流。
白栋眼前一黑,心中暗叫不好,秦国公主是个疯子,恐怕就是被她打死也是白死,必须要想办法脱身!娘的,景监那些手下简直就是摆设,这丫头都动起私刑了,居然还无人发现,这也算是软禁了她?
“舒服啊”
伸出舌头舔口自己的鲜血,白栋强压怒火,摆出一脸享受的表情:“再来再来,如此美妙的享受万万不可中断,还不换个更粗些的棍子,这样老子可不过瘾!”
赢姝犹豫了一下:“你真的舒服?”
“废话!被人打从来就是天下最美妙的享受,难道你会不知道?真是可怜啊别废话,速速换更粗的棍子来,老子都等不及了。”
“你敢小看本公主,本公主怎么不知道?上次我不过是砍去了那姓章小子的这么一点点肉,公父就让内侍鞭责我,其实那鞭子打在身上是疼的,心里却是极其舒服,这个秘密他们都不知道,你居然也知道?”
赢姝没有继续动手,反倒凑过来聊起了家常,一面笑着,一面用手比划当日砍下了人家多长多长的一段肉。若非是手中提了根带血的木棍,倒真像个爱说爱笑的阳光少女。
“你砍下了人家的鼻子?”
看看赢姝比划的长短,似乎只有鼻子比较合适;脑袋上的血暂时不流了,还是昏昏沉沉的,得争取时间多多恢复元气。
“你的鼻子会长在下面麽?”
赢姝吃吃地笑起来,目光掠向白栋的下体。
“原来不是鼻子嗯,我们还是说说别的吧”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白栋顿时心中大震,迅速将话题引开道:“做公主很苦吧,都没人敢打你。我要是没猜错,你打人的时候固然很开心,其实更开心的却是将被打者想成是自己。那样是不是很激动,身体有绷紧的感觉,皮肤上都会凸起一个个小颗粒?”
“是啊是啊,你可真是聪明,就是这种感觉呢。可惜自从被关在这里,公父就再也没有让人鞭责我了,小春儿最听我的话,却也不肯打我,人家好可怜的”
“是啊,你真是可怜,让人忍不住就要同情你或许是不知道的,我这个人胆子很大,也最爱帮助朋友,可惜我被你捆住了,想帮也帮不上,否则我敢保证,一定会狠狠打你,用鞭子、用木棍,保证让你满意!”
“真的!”
赢姝听得眼睛放光,对白栋描述的‘幸福场面’顿时无限神往:“你可不许骗我啊,否则人家会很伤心的。”
“怎么会骗你呢?我揍起人来很有一套的”
***
“景监的手下回报,姝儿又在墙上掏了个洞,每天都会爬进爬出。不过她很乖,就算爬出去,也不会走得太远,遇到有倒霉的家伙,就会打晕了带进院子去,轻轻打几下就会放出来了,最严重的一个才是断了条腿。君上,咱们的女儿越来越乖了,依臣妻看,再过个半年一年,等她玩够了,也就会定下性子,到时就算嫁往齐国,也不会有损咱老秦国体”
栎华宫中洋溢着饺子的香气,骊姜为赢连夹了个饺子,饱蘸了老醋,轻轻送入他口中,同时讲述着女儿最近是如何的乖巧听话,在她口中赢姝简直就是天下第一乖巧可爱的好女孩儿、真正的大家闺秀。
“你真的不认为姝儿这是病?那年她在关市遇到了来栎阳看顾家族生意的章横,只是被人家多看了几眼,就命侍卫打晕了人家,生生割去了人家的命根子!多亏章蟜是个忠臣,虽然悲痛万分,却硬生生将此事瞒了下来,害得寡人每次见到他都觉亏欠良多你知道不知道,寡人鞭责她时,这丫头还在偷笑,似乎是舒服极了,这难道还不是病?”
“这是咱们的女儿性子刚烈,章家小子太过无礼、换了我也要狠狠惩罚他!姝儿割去他那件东西难道不应该?明明受了鞭刑,姝儿还可强颜欢笑,这才是孝顺的孩子,尤其性情坚强,不下于臣妻。怎么君上却有如此偏见?以后不许你这样说自己的女儿了,臣妻可不依。”
“好吧好吧,由得你去寡人只是以为,若是病,那就得治啊,要不让白栋那小子给看看?他的医术”
“我的女儿没病!”
骊姜正要发怒,忽见范强快步走入宫中,手中托着一纸绫信:“君上、夫人,景监的手下发来信报,公主又打晕了一个男子这人却是白栋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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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贱骨头的幸福生活】
人就应该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有人好美酒,有人爱美人,有人热衷名利,有人读书就能读到高~潮......赢姝追求的幸福其实最简单了,只不过是希望每天都有人捆一捆自己,用鞭子抽个百八十下的就好,可也别打的太狠了,明天人家还想被抽呢,每次都打得太狠身体会吃不消。
她对白栋提出以上要求时人被四马攒蹄式捆着,那个狠心的家伙足足用了一盘麻绳啊,捆她的时候还拼命夸奖她的腰肢够软,你看这两只小脚多靠前?都快顶到头皮上了,真不愧是咱老秦的英雄儿女......
这个人说话就是动听,现在一听到类似‘英雄儿女’的比喻赢姝就会全身起满鸡皮疙瘩,然后呼吸急促地请求鞭打,不要太狠啊,但是太轻了也不行!
白栋翘着一双脚靠坐在竹藤软椅上,小春儿红着对大眼睛站在一旁伺候,只要点一下头,她就会用玉箸夹起雪白多汁的梨片送入口中。享受着甜美的梨肉,白栋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早就忘记了先前所受的伤痛。
“好哥哥,再来啊......”
“啪!”
赢姝已经摸清了白栋的脾气,知道在他开心的时候自己只要叫上一声好哥哥,屁股就会挨上一记美妙绝伦的鞭怠。白栋是个好男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妹纸失望的,这一下打得轻重刚好,既不会令她无法承受,又能带来足够的快~感,赢姝喉咙里顿时发出‘哦呜哦呜’的低沉呜咽声,娇躯轻轻抖动,粉脸顿时潮红。媚眼如丝地望着白栋:“好哥哥,亲亲的左更大人,就是要这样的,不要停。可也不要打得人家太疼了。不然被娘亲发现,你是会有麻烦的。”
“放心吧。被你娘亲发现我也不怕,你信不信,她最后还会感激我呢。是不是很舒服啊?放心,一定会满足你的。”
“公主殿下......”
小春儿都不忍心看了。这个大坏人已经抽了公主殿下几十鞭子,似乎还没有停手的意思,偏偏公主殿下却喜欢得紧,不许自己去叫人解救,说是若敢通知景公的手下,就要打断了自己的腿、撕烂了自己的嘴。
这是为什么啊?她想不通,并因此渐渐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莫非被人鞭打真的会如此舒服麽?要不要请这位白先生也抽自己一下下?
是个少女就擅怀~春,春儿今年都快十五岁了,经常会在梦里见到英俊的男孩子,每次醒来的时候。小脸就会红的像猴子屁股,那种美妙的感觉真的很羞人,也好让人怀念啊。如今公主殿下面上的表情和口鼻中发出的声音都就像她每次从梦中醒来时一样,真让人心动......
“梨子吃完了,春儿你去休息吧。小孩子好的不学,胡思乱想什么?”
先前是‘报仇’心切,竟忘了春儿跟草儿的年龄其实差不多,此刻见到她小脸嫣红的模样,白栋顿时感觉自己就是个毁三观的大坏人,忙命这小丫头退下,也算是亡羊补牢、保护老秦的下一代。
“嘻嘻,春儿随了我多年,什么事情没有见过?别看她小小年龄,其实小心眼儿里藏得东西可不少,让她退下做什么,你看上她了?”
“啪!”
又是一记鞭子,白栋现在都懒得搭理这个疯女人,春儿落在她手上算是全毁了。
“嗯,这一下好重啊,白先生、好哥哥,你好狠的心,就不会心疼一下人家麽?”
赢姝扭动了下身子:“不如歇一下好不好?人家有些累了,先替人家解开绳子,过一会儿再捆。”
“还捆?半天不到就弄了三次,我还嫌麻烦呢,就凑合些捆着吧,免得解开绳子皮子又该痒痒了。”
“不要啦,你打了人家这么久,手一定是酸了,总是躺在靠椅上,背也一定是痛了,就让人家替你捶捶吧,求求你了。”
“哦?想不到教了你一次,你还上瘾了?也好,本左更是有些疲劳了,看你贱骨头发痒,就满足你。”
享受过鞭打后赢姝就会奴才病发作,最早的表现方式是强烈要求为白栋洗脚;往常她要睡觉前都是小春儿帮她洗的,早就见猎心喜,可惜小春儿胆子太小,无论如何是不肯让公主为自己洗脚的,赢姝都憋坏了。见到白栋如此可人心意、对自己‘百依百顺’,就小心地问了一句,没想到白栋毫不犹豫就答应了。那个晚上赢姝可是过足了洗脚~妹的瘾头儿,帮白栋洗了足足三次脚后,感觉四肢百骸无一处不通畅,无一处不爽,晚上睡觉都睡得特别香!
看她如此有发展潜力,白栋自然不会吝啬传授她一套按摩手法,如今赢姝的爱好已经从为他洗脚转为为他全身按摩,一天不按就会贱骨头发痒,吃不下睡不着。
解开绳缚后赢姝休息了片刻才得起身,喜孜孜地跑到屋内换了身整洁的衣服,笑眯眯地跪坐在白栋面前,声音甜得像是掺了蜂蜜:“白左更,白先生,好哥哥,人家是先替您捶腿还是捶腰呢,要不先捶捶手臂吧?刚才您挥了几十下鞭子,真是辛苦了。”
“为公主服务,白栋怎敢言辛苦?不过你的观察力很强,就先从手臂开始吧,然后再做过全身就是......要记住我教你的法子,力气不可过大,也不可太小了,拳头要虚握,这样才能发出动人的‘啪~啪’声,声音不对当心我打你屁股!”
“赢姝最喜欢被打屁股了。昨日被白左更打了,人家一个晚上都只能趴着睡觉呢,好舒服的,要不你先打过吧?”
“我可没这么贱骨头。快捶,别废话!”
“诺!”
甜甜的应了一声,公主殿下舞动起两个雪白的小拳头,仿佛浪里翻花、又似重影叠雪,辛苦疲劳皆不怕,一心只念白左更,只听一阵‘啪啪啪~啪啪啪啪’的悦耳声音响起,白栋这个舒服啊,这个小贱~人还是很有良心的,不枉了自己辛苦抽她,用鞭子打人看着轻松其实很累人的,我容易麽我?
骊姜来到的时候,就看到一身轻松满面微笑的白栋正与女儿说话;真是太神奇了,这小子被打晕后竟然没有遭遇悲惨的虐打?而且看女儿那端庄的仪态、落落大方的温雅笑意,这哪里还是为娘认识的那个赢姝?怕是周王室的王女也不过如此了,孔子若是得见,会立即从地下爬出来泪流满面的高呼‘礼乐已复,证在赢家’。
春儿心头的小鹿不再狂跳了,眼睛却睁得老大,她怀疑自己是否又在做梦,偷偷掐了下胳膊,是疼的!跟在骊姜身后的范强和景监也在偷偷打量公主殿下,没看错,这位贤淑大方的女子可不就是那个混世女魔王麽?骊姜是死鸭子嘴硬,其实莫说是赢连,范强和景监这些近臣哪个不知道赢姝的怪病,只是无人肯说破罢了。
还得是平安郎啊......连国夫人都要头疼的女魔王都能被他轻松解决,不服都不行。范强这种老狐狸虽然震惊,却还是一脸的讳莫如深,景监却是真的服气了,偷偷对白栋竖起了大拇指,若不是怕被骊姜发现,还要大叫一声‘彩!’才符合此时的礼仪。
“姝儿,你......你先去休息吧,为娘与白左更有话说。”
“诺!庭院里风凉,娘亲要当心身子。”
赢姝乖巧地点点头,冲白栋嫣然一笑,在小春儿的陪同下去了;骊姜呆呆地望着女儿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来:“小子,你是如何做到的?”
“夫人说什么,小子没听明白呢。”
“在本夫人面前还装?姝儿打......将你请进府后,就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你还在府中住了一夜,小子,姝儿可是秦国公主,你好大的胆子!”
范强微微皱眉,骊姜如此询问,简直让白栋无法回答,难道说是公主打晕了我,将我掳进了府中?不过这小子也当真神奇,据景监说,前几次有人被公主弄进来关在地窖中虐打折磨,等到放出去时,就连正常行走都十分困难,这小子虽是头上受了伤,却似乎颇受公主厚待,公主与仲公子兄妹感情最好,莫非是看在仲公子面上,才对这小子手下留情?
白栋微微一笑:“夫人怕是误会了。是小子喝多了酒,在公主府前摔破了头,公主待人宽厚仁慈,见到小子可怜,这才为小子裹了伤,又让小子在此修养一夜。小子本欲离开,可是头伤没有恢复,不敢冒险妄动,又想到君上和夫人待小子便如亲人一般,公主也不是外人,这才勉强住下。夫人啊,真不是小子夸奖公主,公主她学识渊博,文静大方,与她略做交谈,小子真是获益良多......不想正说到兴起,夫人便来了。”
这番话听得景监两眼发直、范强更是暗暗撇嘴,好小子,你可真会说话,是不是无耻了些?骊姜却盯着白栋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咯咯笑道:“你小子可真是个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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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瓷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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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挚很希望墨线也能变成一个聪明人,这小子太倔强了,张口闭口就是白公如何如何,丝毫不肯通融,明明就是个独眼儿,偏偏就不明白睁一眼闭一眼的人生哲理,就是头倔牛,怪不得会被木仲屠挖去一只眼睛。
不是要与白栋唱反调,只是杜挚更务实,在他看来任何事物都应该有一个渐进完美的过程,白兄弟是领导者,自然是要提出较为严格的要求,可你就是个执行者,就该明白过则不及的道理,不过是一个瓷窑而已,都不知是要做什么用途,至于如此苛刻麽?砌窑用的砖都是最上等的空心青砖,粘合砖体用的也是蓝田当地出产的白土和糯米汁,那可是糯米啊,一斤就要卖上百钱的好东西,在老秦就连君上也不敢天天吃,放在药店内就是一味暖胃去湿的灵药,由得你如此糟蹋?
莫说是杜挚这个最会过日子的,就连秦越人都看着摇头;狗剩子跟墨线的关系最好,见到木卓贝都是要叫嫂子的,如今看到一脸严肃的墨线都懒得理他,这浪费的可都是白家的钱!
墨线坐在一张石桌前悠闲地喝着茶水,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眼前是一面斜度刚好的山坡。隐隐可见坡上建了四五个长方形的池子一溜儿沿山而下、呈阶梯状排列。靠近山脚处就是占地足有三亩的砖石建筑。远远看去像个极大的椭圆形鸡蛋。前进是个院落,走过去就是直接连接窑口的窑房,房间里有供人休息的地方,也有雨天堆砌木柴的木仓子,可以从这里直接走进窑口。
望着高高竖立在瓷窑上方的棍状圆筒物,墨线不觉有些小激动,这是他见过最高的气道;自从公输家发明了这东西后,天下人皆用得。可就是诸侯的膳房内也不过才有九尺气道,瓷窑上方的气道却足足有两丈来高,还是公输家在白栋的指点下,以云梯改装成了一种叫做‘工架’的东西,才能垒砌出来的,不知花费了多少精力金钱。可就是如此难成的东西,却硬生生被他下令拆了两次,莫说是杜挚,现在就连公输家的人都急的跳脚,有几个直系子弟甚至指着他的鼻子质问是否在借机报复被公输家驱逐之仇!面对这种质疑。墨线只是笑笑不语,你骂你的。我拆我的。
“墨线,本姑娘已经查过了,这次瓷窑砌的结实,用铜錾子敲击砖缝,都只是留下一道白痕,应该可以过关了吧?”
跳蚤不知从何处跳到了墨线身前,笑嘻嘻地对他言道。
还得说秦越人有一套,这位医家先祖被白栋稍做引导后,很快就成了这个时代的心理科专家;为了治疗跳蚤,他先后辅以药石,营造健康环境和气氛,与她多次谈心交流,鼓励她多多参与劳动和学习跳蚤如今已经很少夸耀‘我那绝世的容颜’了,白家庄浓浓的亲情、各种各样新奇的食物、丰富多元化的生活学习,还有那憨厚可爱的哼哼、每天快乐为她讲故事的草儿都成为了改变她的力量。
心理渐归正常的跳蚤如今是白家庄最活跃的人物之一,与她接触过的人都会夸奖这位大美女可爱、真性情、武功高强,喝起酒来比男人更为豪爽
有人说疯子最快乐,这是在放屁!痊愈后的疯子才是最快乐的。跳蚤现在全身都有用不完的力气,白家商社建立游侠卫队时,本来没人想要麻烦她,是她主动跳出去连败了几名游侠首领、成功扮演了白家的‘大棒’;这次来蓝田,又是她主动请缨,白栋本来还有些犹豫,看到秦越人的‘医生证明’后方才同意,不想到了蓝田后,她又主动要求负责瓷窑监收工作,悍然与墨线穿上了一条裤子,令杜挚等人无比郁闷。
“我们去试烧!”
墨线一声令下,白家工匠和公输家的人又要皱起眉头搬木头了。这次来蓝田的除了白家商社的游侠,还有十名公输子弟和二十名白家工匠;前者只会负责就地制造一些日后需用的工具,后者则是白栋准备大力培养的烧窑技师。不过这些白家子弟如今都还不知‘瓷窑’是要用来做什么的,只有墨线完全知情,也因此更为感激白栋的知遇之恩。
烧瓷器是个技术活儿,就连白栋也只知道个大概,就算有他的指引,墨线和这些白家工匠要成长起来,怕也要经历无数次的失败,所以这种技术是最容易垄断保密的、也是最不容易垄断保密的,因为它靠得是人,是一种手艺,靠法律也无法保护。
白栋从开始建窑时就要求保密,其实只为要领先世人一步而已,天下除了公输家还有墨家这类以能工巧匠闻名于世的组织,还有类似鬼谷子这样的高人,一旦过早泄露瓷窑的秘密,很可能会被有心人捷足先登。
他只是后世来的律师,可不是景德镇大拿,只能从战略和战术层面领先这个世界,但在战役层面上,也只能让自己手下的‘士兵’快人一步;如果墨线和白家工匠不争气,他也一样会输,事实证明王~八之气并非穿越者的自带光环。
即使是到了后世景德镇,要烧制最好的瓷器还是要用松柴,煤炭烧瓷有人试过了,结果烧出来的是垃圾;所以白栋特别交代,试窑时必须要用最好的松柴。
这次白家带了无数粮食来,除去暂借给蓝田军方的一些,大部分都是用来帮助灾民;灾民家中缺乏劳动力的,可以无偿领取,家里有劳动力的就不是白给了,目前是用松柴换粮食,十斤柴一斤粮。蓝田域接秦岭,只要有力气,打柴可不算问题,而且这里的柴不值钱,听说白家肯用一斤粮食换十斤松柴,蓝田人都感动哭了,早就听说过白左更的大名,白家这一来,咱们就算是有命了,大好人啊
现在窑口前的院落中,窑房的木仓子里,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松柴,本来是不值钱的东西,可在杜挚和狗剩子看来,这就是一堆堆的粮食;听说墨线又要试烧,两人对望一眼,竟然有些紧张。天知道这次能不能通过这个疯子的查验,老天爷保佑吧,糟蹋的都是钱啊!
墨线按照白栋所给的方法,指挥大家将木柴堆入窑口,看看柴量足了,便下令封窑,因为不是真正烧瓷,只余下一个火口望火便可,连加柴的口子都不用留下。秋天的柴干燥且多松油,一个火把扔进去,窑内不多时便腾起了火焰,滚滚热浪从火口冲出,首当其冲者当场就能下汗;跳蚤最爱美,皱着眉迅速闪了开去,墨线却是半步不退,一面死盯着窑中火焰,一面伸出手掌,感受着火焰的温度。
“要烧出比楚地晶陶更好的瓷器,除了要有一口好窑外,还要有蓝田的白云石、高岭土不过这些还不算关键,关键是‘看火师傅’要能够准确感知窑中的热度。这个本事没有师傅能教,要靠你自己无数次的摸索和感悟,看得火多了,流得汗多了,自然就有心得。你一定会遭遇失败,可能是一百次、一千次,成功却在下一次!墨线,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你是公输先生夸奖的‘天生感知敏锐、有七巧玲珑心’之人,我就要你成为最好的看火师傅!想想吧以后会有无数的美妙瓷器从你的手中产生,贵如卿大夫、各国诸侯君主、甚至是周天子,都会因为得到你烧制的瓷器欣喜无比,甚至感到光荣!一定要努力啊,可别让我失望!”
脑中回想着白栋的话,墨线不觉挺了下胸,目光更为坚定了,从妻子手中接过一碗盐水喝了,又向火口踏近一步。大汗如雨,他的双眼却连眨都不眨,灼热的火浪打在身上,在他却如春风沐体。
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窑中火光才渐渐熄灭,墨线的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了,却不肯稍做休息,又开始沿着窑墙一路摸过去,从开始的火热烫手,到后来只是温热,他在熟悉每一块墙砖,就像熟悉妻子的身体那样。
忽然停下脚步,墨线十分恼怒地望着面前那片墙体。有几块砖体出现了微微的裂痕,原因是有几道砖缝涂抹的不够均匀,比别处的砖缝略略宽了半分,填充砖缝的糯汁白土也不够平整,有微微的凸起或凹陷。
“不合规格,整体拆了重建!”
墨线面沉如水。
“你是不是疯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墨线疯没疯就不知道,杜挚可真的要疯了,他都想冲过来掐死这家伙。
“墨大哥,只是一片墙体出了些小问题而已,重建这一片不就行了,有必要整体拆了重建?是否可以打个商量”狗剩子眼中也在冒火,他比杜挚更心疼。
“没设么好商量的,我说了,要整体拆除重建!你可以飞信传书白公,白公若说不必如此,我墨线无话可说。”
“你呀,你就是头倔牛!”
更大的舞台:)
到了情节节点,蓝田这段情节很重要,公主这段也不是纯粹的无节操卖萌,而是要引出一段重要的剧情,主角所在的舞台因此扩大。
情节虽然早就想好了,但是这段要考虑细节安排,还欠缺些成熟,今天晚上欠一更。让光暗好好想想,梳通圆熟,明天三更补回来。
谢谢大家。
第一百八十五章 【鞭箠啮臂盟】一更
挨打是让人恼火的事情,哪怕打人者是赢姝这种大美女也不成,不过一旦反打回来,凶吼吼的小公主顿时成了娇媚婉转的绕指柔,顺带兼职做个洗脚~女、异性按摩师什么的,还是很令人赏心悦目的。这就是块贱骨头,必须要揍得她舒服了,才能做回大家淑女,这丫头明显口味稍重,属于那种一天不打就会全身痒痒,就要上房掀瓦的类型。
士可杀不可辱,换了那些土生土长在先秦时代的名士们,被一国公主如此羞辱,那是必须要拼命击杀之,而后走进栎阳殿怒斥赢连,发动天下舆论力量攻讦老秦的,纵然是拼了命也要留下士子一怒、流血君前的千古佳话;若换了杜挚这种奸滑小人,他会把仇恨埋在心里,用自己所受的屈辱交换更大的利益,比如金钱、权位。
白栋来自现代,比起那个无数明星名人口味渐重的时代,赢姝这点‘爱好’实在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他与小公主前期的接触似乎不怎么阳光,毕竟是挨揍了,后期却算是渐入佳境,毕竟享受了;白栋不会叫嚣什么辱我者死,然后撅起屁股跑到栎阳殿跟老赢连打对台、生生搞臭老秦的名声然后带上全族玉石俱焚,那是脑~残才会做的事情,他在稳坐钓鱼台,等着骊姜这条大鱼上钩。他如今是什么身份?那是在各国文坛已有薄名的白子、是高人子弟、是上了嬴家家训的忠臣贤良,却被秦国公主如此‘侮辱’,骊姜若不拿出最大的诚意来。只怕此事很难善罢。
“小子不敢。在夫人面前。小子怎么能算是聪明人呢?”
白栋没有去看骊姜,却是望着范强和景监轻笑不已,骊姜仔细看看他,也笑了,范强和景监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长的意味。
白栋其实没说错,骊姜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他被赢姝一棍子打晕拖进院中,消息应该很快就报进了栎华宫。可骊姜还是耐下性子等了一夜才来,这是为什么?那是因为她知道,若是来得过早,只怕刚好赶在赢姝凶狠虐待自己之时,自己怒火最盛,说不准真会演出一场‘士可杀不可辱’的戏码,那时就算她如何疼爱女儿,赢连也无法宽容赢姝,大有可能将她直接处死。
拖一个晚上,就有了变数。或者是自己将小公主‘解决’了;或者是像别的倒霉蛋一样,白白挨上一顿胖揍。最坏也只是这个结果。却有极大的机会被自己翻盘,如果真是这样,时间会稍减自己的怒气,这才是骊姜最希望见到的。
骊姜对自己很有信心,自己也没让她失望,当满心忧虑的她赶到时,看到的却是‘小公主义救白左更,衣香绕檀郎,款款如佳侣’的场景。这真是太和~谐了。而且这个和~谐的场景还是自己一手赢造出来,远远超过了她的期待,现在就要看她够不够聪明,会用什么样的条件来安抚自己了。
白栋又看了眼范强和景监,这样的丑事本该是国夫人一人前来,她却故意带了两个臣子,哪怕都是近臣也与理不合啊?不过仔细想想,范强与景监的身份却是最合适不过的,范强号称内相,与赢连骊姜早就超越了普通的君臣关系,且在朝中也有威望,若是骊姜要给自己某些承诺,他是唯一有资格做证的人;景监与自己的关系匪浅,而且比白崇、公子少官他们更适合出现在这里。
骊姜带了他们两个来,就是为了表现出一种态度,当然如果自己不够聪明,那是看不出什么的。
“就算在君上面前,本夫人也不肯承认姝儿有病。卢医先生到了栎阳,本夫人也不曾请他为姝儿看病,你如此聪明,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不是不肯承认,是夫人知道这不算病,也知道这种病随着年龄的增长,将会渐渐消失、不治而愈,如果强行去治,反为不美。夫人不是医者,却会有如此见地,其中的缘由,小子还是不说了罢”
“臭小子,你说得已经不少了。”
骊姜脸一红,狠狠白他一眼:“好了,本夫人希望你能放过姝儿。姝儿伤过章蟜的儿子,只因人家多看了她几眼,便就断了章家的嫡系香火,君上曾为此大怒,要将姝儿贬为庶人,若非本夫人苦苦哀求,她此时只怕早就流落民间,不知是生是死。若是你与姝儿的事情再被老秦的士贵阶层知道她就真的活不成了。本夫人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我”
说着眼圈儿都红了,堂堂国夫人居然也有如此柔弱可怜的一面,看得范强和景监都有些唏嘘了。
白栋却一直在笑嘻嘻地望着骊姜:“夫人何必欺我?我听说大良造战功显赫,石门一战,斩首魏军六万,大良造才是首功。这样的国之重臣并非弄臣小民可比,他的儿子被断了要害之处,便算他如何孤忠体国,为老秦颜面不去揭穿此事,君上就能轻轻放过公主麽?若如此,何以为我老秦百年来有数的英明君主?所以小子猜测,公主与这位章家子多半都爱鞭箠之道,虽未必有啮臂之盟,心结却是相同的;公主见了这等志趣相投的同~好之人,一时收不住手才有此举,又或是那位章家子比公主‘病’的更重,在他的强烈要求之下才有此结局,大良造羞于启齿,自然要隐瞒此事了。夫人,不知小子猜得对不对呢?”
所谓鞭箠啮臂,说得就是一种夫妻间的私房乐趣,鞭打了还不够,还要在爱人手臂上狠狠咬上一口,最好是能够见到骨头,永远留下印记;当然不仅仅限于夫妻,赢姝和章横这类‘志同道合’之人也是做得出来。
这是个很诡异的时代,贵族士大夫们学习礼仪,个个学富五车,就连行走坐卧都有一定的讲究,可偏偏也是在这个时代,既没有后世理学的束缚,更无可以威胁到贵族阶层的舆论监督体系,贵族们表面上冠冕堂皇,暗地里却是无所不为。
这是一个同~性恋大张的时代,有多少名君重臣皆不能免俗,至于什么姐弟恋、公媳恋就更不算稀奇了;孔子也是出身野地,他的父亲和母亲都称得上是‘爷孙恋’了,你说奇怪不奇怪?甚至就连中都有‘善戏谑者,不为虐兮’的描述,这应该算是华夏历史上第一篇有文字记载的‘虐~恋’研究理论了。在这个礼仪与疯狂并存的时代,赢姝与章横之间的那点猫~腻儿能瞒得过别人,又岂能瞒得过白栋?
骊姜紧紧盯着白栋瞧了半晌,才微微叹气道:“你小子现在又不像个聪明人了,看清楚了是好事,说出来就未必是好事了。”
“呵呵,面对夫人,就像是面对小子的长辈一般,说了又如何?小子只是憋闷,夫人既已准备与小子交易,甚至带了范伯和景大哥来做见证,那就应该有百分千分的诚意才是,似方才那般轻轻掠过公主与章横的事情,若非欺小子无知,那就是不把小子当成是自己人了,这样我会很伤心的。”
“滚蛋!智计百出的白左更什么时候变成爱伤心的人了?倒说得自己好像受了委屈的大姑娘一般。别废话了,说说你的条件吧,不要过分到让老秦无法承受”
骊姜瞪着白栋,心里是又爱又恨。爱的是这小子够明白,跟明白人打交道最省心;恨得是这小子算计太过,嬴家和章家保守了多年的秘密他也要当面揭开,无非是为了掌握更多的谈判筹码而已,真是太狡猾了,可偏偏狡猾的让自己喜欢,因为自己也是这类人。
“小子不是个贪心的人,金珠美玉我不缺、美人儿也就算了,我只要‘私盐售卖权’,夫人以为如何?”
白栋正色道:“若能得此售卖权,小子一定会很开心的,开心之下自然见人就会夸奖公主。那天是我喝醉了,头都摔了个大洞,幸亏有贤公主相救,公主之宽仁慈厚,可是不在夫人之下”
“你”
骊姜咬着嘴唇恨恨地望着他,硬是说不成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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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天下盐利】
ps:抱歉,老婆半天都在头疼,没胃口,不想吃昨天的剩饭了,女儿也缠着妈妈要出去玩儿,光暗想带他们去家旁的世茂广场吃成都小吃去,今天就先两更吧,本来说的是三更,我明天补上。
谢谢大家。
老秦不是魏齐,盐铁两项一直都是国府专卖,这是数百年来定下的规矩,一旦假手于人,几乎等于是将国家命脉拱手于人,所以贩卖私铁私盐在秦国是大罪,莫说是白栋,就是已经被认定为日后储君的嬴渠梁有了这个念头,都要被赢连狠狠训斥,甚至剥夺公子身份。
白栋为人谨慎,此时却借女儿之事索要‘私盐售卖权’,显然是处心积虑,筹划良久;骊姜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却偏偏是女儿理亏,这小子都不用君前讨理,只要口风稍稍不严,一个‘不小心’说出了这件事,满朝文武和天下士子都不会饶了赢姝,一国公主居然敢如此折辱天下名士白子?百家不用争鸣了,他们会立即联合起来,对赢姝和老秦口诛笔伐。
骊姜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她只是万分奇怪,以白栋的一惯做法,绝不会用此威胁手段,这小子是被姝儿打傻了麽?
“小子,你可知数百年来,盐铁都是由国府专卖,任何人动一动念头,也是大罪?不错,姝儿如此对你,自然是她的不对,道理全在你这一方,白子若发一言,当真不用我和君上动手。天下人就能逼死了姝儿。老秦也要颜面大失。白子握人性命、掌人国运。所有就将脑筋动到了‘私盐售卖权’上,是不是这样啊?”
骊姜目光闪烁望着白栋,说话的语气还是平平淡淡,可隐藏在话中的意义却绝不平淡,有一种暗潮将起,山雨欲来的感觉。范强微微皱眉,似乎欲言又止;景监则是面色大变,紧紧望着白栋。虽然没有眨眼睛,白栋却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警告的味道,这个兄弟没白认,知道为自己担心。
“呵呵,夫人错怪我了。小子没有别的心思,最爱的就是钱,而且是越多越好、多多益善。私盐有大利啊小子想了非只一日,就算不遇到公主,日后也是要向君上夫人提出的,方才夫人问我有什么要求。小子也就随口提出,哪里有威胁夫人的意思?夫人真是多虑了。”
白栋微微一笑:“正如夫人所说。百年来盐铁两项都是国府专卖,若是平白将‘私盐售卖权’给了小子,就算君上与夫人同意,难到满朝文武大臣就无异议?一个后进的白左更得到如此好处,那麽上大夫和大良造这样的忠诚老臣呢?那些老秦贵族世家呢?孟夫子那句‘不患寡而患不均’在某些情况下还是很有道理的,如此不公平,恐怕不用君上夫人惩罚我,老秦臣子也会视我为公敌,夫人看小子是这般傻的人麽?”
“你当然不傻,甚至聪明的连本夫人都不知你在想什么了。白栋,你能不能告诉本夫人,你究竟想说什么?”
骊姜很郁闷,十分郁闷。她向来自视聪慧,就连老赢连都夸奖她是秦国‘内君’,若是身为男儿身,成就恐怕可以直追穆公;可每次面对这小子时却总是会感觉脑子不够用,几次与他‘交手’,竟无一次不是落于下风,而且每次输了,心里还美滋滋的,感觉是占了莫大的便宜
截留人家的千亩田地主动送回去了,还顺便以国夫人之尊做了人家的大媒人,使些手段逼这小子上战场吧,结果这小子手段百出,让老秦军方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如今老秦军中的千余名‘教导员’都快认这小子做祖师爷了,偏偏教导员制度一经尝试,就被几位军方重臣视为前无古人的治军良策,撤是断然不会撤了,以后这些教导员们教导出的士兵都会听闻白子大名,摸着绑腿感佩这位兵家奇人。
“回答夫人前,小子先要请教夫人一事。老秦盐利国有,但有妄想之人,皆需重罚,所以天下之盐皆归国有,可秦国并非产盐的国家,国府可曾因此得到盐利?”
“盐利虽然不多,却非为国府看重。盐之重,非重在钱利,而在稳定老秦;国府控制了盐,方可合理分用,保证各郡县都有供应,不会因为开放私盐,使得那些商人囤积起价,引至国本动摇。小子,你聪明是够聪明,可惜只看到了金钱之利,却不知有时金钱之利未必是国家根本之利。这原也怪不得你,你毕竟还是年轻,小鸽子再优秀,又怎能拥有雄鹰的视野呢?”
“可惜啊夫人就这样轻轻放弃了天下盐利,岂非可惜可叹?”
白栋轻笑道:“在小子看来,天下之物,便是天下共有,秦国不能出盐,难道就不能以别国之盐取大利?夫人,小子在梦中之国度,曾经见过一个小小的岛国,此国之民天性凉薄、有虎狼之心,于是被上天遗弃,国中山火、地龙之灾屡屡不绝,且国中贫瘠无比,地中几无可用之资,这个国家为世人不齿,可他们却极其聪明,国家没有铜铁,远处的大陆上却有,他们就买了这些铜铁来,冶炼的更为坚韧耐用,反过来再卖给远处大陆上的国家,结果这些拥有铜铁的大陆国家反不如他们得利之大”
“本夫人有些明白了,你是要用精盐炼制之法?切莫忘记了,老秦与魏国曾有协定,必须要保守这个秘密,虽可自用,却不可用之牟利,所制精盐更不可流入他国,否则必会激怒魏国。小子,为了区区盐利而与魏国开战,这怕不是利国、而是误国了。”
“呵呵,天下诸侯伐敌,必须要师出有名。否则便为无义之举。如今天下列强分立。出师有名就更为重要了。我国虽与魏国有约,约定双方却是国对国,并非一介草民或臣子,魏国知道我国多年来都是盐铁由国府专卖,更不曾想到此节,若是开了私盐,盐商将本求利制成精盐,自然是要出卖的。盐商出卖,又与老秦何关?魏国就是想要兴师问罪,也是无法找到借口的。”
“魏人蛮横,怕是不会认同这个道理。而且就算是盐商出卖,魏婴也未必找不到借口。”
“呵呵,若是小子能让魏人找不到借口,那又如何?”
“换了旁人说这种话,本夫人一定以为他在欺骗我,你小子既然如此说,那就一定能够做到。不过就算有这个本事。君上与本夫人也不方便授予你私盐售卖之权,因为无法对满朝文武和贵族世家交代。尤其是雍都三大老世族,他们盯着盐铁可非一日了。”
“夫人差了,谁说给予我私盐售卖就等同于开放私盐了?小子倒有一法,可以公私兼顾,名为‘承包经营’。在名义上,盐仍为国府专营,其实真正的运营者却是小子,只不过是国府命小子担任这个‘营盐官’而已,我是左更,又是老秦客卿,这个资格总还是有的吧?”
“承包经营?”
莫说是古人了,就是到了两千年后,若非华夏人都很难理解这个概念,这可是开天下法律先河、绝无仅有的特殊民事法律关系,老美的十二联邦大法官都搞不清楚。
“是,承者,担当也,包者,一体为之也。专营权仍在国府,实际担当运做之人,却是小子。小子会按国府要求,保证各郡县的盐供应,此外每年还会上缴一定的金钱,第一年就先定为千万钱,之后每年增加百万钱,君上和夫人应该不会嫌少吧?”
“噗!”
骊姜正在喝茶,闻言顿时一口喷了出来,双目中寒光闪闪,死死盯住了白栋:“你此言当真!”
范强和景监都听傻了,甚至都忘记了劝阻白栋。千万钱是什么概念?这可是老秦三个月的税赋收入啊!我的天,老秦可不是产盐国,几时能靠盐业赚取这许多钱了?这小子确定没疯麽?
其实白栋若真要赚钱,盐并非是最好的选择,可要在天下列国逐步提升白家的影响力,这却是最快的捷径。
虽然没想过要做权臣、要争霸,白栋却必须留些后手。穿越者最忌讳的就是严重改变历史,因为那会失去最大的凭仗,比如卫鞅入秦他是不好阻拦的,否则秦国失去了崛起机会,历史将向不可预测的方向转变;可作为一名后世来的律师,没人比他更了解卫鞅是什么人了,这个人有能力、有决心、有担当,也确实有强国手段,可惜他的手段却是穷民而富国之策,而且手段过于酷毒,失之于民、强之在刑!
娘亲和族人们吃惯了老秦的米、喝惯了老秦的水,是不会离开秦国的,既然不能走,他将来就需直面卫鞅,会成为朋友还是敌人?又或是亦敌亦友?白栋很难得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因为卫鞅这种人是最难把握的,哪怕他与你是朋友,也会随时为了自己的理想抛弃你,翻起脸来六亲不认,这就是个先秦时代的‘拗相公’!所以必须要留足后手才行,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有家人和族人。
“夫人不曾听错,小子说是千万就是千万!一年后若是拿不出,君上与夫人尽可责罚!”
“就这么定了!不用请君上定夺,本夫人现在就可答应你,因为君上一定不会反对的。”
骊姜咯咯大笑,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白栋,似乎是初次认识他一般:“可惜啊,本夫人现在都有些后悔要将姝儿嫁去齐国了”
白栋心中微震,忙起身正色道:“夫人既已答应,小子也要告辞了。算起来也有数日不见苦酒,小子是个没出息的,想媳妇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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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向齐国要粮】一更
刚刚下过一场‘雨’,云散雨收,苦酒伏在白栋胸前,纤细的手指在他胸口上画着圈圈,当经过一条鞭痕时,手指略微停顿了下,有些着恼又有些羞涩的望着他:“那个公主真讨厌!”白栋刚欲点头,苦酒又吃吃地笑起来:“不过我家良人是个好男儿,连这种事情都肯说给人家听,人家喜欢得很呢就是你你是不是喜欢做那种事情呢?”
“我媳妇儿真是太聪明了,要不咱们也来试试?稍等,我去找根绳子”
“去你的,人家才不是疯子呢。”
苦酒成了大红脸,一把抓住白栋,狠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终于还是舍不得咬破他的皮肉,看看齿痕深了,还伸出小舌头为他轻轻舔舐,白栋被她弄得心头火热,于是准备扮演龙王再下一场雨,于是苦酒完蛋了,全身都是‘雨水’,像条刚出水的大鲤鱼一般赖在白栋怀里,女儿家的香气、汗气和一股味道奇异的腥膻气混合在一起,是个男人就会为之迷醉。
在白栋怀中幸福地闭起眼睛:“栋哥,以后不许你在见那个公主了。苦酒不是妒妇,可她不是个好女人,苦酒怕她会伤害你的。”
“放心,你家的良人可没这么容易被人伤害,不过苦酒说得没错,赢姝这种女人太危险,离开她远远的是最好的选择。”
“那你还答应了国夫人,要做什么送亲大使送她去齐国?”
苦酒微微撅起小嘴:“你不去蓝田麽?杜挚飞书传信来,说墨线太固执。你命令修建的瓷窑被他拆了三次。浪费了好多钱;卢医先生也飞书来催。问你何时到蓝田,现在很多人都吃不饱肚子,我们送去的粮食也快见底了,成亲的人都少,‘大女适胎’的试点如何搞得起来?这些事情不比送公主去齐国重要?老秦这么多的臣子,别人去就不成麽,一定要你前去,哼哼。总不会被苦酒猜中,是有人舍不得娇滴滴的公主吧?”苦酒这属于撒娇撒痴,不是当真嫉妒,算是夫妻私房中的一种乐趣。
“凡事都靠自己去做,最后只会被活活累死,蓝田当然要去,却不是当务之急,我们的粮食不多了,仅凭在老秦购粮等于是拆了东墙去补西墙,韩国今年也受了旱灾。魏国粮价又太高,我这次去齐国是去弄粮食。不然如何填饱蓝田人的肚子?”白栋笑着吻了苦酒一下:“放心吧,我已经回书给杜挚和狗剩子,关于瓷窑兴建一事,一切都由墨线做主。苦酒你要记住,日后白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没有几个得力人才是不成的,而要培养真正的人才,就要做到‘用人不疑’。”
“用人不疑?”苦酒缓缓点头,似乎在回味这句话,忽然又抬头看着白栋,轻笑道:“真不是为了娇滴滴的小公主?”
“真当你家良人没见过女子麽?嗯若是遇见有美丽绝伦的女子,我倒是会娶上十七八个,公主这种还是算了吧,虽然很会给人洗脚、按身,发起疯来也确实让人吃不消。你还不知道吧?老秦与齐国交好,齐侯田午有个儿子叫田因齐的,这小子不爱美酒美人,平生就有两大爱好,一是辞赋、二是抚琴,这次秦齐联姻,就是要把这位闺风奇特的小公主嫁与这位公子因齐为妻”说起这件事白栋就想笑,田因齐就是日后的齐威王,说来也算是个有为的君主,历史上说他不爱女色,是位难得的明君,想不到却是被老秦坑了,娶了如此有性格的秦国公主,他还敢再近女色,有几个屁股啊?
“好啊,把那个公主送给齐国公子最好,我就知道栋哥你你方才说什么,还要娶上十七八个?”苦酒瞪起眼睛嘟起小嘴儿,纤纤玉指夹住了白栋咪咪下方的一块皮肉,看来白栋的回答若是令她不满,她是不介意将手指顺时针或者逆时针转动一下的。”
“小君手下留情”
紧张的白栋都用上了这个时代对妻子的雅称:“若非是为了承包老秦的盐营权,你当我会答应国夫人?老美人儿太贪婪了,我已经答应一年缴纳千万钱给国府,她还要我做这个送亲大使;不过我也有我的目的,天下之盐齐国半五十,而且齐鲁大地今年风调雨顺,我们不去帮他们用些粮食,那不是要堆在粮仓中生霉了?太浪费!若非是一举数得的好事,你以为我会答应国夫人,也太小看我了。”
“是啊是啊,是苦酒小看我家的良人了,人家错了还不行麽?”
白栋一句老美人儿逗得苦酒轻笑不已,微微眯起眼睛道:“不过也怪不得人家会想错啊,有人张口就是千万钱,咱家可不是金山银山,一下拿出这许多钱来,你就不怕没钱为人家和娘亲她们做新衣服麽?老秦可不是产盐大国,你就确定赚得回?哼哼,小美人爱用鞭子打人,我家良人一定是不喜的,老美人儿可就难说了”
“好啊,你个小妮子,自从嫁入白家是越来越不成话了,本左更岂能饶你!”白栋顿时‘大怒’,伸手去呵苦酒的胳肢窝,手没到苦酒就笑得活不成了,手脚乱蹬像个翻不过身的活王~八。
“谁让你一开口就出啊哈哈哈,不行了,好哥哥饶了我,人家是心疼啊千万钱可不好赚。”
“你当真这样以为?”
“秦国没有多少盐,要靠盐赚大钱,除非你是齐国的白左更”苦酒好容易才停住大笑,小脸红红地望着白栋:“莫非你有从土地里变出盐的法子?”
“从土里变盐出来,真当我是神仙呢?不过你说对了一点,秦国盐少,可齐国却盐多,燕国也是一样,而且这两个国家是允许私盐交易的,既然有私盐,就有盐市,如果有了盐市我还赚不到钱,还配称清溪弟子?师傅一定会从鬼谷跑出来打我的屁股。”
白栋嘿嘿笑道:“不如我们打个赌,若是我靠盐赚到超过一千万钱,每多一千万,日后你就帮我多生一个孩子,等你满了二十二岁,我们一年生一个,连续生上好多年,你说好不好?”
苦酒的回答大出白栋意料,她居然说好,而且巴不得现在就能生。如此不切实际的想法自然是被白栋否决了,满朝文武都在看着呢,自己打自己脸的蠢事万万做不得。
将苦酒搂在怀里,轻轻安慰着她,白栋笑嘻嘻地道:“对了,这次你要不要与我一同去齐国?我这次可是要见到一个大大的美男子,据说他比郑国那个公孙子都还要美貌,景监每天做梦都会梦见他,想着要与他比一比谁更美丽。你如果不去,一定会后悔的。”
“比子都还要美丽啊”
苦酒挺起身子,似乎有些激动,小脸又红了,眼睛还有些发直,很像个天下第一号的大花痴:“连景监都会梦到他,那一定是美丽的不像话。”
“是啊,不像话,倒是很像画儿,想不想见?”白栋微微哼了声,心中有些发酸,原来男人也会吃醋的?
“不想!我家良人又不像仲公子,与那个景监做了这么久的兄弟,也没见你对他怎么样,苦酒放心得很,去看齐国的美男子做甚?”
苦酒噗嗤一笑,忽然纵身入怀,在白栋耳边压低了声音道:“苦酒家里也有一幅画,画上有个最美丽的男子,他是曾经的先生、如今的哥哥、家里的良人,你猜猜他是谁?”
回答苦酒的是白栋火热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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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洛神赋】二合一
白栋身上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赢姝现在乖多了,老赢连亲自去见过女儿后,开心的哈哈大笑,拉着白栋的手问他为什么公主会突然病愈,白栋立即与骊姜站在了同一阵线上,瞪大了眼睛反问赢连,公主有过病麽?小子真不知道。赢连也只能摸着胡子与他对视,而后恍然大悟,小子你说得没错,果然是寡人老糊涂了。
老赢连糊涂,骊姜可是不糊涂的,景监的人早有回报,公主如今真的变乖了,每天不会再去钻狗洞,不会胡乱打晕人捆在地窖中,现在她爱上了吟辞作赋,有时还会走到院中绣绣花、做做女红什么的,对了,她现在已经不会拒绝礼仪官,每天还会乖乖地抽出时间学习礼仪
骊姜太好奇了,女儿这种病她年轻时也得过,私下里也不是没找过大夫,却完全没有办法治疗,只是过了三十岁后,才渐渐好转;如今女儿正值青春少艾,根据她的经验,正该是最疯狂的时候,这小子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能让姝儿恢复了正常?
食髓知味,骊姜太明白‘那种事情’对年轻人的诱惑力有多大了,姝儿是不可能自己好的,一定是这小子用了手段,必须要问清楚记在心中,万一日后自己的孙儿也有了这个毛病才好治疗嘛。
白栋很坚定地表示,公主病愈与自己绝无关系,任凭骊姜软硬兼施,也是打死都不说。开什么玩笑,若是告诉骊姜自己送了一对小巧可爱的手铐脚铐给赢姝。她还不得活吞了自己?亲手帮他做这东西的公输直问过几次他都没说。说出去就是个祸害。如今真怕骊姜追问这件事。一问他眼前就会浮现出光溜溜的小公主玉体横陈在绣床、手腕和脚踝上套着自己送的小木铐,是个男人就会流鼻血的。
还好要出发去齐国了,再不用被老美人整日骚扰;以白栋的聪明还能想不出骊姜为何特别关心这个‘药方’?快走,宁肯在去齐国的路上被小美人儿骚扰,也要远离栎阳的老美人儿,这太可怕了!
‘左更事件’来得很及时,今年未来的齐威王刚好十六岁,因为齐侯田午病势日沉。按照君家规矩,他这个日后的储君要提前升冠,半月前齐国就派使者前来,希望老秦尽快将公主送去,最好能在公子因齐升冠时履行结发仪式,从此秦齐联姻,就算做成了儿女亲家。
联姻不同于结盟,在春秋战国时期国家联姻实属正常,后人都说秦晋之好,却不知秦晋联姻是一回事儿。打得头破血流又是一回事儿,岳父去打女婿、大舅哥打妹夫的事情屡见不鲜。
齐国自管仲变法强盛一时。可惜姜小白近小人而远贤臣,最后自己也被活活饿死宫中,此后虽有晏婴大贤,仍旧难挽颓势;田氏代齐后,国家动荡衰弱,渐渐被山东各国鄙薄,如今的齐侯虽然也算个干练的君主,首开稷下学宫招揽天下名士,却还不到中兴巅峰的时候,虽仗盐利号称东方第一强国,却也被魏国深忌,三晋对齐国没有好感、燕国又与齐国仇恨最深,楚人不喜齐人,齐人更看不起楚国,如今齐国世子得有个媳妇了,不与老秦联姻还有别的选择麽?
可是虽然联姻,齐国也还是一样看不起秦国,此去齐国,虽说是联姻送公主,又何尝不是两国的一次正面较量?所以公主的嫁妆是一定要丰厚的,老秦再穷,上好的绫罗绸缎和楚国特产的黄金也装了满满二十大箱,甚至还采购了好多白家出产的笔墨纸砚,显示我秦国也是教化礼仪之地。
光有这些还不够,送亲使也不可弱了,已经是白发苍苍的甘龙不合适,没听过国之重臣去送新娘子的,爵位太低资历太浅的年轻人又镇不住场面,放眼老秦满朝就没有比白栋更合适的人了,左更已是高爵,又是名满天下的白子,不会丢了老秦颜面,最重要是身子骨够硬朗。
苦酒没来送行。她可以无限理解信任白栋,却也不想看到赢姝的马车、想像那辆马车里有个曾经脱得光溜溜的小公主在老公面前胡作非为?古时的女子可以容忍丈夫风流,甚至是纳上十几房小妾,不过该吃醋还是会吃醋,这一点两千年来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只不过苦酒吃醋却不会争妒,一个即将嫁给齐国世子的可怜公主有她幸福麽?
送亲的车队只有两百名秦军护送,这是公侯联姻大事,一路上所经各国,无论彼此间是否有过仇恨,都有该国出动军队随同保护,所以用不得许多人,更不需要高手游侠;不过白越氏很不放心,还是派了聂诸来,却被白栋赶回去了,开什么玩笑,白家庄就两个高手,跳蚤如今在蓝田,家里还靠你保护呢,我这里有大军拥护,还怕被人咬了鸟儿去?出了秦境就是魏国,那可是跟咱们老秦相好的国家,若是送亲车队有失,魏婴还有脸麽?放心吧,魏国比老秦更紧张呢。
送公主出嫁就是天下第一最苦最累的活计,普通商旅还可行水路,公主是千金之躯,却必须在陆上以策万全,又要担心路上安全,又要当心这位小公主水土不服拉肚子最苦的还是白栋,赢姝就是个疯女人,有事没事总爱遣小春儿来请,不去还不行,她发起疯来会只穿着袜子跳下车来找白栋。
“白先生,公主有请。”
过了郑县后,前方就是武城令哼哼大人的封地了,这次取道武城阴晋一线是最近的路程,比走函谷关能够更快入魏,眼看就要进入魏境,赢姝估计是耐不住性子了,居然不顾旁人的眼光,命小春儿再次来请白栋。
在秦军将士异样的目光中,白栋硬着头皮走进赢姝的马车。一路上也被赢姝请来几次。这小妮子还算行止端正。只是询问他有关小手铐的妙用。白栋搜索枯肠,每次都能勉强应付,总算没闹出韦爵爷和混账公主的事情来。
不想这一次刚进入车厢,小春儿就从外面将车门锁上了,白栋心中顿时一惊,这个时代风气是开放,可送亲使者也没有在公主车中流连的道理,以往几次会面。都是打开车窗车门,让外面护卫的秦军都能隐隐看到公主与白左更问答对话,不怕有人非议,这次是要疯麽?不但车窗关了,连车门也被锁上。完蛋了,平常老实巴交的小春儿居然也被这疯公主带坏了!
“你想做什么?”
好在赢姝还是仪容整齐,只是微笑望着他,两只小手很老实,似乎没有要脱衣服的想法,白栋松了口气。苦笑道:“已经入了魏境,你可不要乱来。若是有辱国体,我固然要受责罚,你这个公主也是被贬庶人的命运。”
“嘻嘻,乱来也说是你教我的,砍脑袋也先砍你的脑袋,你说是不是呢?”
赢姝嘿嘿一笑,眉眼中恍然有了几分骊姜的风采:“白先生,白左更,你们算计的好啊,公父和娘亲他们如此狠心,想不到你也如此无情,真要将我送到齐国?你们要害我是不是!”
这个疯丫头要做什么?反抗政治联姻?不对吧,就凭她怎麽可能有这样的政治~觉悟?听说了田因齐溺于小道、不务理国正道的坏名声?更是扯淡,说到离经叛道,还有人比得过她自己麽?就算不想嫁往齐国,早做什么去了,如今都到了魏国才反悔?
白栋一个头两个大,身在脂法,只得小心应对:“公主此言何意啊?”
“公父和娘亲都知道,赢姝自小就不爱读书,枉称一国公主,其实其实便连首像样的辞赋都做不出,我听说齐国文华鼎盛,连看门的都会写几个字,做半篇赋,如今却要嫁去齐国,这不是要我被人耻笑麽?白栋!别以为本公主就不会知道,这一路上就有对本公主忠心的人告诉我了,那个田因齐是齐国有名的辞赋大家,我一定会被他瞧不起的!我不管,你不是老秦最有本事的人麽?就由你来帮我写几篇辞赋,到了洞房的时候,本公主就念给那小子听,活活吓死他!”
“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在你面前嚼舌根?若是被我查到,一定会打烂他的嘴!”
白栋冷哼一声,心中却是微松,难得啊这个疯丫头居然也有了上进心,都知道学习了?也罢,田因齐是山东诸国出了名的大才子,这丫头要是没有几首拿得出手的辞赋,老秦还真要被人看轻了。只是自己没学过什么辞赋啊,莫说是辞赋,就是近体诗都搞不明白,想教也无从下手。
“怎么,你不想教我?”
“哪里哪里,不过车厢闷热,教你做辞赋似乎也不用关车窗车门吧?要不你先打开?”
“不开,本公主学辞赋的事情怎能被那些士兵看到,那岂非很没有脸面?”
“哦”
白栋一时无语,热衷鞭箠的疯子公主居然还是个爱惜脸面的,这比先秦时代发现了核武器更让人震惊。
“公主长进了!为我老秦颜面不堕,竟而向白左更请教辞赋?如此向学若渴,令人感动,这件事若是被君上和夫人得知,定会万分欣喜,我也会得到重赏。妙,妙极,我必须要立即离开这里,否则万一被公主发现,打断了她的向学之心,就是我的罪过!”
白栋和赢姝这一段对答完毕,公主专驾的车厢下忽然射出一道灰影,隐向了路弯处的密林。他的身法极快,距离马车最近的秦军也只是感到眼前发花,似乎有什么东西蹿过,还以为是野兔野鸡一类。
几乎是在这条灰影闪出的同时,赢姝眼中掠过了一丝笑意。公父和娘亲真是太过小看她了,被‘软禁’的这些日子里,她第一爱好晕人捆人鞭怠无辜,第二爱好的就是听风;甚至连骊姜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天生听力惊人,能从风声中听到春花开秋草落。十丈外的小狗求春。
现代医学研究证明。当人患有某种心理疾病时。就往往具备某项普通人没有的长处;比如一些自闭症患者,有些具备惊人的记忆力,可以背下所有的火车时刻表,还能随铁道部的数据更新,有些则可以尝出上千种味道,比天下的美食评委强上十倍,这位暴力小公主则是听力惊人。
那名来自老秦宫禁的高手也算范强亲传,轻身功夫几乎不弱于跳蚤。轻轻瞒过数百秦军,却万万想不到竟然无法瞒过这位小公主。
该抄哪首辞或者赋呢?丢人啊!自从穿越以来,自己谨守一名穿越者的底线,从不曾抄什么诗词,当然这个时代还不流行近体诗那一套,就是抄出唐诗宋词来估计也没人会欣赏,如今为了老秦颜面、为了可以‘安全’走出这疯子公主的坐车,倒是要抄上一抄了,好歹也是文科毕业,对辞赋还是有些了解的。
赋不等于汉赋。分骚赋、散赋、骈赋、律赋、文赋几种。只是到了汉代被发展到巅峰,所以世人往往说到赋就想到汉代。其实源在春秋战国,比如著名的爱国主义钻牛角尖的诗人芈原、那个被后世无数女子意淫的美男子宋玉都是其中的高手。
文科毕业也很难背下先秦时代的辞赋,好在辞虽早绝,赋却兴盛于汉唐,汉唐有很多名赋,就连宋代的诗人词人也无有不通赋者,随便找一首搪塞下这个荒唐公主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公主言之有理啊也罢,我观公主美貌多姿,正如洛水之神,便作一首给公主吧?公主到时就说是自己是照镜子照出来的赋作,量那个田因齐也看不破。”
“好啊好啊,这副就是本公主做的,你快说来听听”
“嗯,那公主就请仔细听了:王初七年,余游栎都,还经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天妃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抄这首赋不容易,时间、地点、人物都要进行修改,曹植这首感叹洛神之赋被白栋这么一改,就成了秦国小公主春情萌发,对着洛水将自己幻想成美丽洛神的故事,虽然这个故事比较白痴了一些,但大部原文还是出自曹子建之手,文章华美、子子如玑,用来蒙骗区区一个田因齐还是可以的,反正华夏自古神灵多,大名鼎鼎的洛水岂会只有一个神?三国时期有三国时期的,先秦有先秦时期的,百无破绽。
“真好!原来你文采这样好,怪不得都可以出书呢”
赢姝喜得连连击掌喝彩,,为了表示感谢,还亲自端起一杯香茶:“快喝了吧,做了如此长赋,看把你累的,人家会心疼的。”
“多谢公主!”
白栋接过来一饮而尽,刚放还了茶盏,忽觉眼前一花,车厢内的景物顿时变得模糊起来,赢姝的脸忽然拉长变扁,就像是哈哈镜照出的样子;听力却变得比平时灵敏了十倍,赢姝的笑声如雷声轰鸣,每一句话都像是能够钻进他的内心深处。
“咯咯咯,这次你还不倒麽?白左更,白先生,白哥哥,你知道不知道,人家其实一直都在想你呢对了,你给我的小手铐最好用了,我先铐上你的手好不好呢?乖,要做个听话的好孩子”
眼前人影晃动,白花花的肉香扑鼻。白栋耸了耸鼻子,好香,香得他心头一团火热,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颗炮弹,随时都能发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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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近女色】明天四更!
公子因齐的生活很规律,每天卯时起身,读书练琴,若是有灵感就再做一篇辞赋,辰时去寻孟夫子谈论天下百家学说,听孟珂一一驳斥别家思想,尊崇他的王道,顺便蹭顿饭和几个梨子吃,巳时出游,女闾馆是他最喜流连的所在,不是为了白花花的女人,为得是寻找知音庞玉姑娘,与她共谱新曲。
这首名曰‘离歌’的曲子已经谱写数月了,说得不是分离之苦,而是分离之情,其中有着对友人、情人浓浓的不舍,更多的却是期待再次相会。古人重离别,因为在这个时代很可能一次离别就是永诀,想想都会令人黯然神伤,而这首‘离歌’却是一扫颓唐之气,先抑后扬,别出机抒,就是谱写极难,总是卡在尾章,离开时的期待欢愉之情很难把握,不是过犹不及、就是落入离别曲的俗套。
午时就在女闾馆中歇了,喝多了酒,公子因齐有些头晕,一时没找准枕头,庞玉姑娘就把一双玉腿送上来,让他轻轻枕着,未来的齐威王说不上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却是常常享受的。只是他每次睡在庞姑娘腿上时,庞姑娘总是万分幽怨,公子人生得俊朗、又有学问,难得还是她的知音,齐国女闾风气开放,遇到心仪的男子,留宿留春都是常有的事情,可这个傻瓜却仿佛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都睡在自己的膝盖上了,竟不知更进一步?真真是岂有此理!
庞姑娘心里发恨,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鬓发,搔他的耳朵,存心就是要弄醒他,今天就穿了件黄丝小衣,心上人又是仰头躺在她的玉膝上。只要一睁眼,就能看到无限风光,就不信他不会眼睛发直?今天人家可是洒了香水、用了润肤油的,这是秦国白家出产的好东西。别说在齐国了。很多秦国贵妇人都未必买得到,这还是她托了一个巨商恩客。从一名老秦贵妇手中高价买来的,平日哪里舍得用?
“嗯......”
田因齐缓缓睁开眼睛:“好香......”
庞姑娘开心极了,白家的香水真好,果然吸引到这个傻瓜了。
“玉姑娘。因齐有件事想要求你,就怕你会拒绝。”
“说吧......”这个傻瓜,人家才不会拒绝呢。
“因齐听说......听说女闾馆中有一门秘方,可让破过身的女子再成落红,不知......不知玉姑娘可知晓?我......我......”
庞玉听得险些厥过去,说了半天你就问这个?心酸得险些就落了泪,红着眼睛问这个负心人:“你问这些做什么。是要讽刺人家不是个处~子之身了麽?人家的遭遇,你是知道的!”
“是因齐的错,姑娘勿怪。你......是否可以帮助因齐,说出这个秘方呢?”
田因齐满面羞惭:“此外因齐还有一个请求。无论姑娘是否肯帮我,还请不要对外宣扬此事,算是因齐求你了。”
庞玉死死地盯着他,不觉心如死灰、神伤魂断:“也罢,玉儿便说与公子听,只求公子日后不要来找玉儿了,那首《离歌》不谱也罢!”
......
袖中藏着写了‘秘方’的帛卷,田因齐有些落寞的走出女闾馆。
下雨了,他那位从秦国远道而来的未婚妻应该已经过了秦魏边境,在魏军的护送下向临淄来了吧?可悲的联姻、可恶的政治啊!听说这位秦国公主美丽端庄、性情恬适、知礼仪、明大体,是个难得的好女子,为何你偏偏要嫁来齐国?田因齐会对不住你,会伤害你的!不近女色的多才公子麽......哈哈哈、嘿嘿嘿、嘻嘻嘻,上天啊,你何以如此对我,给了我俊秀的仪容、给了我七巧玲珑的心窍,却让我做不得一个真正的男人!苍天啊,你待我何厚!苍天啊,你又待我何薄!
白栋也有同样的话想问苍天,果然,自己在河边走来走去,这次还是湿了鞋子。那杯茶有很大的问题,不知是哪个没节操的医官帮赢姝配的,或者干脆就是她找的野郎中,很狂野的药性啊,方子若是流到后世,可以申请专利甚至成为淘~宝同类商品销售第一,被无数直~男视为椒房圣品......
小公主得逞了!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白栋在她背后看到了一脸诡异笑容的骊姜、看到了先秦时代最遵从礼仪却也最荒唐的贵族士大夫们、看到了野天~盛筵的疯狂景象。
这丫头好手段,自己心虚情怯地走出车厢时,见到无数双充满了敬佩仰慕的眼睛,大家刚才可都听到了公主车厢中传来的朗朗吟赋声,优美的文字是可以直击人类心灵的,哪怕是不识字的人,也知道这篇赋极好,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多美的意境啊?啧啧啧......
虽然不知道小公主的具体情况,大家却也听过这位小公主不是个爱读书的,君上和国夫人为何幽闭公主?那就是为了督促她学文。如今白左更一出,不爱读书的小公主立即就成了辞赋大家,简直就是化腐朽为神奇!白左更就是有这种神奇的力量,看看咱们腿上的绑腿就知道了,听教导员说过的,陇东一战,其实就是白左更的功劳,这才是咱老秦最大的能人呢,就没有白左更做不到的事情!
“恭喜公主,偶得妙赋,文法武功,老秦唯强!”
卫队长可真会拍马屁,见到白栋下了车,立时深深一躬,同时一挥手,两百名秦军齐声大喊,人人都觉胸中热血涌动,为自己是老秦人感到无限光荣。赢姝的车窗忽然打开,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各位将士辛苦了,本公主定会禀告君上,为大家请功!”
“彩!”秦军将士齐声喝彩,只觉秦国有如此一位仪态万千、体恤下属的好公主,当真是举国之幸!看着吧,公主这样的好女子嫁去了齐国,定会对老秦大大有利,成为万古传诵的一代贤公主、日后更是齐国最贤良的国夫人!
赢姝对将士们轻轻晗首,说不出的雍容大方,简直就是一朵‘老秦的玫瑰’,只是当目光转到白栋面上时,却多了一丝促狭:“白左更,刚才那首赋本公主还有些地方想要向你请教,不如你再来教教我吧?”
“呃,还是下次吧。魏国派来护送公主的军队到了,本左更身为送亲使,当去见一见领兵的将军......”
白栋听得冷汗直冒,这丫头做那件事情的时候居然还可以从容吟赋,这真是太可怕了,快逃!
ps:总是找不到手感,这章写的断断续续,十分痛苦,光暗去书店转转,充充电,晚上去看场电影。我要彻底放松下来,忘记成绩。今天对不住大家,就一更了。
明天我想给自己一些压力,明天四更!欠一还二!一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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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老掉牙的辩论题目】前两更合并大章
五千字,算是今天的一二章合并,晚上还有同样的大章。
而且从今天起,每天的两章都会是四千字以上,若是遇到有事情或者卡文,光暗会提前通知,之后必补,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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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秋好快马,一路到临淄。
魏军走了,卫军来了,卫军走了,齐军来了,距离临淄越来越近,赢姝也变得越来越本份了,每天军士们都会听到公主大声唱词吟赋,有些哀婉、有些雄壮,或者听不太明白,却就是觉得好。这些粗豪的汉子也能想到其中缘由,齐国以文华鼎盛扬名天下,公主这是要以文华胜之啊?咱老秦出来的女儿,正该如此!
齐国很讲礼仪,迎亲的队伍远出临淄十里,除了必须的礼仪官,各路朝臣,甚至还有来自稷下学宫的各路学家,慎道、申不害、孟珂......可惜没有见到卫鞅,公叔痤已经死了,荐贤杀贤的故事早该发生,据说卫鞅是连夜出逃魏国的,有史学家说是直接入秦、也有说是来了稷下学宫,如今看来他是不曾来到稷下学宫的,想想也对,崇尚实干主义的卫鞅不会喜欢清谈,他会认为这是在浪费生命。
赢姝的车窗一直没有打开,那次事故仿佛是改变了这个不着调的疯狂公主,或许她也学会了担心,那天荒唐够了,如今距离‘婆家’却越来越近,丑媳妇难免见公婆,那小子教给自己的方法真的可以避过齐宫验婆的审查麽?
从少女变成少妇后,赢姝居然学会了患得患失,而且平生第一次学会了顾及自己的身份,想到了老秦的面子;还有那个可恶的小子,他做的那首《洛神赋》可真是好。一定还要超过了有‘齐国柳下惠’之称的公子因齐,什么辞赋大家啊,敢跟咱家的白左更比一比麽?
孟珂诸子都在远远打望白栋,一本《幼学丛林》虽然填补了启蒙教育的空白。其实还无法奠定白子的大名。不过白栋舌战卫鞅、辩服杨朱的事迹却让他们大感兴趣。慎道和申不害同为法家,若是有机会。当不会拒绝与白栋在论辩台上一战;孟珂则对这个年轻人很有好感,听说他在秦国搞了三十六间蒙学馆,自己掏腰包请先生授书,让穷人的孩子都可以有书读、受礼仪教化。这等于是完成了孔圣先师都不曾完成的心愿,与之相比,区区两场辩论真是不算什么了,这个年轻人有教化天下之心,虽是清溪传人,实乃我儒门人物也!
“因齐,你在想什么。面色怎会如此不好?”
孟夫子偶然回头,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公子因齐。今日不是两国结亲的正日子,公子因齐不算来接媳妇儿,而是身为齐国世子来亲自感谢为他千里送红颜的白栋。奇怪的是未见白栋时。他在孟珂面前多有夸奖白栋,甚至将整本《幼学丛林》都背了下来,还说此生若得见白子一面足矣;如今却不知为何,变得面色青白,额头上还有虚汗冒出来,孟珂能肯定他不是因为激动,世子激动的时候只会面色涨红,双眼放光,不会似这般目光闪烁仿佛是要躲藏些什么,而且他看得也并非那位白子,而是公主的香车。
“呵呵,男女婚娶,此寻常事也,公子何须如此担心?且放轻松,公子乃齐国才子,且心正守洁,素有‘齐之柳下惠’的雅号,那位秦国公主实乃大幸,日后私房中其乐若融,正是一段佳话也。”
孟珂由己推人,却不知自己的想法完全跑偏了。公子因齐尴尬地望他一眼,不由又暗暗捏了下藏在袖中的东西:“孟师啊,你哪里知道因齐的难言之语......莫非您真的以为柳下惠是不爱女色麽?天下能解柳君心事者,怕是只有因齐一人啊。”
这个时代妇科都算是新兴医科,还好有秦越人在热心研究,男人科还是算了,哪怕是在两千多年后,很多医院也都没有建立男科。齐国人都在为多才多艺的世子骄傲,世子虽说不爱治国大道,多喜辞章歌赋、琴乐之学,却是个不爱女色的好男子,就是与女闾馆中的庞玉姑娘亲近,那也是为了谱曲、从未传出过丑闻,日后就算不为强君,至少也不会做了周幽王那种糊涂君主,是举国之幸也!却哪里知道最痛苦的正是这位‘齐国柳下惠’,非不想,实不能也!
秦公主的车队在十里亭外停住,按照此时礼仪,还有许多程序,护军要犒赏、嫁妆要在此时交接,会有司礼官拜见公主后引其入新近修成的‘德阳宫’。等到选定了成亲的正日子,公主就会从这里起嫁,所以德阳宫暗扣一个‘阳’字,隐喻秦国都城栎阳。
白栋引领司礼官见过公主,犒赏护军交接嫁妆,忙得一个头两个大,好容易交接完毕,看到齐人铺开了酒肉,士兵们都坐下开吃了,公主车驾中也有齐人送了冰块和膳食进去,才算松了口气,正打算随便吃些东西休息片刻,却有一名读书士子打扮的人来请:“万章见过白子。”
称呼白子而不称左更,这是尊敬也在表示他是以读书士子的身份来见,并非以齐国官吏的身份而来。
“万章?你是孟夫子的学生。”
白栋微微一愣,世人皆传万章才是《孟子》一书的真正编纂者,这人算是很有名气了。
“夫子正是师尊。夫子见了白子所著的《幼学丛林》,时常欢喜赞叹,常对我等说这才是能尽天下之教的蒙学妙文;又听说白子宁付私囊,在秦国大兴蒙学馆,令黎民黔首之子,皆得入学,更是推崇不已,我辈儒门中人,如今都视白子为同道也。”
“夫子过奖了,白栋有何德何能,敢当夫子如此盛赞?万章兄,莫不是夫子也来了?”
“正是。似此两国联姻不过政举俗事,夫子平日是绝不理会的。不过送亲使是白子,那又另当别论。夫子来了,稷下学宫的慎子、申子也都到了,还有公子因齐。正要一睹白子的风采。如今美酒鲜果都已备下,还请白子移驾。”
“呵呵。既然夫子和齐国柳下惠都到了,那是一定要见的。”
白栋哈哈一笑,慎道和申不害也倒罢了,两人一是法家势派、一为法家术派。说到对法的理解还不如卫鞅呢,不过孟夫子却是值得一见;还有那位公子因齐,好端端的一个齐国柳下惠,没见面就被自己送上了一顶带色儿的帽子,虽说始作俑者是不着调的赢姝,也是挺对不住人家的,还是要见上一面。多敬人家几杯酒才是......
孟夫子正如历史记载的那样,相貌古奇,尤其身材高大,足足有一米八五左右。白栋现在都怀疑儒门有成就的人可能都是高个子,孔子传说就有一米九多接近两米,万章也有一米八的样子,这帮儒家学派快能组织一个篮球队了。
比起孟夫子,慎道就是个枯瘦精矮的小老头儿,目光昏昏沉沉,笑起来眼睛就会眯成条缝,好像一个长期失眠者;申不害则很年轻,目光炯炯有神,看起来二十二三岁样子,白栋总爱用后世的心理年龄去衡量这个时代的人,却忘记了自己其实不过十八岁,在申不害眼中也是个年轻人。那个面色青白,表情很不自然的人就是公子因齐了罢?嗯.....样子生得也还俊雅,身材也算高大,就是精神差了些,日后的齐威王就是这个样子?倒是让自己有些失望。
“白子此来,可是要在稷下学宫与百家论辩麽?”
彼此见过礼,入坐后的第一句话不是孟子也不是公子因齐说的,倒是申不害先发问。这人目光炯炯地望着白栋,就像一只好斗的公鸡,似乎白栋只要点头说是,他就会立即拉上白栋去稷下学宫激辩一番。比起百家论战,两国联姻什么的在他眼中似乎只是小事
“呵呵,栋本无派,论辩什么?我就是个老秦的闲职客卿,平日里种种田、做做小生意什么的,治国经邦之学于我有什么关系?天下良药为何,还是让孟夫子、申子和慎子来操心吧......”
“此言怕是有些不尽不实吧?白子此来当真是只做一个送婚使?若果真如此,秦国未免大梁用于道,殊为不智啊。”
慎道闻言微微一笑,他和申不害、卫鞅虽非一派,却都属法家,听说卫鞅败于白栋之手,心中自然不服。秦齐相距数千里,往日寻不到白栋也就算了,如今鼎鼎大名的白子就在眼前,说什么也要勾连他去稷下学宫论辩一番才是,也让他知道法家并非无人。
“我若说此来是看上了齐国的盐粮,准备弄一些回我老秦,各位以为如何?”
白栋笑嘻嘻地望着诸人,尤其是公子因齐。这位齐国储君没资格调动盐粮,不过齐国乃盐粮大国,国中早就允许盐粮私卖,据自己得到的消息,他有一位‘好朋友’是齐国第一美男子,也是有名的盐粮商人,号称‘半临淄’,就是性情古怪,除了公子因齐,从不与贵族士大夫交往,经常讥讽百家诸子都是空谈误国的小人,墨家狷狂、儒家虚妄、法家严酷、道家惑世、兵家凶横......总之在他眼中,什么百家学说都是放屁一般,只有金钱方是救国正途。
公子因齐目光游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并没有回答白栋,慎道和申不害相视一眼,却是放声大笑,笑得连腰都弯下来了,就连孟夫子也在轻笑摇头,儒家虽重民生,可要说兴动启蒙之学、有教化天下大志的白子会是个囿于盐粮之徒,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白子说笑了,人心向善,为国为君者只需正确导引,则民心必正而钱粮必足,所以民为贵,社稷次之;我辈学家,当理根源而成枝茂,无本而逐末,岂是我辈当为?”孟珂微笑着反驳白栋,其实也不算是反驳,更多的是规劝,不忍看到这位才情惊人的白子‘误入歧途’。
“哈哈,孟夫子真是随时不忘宣扬你的学说啊?民心若是向善,还需要法律做甚?人之初生。与禽兽无异,尚在奶期,就知竞争,待得成人。则争夺名利!一国尚且如此。何况一人乎?可见人心本恶,导引无用。必须以严法正之!夫子德行高远,却不要以为天下人人都如夫子,所以人心向善之说,终是空谈!”
孟珂是对白栋说话。申不害却忍不住抢先反驳。百家争鸣,尤以儒法之争最烈,后世的秦始皇会焚书坑儒,其中就有儒法相争数百年、彼此互为仇雠的原因。
“申子所言有理,夫子终是空谈!”慎道跟着点头。
性善性恶的争论起自战国初期,因为孔子只说过‘亲亲之爱’,却从未提及过人性的善恶;亲亲之爱不等于性善。虎毒不食子,老虎也有亲亲之爱,你能说老虎是性善麽?
当到了战国初期,法家渐渐成势。性善性恶就成了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因为这是法家立派的根本,人性若是本善、向善,那麽严刑酷法就没有建立的必要,只需要用儒家的手段引导就好;反之儒家就会失去立派根本,人性若是本恶、向恶,儒家仁义道德方面的引导教化就不足以改变,唯有严刑峻法方可。
性善性恶一天不辩论出个子丑寅卯来,儒法两家就难免会根基动摇,所以孟珂方一谈及人性向善,慎道和申不害就立即反对,倒是将白栋抛到了一旁。
白栋笑吟吟地望着诸人不说话,这种老掉牙的辩论题目在后世的大学生辩论会上早就被辩论烂了,实在没什么新鲜,不过在这个时代却还算是一个崭新的辩题,看诸子的认真劲儿就知道了,可惜受时代所限,他们是谁也说服不了谁的。
“呵呵,白子久久不言,莫非是心中早有定论?还请指教。”
孟珂原来也是只老狐狸,压根儿就没搭理慎道和申不害,话题轻轻一转就将‘战火’引到了白栋这里;他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摸摸白栋的底,看这位号称无派的白子究竟是性善论者,还是性恶论者,会是同道学友,还是另类异学。听他这样问,慎道和申不害也自然望向了白栋。
“夫子好手段啊,栋说了自己无派,何苦如此设计我一个末学?”
“三人行,必有我师,何来先进末学之分?”孟珂笑得很迷人。
“也罢,既然夫子考我,栋就大胆了。栋以为夫子错了,若是人人向善,儒家尽多道德文章导引天下人,何以又有犯科作奸之徒,孔夫子又何必要诛杀少正卯,为何不去引导他的向善之心?难道那少正卯就不是一条生命了?”
“善!”
“大善!白子此是真见识,为我法家之言也!”
慎道和申不害听得眼睛发亮,顿时越看白栋越顺眼,白子原来是我法家同道。
“孟夫子所执不对,栋也不认为就是慎子和申子对了。性恶说其实亦是大错,若是人生而为恶,为何父母对子女有爱,子女对父母有顺?不要以禽兽之说驳我,狼性凶残不凶残?可幼狼却乖巧如狗,若是自小养育一样会亲近主人,若非万物生性向善,何以如此?”
“有趣,白子当真是有趣之人啊!”这次是孟珂的眼睛亮了。
“白子,你这是何意?性善也不是,性恶也有错,你这......你究竟是哪家学派?”慎道和申不害同为当代学宗大家,却远远没有孟珂豁达,都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固执性子。
“都有错,也都对。儒家法家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其实不过是碍于眼界,不知人之性情有先天自然和后天入世之分也!”
白栋微微一笑:“人性有先天自然之行,此为向善,如父母子女亲亲之爱、幼狼对主人友爱,若无先天向善,则无此结果;可人慢慢会长大,后天就要入世或为官、或为民,此时就有了攀比争竞、喻名喻利之为,为达目的,就会渐趋恶行。所以人心向善,自然也;人心向恶,入世之变也!栋有八字总结为人性的‘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三位以为然否?”
“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
孟珂沉吟良久,终于微微点头:“珂观白子所著《幼学丛林》,虽是启蒙浅学,却每每都有新鲜词语,也听世人传曰,白子常开时代之先。今日看来果然如此,这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总结的好,总结的妙!”
“那么白子以为人性的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又应以何者为先?不害以为,当以后者为先,毕竟你我为人,皆非独立于世,如何能不入天下之世?可见自然属性之说,不过流于空谈也.......”
“此言差矣,珂以为当以自然属性为先。盖为先天者也,若有道德教化,大可不为后天入世玷污向善之心,斯时天下自可无法,正如上古之时,哪里来得法家,正是靠得贤帝教化,才有天下大治。”
“呵呵,孟夫子当真可笑至极!圣人生而大盗起,此为至理,所谓尧舜者,不过以禅让之名盗取天下,真大盗也!”
“申子谬论!谬之至矣!”
孟珂面色一变,霍然起身,足足一米八五的身高极具压迫感。
真是头疼啊......想不到自己这一番话竟然再次引发了儒法两派的争论,白栋顿时无语。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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