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盆中玄虚,东抵兵寨
这尖叫声来的突然,甚至形成了无形气浪,朝着四方呼啸辐射,撞在周遭的墙壁上,使得整个房间瑟瑟震动。
不过,声音来得突然,去的也快,在气浪撞击墙壁的同时,邱言猛地一捏手中那道雷霆,这雷霆便就随之破碎,化作丝丝缕缕的人道光辉,被牵引着汇入邱言背后!
在那里,正有四道百家光晕闪烁,将雷霆光辉吸纳干净。
随后,却又有一道奇异的意志从中爆发出来!
事实上,这道雷霆正是之前从星空战场中坠落下来,封印了黑风大尊化身的那一道,那黑风大尊来历非凡,便是在血狱中的红日殿堂,也有一席座位,可见其能,他所分化出来的化身,一般的星君也很难对抗,毕竟不是每一尊星君,都有接近黑煞半身的神通的。
不过,这黑风大尊的化身,并不是本身凝练,而是在东华隔空形成,加上岁月沉淀,方有一定威能,在与邱言的神灵身交战时,更是运转了大量神通,消耗不少,最后双方拼斗,彼此消耗,又被削弱许多。
最终文网爆发,文思层出不穷、连绵不绝,一举将这化身拘起,经过雷霆的压缩、打磨,此时那人道气息散去,显露出来的化身早就没了形态,更是连神通都被磨灭,只剩下最后的一点无意识的意志!
这一点意志,之前是因为人道雷霆的隔绝,才保留下来,否则只要那黑风大尊的本体一个念头过来,就能消弭无形。
同样的,意志之中所留存的信息也不多,因为在即将被雷霆封印的瞬间,黑风大尊的本体,就已然发出了念头。要将这段意志消除,以防泄露信息,又或者沦为隐患。
不过,尽管在他那种层次的大能者神通广大,但人道雷霆的汇聚速度也是快疾,在对方将全部信息转移离开之前,将那散落成无数颗粒的意志封存起来。
而后,雷霆不断磨炼,把这道意志与黑风大尊的联系削弱到了极点,此时释放出来的瞬间。便是那位大尊,也无法立刻操控,甚至无法在瞬间感知到这一截意志!
于是,在这瞬间,这一道意志便短时间的成了无主之物,被邱言念头一转,将意志分解,把其中的残留信息吸纳过来,纳入了魂中。
不过。源自黑风大尊这般层次的信息,哪怕只是残留,也不是第五境的修士能够承受的,那承载了记忆的阴神。瞬间就有要炸裂的迹象,但随后便归于人道珠中,将记忆顺着联系,传递到了魂中洞内!
“这些信息。看似残留,但也只是相对而言,对那黑风大尊层次的大能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可对于一般的修士来说,就像是泰山压顶,这些信息中必然隐藏有不少星空奥秘,需要细细解析,耗费不小,无论是哪一身承受,都等于是承担了负担,这样看来,应该先放到文网中,缓缓解析和蕴养。”
念头落下,邱言已然将那源自意志的信息凝结起来,化作一颗晶莹剔透的结晶,传递到了文网之中,但并未刻意将其安排于何处,而是在那文网的广阔天地中,随着文思河流流淌,如此一来,以意念漫游文网之人,都有可能接触得到。
河流冲刷,这坚固的结晶表面,被冲击的有分解趋势,不知何时便要消散在河流之中,而那时便是邱言得到其中全部信息的时刻。
“开眼看星空的机缘,不知何人能够得到。”
做完这些,邱言重新收拢意念,将元婴与阴神重新归于人道珠内。
如今离开了京城,也就少了些限制,这人道珠运转起来的神通,更是少了些许顾忌与制约,但邱言并未忘记他这次过来的目的何在。
“那天罡地煞众的底牌,已经所剩无几,只是还有许多疑点没有解开,若是我所料不差,所谓的黑风大尊,并非是真正的后台,恐怕还是那大当家用来掩人耳目的名头,在这背后或许还有人出手。”
想着想着,邱言的注意力落到了那座石盆上面。
“无论此人是谁,都不容半点轻视,相比于在前台明刀明枪厮杀的大能,这种心机深沉之辈,更值得警惕!而且……”
目光在石盆上扫过,看着其中飘荡不休的气运涟漪,邱言眉头渐渐皱起。
“在平莲战役后的折子里,曾经提到过,在白莲教总坛,缴获了诸多奇物,里面便有与这石盆一样的描述,这样说来,那石盆现在应该存放在朝中库藏中,那么我眼前的这座石盆,是另外之物,还是那原物?”
当初平定白莲教的时候,邱言分出了一支奇兵,奇袭白莲教的总坛,直接攻破了兴王府,将白莲教的上层一口气抓捕干净,但朝廷出兵和一般的军阀不同,就算在破城的时候,能私藏一些战利品,但事后多数还要检查一番,登记造册。
而且,当时的情况,不是去攻伐他国,而是本国叛乱,攻破的城池也是大瑞子民,这种限制也就更为严格,邱言派出去的人马更是训练有素,所以很多东西,都是事后才被清点干净,然后由朝廷收押。
在那诸多物品之中,便包括了一座石盆,只是那个时候没有多少人认识到其中价值,折子上的内容更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
“但是,便是再怎么轻视,已经收入朝廷库藏的东西,都会经过严格保管,更有诸多禁制和气运手段限制,想要从里面将东西拿出来,并不容易,这么看来,石盆不可能被带出来,更不要说流落到天罡地煞的手中,可是……”
转念间,邱言抬手一抓,人道珠中神识流转,顺势冲击出去,在那石盆中穿梭,带回点滴气运碎片,落在掌中,被神识催动,浮现出一朵朵白莲之景!
“这盆中分明存有白莲教的气运!说明曾经被白莲教用来承载气运!”
一个出现在天罡地煞营帐中的石盆,却存有白莲教的气运,就算两者曾经有所联系,因为唇亡齿寒的缘故,约定过相互牵扯朝廷精力,但这也不过只是相互利用的目的,况且双方一南一北,那白莲教更实在鼎盛时期被邱言当头一棒,直接镇压下去,哪里还能有功夫,把气运交给天罡地煞?
“这里面疑点重重,而且这座石盆,乍看之下,似乎是聚集气运的事物,但我总觉得此物并不简单,背后或许还藏有什么隐秘,况且那天罡地煞真正的气运价值,并未被此盆吸纳……”
这样想着,邱言忽的心中一动,感知扩散开来,敏锐地注意到,自身的一点气运、官气,正在被牵引着朝石盆飘荡过去,仿佛要融入其中,孕育什么。
“哦?果然有古怪!”
这样想着,邱言却是将这一缕气运截住,随后人道珠动,神识与真元涌动而出,顺着两手印诀,化作无形枷锁,卡在那石盆表面,将之封闭!
而后,又引动些许文思,环绕过去,将那石盆包裹。
顿时,石盆之内的种种异象尽数消散,从超凡层面跌落下来,看上去宛如普通之物。
这就是被邱言将超凡本质封印了,使得此盆不能再摄取气运,但已经被吸摄进去的气运却不会因此消散,更何况,这也是邱言就在身边,一旦离得远了,那文思不复压制,单凭印诀封印还是不够。
“暂时先带在身边,慢慢研究。”
念头落下,邱言转头看了一眼窗外,那东方已经泛白。
天要亮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就有衙门的胥吏过来,说是要请邱言去衙门,观余司岩审案。
邱言却道:“地方署理之事,本就有明确的司职,本官如今奉命东去,不宜插手其他,还请告知余知府,这案子他问清楚缘由后,便可禀明朝廷,依律行事。”
“这……”那胥吏听出邱言不愿前往,有些为难,“侯爷您既然在泽州……”
“不,我等会就回启程,离开泽州,”邱言摇头说着,显然知道这胥吏的顾虑是什么,“你回去转告余知府,只管按着律法行事,其他事情不必担忧。”
半个时辰之后,邱言所属的一队人马,就轻装离去,甚至都没有让余司岩等人出来送行。
对此,就算是邱安都感到有些疑惑:“老爷此时急着上路,可是要准备参加那个英雄大会?”
“不,所谓英雄大会,不过只是障眼法,是那天罡地煞众人的孤注一掷,没有必要参与,我等此行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大会,而是招安。”
在邱言的回应声中,这一队人马一路疾驰,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抵达了河北道与齐鲁的交界之地,只不过,当他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天罡地煞贼的兵营已经人去楼空。
“他们向南后撤了?”
从闻讯赶来的张琪口中,邱言得知了那天罡地煞众的大概动向,随后又询问了些许细节。
“正是两日之前,当时贼军连夜撤退,弃营而走,我军得到消息想要追击,已然来不及了,如今贼军扼守三城,负隅顽抗,侯爷这次过来,可是朝廷有什么指示。”
邱言得知这些后,思索片刻,就道:“让人告知贼军,就说朝廷派我来招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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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瘟病疫情,新军异心
“此事我也听说了,但恕末将直言,那天罡地煞表面上是要顺从朝廷,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只看他们最近的兵力调动,虽然撤出了河北道,但在齐鲁方面,却是处于扩张姿态,看他们的意思,有心要搜集齐鲁物资,必然有所图。”
这新军的领兵之将,正是张琪。
张琪是邱言在蜀地的老班底,最早的交情,还要追溯到邱言为秀才时,去往武信城游学,那时张琪因一时纷争,和沼人冲突,伤后急需救治,若非邱言之故,恐怕要有性命之危。
后来邱言奉命入蜀,执掌军政大权,借力用力,逐渐奠定权威后,便开始提拔亲信。
这本就是难以避免的事情,想要做事不受掣肘,就必须要有自己的班底,也正是因此崛起了一批将领,其中为首的几人,正是当初与邱言在那武信城中有过交情的人。
张琪作为其中之一,其实算不上太过受人瞩目,但在事后皇帝所重视的兵改中,却担任了一个不算简单的位置——
新军统领。
便是看重了张琪的细致、谨慎,因为在新军的作战体系中,将领的作用有所削弱,太过强势的降临,无疑会有所阻碍,所以张琪在其中所发挥的,大部分是对于战场形势的观察和判断,只要有所预判,在大半个国家机器的支持下,新军的战力就足以扫平敌人。
“那贼军的军势,最近越发收缩,却也有不少的安排,甚至不惜将河北道的疫情扩散开来,引入齐鲁,只为了要延迟我大军进境,多破安康之家,以充其军。这些末将也都在折子中写了,不知朝廷是如何安排的?若那天罡地煞贼果真是要归降,又何必动这些鬼魅伎俩?”
听着张琪的诸多汇报,邱言不动声色,心里却是越发肯定了不少的猜测。
河北道有疫情的消息,在朝中并不算是秘密,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历朝历代只要有旱灾、饥荒,兵荒马乱,就免不了要遭受疫病侵袭。那赈灾的钦差派出去,本也有控制疫情的职责,不过对于天罡地煞贼刻意扩大疫情,乃至祸水南引,想要将河北道的瘟疫也引入齐鲁大地,这般狠毒之心,朝廷上却鲜见有折子言及。
“这瘟疫南引齐鲁的消息,朝中并不多见,如若是真。足以证明贼军贼心不死,这答应接受朝廷招安的目的,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邱言点头之后,又问道:“不过。此事对军中可有影响?”
张琪就答道:“军中也有疫病,但都按着侯爷你所编的‘理方’,又有用来隔离的伤兵营,都被控制住了。不见扩散。”
邱言又问:“民间可有对策?”
“但凡行军之村镇,皆有军医过问,患病之人诊治、隔离。皆循军中律令,沿途府县也寄去了信件,加以提醒,但按新定律令,我等不可过多牵扯地方政令,是以只起监督之责,并未越俎代庖。”
听得这些,邱言微微点头,这才道:“这疫病之事,关系国计民生,不可有半点疏忽,否则点滴之处,或有燎原之势,你能防微杜渐,乃是大功一件,不亚于斩敌千百。”
这兵制改制之所以困难,便是由于军队在地方上的利益根深蒂固,这本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便是日后生产力发展,一样难以杜绝,但若是一开始就在制度上加以限制,划定红线,树立准绳,则有法可依,便是另一幅光景了。
如那边疆军镇,军政皆出于一府,有好处也有弊端,而今朝廷在内变法,在外战事已现初平之境,诸多弊端逐步显现,这才顺理成章的要兵改。
但直接去动边疆大军,无疑是不现实的,很有可能动摇国家支柱,所以要用迂回之法,另起炉灶,用一个新的体系,争夺老体系的领域,这个新的体系的种子,正是新军。
是以,这军中有着诸多崭新规定,也是顺理成章的。
听得邱言的称赞,张琪却无笑意,反而越发担忧,就道:“这种情况下,侯爷你还是要去贼军?我听说,他们最近还发动了江湖之人,有心要联合一些游手好闲的所为大侠,来对抗朝廷,已经有不少人闻风而来,在他们营中逗留,这些人多为亡命之徒,行事不计后果,之凭一时血勇,侯爷你若过去,怕是要有我危险。”
他这并非是危言耸听,因为以张琪所知,邱言是将自己的修为给废了,才能在朝中身居高位,若是从前的修为,他根本不会担忧这些。
邱言却也部将事情说破,只是道:“有邱安陪同过去,不会有事,倒是这有关贼军刻意扩大瘟疫的事情,最好统计清楚,他们就算是接受了招安,但做下这般有损阴德之事,还是要算个清楚,必须要有所惩戒。”
“这……”张琪闻言越发感到为难,有心要说,又不知如何开口,边上的邱安、侍卫等人,也能明白其人心思。
这去招安贼人,从来都是给予优待,尽量除了其人罪行,给予赦免,并且下赐官职,用这样优厚的条件,换来对方的归降,可邱言这边倒好,不光不思量着如何给予好处,居然还要秋后算账,这样一来,只要是脑袋正常的人,都不会被他说动。
“你的顾虑我心中清楚,不用担心,尽管派人去安排吧。”邱言见了张琪表情,也不多说,话锋一转,“另外,如今你我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你是武将,我是文官,你领兵剿匪,我却是过来招安,你无须这般客气,这如何平敌的对策,也不要因为是我来,就有改变,该怎么剿匪就怎么剿,无须自缚手脚。”
张琪点头道:“这个末将心里清楚,定不会让那些爱嚼舌头的家伙,借机攻讦侯爷。”
“这只是一方面,另外,你在战场上节节胜利,我这边才更好说话,更容易让贼军屈服,”邱言说着正色道,“想来这次招安虽然能短时间出结果,但也是要拖延一两天的,你若能在这两天中有所建树,或许能有奇效,作为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末将明白了。”张琪点了点头,便去安排。
而邱言等人则是在安排下,入了一顶营帐——在来到此处后,邱言等人并未去往城中,而是直接来兵营,虽然也有周围城镇的官员过来邀请,但邱言并未接受,而是顺势就让张琪找了顶帐篷过来,让他们暂时安歇。
待安顿下来,邱言又吩咐几名侍卫道:“军中自有一套规矩,咱们在这里占了一定帐篷,已然有所影响,凡是便都尽量从简。”
这些侍卫按说也是兵家,但与这前线兵卒不同,多数都是殷实之家出身,习惯、风气与军中不同若不事先吩咐好,说不定就要节外生枝。
其他人听了,都是表示明白,然后各自散去。
邱安上前问道:“老爷可是准备尽快去往那贼军营寨?”
“不错,”邱言点了点头,“不过,也不能不做一点防护,我这肉身也要有所防备才是。”话落,那体内的人道珠凌空一转,澎湃气血冲击出来,充斥身躯各处!
就见邱言的四肢筋肉猛然膨胀,然后收缩,整个人的气势暴涨起来,那双本就明亮的双眼,绽放精芒。
待气血稍平,邱言又道:“将东西放好,置于此帐角落即可。”
邱安领命出去,不消片刻,就扛着一件事物回来,却是那石盆被蒙上了层布,布下不时鼓出一个包,似乎有什么事物在其中游走,宛如小老鼠一样。
邱言却也不理,坐于一处。
几息之后,就有传令兵过来,说是张琪请邱言去大帐议事。
“看来已经有消息了。”邱言听了此言,知道是探子回来,便与邱安一同前往。
帐中,除了张琪之外,还有其他几名将领,见了邱言都是纷纷见礼,有的称钦差,有的喊侯爷,体现出不同的亲疏关系。
这新军可以说是邱言一力促成,除了张琪之外,还有嫡系在其中,但这般事情,朝廷当然不会放任他一人,安插、空降在所难免,其中自然也有权力斗争,但邱言也都放手不管,任事情发展,以此来测试这个崭新的兵制系统,是否能够正常运行。
与之前不同,来到大帐,就要按着流程行事,张琪也不能做到一言堂,所以先是将探得的消息告知邱言,说出了天罡地煞如今的兵营所在,又说了派人过去通知的事情。
“邱钦差,听说你要立刻就去,这样未免太过心急……”
“侯爷,贼人凶残,诡计多端,还是要小心一些的……”
“那些个贼人,打仗不怎样,阴谋诡计不少,不可不防……”
其他人也纷纷建言。
邱言听了几人建议,大致摸清在场众人的意思。
此事说白了,文臣想要招安,可武将所念的还是杀敌立功,尤其是敌军眼看不敌,稳赚不赔的时候,更不愿轻易放过,在他们看来,邱言过来招安无疑就有摘桃子的嫌疑了。
“原来如此,这许应一的计谋中,也有离间我与新军关系的打算。”
念头一转,邱言对于些许阴谋已经失去兴趣,就道:“诸位将军,如今新军新立,却还不是一心只求战功的时候,更不该养寇自重!”(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勿谓言之不预
当邱言抵达那聚义山的时候,正好刚到午时。
“侯爷,还是让我先上去通知一声,让贼军出来迎接。”那新军中派来护卫的将领丁管抬头一看,远远的打量着此山,看到了不少暗桩痕迹,知道步步凶险,便回过身来,对邱言行了一礼,跟着说出了建议。
此人乃是那新军营中派出,随行的还有二十多名兵卒,都是军中佼佼者,人数岁少,但精通合击之法,更兼通兵阵不乏,可看成一支小巧的精锐之师。
而对于能随行在邱言身边,做这位定国侯的临时护卫,这些人同样也是兴奋不已,和兵家高层对邱言的矛盾感情不同,在底层的军中,邱言绝对是一段兵家传奇,做到了无数兵家梦寐以求的事情。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在派遣他们这些人过来之前,整个新军的领导层和决策层,却因为邱言的直言不讳,陷入了震荡之中,也使得整个进军计划有了变化。
迎着这丁管的目光,坐于马上的邱言摇摇头道:“不必如此,我等之前过来的时候,途径了一连串的水流之处,其中本就遍布伏兵与探子,那山上的头领肯定已经得到消息了,没有必要额外通知。”
丁管却道:“话虽如此,但此山虽不见多少险峻,但却易于布置陷阱,不可不察!还请让末将择五人居于前,若有陷阱,也好提前破除。”他并不反驳邱言之言,直接领命而行,却又做出补充,已保万全。
“有劳将军了。”邱言点了点头,依言而行,跟着在前行的同时,抬头去看面前的山体,眼中光辉闪烁。神通之力贯穿瞳孔,将外界景象的映射本质提炼出来。
顿时,这山上的青色退去,取而代之的乃是一团团充斥着杀意、罪孽与功德的气运团,遍布山上各处,而后随着距离的缩短,邱言的目光渐渐上移,落在那山顶之上,顿时目光一凝!
就见那山巅上气运汇聚,浓烈无比。隐隐有成蛟成蟒的迹象!
山上那一套套的气运,更是隐隐要被吸摄过去,除此之外,这庞大的气运中,还分出一缕,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邱言心头一动,已然知道,那分出去的一缕,正是与石盆连接在一起的。
“莫非……”
这样想着。一行人已经走上了山路,这路上倒是不见什么障碍,却也没有人出来迎接,不算陡峭的山路上。却显得颇为冷清。
只是,随同邱言过来的兵卒,都是有过沙场经验的,这人一经过刻骨的厮杀。在心性上会有变化,在感知上也会越发灵敏,是以都能从看似平静的道路背后。捕捉到那种暗流,似乎有无数凶猛的野兽,正隐藏在周围,伺机而动,一旦众人露出破绽,就要扑咬过来!
在前开路的丁管,这时说了一句:“这山路经过天罡地煞贼多年的经营,说不定会隐藏些许机关,我听说在那天罡地煞的众多头领中,就有墨家传人,其中有谨守游侠之道的,也有精研那机关之术的,不可不防。”
这座聚义山正是天罡地煞贼的老巢。
在那一夜,邱言以元婴突袭,又有星光与黑风交战,将天罡地煞位于河北道边缘的兵营根基拔出后,那贼军也算果断,一众头领商议之后,有了共识,连夜就弃了兵营,引兵退回齐鲁之中,又故布疑阵,使得第二日官兵才反应过来,要去追杀已经不及。
不过,随后这贼军的诸多头领所在,就变得飘忽不定,在邱言抵达新军营帐,说出要去招安之后,新军动用了不少人人手打探,才知道那位大当家与几名核心头领,并未远走,居然是退回了他们的老巢——
聚义山。
其实,这山的名字,就是天罡地煞贼占据之后改的,为的就是体现出他们的口号。
嗖!
突然,道路一旁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紧接着又有几道身影闪过。
丁管的面色顿时凝重起来,却也不发作,因为那山寨已经在望,这个时候碰上人并不算意外,但同样的,他的心中也有怒气。
正像邱言所言的那样,他们这一队人马,在快要抵达此山的时候,经过了水系遍布之处,早就该有山上的斥候发现,传去山上,这是安营扎寨中就提到过的基础,相信能雄踞一方的天罡地煞贼,没有理由做不到。
但直到现在快要抵达山寨,依旧不减寨中摆阵迎接,反倒是有人在旁掠过,做出监视的架势,换了谁都难免有气。
况且,丁管心中清楚,此来他们代表的是朝廷,而天罡地煞贼明明居于劣势,又是提出接受招安的一方,却做出这般架势,其心不问可知。
“看来,侯爷您此行怕是要无功而返了。”想着想着,丁管忍不住说道。
“能否有功,还看之后,只是这天罡地煞贼却是心存他念,如今做出这般阵势,若是不给他们一个教训,怕是不好说话。”邱言说着对邱安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身子一晃已经消失原地,跟着就听周围草丛中传出一连串噼啪声响,跟着就没了声息。
至于那邱安其人,则是若无其事的从草丛中走出,同时拍打着双手,有灰尘从上面崩落。
看着邱安的样子,丁管如何不知对方做了什么,不禁有些迟疑,现在毕竟是在对方的地盘上,终究要有所收敛,在不损伤自家声威的同时,稳妥行事。
只是,这支队伍真正拿定主意的,还是邱言,既然是邱言的意思,丁管作为下属,就只有服从命令。
这又走了几步,终于到了山寨跟前,但其中景象,却让丁管吃了一惊,就见这托大山寨中,居然扎着许多白布条,乍一看仿佛一个巨大的灵堂!
邱言不见半点意外,只是道:“有意思,这般布置,也是蓄势手段,要调动起聚集此地之人的同仇敌忾之心。”
“来着何人?”
这时,一个声音从边上传来,接着就有一个看上去孔武有力的大汉,我这一柄长斧,迈着步子,从前面走来!
丁管看的很清楚,此人原本是守在山寨门前的,距离自己等人少说也有几丈距离,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就到了跟前,仿佛一个迈步,就缩地成寸,到了跟前!
“这若不是神通术法,就必然是此人身怀上乘步法!若是连一个看门的人,都有这等修为,那这天罡地煞的山寨中,岂非龙潭虎穴?”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也让丁管不由打起精神,与身边几人对视一眼,各自站定位置,形成阵势,立刻就有气血气息在阵法中回荡。
这边是行伍之人,与单纯习武之人的区别,习武之人筋骨皮膜强横无比,与人对敌不光拳脚兵刃能伤人,这气机、气势也能震慑他人,甚至外放真气、真元,隔空取人性命。
可一旦被行伍阵势缠上,受到煞气压制,那些外放之法往往就都不奏效了,战力立刻就要跌落三成,若是在被千军万马缠上,功夫再高逃不出去军阵,也只能越陷越深,如同深陷沼泽,最终难以爬出,很有可能葬身其中。
古往今来,失陷在军中的武林高手不知凡几。
那拿着长柄斧头的汉子也是如此,被丁管等人的阵势一笼罩,连步伐都慢了几分,气势跌落下去。
“丁管,收了阵势,”邱言的声音从马上传来,“你是那天罡地煞中的先锋官吧,等在这里,也算是过来迎接。”
这话一说,让丁管一呆,这才明白过来,面前的人根本不是守门人,而是特地等在这里的。
只是对面的先锋官也是一愣,心下嘀咕起来。
“此人怎么认得我?”
原来,这先锋官那天夜里领兵在外,没有被封修为,现在被叫回来镇守老巢,听说朝廷派来的钦差定国侯来了,有心要过来给对方个下马威,便过来伪装成寨门守卫,却没想到被邱言一下子叫破。
只是到了此时,他当然不好否认,便点头道:“我家哥哥知道朝廷派人过来,让我来这里迎接,只是山寨也有山寨的规矩,你们既然来了,就要守规矩,不得骑马入寨!”
丁管闻言就怒:“大胆!侯爷是什么身份?岂能听从你这草贼的规矩?”这次新军浴血,取得接连胜利,朝廷却要招安,本就让他们这些兵将不满,哪里还有好面色?
那先锋官则是狞笑一声,道:“怎么?看你们也没诚意,难道是要混进山寨,赚个内外夹攻?”
“丁将军,稍安勿躁。”还是邱言出言安抚,接着从马上下来,看的丁管怒气越来越盛,心里更满是憋屈之感。
邱言则是盯着得意的先锋官道:“朝廷过来招安,自要体现出诚意,但这可不是让你们能肆意侮辱,先人有三顾之事,今日本官过来,也给你们三次机会,以礼相待三次,这次就是第一次,若不知足,妄图蹬鼻子上脸,便是自找厄难,勿谓言之不预。”(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雷霆辣手,杀鸡儆猴!
“以礼相待三次?”
那先锋官听到这里,心下不以为然,他虽然是武将,但对于官府的作风却清楚的很,如果是和他们对战的官兵过来,或许这先锋官还会顾忌几分,可那些个官吏,多数都是为了顶上乌纱,凡事多为绥靖,便是趁机欺压,那也算不得什么。
不过,邱言说话时,自有凛然之势,将这先锋官摄住,对方心下嘀咕,表面却不得不做出一定回应,就领着邱言等人入了山寨。
登时,满寨缟素映入眼帘。
就连寨中行走的不少人,也都是身披麻衣,只是手上还拿着兵刃,来去匆匆,见了先锋官等人,多数面露异色。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穿着常服、或者奇装异服的男子在周围落脚。
这山寨里自成体系,不光有着歇脚用的茶棚,竟然还有那酒馆和客栈,这些身着常服之人,便分布于茶棚、酒馆与客栈大堂。
邱言游目四望,将这些景象收入眼底,眼中不时闪烁精芒,观看众人气运变迁,心里明白几分,知道那披麻戴孝的,是这山寨原本的人马,而穿着常服与奇装异服的,则是从五湖四海汇聚过来的江湖客。
边上,丁管靠过来,低语一句:“还要两天,才是英雄大会,不过算算脚程、路程,应有不少人已经聚集过来,江湖中有自己的一套联络手法,便是我等想要打听也不容易。”很明显,他也看出了这山寨中的人员构成。
江湖中人,往往将朝廷当做假想敌,所以在处理许多事情,乃至聚众械斗的时候,无论敌我双方,都会有意识的排除朝廷的干涉,自然而然的发展出了一套传讯用的暗号。来避开官府的监管。
如今,那些接到了英雄帖的江湖人士,在陆陆续续抵达齐鲁大地后,便会靠着街头巷尾的一些标记符号,得知进一步的信息,最终汇聚到相应的地方。
这种情况下,朝廷哪怕派出斥候,也要花费一些时间寻找大当家他们的身影,可江湖人士却很容易就找了过来——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缘故。便是那大当家等人,完全可以等到英雄大会当天再露面,如此一来,新军方面依旧难以寻得对方踪迹。
“来者何人?”
这个时候,突然又有人过来,这人人高马大,却是穿着常服,背后背着一柄奇门兵刃,走过来的同时。目光在邱言身上的官服、丁管等人的军袍上微微停顿,露出冷笑:“怎么?是朝廷的官和鹰犬?来这聚义山上做什么?要将这些替天行道的好汉,一网打尽么?”
听了此言,那先锋官忽的想起大当家的吩咐。正要开口说话。
但邱言却抢先一步道:“我等乃是奉命过来,对此寨诸位头领招安的。”
“招安?”那大汉露出诧异之色,而后哈哈大笑,“可笑!可笑!你说聚义山的诸位好汉。会接受你们这些贪官污吏的招安,和你们同流合污,差点笑掉了胡某的大牙!”
他的声音洪亮。笑声传出去,将周遭不少江湖中人吸引过来,这群人本来零散分布,尚不觉得如何,如今聚集一处,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立刻就显得人数众多。
而且,他们对于邱言身上的官服,尽数表现出了厌恶之色,互相交谈,就把那消息在人群中传递出去了,立刻让人群炸开了锅。
“说是来招安的?”
“怎么,之前那传闻是真的,朝廷真要招安?”
“笑话,朝廷是什么货色,咱们还不知道么?若是那天罡大头领真要接受招安,会发起英雄帖?”
“言之有理!”
“我看这个朝廷的官员,仪态不俗,不是简单人物啊……”
……
声声议论,传了过来,那位先锋官却没有制止的意思,甚至还有要隔岸观火的嫌疑。
突然,就见一名身材灵巧的男子从人群中窜出,来到邱言等人面前,抬手一指邱言,就破口大骂,说的尽是些难听之语,却逗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丁管等人却是眉头大皱,面色涨的通红,可没有邱言的吩咐,却又不敢动手。
邱言则是摇了摇头,脚下一动,人已经到了那人跟前,抬手一抓,抓住那人的手臂,跟着一拧!
就听“喀嚓”一声脆响,周遭的哄笑声戛然而止,众人都是一脸惊愕的看着邱言。
邱言却也不被他人视线影响,手上不停,一脸几下,竟是将那人的两手尽数折断,干脆利落至极,随后又是一抓,将被吓蒙、疼晕的男子拎起来,掷到了先锋官的面前。
他这些个动作一气呵成,几乎不见停顿,等尘土在脚下升起,那先锋官才回过神来,瞪着邱言张口结舌。
“你……你……”
“若是要给我等下马威,根本不需要懂这些小心思,太过小家子气了。”邱言却仿佛没事的人一样,看着众人因震惊而凝固在脸上的表情,从容说道,“到底也是占据一方的军势,那就该拿出一点一方势力的气质来,不要总想着用这些上不来台面的法子,来恶心我等,刻意侮辱来使之人的位格,难堪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自己,会让人看低。”
“居然敢在这里伤人!”
这时,众人才回应过来,立刻都露出凶狠表情,作势欲扑!
而那先锋官也是满脸怒气的道:“好你个言而无信的狗官,不是说要以礼相待么?怎么还出手伤人?”
顿时,四周尽数都是敌意,有种四面楚歌之感,丁管等人登时感到莫大压力,但并不畏惧,抽出自己的兵刃,再次排成阵势,气血涌动之下,战役沸腾,竟是与四周蔓延而来的敌意旗鼓相当,不落下风!
“我若不是以礼相待,不会只是打伤便止,先礼后兵,有所惩戒,让你们知道轻重,才不会再犯过错,这样的道理,也是礼!而且,以礼相待不是引颈待戮,记住,这是第二次,你们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
群情激奋,邱言侃侃而谈,不露退意,说的先锋官心头憋屈,明明自己这边的人受了重伤,对方却还说是第二次礼遇。
被邱言所看的众人,虽叫的震天响,却没真个动手过来,时间一长,连丁管都生出一点头绪来了。
“原来如此,这些人心里也有疑虑,嘴里叫得响,但若无人起头,其他人不会做那出头鸟的,可刚刚有人露头,侯爷就以雷霆之势直接重创,这就给了他们警示,就是说我等能够伤人,也不畏惧伤人!其他人再上前来,就要掂量掂量了……”
世间之事呈现面前,对人往往没有多大触动,真正能触动人,让他们或是热衷,或是退避,或是趋之若鹜,或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实是事情的后果。
明晰了后果,人的理智就会占据上风,分析得失,趋利避害。
其实,邱言除了这般考虑,还有其他思量,这样看似激烈,却是单刀直入,若是单纯用嘴去说,说来说去未必能有结果,说不定还要牵扯其他麻烦。
只是,这个局面,呈现在先锋官面前,让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正在头疼着,一个声音从旁传来——
“原来是朝廷的使者来了。”
话音落下,人群中自发的让出一条道路,就见一名头戴方巾的中年男子走来,此人打扮的宛如那钱庄里的管账先生一样,手臂上系着白色衣带,脸上带着一抹笑容,给人一种和气生财的感觉。
这人一来,那先锋官先就松了口气,上前道:“兄弟来了,这朝廷的使者做出这些事。”
“朝廷使者来了,也是依约,”那中年男子摇了摇头,然后冲周围众人拱手道,“诸位英雄好汉,这次事情是我山寨招待不周,生了事端,李雕在这里先给诸位陪个不是。”说着,重重压下腰去。
周围之人一见,都是连连客气,却也有那心存疑虑的,对其人话中的“朝廷依约”一时,略有介怀,生出念想。
“莫非这天罡地煞寨的人,真的要勾结朝廷。”
但这念头还未落地,那自称李雕的人又道:“这朝廷使者要来的事,我等心智,是当初河北城破,我家哥哥见事不可为,本要与城同亡,却被我等劝下,又有世家之人敬重我家哥哥,出面奉劝,让哥哥回心转意,但也不得不有所妥协,其中原委,一言难尽,本来都是要在英雄大会上说清楚的,未料今日使者先来了,倒是显出了疏忽。”
此话一说,更显扑朔迷离,但正合了欲言又止的要旨,让众人顺着他的引导,自行去想,至于这引导也颇值得玩味,尽数都是说自家哥哥的义气、大义,身不由己,以及旁人对他的推崇,有此基调,很少有人会向着坏处去想。
等做完了这些,这李雕才回过头来,对邱言等人笑道:“怠慢了几位,也怪咱们最近军务繁忙,人手不够,阁下也没有事先派人过来通知,否则怎么也要主动出迎的,好在现在也不算晚,我家哥哥已经在大堂排好了酒菜,着我过来领侯爷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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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闻定国之名,惊罡煞之位
“你就是李雕?”
不过,邱言并没有立刻随着对方的话走,而是反问了一句。
李雕脸上依旧带笑,点头道:“区区小名,不足挂齿,侯爷请……”他做事欲走。
但邱言却依旧立于原地,点头道:“我知道你,本是一家钱庄的东家,因犯了事又遭遇仇杀,最后上得山来,掌管寨中钱粮。”
这话说的那李雕心中一震,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越发谨慎起来。
对于邱言的名号,他早有耳闻,本来他们提出让邱言过来,就是准备了一连串的布局的,只是路上的布局如今看来,是功亏一篑了,否则邱言绝不可能在今日就抵达山寨。
昨天,京城中的探子也传来消息,说是黄彦等人已经被人拿了,说是要送到京城接受审判,再加上大当家等人被封印了修为,连镇压气运的石盆,都被人夺去了,整个山寨濒临崩溃,偏偏邱言又找上门来,不得不有所应对。
但即便是这种情况,那位大当家的依旧想要掌握局势,占据主动,这才有了之前对邱言不理不睬,甚至默许了先锋官的行为。
只是如今看来,此举却弄巧成拙了。
“到底是南征北战的定国侯,声名赫赫,这样的小伎俩,在他们面前是上不得台面的。”李雕却是有些见识,只是他一不是修士,而不是武将,只是掌管钱粮民生,是以在山寨中的虽然有权,可涉及到具体的事情,却没有多少话语权,只能依令而行。
但在执行的时候,却要保持谨慎。
见邱言似乎并无相随的意思,这李雕念头一转,继续道:“侯爷。我等多是山野之民,不知朝廷礼制,可能有怠慢的地方,只是如今毕竟还是敌对,还请见谅一二,若是不够放心,可使这些将士同往,这也是我寨中诚心之举。”
所说将士,当然就是丁管等人,看似宽大之举。可丁管等人却不以为然,因为他们来时,早就被吩咐过了,要与邱言形影不离。
但李雕的这些话,其实不是说与邱言听,而是给这周围围观的诸多江湖中人听的,这些人一听,只会觉得这天罡地煞寨果是光明磊落,相比之下。就显得邱言一方的官府,有些仗势欺人,更是胆小怕死,为人不齿。
不过。面对众人的目光,邱言这时开口道:“李当家,你既是掌管钱粮,想来对寨中之事是有所了解的。不知你们山寨这一片缟素之景,是何意思?”
听得此言,李雕并未露出意外之色。倒是眼中闪过喜色,似乎早就等着这般一问了。
“侯爷你问得好,其实这事也是我等想要对朝廷言及的,若是朝廷能将此事解决,便是我天罡地煞寨上下,尽数都归降了朝廷又如何?”
这话他说的中气十足,声音传播出去,让本就注意此处的诸多江湖人士一听,立刻炸开了锅。
“真要投降朝廷?这还得了!”
“好嘛,这山寨要是真要投降朝廷,还大张旗鼓的弄什么英雄大会,这是做什么?这算什么英雄?屈从权贵,那不是狗熊都不如么?”
“就是!就是!李雕,你今天可要把话说明白了!”
“大家稍安勿躁,这天罡地煞诸位好汉是什么性子,咱们不知道么?岂会做那不义之事?”
“不错,咱们不也好奇,寨中何故蔓延缟素么?既然李当家的说了此事,又关系到他们归降,想来不是简单的事情,咱们不妨都听一听,也好评判评判。”
“正是,诸位都是在江湖上行走的好汉,人人心中都有杆秤。”
……
众人的议论,都在李雕的计算之中,这本就是他与诸多头领,在大堂中商议时,列出来的几种局面之一。
虽说邱言之前的行为,有些出乎意料,但在其问出缟素缘由的这一刻,事情总算是纳入了正规,让李雕悬着的心,又放了下去。
“虽然时候不对,不能在那英雄大会上与这定国侯对言,效果无疑会降低许多,但现在的局势,和当初计划时不同,况且寨中已经聚集了不少江湖豪杰,这些人与其他未到的人,都数都有交情,很容易把消息传递出去,到时一样能有相同的效果。”
此念落下,这李雕的头上缓缓流下汗水,那周围人的声音吵杂,联想到一个把控不好,自家山寨苦心经营的名声,很有可能毁于一旦,这心里终究还是有所顾忌的。
深吸一口气,将所要说话的事情,又小心、快速的在心中梳理了一遍,李雕才一脸正色的对邱言说道:“此事,也是我等对朝廷不满的由来,侯爷你可知道,那河北道之前连年天灾**,万民流离失所,不知多少人在迫不得已下远离家园、背井离乡,这也就罢了,但朝廷不加以体恤不说,对民众灾情更不重视,便是那赈灾的大臣,也不过是碍于上意草草了事!”
“哦?”邱言闻言眼睛微微眯起,已然明白了对方的目的,心下思量,“果然如此,那天罡地煞贼的大当家,必然还隐藏着某种手段,能够聚集民愿和气运,所以这英雄大会的目的,归根结底依旧还是一个,就是要挑动起这些江湖中人的情绪,在激荡中汇聚他们的意念,同时掠夺他们的气运,再让他们替死!”
想着想着,邱言开口道:“李当家的,你这些话在这里说,恐怕没有那么大的效用,既然你要让我上你们的大堂去,那便过去吧,正好也将这招安后,对你们的要求说个分明,省的再起波澜。”
“嗯?”李雕正要继续说,却被邱言这番话打断,微微思量,然后点头道,“既然定国侯这样说,那就走吧。”口中这样说着,而他的心里却打着另外的主意——
“这定国侯到底见识不凡,应该是看出什么了,才会阻止我在这里说出,但他却不知道,若是在聚义堂中说出,会有更爆炸性的效果。”
怀着不同的心思,邱言在那李雕的引领下,随着邱安、丁管等人想着寨中更深、更高的地方走去,那大堂所在的地方,虽不是寨中中心,却也是一处较高的次峰。
不过,李雕在离去前,却是招了一名寨中之人吩咐道:“让人将伤者带走,好生照顾,让寨中名医过去治疗,另外,将事先备好的盆栽都拿出来,也好让这些江湖好汉知道我等问心无愧!”
那人领命而去,不复多言。
这一幕,邱言也是看到,甚至其中话语都听得清楚——在前来此处之前,邱言便调动了一点人道珠的威能,充斥肉身,使得肉身不复原本孱弱,耳聪目明,那李雕声音虽低,却逃不出捕捉。
这句话背后必然也有一番布置,但邱言虽然心知肚明,却不点破。
待李雕与邱言离去,之前围在周围的诸多江湖人士,才算是有了点喘息的机会,他们之中不乏高手,但在面对邱安的时候,依旧感到压抑,更不要说,尽管嘴上喊得响亮,可真的面对代表朝廷权威的高官,还是本能的会有畏惧,会考虑后果。
况且,刚才的雷霆一击,也确实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让他们不得不收敛许多,期待旁人出头,可惜直到最后都没有人真个起头。
只是,随着那些人的离去,这些人的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纷纷交谈。
“你说那李雕刚才想说的是什么?他们是对什么事情不满?以至于朝廷若是能够有所改观,不惜直接投降归顺?”
“这不好说,但或许只是这寨中借口。”
“非也,这投降朝廷的恶名,岂是轻易就能洗刷的?那是要在江湖武林中被看不起的,想必他们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所以李当家刚才要说的话,肯定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肺腑之言!”
这些人是讨论着天罡地煞寨的动静,却也有人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刚才那李当家的,喊的是定国侯吧?”
“莫非,就是那位定国侯?平定了北虏的兵家大贤?”
“好家伙,这天罡地煞贼还真是非同小可,朝廷为了对付他们,居然是要这一位出马,了不得!了不得!”
“说起来,这定国侯也算是一响当当的汉子,与那些只会嘴上喊得厉害的贪官不同,这位是有真本事的啊,连凶残的北虏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此人也是朝廷的刽子手,那白莲魔教虽说行事怪癖,但总归还有点道义,却被此人灭教。”
“岳兄此言差异,魔教人人得而诛之,我等虽不齿贪官横行,但也不能矫枉过正,为魔教招魂!”
“无论如何,这定国侯爷此来,确实要对天罡地煞的义军不利,咱们还是要和他好好算算的!最好能让他弃暗投明!”
……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邱言的声望,此时却也成了天罡地煞寨抬高自己位格的资本,不知是否也是当初提出让邱言过来的目的之一。
不过,这话说着说着,还是回到了李雕口中欲要言及之事,毕竟这是实情的核心,但看样子却无结果。
但正在此时,就见那先锋官领着几人,抬着巨大盆栽走了过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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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寨中各有心
盆中植株很是怪异,看似柱子,但通体晶莹,凝神细看,不似实物,偏生又有生机盎然之感。
“这是……?”
看着四五个大汉,抬着这盆栽过来,众人不由疑惑。
那先锋官见状,呵呵一笑,拱手抱拳,冲众人笑道:“诸位江湖豪杰,有道是事无不可对人言,相信诸位听到我李家哥哥刚才的话,咱们山寨做事,讲究光明磊落,不会弄虚作假,这招安的大事,更不会轻易对待,让江湖同道耻笑,这事情的进展如何,各位都可亲眼监督!”
“让咱们亲眼监督?”
“可是要让我们去哪里看,难道也去大堂?”
“这大堂容得下咱们这么些人?”
议论声中,众人环视,将身边之人尽收眼底,粗略一算,少说也有两三百人,这么多的人,不是说那寨中大堂装不下,毕竟这天罡地煞众本身就有百多人,平日里开会也都在那堂中进行。
只是大堂之地纵然再大,可一下子涌进去这么多人,也难免显得狭小,更何况,如今是朝廷要与天罡地煞众谈判,这些江湖之人纵然再怎么着恼,也知道自己过去围观,太过于异想天开,所以才有人问出这样的话。
那先锋官闻言一笑,就道:“诸位好汉不必担心,此事我等早有准备,诸位且看……”说话间,他抬手一指那盆栽。
其余众人早就对此物好奇不已,闻言纷纷凝神去看,并准备听个解释。
“这次名为水幕影竹,”先锋官也不让众人失望,此刻的他,不见之前的鲁莽与冲动,说话颇有条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事先就准备好的说辞,“此物的来历颇为玄妙,乃是当年大炎之后的南北朝时七贤人改良的品种,本生江南,后因战乱而绝种,但早有那风雅之人将之移栽到海外岛上,辗转又回到中土,为我家军师发现,带回了寨中。”
“小小一盆盆栽,居然还有这等离奇经历。过人背景。”
“行了,先锋官你也不要绕圈子了,今天在这里的,可没有那一心吟诗作对的穷措大,你就直说这竹子到底有何用处吧。”
“正是,还请阁下名言。”
对这先锋官,众多江湖中人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说话时也少了些顾忌。
那先锋官也不计较,呵呵一笑。满是豪气的道:“各位说得好,其实这些东西,要不是几位军师牵头,某家也是不想说的。”
这话一说。众人皆笑,终于打破了刚才以来的凝重气氛,显得豪气十足。
“既然有朋友闻起来,那某家也就直说了。”先锋官待众人笑声稍歇,继续道,“这竹子名字里带着水幕两字。其原因就是本身近似于天材地宝……”
这“天材地宝”四个字一说出来,在场众人眼睛就亮了起来,不少人连呼吸都急促几分。
与修士一样,对于这些武林中的习武之人而言,能得到天材地宝,同样是不小的机缘,说不定能抵消几年苦功。
不过,先锋官随后的一句话,又让他们不由失望:“不过,这可不是用来增加功力的,而是另有用处,也是为了彰显我山寨光明磊落的证据!”
说话声中,那搬弄盆栽的几人忽然各自吐气,跟着都伸出拳头,猛地击打在盆栽边缘。
顿时,整个盆栽震荡起来,那晶莹剔透的竹身上光影流转,乍一看似乎是水波荡漾,随后竹叶摇晃,居然有蒙蒙雾气垂落下来,将整个盆栽笼罩了不说,更是迅速扩张,转眼的功夫,居然就宛如一块巨幕,充斥一方,占据了好大一块空间。
正在这寨中的诸多江湖之人,为眼前出现的这怪异却又美丽的一幕而惊讶的时候,从那寨中深处的次峰之上,居然有一道光华疾飞过来,宛如虹光。
这虹光一转,就融入水雾巨幕,将那巨幕映射、侵染上了诸多色彩,而后上面景象一变,居然投影出了一片模糊景象。
“这……莫非是要将聚义堂中的情景,都给投影出来,让咱们在此处观看?”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人喊了一声,一下子让其他人惊讶起来,随后更是越发兴奋。
“原来如此,早就听说这寨中的诸位当家头领,个个身怀绝技,有众多能人异士,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样的事情,居然能让咱们碰上,也是造化啊。”
“如此一来,这会中谈了些什么,根本瞒不过咱们江湖同道,难怪先锋官你说光明磊落,果真是开诚布公啊!”
在一片称赞声中,那巨幕上的景象逐渐清晰,也使得这寨中的江湖中人慢慢屏住呼吸,作势要仔细观看,而他们的反应,也落在了山寨中有心人的眼中。
………………
“朱哥,这些江湖豪杰,果然还是着道了。”
在寨中一处民居的旁边,有三人立于此处,正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事情,这三人每一个的气度都非同寻常,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山寨兵卒,而是三名头领。
从三人所立,能看出地位不同,为首之人乃是一带着方帽,腰侧选择两柄长刀的长须男子,他听了这话,摇头道:“那黄彦、入云子等人定计之时,就太过想当然了,觉得一切尽在掌握,如今风云变化,局势已然大变,却不思因势利导,另择妙方,而是缝缝补补,将原本的算计,继续沿用下来,小窥了定国侯,如今还不吸取教训,只能是越跌越惨,这般布局,最后很可能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哦?”余下两人闻言,都是面色惊色,他们知道自己的这位哥哥,平素并不看好黄彦与那入云子,两名山寨军师,但却从未听对方说的这般直白。
可过往的经历,早就让两人对这男子钦佩不已,知道其人不仅眼界过人,更是算无遗策,既然是这样说了,就不会是无的放矢。
余下两人中,一人面色惨白,闻言就问:“朱哥既然这般不看好,何故不在当时提出,又或者在两日前的商谈中,直接说出来?”
那另外一名面容似花猫的男子冷笑道:“杨兄弟,你说这话可是多余了,那两位军势定下的计策,咱家哥哥要是推翻了,他们岂能干休?不要忘了,咱朱哥自从到了山寨,一直都被打压,连排座次的时候,都入不得天罡,只得了个地煞之首,呵呵,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被称为朱哥的男子摇了摇头,转身要走,“咱们如今寄人篱下,别人给个面子才叫你兄弟,实际上也不过就是属下,这一点若是不摆正,今后就算是到了朝廷当官,也未必能有出路。”
“去朝廷当官?”那两人一听此言,都是一愣,跟着对视一眼,那惨白面色之人就问道:“朱哥就这么不看好山寨,那两位军师毕竟是做了许多布置,不至于真的跌落到,要投靠朝廷吧。”
“会不会坏到那种地步,我是不知道,”那方帽男子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但你们可曾听说过,那位定国侯想做的事情,有什么没有做成的么?”
“这……”两人这么一想,才注意到,那传闻中的定国侯,所做之事,可称无往不利!
“明白了么?这件事情,若是不牵扯到此人,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可惜,大当家他们贪图许应一所言局势,更妄图能收服这位当朝红人,太过不自量力了。”
“既然这般凶险,那说什么都该给大当家他们提个醒啊!”惨白脸的男子,越发焦急。
那方帽男子听了,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接着意味深长的道:“枪打出头鸟,我等说出去未必有用,可若是朝廷今后追究起来,就是罪责,若是想要善终,不妨藏拙一些,将这能耐与锋芒,都收敛才是。”
说话间,不远处的江湖人群忽的爆发出一阵声响,原来是水雾巨幕中,终于呈现出一片景象,其中乃是一片空旷厅堂,虽有粗犷,却不失肃穆,堂中摆着百多把交椅,最深处悬着一个大大的“義”字!
只是一看这字,就会被字中迸发出来的一股好奇所感染,令心神生出丝丝蜕变。
但紧跟着,又会被堂中座椅上端坐着的几人所吸引!
如今,这百多把交椅,并没有坐满,大致一看,只有二三十人,但个个神色严肃,正面对着堂中一人——
此人,正是邱言!
就见那堂中头把交椅上的大当家起身,对着邱言拱手,而后一指身边的座位,道:“还请侯爷上座,咱们也好把酒言欢!上酒!”
这景象,连同声音,都从巨大的水雾幕气中透射出来,传入众人耳中,也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或许正在见证历史。
“这般景象,还是咱生平仅见!这以后回去,也能给旁人说说了。”
“是啊,不过就算是隔着这水雾,依旧能感受到大当家气势逼人啊。”
“不知那名声在外的定国侯,要如何应对。”(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煽念激愤以为凭
“定国侯之名,那可是如雷贯耳,某家虽然偏安一隅,但也是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大堂之中,大当家满脸笑意,冲着邱言行礼。
“早就听说侯爷您不似寻常官僚,如今一看,果然豪气,今日咱们虽是两方相见,但也似那江湖上会友之局。”
“阁下便是这天罡地煞寨的寨主,宋天魁么?”
面对那大当家的邀请,邱言并未立刻行动,而是从容说道:“本官此来,不是与你称兄道弟,而是希望你能够信守承诺,与本官详细商谈这接受招安后的诸多事宜。”
“招安?”
邱言的这话说出,整个大堂的声音骤然一静,就有一个大嗓门吼了一声,然后变作嗤笑。
随后,变成了哄堂大笑。
“居然真的就这么过来了,以为我们赶着要投靠朝廷?”说话的,正是刚才大吼一声之人,为那手持大斧头的黑牛。
此人身材粗壮,但个头不高,此时说话者,却是一下子从自己的座椅上站起身来,然后蹦到了椅子上,做出居高临下的表情,道:“我道这定国侯真是个人物,没想到也要问出这样的话,你真要有本事,就说服咱们归降,不要拿官腔来压老子们!”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即便是隔着诸多距离,从那水雾巨幕中传递出来,依旧能让在场的诸多江湖人士,体会到其中的那股傲气、力量!
一时间,他们都有一种与有荣焉之感,仿佛自己乃是那历史中的青莲剑仙,轻王侯慢公卿,天子呼来不上朝的豪气油然而生,这同仇敌忾的念头子心底升起。
他们却不知道,在自己生出这般念头之后。这整座聚义山的山脚下,微微震颤,无形的阵图从边缘处凝结,朝着山体之中蔓延!将土地中的灵气、地脉之力都吸纳过来,在那核心之处凝结,更是化作一缕光辉,径直向上!
这光辉的尽头,赫然就是那一座被先锋官刻意介绍过的盆栽!
同时,在那面部山中各处的阵图的影响下,山中的武林人士竟是个个情绪激荡。心关难以操控,生出了离魂之态,但因并未修行过性修,三魂不能合一,而且此时乃是白天,艳阳高照,这游魂如何能够生出,只有离散的念头散落出来,顺着那目光。汇聚到了水雾巨幕之上!
不如此,在整个阵势的蒸腾下,这些江湖之人的气运,也随之升腾起来。被那巨幕所收纳。
而后,顺着相连的虹光,这念头与气运,宛如一条溪流般顺势流淌。
大堂之中。这奇异的布局,在这一刻也发生了作用,那些汇聚过来的气运细流。在一张张交椅的地下流淌,途经之地,那些个或是坐着、或是站在椅子上的头领,都感到精神一震,知道自家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
那坐于头把交椅的大当家,更是浑身气势澎湃,心下暗喜,却不去直至堂中众人对邱言的哄笑。
笑声如同咒语,在整个堂中回荡,冲击着中央的邱言,那黑牛的铿锵言语,更宛如一把利剑,冲击过来,隐隐动摇了其身上的官气。
其他人固然没有说话,但看那表情,也都是桀骜不驯之辈,丝毫没有多少归降的意思!
不过,邱言却也知道,在座的其实都是那天罡地煞中排名天罡的人物,为此寨真正的高层,他们做出这样的模样,乃是一种施压的手段,为的是在谈判中占据先机,只不过……
“可惜啊……”
邱言却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他的声音并不响亮,但偏生将这哄笑声都给都给压了下去,使得那些人不得不停下笑声。
“不知侯爷你在可惜些什么?”大当家出声问道,并且抬手阻止了众人的大笑。
邱言抬头直视对方,说道:“在走进这山寨的时候,曾经对那位先锋官说过,今日本官来此,乃是代表朝廷过来招安贵方,自然是要以礼相待的,但若是贵方不珍惜,也不可能一味谦让,毕竟如今在战场上,乃是官兵占据优势,若是此行不成,谁人的损失更大?相信斋主心知肚明,不需要本官多说。”
这话一说,大当家的面色微变,他同样可以反驳,说那官兵战绩再大,与邱言的政绩无关,若是这次招安不成,邱言同样也要担责。
可是,眼下他的计划,是要透过外面的阵法,将这大堂中的景象传递出去,让寨中的江湖中人也能看到、听到,从而影响到他汇聚气运的大计。
而与此同时,邱言的话已然激起了其他人不满,可那声音尤未停下——
“更何况,人贵方可尊人,若你们不尊重本官,本官又何必对牛弹琴,所以这礼遇只有三次,之前两次,还未入堂便已用掉,如今你们这班当面哄笑,固然是一时快慰,却也将这最后一次用尽,之后再有不敬,可就不好转圜了。”
“嗯?这是要威胁我等?”
那黑牛、赤鬼立刻露出怒意,却被大当家压下。
“既然侯爷你直言直语,那在下也不啰嗦了,”大当家说着,给坐在身边不远处的入云子使了个眼色,口中继续道,“想来我李雕兄弟在下面,已经跟侯爷你提过了,只要朝廷答应咱们一个要求,别说招安咱们归顺,就算是给朝廷做牛做马,也没有二话!”
这话一说,大当家自己眉头先就皱起,因为感到阵图传来的气运急剧减少,知道是自己的话,影响了寨中的江湖中人!
“我大概知晓你们要说的是什么,”对面,邱言却不动声色,“想来你们后面,是要找来几人现身说法吧?这也不错,本官也略同医道,或许能有帮助。”
他这样一说,在座众人的心里,尽皆是“咯噔”一声,都感到十分意外,便是那大当家也是面色急变。
而在山寨中,诸多江湖中人虽然对此言感到摸不着头脑,但看到一种天罡头领的反应,心里也意识到了一点端倪。
正好这时候,入云龙从外面重新归来,身边还带着几名看上去气息奄奄的身影——他刚才在收到大当家的眼色后,立刻就有所行动,走出堂外,现在回来之后,登时就发现屋中气氛不对,但也知道不是询问的场合。
边上,那大当家这时将心中的惊疑收敛,平息念头。
“这定国侯果然名不虚传,居然一下子就说出这些话来,但这未必是他有所防备,只看他带来的人手,都是护卫之流,根本没有带上多少东西,更不要说应对这个局面了,或许只是他有所察觉,这才拿话来赚我惊疑,只要不加以理会,他应该就无计可施了!”
认定也好、安危自己也好,总之大当家便认定邱言是在施展空城计,这脸上的表情便恢复自然,却也露出一副凝重表情指着那几道身影,郑重道:“侯爷请看看他们!仔仔细细的看看他们!这就是大瑞的百姓啊!”
被他所指的几人面黄肌瘦,形象各异,共有五人,男女老幼皆有,但无一例外的都是双眼无神,整个人显得有气无力,瘦的皮包骨头不不说,似乎连走路都走不稳,虽然用衣服将身子饱得很严实,但从部分裸露了的皮肤上,能看到暗色沉淀。
这是五个病入膏肓之人!
“河北道瘟疫横行,朝廷却只知赈灾,做那表面文章,致使无数百姓不得不忍受病疫折磨,生生惨死,不知有多少悲惨景象!”
那大当家这时面容沉痛,眼里还噙着泪,仿佛感同身受:“我等义军,起于草莽,但也只大义,一心替天行道,知晓了河北道灾民的苦难,愤而进军,却热闹了朝廷,在我等急于收拢灾民救治的时候,朝廷的官兵却乘虚而入,趁我军不备,大举进攻!这才让我等败走,而我又不舍几千难民,便就带着他们随军而去,且战且退,却是节节败退,最终还是退入了齐鲁之地。”
这话说出,并未刻意渲染,可那寨中的诸多江湖中人,已经炸开了锅!
“好家伙!还有这事!朝廷简直丧心病狂!”
“我道那黄彦、入云子等军师,在江湖上赫赫有名,都是神机妙算之辈,不知多少恶贼在他们手上吃亏,这样的人,领军肯定也厉害,怎么可能被官兵击败,如今看来,却是那官府无耻所至啊!”
“不错,自己不管百姓死活,还不让好汉们救助,甚至趁人之危,这样的事情,也就官府做得出来。”
“这也说得通,若非如此,那些无能官兵,如何能击败英雄好汉的人马!你们说,对不对!”
“正是!”
那山寨中群情激奋,就有人起头道:“倒要看看那位赫赫有名的定国侯,要如何辩解!哼!这人文章做得好,打仗打得好,可惜是朝廷鹰犬,想来为了朝廷声誉,也免不了颠倒黑白!”
“对!看他如何分说,他若是能承认过错,那也就罢了,若是死顶着不认,这名声今后就臭了!”
“对,咱们都要去那民间宣扬此事!省的他日后在沽名钓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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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诘问民生无所依
寨中江湖中人能看到大堂中的景象、听到其中声音,可是堂中的人,却不能知晓这些人的动向与话语,不过透过气运流转和情绪念头,那位大当家还是可以有所察觉的。
于是,他不由的就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些话的目的达到了,他成功的将邱言与朝廷推到了众人的对立面。
“这定国侯行事虽然算不上张扬,但看他从前所为,还是十分在意名声的,这就是他的软肋,否则黄彦黄军师的计谋,也不会激起他的这般反应,甚至不惜冒着让我们直接反水的危险,给予借口,强行将军师抓去!”
黄彦在泽州被邱言拿下的消息,早就传来寨中,为大当家等人所知。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这次的事情,本就是打算另辟蹊径,分担战场上的风险,以战场之外的手段,取得最后的胜利,所以很是重视,对黄彦的行藏非常重视。
尽管黄彦在去的时候,表现的成竹在胸、智珠在握,更是分析了诸多情况,认定了邱言不会将他如何,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是以在泽州的暗桩,还是时刻关注动向,在发现事情有变的时候,不惜冒着暴露的危险,将消息传了回来。
于是,此事也就成了大当家等人震惊的开始,但也给了他们一个借口——
但凡招安,朝廷总归要表现出亲善,否则谁人敢归顺,但邱言偏偏人还未到,就大张旗鼓的抓了他们的人,这事只要拿出来说,便是这天罡地煞不愿意归降,也是正大光明的理由,能而后朝廷讨价还价,将时间再拖延一阵子。而朝中的许应一等人,更是能借此攻讦邱言,连皇帝都没有什么好庇护的。
只是,这件事为了配合大当家此时大义凛然的形象,暂时还不方便说出,所以他就连提都没有提,而是打算等会在邱言为朝廷辩解之时,再行说出,增加朝廷在江湖中人心中的卑鄙程度,也为邱言的名声再增污点。
“这朝廷做事。无论好坏,都有污点可言,尤其是江湖豪杰,因为脱出了繁琐的劳动,更能全方位的看待朝廷行事,如此一来,就会使得他们更关注朝廷的污点,久而久之,一心只看污点。那好的一面自是全部关注,所以对他们而言,这朝廷也就是污秽的,现在我点出了朝廷在河北道的疏漏。激起了他们的情绪,这个时候,无论这定国侯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徒劳。都只能让人觉得,他与朝廷同流合污,多年名声。也就毁于一旦了!”
到了此时,这大当家也放弃了折服邱言、收为己用的念头,因为情况早就有所变化,如今局势乃是破釜沉舟,没有功夫去想其他,所以也就不打算将邱言的名声作为手段,加以要挟,而是直接抛出来,做出攻击的砝码。
心中转着诸多念头,这大当家感受着身上气运不断增强,越发平静,有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等待邱言应对,而后再更严厉的加以反驳。
“他所能做的,无非就是强调朝廷的人手、以及在河北道以工赈灾的事情罢了,这些事不说还好,一说,立刻就要让他更加无法辩驳!那以工赈灾之法,虽然不错,既解了灾民的燃眉之急,同时又减少了朝廷支出,更是修补了河北道民生的隐患,更同时没有脱北疆战事的后退,与整个大瑞而言,乃是一招妙棋,但是……”
这位大当家,能统领一方,作一地霸主,更是在火拼中将原本的寨主拉下马,自己上位,地位稳固,手段和眼光都超过常人,当然能看出朝廷在河北道一系列政策的效用与利弊,只是……
“这些东西,那些江湖中人可看不出来,他们所想所见,都只是眼前一隅,和他们说这些,也是白费功夫,反而会因为与他们念头不和,让他们生出恶感,所以朝廷所为的大战略、背后深意,对他们而言没有半点意义,只有附和他们宣扬朝廷不义,方能符合心意,同时将他们煽动起来,作为我的棋子!”
正因为眼界超过常人,大当家才能玩弄寨中与江湖中人的情绪,坐稳位置。
“面对如此情势,就算是那位声名赫赫的定国侯,又有什么办法?民意难违啊……”
正当他在心中感慨之时,邱言终于开口了——
“三个月前,你军北上河北道,三日破沧州,大劫城中富户、官府衙门,又五日,破景州府,复又劫掠,期间钱粮皆归于军,大赏上下,以壮声势,是也不是?”
邱言的这番问话,令大当家心中抵定。
“我当此人有何本事,没想到居然避重就轻,略过不谈,不敢与我对言这瘟疫之事,真是天真,他莫非不知,那劫掠之事或许凶残,但在这些江湖中人的眼中,却根本算不上什么,因为江湖之人的关注点,丝毫也不在民生之上,而是关注朝廷之恶,期间种种为国为民,多为托词,为的就是得一个心安理得,以此反击,毫无作用。”
一念至此,大当家正色道:“侯爷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那城中富户本就为富不仁,将其斩杀,乃是替天行道,好无错处,至于官府衙门,其中多有中饱私囊之辈,又不问黎民死活,否则岂能令瘟疫横行?这样无能无德之辈,杀了便杀了,侯爷若是要为这等人出头,尽管冲我天罡地煞寨来便是,若是皱一下眉头,便不算是好汉!”
“好!说得好!”
此言一出,不光是大堂中的诸多天罡头领,觉得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不由挺起胸膛,就连那寨中普通兵卒,也觉得脸上有光。
而那些个江湖好汉,更是忍不住齐声叫好!
叫过之后,便又嘲笑邱言:“这定国侯听着名声不小,也做了不少的事,但终究是朝廷走狗,一叶障目,居然为那些为富不仁、贪官污吏与寨中好汉为敌,当真是无耻无畏,不知民心向背,着实可笑!”
“不错,此人好大名声,如今一看,才知是虚有其表,今日之事,定然要传遍天下,让他生生世世,为那奸臣反角,受世人嗤笑!”
“正是,我回去便要编一戏曲,让人知道此人嘴脸!”
……
却说寨中群情激奋,一个个笑着、叫着,都是一派豪放作风,而那堂中气氛也逐渐松弛,就等着邱言出丑。
未料,邱言面色不变,而是继续道:“朝廷衙门诸多,便是一府之地,也有诸多分别,先不说你口中贪官是否属实,本官且问你,可知那惠民药局?此局本立于国都,后遍行天下,官给钞本,月营子钱,以备药物,仍择良医主之,以疗贫民,乃是朝廷用于医治百姓病症,抑止瘟疫扩散,但你的兵马攻破两成,劫掠衙门富户,连带着药局也被击破,此事你可曾知?”
“这……”大当家张口结舌,他没有想到邱言话锋一转,又将这事情重新扯到了瘟疫上面,可是所言之事,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无论此人眼界多宽,长于谋划,但到底不能对朝廷的各个官府衙门职能尽知,不要说他,就算是朝中诸公、诸多大臣,也不可能通通知晓,因为但凡有政,皆发文书于下,自有各司各执其职,不必事必躬亲。
因而邱言说起这个惠民药局,大当家岂能知晓,在他心中,官府衙门就是一个整体,衙门具体要干什么,根本不在考量之中。
不过,一听这药局职能,大当家就知不妙,知道自己算漏了一点,更没有料到邱言对朝廷部委竟是了如指掌到如此地步,这念头一动,就知道不能放任此言下去,正要开口分说,但邱言又岂能给他机会?
论口才、辩才,邱言自然不会畏惧他人。
“你口中替天行道,如今叫上几位染病之民,做出为民请命的模样,在本官看来,不过装腔作势,试问,瘟疫遍地,你可有良策根绝?若只会呈口舌之快,那是说也不必说了,你可知沧州临海,那沧州城的惠民药局乃是一处中转,海运之药材、器材来此,都暂存于沧州府库,可你们这贼军进军,不分青红皂白,将那药库劫掠不说,更是一把火烧了!如此一来,河北道诸多府库,尽数因此而少药!”
起初之时,邱言之言尚显平静,但说到最后一句,却陡然间提高了音量,猛然提问,更是直指堂中众人之心,让他们心头震颤,都知不妙!
“药医不死病,若无药材,便是那回春妙手,又能有多少作为?药材被你等劫掠,药库被你们放火烧毁,多少人因此不得救治,又有多少家庭不得不生死离别!这是多大的罪孽!你们以为拉来五人,装腔作势的掉几滴眼里,就能弥补这罪孽?未免也想得太美了!”
这番话,邱言厉声说出,不光堂中之人被他镇住,便是那寨中观望的江湖之众,也是呼吸急促,尽数发不出声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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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理屈词穷怨鬼神
“真的假的,朝廷还有惠民药局这种东西?”
“我以前好像是见过这药局,但从来没想过是朝廷兴建,用来帮扶贫民的。”
“不太像是真的吧,朝廷都是横征暴敛,里面全是贪官污吏,这吃下去的东西,难道还会吐出来,给那些民众?这对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对啊,这没好处的事情,连咱们都不会去做……额,是很少去做,朝廷又岂能为之?”
“但听着定国侯所言,似乎不是作伪,再说了,以他的身份、名声,恐怕也不会信口开河……”
寨子中,诸多江湖中人的话语声,有了细微的变化,这心思也有了一丝变动。
这推倒权威的**,是每个人都存在的,如今这天罡地煞众利用阵法之能,将寨中江湖中人的这些念头尽速激起,狂热的情绪相互感染,能够将他们的理智和善意尽数覆盖,表现出纯粹的激愤之念,从而将自身的念头和气运寄托出去。
但一旦这种念头受到冲击,寨中之人心念动摇,整个阵势的瓦解就在所难免,反馈到阵图上,就是寄托出来的气运急速衰退。
与大阵直接相连的大当家,对这种变化有着最为明显的感受,面色连变,意识到局面不对,立刻就开口道:“这惠民药局的事暂且不说,但侯爷想要将疫病之责,依这一个理由,就推到我等身上,未免太过武断,须知此乃朝廷积重所致……”
不过,不等此人将话说完,邱言就摇头打断,口中道:“从你之口中,可以看出,你对朝廷认识浅薄。将所有衙门归于一类,本官刚才谈及惠民药局,你现在便只知惠民药局,以为自己所率贼军,只是打破了这一个药局,何其荒谬!”
邱言这次,当着众人之面,生生说出了“贼军”的名称,这就好似当这和尚的面骂秃驴,这堂中之人虽然被邱言之前的话所震慑。可听到这个词,依旧是忍不住怒目而视,作势就要发作,尤其是那黑牛与赤鬼二人,更是张牙舞爪,面色狰狞,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暴起伤人!
但邱言却看也不看两人,仿佛浑不在意,只是直视那大当家。口中则道:“本官说了这惠民药局,你们便盯住惠民药局,现在本官再说几个名字,你们可否将其职责一一诉说?如那广惠仓之类的且不多说。便说这安济坊、居养院,你等可是知晓?先帝三年,募僧主之,以为安济坊。三年医愈千人,赐紫衣、祠部牒各一道。医者人给手历,以书所治痊失。岁终考其数为殿最。”
此言说出,众皆变色,便是那浑人黑牛都知不妙,便要出言吼叫,用狰狞面孔,恐吓邱言,但不等其人出声,邱言下面的话已经说出——
“诸城、镇、市户及千以上有知监者,依各县增置居养院、安济坊、漏泽园,道路遇寒僵仆之人及无衣丐者,许送近便居养院给钱米救济。孤襕贫小儿可教者,令入小学听读。若丐者育之于居养院,其病也,疗之于安济坊,其死也,葬之于漏泽园,岁以为常!”
这般言语一说,不要说那黑牛长大了嘴巴,无法可言,眼中更露出震惊之色,便是那山寨中的诸多江湖中人,同样是目瞪口呆,无法想象朝廷竟有这般体制。
在他们的眼中,这朝廷的政策、体制,一直都是那毫无人性之法,欺压良民,但如今一听,方知还有诸多分别。
“这居养院、安济坊、漏泽园,难道是真的,朝廷居然还有这等衙门?”
“这……这几个名字,在下略有所知,可从未真正了解过,是否是真的,还真不清楚。”
“但这定国侯言之凿凿,或许……”
这些话说出来后,那寨中众人的念头动摇的更加厉害,他们固然是有着自己的倾向,但基本的善恶道德观念还是存在的,一想到这些朝廷用来体恤孤老、贫民的衙门,有可能真的是被天罡地煞的军队击破,从而造成了严重后果。
其实,这也是那大当家等人自作所导致的,本来这起兵攻城掠地,哪个不会死人,很多人嘴上谴责,心里其实也明白,可偏偏这大当家起兵,就是要用替天行道的义行来宣扬自己,无形中,就让众人将关注的焦点,转移到了道德层面,不光是朝廷的道德,同样也有着天罡地煞寨的道德。
如今,邱言所攻讦的正是这一点!
“……但凡民有贫病,朝廷皆有所制,但天下广大,方有疏漏,更不要说,但凡有病疫流行,朝廷上下,必定要颁方赐药,此乃一整套的行政之领,莫非比不过你等兵锋?你口口声声替天行道,为国为民,难道只会将自家军中的病疫之人领出,然后诓骗世人?”
待得这一句话落下,那大当家猛然惊醒,意识到不妙,立刻出声道:“侯爷此言何解,是何用意?”
“是何用意?”邱言眉头一皱,指着那五人道,“这五人固然是男女老幼皆有,但男子体格看似瘦弱,却能见兵阵痕迹,而老人双手虎口能见老茧,女子与幼儿观男子之色,有孺慕之情,可见一家,其人步入堂中之时,虽然虚弱,但对堂中众人却有行礼之迹,十之**便是你军中之人,本官听闻,你等在河北用兵,但行军立营毫无章法,以至病疫横行,在军中肆虐,想来此人或许便是当时中了病疫之人……”
他话中这般说,也拿出了细节为证,但真正的缘由,还是直接自气运层面看出了联系,但这个层面的联系,委实不适合直接说出来。
不过,这话说完,已经足够让寨中之人震撼了,若是刚才群情激奋之时,或许他们想都不想,就会认为邱言栽赃,可经过前面几句的铺垫,情况已然变化。
大当家到了此时,知道情况彻底失控,却不会认输,兀自思索着话语,组织语言,准备加以反驳。
不过,不等他出声,就有人一声大喝,从自己的座位上跳下来,来到邱言跟前,指着邱言的鼻子,骂道:“好你个无耻贪官,我家哥哥一心为民,担忧那肆虐天下的瘟疫,甚至时时告诫我等,只要朝廷愿意答应他,今后好生对待病患,全力救治,并且将那河北的诸多设施、贪官都撤掉,便答应归降朝廷!可你居然反驳我家哥哥,岂不就是反对救治瘟疫灾民!其心可诛!”
这人嗓门洪亮,说话好似打雷,正是黑牛!
这浑人此刻目光炯炯的盯着邱言,脸上的狰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凛然之意!
邱言则是淡淡反问:“哦?反对贵寨主,就是支持瘟疫祸害民众?什么时候,一个人能与一件事完全划等了?而且,你话中的意思也很有趣,只有答应了你们这个条件,才愿意归降?莫非你们现在占据战场优势?或者是朝廷渴求的治国之才?若不是的话,又是哪里来的这般自信?这招安一事,本就是你们提出,朝廷是为了少造杀孽,方才答应,如今听你一番言语,却完全成了你们的功劳了?”
三次机会已过,邱言已然没有半点要与这天罡地煞留面子的打算,句句话都直指要害,令在场众人面上难看。
只是,那黑牛去不为所动,只能嘿嘿冷笑,然后继续道:“你这样狡辩,又有何用,若你所说的都是真的,为何天下还有灾民?只要天下有灾民,那就说明我家哥哥所言为真,就是朝廷失得!我家哥哥如此高尚情操,或许不如你这般钻营官场,对这一个个衙门所知不够精确,但他能见人之所未见!”
“嗯?”听到这里,邱言察觉到一丝问题,他看着面前冷静异常的黑牛,眯起眼睛,反问道,“不知贵寨主看出来的,是什么?”
不只是邱言,在座的众人,都比邱言要了解这黑牛,知道其人平日里浑浑噩噩,对大当家忠心耿耿,但脑袋并不灵光,做事都是一根筋,何曾说出过这般话语。
便是那大当家自己,都是一脸惊异,对于黑牛的表现,心底生出陌生之感,但又不得不承认,对方话中的切入点,确实十分巧妙。
那黑牛此时正哈哈大笑,口中道:“你之前所言朝廷分工,看似合理,实际上正是这朝廷贪官的来源,正因为分工太细,冗官冗长,各级官僚横征暴敛,方才逼得百姓走投无路啊!更不要说,那朝廷平日里大兴土木,破坏了这各地的风水地脉,方才使得天灾**不断!”
“正是这个理!”边上,速来与黑牛交好的赤鬼,一见自己的好友,竟是说出这么一番有道理的话来,顿时与有荣焉,上前赞同。
而大当家也是长舒一口气,对黑牛的机智既是意外,又感欣慰。
“不错,一旦将事情上升到地脉风水,就算是定国侯怕也说不清了,他乃是儒家、兵家的宗师,最是忌讳这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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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运转邱身
“这般说来,按照你们的想法,这朝廷就不该以工赈灾,更不该修补河道,兴修水利,也不高提升技术……”
邱言听了这黑牛的话,却还是摇头,脸上露出失望之色,看着在场众人,见他们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些人,根本不值得有任何期待。
“算了,看你们的样子,确实没有半点值得提携的价值,口中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自身利益的工具,便是招安,同样不见得有任何真念,既然如此,本官今日这一趟过来,虽然看上去没有收获,但能够证明这一点,便已足够。”
邱言的这些话说出来,那立于其人面前的黑牛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而在黑牛背后,大当家则是悚然一惊,意识到事情的变化,出乎了自己的意料,要朝着不可测的情势转变了。
但同时,随着几人之间的对话,却也引动了那寨中众人的心念,而经过遍布山上的阵图增幅、联系,这些武林中人心念,也与天下间,和他们相关之人的气运联系在一起,缓缓酝酿出一股庞大的气运漩涡,从天下各处汇聚过来!
只是,这股气运却没有按着大当家的想法,朝着他的身上汇聚,而是摇曳变迁,宛如那风中烛火,不知要归于何方——
这实是邱言一连串的话语,动摇了寨中江湖中人的心念,也破碎了那种狂热的情绪,众人意念聚集之后的寄托,不再明确,才会产生这般局面。
“莫不是理屈词穷,这才要这般说法?”这时,那位李大官人忽的开口。
在之前的交谈中,他始终保持着沉默。将舞台给了大当家等人,可现在局面不利,局面急转直下,先不说其他,透过与大阵的联系,便是他们这些人,同样能察觉到那自山寨中江湖中人传来的念头、气运有所减弱。
“若是气运减弱,那么我们的后路就彻底断绝,唯一的出路,真的就只有归顺朝廷了。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定国侯放弃招安!”
正是因为心里明白这一点,这李大官人才会出面,只是他的口气听起来却有一点挑衅味道,但实际上用的乃是激将法,为的是将话题重新归于那招安之事。
不过,李大官人的一番心思,注定是要做无用功了,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那赤鬼已然附和过来:“不错。说不过我等,便要退去,算什么本事?不消说,你之前的一番指责。早就表明不管民众死活的态度了!反驳我家哥哥,就是反驳治理瘟疫的想法!”
这话一说,李大官人暗自叫糟!
不过,其人话中的逻辑固然偏执。却也有一定作用,居然让山寨中的不少人觉得有点道理,引得那念头再次有所倾向。汇聚过来的气运登时就浓郁许多,顺着阵图的联系,那大当家立刻就有感应,心头一喜,就对李大官人道:“李家兄弟,你说的不错啊,这人若是心中无愧,又怎么会突然不再争论呢?”
这话一说,李大官人暗暗叫苦,知道大当家的目的,终究还是汇聚气运,为了这个目标,连山寨兄弟的未来,也是顾不上了。
不过,随后那气运一转,竟是从大当家的身上,分润出很大一部分,融入到了那黑牛的身上!
紧跟着,整座聚义山隐隐震动,那地脉似乎有所变迁!
“嗯?”邱言心中一动,念头一转,就有星光自天空落下,笼罩此山,渗入大地,不过因为是白天,那星光也未激发多少神通,是以寻常人根本就看不到,更感觉不到。
不过,通过星光的探查,反馈过来的信息,却令邱言掌握到了些许端倪。
“原来如此,这座阵法绝不是天罡地煞贼能够布置出来的,也难怪他们会这般强烈的要组织英雄大会了,更说明了一些其他问题,比如这大当家的坚持,以及黑牛的反常,如此看来,我若能将他们的念头打消,也确实是一举多得的事情,但必须在星陨前将事情理清。”
此念落下,邱言将去意收敛不少,对着那黑牛道:“贵寨的寨主或许有着相助百姓的心思,但他出手之后,给人的感觉却很奇怪,不是那些百姓得救了,而是强调贵寨主出手本身的事情,无论他做了多少事,别人记住的永远不是被帮助的百姓,而是你们天罡地煞贼!”
那黑牛冷笑道:“我们做了好事,替天行道,就该让更多的人知晓,才能震慑宵小,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再说了,要不是我们,又有谁会知道,河北道发生了瘟疫?又有谁能将瘟疫镇压下去?其实,若不是朝廷官兵偷袭,我们在大哥的带领下,肯定就能解决这些瘟疫,还百姓一个朗朗青天!到时候惠及天下万民,无数人都要因此受益,不知道比你们朝廷要强上多少!”
邱言听了,却忍不住失笑道:“只用嘴说,又不用真的实现,当然是什么话都敢许诺,可无数人前赴后继,方技家、医家一心一意的努力,身体力行的践行,都不敢将自己与这滋润世人的人间大道划等号,可在你嘴里,你的这位大哥,赫然已经是人道之法的代表了,反对了他,就是反对人道,就是倒行逆施,试问,是谁人给的你资格!”
说话间,那被晾在一旁的几名病人忽的起了慌乱,竟是其中两人猛然间跌倒,看样子是病情恶化了!
邱言见状,二话不说,迈步过去,将手掌向着那倒地的两人一拍,便有汩汩元气灌注进去。
邱言本身的修为都剥离出去,此时虽然充斥元气,但终究与肉身并不联系,这样渡过去,对身子并无任何影响。
不消片刻,那两名倒地之人的面色就好转许多,边上的人有心要感谢,但看了看大当家的面色,终究没能说出口。
而李大官人等人,见了邱言所为,则是心生疑虑。
“都说这定国侯将自己的修为给废了,但现在看来,似乎还是身有修为啊!”
就在这些人的惊疑中,邱言收手起身,看着面前的几名病人道:“虽然你们与这些人联合起来,作恶了一场戏,但既然在我面前病发,这举手之劳,我还是不会拒绝的,只是希望你们日后能好自为之,切莫因小失大。”
不过,不等这几人回应,那黑牛就嚎叫起来:“行了!你不要惺惺作态!你既然是来招安的,又为那朝廷狡辩,就不要牵扯到这些无关之人,更不要介入私事,借题发挥!简直令人作呕!”
邱言听了,看了其人一眼,淡淡道:“奇怪了,不是贵寨先把寨中之人领出出来的么,怎么你们拿人说事的时候,就代表了天下苍生,其他人借着这几人发表些许议论,就成了借题发挥?莫非这世间准则,到了你们这,就要拐个弯?你们若真不想让这几人,变成他人话柄,从一开始就不该让他们现身!”
这话一说,源自江湖中人的诸多气运,顿时又起波澜,显然是对邱言所言之话,生出了共鸣。
这般一变,令大当家再生不妙之感,但想要出言反驳,却不知该从哪里着手,而刚才侃侃而谈的黑牛,此时也是被邱言一阵反呛,弄得难以开口。
邱言却也不理,继续说道:“再说你之前之言,将这天灾**,归结到了朝廷所主导的诸多工事上面,我且不说这里面的原因何在,更不去细数朝廷为了对抗瘟疫,这两年以来的种种措施,毕竟这些东西本就存在,你们若是想要知道,只需要打听一下就能知晓,否则我纵然说破喉咙,你们不睁开眼睛去看,只凭着心中所需去想,还是无用!”
“如今说这些做什么?”那黑牛这时终于缓过劲来,“这天灾**都是真的,难道你能否认地脉气运的变迁?进而为朝廷辩解?”这人现在就是咬死一点,无论邱言说什么,都将之归结为给朝廷辩解!
只是随着邱言话音的继续,就算是那些对朝廷深有成见的江湖中人,也不得不放下心里的执念,开始去思索邱言话中深意。
这不是他们心中的灵光浮现,而是一连串的信息灌输进来,又有那阵图对心念和情绪的增幅,再加上大当家等人为了增强效果,达到目的,在开始的时候大肆渲染,如今却都反作用过来。
甚至于,那顺着阵图汇聚过去的气运,都开始朝着邱言身上偏转,令他的思绪与外在星光链接,渐渐在这聚义山的山头,隐约瞧见了一道光影……
不过,在那堂内,邱言却摇头对黑牛道:“你等不事生产,只要劫掠就能饱餐,更可富贵,甚至奢望权势,但普通民众经历了一番灾难,便是家中田地都荒芜许多,连过冬的粮食、衣物都不齐全,朝廷以工代赈,管吃管住分发工钱,固然是权宜之计,却也是活命的根本,不要说他们,就算是你们,若是性命都是问题,难道还有心思去替天行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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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群贼入书魂出体
“你说我等只用嘴说,难道你不是空泛只凭言?”
那黑牛丝毫也不理会邱言话中的意思,也不管其中逻辑、常识,蛮横无比的一句话就要带过,只是这样的话语,在经过之前的一番辩论后,更会让人觉得,其人有理屈词穷的趋势,所以只能用蛮横无理来掩饰。
颓势,不可避免的出现在天罡地煞众的话语中。
这一点,便是那大当家也能清楚的感受到,除此之外,他更是清楚的察觉到,本来不断汇聚到自己身上的气运,正在一点一点的偏移,朝着邱言汇聚过去。
而这一点,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这没有理由啊!就算那山寨中的江湖中人,被这定国侯的几句话,说动了心思,开始倾向于对方,但其人毕竟不知阵法概要,如何能反过去汇聚气运?”
就在大当家心思动摇的同时,邱言对于那黑牛的话语,也有了回应, 就见他伸手入怀,跟着取出了一本书与一支笔,对着黑牛道:“不错,空口无凭,这到底能否将瘟疫局面控制住,救助更多的灾民,单凭我等在这里辩论,那是毫无作用的,而你们一味举起义旗同样没有影响,所以本官才会来到这里招安,你们若真有心要拯救苍生,那不妨就忍辱负重,在朝中为官,本官可以令你们的职责居于那居养院、惠民药局中,让你们亲历惠民一线,由江湖之人监督,不知你们愿不愿意?”
话说完,邱言念头一转,那毛笔尖儿上竟是生出墨迹,随后手腕翻动,在手中的书册上顺势写了几个字。
与之相对,原本与他对峙的大当家等人则是张口结舌。意识到自己彻底陷入了邱言的言语陷阱中了,对方既然提出了这般建议,按着自己和黑牛之前的说法,若是直接拒绝,那么在那寨中的江湖中人心中,立刻就要丧失信任,纵然不会名声扫地,但今日的目的是决计无法达成的了。
可以说,正是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可以蓄势、铺垫。给邱言此时的提议,增加了诸多合理性,令人难以抗拒。
但大当家岂能轻易服软,若真的并入了朝廷,他这几年以来所积蓄的民望与气运,都要付之东流,从此自身再无半点价值,是必然要被抛弃的。
一念至此,这大当家当机立断的说道:“侯爷你说的好听。但这招安之事,一旦归顺,那么手上兵马尽数都要交予朝廷,到时候任凭你等宰割。如何能够得想安稳?”
“这些事情,你在招安之前便该想到,怎么到现在才开始担心?”邱言眯着眼睛,看着对方。“大瑞广大,幅员辽阔,纵然是那平定一方的将军统领。尚且要讲究规矩,不能领有私军在,只能听调而行,便是诸位也不例外,若本官还是那在野的小民,自然可以用言语诓骗你们,但现在自然都要与你们说明,因为朝廷也是要讲究信誉的。”
这句话一说,其实就是从另一方面告诉大当家等人,不用担心朝廷会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同时也是在给那寨中的江湖中人,表明态度。
这话说到现在这个程度,其实这些个江湖之人的态度,已经逐渐明确了,他们在经过邱言的引导,以及阵图的影响,情绪固然还在急速跳动,但已经不再是一窝蜂的盲目信任这山寨中人,而是开始考虑更多东西。
同样的,在星光的干涉与加入下,这个阵图已然超出了大当家等人的掌控,那在其中流转的气运,不光是汇聚到大当家等人的身上,也开始加持到了邱言之身。
“嗯?原来如此,这座山寨,果然非同寻常,难怪在北上受挫,那兵营都被击破的情况下,他们会退回此处。”
这种气运联系,能够帮助邱言更细致的感受到整个阵图的运作流程和细节,终于让他发现了这座山寨真正具有价值的地方何在,也明白了为何那大当家要布下这般局面。
“不过,在探究之前,还要先将这些天罡头领压服、震慑才是!”
一念至此,邱言停下了手上的毛笔,跟着在众人不解目光的注视下,将那书册微微向上一扬,口中同时说道:“考虑到你们平日里立足于山寨,经常用计逼得他人上山,以己推人,自然不会相信朝廷,但朝廷立足天下,一举一动都受天下瞩目,若是如同你们一样肆无忌惮,这天下须臾便乱,哪里还有安宁?不如便让你们感受一下为官人生,同时也积累一些真正的人间法则,改变你们的强人风格……”
话音尚未落下,那书卷中竟是飞出真正光辉,扩散开来,将这一片大堂之内充斥,将众人尽数笼罩,令他们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看到其他景象。
大当家等人一惊,以为邱言是要偷袭,正要反击,可随机那心中意念就被光辉牵引着,融入了一片巨大的网络之中——
人文之网!
这文网扩张、变化,转眼的功夫,就从虚空中蔓延过来,扩张到了这山寨中的每一个角落,那一根根的思线缠绕着大堂中的每一个人,将他们的思绪和意念强行摄入文网,投入了那片被文思、意念所构成的世界中。
这里本来是一片空白,但随即就有邱言的意识延伸过来,引动了周遭文思,加入了几道秩序与圣贤精神,更是将诸多信民的意念投入其中,并顺势把自己一路走来的人道记忆凝结起来,构成框架。
下一刻,一片虚幻世界形成,其中光影变化,宛如真实,把大当家等人的思绪吞噬,为他们构建了身体,并加入虚假的记忆,凭空捏造出诸多身份。
一眨眼的功夫,这些举起造反的强人,就成了一名名官员,在这片虚幻世界中生活,参与到一件件事情之中。
随后,源自心魔身的时空之力蔓延过来,用最玄妙的方式,给这片世界加速,片刻时间,其中就度过了多年,而大当家等人在经过最初的排斥与茫然后,很快就融入其中,开始经历诸多事件。
这些事情中,有北疆战事,有五沼变迁,有西域叛乱,有白莲南兴,甚至还有齐鲁、河北道的诸多叛乱,但不同的是,这一次,大当家他们不再是作为占据一地的叛贼,而是成为笼应对这些事端的官员、将领。
多年的磨练,让他们从一开始的生疏、不知所措,到后来逐渐熟练,越发得心应手。
与之相应,他们位于聚义堂中的身躯,便僵硬在原地,不复再有动作,便是那极为反常的黑牛,也是一般模样。
同时,那光辉充斥厅堂,传递出去的影响也模糊不清,就算是山寨中的诸多江湖中人,也不能看清在光辉覆盖之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唯一能在光辉中有所发现的,只剩下邱言一人。
此时,他将那书册、毛笔都收了回去,抬手一抓,人道珠与体内贮存的元气爆发出来,形成无形之手,向前一冲,在那僵住不动的黑牛身上一转,便在一声尖叫声中,将一道魂体抓取出来!
“我道这浑人何故突然能言善辩了,果然还是有人在暗中出手,说吧,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听着邱言的这话,那魂体尖叫声停歇,转而变成呵斥:“你这凡间公侯好生大胆,连这等层面的事情都敢插手,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来历,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在,我劝你尽快收手……”
“莫说这些无用之言,但从这席话中,也能得知你的性子,不会轻易开口,那我也就不用在白费功夫了。”话音落下,邱言竟是抬手一抓,生生将这魂体捏爆,随后那溃散的魂体中,就有诸多信息飘荡出来,被邱言吸摄过去,凝结成所需要的情报。
“嗯?这魂体只是普通来历,为冥土中一能言善辩之辈,被人找到,然后加以教唆,便生生成了代言人,潜伏在此处山寨,监视山寨中的诸多动向,今日是看情况不妙,才主动附身,这黑牛本身浑噩,心思简单,方便附身,而去从这个细节来看,绝对还有其他负责监视的人手……”
在明白这些事情的同时,邱言同样将自己的思绪凝结起来,在星光的嫁接下,逆着那阵图而去。
“之所以,这般山寨还会被人特地安排的了人手监视,原因就在于此寨之中,蕴藏着巨大的气运!”
念头落下,邱言的思绪也顺势抵达了那阵图的核心之处,然后升腾起来,依着阵图的结构,直冲这山寨的最高点——
那正是聚义山的主峰,最高的地方!
顿时,澎湃气运呼啸而来,浓郁到了极点。
这山峰顶上,赫然是汇聚了诸多气运!气运之浓烈、之庞大,甚至超出了邱言的预料!
“早就猜到,从那大当家的行事作风来看,所求所需,都是零散气运,但现在来看,这零散气运聚集起来,竟有这般规模,浩荡有如江河、厚重好似五岳,真不知道此人到底是收集了多久!范围遍及多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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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忽闻星陨,星空异动
便在邱言有这般念头的同时,他的意识也沉浸其中,感受着气运中的诸多信息,方才意识到,这些气运的来历,可谓千姿百态。
“正常的人,要积蓄气运,往往是通过一件事,完成此事之后,汇聚诸方意念,然后形成一定的气运,凝结起来,完成的事情越大、涉及范围越广大,这凝结而成的气运也就越是雄浑、巨大,可是这样的机会毕竟稀少,而且也有门槛,普通的人根本难以碰上、达成。”
邱言的黑煞半身,需要气运打磨自身,才能不断接近本源,最后将之炼化,所以对气运的了解和操控,也是越发的得心应手。
在这期间,他为了将这半身掌握起来,经过了几次大规模的气运汇聚,其中甚至有涉及到整个遗蜕之地这样的小型世界,参与进去,从而获得了大规模的气运。
更不要说,在这大瑞的东华部洲,先后几次借着政策革新、经营一方,又或者从战火中,通过平定其他势力,来获取庞大的气运,凝结起来,充斥自身。
这一件件事,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普通的人更不可能加入其中,获得主导,便是主导,也未必能够成功,若是失败,不光得不到气运,自身的气运也要流失掉,里面的风险有多大,都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相比之下,大当家这些人占据一方,成立山寨,看似声势浩大,但从成立到现在,所做的最大影响力的事情,不过就是领军攻破封锁,占领了齐鲁之地和河北道的部分城池,而且在这之后,又被官兵击败。不得不退兵、收缩兵力。
如此一来,纵然前期势如破竹,得了些许的气运,也要在后期重新吐出来,得不偿失。
但在这种局面下,如今这山峰之上所汇聚的气运,却是数目庞大,单论其量,甚至比之京城的某些衙门,也不逞多让。
切莫要小看这般成就。那京城的衙门,便是再小,也有中枢之能,其权遍布天地各处,总领提纲,所聚集的气运都是自天下万民、社会的方方面面而来,而且传承了近百年、上百年,不断的积蓄,纵然会被衙门部司内的官僚分润一些。但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无论在广度还是宽度,都超出想象。
相比之下,这天罡地煞寨立寨不过几年时间。所占据的地方,大部分时间也不过就是这一山周围,方圆有限,其中百姓人口或许不少。但和整个天下比起来,却又算不得什么了。
用这有限的人口,很难聚集起多大的气运。偏偏此山山峰之上,会贮存这般巨大,原因就在于,这大当家所汇聚的气运,并不是具体的某一个事件,也不是靠着一次事件,就一口气凝结许多,而是通过无数细小、琐碎的事情,一点一滴的积攒,由一丝丝微小气运,汇聚起来,聚少成多!
“一次事情,得到一大团气运,与无数事件,每次得到微小的一点,最终汇聚起来,规模却也相似,从中足以看出这大当家的能耐和价值,也无怪乎他会被天外之人看重,甚至不惜派出这么多阴兵鬼差,在旁监视!”
在邱言顺势将意识侵入整个气运系统的同时,也让他透过气机联系,发现了山上山下的几处阴冷之地,那里正是如同之前附身在黑牛身上的魂体一样,都是监视山中局面的,而且从他们透露出来的气息不难发现,这些魂体显是从冥土中,被人生生摄取出来的普通灵魂,但被灌输了某些意志,遂可听用。
“从冥土摄取魂体,并不算什么难事,就算是我的神灵身,一样可以做到,只是要将这些魂体投入阳间,同时长久的维持在阳光之下,这就不是简单手笔了,便是由星君出手,一样也要受到诸多制约,甚至要时刻注意维持,方能支撑诸多魂体同时留阳,而即便如此,也要时刻消耗力量去维持。”
心里想着这些,邱言自然能从其中判断出来,这背后插手的力量,是何等的强大,远超一般人的想象,但同样的,邱言既然已经步入了此局,就断然没有后退的可能。
于是,念头再动,那天上星光骤然变化,爆发出诸多毁灭之力,将那遍布在几处的阴冷魂体一一点杀,魂体破碎后所遗留的信息,则被回收过来,汇聚一处,相互比对,加以分析。
不消片刻,就有很多信息从魂体中汇聚过来,令邱言对局面越发清楚的了解。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那阵图与自身的联系,逐渐增大,更使得邱言清楚的感受到了自身与那天罡地煞众之间的联系,这是一种毫无花巧的对立博弈之势。
当他踏入这片山寨,其实就等于入局,自身的气运,以及背后的官府气运,已然与山寨气运对立,而与之相应的筹码,其实就是山寨中的江湖中人。
邱言与那大当家等人,就像是天平的两边,而江湖众人的倾向,便是不断的加压,一旦靠近了天罡地煞众,那么最终邱言连同一部分的朝廷气运,就都会顺势靠拢过来,最终被那大当家所侵吞。
反之,若是江湖之人倾向于邱言,则整个山寨的气运就要被邱言所得,那大当家几年以来,一点一滴汇聚起来的零散气运,就都会成为邱言的助力。
“这阵图的结构当真精巧,几乎避无可避,但如今其人的计划可以说是功亏一篑了,那些江湖之人的念头早就动摇,而作为阵图的另一方,大当家等人更是都已经陷入了我所编织的幻境里面,丧失了争夺的念头,可以说是胜负已分了。”
那天罡地煞众已然失去了抵抗力,那邱言作为博弈的另外一方,理所当然的能够将阵图中所凝结的气运,一口气吞没,这也是对方包藏祸心,处心积虑的布置、铺垫,但最终聪明反被聪明误。
“若是这些人的计划得逞,那么其最终的目的,不光是吞没了我身上的气运,以及相应的官气,还要连同我这个人本身都收服,成为他们山寨的马前卒,野心不可谓不大,既然对方有如此打算,如今失败,也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没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地方。”
正当邱言打算动念,将这山头的气运尽数吸纳的时候,却忽然间面色大变!
与此同时,这天地乾坤突然就剧烈的震动起来!
不过,细细分辨,又能察觉出来,天地本身并未有任何异动,真正的变化在于邱言的感知,以及虚空,连同天地各处的元气!
元气剧烈震荡,虚空急速收缩,造成的影响一般人感受不到,但对于修行了神通的修士、武者而言,却是非常清晰,就算是那山寨中的江湖之人,同样也是有所感应,只是并不强烈,大部分的人,只是心脏骤然一缩,而后便恢复正常,多数人都以为是错觉,随后便又陷入到热切的讨论中——
他们此时正在讨论的,正是那水雾巨幕中,被光芒所遮盖的景象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相比较于这些武者,之前在角落中交谈的三名地煞头领,连同山寨各处、身有修为之人,都是面色陡变,然后抬头看天!
青天白日中,居然也能看到一团巨大的火焰,正在空中飞驰——
那是天上的一颗星辰,其大如斗,便是白昼日光也难以遮盖星辰光辉,此星自极北而升,往南边落去!
同一时间,邱言也是抬头看天,甚至都顾不上去吸纳山顶的庞大气运,面色一连几变,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与追忆,最终长叹一口气。
“命数无常啊,只是这帝星陨落的时机,和我原本推算的时辰有所出入,提前了许多,其中必然是有人插手了。”
这样想着,邱言的心情,却免不了生出一丝低落。
当然,这种低落,只是局限于血肉身、人道身之上,是一种源于肉身的本能,也是因为此身的修为,大部分剥离出来,融入了人道珠,所以难免受到本能影响。
但接下来,邱言就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发生,必然是一时激起千层浪,后续涟漪会层出不穷!
“接下来的,便是层层挑战了,也是人道的一道艰难关口,可以锤炼人道身,凝练名声传承,为日后打下坚实基础!”
………………
于此同时,在那浩瀚星空的深处,一道巨大的、漫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身躯,缓缓盘动,此身的内部血肉已然腐烂,那万劫不灭的肉身,不断的衰落、退化,似乎无法逆转。
突然,这巨大身躯的头颅处,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那两只眼睛一阴一阳、一只展现无尽光辉,宛如烈日,一边则是幽暗阴沉,映射夜空,无边威严扩散开来,在那双眸子的深处,正有一颗星辰陨落南天!
“好好好!终于被我等到了这个时候!东华之地本就有各方插手,如今人皇陨落,正是人道空虚之时,我可取而代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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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举族侵一洲!
此物身躯之长,几乎难以形容,在其念头落下的同时,那样中各自迸射出光辉,一颗化作太阳,一颗变化成月亮,分居于身躯两侧,周而复始的交相升起!
随着这阴阳日月的离去,那双目中的景象登时清晰许多,一只眼睛中光辉灿烂、火光连绵,另外一只眼睛则是寒风凛冽、风雪连天!
而随着日月的重现,其庞大身躯再次陷入昼夜交替,那身躯之上,宛如一整个部洲,遍布山川河流、城镇阡陌,更有诸多生灵在其中生存。
这生灵的主体,乃是鳞甲一族,蛇身人面,体覆鳞片,肩生双臂,一个个看上去孔武有力,只是眼中多数存着迷茫之感,但在看到天上升起的日月后,无论是身处何地的鳞甲一族,都是精神一震,接着欢呼出声!
“终于又见光明!祖神果然并未抛弃我等!”
“有此光辉,我等可以宽心了,这庄稼农田,都不用担心会继续破灭、衰亡!”
“这两年的光明几乎很难出现,如今再现,不知代表了什么……”
着巨大身躯上的部洲生灵,千姿百态,也曾经历了无数年头的演化,方才会形成如今的光景,但在最近两年,日月却经常消失,这对于任何生灵而言,都与生存攸关。
无论是植株,还是血肉之躯的生灵,若不得阳光照射,身躯本身都会生出诸多隐患。
而在这几年时间里,这身躯部洲本身,因为自身原因,不得不收敛力量,那日月都被收入眼中,使得其身上的诸多生灵,难见光明,所以此时重见光辉。才会显得那般激动。
但在激动过后,没有多久,这身躯部洲之上的诸多生灵,便又纷纷愣住,盖因他们的心底,猛然间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威严而又充斥着一股亲切感,在鳞甲一族的心底响起,登时就充斥了他们的五感,使得他们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不过,这些鳞甲族人却也没有慌乱。因为这样的局面,在典籍历史中曾经有过描述,他们之中年龄最大的,甚至还曾经有过相似经历——
这是他们的祖神,在与他们联系。
“星空处处危机,便是本座也要遇到危机,方有这几年日月时常消失的局面,但如今却有转机,本座已然发现了一座适宜诸位族人居住的部洲。可以移居过去,只是那部洲之上还有些许落后的、丑陋的原住民,须得将之驱逐、灭杀,凡我族人。皆应做好准备,待得时机来临,我等一族,便要全部降临到那片部洲。争夺天地正统,繁衍生息!”
这样一番话,在那众多鳞甲族人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又是要降临到一方部洲,这与那典籍上记载着的,三万年前的一次降临一样?”
“三万年前的那一次,听说正是我族人口爆炸的时期,因为占据了一方部洲,有着无穷资源能够消耗,是以人口急速攀升,最终却由于与另外一个星空部族发生了战争,导致整个部洲破碎,不得不归于故土。”
“不光是三万年前,在这无数岁月里,其实还有几次降临其他部洲的事情发生,但多数都只是去争夺资源,劫掠人口牲畜,并未有迁移的计划,可这一次,祖神告知我等的事情,明显不同寻常!”
……
那在心底响起的声音,在鳞甲一族之中,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人为此议论纷纷,其中年青一代多数都是兴奋、充满了对未来的展望,而年纪稍微大些,就要考虑许多,但并不会违逆祖神的决定。
至于那年纪更大的、苍老的族人,反倒都开始叙述过往的事迹,来告诉他们若是入侵一方部洲,会得到多大的好处。
于是,在那祖神之言的驱动下,这整个身躯部洲上的鳞甲一族,连同诸多附属种族、奴隶种族都行动了起来,声势浩大的备战运动就此兴起。
甚至于连原本的社会秩序,都因为这种备战,被生生打破,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朝着将会爆发的部洲入侵倾斜,乃至那诸多资源、粮食,都开始朝着军方汇聚——
在这片大地上,其实也有近似于王朝的组织,而且在这两年日月时而消失的不稳定时期,这些组织的实力都有不同程度的扩张,带来的直接反应,就是在大地上的厮杀和纷争增加许多,也使得与兵家有关的力量急速膨胀,如今接受了祖神之言,大地上的诸多势力就不得不暂时放下恩怨,怀着种种心思合作,其中也有诸多尔虞我诈。
只是,这些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对于整个身躯部洲而言,根本就是微不足道,这部洲本身的载体,便是一道超出了寻常意义的强大生灵,他在重新祭出日月之后,并不停留,将庞大身躯蜿蜒起来,从这星空深处起步,开始缓缓游动!
这一动,动的不光是自己的身子,连同周遭的空间都被影响起来,那空间有如铺在地上的地毯一样,在庞大身躯的带动下,泛起阵阵褶皱,并且不断的扩张,连带着方圆几万里之内的星空,被一层层的涟漪所遮盖,乍一看,仿佛是隔着一层水在看,有着散射与折射。
不过,只有真正身处这片星空,才会知道,这根本就不是视觉上的映射,而是切切实实的空间扭曲!
轰隆!轰隆!轰隆!
很快,在这片范围中,就有几颗较小的星辰破碎。
这些星辰不同于有星君坐镇的星辰,多数是自然形成,上面一般都有门派驻地,这种门派其实就是那上界清道,与下界浊道对应,盖因在星空中独自占据一方,能运用神通与自己的想法,直接改造这些微小星辰的地脉、地貌与地景,是以在位格上比下界的浊道要高上不少,可同样的,星空不比部洲,无边漆黑中隐藏着无数的凶险,稍不小心便要毁于一旦。
便比如此刻,在这巨大身躯部洲周围的不少星辰,便在空间的扭曲中,接连炸裂,不光是山门破碎,就连那星辰、山门中的修士,也都难逃一丝,神形俱灭!
这是直接从空间爆发出来的危险,就算是神通盖世,也只有少数人能利用神通与阵法,瞬间挪移出这几万里的星空范围,大部分的修士,却无法逃脱,顷刻间就有无数魂灭之人,其中只有那性命还未圆满的,才有机会入冥。
不过,这也是寻常时候,他们才有可能入冥,可现在他们的灵魂,尚未来得及踏入阴阳路,就先被空间涟漪波及,冲击之下,湮灭消弭。
便在这众多性命的消逝中,那堪比部洲的庞大身躯,已经被褶皱的空间彻底包裹起来,一路向前,竟是与那空间折叠,随后那环绕在身边的日月骤然释放光芒,化作护罩,笼罩着这庞大身躯,与空间彻底的碰撞在一起!
寂静!
无声!
这一撞并未产生惊天动地的声响,但这种寂静却更加令人心颤,甚至连周遭本来的一些声音,都随之消失,仿佛是被这无边星空吞噬了一样。
随后,在这无声中,那庞大身躯渐渐融入空间,竟是生生在空间与虚空之中开辟了一片空隙,将自身的形态转变成了介乎实体与虚幻间的形势,分解成一个个独立的粒子,在一种超越了常识和思维的层面上急速传播出去!
而那些生存在身躯部洲中的诸多生灵,居然还不受影响,其身形和性命根本,都被日月光辉形成的护照护持,不受空间变迁的侵蚀。
就这样,这般庞大的存在,便以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式急速行进,一动一变,速度堪比人之念头,目标直指东华部洲!
虽然此时距离东华还十分遥远,但念头何其快速,抵达东华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不过,在这前行的过程中,能够发现这庞大身躯,不时就会有一部分在穿梭中分裂出来,彻底破碎成无数充斥着衰老气息的微粒。
“这天人五衰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了,必须要尽快了,其他人可以缓慢布局,可我在那北疆的一些后手,随着北疆战事的平息,都已经被连根拔起,再无支撑点,说不得只能赤膊上阵了,不过,这未尝不是我的一次机缘,不破不立!”
………………
便在这庞大身躯有所行动的同时,在另外两片星空中,亦有两个强横的意志有所察觉,这两个意志一个来自于遥远的南天星系,另外一个则是循着竺坨兰诸神的痕迹在前行,两方早就发现了对方,虽然远隔无数星辰,却也隐隐对峙,相互牵制。
但在这一刻,在他们同时察觉到了星空中另外一股力量的靠近后,就都各自色变。
“烛龙?没有想到,这个老怪物竟然也有动作,看这架势,莫非是要发起部洲入侵?简直是疯了!”
在这一刻,两道强横意志的心里,都生出震惊、意外的情绪,显然是对那烛龙的选择,所惊,随即更是意识到,局势变化!(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帝逝如常,庙堂心计
“皇上啊~”
与此同时,在那京城之中,几位政事堂的大臣,此时却都聚集在宫中,面露悲戚。
却是之前,太后与皇后联袂发出懿旨,连夜就宣几位重臣入宫商讨要事。
这三更半夜传旨,本就奇怪,又是宫中女眷主导,还让外臣速入后宫,甚至连一些已经致仕,或者最近才重新归于中枢、又或者隐居的老臣,都收到了旨意。
这些事情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不需要刻意去分析,就知非比寻常,也使得被召的马阳、王甫、张链、王靖、耿赤、许应一、岑帛等人,从里面品味出了些许信息。
果然,在入宫之后,来到皇帝寝宫之前,不用进去,就感受到了其中的悲伤情绪,随后几位重臣并未被召入宫中,而是由一名小太监领着,入了偏殿。
早有太后与皇后等在那里,不过这两位的表情都算不上好,太后还好说,虽然满面愁容,但多少还维持着凤仪,可皇后不光双目红肿,那眼中的泪珠更是滚滚滴落。
若非这面见重臣,需要皇后出面,怕是太后根本不会让皇后的这幅模样,落在群臣的眼中。
不过,这诸多大臣哪里还有工夫去管皇后的表现,他们现在急于知道的消息,只有一个,那便是皇帝到底是生是死,是陷入弥留了,还是已然……
这个疑问,并没有持续多久,就由太后亲自解决。
便在约莫五个时辰之前,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的皇帝,感到身子不适,难以为继,便归于寝宫安歇,未料这歇下去后,却没有再见好转。尽管有诸多太医、御医忙里忙外,将各种药材、药羹拿来救治,但皇帝的病情却是越来越重,那气息也逐渐微弱。
终于,在一片忙碌声中,皇帝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而他这一闭上,便再也没有睁开。
李坤这位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一笔的皇帝,在经历了诸多轰轰烈烈的变革,诸多离奇曲折的经历。享受过了人间至尊的权势,又体会了一代君王的荣耀后,在最后时刻,也是如同普通凡人一样,无声无息的离开了人世。
但皇帝的离开,对于他的人生而言,是一个终点,但对于整个王朝来说,却是一次转折。而对于更多的人来说,更是一次开端!
皇后与太后在得到太医院的消息后,就已经赶了过来,只是对于局势。却没有任何帮助,在皇帝刚刚闭眼的时候,这太后与皇后虽然方寸大乱,但还是记起来之前一次的经验。便又要让那魏公公与王公公运转气力维持血肉活性,同时又要让人去找邱言。
只是,皇帝刚刚归天。权势的移交工作并未完成,这太后、皇后在京城内召集大臣入宫,虽然无碍,可若是下旨将在外执行公务的大臣召回,就有些越权了,没有经过权力移交的仪式,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破坏了规矩,必然要受到各方大臣和世家的抵制。
不过,这些东西,居于深宫的皇后与太后,还没有详细的认识,可魏公公、王公公执掌着一定的权柄,心里是清楚的,就用言语点醒,这才让太后知道缘由,遂带着皇后,在偏殿面见诸位大臣。
尽管在入宫之前,这些大臣们就多多少少的有些心理准备了,可真等听到了确切的消息后,这些大臣的心里,还是免不了生出诸多感慨,更有那马阳等人,真情流露。
但也有保持着镇定的,如那许应一便早就准备好了迎接今天,入了宫中,得到了消息,却还分出一丝精力,吩咐这护卫宫中的侍卫好生惊醒,又招来负责宫中门禁的宦官,令其谨守大门,不可轻易放人来回。
待做完这些,许应一却又和蔡阙等人碰头,商谈起来——
“这个消息,务必要保守住,至少在这两日中不能轻易泄露,省的再生波折!”
“不错,如今情况未明,皇上的遗诏也没有定下,委实不能放任消息传出,以免被有心人给利用了。”
他们两人交谈的同时,其他重臣也是各有动作,他们之中固然有人对皇帝存有感情,会伤帝逝,但同时作为手握权柄的朝臣,其身份并不简单,所以在经过最初的悲伤之后,就不得不考虑起这件事情的政治意义,以及将会引起的政治风暴!
“不知太子如今身在何处?”
很快,还是马阳这样资历的老臣,问出了众臣最为关心的事情,这种事也只有他这样超然的地位,方能轻易问出。
“炎儿正在寝宫陪同皇上。”回答此言的,居然是那位泣不成声的皇后,她在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太后,后者心中一动,明白了其意,知道皇后是在催促自己,尽快让这些大臣发出命令,召邱言回京。
上一次皇帝入冥,就是邱言过来相助,又有神人护佑,方使皇帝回魂,如今皇后、太后自然也将这些当成了救命稻草,等和大臣们做好决定,下一步就是要去往太庙祭祖,然后往天坛求神,希望那位被新近册封的王爵神灵,能够再次伸出援手。
这也能看出来,皇帝实乃宫中支柱、主心骨,哪怕太后平时再有威严,能抑制住皇帝的某些心思,可碰上真正关系天下命运的转折,还是会有失措之举,便比如现在,这太后就有些后悔让这些臣子知道皇帝已然归天的消息了,又开始患得患失,是否应该再说出一套说辞,万一皇帝事后醒来,才不会引起混乱。
不过,说到底,就算是太后也明白可以不可再的事情,之前一次皇帝归天,满是蹊跷,就算她一个妇道人家,也能看出其中的诡异之处,知道或有隐情。
可这一次皇帝逝去,早就有了先兆,这皇上的身子骨如何,太后与皇后也是心知肚明的,所以才会下意识的没有阻止消息的传播,可纵使抱着万一之念,她们也不愿意放过任何一点机会,这才奢望诸臣子在知晓之后,能有什么帮助。
上一次,李坤在入冥之前,就提到了邱言的名字,而邱言也在城中,是以太后还能从容处理,将消息拦住,连最为关键的几名大臣,都没有告诉。
可现在,李坤无声逝去,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而邱言也不在京中,如此一来,太后与皇后为了要达成目的,就不得不借助其他人的力量,最为首要的目标,无疑便是手握权力,协助皇帝治理天下的众臣。
连那黑面相公王甫,之前失了权势,但在李坤感到自己身子越来越差了之后,也是重新将其请来京中,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要委以重任,有托孤之意,但谁都没有料到,还不等皇帝说出口,事情就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
但皇后、太后却是知晓此事的,才会将他与马阳、张链这样已经不再为相的老臣也叫来,其实也是在继承李坤原本的意思。
不过,她们并不知道,如今在场的众臣中,却也有很多人不想让邱言有插手的机会!
如许应一、蔡阙等人,已然将皇帝归天,新君登位,当成了一次机会,而且这次的时机可以说是恰到好处,正好就是邱言不在京中的时候,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当然是想要好好的发挥一下,所以在低声交谈之后,就都盘算着如何将利益最大化,尤其是借助那“遗诏”的机会,让自己的派系和势力,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更不要说,之前他们与那天罡地煞贼合作的事情,其实已经被邱言透露给皇帝了,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的外围势力,被皇帝以贪腐、擅权、尸位素餐等借口,一一拔除、扫荡,可以说是凶险异常。
按着正常的顺序,一旦外围的爪牙被拔除干净,那纵然是宰相、宰辅,也要成那无牙的老虎,皇帝只要寻得一些借口,就能拿下,便是不能治罪,可也要失了仕途前程,从权力巅峰跌落谷底,往往要经历诸多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的事情。
可现在,皇帝突然身死,对于许应一和蔡阙等世家代表而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给他们打了一剂强心剂。
其余的大臣,比如那王靖、耿赤,乃至孟青宾、徐进、岑帛等人,同样也是这般念头,他们在经过最初的悲伤后,心里所想的,便就是利用这次机会,让自己所属的势力,得到好处。
在这个时候,又有几人会愿意让其他人再伸手进来?更不要说去考虑将邱言叫回来了,就算是孟青宾这样与邱言交好之人,也明白如今让邱言过来,未必就能有什么帮助,反倒有可能让局面更加混乱。
更何况,邱言就算赶回来,一时半刻也是无法抵达京城的,远水解不了近渴。
但他们却都没有计算到,对于太后、皇后这样或许有着心机,也知道如何执掌权力的妇人,对于局势的看法,和他们有着天壤之别。
对于这两位而言,天大的事情,都没有让皇帝重新睁开眼睛来得重要,所以在众臣各动心思的时候,太后的一句话,让他们全部愣住了——
“诸位都是皇帝的肱骨重臣,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要靠你们稳定人心,另外也要将邱尚书尽快召回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莫猜失子心
“将邱言给召回来?”
听了这话,不要说是许应一与蔡阙,便是那孟青宾等人,连同马阳、王甫,也是意外无比,没有想到在眼下这种时候,太后竟然还能想到邱言。
但随即便各起心思,尤其是那许应一与蔡阙,更是眉头紧皱,他们好不容易将邱言调动出去,恰巧碰上皇帝归天,使得对他们的打击告一段落,又怎么会主动将政敌给引回来,增加对方的炮火力度呢——
要知道,如今在这朝中,除了邱言之外,以岑帛为首、王甫为精神领袖的新党,同样也是他们的政敌和对手,这些日子以来,皇帝发起了打击世家边缘势力的风暴,那推手与帮手,便是新党的诸多成员。
现在,皇帝突然归去,权势局面出现了真空,正是摆脱原本的困境,同时逆转局势的时机,这种时候和现在的对手比拼已然不易,又怎么可能将其他敌人再引入进来?
一念至此,许应一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就道:“邱尚书为了国朝安宁,前往招安反贼,此事事关重大,天下之人皆知,若是贸然召回,恐生事端。”
这话说出来,可以说是恰到好处,而且既照顾到了太后、皇后的颜面,也可以顺势将事情推掉,并且用你天下之人皆知来点醒太后,最好是维护邱言名声,否则在民间就要有不小的影响,同时用反贼与事端隐隐威胁、裹挟,无论是从哪个角度而言,都使得提出之人,不得不放弃打算。
不过,如果这次主政的人,是李坤的话,自然能分清缓急,看出其中的巨大影响。收回成命。
可惜,如今听到这些回答的,是平日里掌管后宫,并不涉及朝政的太后。
说起来,太后在后宫之中,威严颇深,很多事情皇帝都不能管,却要交给她来仲裁,而其人对于人心的把握,也非常精妙。虽然不通帝王的平衡之术,但此时站在偏殿,看着诸多大臣对种种事态的表情和反应,再从他们的站位,连同所说的一些话,已然能够看出这些大臣的心思了。
“果然,这些臣子,表面上说得好听,忠君爱国。但说白了,还是在想着自己,若是自己能得到好处,那便忠心耿耿。若是危及到自己的权力和利益,立刻就会有各种大义凛然的借口,来反驳我等,从前皇儿时常对我抱怨。我还规劝他忍耐,顺着大臣,治理国家。可现在皇帝自己陷入了绝境,这些大臣所想的,还是自家的一亩三分地!”
一名失去了儿子的母亲,其理智还存在多少,着实难以预料,如同许应一这般,只是用正常的逻辑思维来推到和说服,根本就无济于事。
甚至于,由于双方在咨询和信息方面的了解不同,还会催生出难以弥合的认知偏差——
具体在这件事上的表现,便是这太后知道皇帝有过一次死而复生的事情,并且知道邱言或许有办法帮助自家皇儿,可对于许应一来说,事情却全然不是如此,上一次皇帝病重的时候,他甚至还没有资格轻易踏入皇宫。
很自然的,许应一与蔡阙也不会知道,太后对于邱言的关注,并不是基于政治考量,而是想要让其人来救助自己的儿子,只要能救活儿子,其他任何事情都不重要,而阻止此事的人,都是她的敌人!
于是,对面的许应一还在等待太后收回成命,但接下来太后的一句话,便让这位大臣愣在原地:“邱尚书乃是皇上亲自安排的太子师,又多次提及日后顾命,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能不在场?哀家等人都是妇道人家,不懂得军国大事,但却也知道,皇上认定的人选,是不会有错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许应一就算有心要反驳,那也是不容易开口了,更何况他并非愚笨,从太后的这两段话中,就能听出来,这位后宫之主对自己等人并不信任,反倒是对不在京城的邱言,很是看重。
“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啊,只是奇怪了,从前我等背后世家,与太后交涉的时候,她尚且没有表现出这般不理智的样子,怎的如今竟是全然不顾了?”
之前为了布局皇帝归天后的局势,世家大族们早就将目标对准了后宫,如今太子说不上年幼,但要立刻亲政显然并不在现实,可以预计的是,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后宫垂帘的几率不小,富有远见的世家之人,又岂能不利用起来优势,可如今看来,再大的布局,也及不上一时心境。
面对太后坚定的语气,许应一自然是无从反驳了,他固然可以用朝廷政令为借口,阻止太后干政,可问题是,现在是非常时期,正是权力交接的时候,皇帝之位空悬,自然需要一个象征意义上的皇室代表,这在礼法上都无从反驳,否则不用许应一伤脑筋,那马阳第一个就要跳出来阻止了。
这种时候,他许应一出面,一来得不到好名声,二来要给太后留下不好的印象,从前的布局和经营立刻就毁于一旦,连带着背后的诸多世家也要得罪,使得自己立身根基动摇,所以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阻止的,只是如此一来,却又要眼睁睁的看着好不容易被支开的邱言,在这个关口回京——
他已然从太后的语气中,捕捉到了那种急切的味道,知道一旦这个政令传出去,必然是要催着邱言快马加鞭的回来的,到时候诸多布局都要乱套。
但这些事情,自然是不能说给太后听的,无奈之下,许应一也只好白哦是顺从,表明回去后就会与诸位政事堂的宰执一同签发政令,让邱言迅速归来。
不过,在这最后关头,他却又看到那蔡阙对自己使着眼色,似乎有话要说。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他们这些大臣能够轻易掌握的了,一切都要按照大行皇帝的规矩流程去办,便是太后、皇后有心要将消息缓一缓,也不好直接插手,否则就是对先祖与祖制不敬。
而后,陷入悲伤的太子,也是出面与众臣一一见面,而后尽管太后有心阻止,却还是不能让群臣免去入寝宫的这个步骤。
纷纷扰扰,东方天际已经泛白。
而一夜未眠的众臣却没有安歇的意思,哪怕是年龄不小的马阳、张链,却也顶着布满了血丝的双眼,与孟青宾等人一同离开皇宫,直接奔赴各个衙门。
这城中各处,更早就有一双双眼睛等待着,他们都是心有所感之人,那宫中连夜召集重臣的举动,如何能逃得过这满城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但凡有一点对于官场变化敏感性的认识的官员,都知道此举非同寻常。
再联想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这朝中的诸多变动,不少人都有猜测,有的是在想,皇帝布局许久,是否下定决心要对几位朝中大佬动手了,而另外一批人则考虑到皇帝最近的身体状况,有所猜测。
无论如何,暂时而言,他们是无法得到具体的消息的,就连那几位亲王,在发现苗头后,再次请命入宫,却也被挡在了宫外——五年前的那次风波,让李坤对亲王等皇族很是警惕,在这几年中完善了相应的法规,对亲王入宫和平日出行,都有严格的限制,再也不复原本那般轻易,是以这次皇帝归天,他们却无法借机生事。
这皇族无法入宫,而诸多大臣一出宫,就直奔各自衙门,消息源头无形中就被卡主了,在有限的时间内,使得皇帝归天的消息,得以封锁。
但距离真正泄露出去,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更何况,这些个大臣本就不是一条心,又岂能真的将这消息保守多长时间,所以这泄露出去,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在彻底暴露之前,对许多人而言,就是可以发挥的机会,若是布置的好,所得利益之大,可想而知。
“蔡兄,这件事情,要安排人,立刻告知五姓世家,让他们在朝中的人手与我等配合。”
在步入政事堂之前,许应一与蔡阙刻意放慢脚步,在众臣之后小声交谈。
蔡阙点头应下。
那许应一又问道:“之前在宫中偏殿,蔡兄你示意我稍安勿躁,不知原有何在?难道任凭那人回来?如此一来,咱们之前的布置岂非白费功夫了?据我所知,那人这一路上并不安于安稳,着实弄出了不少动静。”
蔡阙自然知道这话中涉及之人是谁,闻言就道:“许兄你是关心则乱,但这也不怪你,任谁也不会想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出事,不过,许兄你可以想想,这个时候让那人回来,固然会给咱们带来压力,但对他自己而言,未必就是好事。”
“嗯?”许应一一愣,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
“那人即便归来,咱们也有许多事情可以做文章,更何况,他这次过去是为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同样,我等也知道,他们决计不可能成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