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坐山观森罗,免战藏祸心
这两道目光,好似闪电一样扫过洞中,掠过洞中诸多人影。
跟着,就见这些人尽数化作青烟,缥缈而无踪迹,最后只剩下一团变幻莫测的光辉,兀自颤抖不已。
“你以这般景象来迷惑于我,一旦受到反噬,想来对自身的损伤也难以估计,至少要有一大半的意识遗留下来。”
这样想着,邱言往前一走,顺手一抓,就将那团光辉抓在手上,凝神一看,细细品味,生出几缕感慨。
“原来如此,这女子居然是北俱洲一妖类转世,生来怀中抱玉,后来长成,却是不明多少前世记忆,直到不久前,那天罡地煞贼攻打其家,将此女的未婚夫斩杀,又将那满门上下尽数屠戮,然后用双修之法将她强行禁锢,收摄神念,操之有如傀儡……”
只是这般触摸,邱言便从那光辉中捕捉到了自己所需要的内容。
这团光辉,其实是一人意志的残留,无论是之前的两名少年,还是之后的四名女子,乃至那老妪,还有最后出现的诸多幼小身影,其实都是源自这一道意志。
“这般虚实相合,似真似假的迷惑之法,果然才是最为防不胜防的。”
从邱言、邱安碰上那两名少年开始,其实就是走进了一次精心编织的迷惑之旅,期间的诸多遭遇,或真或假,或虚或实,在这迷惑之中,还有用那声色进行第二次的试探。
一般的人,也许就会在背后黑手的刻意营造下,沉沦到最原始的欲求之中,即便那意志坚毅之辈,不被声色迷惑,但随后见了老妪,感受其人慈祥,又或者看到少年等人。兴起恻隐之心,无论是哪一种情感,一旦被激发出来,驱使着人去行事,局面就会难以掌控,最终情不自禁。
而即便能够忍住这些,可在接触到这些人的第一时间,其实也已经中了那迷惑之术,这也是邱言等人的肉身,会突然缠绕胭脂气息的原因——那胭脂气息。其实就是术法的一环。
“这也算是迷中迷的法门了,里面的奥秘颇值得推敲。”这样说着,邱言甩了甩手,将那光辉驱散,只将一点晶莹留在指尖,随后转身就往洞外走去。
邱安紧跟在后,忍不住问道:“既然已经知晓了那幕后之人,现在便顺势找去吧。”
邱言一边走,一边说道:“不错。这正是此次东行的突破口之一,只是眼下能将意识投影到另外一个部洲,也不是简单的事,可遇不可求。倒也不能浪费。”
话未说完,人已经走到了洞外。
呼~
那风一吹,将四周的草丛尽数吹开,那花草树木摇晃间。就有澎湃生机汹涌扑来。
邱言也不多说,在这股风的带动下,身子仿佛轻盈许多。竟是乘风而起,登时宽衣大袍飘荡起来,看上去宛如羽化而登仙。
“这……”邱安见状,眼睛一瞪,疑惑万分,不知邱言是如何运用的神通,但念头一转,就明白过来,“原来如此,既然是意志投影过来的,就算被约束成肉身模样,但只要心有感悟,与天地共鸣,就能超脱形体,但这应该无法持续太久……”
清楚归清楚,但以邱安的心境,却无法从这风中、生机、草木中领悟到共鸣意境,是以无法乘风而去,只能几下跳跃,翻过山洞,起落几次后就到了山顶。
上方,邱言已然落在山巅的一株高木之上。
此树郁郁苍苍,要有五人合抱那么粗,树枝更是参差变化,随风而动。
突然!
一道巨大的身影从空中掠过,其身躯之大,可以说是遮天蔽日,将好大一片天空遮盖,在掠过邱言头顶的时候,更是带来一阵狂暴气流,将树上不少叶子卷走!
邱安在树下看着这一幕,立刻就睁大了眼睛,目光随着那道巨大身影移动、变化,直到对方消失在远方的天际。
与此同时,各种各样的鸣叫声从四方传来,放眼四周,在这高山周围乃是一片一片的碧绿海洋,枝叶茂密,一直延伸到天边,在这地上天上,无数珍禽异兽竞相显现,即使远隔百丈、百里,邱安的感知无法触及,可依旧能从诸多生灵的身上,感受到澎湃的生机!
嗖嗖嗖!
突然,不远处的一片陡峭山崖上,窜起一连串的身影,速度快疾,嚎叫着朝邱言扑打过来!
“不好!”以邱安的眼力,第一时间就认出来,这是一群猛禽,只看它们锋利的喙,以及隐隐显现的尖牙利齿,就知道不是易与之辈!
顿时,邱安脚下连踏,人如离弦之箭般直窜而起,就要挡在中间,护持邱言。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邱安抵达高度,邱言便甩了甩手,跟着那残留的一点晶莹瞬间破碎,而后邱安感到身子一轻,整个的意识震荡着穿梭、升腾!
………………
“噗!”
同一时间,在大瑞东边的一座大营中,突然有一名身穿青甲的女子张口喷血,跟着整个人像是被疾驰的列车撞到了一样,倏地升腾,向后飞出!
轰隆!
她这一飞,直接将营帐中的桌椅等物给撞得四分五裂,碎片疾飞各处!
“不好!这是反噬了!”
“娘子!娘子!”
“好家伙,这一下子可是摔得不轻!”
下一刻,就有几人出声,声音高低不同,其中的语气也是迥然有异,伴随着声音靠近过来的,是几道模样各异的身影,其中一人,黑面长须,个头不高,但面色方正,一身正气。
这方脸男子喝止了其他人后,亲自上前,将那到底的青甲女子扶起,关切的问道:“三娘,可是伤了哪里?”
女子挣扎起身,将手从那方脸男子手中收回,顺势抱拳,道:“多谢大当家的厚爱。只是三娘愧对各位,没能将那定国侯困住,更未令他在众人面前失态。”
“娘子,你可有重伤?”这个时候,又有一名矮胖男子从边上重来,到了这青甲女子边上,左右上下的看了看,见没有伤口,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看到了女子那苍白的面色。复又担心起来。
“你之前就说过,要施展的术法,乃是天赋神通,生来就有,好像吃饭喝水一样,不会出什么岔子,怎的现在……”这矮胖男子显然很是关心女子,可女子脸上却有厌恶之色,只是听了询问。又不得不回答。
“这还是我小看了那位定国侯,没想到他居然看穿了布局,根本不给我施展的机会,就直接将诸多幻象击碎。又将我的一缕意识给收摄其中,最终击碎!”
“你是说,定国侯摄了你的一缕意识?”倒是那方脸汉子露出惊容,“如此说来。他很有可能是知晓了咱们的计划!”意识到这一点,此人面色连变,“不行!决不能坐以待毙!要立刻启动另外的计划!”
此人话音落下。边上就有一名赤着上身,皮肤白皙、面容比女子还要俊美几分的小哥过来,问道:“哥哥,可是要引动大阵?”
“不错!”方脸汉子长舒一口气,然后才道,“那定国侯来此的目的,我心中明白,其实是要用我等祭旗,来做他踏上权力巅峰的踏脚石,从而积蓄势力!”
“呀呀呀!”这话一落,边上就跳出一名黑脸男子,满脸虬须,身材壮硕好似狗熊,手拿两把大斧,面色狰狞,“那什么侯爷,枉为人子,居然去做朝廷鹰犬,必然也是个贪官!死不足惜!他既然不识好歹,依我看直接杀了了事!”
“话不能这么说,”方脸汉子摇摇头,“此人乃是关键,他想要用我等为踏脚石,但却也有可能成为我等的马前卒!到底谁输谁赢,还要再看博弈!”
哒哒哒!
突然,营帐之外进来一人,英气勃发,手持长弓,见了方脸男子,就道:“哥哥,那官兵又来叫战,要如何处置?”
方脸男子眉头一皱,跟着当机立断道:“且拿免战牌悬挂,布下免战大阵,任凭他们叫喊,我等怡然不动!”
听得此言,那英气男子欲言又止。
方脸男子就道:“花兄弟,我知你心,被人那般侮辱叫骂,换成什么人都难以忍受,但官兵这也是用的激将法,其心不过是要诱我等出战,然后他们以长击短,到时悔之莫及啊!须知小不忍则乱大谋!”
那英气男子赶紧就道:“某家知错,还请哥哥责罚。”
“你乃军中大将,万中无一,我又怎舍得惩罚?”方脸男子哈哈一笑,“今后这战阵还要劳烦诸位了,只是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出奇制胜!对了,前些天,我让人仿写邱体的几封信,可曾带来?”
那赤身的俊美小哥闻言,挠挠头道:“只有两封还在,剩下的都被黄先生带走了。”话一说完,也不知他变了什么戏法,手往身后一伸,就拿出两封信来。
方脸男子眉头微皱,跟着展颜一笑:“黄先生神机妙算,信在他手上,比在我手上有用。”说话间,他接过那两封信,展开一看,然后微微点头。
“去,将这一封送给燕永杰燕大侠,这一封则送去三晋之地的孟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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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京城风雨满门屠
“嗯?这里是……”
等邱安的意识汇过来,入目的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
换成其他人,这视野中的景象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动,从满眼碧绿变成了层层人海,都难免不适,可邱安不过片刻功夫,就适应下来,同时注意到那萦绕在身边的气流,知道是自己之前认知偏差之下,在意识投影的世界布下,用来护持诸多护卫和向导的,结果位于东华的肉身也有所反应,方才演变成这种局面。
“不知刚才是否误伤了什么人,切莫给老爷的名声留下污点才是。”
事到如此,邱安也明白了此举的深意何在,自然有所担忧,只是随后念头一转,将那气流收敛回去,跟着视线落在不远处一众昏迷不醒之人的身上,凌空吐气。
噗!噗!噗!
就见那倒地的几名护卫忽的浑身震颤,能看到衣衫上凭空出现了几个孔洞,随后就都发出声音,苏醒过来。
他们这一坐起来,也被周围的情况吓了一跳,甚至连心中的疑惑都顾不上了。
而四周,聚集在这里的诸多江湖客,本来也算是心思各异,见到邱言与邱安先后睁开眼睛,更是念头涌动,但等邱安露出了这么一手隔空点穴的手段,又将众人摄住了。
连之前叫嚣着要将定国侯这朝廷鹰犬斩杀的几人,也都噤若寒蝉。
这个时候,边上还是邱言出面,与近在咫尺的雷震、杨忠等人交谈起来,并且谢过他们之前的相助之情。
说起来这个杨忠,邱言自然不会忘记,他当初离开东都,往西边行的时候,在一片密林中。遭遇了那天狗的灵慧魄所化妖物,妖物聚集众妖,形成了一间客栈,期间又有诸多事情,有画卷成妖、书生痴迷等等事情,皆是前话。
而这杨忠,便是当时在场的一名书生,当时也是要去赶考的,不过邱言并未在当年的榜单上,见过其人名姓。想来是名落孙山了。
如今再见,其人已然修得了一身修为,只是说话吐气间中气不足,显是身怀内伤的。
而那雷震则是江湖上一大帮派的帮主,气度不凡,虽然人在草莽,但邱言与之交谈,居然发现其人对人道典籍也有涉猎。
雷震也不避讳,就说了缘由:“某家年幼之时。曾做过一阵子书童,跟着大户人家读了些日子的书。”
说起来,他对邱言能知晓自己与杨忠等人之前所做之事,也很是好奇。毕竟刚才连同邱言在内,这一行人都处于离魂的状态,对外界发生的事情,理应无所察觉才是。
对此。邱言也有解释,其实还是靠着观察与推测。
不过,这江湖客聚集于此。与那天罡地煞的反军是有关联的,虽说雷震与杨忠有心和邱言再说几句,但也知不是时候,所以匆匆数语,便各自告辞离开。
这镇上的诸多人马,其注意力却不可避免的被邱言一行人牵扯,不少人暗自跟在后面。
………………
在邱言等人重新上路的同时,那关中京畿也有事情发生。
京城外城的一座府邸中,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刑部侍郎薛觉,却是一脸焦急、凝重的表情。
他回到家中之后,先是到了书房中,抽出一张纸来,抬笔欲写,但那笔尖几次就要沾上白纸,却又生生停住。
如此反复,终而复始。
最终,他一声长叹,将笔放下,正好这时,这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就见一名容貌端庄、上襦下裙的妇人端着一碗汤羹走了进来。
“老爷,听说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吃饭,就到了书房里来了?”这妇人正是薛觉的正妻徐氏,见自家老爷回来,听人说是面色不愉,便就过来探望。
“夫人,你来的正好,”薛觉一见此女,终于有了决定,“快!让崖儿、勉儿、顺儿他们收拾收拾,就随老二他们,去乡下躲避,等风头过了再回来,若是我被拿了下狱,便就远走高飞吧!不要再回京城!”
他的这一番话,可是将徐氏给吓得不轻,脸色唰的一下就是苍白一片,手上的汤羹直接打翻在地,哗啦一声,满地的碎片与汤汁,那徐氏也顾不上了,就要询问一番缘由。
薛觉摇摇头道:“你也不要问这许多,只让他们准备准备去吧,将家里的钱财收拾一些,让老二带上,以他的身手,想来是能护佑崖儿他们周全的。”
徐氏的眼中,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闻言却是不依,只是道:“老爷也不用避妾身,妾身也听说最近京中有事,皇上身子大不如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莫非老爷的事也与此有关。”
“这些话,不要到外面去说!”薛觉并不奇怪自家夫人能知晓这些,因为官家夫人本身就时常会有交流,也是一种信息收集和传播的渠道,被很多为官之人重视。
见自己的夫人已经猜出了一些,薛觉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事情挑明一些,也好让妻子留意些事:“你也知道,我最近依附于那许应一许学士。”
“这事你虽然在家中没有提起过,但妾身自然是知道的。”徐氏适当的压低了声音,“莫非是许相国有什么想法?”
薛觉摇头道:“此事说起来,也不是许相国有什么想法,而是他背后的世家,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被定国侯的一封奏折给披露出来了,如今皇上看着病重,但越是在这种时候,越不能容忍下面的人做出的事情,因为这样会让他难以安心过去。”
“定国侯?”听到这个名字,徐氏深吸一口气,“定国侯不是出京了么?”
“正是因为定国侯出京了,事情才难办的!”薛觉叹了一口气,“这事若是由他来办,说不定还有转圜余地,可现在他一走,事情的掌握彻底落到了皇上手中,后果堪虞啊,这些天来,京城不见多大动静,但实际上已经有七八名官员被那皇城司直接在家中拿人下了诏狱。”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语重心长的道:“夫人听了这些,日后必须要留意,许相国那边的人,在和他们的夫人交谈的时候,更不能泄漏风声……”
但徐氏却是满脸疑惑:“怎么是许相国那边的人,老爷你不是……”
薛觉自然知道夫人在疑惑些什么,于是就郑重说道:“为夫这些天旁敲侧击,也多少弄清楚了事情的缘由,此事确实是许相国背后的世家大族,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与反贼妥协。”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能让自家夫人注意就足够了,这些更深的东西多说无益,反而有可能坏事。
只是,他这边话音刚刚落下,这门窗之外就突然传来一阵满含惊恐的叫喊声。
“什么人?”
“居然敢来侍郎府上造次!”
“杀人啦!”
……
声声叫喊,传入屋中两人耳中,立刻让他们分辨出来是家丁和家仆的声音,那徐氏立刻紧张起来,顾念着自己的孩子,就要冲出去,却被薛觉一把抓住。
“莫慌!”
薛觉自己也是面色铁青,但兀自按捺心思,安慰着徐氏,正要说话,但那书房的门“咣当”一声就被人撞开,接着就有两名穿着深色紧身衣、蒙着面的男子拿着刀走进来。
“你们是何方贼子,赶在京城行凶?可知……”薛觉正要言语呵斥,同时拖延时间,他知道这京城外城,巡防也是颇为严密的,自己府上发生的事情,不用多长时间就能传到九门提督的耳中,便是那周围的巡防兵卒也会很快抵达。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人一个跨步过来,抬手一划,刀光闪过,徐氏便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娘子!娘子!”见了这一幕,薛觉一愣,用力晃了晃徐氏,但后者却毫无反应,随后他满脸怒色,怒视来人,吼叫起来,“你们……你们这些畜生,我和你们拼了!”
这激愤的情绪,刺激了薛觉的潜能,让他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就朝着两人扑了过去,只是这样毫无章法的动作,又如何能伤得了武艺精湛之人,随后又是两下刀光,薛觉身首异处,跌落在地。
至此,夫妻二人尽数倒在血泊之中。
第二日,这朝廷刑部侍郎一家几十口人,尽被屠戮,只有一子侥幸生还,却还是双腿残废的消息,就在京城流转开来,引来的轩然大波,连病重的皇帝都不得不强打精神,出面主持局面。
京城重地,人道中心,却有凶徒逞凶,将朝廷命官满门斩杀,可以说是骇人听闻之事!一时间,人人自危。
而这个时候,邱言等人的车马,也如愿抵达了泽州,他们自然不会受到京城风暴的影响,但却也有另外一场风波,在前面等着。
泽州城外,邱言策马而立,抬头一看,就在那城池上捕捉到了朦朦胧胧的光影,知道是人道气运显化而成。
“这一路游历,偶尔动笔,果然洗涤了心思,如今便是没有激发神通,也可得见脉络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反将不惧白日行
此城算不上雄伟,但在列国时代也是一国边疆,所以底子还在,借着周围险要,比之中土腹地的一些城池,还是更见规模的。
如今,在这城池之上,正有丝丝缕缕的烟气汇聚,呈现在邱言的眼中,则化作一行一行的文字,不断的流转。
而对于一般人而言,这些烟气与文字,都是难以察觉的。
更不要说,这些烟气在升腾起来之后,并未高去,而是转折向东,似乎是朝着某个地方汇聚过去。
顺势看去,能看到东边的天边,云雾翻滚,那并非是水汽构成,而是玄之又玄的民心气运。
“侯爷,咱们赶紧进程,这一干官员都候着呢。”
边上的一个身影,将邱言的思绪打断,他循声看去,入目的乃是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脸上胡须修裁得颇为整洁,给人一种大气之感。
此人正是泽州知府余司岩,他一早听到邱言的消息,就发动一府五县的力量准备着,这次邱言的人马一进入泽州地界,这位知府立刻就迎了过来。
余司岩这么一来,不光只是迎接,还在城中大摆筵席,又发动人手沿途恭贺,可以说是劳师动众。
“既然余知府都安排好了,那本官也是却之不恭,徒增靡费,只是这件事情本官之前不知也就罢了,既然来了,就不可再有这样耗费民力的事了,下不为例。”面对盛情邀请,邱言虽然接受,却也警告、敲打了一番,让这余司岩颇为惊醒,连连称是。
暗地里,他也意识到,自己这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没有抓住这位定国侯的性子,惹得对方不快了。
说起来,余司岩这个知府虽不是消息闭塞,但在朝中却没有太多人脉,消息不够灵通,再加上邱言是几天前临时改变行程的,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余司岩接到消息,哪里还有详细的时间去了解邱言的性格、喜好,然后投其所好。只能估摸着大概,用这样的法子表现诚意,结果,却还是弄巧成拙。
待得了邱言的吩咐,余司岩也是做足了礼数,也将姿态放得很低,甚至对那几名侍卫都表现礼遇有加,领着不少官员胥吏消息的在旁陪走。
“若只看此人的面貌,决计不会看出来。这是一个媚上阿谀之徒。”邱安走在邱言的马边,前者缰绳。
他虽然修为高绝,甚至在南方兵家中都有不小的名声,但并未脱籍。也没有官职,在地位位格上,还是邱家的家仆,是以这种场合他并不坐于马上。不要说他,那诸多侍卫本身就是出自京营,甚至家世都不简单。如今也要尽数下马。
不过,邱安口中所说的话,声音并不响,只有邱言与身边的两名侍卫能够听到。
那两个侍卫显然也看不起那余司岩一副讨好的模样,闻言就小声附和:“邱大哥说的不错,这泽州知府一看就是善于见风使舵的人,这泽州在他的治理下,估计是讨不得好来。”他们话中的邱大哥,当然不是定国侯邱言,而是再说邱安其人。
这个时候,邱言则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此人想要借势攀登高峰,并不见得就是坏事,更不能因人费事,因为看不上他的人,就否定他的作为。”
这话一说,无论是邱安还是两名侍卫都收敛了表情。
邱言又道:“我在入了泽州地界后,就在留神观看沿途风土人情,发现朝廷颁布的几道新法,在这里明显是施行的颇为顺利,沿途百姓的面色红润,显是营养充足,身上不见多少戾气,而今来到城前,不少商贾、百姓被劳师动众的调动过来,也不见多少不耐与厌恶,更没有强颜之态,可见心中并不反感这泽州知府的命令,你们可能看出其中缘故?”
两名侍卫不敢多言,还是邱安想了想,问道:“莫非是民心所向?”
“民心相悖或许会被许多因素扭曲、影响,但至少在有利于民众自身方面,是最直接的参照物。”邱言丢下这么一句话,人便下马,过了城门。
城中算是花团锦簇,明显是经过精心安排的,看的边上的余司岩很不自在,显是知道邱言不喜这么一套,但时间紧迫,他根本来不及驱散,况且若是摆好了在因邱言一句话驱散,不光更为浪费,让自己在邱言的心里更为不堪,传出去也有可能影响邱言的名声,那可就是大大的得罪了这位侯爷了。
其实,这余司岩也算是个能人,治理地方的本事不小,但在官场却不善于站队,经过几次政治斗争后,几乎丧失了更进一步的资格,如今邱言过来,他自然是当做救命稻草,想要搏一搏,本就存着投靠之意,这才会格外在意邱言的意见。
而另一方面,这次城中的布置虽说是由他发起,但几大家族在里面出力甚多,甚至不需要他去多费口舌,就主动承担了不少的金钱。
这边,邱言进了城,看着四面八方都被特意布置过的景象,知道不是做其他事情的时候,便随着余司岩引领,入了那府邸中参宴。
“这次侯爷能来到咱们泽州,实在是让咱们的府上都蓬荜生辉啊,”在入宴之前,照壁跟前,这余司岩一脸讨好的笑容,忽的话锋一转,“侯爷您这次过来的目的,下官多少了解一点,实不相瞒,这次这泽州城中的四大商贾这次出力不少,但想来是心中一窥,侯爷你若是有所吩咐,下官必会小心搜集,以求不留后患。”
“哦?”听到这话,邱言将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面前这名知府。
如今二人的位置可以说十分巧妙,由于礼仪与地位的限制,这照壁之后不会有多少人,而跟在后面的官员、胥吏也不敢靠近,所以虽是众目睽睽之下,但却不容易被人听到说出来的是什么话。
当然了,若是深有修为,或者干脆就施展神通,还是能听得内容的,但凡是不可能因噎废食,否则也不用说话了,但由此也能看出,这余司岩实乃胆大心细之人。
而且,他这番话的含义也颇有深意,体现出了个人的特质——
首先就是猜到了邱言东来的目的之一,这可不多么简答的事情,因为邱言东行的目的,在明面上终究是去招安,至于他所上的折子,看似知道的大臣不少,但多数都是这个王朝的上层,也许这新文武百官,会将消息在自己的派系内进行一定的扩张,但详细的信息还来不传递。
再说这余司岩,在朝中也没什么靠山,更不可能有人告诉他这些详细的消息,多数还是他自己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来的。
另一方面,这位知府能在泽州城中立足,显然是和那几大商贾之家的支持分不开的,但现在看了形势,立刻就果断的将那几家出卖了,时机选择的非常好,甚至……
邱言回头看了看门外,他知道那几位大商贾,此时也在门外的人群中,要等自己与这余司岩落座后,他们才会进来。
“当着别人的面,出卖别人,这个余司岩……有点意思,这次来泽州,本意只是为了做些铺垫,如今看来,或许能有意外收获。”
心里转过这个念头,邱言冲着余司岩微微点头,跟着一前一后的绕过照壁,入了院中。
这院子里早就摆好了一排排的桌椅,而类似的阵势邱言更是见得多了,不会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一刻钟后,酒席大开,载歌载舞,一片和谐景象。
席间,这泽州府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要过来敬酒,待得官吏过了一遍,才有那地方上的豪族过来套近乎。
泽州本地也有几个世家,只是多数在战乱中衰落,已经不能掌握地方命脉,取而代之的则是四大上古之家。
当那吕老头领着雷远等人过来的时候,余司岩立刻就绷紧了心弦,因为他在这群里看到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说陌生,是因为他余司岩从未与此人真正接触过,而之所以又说是熟悉,是因为此人前后两次过来泽州,行迹颇为可疑,早就被余司岩盯上,派人追踪,并画下画像,顺势追查,竟是发现此人乃是反军中的重要人物。
这下子让他惊的不轻,就算余司岩在如何,都不会认为反军能有什么作为,更不会拿自己的前途陪几家商贾冒险。
商贾为了利益能铤而走险,可他余司岩更看重的是权势。
这其实也是他果断抛弃四大商贾,并且急切投靠邱言的重要原因,并且打算将这四大商贾作为自己的投名状。
如今,这促使自己做出这样决定人,赫然正随着雷远等人,靠近邱言!
“他们该不会想要挟持定国侯吧!”一念至此,余司岩可是坐不住了,但正当他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邱言却当先开口道——
“黄彦,没想到你身为朝廷通缉的要犯,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下,来到本官面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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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莫言其他,且说来意
说起黄彦这个名字,东都之人必然不会陌生。
当年,邱言从出剑南一道,北上游历之时,去往那东都之地的途中,就曾被人拦下搜查,原因就是东都附近有反贼作乱,这个贼,正是黄彦。
当时就有许多传言,各有说法,但如今邱言身居高位,能接触到的卷宗与典籍不知凡几,更曾镇守翰林院的兵阁,如今执掌兵部,连政事堂都可列席议政,很多秘辛都可通查,对于当年东都的事情,自然有了详细而准确的了解。
这真正的情况,和当时民间所传的大致相同,但也有处入,简单来说,这位黄彦自负学富五车,有经天纬地之才,先是几次科举不中,心里就起了其他心思,便找上了那位晏王,想要投靠成为幕僚。
但以晏王的眼界,哪里看得上他一个穷书生,让人将他叉了出去,而后这黄彦倒也不气馁,他之所学其实来历不小,传承自列国时代的一位圣贤,自问不适合科举取士,但却有实用之能,离了晏王府上,又反复拜访了几位城中宿老、大儒,但往往见不到正主,就先被下面的小辈轰出来了。
如此一来,这黄彦自怨自艾,借着酒意在酒楼的墙上写下了反诗,却被一新结的仇人看到,顺势报官,最终闹出好大风波。
可这黄彦也不是易于之辈,面对危险,竟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城中的一伙地痞,造成混乱,随后又煽动不少失意书生,闹出了一场风波,连带着去往东都的读书人,都受到了牵连,要在距离东都还有距离的村镇接受检查。
只是。邱言也从其中看出了一点端倪,知道黄彦实乃继承了圣贤留下的手稿之类的事物,用言语激发了秩序之力,方能靠着一张嘴,就说得诸多人马。
当然,邱言真正与黄彦的接触,并非是透过这种间接的来源,而是有着面对面的交流——
还是邱言在东都时候的事情,当时这黄彦就曾联合天罡地煞贼中的虎行者,要用奸计将断了邱言的后路。逼得他落草为寇,让邱言好好的百姓不做,好好的书不读,好好的日子过不成,然后随他们上山为寇,做那无本的买卖。
这样的事情,莫说邱言有了功名的时候不会答应,就算是无权无势的时候,同样不可能屈从。
最终。邱言将黄彦与那虎行者制服,在二人身上设下了禁制,然后以旋风将二人卷起来,直接扔了出去。
这一扔。并没有运用多少巧力,两人落地的时候免不了要受皮肉之苦。
可如此一来,两人一旦回到了山寨,因禁制的缘故。就能源源不断的给邱言传来有关山贼人道信息,让他作为人道参考了的一个侧面。
另一方面来看,这也就表明了。在最初的时候,这天罡地煞贼的很多隐秘,对邱言几乎没有秘密可言,可以第一时间获得——
那虎行者本就是山寨中武勇过人之辈,为武将中的佼佼者,诸多兵马调动,都绕不过开他,在东都之行中虽然受了重伤,但也因缘巧合的提升了修为,归于山寨后立刻脱颖而出,成为了更高地位的军方统领,使得邱言通过他,能得到天罡地煞众人的战略目的。
而那黄彦当时是新近加入,论资格并不高,但在融入山寨的过程中,不断表现出自身的价值,很快就成了寨中智囊,在山寨中的地位不断攀升,接触到了民生等具体的行政工作。
如此一来,邱言也就从能从军民两方面对整个贼军进行考察了。
不过,那天罡地煞贼不断壮大的过程中,也有一些修士加入其中,并且他们背后明显还藏着一直黑手,神通广大不说,更是时不时的会赐下来一些物件。
所以邱言的禁制没过多久就被屏蔽、阻隔,不能更有效探查。
好在,那黄彦、虎行者当初,还带走了邱言在文轩楼的棋盘上,所写的一篇文章,被黄彦他们带走了,然后收在山寨中,平时就用来让山寨中的人参悟其中奥秘。
要知道,那虎行者之所以能够提升修为,就在于对这篇文章的领悟,所以此文也就在山寨中颇受重视,时常会有人过去参悟,见解的将自身的思绪寄托到了邱言的感知之中,让他能进一步了解山寨动向。
同样的,也因为这篇文章的关系,这天罡地煞贼从始至终对邱言都很是重视,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心将他逼上山寨的想法。
只是,与之相对的,则是邱言的强势崛起,几乎是在会试之后,邱言这个名字就不断扩散开来,所带来的风浪一次比一次强烈,到了最后,甚至已然不是他们这样的山寨能够轻易算计的了。
不过,若是引入了外援,有了共谋的势力搭把手,事情也就有了变化,这也是他们这次战事不顺后,会主动要求,让邱言过来招降的原因所在。
而如今,面对东来的邱言,黄彦更是在邱言还未抵达战区之前,就出现在了对方面前。
邱言的那句话这么一说,一个“朝廷通缉的要犯”,登时就让喧闹的会场,瞬间安静下来,与会的官吏们,目光齐刷刷的一动,都落在了吕老头、雷远几位商贾的身上,最后便都集中在了拄着拐杖的黄彦脸上。
显然,他们对于这样的消息,感到十分意外。
实际上,不光是这些官吏,就算是雷远这些商贾本身,也是心惊胆战,当他们从黄彦的口中接到消息,说是其人也要参加这次迎接定国侯的宴会时,就已然心生不妙。
但如今他们都有把柄落在天罡地煞贼的手上,不敢不从,只能自己安慰自己说,黄彦这样的人物,在定国侯眼中必然不会起眼,但谁能想到,这还没走过去呢,直接就被邱言叫破了名字。
其中有胆小的商贾,更是两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雷远稍微好一点,但也是浑身发抖,面色煞白,整个人愣在原地,只有吕老头还算好一点,尽管心下惊恐,却还是压下一点情绪,转头朝边上的余司岩看去,希望这位知府能看在往日的交情和孝敬的份上,出力相助。
但换来的只是余司岩的一声冷笑,这一声笑,也让吕老头的心向下沉了过去,他敏锐的意识到,自己这四大家族,怕是要成为各方弃子了,顿时浑身冰凉。
其实,余司岩此时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倒不是他对四大商贾之家有什么愧疚,而是觉得自己的投名状,就这么被丢出来了,使得他失去了在邱言面前表现的机会,从而也就失去了一个展现自身价值的机会。
只是,同样的,余司岩对于吕老头等人自作主张,将这黄彦带来的行为,也是极为警惕的,生怕还有其他变故,所以念头一转,就起身吩咐,让人去通知城中驻军的守将,让他将兵马准备好,防止贼人袭城,并安排捕快在城中巡查,一旦有人有聚众煽动的倾向,立刻逮捕!
这并非是杞人忧天,在如今这个时代,提前混进城中,煽动成内混乱,然后内外相合破城的例子,比比皆是,那天罡地煞贼起兵之后,就有不下三座城池,是靠着这种方法拿下的。
这边,邱言看着余司岩忙中有序的吩咐,暗自点头,知道此人确实有一定的能力和本事,也没有阻止,而是去看那黄彦。
黄彦在被叫破身份后,没有露出半点异样,还是站在人群里,但此时的他,对于雷远等人,就像是瘟疫的源头一样,避之唯恐不及,其人身边瞬间就空了下来。
对此,黄彦也不以为意,反而向前一步,来到邱言跟前,拱手为礼道:“一别经年,侯爷风采依旧,今日再见,实乃黄某三生有幸。”
邱言摇头道:“你也不要说这些,只管将自己的来意说清楚,然后随着衙役去往大牢,等候囚车,来将你送往京城受审。”
这话一说,黄彦始终从容的面色微微变化,但旋即恢复,进而沉声道:“侯爷,还请你搞清楚情况,有道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黄某今日过来,代表的乃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邱言打断,就见邱言正色道:“两国?哪里来的两国?有些事情,不是你们单方面认定,就能改变的,直接说明来意吧。”
被反诘之后,黄彦愣了一下,面色转为阴沉,跟着就道:“侯爷一定要拿我下牢,那也无妨,只是这与朝廷答应我们的条件不同,难道就不怕起了反复?若是招安之后,就是走进大牢,想来我山寨上下,是不会甘心引颈待戮的!”
“再起反复?你们当真打算要接收招安?”邱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些话,拿来去和许应一他们说说,也就罢了,就不要再邱某面前招摇了,你若再弄这些玄虚的纵横家手段,邱某就连你的来意都不用听了,相信如此一来,你们的布局要毁于一旦了吧?”
听到这里,黄彦猛烈的喘息几口,跟着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了一封……
请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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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耳闻英雄会,抓尽眼前人
“这是……?”
看着面前的这封请帖,邱言眯起眼睛。
黄彦深吸一口气,然后一脸正气的答道:“英雄帖!”
“哦?英雄帖?”邱言重复这个名字,露出一丝怪异笑容,“什么样的英雄?”
“自然是天下间的英雄好汉!”黄彦面对邱言,丝毫也露出怯意,“我天罡地煞寨已向五湖四海的江湖豪杰,广发英雄帖,让他们来共同抵御朝廷大军侵袭。”
邱言却摇了摇头,露出失望之色,道:“原来是江湖草莽,我还以为你说的英雄,是保家卫国、外御外族、内安黎民的大瑞将士!”
黄彦却冷笑一声:“朝廷官兵只会恃强欺弱,哪里算的上英雄,他们都是你们这些权贵的走狗!”
“大胆狂徒!”边上的余司岩见状,立刻挺身而出,怒声呵斥!
不过,没有邱言的吩咐,他也不敢自作主张的将这人拿下。
黄彦闻言,循声看去,旋即冷笑起来:“余大人好大的官威!只是别人怕你这贪官,我却不怕!况且,我与侯爷说话的时候,有你插话的余地么?还不退去!”
这话一说,当真将余司岩这堂堂知府给气的脸色铁青,他主张一方,尽管在面对上方的时候,要谨守本分,做出谦卑模样,但官场也有规矩,便是上官也不能这般折辱他人,何况这周围还有不少人,如何能下得台来?
但正像对方所说的那样,有邱言在此,他便是不满,也不能越过邱言。
黄彦自然知道这点,是以反驳了余司岩,就收回目光,正视邱言。将手中的请帖递了过去,口中道:“还望定国侯将请帖收下,五日之后,在齐鲁与河北道的交界之地,正是英雄大会的日子,届时你若能说服我家哥哥,我寨中上下,自然安心归降,否则的话……”
邱言也不去接请帖,只是问道:“以你的学识和计谋。在那天罡地煞寨中,当也是智囊人物,经营山寨诸多事物,制定秩序规章,安定其中人心,可若是那寨中的武人不将这些当做是功绩,反对给你升迁,你有何感想?”
“嗯?”黄彦没想到邱言会突然间问出此言,一下子就击中心中隐痛。
要知道。在那山寨中的众人,都自称是天下星辰下凡,乃以天罡地煞为号,大部分都是武勇过人之辈。这些年里在山下打家劫舍,做那无本买卖,将之视为荣耀。
与之相比,负责后勤和治理山寨的几人就不怎么出众了。时常被人轻视,便是他黄彦虽能出谋划策,被一些武人敬重。但真正权势深厚的几人,对他也只是表面尊敬,但从言语与眼中不难看出轻视和不以为然。
对面,邱言根本不用黄彦回答,就知道结果,继续就道:“你治一寨,可知其中不易,也应明白肩上责任,劳心劳力,丝毫也不亚于在外逞威,而余知府治理一府,能让百姓安康,其中功绩比你只大不小,你又有何资格轻视于他?岂不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此言说出,黄彦与余司岩都是一愣,跟着前者面色越发难看,而余司岩则是露出一丝感激之意,无论如何,今日还有诸多下属在场,邱言这样做、这样说,不光是体现了对自己的重视,也维持住他身为知府的形象。
另一边,邱言微微点头,目光重新落在黄彦手中的请帖上,伸手将之拿过来,然后问道:“既然是要接受招安,何必又要来这么一出英雄大会?你这般举动,是要聚集江湖中的散兵游勇,对抗朝廷官军?又或者是要挟持民愿威胁朝廷?”
“这些都是侯爷你的猜测,”黄彦整理心情,脸色略有好转,“但朝廷大军压境,江湖上的好汉们看不过眼,要过来搭把手,我等也拦不住,只能用这英雄大会的法子稍微约束。”
“哦?好汉们这般敌视朝廷?”邱言脸上古井无波。
黄彦则是冷笑一声:“还不是那朝廷上的贪官污吏横行,整日里欺压良善,我等好汉自然是看不过眼的!”
“原来如此,”邱言点了点头,跟着又问了一句,“那依你看,若是由你主政,要如何治理贪官污吏?”
“这……”黄彦被这一句话问的愣住了,随后镇定下来,却没有回应。
邱言也不以为意,而是继续说道:“想来你还没有具体的计划,毕竟这件事也不是你们现阶段的主要矛盾,没有必要花费太多的精力去思考,否则反倒是好高骛远了,只是你们既然说出了招安这个词,日后说不定真的要接受招安,那个时候在想,就有些晚了,至少要想一想,如何让自己不去做这个贪官。”
这段话说的颇为突兀,让黄彦不知要如何应对,因为他很清楚,山寨中的众人,其实就是想要用这种方法来拖延时间,以时间来换取空间,至于英雄大会也好,还是其他举措也罢,都只是为了实现目的的工具和方式,甚至,连与他们有了合作关系的几大世家,都没有看穿山寨的真正目标在哪里。
这种局面下,在谈被招安后要做什么,就显得颇为多余了。
邱言也不多言,说过这一句后,又道:“不过,你们将这请帖交给我,却透露出了想要拖延时间的念头,想必是还有后手,就不怕邱某直接转身离去?”
“侯爷现在回那京城,可不见得是好主意。”黄彦听到这话,脸上的恼怒之意全无,露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仿佛掌握了邱言并不知道的筹码和底牌。
未料,这表情下一刻就凝固在脸上。
就见邱言从袖口抽出几封信,问道:“你说邱某此时不便回京,可是因为这些信件?”话落,将信往前面一洒,打在黄彦的身上,然后落在地上。
“模仿邱某的笔记,故作模糊话语,以邱某的口气,让这些势力对京城要发生的事情静观其变,却不将话说通透,这一招给人留下了瞎想空间,无论京城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最后都能由这些信件,给邱某罗织罪名。”
耳中听着邱言的话语,黄彦的眼睛盯着那一封封书信,心里的念头却在急速转动着。
他知道,前期的布局,虽然已经很重视面前的定国侯,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错估了对方的能耐,以至于现在落入被动。
这些书信,正是那天罡地煞贼找来的能人巧匠,花费了不小的功夫,模仿的邱言的笔记,所写的几封信,黄彦在离开山寨的时候,将大部分拿来,只在寨中留了两封。
这些书信的目的,正是为了日后方便给邱言定罪所用,但要让事情滴水不漏,还要有京城方面的配合,以及利用邱言东来的时机,要让他有足够的“时间”书写,并一一寄出,又不被皇城司的人发觉。
于是,这东来招安的时候,无疑是最佳选择,同样的,邱言一离开京城,就代表着当今朝上的一方势力暂时潜伏,使得其他势力在京城的影响力大增,从而做出平日里难以做到的事情。
这个时候,邱言的声音再次传来——
“若邱某所料不差,如今那京城里,必然已经发生了一些事,”邱言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利之色,“不过,你们对付官兵尚且力有不逮,更不要说将触角伸入京城了,所以这件事果然还是你们的盟友出手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让黄彦心生骇然,意识到自己等人的布局,已经彻底被面前之人洞悉。
“既然此人已经看出了我等布局,为何还要应约而来,他是否还有其他目的?”
一念至此,黄彦登时警觉起来,意识到这里面所蕴含的危机,但不等他再次开口,邱言已经将令两名侍卫过来,将他拿住,然后吩咐了余司岩,让他将这黄彦,押送归京。
余司岩对这黄彦已经恨得牙痒痒了,根本不需要邱言多说,就令人将黄彦拿下。
“定国侯!你这般待我,我等如何归顺?到时悔之晚矣!”那黄彦怎么可能甘心被抓,这也与他原本的计划不符,兀自叫喊着。
邱言却不理会,又道:“这些商贾,通敌叛国,也都抓了!”
早就吓瘫了的吕老头等登时回过神来,哭天喊地的哀求,更有说要拿出家财保命的——通敌叛国的罪名,可不是那么好消受的,不光一人遭殃,整个家族都要有灭顶之灾。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邱言没有半点饶恕他们的意思,又对余司岩道,“这些人与黄彦一同过来,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先行收押,然后审问。”
余司岩点点头,跟着低语道:“侯爷,那这些人的家财可是都要查抄充公?”说话的时候,他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邱言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四家所犯之罪决计不小,不能轻饶,要如何处置,须得按照国法执行,半点都不能含糊。”
余司岩立刻正色道:“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吩咐完了,邱言目光一转,视线又落到了手中请帖上,胸中人道珠微微一震,分化出两道清流,灌注双目,顿时就在请帖上看到了诸多气相之景。
“这天罡地煞,是否也是星空棋子之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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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何人摹字复拓神?
几息之后,无论是黄彦的叫喊声,还是一众商贾的呼喊声,都消停下来。
但邱言的眉头反倒是皱起了起来,心里暗道:“这黄彦直到最后都没有开口说出,莫非是要将这个筹码拿到最后,又或者他根本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这样想着,邱言的目光重新落在地上的几封信上。
这几封信,乃是邱言在入城之前,就透过黄彦身上的禁制,先行了解到局面,让邱安在对方安排人手散发信件的时候,就针对性的过去埋伏,一举擒获——这黄彦一离开山寨,那压制和隔绝邱言禁制的阵图便不再对他起作用,方才能够感知。
说起来,黄彦的行踪本就不是秘密,甚至连这几大商贾叛国的缘由,也是邱言从黄彦的行程中加以印证的,才会几次改变路途,最后抵达泽州。
至于这些信的用处,是天罡地煞贼为了要在未来,构陷邱言、罗织罪名的工具,所以信中的话语都经过仔细推敲,计划中要接信的人也都十分巧妙,多数都是与邱言曾经接触过、有过一点交情、联系的人物。
这里面不光有东都的诸位大儒、老臣,甚至连在江南道升迁为知县的周贯,乃至刚刚才得了进士名的罗家云、张振,都是这些信的目标。
这种安排,本就显露出了高人一等的心机,日后栽赃起来,也显得自然许多,因为若是特地寄给一些跟邱言没有关系,甚至是政敌关系的人,这样在逻辑上就说不通,仿佛特地让人知道自己的把柄一样。
另外,在实际上也挑选的很好,邱言离京东来,而皇帝病重。这河北道更有新军驻扎,此军与邱言关系不浅,外人一看这局势,稍微一想,就觉得邱言这个时候写信给众人,正是要蓄势待发,创造有利局面。
但恰恰这个有利局面,是那天罡地煞贼帮他制造的。
除此之外,这收信人的构成,也颇为有趣。那些个大儒、老臣与邱言有旧,对他颇为欣赏,但在涉及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是不会包庇他的,不仅不会包庇,还有可能主动揭发,不会被人情左右。
到时候,这些身份的人一说,几乎就是将事情做实。板上钉钉了,对所有人都有无形的影响,就算是周贯、罗家云、张振等人顾念交情,有意隐瞒。也会因为此而显露出异样,更增添真实之感。
“自然,诸多大儒也不容易被糊弄,肯定会心有疑惑。然后加以推理论证,可这些信件里,却有一件最能说服他们的因素……”
“神韵!”
此念落下。邱言弯下腰,将几封信重新捡了起来。
“这些人敢这般算计我,应该是确定了我这人道身几乎没有神通修为了,但没有修为,可道心拳意这样的文心之能不会消散,我所写下的字迹,一笔一划都有神韵,这也是如今邱体字能够诞生的缘由,饱满如骨血,幽深如黑渊,乃是心灵的写照,别人就算去学、去临摹,不断的练习,也不能完全拓印下来,因为个人的心不同,投影出来的韵味就有差异,可……”
心头念转,邱言翻动着手中信件,眉头越皱越紧。
这信上的一枚枚字映入眼帘,每一枚字都显露出惊人的澎湃气血气息,不像是一个字,反而像是正在舒展拳脚的人,一字字排开,就像是一排排武者在演练拳脚,施展着不同的功法,骨血饱满!
“毫无疑问,这种神韵是其他人无法模仿的,就算是几位大儒,一旦看到了这信上的字迹,先就信了三分,不要说那些大儒宗师,就算是我,若不是知道根本未曾写过这些信,说不定都要糊涂,不过……”
邱言眼中闪过精芒,仔仔细细的看着上面的字迹,将最细微的部分都提炼出来,加以分辨与对比,很快有了结果。
“这些字的神韵,虽然与我同出一源,几乎一样,但却是几年前的程度,所以只有饱满的骨血,而没有幽深之感,能让人敬畏,却不能吸引心神,在程度和境界上并不圆满,这么一来,也就有些苗头了。”
邱体字的源头,正是邱言本人,作为正主,他最有资格评判字体好坏,再细微的神韵变化都逃不出他的双眼。
“不过,这样的分别,对我而言很明显,可对于诸多大儒们来说,却算不上意外,因为这字就算是练出来了,可书写时的环境不同,也就有不同的表现,真正凝神静气的写字,固然会体现出巅峰神韵的意境,可在写信的时候,行文动思有所欠缺,对其他人而言也是正常,本不足以作为凭证,况且这写字虽然意境稍有欠缺,但也不是其他人能模仿出来的,对他人而言,写出这些信的,除了我,还有谁?”
这其实才是关键所在,也是邱言皱眉的缘由,但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被陷害,随后陷入**中,他在意的是这模仿自己笔迹一事,背后表现出来的事情。
“模仿笔迹容易,模仿神韵几乎就没有可能,可是这几封信却做到了,到底是什么人出手的?不过,从程度上来看,这模仿并没有将我如今的神韵囊括进去,是对方没有得到我最新的笔迹,还是最多只能模仿到这样的程度?又或者是运用了什么物价?法器?法宝?”
想着想着,邱言心中一动,又仔细的看了看这几封信上的字。
“说起来,这字中神韵,和当初被黄彦所得的那幅棋盘上的字几乎一致,如此说来,很有可能这模仿之人就是按照那上面的笔迹、神韵来书写的,嗯?有没有可能是直接将上面的神韵挪移、拓印下来的?”
几种不同的可能,在他的心中交相变动,也让邱言意识到背后的凶险。
“无论是哪一种方法,能做到这个程度的人,都绝非等闲之辈,是巨大的变数,说不定能影响到未来的局势,这种重要的底牌,黄彦刚才却不抛出来,是要留着到关键时刻揭晓,还是刻意不说,来扰乱我的心思……又或者,连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其中价值,没有搞清楚那模仿之人的底细?”
这些念头依次流过,但单凭手中的情报来分析,暂时还得不到结果,可那黄彦也并非蠢人,邱言如果过去审问,哪怕是旁敲侧击,都会让对方留意起来,若那黄彦根本没有相关意识,等邱言一问,反倒是给他提了醒,那时就弄巧成拙了。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必须要搞清楚,因为这很有可能代表着天罡地煞贼,是否与天外势力有着联系。”
想着想着,邱言又将这几封信给收了起来。
“现在截获下来,可以延迟一时,但安知对方手中是否还有其他信件,又是不是还能继续模仿,我今日当众扔出来,固然是制造了不少的证人,可要让证人改口,或者干脆灭口,对一些人和势力而言,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这边,邱言做完这些,边上,刚刚做好了吩咐的余司岩就走了过来,恭敬行礼,然后就将自己的处置汇报了一下,最后又请邱言做出进一步的指示。
“今日既是酒宴,不能因些许宵小便败了兴致,诸位且继续。”
言落,他自己当先坐回座位。
有邱言带头,其他人也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可有了之前的这么一档子事,谁人又能真正安定下来?
别的不说,就说那四大商贾,在泽州城经营多年,产业遍及各处,想要做到这个规模,少不了也和官府的各个衙门接触,搞好关系,这上下的打点是绝对少不了的,而收了钱物的官吏自然也要办事,如此一来,就有了关联。
现在,这几大家族来了这么一手,和那反贼牵扯到了一起,可以说是大忌,让诸多官吏都是坐立不安,如何还能安心吃宴?
所以,这表面上还很热闹的酒宴,一时之间,充斥着的都是不安的情绪,气氛诡异。
但邱言却仿佛没有发现一样,依旧安坐饮酒吃肉,不时与那余司岩交谈,一直到结束的时候,都不见异样。
等酒宴一结束,这与会众人立刻如蒙大赦,忙不迭的离开,想来都是去处理眼前危机,思考对策去了,有的干脆就是承受不了这里的气氛,担心邱言突然暴起,让人将他们都给抓了!
可以说,邱言之前先拿黄彦,后又将一干商贾尽数收押,已经很干脆的立了威!
就算是余司岩,在对邱言心存感念的同时,也是颇为敬畏,在将邱言送到驿站之后,就赶紧告辞离开,说是要去处理吕家等商贾之家的事物。
待众人离开,邱言回到自己的房间,将灯火吹熄,跟着却不安歇,而是将那封请帖拿出来,放于桌上,跟着念头一动,就将体内的人道珠调动起来。
顿时,滚滚性命根本扩张开来,那神识、真元、阴神、金身元婴在肩头浮现,将邱言的视野极度提升,目光凝结成实物,直刺到那请帖之内!
“啊!”
下一刻,一声尖叫从请帖中传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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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性命出珠猛如龙
这尖叫声过后,那请帖整个的弹动了一下,像是一张弓被猛然拉紧,崩崩作响!
随后,这表面立时就爆发出阵阵景象,在空中急速变迁,化作一百零八颗星辰,如雨如雾的笼罩在请帖表面,构建出诡异景象!
下一刻,在邱言的元婴与阴神的感知中,能清楚的捕捉到,一根气运丝线从星辰中延伸出去,想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搬运气运之法?这请帖果然非同小可,更是包藏祸心,这样看来,那些个所谓的江湖好汉,都被他们口中替天行道的天罡地煞给算计了,他们这是要李代桃僵,让江湖客代替他去死,自己再寻他路,不过,从此也能看出,他们这次也根本没打算要真正归顺,那他们用李代桃僵之法后,又要再寻什么出路?”
局势如此,邱言相信就算是天罡地煞众人在乐观,也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在中原、在大瑞是翻不了多大的浪花的,除了归顺之外,想要扰乱江山都很难,起初他们起兵之时有各方反贼相应,但尚且不如那白莲教的声势,如今新军一动,其他地方的零星叛乱都被一一镇压,只剩下这天罡地煞本身苦苦支撑,即便如此,也将他们从河北道逼回了齐鲁大地。
所以,若知道无法获胜,却还是不愿归降,以在不利局面下,尽可能的争夺利益,那么他们不惜牺牲江湖中人,也要挣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疑问在心中一闪,邱言立刻意识到,把握住那天罡地煞等人的目的,或许就能确定对方是否是星空棋子,又是哪一方的棋子。
“如今倒是有个现成的机会,能让我知晓这些事情……”
此念落下。邱言身子一转,直接凌空飞起,腾云驾雾般的漂浮起来,跟着往床上一落,盘坐其上。
而后那封请帖也疾飞过来,悬浮在邱言面前,紧接着就见阴神与金身元婴一左一右的悬浮两边,各自驱动了自身本质!
顿时,那阴神虚化许多,浮现出一道道人道经义、文章、典籍。深藏在魂中的四部书架显化出来,其中书册接连飞出!
这四部书架初成之时,上面聚集的书册寥寥无几,但这些年下来,随着邱言的经历、修为不断提升,更是先后执掌翰林院与兵部,穿梭皇宫政事堂,见识广博不说,更有诸多圣贤的文章、书籍入眼。凝结成一本本书册,存于魂中书架,如今尽数被调动起来,跟着呼啸而出!
下一刻。书籍一变,演化出二十道神识,每一道都是一道圣贤精神的阐述!
这其中不光有邱言从前凝结的圣贤精神,还有他在坐镇南疆、归于庙堂后。又有几次机会,能观圣贤手稿,顺势凝结出来的。
而后。十二道圣贤精神拧成一股,催生出五道人道秩序!
守备秩序!
攻势秩序!
恒之秩序!
坚之秩序!
地貌秩序!
守备与攻势演武,恒久与坚定持文,在那地貌秩序中演化出无数文臣武将!被直接投影为现实!
顿时,武将领兵、文臣定策,在阴神的调动下,灌注到了面前的请帖之中!
这性修第五境显法境,本就是以阴神探寻天地奥秘,找到最契合自身的一道规则,无中生有,投影化作物质现实,邱言虽然将他的修为剥离出来,封印到了人道珠之中,但心与神依旧与修为相连,其人在朝廷、沙场、民间感悟人道,得到的意境都会不断融入人道珠中,促进修为提升!
这也是当初闫东亭剥离修为多年,将那修为封存于屋中,最终却能合二为一,修为提升后从容离去的缘由所在。
不光是性修精进,命修同样也在步步前行!
在阴神引动文思意境、圣贤精神、秩序之光的同时,金身元婴同样演化出来,将这广袤大地,层层山峦显化出来,又有云雾星辰在上,隐隐构成一片大地!
这大地政体虚幻,但其中的一条山脉与一条河流却格外真实,悬浮在半空,却有一种要破开虚实隔阂,降临时间,充斥四方的趋势!
这命修的第五境玄元境,本就是以金身元婴这样的奇特生命体为根基,用崭新的元婴之眼与感知,去观山川河流,记录宇宙洪荒,悟一片天地的奥秘,捕这天地中的诸多残缺秩序,相互结合,融入自身。
若是论及气势,此时比不上五道秩序降临时的狂暴,但却别有一番镇压当前的气势,引得整个房间嘎吱作响,隔壁房间里,八字古篆等物的声音登时传出,都在探寻发生了何事。
邱言念头一动,这股力量就急速收缩起来,凝实之后,被金身元婴推动着,如同一颗陨落星辰般径直撞在那封请帖上面,但并未发生任何声响,也没有力量散逸开来,而是无声无息的消失其中。
下一刻,整个房间恢复平静,但又有一股天地镇压、排斥的气息汇聚过来,要将步入第五境的阴神与元婴镇压起来,但这两物随着邱言念头一动,就重新融入人道珠内,不见半点气息与身影。
另一边,那封请帖则是慢慢悠悠的从半空飘落,落在了床上。
但紧跟着,整个请帖骤然震动,其上投影浮现的一颗颗星辰猛然破碎,被两股宏大的力量打得粉碎!
这两股力量,正是源自阴神与元婴的性命之力,分属两边,但本是一个源头,在击碎了一百零八颗星辰后,更是马不停蹄的顺着一道因果丝线,逆流而上!
在这奔流的途中,两道力量拧了起来,远看好似麻花,看似泾渭分明,实则是劲往一处使,浩浩荡荡的冲击之下,从泽州城中冲击出来,直奔那东南方向!
远远看去,仿佛疾飞的神龙!
沿途,也有那神灵、修士、妖类、灵物、野兽、飞禽有所察觉,各自心惊、惊慌略过不提,却说这两股拧成一股的力量,几乎是瞬息之间,就掠过了漫长距离,直指齐鲁与河北道交界的一处兵营!
这座兵营,守卫森严,乃是天罡地煞贼在起兵之后,想要北上与河北道内的反叛军汇合,特地在这里建立起来的桥头堡。
随后战场风云变幻,这天罡地煞的兵马虽然与河北道的几路反军汇合,但那几路人马本就被镇守边疆的军镇打的七零八落的,锐气已失,士气败坏,军纪散乱,伤兵满营,期间更是因滥杀与杂处,使得瘟疫横行,所以天罡地煞之兵马与他们汇合后,不光未能强大,反倒衰落许多。
紧接着没过多久,那三路新军就直扑过来,在张琪等将领的带领下,几次战役,将这联合起来的反军击垮,那天罡地煞贼就又带着残兵败将,撤退回去,双方沿着一线拉锯,但天罡地煞的占领范围却不断萎缩,如今已经退回齐鲁境内。
这座本来作为桥头堡的兵营,而今则是他们顶在前线的最后一个防护据点,其中集中了山寨中的精华,无论是武力,还是超凡之力,都是汇聚了天罡地煞中的顶端!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因为瘟疫的流传,使得这营中的气氛越发紧张,更划分出了几个区域,只有最核心的天罡地煞头领,才能聚集在兵营中央,并且守备严密。
但在今夜,那中央的营帐中,却是传出了一声尖叫!
引得巡查的将士心神紧张,当他们聚集过去,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却被一名满脸虬须的大汉拦住了,这人位列天罡地煞之中,乃是正经的统领。
“你们都不用担心,去别处巡查吧,这里的事由我处置!”
………………
帐内。
“啊!!!”
一声尖叫,就有一名身穿道袍的男子凌空飞起,人还未落地,就张口喷出一蓬鲜血。
“入云子,你这是怎么了?”
边上,一名身手矫健的男子瞬间跃起,却是名青面大汉,抬手支在那道袍男子的身后,运转真气,缓冲冲击,要将人给救下来。
但他的手一接触到道袍人的后背,整个人登时有如被雷击中,浑身一颤,竟是从半空中滚落,到了地上更是四肢抽搐。
倒是那道袍人,受了这一托,凌空翻滚,落地的时候固然是面色苍白,嘴角带血,但却稳稳的盘坐在地上,两手连连变化,掐动印诀。
“这是怎么了?”
下一刻,帐帘被掀开,一名方脸男子走了进来,见了帐子里的一幕,眉头紧锁。
那道袍人一见此人,勉强说道:“大当家,还请将寨中几位道友请出,我等须得布下大阵,抵挡外力侵袭,否则悔之晚矣!”
那大当家闻言面色剧变,赶紧问道:“嗯?到底是怎么回事,入云子,你且讲话说清楚。”
“没时间解释,大当家的,送出去的请帖,被一人给破开了,时间紧迫,实在没工夫解释啊!”那道袍人入云子说话间,又是张口吐出了一口血来!
大当家见了这一幕,知道不是追问的时候,赶紧推出去,召集人手。
几息之后,就有六人鱼贯而入,个个眼中闪烁精芒,身怀修为,一见帐中情形,立刻心有所感,尽数面色大变!(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黑风大尊
“还看什么?速速布阵!”
道袍人入云子见了进来的六人,登时吼叫起来,他的面色早已铁青,脸上青筋裸露,看上去仿佛在拼尽全力的嘶吼,但声音却沙哑、低沉。
“这是有人利用请帖,隔空施展神通,要逆转气运流动?”那来人中的一人,看上去仙风道骨,但听到入云子的声音,同样面色凝重,说出了这么一句后,登时运转神通,凌空一跃,来到入云子的身后,同样盘坐起来,抬起一只手,那掌心有闪光浮现,猛地就拍在入云子的背上。
“唔!”入云子闷哼一声,但随即身上气势大涨,头顶上冒起一缕青烟,那烟气被牵引着,融入到了前方的一座石盆之中。
这石盆之内,有白莲漂浮,深处又有几只鲤鱼游动,一动一静,飘忽不定,宛如几条小龙,如今这烟气融入其中,弥漫盆内,荡漾开来,仿佛水面涟漪——这盆里其实并无液体,但偏偏有鱼有莲。
其余五人见了这幅情景,也不再多问什么,也都一样跃起,在空中调解气息,落地盘坐的瞬间,一人抵着一人的背上,将那神通贯穿开来,层层递进,最终汇入到入云子的身上。
顿时,入云子那苍白的面色转为通红,两眼圆瞪,内里布满了血丝,张口一吐,就是浓郁的青气,滚滚而出,直接落在那石盆之中,那盆里顿时烟云密布,翻滚不休,远远看去,宛如登高山巅的翻腾云海!
下一刻,来同入云子在内,这盘坐的七人,齐齐震动,身下泥土迸射。一道道细痕在地面上延伸开来,几次交缠之下,居然在七人身下的地上,形成了一副阵图,有气息喷涌而出,与这营帐地上本来的阵势相合。
呼!
帐外,疾风忽起,那方脸的大当家面色一变,一手抓住倒地不起的青面汉子,一手掀开帐帘。两脚连踏,急急退出。
几乎就在他退出营帐的同时,那营帐里面响起阵阵诡异声响,同时气流鼓荡,充斥整个帐子,将这营帐给撑得膨胀起来!
呼!呼!呼!
顿时,帐子里像是暴起狂风,呼啸声不绝于耳,除此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而帐外,那当家扛着青面汉子,面色阴晴不定。在他身后,正有几人赶来,想来是听到动静,过来一探究竟。见了是这顶帐子出了问题,尽数色变。
就有那手持两把大斧的黑面莽汉过来,对大当家道:“哥哥。这帐子里出了什么事?”
“此帐事关重大,却怎的成了这幅模样?”又有一名满头红发的壮汉靠近过来,作势要进帐一探究竟,却被反应过来的大当家拦住了。
“不要靠近,其中所生事端,不是我等武人能够插手的,为今之计只能等候,待几位兄弟将祸患平息,再问个清楚。”
听着这大当家的话,众人都是点头领命,等候在帐外,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聚集过来的人天罡地煞头领越来越多,却见那帐子不见好转,偏偏越发鼓胀,好似随时都会炸裂!
不仅如此,时而能看到其中有光影闪烁,又有声音传出,似是有人在低声诵读文章,而后光影变化,从帐外往里面看,居然能看到无数人影层出不穷,有的壮硕,高举长枪大刀,有的儒雅,手拿笏板奏折,一道一道,连绵不绝!
到了最后,甚至还有日头升起,圆月沉落,乃至那还有山脉连绵,大河奔涌,当真是古怪至极,也让帐外的人担心到了极点!却又无可奈何!
这其中也有着缘故。
天罡地煞贼的起兵,与寻常的造反不同,不似那关外草原的骑兵正兵,甚至比之白莲教的几路大军,都截然不同,盖因其核心的一众头领,多数都是能人异士,身有修为,涉及神通。
但便是头领神通再高,一旦拉起了人马,操练兵法,这兵马汇聚起来,血气凝结成阵,神通超凡一样要受到压制。
只是这天罡地煞众的根基,本就在神通之上,而不再兵马,又岂能因此而动摇根本,所以在这军营的中央,其实布下了一个阵图。
此图并非他们所有,而是得自他人传授,其效用正是在军阵气血最为浓厚的地方,以正正相抵之法,创造出一片不受神通压制地区,来供那神通修士运转神通。
不过,这阵图要布下本就不易,需要以血祭之法开启,而布下之后更无法轻易移动,否则人人都可用此法在万千兵马中出入了。
除此之外,此法还需其他种种因素加持,如这营帐就是应有之法,若是破碎了,阵势顷刻破碎!
突然,一个略显粗重的声音响起:“看着情形,似乎是有人用神通之法,与军师他们隔空斗法,既然是神通之术,必受这军中煞气所冲,不妨将这营帐散去,从而借助军中之力,一举镇压来犯神通!”
说话的人,身材高大,比之身边的其他头领,还要高出许多,其人身上的衣衫赫然是虎皮所编,此人赫然就是当初去往东都,想要劫持邱言的虎行者!
不过,虎行者的话虽然得到不少头领的认同,却被大当家的直接否决。
“不可如此,此帐事关重大,且等入云子几位兄弟联手,将那来犯神通镇压下去,再言其他。”
其他人固然不解此言,但既然是大当家的命令,他们也不好违抗,只能继续等候。
但也有人明白其中缘由,知道大当家的是为了防止接下来的计划,受到影响。
这天罡地煞的军马,被从河北道生生驱赶回来,最终在这一线拉锯,虽说有借助地利的关系,但更多的则是为了守护这座营帐下来的阵图,不得不拼命厮杀,盖因这阵图之中,有天罡地煞中的修士坐镇,能汇聚气运,要行那逆天改命之举。
就算现在局面不利,纵然改命也未必能在中原有什么出路,可即便是想要离开中原,再寻其他落脚之处,也要先闯过官兵这一关,不然只要动了逃跑之念,立刻就落了下乘,只能更加快速的败亡。
所以,才要聚集气运,同时运用那李代桃僵之法,但无论是哪种方法,这顶帐篷中的石盆,帐篷下面的阵图,都是关键所在,不容有失,更不能撤去,否则功亏一篑,前面的诸多投入,全部都要成无用功。
这时候,又有一名身穿锦衣,浑身荡漾着雍容贵气的男子出面,对大当家道:“哥哥既然有令,咱们当然不好违抗,只是此事凶险,其中的利害关系,李某自也知晓,但眼前局势着实难料,哥哥还是做好应对之法才是。”
“大官人说的不错,”大当家的对此人十分客气,“但此事决计万无一失,就算入云子等几位兄弟不敌对方,也会有人出手,以保万全!”
“嗯?”此言一出,这锦衣男子露出诧异之色,却也不再多言。
轰轰轰!
下一刻,那营帐之中猛然炸响,接着就是几声惨叫,随后入云子等人居然从帐中疾飞出来,一个个在空中翻滚,口中鲜血连连!
“这是怎么了?这可如何是好!”
见了这一幕,那手持双斧的黑面汉子一惊,就听大当家的喝道:“黑牛,还不去救人!虎行者、赤鬼、李大官人,咱们速速救人!”
话音落下,那大当家当先而动,身边升腾起一滴滴雨滴,拖着身子疾飞起来,将当空飞舞的入云子给拦住、接住。
这还是周围有军阵煞气镇压,他们施展不出太多神通,只能靠着体能、劲力,跃起救人。
其他人见了,立刻有样学样,将其他六人救下来。
那位李大官人在救下一人之后,心中疑虑更大,他先是看了一眼那鼓胀的帐子,见虽然入云子等人从中飞出,但帐中还是有诸多动静,并且越发膨胀,接连发出裂帛声响。
随后,他又去看大当家,注意到后者脸上,不见半点焦急与慌张,不由疑惑起来,正当他心中嘀咕的时候,突然,整个兵营骤然震动!
轰隆!
连同四周的土地,都在这一刻有了塌陷的迹象,随后,一道道诡异的黑气,从那地面中渗透出来!
这分明是超凡之景,但满营的兵卒居然如无所觉,连那军阵煞气都无法压制分毫,只有这李大官人等身有修为之人,能看到这般景象,却也都暗自惊骇!
而后,便在这些人的惊骇中,那漫天的黑气朝着中央汇聚过去,居然凌空化作一团黑风,其中更是传出话语——
“有趣,天魁星,未料你居然连本尊黑风大尊都敢算计,我以你为棋子,你却要本尊出手相助,今日过后,你须得有所补偿,否则的话……”
这后面的话,这团黑风没有说出来,但在场众人,都能感受到那股凛然杀机!
这个时候,那大当家装出了惶恐之色,道:“属下岂敢,此次有人隔空做法,本就是节外生枝之事,属下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又如何能够提前得知,又借此来算计大尊您老人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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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元婴起,星光落
边上的人,听了大当家的这番话,都是面色连变,尤其是那李大官人,对于这所谓的黑风大尊,到底是何来历,根本就不知晓,更没料到,平日里虽然待人和善,但颇为在意上下尊卑的大当家,会做出这么低的姿态。
其他人或许也有相似的疑惑,但此时却没有多少时间,让他们去一探究竟,那一团黑风在听了大当家的话后,还是冷笑两声。
“你的心思,以为瞒得过本尊?就算没有这次意外,恐怕你也会找时间,将本尊逼出来,否则如今这局势,你如何还敢起兵?也罢,且让你得意,若是最后不能遂了本尊之愿,这无限星空无人能就得了你!”
话落,黑风不理浑身颤抖、一身冷汗的大当家,在空中急冲而去,沿途的诸多军阵气血,根本不能阻拦他分毫,竟是被神通反过去镇压!
这神通之能,一旦抵达一定程度,自然是超出了镇压的范畴,可如果能聚集无数大军,连绵不绝,到也并非不能将这团黑风镇压,盖因这风也并非其本体降临。
“本尊在这里留下一枚棋子,又分化了化身,潜入地下化作阵图,但东华部洲如今的气运早就有了变化,局势更是早就翻天覆地,如今连第五境的修士都插手了,可见关注此地的人越来越多,但说到底,还是要以力取胜!”
黑风之中念头一转,呼啸录下,直指那顶营帐!
那营帐在将入云子等人排斥出去后,就急速摇晃,裂帛声此起彼伏,表面浮现诸多裂缝, 本该将其中的滚滚气息尽数泄露出来,但奇怪的是。尽管气息变化,却丝毫也不从那裂缝中涌出,翻倒在其中不断的圆转滚动,好像滚雪球一样,不断扩大!
“好个第五境的高手,这样的人,本该都飞升星空,被门派接引过去,独享一座山头,做那逍遥之人。何必沉沦俗世,和凡人气运纠缠在一起?”
一声暴喝,黑风直落下来,丝丝缕缕的从那一道道裂缝中,渗入到了帐篷里面!
登时,那帐篷猛烈的震荡起来,竟是传出阵阵鬼哭之声,连带着周遭的景象都有改变,晃荡之间。好似冥土降临到了阳间,阴风阵阵!
“不好!”
如李大官人、虎行者、双斧黑牛等人,第一时间面色激变,发现自己的寿元阳气。正在急速的流失,而那血管中流淌着的鲜血,也逐渐冰冷,千锤百炼出来的修为、境界。居然有了崩解趋势,连这肉身都要散开,灵魂都要破碎。难以锁住性命!
至于这周围的一干普通兵卒,尽管没有靠近这营帐,但距离也不算远,同样被这阴气所影响,登时销骨蚀肉,纷纷倒下,造成了一片混乱!
“哥哥!这出手的是何人,还是让他停下来吧,否则咱们的根基可就没了!”关键时刻,连正在疗伤的入云子,都忍不住开口诉说。
但那大当家的摇了摇头,露出一脸苦笑道:“你道我能约束的了这人?错了,错了,别说咱们的根基人马,就算是咱们的性命,也只在其人一念之间!”
听到这话,其他人固然惊诧,却也知道没有别的选择。
“既然如此,那咱们先退去吧!”那手执双斧的黑牛上来,建议了一句。
但大当家却是进退维谷,看着那顶营帐,拿不定主意了。
营帐之中,风云变化,原本的天地之景、山脉河流,乃至那无数文臣武将之影,此时都被一阵黑云所笼罩、压下,再无优势,眼看就要分出胜负。
………………
“果然如此,这天罡地煞的背后,果然也有星空大能的手笔,只是不知对方是什么境界……”
远隔几千里,邱言坐镇在那泽州驿站之中,感应着天罡地煞兵营中,所发生的种种变故,身上的气势已然衰落许多,身下的床架更是嘎吱作响,仿佛是承受不住重压,随时可能破碎!
但他如无所觉,双眼紧盯着面前的那张请帖。
此时,这请帖表面依旧悬浮景象,但早已大变,那一百零八颗星辰稀稀落落的四散,被一阵黑风强占了最中间的位置。
“刚才,那出手的几人,应该就是天罡地煞贼中的修士,七人皆是性修之人,可以说是神通超凡的利刃,其余之人,想来就都是武者了,是沙场冲锋的人物,这样看来,整个天罡地煞寨,在结构上颇为稳定,如黄彦那般的治理之人,作为维持统治的润滑剂,而练武的武人,则是中坚力量,是维持统治的暴力机关,如今起兵之后,冲锋陷阵的必然也是这个阶层,权柄肯定日渐隆重,至于那入云子等人,应该就是最为核心的部分了……”
利用请帖的气运、因果联系,将第五境的神通投影过去,尽管时间不长,但因为接触到的是天罡地煞众最核心的秘密,所以能够收集到的信息并不少,稍加分析,就能得到许多有用的推断。
有了结论,就要做出行动。
“我此行是为了要招安这天罡地煞众,但他们并无归降之心,原因就是有着另外的计划和打算,但归根结底是有着倚仗,这个倚仗除了天外大能的垂青之外,就是自身的实力了。”
邱言动念之间,那体内的人道珠沉浮变动,但却未涌出多少神通之力,反倒是渐渐沉寂。
“蓄势而归,方能在京城方便行事,若是无功而返,先就落了下乘,这天罡地煞不愿归降,也是因局势不到,既然如此,那我不妨就改变局势,逼迫他改变主意!”
话音未落,一道金身元婴已然从天灵上升起,一个盘旋,冲出了窗户!
此元婴表面,荡漾着一层层的人道民愿,将自身与外界隔阂,竟是不受天地之力的排斥!
不过,元婴表面的金光实在太过显眼,这般飞驰在在夜空中,又收敛了气息,难免就要引来觊觎之人,几息之后,就有大妖升腾过来,满脸贪婪的以为是什么至宝出世。
只是,当那大妖来到百丈之内,看清楚了事物,立刻吓得三魂七魄不全,转眼就要逃跑!
但下一刻,金身元婴抬手一拍,那手掌急速膨胀, 转眼就有百丈大小,直接盖在大妖身上,一掌之下将其身窍穴尽数封堵!
………………
就在元婴冲击的同时,那天罡地煞的兵营中,营帐内的争端,似乎也将要平息,黑风显化之后,渗入到营帐之内,立刻大占上风,眼见着整个营帐之内,都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了——
原本,那营帐中透露灯光,尚且能在外面看到帐中投影,而今黑风强横,将帐内的诸多身影平定,连带着灯火也被熄灭了。
帐外,方圆百丈已然是空空荡荡,无论是人,还是物件,乃至原本近在咫尺的帅帐,都被拆了挪开,百丈之内,只剩下游离的阴冷气息,以及那地上零零碎碎的碎肉、碎骨和血迹肉泥。
百丈之外,大当家与几名头领死死的盯着那座营帐,这些人的面色都有些苍白,元气亏损。
“哥哥,看样子是要有结果了,是咱们背后的那位大能要胜了……”
看着那帐中情景,黑牛瓮声瓮气的说着,露出了一点笑意,在他看来,那位黑风大尊,明显是自家的靠山。
但其他人可不这么想,尤其是那李大官人,他从大当家的脸上,早就捕捉到了担忧之色,心下也大致有了思路。
“如今看来,大当家应是某个大能的棋子,或者是弟子,乃是被放在前台的人,而我等则只是他的势力,这样的大能就像是朝中权臣一样,他利用你乃是天经地义,你若是不经他的允许,就借用其人权势,就是得罪了他,如今看来,大当家的就有这般烦恼,虽然借助背后之人平息了暂时的危机,但却要想办法应对大能的问责,不过……”
这李大官人来历不凡,经历也不是一般的山贼能够想象的,看待问题的角度,更是超出常人,如那虎行者、赤鬼之流,看出了危险,知道大当家背后的大能,纵然得胜,自家怕也要付出一定代价,可李大官人却知道,眼下的局面利用好了,实乃破局的神来之笔。
“如今朝廷势大,我等纵然起兵,也无济于事,能乱一地一时,但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击败,这边是大势所在,若无外力干涉,这次起兵必然要以失败收场,就算有江湖豪杰作为替死鬼,还是无力回天,可如果这名大能可以……”
这李大官人的念头还未落下,就倏地凝固,已然被天上的异象所惊!
就见一道星光自那夜空深处而来,犹如一道光柱径直笼罩那营帐上面!
顿时,营帐表面闪烁星星点点,无数神力爆裂开来,爆发出来的力量化作火焰,有一种安定一方、护持一方的意境蔓延开来,就将整个营帐镇压下去!
啪嗒!
尘土飞扬,膨胀许久的营帐,轰隆一声就崩塌下来!
“星君?星君居然敢管本尊的事!”一声尖叫从崩塌的营帐中炸裂开来,爆发出来的气浪形成实质,朝着四方辐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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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黑风冲星,元婴震营
气浪滚滚,铺天盖地,其中所蕴含的澎湃之力,甚至将那汇聚过来的天地之力,都给推到一旁,僵持起来——
这些天地之力,是感应到了超出了部洲极限的超凡之力,这才过来的,之前那黑风大尊虽也现身,但先是收敛,后又渗入营帐。
那顶帐子本就是阵眼,能隔绝兵家煞气的影响,自然有一定的密封性,之前帐子中的诸多变化,丝毫也不波及外界,是以未能牵动天地之力来袭。
而今,却有星光自夜空落下,直指营帐,从外界入手,一下子绕开了阵图,直抵阵眼,由外而内,将这营帐击垮,其中的黑风泄露出来,与星光碰撞,第一时间就引得天地反应。
但那黑风大尊之威,一时之间居然连天地之力都无法将之排斥出去!
“我这具化身,可不是投影过来的,而是借助此处部洲的阴影,以大阵和血祭蕴养多年,这才凝练出来的,论出身印记,也是有这东华根基的,相比之下,你这星君固然执掌一洲,可毕竟是天庭册封的外来之人,竟然也敢出手?”
说话间,从营帐中泄露出来的黑风呼啸而动,跟着被一道意志牵引着,朝着半空汇聚过去,转眼就成了一道黑风,跟着也不停留,直接找上了那一道星光。
啪!啪!啪!
黑风与星光碰撞,在漆黑的夜空中爆发出一连串的火花,看的下方众人心头慌慌——这种碰撞,散发出来的余波,看似没有多少杀伤力,却对人的心灵有着恐怖的冲击,就算是大当家等人有修为傍身,依旧无法豁免。
好在,这种碰撞只是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下一刻就有天地之力过来,将这种超出部洲极限的碰撞屏蔽,并加以排斥,之前虽然僵持,但天地之力植根于部洲本身,无穷无尽,远远超出一人之力。
“真是令人讨厌的地方,这里的人道太过完善,连孕育出来的天地之力,都超出普通部洲。不能为所欲为,当真是令人厌恶啊!”
话音落下,黑风一转,爆发出来的神通之力,抵挡住天地之力的轰击,同时牵动因果,缠绕在那道星光之上,逆流而去!
星空深处,一道意志顺着星光传递过来——
“你说天地之力是由人道在孕育出来的?此言何解?”这声音浩荡威严。充斥着神灵的气息,正是登临星君之位的邱言神灵身传出。
“哦?你一介神灵,对此还有兴趣,真是难得啊。”那黑风再次一转。但本身却被天地之力挤压着,仿佛将要被镇压,“既然如此,那我等不妨面对面的交流一番。只要你臣服于本尊,做我在这东华部洲的同盟,你想知道什么。本尊尽数奉上,绝不隐瞒半点!”
话音一落,这黑风升腾起来,竟是顺着星光疾驰而去,转眼消失在夜空深处!
呼!
黑风这么一走,也将周遭阴冷、狂暴、混乱的气流带走,方圆百丈之内的空气为之一空,身处其中的人都有窒息之感,但多数都是胸中憋着一口气,转以内呼吸,所以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几息之后,空气重新涌动过来,那从夜空深处投射过来的星光,也消散不见,大当家等人缓过气来,也都尽数长舒一口气,为两方大能的离去,而感到侥幸与轻松。
之前,星光与黑风的出现,让他们这些在普通凡人中,称得上是高手的修士,都感受到了浓烈的压力,那两方只是简单的碰撞、意识交流,产生的余波,就让众人有种重压难耐之感,由此可见双方差距之大。
便是最为浑浑噩噩的黑牛都知道,若是这两方在此处开战,不要说是他们,就算是这偌大兵营,恐怕都难以消受。
但随后看着那已然崩塌的营帐,大当家的却无论如何都难以高兴起来,他不理其他,直接就迈步走了过去,要探查帐中的石盆是否完好。
那座石盆的来历颇为奇特,本是白莲教之物,被他托人辗转,才能到手,作为日后安身立命的气运根基,不容有失。
黑牛、赤鬼等见了大当家的动作,二话不说的就跟了过去,随后三人各自抓着那倒塌的营帐,各自用力一拉,在“兹啦”声响中,将个营帐给撕成了几块。
由此也能看出,这营帐下的阵图已然受到了重创,无法维持神通了,否则的话,连之前那么庞大的力量撑着营帐鼓胀,这帐子表面也只是显露出几道裂痕,可现在三人用蛮力,就能生生将之撕扯开来。
翻腾了几下,大当家的面色稍微舒缓了许多,他却是看到了那石盆在一堆杂物中歪斜着,上前小心观察,见这盆并无损伤,就有松了口气,然后两手一抓盆沿边,用力一提,就将这石盆从纷乱中提了出来。
咚!
待石盆被大当家重新放下,其人身上竟是冒出了细细的汗水,以他这个层次的武者而言,只是单纯举盆,就能流汗,显露出的是石盆的不凡。
这个时候,李大官人等也都纷纷围了上来,正要开口,但忽然间个个色变,抬眼朝着西北方向看去!
在那视线的尽头,正有一点光辉闪烁,但瞬息之间,光辉就急速膨胀——这其实是在远方之物急速靠近,位移所带来的成像大小变化!
“那是……”
极度危险的感觉,在众人的心底升起,甚至连肉身的本能都爆发出来,令他们浑身寒毛乍起,心脏猛然收缩,视野中的光辉清晰许多,那光辉中包裹的事物,更是映入眼中!
那赫然是一团光辉灿烂的人形,隐隐能透过表层,看到其中诸多细微之处,周身更有光晕散发,与武道典籍中的一段描述相符。
“元……元婴!”
看清了来者形态,自大当家以降,无不惊骇至极!
但凡修行之人,所求多为长生久视,而一旦功至元婴,连同生命本质都有蜕变,几乎等同于晋升为领啊喂一种层次的生命体,从此长生之路不远。
不过,知晓这一层次的修士,在东华洲却不算多,只是这天罡地煞众贼却显然不在此列,是以一见那疾飞过来的身影,便都面色大变。
“这可如何是好?”便是那黑牛此刻也意识到局势不妙,虽说还不能分辨来者的敌友,甚至都不能确定是否是针对自己等人,可这样一道元婴冲击过来,但凡是修士就没有不惊恐的,要知道这种存在,所代表的可是不可思议的第五境!
于是,刚刚才因为两方大能的离去,而感到放心的众人,在这一刻又开始患得患失,期望之前的两方大能能够重新归来,相互牵扯。
“前门拒虎,后门进狼!”以入云子为首的一众修士,这个时候面色恢复许多,也将纷乱的气息调整过来,各自起身,面对那急冲而来的光辉,沉声道:“诸位兄弟,还请不要心存侥幸,这位前辈,正是针对我等而来的!”
众人一听他言,都是一愣,而后心中一凛,知道事情不好办了。
入云龙等人,乃是寨中的性修修士,论冲杀领兵不如那命修之人,可论玄虚手段却是大大超过,玄之又玄,能依据因果、气运,推算诸多,在山寨中的地位非同一般,而入云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话旁人不敢轻视。
随后,那入云子又道:“元婴至尊之体,乃是第五境的绝世高手,其威能手段超出我等想象,已经可以称为仙人了,这样的对手,便是我等齐聚众力,抱着鱼死网破、破釜沉舟的念头,与之厮杀拼斗,也不会有任何胜算,所以等会万万不可出手,只能用言语去说。”
这时,那李大官人则道:“此事怕是不好善了,我虽不知第五境修为到了何等神话地步,但从前也曾见过第三境巅峰的前辈,若论速度,那第三境巅峰运转起来,能令肉身之速,超出李某目力极限,便是修行过的人,都看不到踪迹,但眼下这位元婴前辈,却……”
言下之意,从看到那光辉之相,到现在他们说了许多话语,那运转元婴之人,理应抵达此地,可现实却并非如此。
又有那赤鬼道:“说起来,之前那星光垂落、黑风肆虐,都影响到了周遭现实,更有诸多恐怖威压,可现在出现了一枚元婴,虽然距离还远,可也不该这般风平浪静,何以到了现在,咱们还没感受到威压,莫非这根本就是障眼法?是要蒙骗我等?”
“绝非如此,各位切不可掉以轻心!”入云龙闻言,露出凝重之色,郑重警告,“元婴乃是第五境的表现,这个境界的修士,本应羽化升仙,所以强行滞留在凡间,就需隔绝气息,我等难以察觉这是对的,反之,若真是障眼法,我等理应感受到灵气与神通的波动!而今,对方缓缓过来,没有须臾抵达,必然也有缘由,或许与军阵有关,又或者是为了给我们心里增加压力,让我们不战自溃!”
此言落下,地面猛然震动,而后四周兵营内的兵家气血煞气倏地升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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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天上天下
这滚滚煞气,本是能够排斥任何神通的力量,哪怕是第三境的修士,也会受到压制,而对于更高层次的修行之人,也不可能没有半点影响。
只是……
“却不该这般大张旗鼓……”
李大官人的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他小时候见过相关的典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手段,能够提前将阵势中的威力引发出来,然后再行攻击。
这就好像是山林起火,被烧成了焦炭的地方,就不会再次起火,从而避开了锋芒。
“莫非,这位前辈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嗯?”
就在其人思索之际,那漫天的煞气像是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居然朝着那一道元婴冲击过去,而后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这本该排斥神通之物的兵家煞气,竟是环绕在那元婴的周围,不断的依附上去,宛如添砖加瓦一样,令那元婴的气势不断攀升,渐渐生出一种直指人心的浓郁煞气!
“那元婴在释放自身的神通?”赤鬼眼中流露出一丝惊恐,此人对于兵家煞气、杀气,有着本能的感应,是以这种感触格外明显。
“非也,”入云子同样面色凝重,“这元婴是在借力用力,他没有运用自身的神通,而是将咱们兵营的兵家煞气凝结起来,这就像是将他人的兵刃拿过去,作为自己的武器一样!”
“还有这种事?这人是如何做到的?”那黑牛听到这里,也明白里面的惊人之处,“如此说来,这本该压制神通的力量,反倒成了他的武器,莫非这第五境的高手就这么厉害?”
呼!
在众人说话的间隙,吸纳了四周煞气的元婴终于落了下来,但也不多说。当头就是一手抓出,顿时无数煞气汇聚过去,好似层层叠叠云雾,对着这一干天罡地煞头领落下!
“前辈,还请……”那大当家、入云龙、李大官人等人见了这局面,根本就兴不起对抗的念头,只是希望用言语先稳住对方,再言其他,但他们的话对那元婴不见半点影响,就见风声呼呼。煞气连绵,众人的修为境界尽数都被压制,无论是那游魂,还是胸中七魄,都迟滞起来!
“哪里有这样的前辈,不由分说,就来找茬!”那黑牛面色一变,哇哇大叫,也不理边上入云子的阻拦。猛然挥动双臂,就将手上的两柄板斧给掷了出去!
那两个斧头急速旋转,寒光成环,呼啸着隔开了空气。直指那道元婴!
“不错,这才像点样子!”元婴中传出一道意志,而后抬手一抓,滚滚真元呼啸而出。炽热如火,猛烈似雷,瞬息而至。笼罩两柄精铁所铸的斧头。
下一刻,斧头竟是融化,化作漫天的铁水,被引着向下洒落,淅淅沥沥的,警示不断的增多,顷刻间化作瓢泼大雨,在大当家等人的惊恐中,滴落在他们的身上,下一刻,这铁雨凝固,其中透露出丝丝缕缕的兵家煞气,渗透血肉,阻塞窍穴!
“唔唔唔……”
一连串的闷哼声,这一个个原本挺立的头领,尽数跌倒在地,显露出虚弱之态,但他们大部分人的肉身,依旧充斥着强横劲力,比平常人要强上许多,三五人难以近身。
只是,这种程度,也只是体格强健罢了,和他们原本的战力一笔,就大有不如了——
“这……我的修为被封了?”
“我的三魄,居然被生生阻塞了!如此一来,我与那寻常之人又有何区别?”
“游魂跌落,三魂凝固,虽未毁了我等根基,但却是绝了神通之法!”
……
这诸多天罡地煞头领只是瞬间,就意识到了身上变故,个个如丧考妣。
又有那黑牛、赤鬼之流,在震惊过后,却是满腔激愤,朝着那天上元婴叫了出来:“你这元婴老儿好没道理,怎的二话不说,就废人道行?”
顿时,元婴之内传出意志——
“本座这可不是废了你们的道行,修行之道不再造反……”
念尚为落下,那夜空中猛然间炸裂出刺眼光芒,炸裂开来,好似在夜空中悬了一颗太阳,瞬息间将这大地照耀的犹如白昼!
见了这一幕,同样心神震荡的大当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挺直了身子,冲着天上元婴行了一礼,正色道:“前辈,以您这般境界,本该是超脱于外,不涉五行,凡俗红尘之事都不该沾染,便是我等起兵也只是等闲,这样插手凡间之事,怕要有因果缠身,而且也违反了天地之法,若是执迷不悟,恐怕难以善终!”
“好个巧舌如簧!”那元婴闻言,再次传出意志,“可惜,若论对天数的理解,什么是因果?你终究还是浅薄,以星空之力染指大好河山,这才是因果!我此时出手,不是结下因果,而是解开因果!”
大当家面色一变,身上汗水滚滚滴落,瞬间就将身上衣衫湿透。
这面对元婴级别的人物,想要在其人面前站着,都是十分困难的事情,承受着莫大的压力,哪怕那元婴并未散发出实质的威压,但在传说与现实的交织下,依旧有巨大的心理压力诞生。
不过,大当家到底不是寻常人物,所谋甚大,岂能轻易退去,若是任由众人修为尽失,那他的任何计划,都要功亏一篑。
“今日之事,先是有人顺着请帖隔空施法,将那位大尊引动,却又有天降星光,将大尊托住,结果却又有元婴来袭,若说都是巧合,实在太过难解,莫非是朝廷出手?只是,朝廷难道能动用这些大能?”
心里转着念头,大当家尽量平息心中惶恐,跟着再次开口,但这次开口,却承受着莫大的煎熬:“前辈,我等也不是毫无来由,既然您说出了星空之力,就该知道,如今在那夜空中交手的人里面,有一位……”
这话还没说完,但大当家身边的入云子、李大官人等都是面色一白。
“哦?你这是在威胁我?”与之相对的,是那元婴传来的一道意念,话中不见喜怒,却足以让在场众人心惊胆战,“不过,这事情怕是不会如你所想的那般。”
话音未落,元婴身形一闪,竟是落在了大当家的面前,那晶莹剔透中的清晰血管,以及一个个正在与外界灵气急速交换的窍穴,将这位天罡地煞头领,吓得连连后退,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不过,他这一动,原本被他护在身边的事物也就没了防备——
正是那座石盆。
元婴一转,来到石盆上方,目光落下,石盆中的诸多玄虚已然透彻。
“哦?这盆中混合的,居然不是那黑风大尊的力量,还有其他来历,杂糅颇多,其中甚至还有佛门气息……”
透过元婴,邱言的意识已然将此盆隐秘记在心间,只是暂时还不好彻底解析,因为他的注意力,如今集中在了神灵身上,正在应对一场狂风暴雨!
………………
呼呼呼!
狂风呼啸,雷霆炸裂,爆发出刺眼光芒,却拦不住那一团黑风!
“区区一个步骤的人道雷霆,不过只是微末枝节,也想拦住本尊?简直笑话!”黑风过境,与雷霆不住碰撞,那风中混合着一种古老气息,每一道风都是无数微粒,即便是雷霆,只要被这微粒一吹拂,就好像经历了千百年的岁月,有沙化、消融的迹象!
嗖!
几乎是在转眼间,黑风就穿过了层层雷霆,一句冲出了部洲领域,来到了无边星空!
前方,漆黑的星空中,陡然间有几道星光激射过来,每一道都凝结着火热气息,有消融意境!
“哦?害怕了?不敢让本尊靠近?”黑风中,那黑风大尊的意志连连转动,黑风顿时铺天盖地的扩张开来!
这一离开部洲范围,再也没了人道与天地的压制,黑风之力可以尽情的施展开来,半点不受限制!
那扩张开来的黑风,凌空化作阵图,阵图中衍生出领域,领域内形成一片扭曲的体系,能令世间万物的时间流逝!
“嗯?这道化身的力量有些散乱,无法凝结起来,威力要损失三成,也对,这具化身毕竟不是本尊亲自分化出来的,而是汇聚诸多因素凝结,难免会有这样的隐患,看来还要再做一点准备才是……”
嗖!嗖!嗖!
这黑风大尊念头落下的同时,扩张开来的黑风分化出一道道风臂,在星空中穿梭,转眼万里!
星空无垠,看似空无一物,但若是细细探查,就能在周遭看到不少身影,其中有那巡查的天兵天将,也有一些在外游历的修士,更有天地生成的灵物!
而在这一刻,漆黑风臂来袭,沿途的天兵天将在惨叫声中,被那风臂缠绕、吞没,那运用阵图挪移过来的修士,也难以逃脱,即便放出了飞剑法宝,但只要风臂一冲,飞剑就腐朽、法宝就破败,尽失灵气!
于是,一名名修士也惨遭风臂吞没。
与之相比,倒是那天地灵物,本就与星空相连,风臂过来的瞬间,灵物就有各自的潜行手段,远远逃逸。
但黑风大尊对这些珍贵的灵物并不在意,念头一转,便将捕捉到了天兵、修士收拢回来,猛烈碰撞,熔炼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黑风过境驹过隙
惨叫声中,一个个修士的骨血被强行扭曲,骨骼在碰撞中不断融合、压缩、精炼,越发坚韧,迅速的凝结成一根根更为密实的骨头。
同时,那构成天兵的神力、念力则是尽数笑容,被漆黑狂风吹得四散消弭,只有最核心的一块块神灵血肉被提炼出来,与修士血肉融合在一起,急速蜕变,然后覆盖在那一根根骨头的表面。
于是,在那呼啸狂风的中央,一根根骨头不断的行程、连接、架起,渐成人形,又有黑风依附其上,化作血管之类的脉络,跟着那神灵核心之肉与修士的血肉融合后,紧贴上去,构建起血肉皮膜。
不消片刻,一个诡异的人形就此成型,只是此人浑身漆黑,那面目更是模糊一片,只见一双绽放漆黑光芒的双眼。
喀嚓!喀嚓!
他抬手握了握拳头,而后吐出震颤之声:“虽然还显得有些脆弱,但至少能将力量都凝结起来,作为驾驭黑风的核心所在。”
说话间,那黑风在这漆黑人形的脚下聚集,仿佛云朵一般拖着其人,向前疾飞过去!
迎面,又是两道星光激射过来,但漆黑之人抬手一抓,手中涌出丝丝缕缕宛如丝线一般的黑风,竟是沿着星光缠绕过去,一根一根,丝丝入扣,而后猛然收紧,那星光竟是衰变起来,显露出最根本的一点特性。
“哦?这股神力还挺有趣的,山川河流为表,内里竟是一种崭新概念,灶火护家?原来是个天生神灵,不过这天庭还真是有心,派遣一名天生神灵来此处镇守,果然也是看重这东华啊,等待着部洲晋升之时。夺取最大的好处!”
令星光衰变之后,这黑风大尊居然就从里面提炼出了诸多信息,进而推断出了不少内容。
不过……
“这黑风大尊似乎并不知道,东华部洲受天庭委任的星君,其实是持目星君,如今已经有了改变。”
星辰之上,邱言的神灵身立于殿堂顶上,周身星光环绕,心里转着这般念头,而他的目光却是遥遥观望。直视着远方的部洲。
准确的说,是在观望着部洲前方,正踩着黑风疾飞过来的一道身影!
“这黑风大尊,应该也是星空大能,但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并非是他的真身,而是一介化身,单论化身之能,我应该也能对付。只是一旦摧毁这具化身,或许要将那本尊招惹过来。”
想到这里,邱言竟是露出一抹笑容。
“如今,那南斗天君应该已经在路上了。而竺坨兰众神背后的神灵,或许也已动身,与之相应的佛门大能,或许也不会坐视不理。这种时候如果在增添一个黑风大尊,那么会演绎出怎样一出好戏?”
按着正常的局面而言,若是这么多的大能者齐聚一堂。还都有所图谋,下场必然极为惨烈,但这次的情形却有意外,便是这东华部洲本身,肯定是不容有失的。
“那些大能齐聚此地,却都要顾及部洲本身,不敢加以损毁,而且彼此间还是竞争关系,这样算来,其实大有可为,只是我这星辰孤悬于外,或许既要遭遇池鱼之灾,只是从这黑风大尊的话中,倒也窥得了一丝机会……”
说话间,形成前方忽的风声阵阵,在这本无空气的星空中,这种声音格外明显,风声之内,更伴随着一阵狂笑!
“东华的星君是吧,正好正好,本来你不来找本尊,本尊也会选个时候拜访的!”狂吼声中,激荡的黑风呼啸开来,好似一个巨大的铺盖,铺张开来,竟是要将巨大的星辰,整个包裹起来!
“不错!不错!你的身上还有王朝气息,比我预料的还要有用!应该是近期才接受过王朝册封,气运相连,如此一来,只要降服了你这星君,本尊立刻就拔得头筹,占尽先机!”
声音尚未落下,那蔓延周遭黑风竟是停滞下来,分解成一粒一粒的细小颗粒,汇聚起来,如同一环尘土,将这颗星君星辰给围了起来。
顿时,一股沉重气息笼罩了整整一颗星辰!
这星辰表面,如今已经有部分地区用来投影冥土,有那冥土之魂生活在其中,这些魂体在这一刻,也都敢说到了沉重气息,身形凝重许多。
神殿之巅,邱言的神灵身一挥手,整个星辰内外的规则随之改变,那星辰表面的诸多投影尽数回归内部,而这内部与外界截然不同,虽然是一体,但在空间层面上却分属两地,表面为阳世,内部乃冥土。
之前地表的景象,实际上只是投影。
这种情况下,哪怕整个阳间星辰破碎,内部的冥土也不会毁灭,能作为日后星辰重造的根基。
星君的星辰,便是星君最大的倚仗和武器,同样可以利用某种方式不朽!
而后,星辰表面星光大盛,滚滚神力爆发开来,期间夹杂着无数信民的愿念,被神力牵引着把念头最深处的渴望释放出来,竟是将那围绕星辰的沙尘环破碎了!
“黑风大尊,若是你的本尊来此,本君自然退避三舍,可只是一道化身,不要将话说得太满!”待得星辰表面投影尽去,邱言传出一道意念,同时呼唤四方星光,朝着那一道漆黑身影冲击过去!
他自然看得出来,这黑风之中包含着恐怖的时间之力,但正因为恐怖、狂暴,所以很难控制,扩散开来之后,影响范围很大,但却也分薄了威力,可因为这具临时凝练出来的身躯,那黑风大尊却可以有了一处中转,更细微的操控力量!
“哦?你也知道本尊名号?那还不纳头就拜?”那黑风大尊说话间大笑一声,随后驾着那一团黑风往前一冲,径直朝着星辰撞击过去!
“你们这些星君,看似强大,但却固守一星,将自己的本质护持在星辰深处,详实藏在乌龟壳中的胆小鬼一样,能有什么作用?”
轰隆!
话语声中,黑风大尊竟是径直撞在了星辰表面!
轰!轰!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裂声中,整个星辰摇晃着,从原本的位置移动,竟是被冲击的向着一个方向疾飞过去,而在星辰表面,更有大量的裂缝浮现而出。
这些裂缝,在星空中去看,似乎很密集、很纤细,但实际上在那星辰表面,却在发生仿佛天崩地裂一般的变化,大地开裂,岩石崩塌!
在这破坏之景中,一道漆黑身影急速流转,目的地直指星君所在的宫殿所在!
啪!
突然,地面崩裂,一道星光凝结而成的手臂从中直探而出,以迅疾无比的速度,一掌拍在这黑影的胸上!
轰!
下一刻,黑影的背部炸裂,无尽星光投射而出!
“突袭?”这道黑影,正是黑风大尊新近凝结的身形,被一张拍在胸膛,洞穿了胸口,眼看着整个身形就要崩溃,他却也不慌张,两手往前一抓,虚无的空中凭空凝结黑色颗粒,汇聚起来,宛如漫天沙尘,呼啸而来,不由分说就朝着那穿地而出的星光手臂压了过去。
下一刻,一个漆黑的沙丘便就成型,沙丘之内时光流转,沧海桑田,无论是那星光手臂,还是星辰地面,都迅速老化、腐朽。
沙丘之上,那黑煞大尊则是缓缓漂浮,两手一招,就有漆黑砂砾汇聚过去,将他胸前的大洞堵上。
不过,表面能够弥补,内里的损伤却无法抵消,之前那一掌贯穿胸膛,连同内部的结构也一并被星光破坏,整个身躯陷入不稳,随时可能崩溃。
“不要以为本尊的黑风,只能从部洲牵引过来,只要有时间流逝的地方,本尊便能唤出黑风砂砾!”
他传出这么一句,一扭头,那双绽放漆黑光芒的双眼视线延伸,将那居于星辰之巅的神灵收入眼底。
“看来,不让你知道本尊的厉害,你是不会轻易屈服了,也罢,正好就用你这颗星辰立威!”
话音落下,这漆黑人形倏地两臂一展,用力向上挥舞!
顿时,无边星空中,本来漆黑一片的星空,产生了连绵变化,那漆黑之色,宛如从星空深处剥落了一样,弯弯扭扭的变化,最后随着一阵狂风汇聚过来!
顷刻间,这星辰周围的星空,诸多景象不再,原本远望还能看到远方的点点星辰,现在却只是一片漆黑,就像是罩着一层帷幕!
而如今,这帷幕缓缓而来,将整整一颗星辰尽数遮掩!
“时间宛如狂风,不见半点停歇,是世间最无情之物,”不知何时,那黑风大尊的漆黑身形,竟是离开了星辰表面,来到了星空外层,看着下方被彻底遮盖的星辰,笑道,“如何?我这一招,不光能将你的星辰湮灭,连同星辰所在的空间、世间,都会一并失去,变成彻底的空洞!”
在这漆黑身形后方,邱言的神灵身也漂浮在那里,两者居然都离开了星辰!
轰!轰!轰!
下方,星辰被那漆黑帷幕挤压、渐渐向内崩塌,连同承载星辰的空间,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失去了形态。
这股伟力,难以抵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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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人心成念可囚尊
轰隆!
崩塌声中,漆黑帷幕覆盖下的星辰,似乎是彻底破碎了!
因黑色帷幕的遮盖,从外面看过去,根本无法发现星辰踪迹,仿佛在星空中隐形了一般。
但就在下一刻,源源不绝的文思气息从中喷涌而出!
“这是……”黑风大尊一愣,似乎是感到有难以理解的事情发生了,“在神道星辰的里面,居然铺有人道气息?文思精神?这是怎么回事?”
即便没有直接接触,可黑色帷幕本就是源自黑风大尊,其中的变化都会第一时间反馈过来。
嘭!
突然,这黑风大尊的黑色身形中发出一连串奇异声响,随后那左臂直接炸裂,其中的骨骼、血肉四散飞舞。
“哦?这具临时身体,就快要到极限了么?”注意到自己的左臂,黑风大尊摇了摇头,“这局面不要好了,为了要破灭这颗星辰,我将这具化身的大部分力量都调动了,若是不能成功,就没了再战之力,至于临时身体,反倒在其次了,反正什么时候都能凝聚,那地面上可是还有为数众多的生灵!”
这样想着,黑风大尊已经意识到,这次降服星君的行动,要无功而返了,关键就在于,他没有料到星辰中居然隐藏有人道文思!
这不算错,步步失措!
“也罢,今日就先行离开此处,待得在那东华部洲中重新养足了精神,再来寻这星君秽气!”
念头落下,漆黑人形的两条腿接连炸裂,阵阵颗粒飘散,挟着这黑风大尊的意志,就要回转部洲!
但下一刻就被一阵星光拦下!
“你这星君,莫非还要拦住本尊?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颗粒中传出有恃无恐的话语,想来也是。以这黑风大尊的身份、修为,纵横星空又有什么可畏惧的,哪怕只是一具化身,也无须顾忌什么。
但今次……
星光深处,邱言的神灵身凝结成型,正好将那漆黑颗粒连同其中的意志拦了下来。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不说要将那天地之力的奥秘,告诉本君的么?怎么现在就要逃跑?”
轰!轰!轰!
几乎就在这话音落下的同时,原本被黑幕遮盖,以至于在星空中失去踪影的星辰。突然就重新显现,只是能够看到,在星辰表面,依旧覆盖着一层漆黑物质,遮盖了大部分的土地。
不过,那些土地之下,却有一张网络显露出来,其中文思喷涌流转,源源不断的释放出来。源自人心的力量,将这漆黑之物中的时空之力,给生生抵挡住了!
“你难道还想拘住本尊的这一道化身?狂妄!你也无须得意,这只是因本尊的本体不在此处。无法得到补充,才会让你抓住一丝机会,若是本体在此,就算人念如海。也不可能有多大影响!”
另一边,那漆黑人形此刻彻底炸裂,血肉、骨骼尽数化作一颗颗微粒。承载着黑风大尊的意志,凌空一转,化作一阵狂风,正与邱言的神灵身交锋!
神灵身则是引动星光,整个人宛如光芒铸就,光芒如同一道道利剑,不断的刺出、闪烁!
与之相对的,则是那一团团的黑风,每当一道星光激射过来,就有相应的黑风迎上,碰撞之后,星光湮灭,而黑风也逐渐消散。
这边,星光与黑风碰撞,远处,星辰则渐渐脱出黑幕笼罩,显露出模样,只是那表面上早就布满了裂痕,有一种行将崩溃的味道。
恐怖的炸裂声不断响起,短短时间内爆发出来的力量相互抵消,但散逸出来的余波扩散出去,就足以将周围的物质破碎殆尽!
若是有天兵天将、修士之流在这个范围之内,丝毫没有幸存的可能,只是之前这片星域的天兵与修士,都被那黑风大尊摄取过来,熔炼为那漆黑身形,所以战场中并无第三方加入。
但这种强烈的碰撞,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在那东华大地上,就有诸多神灵、修士有所察觉,但无论是银孝娥等人,还是刚刚在竺坨兰天空上建立天空之城的诸神,又或者是那遍布天下各处的道门修士,在捕捉到自星空才传播过来的余韵,发现了那虚空中的阵阵涟漪后,都持着谨慎态度,并没有进一步的探查,更不要说过去一探究竟了。
就算有部洲上方的人道雷霆阻隔、过滤,但依旧无法彻底平息其中的威力,这样人物的交手,绝不是他们能轻易插手的,也没理由去插手,更何况,若是一个不好,还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惹祸上身。
但随后,他们就注意到,如今已经遍布大瑞疆域,正在向四方蔓延、扩张的人文之网,正在剧烈的震颤,凝结在里面的文思、知识、见识、情绪、愿念等等,被尽数调动起来,朝着一处汇聚过去!
尤其是此时正沉浸在文网中的人,更能直观的感受到——文网建立至今,已然渐渐被俗世所接受,其中的种种规则,也逐渐蔓延到了现实中,影响方方面面,甚至改变了很多人的概念、意识。
每时每刻,几乎都有人漫游在文网之中,便是那修士之流,很多也会驱念而入,在里面冥想,或者寻找修道前路。
所以,在这一刻,不止一人注意到,文网中的文思,如同江河般奔涌,朝着最深处而去,但他们纵然有心探查,却受困于文网规则,难以更进一步!
不过,也有那大儒、宗师层次的位格,随波逐流,在这文思浪潮中前行,心有所感!
另一边,在血狱文网中,重新建立起来的文网正处于一种玄妙状态,其中的诸多大儒精神则是被一道意志牵引着,将那秩序根本的精神投影过来,顺着联系,与东华文网的文思一起,灌注到了星辰之上——
这颗星君星辰,在当初建立的时候,就被邱言埋下了伏笔,与两方文网有着联系,在星辰的地表深处,更是直接就埋藏有近似于文网的网络。
而今,那黑幕笼罩,地表荒漠之后,将文网暴露出来,这些人类文思的结合体,在经过实践的风化之后,反而越发沉淀,绽放出耀眼光芒。
这种光辉不只是抵住了黑幕侵袭,更是反过去,将黑暗击破,使得星辰重见天日!
………………
“嗯?”
与此同时,在大瑞北方,大界山深处,一颗巨大无比的树木顶上,正有一人盘坐其上,闭目感悟。
其人一身白衣随风飘荡,头上的发丝也是随风飘动,看上去飘飘如仙,偏偏又给人一种破开了种种虚幻,打破幻象,呈现最真实的意境!
若是邱言在此,当能认出,此人正是与他论战过,也有过接触,同时也在那士林暗面得到了意马的白昭元。
此时,这白昭元坐于树端,看似随意,但在另外一个层面,他的整个人却是被一根根文网思线托着,不断攀升!
那是他的思绪在攀升,这思绪仿佛挣脱了凡俗的桎梏,破开了一切人为的概念,直指最核心的真谛!
“如今的虚幻之物,已经能造成这般涟漪了?”
这样想着,白昭元摇了摇头。
“如今想来,当年邱言所说不无道理,我一味去伪存真,但若不真正体会一番,如何能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伪?就算是存乎一心,也总要在心中有杆秤才是,便如此刻,这虚幻之法波及世间,我透过本该不存在的虚幻之网,又能有所感受,长此以往,如何能分清哪是真,哪是假?”
此念落下,白昭元忽的睁开眼睛,双眸深处万马奔腾,而后放飞思绪!
顿时,无数骏马从他的心底深处飞奔而出,马蹄声汇聚如雷,呼啸而去,顺着这文网冲击出去,汇入那滚滚文思洪流之中!
这洪流汇聚的不光是白昭元的文思,还有东华诸多大儒、宗师,血狱近万秩序精神,冲霄而起,连那部洲高空的雷霆都被带动着,形成了明显的上升之形,冲入星空,终于星辰!
轰隆!
那雷霆爆响之下,整个星辰顷刻间被澎湃雷霆覆盖,这些雷霆与地表之下的文网相合,不断得到补充,急速膨胀,将残留的一点黑幕扫清,接着就拧成一股,轰向正在与星光交战的一阵黑风!
这黑风与星光正在急速变幻,但冷不防的那星辰上雷霆大涨,其中的黑风大尊意志,已经意识到不妙。
“怎么?你这星君,难道真要惹祸?便是你们天庭的天君,见了本君的化身,也要以礼相待,否则我找上门去,也是个不死不休的结局,你区区一阶星君……”
轰隆!
话未说完,雷霆已然加诸于上,黑风顿时破碎,化作诸多颗粒,随后在雷霆中沉浮,将其中一道意志禁锢在里面。
“你说天庭天君,你也不惧?不知和天君相比,是谁更厉害。”
邱言的声音传来,那散落的星光汇聚过去,重新凝结为神灵之躯,而后这神灵抬手一抓,无尽雷霆凝结起来,化作一道纯粹至极的光芒,落在他的手上。
啪嗒!
下一刻,这神灵之手竟是炸裂粉碎!(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地随天演,离则生隙
邱言也不意外,念头一动,炸裂的手掌重新凝结出来,却不在抓向那道闪电,而是抬手一指,那闪电顿时就沉落下去,直往东华部洲而去。
做完这些,邱言目光一转,视线落在破损不堪的星辰上面。
“今日一战,让我这星辰损伤不小,但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大致了解到了,行军层次的争斗,大概是何等程度,累积了实战经验。”
这样想着,神灵身一转,化作星光归于星辰。
在星辰表面,一道道巨大的裂缝、鸿沟,遍布在各处,几乎那每一道都是一眼望不到底,漆黑幽深,仿佛通往另外一个世界。
实际上也是如此,那星辰的深处,便是空间交替之地,若能深入其中,穿越阴阳隔阂最为浓烈的地方,便可一举越过阴阳路,抵达冥土之地。
不过,如果真的以血肉之身,抵达冥土,承受阴风吹拂,这下场必然凄惨。
看着一道道裂缝,邱言知道要将之修复,其实不算多么困难的事情,只要舍得耗费神力,几乎须臾可成,当初他凝结星辰,其实就是神力与民愿结合起来构成,但那个时候乃是承天地自然之力晋升,耗费的其实不是自身之力,而是源自星空宇宙,现在要再修补,便要消耗自身的神力了。
不过,除此之外,亦可以选择缓慢的、长时间的蕴养,一样能让这星辰如同人体发肤一般,成长、痊愈,只是花费的时间要长一点。
这些念头对神灵而言,不需要特地去学习,就会如同本能一样的出现在心中,被神灵所知。
只是,邱言想了想之后,又有了另外的念头。
“这星辰有如部洲。这上面的地貌特征,不该完全依照着我自己的意念去变迁、改进,既然有过这样一次经历,在地表与内部都留下了痕迹,理应将这种变化传承、保留下来,作为历史沉淀,或许能在未来无尽时光中,缓缓的衍变,呈现出天道衍变的规律,甚至……”
想到这里。他的思绪逐渐打开。
“能更进一步,若是日后我的实力足够,还能使得生灵在星辰之上繁衍,到时这些直通幽冥的裂缝,说不定就能成为生灵修行的一种考验,成为他们口耳相传的遗迹、秘境,从而直观的表现出,另外一种人道的衍生。”
想着想着,邱言忽的激起。当初他的心魔身,曾经投影到一尊星空大能的面前,那大能有如长蛇一样,庞大的身躯连绵无尽。上面还生存着大量的生灵,隐隐有比拟一洲的趋势。
“这样的情形,未必就不能发生在星君星辰上,只是最初的先民。要好生计划一下,是从外界引入,还是干脆运用神通之法。改良生灵……”
这边,神灵身陷入到了沉思当中,对于已经步入到了星君层次的神灵身而言,类似的思考并非没有意义,因为一旦思考有了结果,转变为行动,就能加深他在天道、人道、神道方面的领悟,最低也能通过这种方法,得到最为虔诚的信民,维持香火不坠。
实际上,若非威胁始终存在,又位于东华这样一个处于风云激荡中心的地带,按照正常的节奏而言,一个晋升到了星君层次的神灵,是有大把的时间用来挥霍和消耗的,根本没有必要这般精打细算,迅速的提升自己,因为这个层次的神灵,已经站在了星空高层。
但也正因为东华部洲的特殊,才催生了其土地上的几名变数,让这些人能够迅速提升,一啄一饮,仿佛天定。
………………
“天定?”
东华部洲,大界山顶上,白昭元摇了摇头。
“所谓天定,其实还是多方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即便是天时,内部也自有一套体系规律,只是不能彻底把握,不过这次的事情,对我多少也有帮助,或许能赶在事情发生之前,将我的学说完善起来,付诸于UU小说。”
这样想着,白昭元从那广袤的星空中,缓缓收回目光,同时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陷入沉寂,一如老僧入定。
在他的身下,那棵大树隐隐震颤,在树中一道意志被压制的难以舒展,而在树底,则趴着一只凶犬,但此犬眼下却有种病恹恹的感觉。
唰!
忽然,天上划过一道刺眼的流星,与夜空中一闪,宛如瞬间将天空一分为二,坠入远方,这这样的景象,并未让白昭元睁开眼睛。
不过,同一片天空下,看到流星的人为数众多,那心有所感的人掐指一算,便就惊惧,从流星中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怖!
即便是没有通灵神通,也有相关之人,在因果与气运的牵扯下,有所感应,这群人里面,就要数那天罡地煞众最为突出。
当看到天上落下的流星,坠落到西北方向之后,以大当家为首的众人,各个色变,生出不妙之感。
之前,那黑风大尊升腾而去,在星空中与神灵身交战,在地面上固然难以看到具体情形,但余波、余韵,还是能够有所传递,以天罡地煞们的感知,不难发现。
但就在刚才,漫天雷霆飞舞,在星空深处爆发出刺眼夺目的光芒,跟着星空寂静,流星坠落,也让大当家等人的心气随之衰落。
他们已然从这气机的牵引中,意识到自己的倚仗输掉了这场拼斗。
“前辈……”
这个时候,方能显示出一个人的心志,那大当家虽然同样陷入震惊、沮丧,但到底还记得自家身处险境,于是就奋力平息了翻滚的念头,将目光从天上收回,顺势朝着那道元婴看去。
这一道突来的元婴,正是此时悬在天罡地煞众人头上的利剑,一旦落下,就是满盘皆输,只是大当家终究还存着一点念头,他知道就算是第五境的至强者,也不可能真的毫无顾忌的厮杀,尤其是凡间军争,牵扯进来本就是因果,一旦大肆杀戮,更是罪孽深重,从这一点而言,对修行之人便是制约。
只是,他这一看,才发现之前悬浮在石盆之上的元婴,居然不见了踪影!
不光是元婴不见了,连同那座石盆同样没了踪迹!
“这……人呢?”
同时发现变化的,还有其他几名头领,这些人在心中不安后,也意识到自己等人局面不利,有心要思索余下之事要如何应对,可寻找那元婴的踪迹,却没有结果!
“吓跑了?知道了咱们的后台,所以知难而退?”
这个时候,黑牛开口说话,以他的浑噩个性,话语中也充斥着浓浓的庆幸味道。
这也难怪,对方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出手,但只是单纯的到来,然后将用来对抗他的军阵气血逆转,就将在场的天罡地煞头领尽数封闭了泥丸与窍穴,从高高在上的修士,跌落到了体能过人的肉身凡胎。
“那人是不是知难而退,我不清楚,可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赤鬼的一番话,又将众人的思绪给拉回了现实。
正像他话中所说的那样,元婴的离去,或许将他们的燃眉之急解开了,但根本问题还在。
虎行者也是眉头紧皱的道:“我等都被封闭了经脉、窍穴、泥丸,修为封印在肉身之中,根本无法施展神通,这样一来,我等与那平常的起义军,又有什么分别?”
这话,正好说在了众人的痛脚之上!
“情况恐怕还要更糟!”李大官人此时将思路理清,意识到了关键所在,“那元婴境界的前辈这样直接离开,简直是最糟的局面!他若是留下来说些场面话,甚至是训斥我等也好,至少能让我等从那话中寻得一点信息,从而思索对策,可现在这样一走了之,却将我们的修为封闭,这日后会不会再来,又或者是因为什么不满我等,根本就不清楚,以后做什么都要疑神疑鬼!”
“安知其人不是要来诛杀我等?然后被咱们背后的高手吓怕了?”黑牛也听出一点道道,但兀自不肯承认。
“诛杀?若真是要将我等斩杀,还用花费功夫,将修为封闭?这样岂非是多此一举?”边上,面色苍白的入云子等修士走了过来,若说这次损失最为严重的,还是他们几人,本就因隔空作法而受到冲击,说了内伤,随后又被封闭了泥丸神通,跌落凡尘。
那武修之人,就算七魄被封,依旧有过人的体能和劲力,可他们这些性修修士,可就没有这样的便利了,神通一去,体力多数只如常人,甚至还大有不如,再加上内伤,此刻连走路都显得吃力。
不过,相对应的,这性修凝魂,纵然被封了泥丸,游魂不得出窍,但通常的思绪不会改变,是以在听了李大官人的话后,就有了不同的发现。
“依我看来,这位元婴修士,很有可能是朝廷方面的人!”
入云子说话的时候,眉头紧锁,目光落在那位大当家的身上,注意到这位天罡首领,从刚才开始,就显得有些魂不守舍,心下略有不满。
“这种时候,正该他来主持局面,怎是这幅模样?不过,那元婴修士也是好算计,忽然到来,飘忽而去,不留一言,却胜千言万语,让山寨中隐藏的种种,都有了要爆发的趋势!恐怕要不攻自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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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招盆入屋,握雷在手
天罡地煞寨,对外言及的,都是亲如一家,内里的诸多头领,也都是兄弟相称,但世间人心险恶,只要人数超过一人,就有二心,便是这样的山寨也不例外。
只不过,在外部压力和一个目标的影响下,暂时拧成一股罢了,即便如此,在这之前,山寨中也曾有过火拼,这山寨的头目更是换过两三次,如今才算是暂时安稳下来。
可这种安稳,其实并不稳定,从根基上就存在着不小的隐患,一旦有人看破,然后从这一点下手分化,很容易让这个看似强盛的山寨,顷刻间就分崩离析。
“现在的局面,我等都被封了修为,而战局总体不利,连背后的靠山都出面了,却没有多少改观,消息扩散出去,立刻就要人心浮动!”
入云子正在想着,边上又有声音传来——
“说是朝廷方面的人,这个恐怕不太可能!”
说话的人是那李大官人,他的话一说,周围心中担忧的人,就都竖起了耳朵,他们多少知道这位大官人的底细和来历,知道其人与这当朝皇家其实渊源颇深,他对朝廷的理解,怕还在不少官员将领之上。
“朝廷总领人道万民,与这元婴所代表的仙道,可以说是南辕北辙,一个是专注于万人,一个则是谨守一身,而且修行到了一定地步,还要吐纳气运,若说朝廷有元婴级别的高手坐镇都督府,我是信的,因那都督府与兵家气运相连,总领杀伐,可最多也就一人,若是太多,怕是不需外地来袭,这元婴修士自己就将兵家气运吸纳殆尽了。到时军中难免兵备废弛,战力每况愈下……”
李大官人说的话并不高深,除了有限几人,其他人听了,都是暗暗点头,这些本也算不上隐秘,但零零碎碎的并不容易整理,由此人说出,也让其他人能顺势理清思路。
“除了这都督府的供奉,其他衙门不会轻易接纳修士。因为这是动摇国本的事情,若是让一个修士在正规的途径中壮大,最后吸纳官运、气运,就是正经的朝中蛀虫,是损毁王朝的根基,动摇万民福祉,来壮大自身的修为境界,所以那位邱侯爷,也必须要自废修为。才能解除皇帝心中最后一点芥蒂,得到信任,才有走上人臣巅峰的机会!”
听到这里,那赤鬼就道:“说起来。咱们现在都被封了修为,可有办法能在短时间内解除?如若不能,这过几天就是英雄大会了,到时那定国侯不是也要过来招安。以咱们现在的修为,如何还能抗拒?”
“这正是现在最为要命的事情!”入云子的面色凝重许多,“元婴境界的修士所下禁制。封闭了我等修为,最乐观估计,也要有同等层次的人物出手,方能解除!可这突然之间,咱们要去哪里找这样的人?”
说话的时候,他目光一转,落在大当家的身上。
这位天罡头目,这时终于回过神来一般,猛的吸了一口气,转身说道:“诸位弟兄不必惊慌,现在的情况依旧还在掌握之中,只是略有出入罢了,实不相瞒,过了几日的英雄大会,为兄本就有意要展开计划,到时咱们远离中土,天高任鸟飞,可以从容的积攒实力,等待中土露出破绽,便能一鼓作气,反攻回来!”
“还是哥哥神机妙算!”那黑牛听了,咧嘴就笑,显然是无比信任大当家的,“不过那元婴老儿也是狡猾,刻意不说什么,搞得咱们心里七上八下的,着实难受啊,别的不说,就说俺老黑,早就习惯了两臂之力,现在这修为一去,感觉连站都站不稳了……”
说着说着,他又对那大当家道:“对了,哥哥,还请速速将咱身上的禁制给消去,省的这般不爽利。”
“黑牛,你且慎言,元婴境界的长者,岂能轻易得罪?”那大当家的先是责备一句,跟着就话锋一转,“至于说解除禁制,这个还需我去上禀,实不相瞒,此事哥哥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但咱们毕竟不是孤军奋战,如之前那位大尊,也是咱们的靠山。”
这话一说,固然有人觉得不对,可也有那不愿细思,又或者在危机面前,本能的麻痹自己逃避的头领,就选择了相信。
但那入云子与李大官人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担忧,于是,两人上前几步,来到大当家的跟前,低语道:“大当家的,便是此事能够安抚一时,可现在失了中心营帐,我等又被封了修为,就算那元婴修士不会直接出现在战场,可若是明天官兵再来攻营,怕就难以抵挡了。”
大当家的当然明白二人意思,便沉声说道:“正因如此,现在不光用什么法子,也要先稳住诸位兄弟,否则他们一乱,不用敌人来攻,咱们这仗也不用打了!”
李大官人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也隐约意识到,大当家口中的后台,即便不是杜撰,怕也很难真的出手,先不说那看似后台的黑风大尊,眼下似乎凶多吉少,单单是他们这样一个组织,在真正下棋的人看来,也不过就是一招棋子,若有价值,或许会给予一定支持,可如果自身都难以维持,立刻就会变成弃子,不能指望总览全局的棋手,会舍弃其他,来救一枚棋子,尤其是一颗鸡肋般的棋子。
随后,入云子的一句话,将事情点名了:“问题是,如果咱们不能表现出应有的价值,那么最终还是难逃被抛弃的命运。”
“不错,所以五日后的英雄大会,就是关键!”那大当家面色沉凝,“我们现在论战场兵力,不是官兵的对手,论战力的话,除了有限的几名今日不再的弟兄,其他人尽数被封禁了修为,落入了绝对的下风,这两方面都不见半点倚仗,那么就只能靠着人心了!”
“要靠人心么?”注意到大当家的表情,李大官人眉头一皱,觉得此举太过冒险,有赌博的味道,“只是你难道没有想过,会有失手的情况么?”
“事到如今,只能破釜沉舟了!”大当家面色阴沉,“本来咱们这次起兵,就是破釜沉舟,若不挑着这个时机起兵,等大瑞大势彻底成型,咱们就只能被抛弃了!”
李大官人沉吟了片刻,低声追问道:“听你的口气,那黑……大尊并非是真正的支持者?”他也知道,大神通者有通灵之能,接着因果联系,哪怕只是无意中提及其人名姓都会有所察觉,是以没有叫出名字。
大当家愣了一下,游目四望,见除了入云子与李大官人,其他人都未注意这里,便压低声音回道:“咱们的背景,比你想象的还要深……”
但旋即又摇摇头:“不过,若是无法打开局面,这背景就毫无意义,据我所知,咱们那位如今已经在朝中扶持了一些人,这也是看好大瑞中兴的局面!但大瑞中兴,就代表着咱们会被荡平!”
“朝中?”李大官人眉头舒展,“难道是许应一他们?”
“这可就不好说了。”大当家意味深长的说着,话锋又转,“说起来,营中的疫病如何了?五天后背水一战,或许还要靠着这疫病之助?”
“要靠疫病相助?”入云子闻言微微一愣,略加思索,便大概捕捉到了对方意思,点头道,“这也算对,这大众对于这些疫病并无太多认识,只要稍加引诱,就能将之引到朝廷身上,到时天下英雄面前,就算是定国侯也要考虑民意,要被民意裹挟!”
“不错。”大当家眼露精光,深吸一口气,“成败在此一举!”
边上,李大官人心里却有些担忧,总觉得有些事情,自己等人似乎落入了思维盲点,但细细寻思,偏偏又找不到端倪。
未过多久,这夜色深了,众多头领修为被封,精力也大不如前,再有一夜离奇经历,情绪大起大落,如今都是疲惫不堪,尽管有心商讨对策,可终究抵不过本能,很快就都去睡了。
………………
“经此一役,天罡地煞众手中的底牌,所剩无多,本来就在战阵上局与劣势,如今个人武勇也被封印,表面来看,他们背后的后台也暂时没了踪迹,如今看来,其人能够利用的就只剩下一个英雄大会了,只是……”
泽州驿馆中,邱言看着面前已经一片焦黑的请帖,摇了摇头。
“废了这么多功夫,不是为了算计天罡地煞贼,更不会等到英雄大会的时候,才按照他们的节奏出手,所有的事,都是要在这之前平息,这样才好看清……”
嗖!
念头落下,元婴挟着那石盆已经从窗外归来,石盆落在地上,使得整个房间为之一震!
“这天罡地煞背后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唰!
念头落下,窗外光芒一闪,一道凝聚到了极点的闪电急冲而来,径直射向邱言胸膛!
但下一刻,邱言抬手一抓,就将那闪电拿在手中!
手掌无恙,但闪电中却传出一声尖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