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十四章 人成衙,衙生运,运里乾坤
不过,除此之外,也有对邱言表示友好的,如那孟青宾就在路上对邱言道贺。
“邱贤弟这次能得此位,也是国之大幸,以老弟的才干,必然能有一番作为的。”说着这些话,孟青宾注意到马阳正往这里走过来,便告辞离去,倒也没有约定私下里见面,到了他们这个级别的官员,时常私自见面,尤其是刚刚升官,便彼此相交,很受忌讳,若是有人想要打击和弹劾,只要用这个为目标即可。
当然,对于朝廷重臣而言,这样的事情其实不算大,就算是拿出来也不会致命,可朝臣在朝堂上立足的根基之一,其实是皇帝的信任,而这样的消息被反馈的多了,无疑就会影响这种感情,进而影响前程。
从这一个细节中,邱言自是看出来,这位新兴利益派别的世家代表,对自己确实是有心结交的。
这边孟青宾刚走,那边马阳就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打量了几下,然后点了点头道:“既然你有这等决心,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是了不得的毅力和决心,这修为离身的感受绝不少受,更会产生不少危险,所以这一条路走的人才会少,那几人也才会常驻京城而不离,这一点你也当紧急。”
听得这番言语,邱言心里已经有数,点头称是,然后便要请教一二。
马阳摇头道:“我年龄大了,精力也比不得当年了,皇上留我在朝,一来是稳定人心,二来也是留个位置给你,等你真正根基稳固,也就是我告老之时,那个时候就能安心编撰史鉴了。”
说话间,其人身上有一种苍老气息流转。更有诸多人道气息变迁,邱言默默感应,随后便就点头。
马阳又道:“慎之你在外奔波这些年,换来了天下祸乱初平,劳苦功高,现在回来掌权也是天经地义,有些人被权势蒙蔽了双眼,看不到这些,以为你也是那官场上步步为营,钻营上来的人。难免会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到时候能留一条路,就给他们留一条,切莫斩尽杀绝。”
他的这话,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这周围的不少官员都能听到,配合着其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人道气息,居然让这些官员朝臣的心里,生出丝丝缕缕的明悟——
他们在震惊于马阳言语的同时。也意识到邱言的地位根基,恐怕比他们所想的,还要来的坚固和深厚。
而就在这些人的思索中,马阳继续道:“好了。你还是先回家吧,好生修养,多陪陪家眷,我记得你当初出使北塞的时候。皇上才给你送过贺礼不久,这两年又处处奔波,委实冷落了家人。应当有所补偿才是。”
说着说着,他话锋一转:“另外,这最近的朝政都是有关白莲之乱的善后,这个部分不管是六部,还是政事堂,都不会轻易让你插手的,毕竟你在这方面已经有了不小的功劳,现在换了一个位置,如果再伸手的话,就要为人诟病,应该将这一团利益让别人也享用一些,因为这并不是个人之间的争夺,而是涉及到各个衙门,衙门中是一个个的人,人的背后则是世家与圈子,人脉参差,相互交缠。”
说话间,这两名没有师生之名,却有师生之实的当朝众臣,已经离开了宫中大道,走上到了偏僻之处,周围人在听了马阳的惊人之语后,也都纷纷离开,不再靠近——有的时候,听到了一些事情,未必就是好事,很有可能要无奈中去做一些事情,经验丰富的官员又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这个自然,”邱言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学生心里也有数,不过这也是按着人道的规则行事,毕竟这白莲教平定靠的是军队,但要将战乱所造成的损失弥合,却要动用王朝之力,他们出力,总归是要有回报的,只是如果有人虚报瞒报,到时候就怪不得我了。”
“这些事情,都由你去看,我这一生的大部分任务都已经完成,余下的就是那一部史鉴了。”
说道这里,马阳便与邱言拜别,然后在自家管事的引领下,上了马车。
那管事也认识邱言,更知道今日朝会之后,此人便是大瑞最有权势的几人之一,与他们马家关系紧密,所以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才离去。
看着马阳离开的背影,邱言心中的念头慢慢舒展,那身上的气运、气息也缓缓凝聚,与头上的那一方印章相合,跟着吐出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他吐得很久,约莫有十几息的时间,然后其整个人的精气神居然焕然一新!
“这浓厚官气缠绕在身,确实有近乎脱胎换骨的功效,若是再配以养生之方,足以延年益寿,不过我当年凝练七魄的时候,这人道身的血肉里,不少杂质和隐患,就都已经被修补和排出,所以对这身子的影响并不明显,换成其他人,立刻就会容光焕发了,这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由来之一。”
邱言的人道身,现在虽然将修为剥离出去,存于人道珠里,但他的肉身毕竟修炼过,虽然由于抽离,而跌落凡尘,但从前的诸多精炼、精粹确不会因此而不见,当然了,若是没有人道珠坐镇体内,那么随着日后人道身吞食五谷杂粮,也难免要再次生出杂质。
不过,有人道珠时时锤炼,毕竟不会重蹈覆辙,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当邱言从这剥离修为的影响中走出来之后,也会因为人道珠的关系,不断强健体魄,其体力最终必定是要远超常人的。
体会了澎湃官气的作用,邱言也不多言,就这样缓缓的行走,他并没有坐轿,而是如同常人般在内城转悠,沿途倒也有些官吏认出他来,都是恭敬行礼,等邱言走过去了,又在猜测邱言这样缓缓而行的目的何在。
“此人今日才升官,如今权力大增,想来明日就会有圣旨入宅,宣读更多赏赐,何故会在城中漫步?”
“莫非是要去那兵部衙门?”
“我看不像,也不知缘故何在,该不会是给自己的亲信物色衙门,准备安排一番吧。”
“这邱言何时有了亲信?他在朝中可是孤臣。”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邱言先后在北疆与南方征战,随行都有官僚,听说相处融洽,再说了,那些跟随其人打仗的将领,听说也有封赏,不说别的,就说那奴隶军,本来只是各个部族的奴隶,现在在北疆军中灸手可热,一个个都是升官发财、封妻萌子。”
“此事我也略有耳闻,听闻如今北疆战事平息,南疆也不见大战,很多军队都是要马放南山的,而那支奴隶军更是要回师京城,其中的不少人怕是要在这里得势了。”
“区区蛮夷奴隶,若不是站了邱学士的光,哪里能有这等际遇……”
众人的话语并不能都落入邱言的耳中,因为他的修为都封存在人道珠里面,可这些话语后的意志,却在其人眼中恍惚变动,好似一缕一缕的青烟一样,纠缠在一起,形成一个个聚合体。
“京城成百上千的衙门,彼此相连,那衙门内部又有划分,层层叠叠的构成一个整体,可细细分辨,其实能够发现,这些衙门中人的意念与官气相合,联系整个衙门,构成了一个个的复合意志,并呈现出各自的衙门气运……”
想着想着,邱言感受到自身官气和那些衙门之间,赫然是有着联系的,但并不紧密,就像是大海上的两艘船,用铁锁相连,看似牢固,但一个大浪打过来,就有可能断裂开来。
“看来,日后的日子里,还有得我忙的。”
带着这样的念头,邱言回到邱府,还未入府,就看到府邸大门的外面,满满当当的停着马车、轿子。
见了这等情景,邱言哪里还不知缘由,干脆就多行两步,从宅院的后门进了其中。
未料这一进去,中就见到刘怀领着一大家子人迎了上来,满脸的喜意:“言儿,我就猜到你要从这里走的。”
见了舅父,邱言上前拜见。
刘怀却满面红光的道:“我都听说了,说是你现在当了一等一的大官,真是光宗耀祖啊,我等在那青昌县的时候,如何能想到今日,只是可惜你那苦命的爹娘,却是看不到这般光景了……”说着说着,刘怀脸上的喜意暗淡许多。
边上的刘越看了,赶紧就道:“姨父姨母泉下有知,知道表弟今日知成就,必然也是含笑九泉的,在这说来,今日食大喜的时候,父亲还是先给表弟庆贺吧。”
“对,对,我这是老糊涂了。”刘怀比之从前,确实是老了许多,但最近几年养生得当,又是喜事连连,这精气神其实也不算差,“言儿,你这次当了大官,肯定是不用到处跑了,可得好好陪陪家人……”
话正说着,忽然传来脚步声,就见郑云急急赶来,跟着就对邱言道:“老师,门外来了个人要见你,说是要与你论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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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十五章 与师论道,先问弟子
“来找言儿?”刘怀眉头一皱,“不是已经吩咐过了,让那门房告诉他们,言儿不在么,怎么还有人不走?”
说完这些,他又转头对邱言道:“言儿,这些人过来,按着戏文中所写,其实就是过来送礼的,这是败坏你的名声啊,切不可轻忽大意,要知道你现在这样的高位,肯定有许多人心存妒忌,时刻想要挑你的错,所以越是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刘怀对邱言名声的看重,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邱言却也知道,自己的这名学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过来通报,如果真的是一般的送礼之人,怕是根本不会引起其人注意,可现在一看,就能在郑云的脸上,发现些许端倪。
“舅父放心,言心中有数。”先是安抚了刘怀,跟着邱言又向郑云问道,“是什么人要来与我论道?”
“这人有些来历,也算是一名士林大师,叫做李蒙起,”郑云听了邱言的话语,心里生出安定之念,焦急尽去,从容回道,“李蒙起是关中北边的名家,在大界山有着一座书院,教授学生,世人都说他与世无争,不过此人的老师却不一般,如今在东宫教授太子。”
“原来如此,你这是看出了背后的玄机,担心为师与那太子因为这事,生出龃龉。”邱言点了点头,他的这名弟子格外聪慧,有着宿慧不说,更是能举一反三,凡是的关键,他一眼就能看穿,现在明显是从那李蒙起的身份、后台中,看出了一些门道,这才会露出刚才那样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邱言沉吟片刻,微微一笑。“此人背后隐藏着多少问题,以及具有何等意义,这些你都不必过多在乎,只需要安心为学就好,这李蒙起此来,其实也是个契机,你去叫三移过来,与那李蒙起约定一个时间,便去论道吧。”
“好的。”郑云点头应下,正要离去。忽的反应过来,发觉邱言的话中,似乎有着歧义,就忍不住又过来询问,“老师,您的意思是让我叫上三移,去和那李蒙起约定一个时间,然后由您去与他论道么?”
邱言摇摇头笑道:“我现在是兵部尚书、在政事堂议事,从今往后公务繁忙。就算是与人论道,也不可能随便什么人过来,都能应下,须得等我有了空闲。方能如此,到时候不要说是论道,就算这李蒙起有意过来求学,我也能教授。可现在若不是大儒、宗师层次的人出面,不好推辞,才会停下公务去与其论道。你们既然是我的学生弟子,那么也该服其劳,正好也是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
这话听着普通,但就连刘怀都能明白,邱言是在暗言那李蒙起并不够资格与自己论道,这并不是邱言孤高自傲,更不是清高,因为话中也说的很清楚了,他邱言的身份,毕竟不是坐于山中,每日与人论道的闲人,而是刚得官职,立于文臣巅峰的朝中重臣,不可能随便来一个人要论道,自己就必须要展露出平易近人的态度,去迁就对方。
只是那其中含义,却让郑云心有所思。
“这……”郑云闻言,略有迟疑,他虽说天资聪慧,可终究还是年轻,所学已经堪称渊博,也与一些儒生、士子、监生有过论道、辩论,相互学习的经历,更曾在邱言的指导和要求下,去田中做农活,又或者去集市体验,经历堪称丰富。
不过,这些东西并不足以让郑云觉得,自己与孟三移两人,可以去和一名成名许久之人论道,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少年而已,这心志并不见得多么坚定。
邱言看着正在沉吟的郑云,说道:“这些事情,你总归是要去经历的,跟在为师身边,为师始终能给你们遮风挡雨,但人生在世可不是为了依附他人,总归要有自己的路去走,与这李蒙起的论道,或许能让你们逐渐看清自己的道路。”
话说到这一步,郑云也从里面感受到了自己老师的殷切期望,他跟随邱言的时间不短,但随侍左右的时间却不长,可对于自己老师的一些个习惯还是了解的。
待得邱言这么一说,郑云心里也有不少明悟,再想起与那李蒙起论道的事情,居然有些跃跃欲试了。
跟着便与众人告辞,急不可耐的前去了,不过在这之前,他还要先将在后院读书的孟三移给叫出来才行。
另一边,看着郑云急切离去的背影,刘怀也是露出笑容道:“小云儿最是聪慧,今后应该可以继承你的衣钵,我也挺旁人说了,说是言儿你现在的学问很是高深,世上少有人能及,这样的学问可不能断绝,应该要找好传人,传承下去。”
说着说着,他话锋一转:“不过,这自家孩子的功课,你也不该疏忽,小云儿他们的学问我看也快出师了,你要是有时间,也该指点指点举哥儿他们才是。”
“是,邱言记住了。”邱言赶紧就点头,跟着这一家子人便移步院中,这邱家刚才就有人过来报喜了,刘怀知道之后,赶紧就吩咐起来,让备好一桌酒席,等邱言来了庆祝。
这且不多说,却说那郑云急着叫上孟三移,跟着就径直来到大门前,与那李蒙起照面。
其他人过来拜访的人,都被刘怀吩咐着用邱言不再打发走了,送来的礼物也都被一概挡了回去,刘怀生怕这些事情会坏了邱言的名声。
其实,现在过来拜访的人,一般都是些小官和富户,也算是知道进退的,他们这样正大光明过来拜访,送出来的也多是风雅之物,不会让邱言落下口实,否则本是要过来攀交情,若是送礼不当,岂不就成了结仇了?
再说了,真要送东西,也是要等上一阵子,等京城的几个圈子,对邱言的喜好摸透了,这才好投其所好,并且用一些较为隐晦的送礼方法。
不过,和其他人相比,这李蒙起明显不同,首先就是他的身份,也算是闻名一处,不可等闲代指,其次就是此人的目的,不是要来讨好奉承,而是说要论道,立足点就有不同,那门房当然不敢擅自做主,这才将离得近的郑云叫来,让他做出决定。
这才有郑云去找邱言的一幕。
“什么?邱学士让你与李某论道?”李蒙起听了郑云之言,眉头一皱,露出愤恨之色,“早就听说邱学士学究天人,其知行之道为入文之匙,可今日一看,才知盛名之下其实不实,居然用这等手段羞辱在下!既然邱学士不愿,那李某自是告辞,只是不知这日后天下人听闻此事,要如何去看邱学士!告辞!”
“慢着!”
郑云听了这些话,叫住了李蒙起。
“怎么?还有何事要说?”李蒙起停下脚步,转头问道,他的话岁不客气,可其人倒也相貌堂堂,言语一出,自有一股威势,按着他的想法,自己说出来这话,必是要将邱言逼出来的,然后就能顺势完成原本的目的。
郑云就正色道:“李先生,我敬你是儒家名宿,所以以礼相待,你切莫要借此来辱郑某老师的名声。”
“嗯?”这回话与所想不同,但李蒙起还是好整以暇的反问,“李某过来求取论道,与你师共参人道玄机,结果邱学士就派出你们两个黄口小儿出来,难道不是欺我?”
“甘罗十二可以为使,何以李先生却小看于我等?”郑云一板一眼的回应,“再说来,你来与我师论道,可我师政务繁忙,若是随便什么人都过来要论道,若不如愿就回去污吾师之名,那这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更不用为学,日日辩论便行了。”
“好个伶牙俐齿,也罢,也罢,这事就算是李某人自讨没趣,我也不会多说,但世人怎么评价,也不是我能决定的。”那李蒙起说着,便要拂袖而去。
这个时候,孟三移上前一步,笑道:“怎么?论道论不过我师兄,便要落荒而逃了?这事倒好,真传出去,旁人怎么说我家老师,我是不知道,可怎么说李先生你,我还是能料到的。”
“嗯?”李蒙起眼皮子一跳,这才第一次正色打量孟三移。
和郑云这自幼就受邱言教诲,并且没有经历过多少磨难的相比,孟三移的身上,明显带着市井气息,所以李蒙起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只以为是邱家的杂役,没想到这人突然过来,口称邱言为师,联想到那市井传闻,李蒙起知道此人是谁了。
“你就是那孟三移?”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倒是先生要如何应对才是关键,”孟三移露出笑容,“说起来,我就爱老师平时论道的,都是大儒、宗师,就算是先生你的老师,想要求教,应该也要托太子说项,今日听闻先生过来,孟某还以为先生是为你的老师过来传信的,没想到居然是自己要与吾师论道,着实让人吃惊。”
此话说出,李蒙起倏地就脸色铁青。(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十六章 再入遗蜕地,又是三百年
孟三移的这一句话,可谓尖刻,其实是暗指这李蒙起不够资格与邱言论道,就算是李蒙起的老师,那位在东宫任教的老儒过来,也未必就能让邱言正眼相看。
当然,这其实是一种谈话的策略,邱言是否会正眼去看,并不是孟三移话中的关键,其中的核心,其实是用激将法、逼宫法,令这李蒙起无法下台。
按着李蒙起的说法,邱言是看不起他、侮辱他,然后要将此事传扬开来,而按着孟三移的说法,所表现出来的,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而是说他李蒙起惧怕邱言的两名弟子,所以退避而去。
看着李蒙起阴晴不定的面孔,孟三移又笑着继续道:“我等论道,结果如何,到时候自然有你我的老师去点评,就是不知李先生你敢是不敢?”
李蒙起冷笑连连,就道:“好好好!既然你等这么大言不惭,那李某人就要看一看,你们到底有什么本事!”
“错了,错了,”孟三移赶紧摇头道,“谁都可以这么说,唯独你李先生不能这么说啊,今日的事情,你李先生找上门来,要与家师论道,你看着局势,是不是与孟某人和师兄,要与李先生你论道的情景相似?若我等是大言不惭,那李先生你又是什么?”
李蒙起这时恢复平静,摇摇头道:“我也不与你做那口舌之争,既然你坚持如此,那便定下日子,李某恭候大……”
“既然是李先生过来挑战,那日子自然是我们来定,也是我们恭候阁下。”孟三移说着,拱了拱手,“还请先生将临时的住所说出来,我等商议之后。自然会令人去通知阁下。”
“好好好!那李某就等着了!我住在什么地方,你们找人一问就知!”
又被孟三移这样一句话给憋住了,李蒙起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意,再次迸发出来,猛的一甩袖子,当即离开。
“你这下子,可是彻底得罪了此人。”看着其人远去的背影,郑云转身对孟三移说道。
孟三移却是一笑:“这有什么区别?既然要与他论战,他自是会拿出全部本领,如果有因为愤怒。而使心绪失衡,到时反倒是我们占了便宜。”
“既然是论道,那当然要让对方拼尽全力,然后以理服之,些许盘外招,就算赢了,终究不能让他心服,还有后患。”郑云摇了摇头,“即便此人这次过来。是有其他目的,可我等毕竟代表着邱学之则,当时时谨记。”
“师兄教训的是……”孟三移点点头,并不分辨。“既然这样,还是先定好时日,再邀请这李蒙起过来论道吧。”
与此同时,李蒙起在离开了邱府之后。缓步前行,心里则在思索着得失,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这邱言果然非同一般。连他教授的弟子,都不可等闲视之,一个看似平和,实则滴水不漏,另外一个看似随性,但善于抓人心思,我这次过去的目的不仅未能如愿,反而还落入了对方的算计里面,不知要怎么与老师交代,不过……”
他想着想着,这念头一变。
“这次事情,虽然是打着太子的名号,但听说又是那李英连怂恿所致,不过这人的本家,在昨日似乎沾惹了官司,不知会如何发展……”
………………
时间流逝,未过多久,就有人去给李蒙起送了日子。
这李蒙起与邱言的弟子论战,着实是让不少人生出兴趣,有好奇之感,这其中主要的缘故,其实还是邱言。
邱言刚刚被封侯拜相,又挟着大功入主兵部,正是立于风口浪尖之时,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他的弟子自然也不例外,同样被看成是邱言名声的一部分,很多人甚至希望能从其弟子的口中得到些许有价值的情报——
那宰相的门房都被称为七品官,更何况是准相的弟子?
另一方面,也是那李蒙起成名许久,在关中有些名声,而邱言弟子的名号却不算响亮,之所以被人关注,还是由于他们的老师。
这种种因素汇聚在一起,组成了令人关注的前提,但归根结底,对于郑云和孟三移本身的关注并不多,更不看好两人,只是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所以在那论道的当日,并无太多人到场,真正过去捧场的,反而是国子监中的几名监生。
不过,这最后的结果,却让得知之人惊诧莫名——
居然是那李蒙起在论道的时候,被说得昏了过去,如此一来,可就不得了了。
按着常人所想,自是李蒙起会得胜,可即便是郑云与孟三移胜了,众人惊讶也罢,终究还会说一句名师高徒。
只是一下子将那论道的人给辩的昏迷过去,事情宣扬开来,登时引爆全城,造成了不小的风波,也将郑云与孟三移这两人推上了前台,开始被人正视。
更有好事之徒,将邱言当年崛起的过程拿出来,暗暗思量,邱言的这两名弟子,是否也有这等本事。
正好在这时候,名为《平莲传》的话本、评书也流传到京城里面,在不少的酒馆、茶肆,都有说书人讲得口若悬河。
这话本说的是邱言领军平定白莲教的事情,但因为事情本身的传奇性,再加上以讹传讹,等传到京城的时候,早就脱离了原本的事实,成了三分真七分假的演绎,其中当真是妖魔鬼怪无所不包,恰好就有邱言三名弟子的故事——
所谓三名弟子,是民间好事者,将被邱言传了活字印刷术的华舍给算到了里面,而且,在那话本里面,华舍傍身的宝贝,正是一方泥印,能随心意变化字符,印水成江,印土成山,端得神通广大,被称为“活字仙”。
正好碰上郑云、孟三移将那李蒙起给说晕的事情,当真是一拍即合,相互促进之下,那《平莲传》越传越玄乎,甚至有那心怀叵测之人,特意在里面加了些违禁的东西,好在说书人也不傻,避实就虚,那些个犯忌讳的话,是不会说出来的,不然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另一方面,《平莲传》的流传,也使得郑云与孟三移名声大震,再加上李蒙起的事情,事后居然又有不少人过去挑战,与他们两人论战,一时之间传为京城一景。
相比之下,两人那位坐镇风云的老师,兵部尚书邱言,就相对安稳许多,在来到京城之后,反倒没有多少惊人之事发生了,而是按部就班的在兵部忙碌。
这也难怪,这为政一方也罢,坐镇中枢也好,涉及到具体的政务,从来不是看那人表现的如何、是否善于演讲和调动,而是要切切实实的去做事,否则的话,就是本末倒置了。
是以,邱言这刚到一个新的位置,首先要做的,必然就是去了解情形,更何况,邱言心里同样清楚,这在六部之一的地方,执掌实权机要,乃是人道顶层的感悟之一,当然要沉下心去,切切实实的感悟。
人道身虽是感悟人道,但并非浅尝辄止,而是要深入其中,真正的参与,在这个过程中,自然而然的生出感悟。
另一方面,邱言也明白,现在正有许多双眼睛盯着自己,想要等待自己的下一步行动,这个行动……
“涉及到一个王朝的兵制改革,其实并不容易,好在有了剑南蜀地的经验,再加上王公变法后打造的根基,北疆、岭南两场大胜也创造了相对安稳的空间,并且有了相对长的时间,能让大瑞用来自我纠错,这种情形下,皇帝嘱托我的事情,可以按部就班的开展,只是……”
想着想着,坐于兵部衙门公案上的邱言屏息凝神,将最近一段时间的感悟尽数凝结起来,传递出去……
“只是这终究是东华本地的情况,那外部的却不能不考虑,这星空中的危险越发逼近,而我眼下的一个难关就是即将到来的乱尊之袭,若是不能挺过去,黑煞半身难以留存,血狱文网的根基也要断裂,在即将到来的大变中,最多自保,所以另一边要加快进度了,须得尽快聚集气运……”
在这个念头中,诸多感悟凝结着,流转到了心魔身之上,而后化作一丝人道雷霆,融入心魔身中,那心魔身整个震荡起来,随后猛然膨胀,冲出了四周的屏障,再一次融入遗蜕之地!
这遗蜕之地与从前相比,居然变大了近乎一倍,最边缘的地方,十分接近这时空缝隙的边缘。
光影变幻,时空穿梭。
在经过一片恐怖意志盘踞的地方后,再次进入那片天地,顿时就有无数信息涌动过来,之前离开遗蜕之地时留下的心魔种子,此刻大部分都有了反应,给予了心魔身以回馈,也让邱言能在短短时间里,就把握住整个遗蜕之地的变化脉络。
“嗯?又过去了三百年?大陨王朝?共和执政?北方蛮狼王?有点意思……”
在梳理了大概的情形之后,邱言的心魔身立刻感到一股奇异的吸引力从北方爆发过来,因果弹动之下,略有所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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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十七章 有鸿一陨天子剑,村中小儿证祖龙
“我上一次入此遗蜕之地的时候,起初的时候,心魔身不好独立存在,是以须得依附在具体的生灵身上,当时就近选择了一匹孤狼,但何况就转移出去,未料无心插柳柳成荫。”
感受着其中的联系,邱言的心中依然明了,知道这般联系的缘由何在。
原来,三百多年前,邱言在遗蜕之地异变发生之后入得其中,而其中已然度过五百年的时间,那个时候他附身孤狼,以此为跳板,接触了人类社会。
在离去之后,那孤狼便就离去,但事后回忆,居然无形中得了一点明悟,随后在神战之后,天地大变,居然让他得了根基,从此发展起来,在那源河流域的北方建立了势力,成为了蛮狼王。
不过,这个蛮狼王得势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至高天神树立丰碑,然后号召麾下都去祭拜,虔心诚意寄托其上,这个时候邱言再次来到遗蜕之地,立时就有感应,这才能轻而易举的就顺藤摸瓜,明白蛮狼王的虚实。
除此之外,更有不少的发现。
时间过去三百年,很多事情都逐渐不同了,三百年前,邱言离去的时候,乃是神族大战之后,代表着神族之主的有鸿氏先是被外来之人攻伐,跟着又被手下的长老背叛,最终陨落,身躯一分为十,落在世间。
这神族,其实就是当年廉溪部的诸多附属部族,因掌握了观神在心之法,又有心魔种子埋藏,比之寻常人类更为强横,能施展超凡之力,是以自封为神族。
至于那背叛的长老们,则以为自己是守护天神转世——这守护天神,其实是当年邱言引导廉溪部的时候。所镇压的三名修士、神灵,被他派去守护部族发展,以方便自己从中了解人道演化的奥秘。
后来遗蜕之地异变,五百年过后,一切都成为传说,那三大守护天神则是被困于外层的时空扭曲之地,用那投影灌注之法,让后世所谓“神族”中的几人承载自己的记忆。
这种承载并不简单,对身躯和意念的要求很高,需要特别的契合之人方可。是以漫长的岁月里,三尊守护天神选择了不少人进行灌输,但真正觉醒的人很少,那第三人也是在神战前才堪堪被迷惑。
只是他们的计划才刚刚成功,就被邱言所附身的雷影给一并灭杀,当真是壮志未酬身先死。
那雷影也有来历,同样是神族中人,但却属于被放逐、排斥的部分,是一个以神族为主体。但却去反对神族统治的组织,但他也因故从中离去,最终被邱言的心魔身附身,演绎出了一场传奇。并且在世间留下了名声。
“那雷影当年被我激发了潜能,本身也有因果,所以寿元不多,本该身死了。但他的心里留存着我当年领悟的一点人道之理,事后必然会有收获,如今看来。分明是以另外一种方式传承下来了,不过当年的事情,使他那一脉和此世气运有所隔阂,并不会成为我这次的目标,应该也不会波及,就是不知又会演绎出怎样的故事了。”
邱言当初离开这遗蜕之地,乃是透过一处时空裂缝,他在其中寻得了当初的三尊守护天神,但尚未来得及获得太多信息,就有一股宏大的、恐怖的意志出手,要将心魔身给镇压下去,若非邱言见机得快,这心魔身恐怕也要步那三尊守护天神的后尘。
这次再次进入遗蜕之地,则是邱言综合了文网中的诸多信息,又有人道身的新近经历,并且灌注了些许气运,这才能一口气冲击进来。
“虽说如此,但我这次能够滞留的时间依旧有限,必须要尽快行事才对,只是这次和上一次不同,至少不再是难以捉摸了,上次在离开的时候,我毕竟是留下了诸多种子,与许多人的血脉相合,足以作为支撑点,展开下一步行动,但在这之前,需要先把这三百年后的遗蜕之地气运流动的特点搞清楚。”
上一次离开遗蜕之地的时候,邱言的心魔身留下了诸多心魔碎片,落入天下各处,整个天下有近半数的人,都被埋下了心魔种子。
而且这种子和最初的还有不同,能够与血脉融合,赋予种子一些难以奇妙的能力。
若是从前,纵然邱言神通广大,神灵身晋级星君,想要在这遗蜕之地做到这一点也不容易,因为在这里,超凡之力还是受到制约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整个遗蜕之地的环境都在变化。
其中最显著的地方无疑就是当初神战的时候,那几位长老就曾经有凌空飞行的迹象——要知道,在邱言刚刚进入遗蜕之地的时候,这里还是难以飞行的,只能短暂悬空,或者靠着跳跃等方法,形成短距离的挪移。
而三百年后的今天,这样的变化更多。
带着这样的念头,那心魔身凌空一转,就来到一座城池,跟着急速扩张,转眼就覆盖了城池,跟着居然化身成为了城池意志!
不过,如果仔细去看的话,就能发现这城池意志并不是凭空生成的,而是从城中近半数人的身上渗透出丝丝缕缕的零散念头,被心魔凝结起来,拧成一股,这才能够造成这般景象。
这也是心魔身和当年相比,也有了巨大变化,当初的心魔身,必须依附在某个生灵的心中,然后存在,终究是要靠着情绪、意识、念头来维持存在本身。
可现在,在人道身体验了诸多,而两地文网融合,万千秩序加持之后,邱言的眼界和感悟都有了急速提高,不光是神灵身,就算是心魔身也从中获益匪浅,这里面的一大变化,就是可以不再单纯的依附于生灵的实体,而是可以将心魔直接寄托在复合意志之上——
实际上,让心魔身靠着自身的力量笼罩一城,虽然能够做到,但消耗着实不小,眼下的邱言其实是将那城中之人的意念牵引出一缕,聚集起来,构成一个整体。
这本来并不容易办到,不过城中却又不少人是存有心魔血脉——也就是当年心魔碎片所化种子,融合了血脉后传承下来的,再加上还有不少本身意志并不坚定,或者情绪大起大落之人,汇聚过来,化作这城池意志,然后被心魔整个的依附在其中,这也是取巧省力的法门。
而这被牵引过来的一缕意识,对那城中之人其实并无太大影响。
邱言此举的目的,则是要更进一步的了解清楚当初最后的布局,有了多大的演变,同时这人世间的具体变化,更要借此探查此世的气运流转趋势。
跟着,就是日夜交替,城中演绎那人间的悲欢离合,诸多情绪不断的蔓延出来,此消彼长,但人人都不能免俗,也渐渐的被心魔身借此渗入到更多人的心中,收集情报。
“原来是这样一个脉络,那大辛王朝败亡之后,取而代之的是大循王朝,这大循王朝的根基,乃是在源河流域的西边,本身是西侯起兵,但神族在其中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但神岛一战,神族分崩离析,被神族支撑起来的大循王朝也就失去了倚仗,再加上当时正好有一只兵马,从南边打过来,居然顺势就推翻了整个短命的王朝,然后建立了现在的大陨!”
在邱言这一次刚刚步入遗蜕之地的时候,顺着那心魔种子的血脉联系,无数信息涌动过来,让他把握住了天下大势的变迁,但三百年的时间并不算短,而遗蜕之地也在不断扩张,其内的生灵数目,成几何倍的增加着,一瞬间汇聚过来的信息,能让他摸到脉络,却难以把握具体的细节,又或者说,因为信息太过丰富、深厚,必须要有引子,将相应的部分牵引出来。
现在,邱言就靠着这城中之人的日常言行为引,将与这个时代最贴合的信息引导出来,同时也接着这些人的意念,去接触整个大地上流淌着的气运洪流!
“大陨王朝的名字来历,据说乃是一块陨石,是当年创立王朝的太祖,在一次战役的失利中,获得的从天而降的陨石,从而转败为胜,战后,那块陨石则是被打造成了一把长剑,被称为天子剑!”
感悟着获得的信息,邱言心中一跳,忽的生出一丝明悟。
“原来如此,边舒获得陨石的时间,与有鸿氏陨落的时间,几乎一致,当时有鸿氏一分为十,其中一份应该是落到了边舒的手中。”
邱言口中的边舒,正是这大陨王朝的太祖,建立王朝皇者,但若无邱言的插手,其人的命运断然不会有这般起伏。
此人当年只是一村中难民,家破人亡,被邱言附身后加以点拨,最终冲出牢笼,并一飞冲天,最终竟是成了一国之主,打下了三百年基业!
“不过,经过三百年的变迁,这大陨的国运也已经到了转折之时,或者中兴,或者分崩,但这些都是此地人道的发展,我并不需要过多干涉,只需要从中选择一个节点,然后顺势而为,收拢气运即可,只是当世之气运的流动,倒是有离奇之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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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十八章 天魔传说
大陨王朝的落雨城,在整个王朝看来,算不上什么大城,但统领城池的城主拟崖却是年青一代有数的高手,其父拟杰在王城也为大人物,乃是两位执政公的幕僚,并在神庙中担任职位,祭祀天地时能立于祭坛边上。
这样一位人物的儿子坐镇于此,自是让城中之人安心,也少了许多顾忌,即便偶尔有蛮族和猛兽侵袭城池,也有城主带着自家兄弟抵挡。
此城,在当今之世,可称之为安居乐业,甚至有不少城中民有闲暇之余,在几块木头搭成的简陋酒馆中相互交谈,说些故事。
这种时候,就有那见多识广,甚至接受过祭祀教育的子弟,能够脱颖而出,成为整个酒馆的焦点——
因为他们能够完整的叙述整个故事,在这个物资相对匮乏,生产力水平也不算高,连冶炼技术都未完全普及的年代和世界,听别人讲故事,那可是最为重要的娱乐活动之一,对很多精力旺盛、向往外界的汉子而言,这听故事,可以说仅次于夜里的房中事了。
今日也不例外,一大早就聚集了许多人,席地而坐,围着两人,正在追问——
“后来怎么样了?天魔可是被消灭了?”
“还有那盘狼大神,可曾再次化险为夷?”
“剑圣他老人家难道真的死了?”
诸如此类的询问不绝于耳,但说出这种话的人,都是穿着粗布衣服,围在四周,而被询问的人,正是那坐于最里面的两人,一名青年、一名少年,被人团团围住。身上穿着丝绸。
单纯的衣服之别,但来的是两种工艺上的不同,更体现了各自背后的分配不同。
实际上,坐在最里面的两人,正是这城中的贵族阶级,那年岁稍小的少年正在给众人讲述故事,他的年龄稍小,但看得出来,所以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会低下头。露出恭敬神态。
此人身上的丝绸衣服,这样式和在场众人都不相同,就算是身边穿着同样材质衣服的青年,论样式都和他相异,乍一看就好像是随意的将一截丝绸给披在身上一样,露出了不少的肌肤,裸露着半边身子,肩膀上用一块晶莹剔透的结晶固定,那结晶周围的景象。似乎有些许扭曲。
只要是在大陨王朝生活着的人,无论是普通的城中民,还是城外的田中民,哪怕是被抓捕之后的降格为牲畜之流的栏中人。都能清楚的认出这块结晶——
时晶。
传说中,这是至高天神送给凡间的瑰宝,而具有执掌这种结晶能力的人,就会被接引到各地的神庙这种。成为祭祀者。
而这少年看着年轻,但成就不凡,乃是这落雨城神庙的庙祝。可以说是除了那城主之外的第二号人物,在某种特定的时期,甚至连城主的威严,都难以压下庙祝的权柄。
另一方面,这神庙也记录着从古至今的历史,那些奇妙的神话、传奇,都要从他们的口中才能得知。
今日,这少年庙祝所说的,正是最为人津津乐道的神岛之战。
所谓神岛,在如今的时代,指的不是原本的那座岛屿,而是苍穹之上,诸神所居住的地方,就被一代代的神庙祭祀者描绘成了极乐之地,受万民向往。
而神岛之战,讲述的是三百年前,在大陨王朝建立的时候,那个风起云涌时期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面,主角是一名叫做盘狼的大神,其人年少之时就有大志,而且快意恩仇,说出了许多豪言壮语,也发誓要让自己在乎的人过上安稳的日子,但因天魔作祟,使得这盘狼大神命途多舛,一生颠沛流离,虽然做了诸多好事,却得不到好报,身边的亲友、战友一个接一个的陨落。
但即便如此,这位大神还是越挫越勇,在亲友的死亡中不断觉醒崭新力量,最终成为当世大能,并统领了诸多神祇,在天魔袭击神岛之时,挺身而出,护卫众神!
这一战打得天昏地暗,那苍穹裂开,大地崩溃,甚至连凡间的王朝都受到影响——刚刚立足的大循王朝,还未来得及展开自己的雄图大业,就被神岛之战的威能所波及,损失惨重,正好子啊那个时候,大陨太祖获得了天降陨石,请铸剑大师将之铸造成剑,斩开荆棘,这才有了后世的大陨。
不过,在少年庙祝的这个故事中,人们所关注的焦点,却不是大陨的太祖,而是那位历经传奇的盘狼大神。
可惜,按着这少年庙祝的说法,这位盘狼大神最终与那害死了神王的天魔交手,虽然集结了八方之力,可天魔还是太过强大,居然将盘狼大神一下子打翻在地!
连带着盘狼大神麾下的几尊战将,如那剑圣、尝山承等神将,也先后战败,生死不明,让听故事的人牵肠挂肚。
但听到众人询问,那少年庙祝却还是不紧不慢,笑道:“不要着急,那天魔自然是没能成功的,否则我等今日如何安在?况且盘狼大神,乃是秉承至高天神的神谕降生,生来就是为了解困乾坤,自是不会那般轻易被杀,只是天魔乃是天地人流转间,最为黑暗的部分凝结而成,纵然是神族在其面前,都难以抵挡,想要将之打败,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格外高昂的。”
说到这里,他又是顿了一顿,可谓吊足了胃口。
这下子,连他身边的那青年都坐不住了,就道:“庙祝还是将事情说清楚吧,也好将今日的事情给说完了。”
立刻就有人附和道:“对啊,拟哥说的是啊。”
原来,这名青年名为拟略,乃是这落雨城主最小的弟弟,半年前被送来城中锤炼,再过几天就要返回王都,正是加入一支军队,为国效力了。
也是由于他的到来,让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少年庙祝开始出现在民间,并且讲起了故事——这两人在半年的时间里,已然成为莫逆之交。
“好吧,时辰也不早了。”那少年庙祝笑着点头,“那位盘狼大神在最后时刻,领悟了至高天神的无上真意,了解到了天地间真正的意义在于秩序之理,是以凝结了整个天下人心,化作一柄长剑,贯穿了天魔之后,将他拖入了无尽深渊,舍弃自身,将那天魔给封印起来。”
“什么?居然是这样一个结局?”
“盘狼大神这样的人,最终竟是舍身封魔,那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原来我等如今能够安居乐业,也是盘狼大神舍身的功绩。”
“这些都是神话传说,切莫当真,听听就算。”
“说起来,庙祝,你说盘狼大神所领悟的那个什么‘秩序之理’,到底是什么意思?”
……
少年庙祝的回应,显然让在场的很多人感到并不过瘾,议论纷纷中,却有人出声问道。
少年庙祝似乎早有准备,闻言直接就道:“问得好,这秩序之理正是我辈侍神之人的追求所在,也是维持天地运转的根基,其含义,实际上是说万事万物都要有一定的规律才能运转,与之相对的,就是混乱与随性,那样便会带来毁灭!”
这话一说,在场不少人都露出疑惑之色,显然是想不明白话中深意。
倒是那青年拟略摇摇头道:“你这人,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传播理念的机会,只是这世上能有几人如你一般,有承受那时晶的机会,所以这些大道理根本没必要了解,只要安稳过日子就够了。”
少年庙祝循声看向拟略,摇摇头道:“我亦是秩序一环,乃是至尊天神的安排,是为维持事件运转的一处节点,旁人或许无法承受时晶之能,但和我也只是分工不同罢了,若能明白其中道理、规则,也能让自家的事情越发顺畅。”
那拟略却似乎来了兴趣,反问道:“哦?那照你这么说,我若是能够明白你口中的秩序之理,是不是等回到王城,亦能有所作为?一帆风顺?”
少年庙祝闻言,笑道:“这是自然,不过你若是有心,不妨让我为你占上一卦,更能清楚前程。”
拟略沉吟了一下,就道:“嗯,既然如此,那我就同意了,反正几日之后就要离去,下次再见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少年庙祝摇摇头道:“这倒未必,我亦不会在落雨城的神庙中待上太长时间。”
拟略笑道:“就算你日后会离开此城,也不代表就能碰上我,要知道咱大陨儿郎一旦过来成年礼,加入了一支军队,那就要随军征战四方,那可是居无定所,一年修养时间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话音落下,边上的少年庙祝不管身边众人,就从怀中取出龟壳与打磨过的骨头片,口中念念有词,接着抬手一撒,就听“哗啦啦”几声,骨片落在龟壳上,接着滑落在地,摆出一个图案。
“嗯?”少年庙祝凝神看去,眉头舒展,“看来你此去并无……”
话音未落,屋子外吹来一阵疾风,将其中两片骨片吹得飞了起来,落在龟壳之上。
见了这一幕,少年庙祝脸色陡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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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十九章 运分气合聚一点
“怎么?”
那拟略在旁边颇为着紧,这毕竟是事关自己的前程,再豁达的人都免不了牵肠挂肚。
迟疑了一下,他还是问了出来:“可是前程无光?”
未料,少年庙祝却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只是你的命数似乎有外力干涉,会发生改变!”
“还有这等事情发生?这命数也能被人改变?”拟略一听,感到惊奇,“这按照你的说法,有秩序之理存在,岂非一切都是注定?”
少年庙祝则道:“秩序之理,并不是安排好世间的一切,更不是什么飘忽玄虚的东西,而是一种把握住关键,然后维持万世运转的奥秘,至于我为你占卜,运用的乃是另外一种玄妙之力。”
“那么这占卜的结果,到底如何?难道是让我不要按着我大陨的传统,去参加军队?”拟略猛地摇摇头,“这可不行,不说被别人耻笑,我亦不能接受,这从军可是我从小的梦想,早晚要成为不输给大哥他们的战士!”
少年庙祝就道:“命数的改变,并非就代表坏事,只是这外力能够干扰这些,可见也不是寻常之事,所以我回去之后,便会禀报上面,希望能引起重视。”
“得了吧,我一小人物,你也是个小人物,这整个大陨上下,不知道有多少相似之人,若是有以我等为主的故事,或许你一上报,立刻就会受到重视,然后层层递进,惊动高层,最后防患于未然,可惜这终究只是幻想,两个无名小卒,而且年龄也都不大。更没有做出什么真正的功绩,就算略有薄名,在真正有所作为的人眼中算得了什么?”
拟略感慨着,接着无奈的笑了起来:“对于那群大人物而言,咱们这样的后起之秀,那是每年都能见到几个的,就算我有个还算有名气的父亲,但那毕竟不是我自己的本事,不可能真的有人因为父亲好汉,就认定儿子会有出息。况且,若不能在从军之后做出一番功绩,怕是连父亲都要看轻我。”
“你能明白这些已经足够,但万世自有其理由,哪怕今日不能结果,也只是酝酿着,为日后做准备。”
交谈之中,两人看了一眼棚子外面的日头,算了算时间。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其他人也知道二人过来,不过是一时消遣,也就散开,至于两人之前的谈话。却也引起了些许人的好奇,成了日后谈资。
这些且不多说。
不过,从始至终,这棚子里的人。以及城中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正有一道意志。默默的关注着这里。
“这里,就是一处气运的节点了,那城主拟崖乃是气运汇聚之人,好似一处低洼,相比之下,他的这个弟弟拟略就逊色许多,但也算是有运之人,只是这两人身上都缠绕着死气,想来是命不久矣的。”
邱言的心魔身意志,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顺着那气运的流动趋势,从最初依附的城池缓缓挪移,从大陨王朝的边疆,来到这座落雨城。
“这遗蜕之地现在气运,是从万千生灵的身上诞生,然后向着低洼之处流淌、汇聚,所以想要得到足够的气运,帮助黑煞半身打破更多阻碍,获得更多力量,就需要寻找足够多的、身居气运低洼之处的人,又或者……”
这样想着,邱言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少年庙祝身上。
以城池意志为根基,心魔的感悟扩张出去,能够颇为清楚的察觉到气运流动的脉络,这就好像是流水中露出水面的岩石一样,那水流在心魔身所在的地方分叉,但大体的流动方向并未改变。
这里的水流,指的正是气运。
“现在这遗蜕之地的气运,就像是山坡上的水流,正在朝着一个方位流淌,就好像低洼之地,不需要刻意的牵引,水流就会汇聚过去,所不同的是,眼下的水流却是气运!不过,聚集水流的低洼之处,也不是死水,那坑洼里面的气运,同样也在流淌。”
被邱言关注的那名庙祝也算是有着气运之人,算低洼之处,但明显不及身边的拟略,是以那身上汇聚的气运,有好些都汇聚到了拟略的身上。
同样的,拟略的气运,其实也在流淌,是朝着坐镇在城池中央的城主拟崖汇聚过去的,这拟崖的气运,也是在流淌着的,又是朝着这一片抵御的郡公而去。
如此一来,渐渐构成一个完整系统。
“我若是要获得气运,却不可以中途截取,不然对于整个气运体系会造成影响,到时候说不定会影响此方世界的衍化,但却可以另辟蹊径,顺势而为,在整个系统之内获取气运,只是还需要选定一个目标……”
这样想着,邱言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拟略的身上,若有所思。
“这拟略可以作为候选,只是还需思量一番,另外,他既然要依照这大陨的传统,回去王都,倒是可以让他顺路将我也带去,沿途正好探查这遗蜕之地的变化,我总觉得这一套气运流转的体系,诞生的颇为突兀,即便是这三百年来,整个遗蜕之地发展不小,但和大瑞所在的东华比起来,依旧显得短暂,这么短的时间,还衍生出了神庙这样的神权阻止……”
想到这一点,邱言的心魔身缓缓变化,将一颗种子直接种在了城池意志之中。
“这次去往王都,或许可以寻找些许端倪,毕竟从那庙祝口中的神话传说来看,明显是被什么人动过了手脚,而且神族在世间的痕迹,已经彻底成了传说,似乎没有遗族了,这也不符合常理,三百年的时间,不足以演化出这般变迁,应该是有什么势力插手了,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外来势力。”
想着想着,邱言又回忆起了当初在遗蜕之地布局的外来神灵,说到底,遗蜕之地的变化,都和那些外来神灵有关,而根源正是那十二时辰日晷。
“上次入得此处,未见日晷痕迹,但得了三名守护天神的记忆碎片,大概也明白是这遗蜕之地变化的时候,将不带有其中印记的外来生灵、神灵都排斥出去,但因时空封闭,他们并未回归东华、星空,而是陷入了时空缝隙,并且被其中的一个古老的意志抓住,产生了一连串的变化,无力对遗蜕之地做出干涉,可那外来的神灵,既然有日晷这样的宝物,又经过了前五百年、后三百年的衍化,难保不生出变故,还是要小心留神的。”
心里明白了这些,邱言也知道自己的心魔身,现在虽然能力大增,但并未产生本质蜕变,不便于大张旗鼓的现世,省得被暗处之人发现、算计。
“那么,以着这拟略为突破口,顺势去往王都,然后从大陨的内部着手,或许是最为可行的办法了,毕竟这大瑞的组织构成,有着可供插手的空间。”
大陨的政治架构,和之前的大辛、大循不同,和那大瑞也有分别。
大辛、大循的组合,近似于一种政治实体之间的联盟,受困于通讯和交通条件,即便是那王朝的王也不能有效管理国土,所以只是名义上的共主,具体到王朝的各个地方,还是由一个个相对闭塞的诸侯所统领的。
等到了大陨王朝,经过多年的发展,这天地间又有异变,再加上神庙的蔓延,种种玄奇之力在广阔土地上扩张,使得这种难以统领整个国家的局面,在一定程度上有所改变。
所以,那些个诸侯的力量被一定程度的压制下去,使得他们的势力衰退了许多,不过,如此一来,由于神庙的崛起,使得神权在一定程度上,和世俗的君权瓜分着统治之格。
这些都是在大陨建国百年之内发生的事情,百年之中的四任天子,将这样的局面塑造出来,使得那四方诸侯被分割、削弱,最终形成了近似于一个个城邦的政治实体。
不过,随着第五位皇帝的上位,以及北方蛮狼王的崛起,旷日长久的战争,令王朝对地方的约束力慢慢减弱,而被君权和神权共同压制的贵族们,则在战争中建功立业,不断壮大,并且意识到了自己的力量,从而联合了起来,推举出在那战争中立下大功的两人出来,成为自己在王都的代言人。
这本是临时之举,但因那两人手段惊人,借着战功在王都左右逢源,竟是渐渐坐实了位置,并变成定制,最终衍化成左右执政的格局。
这两名执政的诞生,代表着的是四面八方的诸侯,所以职位本身不是世袭,而是诸侯推选出来,渐渐的就成了贵族利益的枢纽,在两者背后,更是汇聚了诸多贵族力量,更有一个半公开的幕僚组织,其中汇聚了不少诸侯、勋贵的经营,给两名执政公出谋划策,同时帮助他们进行行政管理,推行政令,那拟崖、拟略的父亲,正是其中之一。
这个组织的影响力不断扩大,甚至于私下里都有人称之为王朝的中枢,又或者干脆就被叫做执政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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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十章 一权几争
这执政公所代表的勋贵、诸侯,与神庙所代表的神权,以及王族的君权,在这片土地形成平衡,共同把持权柄,虽然有着争斗,但表面平和。
世人称之为“共和时期”,但这无疑是一种脆弱的和平,这种脆弱的平衡,在王都有着明显的表现——
经过了三个多月的跋涉,拟略终于回到了王都,这一路上的起点,乃是从落雨城中孤身出发,一人一剑一面盾牌,便踏上了回程的路途。
这也是大陨武勋贵族中的传统。
正像大陨的统治阶层分成三方一样,看似一体的贵族其实也有划分,最简单的划分之法,便是从龙贵族、文赐贵族和武勋贵族。
这从龙者从名字里面,就能看出其特点,这是当初随同大陨太祖一同出兵,乃是从龙之功,其中的一大部分,都是与大陨太祖边舒同在那矿洞中为奴的矿奴。
最终太祖功成,这些矿奴也是损伤不少,但余下的人,以及那些伤死者的后代,都被太祖厚待,给予封地,构成了最初的贵族,这边是从龙者集团。
这些最初的贵族,其权力最大,即便经过了几代大陨王的打压和分化,到了现在依旧有不小力量,甚至在理论上,他们在自己的封地上,可以自己组织军队、任命官吏、收税。
不过,在这三百年的时间里,几次外族入侵,使得诸多诸侯不得不寻求外力相助,而天子王室作为中央协调,无疑就有了机会插手地方事务,再加上执政公的推举,也无形中将贵族们的力量凝结起来,固然是增加了他们在王都的话语权,但在个体上却有不小的削弱。很多权力都被削减了,这从龙贵族尚不明显,相比较而言,那武勋贵族受到的影响最大。
这武勋贵族,是相对于士族而言的,主要就是靠着对外和对内战争,立下功劳,接着受封,世袭罔替,成为贵族阶级。
这种贵族。本身的独立性并不高,虽然也有封地,但经过多少年的发展,王朝对于统治架构已经逐步完善,所以他们本身就受到诸多限制,再加上后来两位执政公领头,诸多贵族的力量整合在了一起,更是让他们本就有限的自主性,又损失不少。
不过。武勋贵族本身毕竟是武勋起家,虽然后世也有许多演化成了纯粹的士族,但毕竟流传着诸多传统,其后裔更多以祖先的武功为荣耀。时常以之为傲,而这武家子弟,当然也要遵从传统。
成年礼后,外出锤炼。然后孤身横跨苍茫大地,前往或者回归王都,参加一支军队。正是武勋子弟的宿命。
拟略正是遵从了这个传统,他前来落雨城正是为了试炼,而今时限已到,方才动身回王都,但路上并不安宁。
此时的遗蜕之地,和从前相比早就面目全非,就算是比之东华部洲,在某种程度而言也不逊色,但人道的发展还在较为原始的层次,不说别的,单单是那复杂多变的道路,就足以让人头疼——这里可没有大一统的王朝,更没有帝王能够发动无数的人力和物力去建立驰道,所以想要从一个城市前往另外一座城市,绝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更不要说,这一路上时常碰上凶猛的野兽与劫道的强人,就算是拟略这样的武勋子弟,有武艺傍身,但双拳难敌四手,更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期间几次差点都着了道,都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才能挣脱困境。
在这个过程中,依附其身的邱言并未出手,仿佛只是一个纯粹的看客,在观看这拟略的人生片段,并探究和考查着其人的心志、素质。
不得不说,这拟略并不缺乏武勇和坚定的意志,同时也有急智,更有临敌不乱的智慧,再配上上些许气运——这拟略本身就是一处气运低洼之处,能够汇聚些许气运——凡此种种,再加上他自身拼搏和胆量,还是让他冲破了诸多危险。
但除了崎岖前路和路上凶险,还有一点在困扰着他——那便是辨别方位。
孤身前行,除了那种踽踽独行的孤独感之外,如何确定自身的方位,以及保证前路正确,也是个不小的问题,拟略虽然早有准备,但头一次孤身赶路,还是免不了暴露出些许问题,先后有几次迷失。
而这个时候,拟略并未因为迷失而焦急、慌乱,而是坚定的前行,披荆斩棘,前行的脚步依旧坚定,直到寻得人迹,立刻询问,然后再拿出身上的地图,确定方位之后,重新踏上路途。
就这样,拟略在曲折中前行,停停走走,终于来回到了王都。
当然,对于拟略而言是回来,可对于邱言来说,就是他第一次踏足这片土地。
王都作为整个王朝的中心,比之落雨城要繁荣许多,城中有许多明显的石制屋舍,并且看上去恢弘大气,让人一看就感到心胸开阔。
这街上的行走的行人,也是装扮各异,有一些能明显看出来不是源河流域之人的打扮,不知是来自边疆,还是四边的外族,但却都聚在一座城中,虽然彼此间能看出隔阂,但在表面上却都安居一城,形成一种古怪的和谐,透露出兼容并包的气息。
“这座城池,虽然和大瑞王朝的任何一座城池相比,都显得逊色,无论是在规模上,还是人口上,都有不小的差距,但在城池意志和气度上,却远远超出,甚至比之兴京也不逊色,并且另有一股粗狂的味道。”
邱言的心魔身,在拟略踏足王城的瞬间,就缓缓扩张,并循着城中的几处气运低洼之处汇聚过去。
沿途,诸多身具心魔血脉之人被他的感知捕捉到,便就传来诸多信息,汇总起来,让邱言瞬息间对整个王城有了大概了解,并不断深入。
但下一刻,邱言忽的心中一动,跟着意念收缩过来,回归到了拟略的身上。
“果然有问题,在刚才似乎有人在用神念扫视城池,并且注意到了我的意识波动,只是不知道对方是否有清楚感触,不过,这种神念的运用之法,绝不是遗蜕之地本地人能够施展出来的,这么看来,这背后果然是有外力插手了,这座王城并不安宁……”
就在邱言感慨的同时,他能清楚的察觉到,这座城池中的气运急速的波动起来,就好像是一片本来平静流淌的细流,被一块大石砸在里面,荡漾层层波澜。
“对方,果然是发现我了,只是不知会运用什么手段……”
邱言从那急速波动的气运中,感受到了一股敌意,显然对方是无法放任气运被他人干涉的,这种争夺涉及到诸多概念,一旦展开,就不会轻易平息。
………………
与此同时,在这王城的中央,那座近似于金字塔一般的高大建筑中,头戴皇冠、手持权杖的大陨王正俯视着整座城市——
这座建筑的顶端并不是密封的,而是被九根半巨大的柱子支撑着,四方通透,一座王座坐落在中央的高台上。
“你说本王的权位受到了威胁?”
当代大陨王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眸,但透露出的是淡漠、冷漠,仿佛坐于九天之上,俯视众生凡物的神祇,而那张英俊的面孔上,没有一丝表情,看上去古井无波。
他的身躯十分高大、健硕,坐在巨大的王座上,却比寻常人还要高大。
王低语诉说,话语中不见半点情绪波动:“若说威胁王权,没有比你们神庙更危险的,难道你是想要将神庙内的秘辛,透露给本王知晓?”
他的话平和的传递出去,入了高台台阶下,一名身披丝绸的男子耳中。
这名男子看上去约莫三十,那丝绸披在半边身上,被肩膀上的一颗晶莹宝石固定。
“我王,”男子听了此言,露出淡然笑容,“并非神庙威胁王权,而是两位执政公,以及他们背后的士族。”
“哦?”王座上的大陨王神色不动,却摇摇头,“执政公或许有争权的心思,但他们的立足根基就是我大陨王族的正统,只要王族不失道,没有道理会被他们抛弃。”
“他们当然不会抛弃王族,”阶下男子还是笑着,“不过,却打算让王族成为神庙中的神灵,被高高供奉起来,却不能伸手触及凡尘。”
“嗯?”王终于有了一点神色波动,“此话何解?我知神庙神通广大,耳目遍及各处,是否有什么本王不知道的消息?”
“正是如此,”阶下男子并不忌讳陨王话中的隐意,“执政公与士族在着最近的一百年中,不断蚕食王权,才有了如今的气相,政令、律法十之**,皆出于执政阁,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是以他们打算让这个执政阁化作实质,正式成立由士族推举的组织,正大光明的行权,一旦事成,大王可知利害?”
“要正名?”大陨王淡漠的双目中爆发出一点精芒,“这胃口当真不小,但焉知不是神庙信口雌黄?”
阶下男子摇头道:“此事早有端倪,大王可还记得三日前,那拟因在宴会上说过的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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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十一章 隔运棋
“原来如此,这个死兆居然与王朝的权争有关。”
顺着那起伏的气运,邱言遥遥感应,很快就探得一点虚实,心头已然明了,知道了大概的原因,同时这心里的计划也完善了许多。
“这一路上,拟略的表现皆在我心,其人命格或许不高,但意志也算坚定,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倒是可以作为一颗棋子,参与一场棋局。”
转念间,那气运又有波澜翻滚,猛然一涌,仿佛满城的气运,就要朝着王城中央汇聚过去,在那里,似乎有一个无底洞般,不断的吞入气运,却不在流出分毫——
其实,邱言在初入城中的时候,尚不觉得如何,可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感受、适应,再加上现在清楚的察觉到,拟略身上的气运,也在被牵引着、流淌着,朝着王都的中央汇聚过去,终于让邱言肯定了自己的发现。
“这王都的中心,似乎是天下气运的一大坑洼之处,我对现在的遗蜕之地,还没有完全的探查一遍,所以不能肯定这里就是气运最为低洼的地方,但想来在整个大陨境内,比此处还要低的地方,是不多的。”
邱言并未打算去干涉这些气运的流淌,而是秉承着顺其自然的态度,只是观察与观看,并默默的记录其中特性,慢慢的总结出些许规律。
“在拟略回城之前,此城之内的气运,还不见多少波澜,现在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应该就是那在城中坐镇的某一方,在刚才察觉到了我的到来,是以出手,目的显然是明确的,就是要将气运彻底把握在手。将我在个威胁扼杀!”
想到这里,邱言反倒越发抵定了。
“既然明白了对方的意图,那反而简单了,这气运的争夺其实比之两人正面交手,还要来的玄妙,好似两人隔盘对弈一样,反而最适合现在的我……”
“虽说调动人道、神道和劫煞之力,能一举破局,但对方肯定也有后手,而且如果是当年那些外来神灵。那么他们必然人数众多,出面的未必就是全部,只是击破一人,反倒让他们转明为暗,不方便行事了。”
“倒是不如将这里当做一次测试,若是连遗蜕之地内的对弈都难以把持,日后又如何在星空中,与那些大能对弈棋子?”
带着这样的念头,邱言的心魔身忽的升腾起来。好似一颗小石头,融入了那急速流动的气运洪流里面,造成了些许声响。
随后,那些个气运洪流。就好似一根根丝线般分明起来,让心魔身顺势把握住了气运的源头——
那是天下家无数人的心灵,而其中的近半数,都是怀有心魔血脉之人。并且这些血脉的主人,多数都身份不低,这也难怪。有了心魔血脉,无疑会增加一个人的潜力,让此人更容易出人头地,归到具体的人和事情上,也就是更容易成事。
此刻,这些隐藏血脉,配合着气运的源流,登时就聚集了不少力量过来,形成了宏大之力,落在心魔身上,而后猛然膨胀!
轰隆!
虚空中一声炸响,整个遗蜕之地都随之震动了些许,紧接着王都之中,那本来朝着中央汇聚的气运,竟是迟滞了起来,跟着便彻底混乱!
“嗯?”中央宫殿中,那阶下人眉头一皱,露出异样之色。
“这是用万千生灵的情绪和念头,扰乱了气运流动,这种手法,修士并不容易掌握,对方如果不是某个同样脱出了时空禁锢的神灵,那么就是当初令我等准备功亏一篑的天魔了!隐藏了这么久,终于露面了么?”
此人眼中闪烁点点寒芒,凝神感受,但心魔身何等飘渺,又有四身联动,岂是他能够探查得到的?最终还是无果。
“这般看来,很有可能就是那天魔,我等被困于时空禁锢,日日承受煎熬,差点化作古神复生的养料,现在好不容易能投影些许神力,决不能被那天魔再次破坏,只是从此魔的行事风格来看,颇为难以捉摸,若是我所料不差,三百年前的大变,肯定有他插手,这么说来,他很早就脱困了才是,何以这三百年却不漏痕迹,放任世间自流,而今却又出现,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难道也是要与那古神遗蜕争夺时间?”
阶下人想着想着,露出一抹冷笑。
“也罢,不管此人有何目的,都要在下一波的气运洪流中被碾压粉碎,就算现在王都的气运混乱了,可三方分权的格局没有变化,依旧还是支柱,但只要其中一方断裂,那么气运就必然会朝着另外两方倾斜,而无论是王权还是神权,都是我等囊中之物!”
想到这里,他忽的转身,对那高台上的大陨王道:“大王,这件事情还是早作决断吧,否则必受其制,臣之所以提出来,也不是为了拿捏大王的把柄,而是因为大王与神庙,实乃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大王乃是天下共主,哪里会抛弃天下,而神庙也是秉承至高天神之意,牧守世间,若是让那些只顾自己一亩三分的诸侯、士族拿了权,天下必定分崩离析。”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那大陨王依旧还是面无表情,只是眼中寒芒大盛,“不过,诸侯、士族并未失道,也就是秉承着秩序之理,乃是受至高天神护佑的,哪里能轻易屠戮,这件事情,本王是不会做的。”
这话一说,那阶下人就明了其意,点头道:“这是正理,至高天神的秩序之理乃是天下正道,我等秉承之人不可违背,决不能如同那些蛮族一样,曲解神意。”
大陨王闻言,嘴角微微弹动,似乎在瞬间露出了一抹笑容,但细看之下已然不在,只听他点头道:“正是,不能有如蛮族。”
………………
“父亲大人,孩儿回来了!”
另一边,长途跋涉的拟略一入城中就归心似箭,只是他这样的勋贵子弟回归王城,还是有一番程序要走的,在邱言借机感悟和扰乱王城气运的同时,拟略也是经历了一连串的询问和造册——这里的造册,用的还是刻刀与石板,待得诸事理顺,拟略立时一溜烟的直奔家中。
“我儿回来了!”
拟略的父亲拟因一听到声音,就从院中迎了出来,他在城中也有声明,权势不小,自家儿子回来了的消息,当然在第一时间就知晓了,早就在等待了。
这拟家的院子着实不小,而且还是用整块整块的石头垒起来的,每一块都有一人高、并肩宽,看上去格外大气,这拟因从里面缓步走出,虽然年龄不小,但虎背熊腰的,身子依旧健朗,居然有种将军出阵的味道。
“让为父看看。”拟因看着面前明显长高了的儿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与胸膛,满意的点头道,“不错,比从前壮了,也高大了许多,眉宇间也没有从前的稚气了,看来这一趟,你是获益匪浅的。”
“那是自然,你是不知道,我当时刚去,二哥就带着我去剿匪了,杀了三千贼寇一个措手不及……”听得父亲询问,又看到父亲眼中的欣慰,拟略忍不住心中激动,他的这位父亲,当年也是军中好手,屡立大功,才会被执政公看重,纳入幕僚,以武勋贵族的出身,出任要职,尽管从来不说,但拟略无疑还是希望得到父亲的夸赞的。
是以,这边一听父亲询问,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自己的经历都说出来,只是话才刚出口,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跟着就见到一名妇人、一名少妇从那屋中奔出,直接到了拟略跟前,跟着妇人看着拟略身上的伤口、伤疤,就忍不住抹泪。
这些伤疤都是在落雨城和拟崖历练的时候留下的,而新近的伤口,却是孤身归王都的路上新添的。
“你们兄弟,一个个的都是这样,非要听这老头的话,却外面厮杀!都是勋贵了,干嘛还要那么拼命?就不能在家老老实实的呆着么?”
老妇人的抱怨,却让拟因有些不满,他眉头一皱:“我等武勋靠的就是武勇,这个是立足之本,只要根本还在,家族就不会衰败,家族能够传承,莫说伤疤,就算一两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那老妇人被他说得不敢言语,拟因就转头对拟略道:“你新近回来,先好生安歇,你母一直思念你,正好你姐姐回来省亲,先好好陪她们,待得明日开始,为父就要考校你这半年来的成果了。”
“是!”拟略正了身子,好似士兵一样的回应,在他心里,也是认同父亲的话的,但对母亲的关心同样感激。
却说这一家子享了一晚上的安乐,第二日一早,拟略就被拟因拉起来,父子二人在大院中真刀真枪的厮杀了一个上午,直杀的拟略遍体鳞伤,拟因才很是勉强的道:“算是有点样子了。”不过,他的眼中却有掩饰不住的喜意。
拟略却是松了口气,接着正要回屋,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散了念头,跟着就见一名家奴直奔进来,呼唤道:“主人!不好了!两位少主人都糟了蛮人毒手!”(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十二章 敌争先手
“你们说什么?”
拟略还没有听明白这家奴口中话语的意思,拟因却已经是脸色大变,快行几步,人如一阵疾风,到了那名家奴的跟前,焦急的问道:“把话说清楚!”
说话的同时,他的一只手下意识的抓在那家奴的肩膀上,将后者给抓得哇哇叫痛,这拟因才回过神来,松开了手。
而那名家奴这一阵疾奔,本就是一口气憋着,交出那句话后,连大气都来不及喘,就被拟因抓住肩膀,一个用力,又把那胸膛中的一口气给压了下去,此时内外气息冲突,竟是眼睛一翻,仰头就倒,晕倒在地!
这个结果,可是将拟家父子给给急的不轻——拟略这时也已经明白了这家奴急切话语中的意思,露出了惊讶、无法相信的表情。
“真是越急越乱!”拟因看着倒地的家奴,梳理了一下思绪,跟着深吸一口气,反倒是平静下来,只是那话语中蕴含的消息,还是在吞噬着他的心灵,让他的情绪急速波动起来。
不过,这也促使他越发平静,终究是上过战场的大陨将领,虽然年龄大了,可多年锤炼出来的本领尚在,这个时候便就体现出来了,至少表面还能表现出平静。
紧接着,拟因蹲下身子,手上运转劲力,在那家奴的人中和胸口上快速点落,后者登时闷哼一声,重新睁开了眼睛,只是那眼神透露出迷茫与回忆之色。
这时,拟因又转头看了一眼记得满头大汗的小儿子,低声道:“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不能急躁,要先了解清楚事情。”
经此一点,拟略纷乱的心念略有平复,便就点头应下。而后便听得不远处又有脚步声传来,却是几名护院和家奴一涌而至。
如此一来,那最早报信的家奴,连同这些后至的护院、家奴同时向拟家父子说明了事情。
原来,这拟家共有三名二代男丁,除了小儿子拟略之外,这拟因还有两子一女,那落雨城主拟崖正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这那已经成亲的大儿子更是成家立业。给拟因增了两名孙子,只是因在外为城主,都不在身边。
“你是说……都死了?”可现在听着这急急赶来的家奴、护院之言,两个儿子、两个孙子竟是都糟了毒手,便是以拟因的心志,也难免心神动摇,至于拟略就更加不济,已然有些要失控的迹象,吼叫着要上千抓住诉说的家奴——他虽然在回归王都的路上。表现出了坚定的意志和过人的自控,但终究是有着心中逆鳞,一旦涉及到家人、亲人,也就拿捏不住情绪了。
“安静!”强逼着自己定下心的拟因。又强行制止了近乎失控的拟略,然后沉声询问起来。
不过,那些家奴知道的也不多,他们也是从自己的圈子里道听途说而来的——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而家奴之中也有阶级,这些能在王都行走,并且处理主人家中事务的奴隶。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比之许多自由的城中与田中民都要有影响力。
奴隶之间也有交情,而有些奴隶的主家更有不少权势,所以很多时候,不方便通过正规途径传播的消息,就会透过奴隶的嘴传递出去,不然的话,没有主家的默认,纵然是奴隶也不敢轻易透露玄机——
当然了,这种做法,还方便在关键的时候摆脱责任,毕竟在那权势人家看来,看啥一名奴隶,和宰杀牛羊区别不大。
眼下,拟因就从自家奴隶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情形,但更细节的事情,知道的也不清楚。
这件事情的经过大概,其实颇为意外,说是北边一个新近投靠的部族,因为大陨王子的压迫,不堪其扰,举起了反旗,随后将那为王子囚禁,更分出人马入侵大陨境内。
只是,这样的北边蛮族,终究知道自己不是大陨正规军的对手,是以并不恋战,更不与大陨军队做正面冲突,而是分成几支在大陨境内流窜,沿途烧杀抢掠、以战养战,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而且,这些流窜的队伍里,还有些人颇有战术头脑,经常会做出假扮其他部族、或者干脆伪装成大陨难民、奴隶的举动,赚开了城门,立刻一拥而入,大肆杀戮,打得城中措手不及,为此也有几座城池被他们洗劫。
不过,在杀光了城中的武装之后,这些蛮族却又不占据城市,而是将那物资人口掠夺大半,然后继续流窜。
那被掠夺的人口,一部分被送回了北边蛮荒之地,另外一部分就被那蛮族当做挡箭牌、人质,用以延迟大陨军的攻击,瓦解他们的斗志。
不幸的是,拟因那两个儿子统领的两座城池,正好就在那流窜蛮族的途经之处,并且一个被蛮族的伪装骗过,失去了先手后,被屠戮了城池,另外一个落雨城,则是被蛮人用无故城中民的性命威逼,以至于那城主拟崖束手束脚,最终再一次偷袭中饮恨。
如此一来,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清楚了事情的经过,拟因眼中神色暗淡许多,那健硕的身子竟是原地晃了晃。
拟略立刻就爆喝起来:“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离开的时候,二哥城中兵强马壮,猛士成群,就算是那延边的蛮族一个整个部族去攻,靠着他们那原始的兵器、落后的指挥,根本不可能战胜二哥他们,就算是有人质在手,也没有机会!”
几名奴隶见少主人这幅模样,哪里还敢坚持,只能委婉的说道:“这……具体的情况,奴等委实不知。”
“这件事情既然还没有正式的消息从王庭传出来,就说明不能确定,道听途说的事情,不用轻易相信。”这边,拟因却是出声安抚,他自是知道,从奴隶那边透露过来的口风,必然不是空穴来风,更何况是这样的事情,但作为一家之主,却还要稳住一家,当然不能露出慌乱的样子,只是其人瞬间好似苍老许多一样,此言也就显得没有多少说服力。
“可是……”拟略明显有着怀疑。
拟因眼睛一瞪:“把你脸上的悲意收敛,你这个样子,还算是大陨的男儿么?再说了,你这样一副面孔,要如何让你的目前和姐姐安心?”
听到这里,拟略猛然惊醒,强行按耐住心中的情绪,重重点头道:“父亲,我知道了。”
拟因点点头,说着:“这还想点样子,你在家中坐镇,为父有些事情要去询问。”言落,也不过多嘱托,便就离去。
拟略看着父亲的背影,心中清楚,对方是要确认消息的真伪,这也是他现在心焦的事情,只是随后面对母亲和姐姐的笑颜,还是要强颜欢笑——这两位还在为拟略的归家而欢喜。
很快,随着面色阴沉的拟因回到家中,拟略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拟因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让拟略安心在家陪着母姐,自己却是越发沉默,并且在十天之后,就突然病倒,家中气氛远方凝重。
如此一来,就算是拟略的母亲和姐姐,也免不了发现了些许端倪,只是追问之下,无论是拟因还是拟略,都是绝口不提,生怕让两人担心。
时间慢慢流转,在这种沉重的气氛中,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而逝,拟因和拟略通过多方打探,终于确定了之前的消息,放弃了最后的一点幻象,接下来要考虑到,就是如何给拟略的目前和姐姐说清楚。
实际上,这些天来,家中气氛的变化,也早已经让拟略的母亲和姐姐有所察觉了,毕竟他那位姐姐所嫁的也不是一般人家,同样能得到些许消息。
瞒已经瞒不住了,只是在这之前,拟略还是决定要先调整一下心境——经过与父亲的商量,最终决定由拟略来说,但拟略眼看着就要按照传统,加入一支军队了,这个时候再让他的目前知道,其他两名孩子已经死去,无疑是难以接受的,如何组织说辞是个问题。
“别的不说,这说了两位兄长的死讯,还要再想办法说服母亲,不让我参军的事情受到影响。”
一大走,拟略便随着几名好友,策马出城,去往城外的一处林中打猎,这也是他们这种阶层的人,较为流行的娱乐之法,用来散心和转移注意力很是合适,只是这整个过程中,烦心事情萦绕,让他难以集中精力。
他的几位好友,也知道其人遭遇,甚至这几人自己的家中,也有人罹难,自是能够理解其人的心情。
不过,一行人打猎到中途,突然被地面的轻微震动给惊住,他们多是武勋世家出身,只是从那泥土的震动中,就知道这是由大军、战马急速经过所造成的,只是在王都周围,哪里的战马会这般毫不节制的奔跑!
心有牵挂,拟略等人那里还待得下去,急切间便都朝着王都而去,只是还未进程,就听到一阵混乱的叫喊声,以及看到了城门处,那正在挥刀砍杀的蛮人!
见到这些身影,拟略立时瞋目裂眦,但心头却满是疑惑与震撼!
“怎么回事?这蛮族为何会出现在王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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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十三章 乱中起手
所谓蛮族,指的正是在大陨境外的一支支部族,这些部族无论是在文化上,还是在生产力水平方面更,又或者是在统治结构、动员能力等方面,都无法与大陨王朝相比。
正因为如此,大陨王朝平日里并不怎么将这些蛮族放在心上,但凡对方有点异动,往往就要面临着大陨王朝的雷霆一击,像现在这样,被蛮族攻到王都的情况可谓少之又少——
这并非没有先例,因为这个时代的交通和通讯情况限制,在防御和侦查上难免有着诸多的疏漏,是以过往也曾有过蛮族逼近王都的情况,但那种时候,王城的卫军就会在第一时间出击,将来犯之敌彻底击破!
可是眼下,发生在拟略等人的情形,却全然不同。
“蛮族人居然在王都大肆杀戮?!”
他们看到的,是那一个个身穿兽皮,面容粗犷、发丝凌乱,但是体格强健的男子,正在肆意的挥动手中长刀,将面前的一名名城中人砍伤!砍死!
“住手!”
拟略等人都是热血的武勋子弟,哪里能忍受大陨子民在眼前死伤,立时都爆喝以上,或者张弓搭箭、或者抽刀拔剑!
如拟略等人,更是一扬马鞭,就策马冲击过去!
他们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正沉浸在杀戮中的蛮人,就见最近的几人循声回头,见到了拟略等人,露出残酷笑容,跟着举起兵刃,嚎叫着直接迎着战马冲了过来!
不过,在冲击的途中,拟略还是注意到一个细节,他的视线在迎面而来的蛮人手上扫过,映入眼眸的是一道道寒芒!
“他们的武器是哪里来的?居然是冶铸而成。而且人手一把!这冶炼之法乃是大陨之秘,而且所需器具、矿石,也都是蛮族所没有的,怎么可能在这里看到他们人手一把?”
这样的念头、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随即就被淹没在喊杀声中!
叮叮当当!
金属器具的碰撞声,接连响起,跟着鲜血四散,惨叫连连,拟略用他的武勇。生生杀入了蛮人阵中,左冲右突!
他的那些个友人,也是各自摆开架子,与人交手,战况激烈。
而这里,尚且没有真的入了王城,还是在城门之外,但其余地方也与这里类似,拟略他们的战斗。只是整个王城局面的缩影。
在这一刻,这座恢宏的城池,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混乱!
城池的各个角落,身穿兽皮的蛮族人都在冲杀、劫掠。而那城中诸多武勋贵族也拿出了骁勇善战的本领,抵挡着这突然降临的混乱。
不过,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城中并未出现大规模的组织抵抗。所以那一个个武勋贵族只能各自为战,战况也各不相同,使得整个城池。像是衣服破碎的画卷。
“不光是是局面混乱,就连气运都更加混沌了……”
邱言的心魔身已然融合到了这座城的城池意志中,但与之前在落雨城时相比,这王城的城池意志反而虚弱、稀薄。
这是因为,这座城池的中央,是一出巨大的漩涡,吸纳着千万生灵的意志、气运,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洞,无论是多少意志和气运汇聚过来,都会被拉扯着融入,甚至城池中那些本就居住于此的人们,他们的念头也无时无刻不再被吸纳着。
就是这样,此城在不断汇聚着气运、意念的同时,也在不断将那气运和意念融入中央的黑洞里面,维持着一种平衡,但因为气运始终在流动不休,即便被邱言引领部分意念汇聚起来,形成城池意志,也显得虚弱,丝毫没有一个王朝国都应有的那种厚重意志。
“这城中气运本来被我扰乱,现在却是乱上加乱,但出手的却是对方,这蛮族的入侵显然就是对方落下的棋子,为的就是抢夺先手,要在这一局棋中占据先机,而从王城的护卫没有出动,任由蛮族施为来看,对方显然在整个王朝中占据了一定位置,能调动诸多力量,不,其实从蛮族能寇边入境,最终杀到王都,已经能看得出端倪了。”
这样思索着,邱言的一缕意识却缓缓飘荡向下。
“不过,能够调动诸多力量,看似势大,但如果不能抓住关键,在最后的时刻,反而有可能化作累赘,这个世界现在的特性,决定了气运并不是随即流动,而是可以汇聚到一人身上,那么就创造出了足以点破面的可能性,换句话来说,只要把握住一点关键,并不断强化,即便对方的疾风暴雨再强烈,也可以稳如泰山!”
带着这样的念头,邱言的意识深入到了正在激战中的拟略体内。
拟略从小修行武艺,最近又经历了多种锤炼,整个人正处于脱胎换骨的临界点,但到底还是肉身凡胎,一开始冲入敌阵的时候,还能势如破竹,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疲劳慢慢在体内扩展,动作也就逐渐迟缓,再加上与他激战的蛮族为数众多,更都是悍不畏死之辈,这样厮杀下来,没过多久身上就添了几道伤口。
而且,拟略这次随友人外出打猎,虽然有所准备,但穿的不是军中甲胄,防护能力有限,是以伤口一多,立刻满身鲜血淋漓。
“可恶!这蛮人真多,好像杀也杀不完!”
这是拟略的心声,而就在一息之前,他的一名友人已经惨遭毒手,其他人的情况也已不妙,如果是正是的与敌军交战,拟略等人各自领军,或许局面会有不同,就算情形不妙,也可以见势撤退,可现在他们的家人都在城中,厮杀的目的已经从最初见到蛮人残杀的愤怒,变成了对家人的担忧,想要冲杀进去,护卫家人。
可这种焦急的心思,遇上和成群结队的蛮人的遭遇战,很快就陷入了下风,眼看着败亡已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但就在这个时候,拟略忽然感到身子一震,体内流淌着一股股暖流,带来灼热之意,让他筋骨迅速紧绷,血肉细微之处居然有疼痛之感,就仿佛有一团团火焰在血脉燃烧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这轻微的刺痛,没有对他的动作造成多大影响,反像是激发了他的潜能,使得他的拳脚越发生出劲道,手中长刀摆动之间,一下子便将前方格挡的长剑斩断,跟着就“噗嗤”一声,长刀切开皮肉,斩断骨骼,深入到对方的血肉之中!
下一刻,立刻就有崭新的暖流,顺着长刀流淌过来,直入拟略体内,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不过,这种精神振奋在激战中的感受,并不是多么深刻,拟略虽然有些疑惑,但尚未来得及细细品味,就再次投入到一场厮杀里面!
只是,砍杀着、砍杀着,拟略终于发现不对地方了。
“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自己越是砍杀,越感到精力充沛,手脚的劲力不断的增强,甚至连伤口都不那么疼了,那鲜血也不再往外流淌!”
呼呼呼!
一柄长刀被拟略舞动的虎虎生风,而其人更是深入到蛮人群中,一路向前,但凡有要阻挡他的,都被一刀斩断,不是身首异处,就是断手断脚,被一刀割破喉咙的更不知有多少。
这般凶残的前行,很快就令不少蛮族就都注意到了拟略,先是有许多人围拢过去,要用车轮战之法,将拟略灭杀,但拟略却是越战越勇、越砍越是精神抖擞,最后一声长啸,脚底震动,手中长刀光影如同铺盖,一口气将十几名蛮族尽数屠戮!
这下子可谓是震慑当场,无论是余下的蛮族,还是紧随在拟略身后的友人,都瞪大了眼睛,连手脚都下意识的停下,使得场面一静。
但随即,战局继续,只是拟略等人身边,围过来的蛮族越来越少——他们虽然勇猛不怕死亡,可也不会甘心白白送死。
就这样,居然真让拟略杀出了一条血路,然后急急的直奔家门而去!
当然,在他的心中,同样有着疑问和震撼,但此刻都被对家人的担忧所压下。
“这拟略也是继承了心魔种子血脉的人,要将那血脉中的力量引导出来,并演化出奇特之效,对我的心魔身而言并不困难,这些种子都是心魔身当年种下,所以我亦可以称为此世的心魔之祖……”
在邱言的念头中,拟略发足狂奔,朝着武勋贵族的聚集之地而去,沿途却不断见到有贵族的妻女被蛮族抓住、凌|辱,都被愤怒中的拟略斩杀,但他越是前行,越是恐惧!
“在我随同拟略前往王都的路上,已经对他的身体有了精确的了解,自是能匹配出一套最适合他的神通,以此作为此局棋的起手……”
终于,拟略来到了自家门前,但那大门敞开,门柱上更布满了裂痕!
“父亲!母亲!姐姐!”大吼一声,拟略心急如焚,赶紧就冲入了门内!
“那幕后之人能调动王朝与蛮族之力,用来落子,但这是在宏观上布局,我却可以在微观层面上展开后手……”
呈现在拟略眼前的,是一地的鲜血!(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十四章 中盘厮杀
“父亲!母亲!姐姐!”
看着那满地鲜血,以及一名名倒在血泊中的奴隶,拟略只感到脑袋里一阵轰鸣,顿时失去了方寸,急切的就往那屋中奔去。
“嗯?”屋子里,正有四名体格庞大的蛮族,正在翻箱倒柜,听到拟略的叫声,又听到其人奔跑时的脚步声,登时都停下了动作,循声看去,随后见了拟略的模样,便都狞笑着举起手中兵器,径直冲了过来!
这些人奔跑的时候,脚踩在地上,爆发出来的震动,竟是令屋中地面泛起阵阵涟漪,由此就能看出,这几人分明就是蛮族中的顶尖高手!
如果拟略的心思还算清明,看到这一幕,立刻就会谨慎起来,可现在他一进到屋里,就见到了那倒在鲜血中的亲人,神智登时就消散了!
在这一刻,多日以来挤压的情绪,终于难以拿捏,那愤怒、疯狂有如打碎了堤坝的洪水一样,彻底的爆发出来!
“吼!!!”
狂怒之中,拟略的脸倏地涨的通红,双眼之中瞬间布满了血色,跟着他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吼叫!
嗡嗡嗡!
四周石头垒起来的墙壁,居然被这个声音给震动的震动起来,更有一道道裂痕、一片片细小的碎石跌落下来!
这一幕,落在那四名蛮族眼中,让他们悚然一惊,意识到情形不妙,跟着就感到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在心中爆发出来!
这种危机感,他们并不陌生。在那北疆蛮地狩猎的时候,碰上那些足以毁灭一个小部族的蛮兽时,心里所生出的就是这么一种感觉!
只是,眼下他们面前,并无蛮兽。有的只是一个人。一个陷入疯狂的大陨战士!
呼!
一阵疾风扑面,冲在最前面的那名蛮族,其心中念头还未完全落下,就感到面部生疼,跟着一道寒芒以快到极点的速度直冲过来。他只感到两眉之间一阵冰凉,跟着视野中就被猩红血色所遮盖,意识陷入黑暗!
“死!!!”
对面拟略又是狂吼一声,跟着手臂竟然膨胀起来,那被他一道砍在脑门上的蛮族应声被斩为两半。在“兹啦兹啦”的刮骨声中,那鲜血炸裂开来。洒满了半个屋子!
血液滚烫,其中的精华与元气,在一股玄妙力量的牵引之下,被剥离出来,灌注到拟略的身上,登时让他精神一振!
其实,这一刀乃是他含怒出手,激发了潜能,但也将潜力榨干。虽说其人的心魔血脉。被邱言引导出来,焕发出崭新力量,但毕竟时日尚短,尚不足以巩固。更做不到脱胎换骨。之前一路砍杀过来,每砍一人、杀一人。兵刃刺入他人血肉里面,就能吸取元气与精气。但那些人终究只是兵卒,和此时在屋子里的四人是没法比的。
更何况。拟略一路冲杀,终究是耗费了气力,几乎是每吸收一人的气力。就会在下次劈砍中消耗殆尽,跟着又吸收些许,再次宣泄出去,形成了一种平衡,否则的话,按照他那种冲杀的方式,根本撑不到家中,就要精疲力竭了。
现在,拟略含怒出手,气势逼人,潜能爆发之下,纵然是那蛮族高手也无法招架,猝不及防之下,登时中招,但一招过后,拟略体力见底,但有被斩杀之人的元气补充,立刻恢复。
不过,他的气势却因此有了波折,让其他三人瞅见了机会,立刻接连出手!
噗嗤!
鲜血乍现,拟略竟是被一剑刺穿了身子,但却不见虚弱,体内那刚刚吸摄过来的澎湃元气补充过去,顷刻间就将伤势稳固,跟着他循着出手之人看去,手上不停,直接抓了过去,猛地一撕!
“啊!!!”
惨叫声中,整个屋舍再次震动!
………………
拟因回到家中的时候,同样惊慌不已,他今日也是外出,为的却是一些对整个贵族不利的苗头,但没有想到,刚出门不久,城中就陷入混乱,蛮族在城中肆虐。
和拟略不同,拟因和蛮族交手没有多久,就看出了其中的诡异,并隐隐有了猜测,不过在这关头,看得再透彻也是无用,因为拟因同样担心家中老小。
带着一队护卫,拟因冲杀回来,一进门见了满地血泊,同样是惊慌不已,慌慌张张的冲进屋子里,见到的却是一地狼藉——
妻女的尸体已经被收拾干净,摆放在堂中,除此之外,尚且有一堆碎烂的血肉和骨头,以及无声坐在地上的小儿子。
只是一眼,拟因就从屋中情形中,判断出了事情的经过,跟着注意到那破碎血肉中的紧凑筋骨,瞳孔猛然放大,最后才将视线落在一脸失神的小儿子身上。
这个时候,拟略也是抬头看来,双方目光碰撞在一起,却是让拟因的心头一跳,因为他感觉自己似乎是看到了一头蛮荒巨兽!
只是,这等错觉只是持续了一瞬,跟着就被拟因抛之脑后,他整理了心情,对儿子沉声道:“现在不是悲戚的时刻了,我等身为大陨的武勋之家,负有保土之责,如今正是杀敌之时,你想要加入军队,自是不能退避!”
听得此言,拟略微微眯起眼睛,眼底绽放丝丝寒芒,跟着重重点头,随即起身。
父子二人随后将妻女的尸体藏到一处,跟着便鱼贯而出,父子两人,连同几名护卫就这么杀出门外,去斩杀蛮族!
这一杀,当真是非同凡响,好似一根利剑,插入了肆虐在城中的蛮族里。
过了好一会,拟因又道:“这般混乱的局面,不知王宫如何,你我父子不如就入王宫,只是这一片街道也不可疏忽,你先在这里砍杀,为父去前面探路!”
话落,也不待拟略回应,拟因提刀就走,转眼消失在街角。
看着父亲的背影离去,拟略的心里泛起一丝不安,他这半天砍杀,气力越来越旺盛,可拟因冲杀半天,已经有些喘息了,他知道父亲年轻时也是一员悍将,但现在年龄终究是大了,哪里还能比得了年轻的时候。
只是,拟因离去前的吩咐也是对的,这条街道上蛮人众多,他们父子一阵冲杀,引来不少,如果直接离去,下场堪忧。
“必须要加快动作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今日越是砍杀,越是精力充沛,正好借机成事!”心知机会难得,拟略自然不会放过,来回几下冲刺,很快清理了街道,跟着便要去追自己的父亲,但正在这时,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是一名穿着奇怪的男子,衣服是青色,覆盖着全身,显得修长。
这正是大瑞中土的深衣,但在这遗蜕之地的大陨王朝还未出现,而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当然就是邱言的心魔身了。
实际上,这并非实体,而是心魔身操控拟略的感知,在视网膜上的投影,只是靠着光影比例,形成特殊的效果。
“你是谁?”拟略警惕起来,他已然杀红了眼,看到这奇装异服,本来是要砍杀的,但不知怎的心里念头一跳,竟是没能下手,反而询问起来。
而邱言的投影恍若未闻,只是道:“待得年双十,王都城北林下寻……”话落,身影消散。
“咦?”
拟略心神恍惚了一下,再看那人已然不见身影,跟着猛然惊醒,也顾不上疑惑,因牵挂其父,登时拔腿就走。
只是转过了两个街道,入目的却是他父亲躺倒在地的身影,其人背上还插着一柄淡金色的长剑,剑刃寒芒闪烁,光线反射在拟略脸上,让他的面孔扭曲起来!
“不!!!”
长啸声响彻云霄。
而在这城中,气运更是急速波动,那贵族一方的气运急速衰落,被王权、神权以及外族气运联合绞杀,越发式微。
笼罩城池的城池意志中,邱言叹息一声。
“这权势斗争,当真是毫不留情,任何手段都能运用上,更没有什么绝对的盟友、敌人之分,只是这各方其实只是引领气运,真正的气运源头,实际上是被他们漠视、轻视的百姓和奴隶……”
在邱言的叹息声中,他也完成了落子布局。
“不过,对方这么急着打压贵族气运,应该是知道这部分气运无法被他掌握在手上,所以为了不让我趁势入手,这才动手,可惜,我本来的意思就不是借势哪一方,而是要挑选一人,做气运终点,顺势而为。”
冥冥感应,邱言能捕捉到,虚空中似乎有几双眼睛正在四处巡视,寻找自己的踪影,只是这些眼睛的主人,终究受到限制,无法探得其人方位,不过……
“除了这些眼睛之外,还有一种古老的恐怖气息正缓慢的复苏,若真如我所猜测的那样,那么就不容小视,只是这或许也是机会,黑煞半身在这星空中,其实也需要一具载体,若能如愿,便是一时半会无法得到劫煞本源,或许也能与那星空中最顶尖的大能一战!”
这样想着,邱言的目光穿越时空,静静观看着遗蜕之地的时空流转,十年时间转瞬而逝……(未完待续。。)
ps: 由于我现在还没有到家,感谢名单暂时还未统计,第二章也会晚一些。
第一千四十五章 封镇布局
“拟略!拟略!拟略!”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万军齐吼,将那个名字叫的极响!
天上的云朵,似乎都因为这些叫喊声而震荡起来,有了要散开的趋势。
这是一支刚刚攻陷了北方第三大城池的军队,而在这次的攻伐中,拟略屡立奇功,已然成为三军英雄!
在这震天的呼喊声中,已然年入中旬的拟略缓步走上城楼,朝着城下的兵马一挥手,片刻之间那声音就消失不见,现场立时落针可闻!
与此同时,在边上观看到这一幕大将军眼皮子一跳,眼底露出骇然之色,而在他身边,确有一名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小将军一脸兴奋的看着拟略,说道:“早就听人说过,拟将军用兵如神,更是训练有术,今日一观果然如此。”
听得此言,拟略笑着摇头,道:“小将军谬赞了,在下只是让将领知晓自己的职责罢了,算不得什么训练有术。”
“若这都不是训练有术,那咱们大陨怕是就没有精锐之师了。”这个时候,大将军终于发话,他笑着对拟略说道,“不过,拟将军说的好,要让兵卒知晓自己的职责,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想来也知道拟将军你这样的人,才能想通这一点,并让三军相随。”
拟略还是摇头道:“这不是末将想明白的,而是当年家父所教授的。”
“拟老将军啊……”大将军听得此言,眼里也透露出复杂之色,看着面前这个体现出稳重之色的中年男子,心里感慨起来。
十年之前,这大陨大将军尚还只是京城一支兵马的统领,看到了家破失魂的拟略,因念着拟因曾经是自己的老上司,有着这么一层关系。便将拟略招到了自己的军中,想顺势关照一下——在那个时候看来,拟略已然是没了亲人,父亲也已经不在,人脉、关系尽数断绝,纵然还有勋贵爵位,但没有外援,终究难以复起。
但令大将军没有料到的是,拟略一入行伍就体现出超出常人的武勇,双拳之下。他手下的兵马几无人能够招架!
这还不算什么,更惊人的是其人的学习能力,任何招式只要一遍,就能掌握纯熟,而诸多战法、战术,也能举一反三,对于用剑用盾的判断更是精准,连带着对战阵的领悟力都远超旁人,按着这样的局面。只要过个半年,必然就要升任十夫长。
只是,正好在那个时候,大陨王宣布要对北方部族报复。要将在之前浩劫中,为死在蛮人攻势中的大陨子民,血债血偿!
这一仗,调动的兵马和诸侯诸多。当时只是一方统领的大将军也率军去往前线。
如此一来,拟略的入伍学习还未结束,就匆匆走上战场。而他的初战更是凄惨,因消息泄露,半途就遭到偷袭,整支队伍被拦腰斩断,前军果断撤退,而后军则被打散,当时一溃千里,不知多少人零散逃亡,更多的人择沦为了蛮族的俘虏。
可就在这种局面下,拟略却是挺身而出,以一名普通士兵的身份,在战场几次冲杀,杀进杀出,居然拒绝了不少人手,最终更为退去,而是反而发起了反击!
这一反击,可谓风云变幻,期间当年的大将军因此得功,不断升迁,而拟略也是跳过了十夫长,直接被提拔成了百夫长,跟着又成了一队副将,最终被提拔成统领。
那一次对蛮族的反攻,前后连绵三年,波及之人不知凡几,只是一开始大陨却是处于劣势,差点就功亏一篑,甚至于很多武勋贵族在被接连偷袭之后,战死当场。
但转折点却也出现,正是拟略出人意料的整合残兵,然后发起反击,使得整个战局发生了转折,随后拟略更是越战越勇,甚至于几万蛮兵之中,诛杀了对方的族长,名声响彻北荒,连那历史悠久的大魔头蛮狼王都知道了他这一号人物。
这还不算结束,随后几年间,拟略更是连连主动攻击,其人武勇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提升,单凭力气就能与三匹健马抗衡,其人更是单独打造了一种奇门兵器,重且长,一手挥动,就是横扫。
时人有人结合人在马上,手持长兵横扫的景象,称之为“戟”,以此造字。
后来,蛮人退兵,拟略依旧不依不饶,还是领军不时出击,通晓内情的人,都明白的很,知道拟略这是要替父报仇,是以不依不饶。
但很快,北方的几个蛮族部落上表求饶,更是甘愿为大陨王之臣,这战事终于告一段落,只是随后王庭论功行赏,不少人都被加官进爵,更有封地,但最后落在拟略头上的赏赐,却远远比不上他的付出。
不少人为之不平,但拟略却不以为然,一心只想报仇雪恨,根本不在意爵位和利禄,还是日日枕戈待旦,不光自己刻苦修行,还严格要求自己麾下的兵马,时刻准备着再次杀入蛮地!
只是暂时的安稳到来,很多人已经没了战心,正是享受功劳的时候,而那位因战事而得势的大将军,也还算记得拟略,是以帮他说了一门亲事,这也是想让拟略能稍微安定下来。
婚后的拟略果然安稳许多,等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越发稳重了,行事逐渐内敛,让不少人觉得,他也不再那般极端行事了。
不过,拟略虽然安稳下来了,但蛮人却没有就此停歇,在两名执政公新老交替的时候,蛮族居然再次起事,如同当年一样,冲入了大陨腹地,准备如同十年前一样,先杀边缘零散城池的城主,最后再入王城,如法炮制。
但这一次,他们的如意算盘从一开始就碰到了阻碍,这个阻碍自然就是拟略!
当蛮族稍有异动的时候,拟略就好似未卜先知一般,立刻就调动人马过去拦截,甚至不知道在多少年前就布下了陷阱!
当蛮族得意的穿过边关的时候,已然无声无息的落入了拟略陷阱之中,跟着不要说去烧杀抢掠,甚至连逃回北荒之地都做不到,就接连覆灭!
此事一出,当真震惊天下,甚至连王庭都不能再装聋作哑,因为拟略在破灭蛮族的入侵之后,立刻点燃烽火,更是放出十八匹马,朝着天下各处边关、四方诸侯,以及王城传递消息。
一时之间天下皆知,王庭就算想说那蛮族突然袭击,不及反应都不行了,一时之间天下各处尽数击蛮。
这大陨王朝本就比蛮族要强盛、文明、富足,兵多将广,更兼有利器,各处指挥得当,那蛮族如何能是对手,入得源河流域之人,尽数都被镇压、抓捕、屠杀!
这蛮族入侵的目的不光没有达到,更是损失惨重,恼羞成竹之下,居然将坐镇北荒的大陨王子抓住,扬言凌迟。
得知此事,大陨王便就派出军队,要去荡平北荒,救回王子,而拟略所率领的兵马正是先锋。
兵马出关,北击蛮族,可不比之前坐镇源土,失去了主场之利,更没有经营几年的陷阱,而且拟略他们一出来,就中了陷阱,那蛮族似乎早就知道了大陨兵马虚实,直接布下天罗地网,形成死地!
可关键时刻,拟略展露了自己许久未曾展现的武勇,一人一马,七进七出,生生杀出重围,生擒敌酋!解开了围困,这才有了之前三军齐呼的景象!
“拟将军,现在虽然得了小胜,可还要深入北荒,切不可掉以轻心,本将听说,那蛮狼王似有异动,况且,这次其实还要先找到王子的下落才是。”
待得平息了心头震撼,大将军便就出声。
拟略笑道:“大将军不必担心,此事还要着落在那敌酋身上,从他口中,足以探知王子下落。”
随着两人计议商定,就是严刑拷问,很快就得到了结果,据这敌酋所说,那名王子虽然是他们抓获,但为了防止意外,却送去了蛮狼王的地盘上,严加看管。
“这下可不妙了。”大将军皱起眉头,“如果是蛮狼王的地盘,决不能轻易踏入,虽说此魔头与我大陨有着约定,彼此不能侵犯,但如果是其他部族的人,将王子送过去,却算不得违约,可若是我等带兵过去,这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哦?这个蛮狼王真的这般厉害?”就算是拟略,对于蛮狼王知道的也不多,但听大将军的话,却明显了解许多,就问了起来,“这妖物到底是什么来历?”
“说它是妖物也对,只是却也有人说他乃是圣物!”大将军说话的时候将话音压低,左右看了看,招呼拟略等将领过来,“我下面要说的话虽不是秘辛,但最好不要传出去。”
待得众人点头,他才继续道:“传闻,这蛮狼王当初只是寻常野兽,为草原上一匹孤狼,但有一人却是受了至高天神的垂青,得悟大道,方能长生久视!不过,却也有人说,此狼得以成势,并非靠着至高天神,而是窃取了天神的一件宝贝!它靠着宝贝,能领悟至高天神亲传大道,方可有如今气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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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十六章 狼的扳指
“有关至高天神的宝贝么?”
听得此言,无论是拟略还是其他人,都是眼露精芒。
对至高天神的传说,世间之人都是略有了解,知道的并不详细,只是隐约知道,世间一切,都与那至高天神有关。
传说,万物都是由至高天神所创,懵懂万年,不见起色,至高天神便亲自下凡,领万物先人披荆斩棘,开辟出了智慧之理,才有了现在的繁荣。
只是,先人智慧有限,领悟各有不同,对至高天神传下来的众理各有阐述和理解,这就造成了矛盾,终在至高天神离去几百年后,招致分裂。
乃至于几百年前的神战,就是因至高天神传下来的几支部族,各自坚持信奉的道理,互不妥协,才有了一场大战!
“至高天神留下的道理何其深奥,只要学上一点,就足以作为传承根本,因此才会分裂成几个道统,爆发神战,最终是坚持秩序之理的一支取得了胜利,建立了广大神庙,那蛮狼王若真掌握有这样一件宝贝,价值可就大了,也难怪能长生久视!”
少年将军忍不住感慨起来,话中对神庙颇为不善,只是这些武勋贵族对神庙从来没有好感,自是无人意外,更不会担心有人去告密——
现在局面已经逐渐清晰,贵族们自然知道,就算无人告密,神庙还是会与他们敌对的。
况且,在众将看来,神庙不过是得了些许至高天神留下来的深奥道理,秘而不宣,以作底牌,本身并非多么神圣,若有机会,他们毫也不介意将那神庙掠夺一番。
现在。众人又从大将军口中得知了那蛮狼王的虚实,知道了可能存在的这么一件宝贝,哪还能不动心?
心潮澎湃之下,又有几名将领开口——
“神庙那般嚣张,无非是仗着知道的比常人多些,但那些本来都是至高天神传承下来的,我小时曾在一卷典籍上看过,至高天神传道的时候,强调过一句‘有教无类’,说明至高天神本未有将珍贵的道理敝帚自珍的意思。应是人人可学,人人都有资格获得,那神庙分明就是曲解其意!”
“正是如此,我等能得到那蛮狼王的至宝,将之彰显于世,必可解开神庙的虚伪面孔,让世人不再受其制约!”
“这事还要从长计议,不可莽撞行事。”
至高天神的事迹虽然模糊,但很多典籍为增加说服力。又或确立正统性,都会引用一两句话,其中多有杜撰,只是在日常的交谈中。哪里有人去深究?都当做是金科玉律。
只是动心归动心,大将军随后一句话,又让众人打消了念头——
“你们想得好,可从前也人知道这个消息。甚至在我大陨和不少诸侯中,这事算不得秘密,几百年来不知多少人想打主意。却无一人成功,可见蛮狼王之能,又或此事根本就是以讹传讹,本就没有这样的宝物,自是无人能够得到。”
他见众人从兴奋中恢复过来,便继续道:“无论如何,这次事情的关键,在于尽快救出王子,至于大王说的给蛮族一个深刻教训反在其次,毕竟蛮族入侵源土的时候,因为我等反击,已经损失惨重……”
“其实,能否营救王子,也在其次……”这个时候,一直沉默倾听的拟略忽的开口,他这一句话,让周围人的错愕起来,纷纷投来疑惑目光。
大将军眉头一皱,微微斥责道:“拟略,这样的话最好不要随便说的,大王毕竟舔犊情深,岂能不问王子性命?”
武勋贵族的权势,乃是王室册封,而且和一般的诸侯不同,那些从龙诸侯就算王室衰微,一样保有封邑,可谓根基稳固,而武勋贵族的封地,不是位于边疆,就是拱卫王城,无论是哪一种,承袭爵位的武勋贵族都需长居王都,利益和王室捆绑在一起,一荣未必俱荣,但一损则会俱损。
正因为如此,说些话讽刺神庙,对武勋贵族而言无妨,可若是涉及到了王室了,就要谨慎些了。
但拟略却浑不在意,笑道:“王子本就坐镇北荒,一坐多年,当年我一家陨殁的蛮族入侵之时,王子都坐镇北疆,周围被蛮族包围,可蛮族却对他未动分毫,而这次蛮族进军之前,同样没有打王子的主意,结果在受挫之后,却突然抓住王子,更送去蛮狼王的地盘,这其中的缘故,给我一种感觉……”
他看着面前几人,吐字越发清晰:“那便是这次出兵,王室更多的是例行公事,而非一定要将王子救回来,否则,在蛮族有不稳迹象的时候,王子就该撤回了,岂有安坐不动,也不增兵布置的道理?就像是根本不担心蛮人会攻来似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王子坐镇一方,乃大陨传统,就算有危险,也不能当先离去,否则难免让人看轻,引起士气崩塌。”大将军皱着眉头反驳,想将事情一带而过。
拟略笑了笑,不再多言,话锋一转,道:“事已至此,蛮狼王的地盘不能轻易踏入,否则会有后患,所以大队人马不宜涉入,末将愿领一支小队深入,以解王子,望大将军能够同意。”
“哦?你要亲身犯险?”大将军眯起眼睛,打量拟略,最后做出决定,点头道,“便就允你,只是此行凶险,你所统领的小队须是精兵才行,许你在三军之中挑选合适之人。”
“无须这般麻烦,末将的亲卫军即可。”拟略摇摇头,不愿挑选其他人。
跟着,事情便进行了迅速准备,第二天傍晚,拟略就带着十二人一同出发了,这十二人都是他的亲信、亲卫,其中还有他妻子的弟弟在内,个个虎背熊腰,一看就是悍将。
因是隐秘行动,没有多么大的欢送仪式,拟略只在离去前拜了拜至高天神,祈求保佑,便无声无息的上路了。
这是一条艰苦的道路,路上遍布各种险阻,寻常的蛮人与野兽只是平常,更有出现在传说中的异兽出没,还有诸多出人意料的天险!
不过,在拟略武勇和战略的带领下,半个月下来,居然是一人未伤,更接接近了此行的目的地之一——
这一路上,他们四处打探,搜集被抓王子的消息,在反复推敲求证之后,圈定了一个范围,然后慢慢缩小。
蛮狼王的地盘,和寻常的蛮人不同,遍布危险,有诸多异兽,但同样也有人类部落。
这些部落的居民,都是在几百年的时间里,接连依附于蛮狼王的人类族群,实际上,就算是入侵大陨的诸多蛮族,也没有胆量敢直接面对蛮狼王,他们将大陨王子送到蛮狼王的势力,实际上就是将王子交给这片蛮狼王护佑土地上的一个部族。
“你们要找的那个部族,在蛮狼王麾下的诸多部族中,算不上顶尖,只能说是中游,甚至没有得到狼牙扳指的机会!”
即将到达目标的时候,拟略等人的同行人,便负责起讲解的职责——
这一路上,拟略等不光没有损失人手,反而增加了几名同行人,其中最为特殊的,就是正在讲解的此人。
这人名为“尝山夫”,乃蛮族地界的一名巫者,掌握着奇妙能力,拟略等人而言对这种人名不陌生,大陨王朝神庙中负责祭祀的人,也有着相似本领。
不过,尝山夫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他宣称自己领会了至高天神道统教义,且是主动找过来,愿为拟略服务,自称是授了天神旨意。
另一方面,拟略对这尝山夫的姓氏,也很好奇,他看过的典籍里面,就曾多次提到过尝山氏这个氏族的名字,其后人在历史中曾经有过数次浓墨痕迹。
不过,拟略麾下的众人,因出身所限,不能接触到竹简典籍,是故没有发现异处。
除此之外,还有几名蛮族中的异类,也加入到了这支队伍,这支本来算上拟略只有十三人的队伍,眼下已经扩充到了十七人。
“翻过这座小丘,是一片树林,我等潜入其中,缓缓靠近那部落,看准时机,突然暴起,应该就能如愿。”尝山夫还在介绍,可拟略到了心思已转到了其他事情上面。
“你刚才提及的狼牙扳指,是什么意思?扳指乃是射箭时所用,可既是特意提及,必有缘故,难道在这片土地,还有其他含义?”
尝山夫也不意外,或者说,他早就料到拟略会问起,就回:“源土不是流传一个传说,说蛮狼王拥有至高天神赐下的宝物么?这个传闻并非空穴来风,源头就是一枚狼眼扳指与十枚狼牙扳指!”
听到这,拟略停下脚步,正色道:“难道传闻是真的?蛮狼王真有至高天神的宝物?就是那扳指?里面藏有天地之理?”
尝山夫却摇摇头道:“不过以讹传讹罢了,那些扳指虽然威力惊人,但并非源自至高天神,而是蛮狼王自己打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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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十七章 眼观十牙,十方气运
“蛮狼王自己打造?他打造这些个扳指,又有何用?”
拟略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是好奇,而在他的队伍里,一名个头少矮的少年也靠近过来,露出感兴趣的样子。
这名少年名为霍多,也是路上才加入队伍的,与其他人不同,这霍多并不是完全出于自愿,据他所说,其人居住在西边的一个小国,那国中人的个子都不高,但擅长厨艺,时常会被这北荒蛮族劫掠过来,沦为灶奴。
不过,这霍多却不一般,他并非是被抓来,而是自己外出冒险,误入了蛮人领地,终究被人捕获,但被抓住不久,抓着他的蛮人小队就被拟略等人消灭,将他救了出来,便使得霍多不得不随同行动,否则在这深入蛮人的地方,稍不小心,就有可能再次沦为阶下囚。
只是,霍多的好奇心着实惊人,一路上但凡有些异样,他都要过去围观,进而刨根问底。
蛮狼王的名声,便是在西边国度也是有名的,既然让他碰上了秘辛,又怎么可能放过?
尝山夫也没有掉众人的胃口,而是长话短说:“总而言之,蛮狼王很可能真的接触过至高天神,只是未必是得了传承,而只是机缘巧合记下了什么,但这种繁杂的记忆,对他而言,是不小的负担,是以他便将记忆剥离出来,分门别类的整理,分别灌注到十枚扳指之中,这才算是解决了麻烦。”
“还有这等事情?记忆也能被剥离出来,还灌注到扳指上面?”那霍多听到这里,满脸惊奇。
“这种事,对寻常人而言,自然是难以想象,可对领会了神通之理的人来说,并非绝无可能。”尝山夫说话的时候,盯着拟略。视线在对方上上下下打量一圈。
“神通之理?这是什么道理?”不光是霍多,就算是拟略,也对这个词汇感到陌生,但在听到的第一时间,却是心中一动。
与此同时,他还意识到,在即将踏入目标部落的时刻,尝山夫却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讲解的上面,其中必有深意。
若说一开始的时候,拟略还觉得是尝山夫在解释、介绍的时候。顺势讲出来,现在却已经发现并不简单,对方显是打算将这件事给自己说清楚的。
尝山夫则在继续道:“‘神通’之说,并不是源自至高天神,在那蛮荒上古,大陆还是诸神并存,几乎每个部落都有尊守护天神,那些天神足以移山填海,翻天覆地。这种手段,就被他们称为‘神通’,这个词汇,至高天神没有提起过。但其传下来的诸多道统里,其实也包含着神通,随着时间流逝,在最近几百年。渐渐被人挖掘出来,进而掌握。”
说到这里,他看了拟略等人一眼。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们源土的神庙,正是掌握着此法,方能掌权,除此之外,神通之理中,还混杂着其他天神的信息,便是这北荒之地,从前也曾有过天神降临,被我等先人称为祖神,共分五尊,威能不如至高天神,但也各有神通,指引了诸多先民安顿下来。”
拟略便又开口问道:“说了这么多,莫非就是想告诉我等,那蛮狼王掌握有神通?”
尝山夫点头道:“正是这样,以神通之理,将记忆剥离,用珍贵的玉金承载,打造成扳指,扳指本身就会不凡,不过在打造的过程中,还发生了意外……”
众人边说边行,已然翻过了小丘,远远的能看到占地不小的聚集地坐落在不远处,只是中间还夹杂着一小片树林。
那里就是此行的终点,据说大陨王子就被关在其中。
拟略他们的衣衫都抹着泥浆、披着树枝,作为掩饰,若不留神观看,很难从漫山遍野中分辨出来,所以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潜行,先后进入树林,没有惊动那部落中人。
不过,随着不断靠近,气氛陡然凝重,众人都知道关键的时刻要来了。
就算是霍多等人,战力不高,也不愿意离开队伍,这蛮狼王的土地,虽说也在北荒境内,但比之入侵大陨的蛮族领地还要靠北,环境贫瘠,这片范围内,无论是猛兽,还是部族,都凶狠善斗,争强好胜,甫一见面就会动手,霍多这样的人一旦落单,下场比随着拟略等人直闯部族据点还要糟糕。
不过,越发凝重的气氛中,尝山夫却如无所觉,依旧谈及十一枚扳指的事,仿佛把这件事情完完整整的说给拟略听,比冲入敌人的部族还要来得重要。
“……十枚扳指铸造好了之后,其中的至高天神之理联动起来,竟将一块完好的、手掌大的玉金锤炼成了第十一枚戒指,其中有一只眼睛,绽放光芒,寻常人与这只眼睛对视,立刻就会感到心神恍惚,无法承受其中透露出来的信息!”
队伍前行间,被尝山夫当空撒了些许粉末,落在身上,将气息都隐藏起来,就算是林中野兽也难以察觉,而且他们的声音也被萦绕周遭的粉末隔绝,只局限在很小的范围。
对于这样的惊人举动,在场众人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否则的话,这种关键时刻,谁人还能听这尝山夫在这里喋喋不休?
倒是拟略从那话中听出些许信息,就问:“如此说来,这狼眼扳指倒算得上是半个天授,只是不知后来这些扳指,是如何处理的?”
尝山夫就回道:“扳指铸造成型之后,每个都蕴含一道至高天神传下来的道理,如果只让一人带上,难免会重复那蛮狼王从前的经历,最后念头错乱,是以蛮狼王就分发给麾下的十个最大部族的首领,作为他们地位的象征。”
拟略却摇摇头道:“这种象征地位的东西,在没有秩序的北荒之地,尤其是这蛮狼王的土地上,恐怕并不保险,反而有可能是祸根。”
尝山夫这才露出异样表情,跟着便点头承认道:“不错,这十枚狼牙扳指随后就引发了诸多杀伐,不少部族为了争夺,使得兵灾连年,其中的原因,除了单纯的地位象征外,还由于扳指里面蕴含神通之理,能赋予持有者超凡之能!”
拟略眯起眼睛,露出一丝笑容:“哦?具有这般威能的扳指,居然被蛮狼王送出去,其中必然还有缘故。”
二人的对话,也将其他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在这即将大战的前头,本是凝重、紧张的时刻,但拟略谈笑如常的样子,却将众人的心中的紧张和沉重扫除,让他们尽数恢复了精神,反而越发平静,这脚步也逐渐轻盈起来。
尝山夫听了拟略的问题,沉吟了一下,终于还是和盘端出道:“这是因为,十枚狼牙扳指,在令持有者获得神通之理的同时,也会吸摄他们的元气,并且持有人要将源自至高天神那些道理慢慢领悟清楚,而且若是长时间不能理解,自身的精血也会慢慢吸摄进去,最终的下场算不上好。”
拟略点点头,然后道:“果然如此,扳指威能越大,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只是既然诸多狼牙扳指最终联动,锤炼出了那狼眼扳指,那么彼此间,定也有着联系吧,不知这联系何在?是否能给蛮狼王带来好处?毕竟十枚狼牙扳指固然有着副作用,但论威能应该也很珍贵,却被那蛮狼王轻易就给了异族……”
尝山夫也不绕圈子,直接回道:“将军果然慧眼如炬,确实是有缘故的,只因十枚狼牙扳指的持有者,要不断增加对至高天理的理解,否则便会被扳指侵蚀,可他们的理解却会透过联动,传递到狼眼扳指里面,被狼眼的持有人所领悟。”
“将他人的领悟,据为己有,眼观十牙,原来这个狼眼的意思,是这么一回事。”拟略听到这里,目光向前投去,树林已经快要走完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众人也都有了准备。
但就在这时,拟略又忽的转头,向尝山夫问道:“不过,这些堪称秘辛的东西,尝山兄弟却说得清清楚楚,有如亲眼所见,其中是何缘故?这和你之前所说的来历,有些不太相符。”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都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这般隐秘的事情,平时连听说都难,可尝山夫却如数家珍,无论问他哪里,都能回答上来,而且连细节都不欠缺。
这样一来,他们看向尝山夫的目光,都变得怪异起来,甚至有人露出了敌意。
尝山夫面色不变,从容道:“在下说了这些,就知道将军会问起,不过,此事不方便泄露,我只能说,过来投奔时,所说的秉承至高之意,并非虚妄。”
“以你的手段想要害我们,根本不用费多大功夫,”拟略又笑了起来,“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将军请问。”
拟略便盯着对方的双眼,一字一字的问道:“我等离开树林之后,运道到底如何?”
话音落下,林外忽然响起一道尖锐的狼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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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十八章 收官前奏
“汇聚过去的不光神通、知识与人道之理,还有气运。”
树林上方,心魔身如同无形气流、云彩,飘荡其上,观望着广大的北荒土地。
与十年前相比,心魔身凝实许多,更汇聚了诸多气运,浓厚程度就算比前一次离开时,遗蜕之地所反馈的还要深厚几分!
只是,这些气运并非被心魔身据为己有,彻底融入,而是在流动着,心魔身仿佛只是一处蓄水池,气运流进来,却没有堤坝阻拦,所以一旦满溢,还是无法阻止。
“这些气运只是被顺势收敛过来,等于心魔身本身成了气运流动的中转之地,能够沐浴这般浓厚的气运,但想要将之带离这片世界尚且不够……”
这样想着,邱言的目光落到了林中,准确的说,是视线集中在了拟略身上。
“十年的时间,已然足够,也是时候收官了,这遗蜕之地之外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不少,就算两边时间的流速有着差异,但黑煞半身那边,即将要迎战血狱乱尊,没有太多的时间耽搁。”
说话间,天地间的气运好似一根根丝线,被从各方牵引着,汇聚到心魔身上,而其中的一部分,则连接着拟略,其中充满了武勇悍气!
“必须尽快将得到的气运收拢,用来冲击劫煞中的阻碍,另外,这遗蜕之地作为退路,也不能荒废,遗蜕之意本就明了,那恐怖意志一旦恢复,必使此地生灵涂炭,说不得就要出手,这遗蜕之地与我的道统联系不小,贸然中断,不说因果,单是演化之机。就尤为可惜。”
………………
与此同时,拟略这位大陨将军正宁神戒备,身边众人也是神情凝重。
他们周围,笼罩一层难以言喻的阴森气息,每个人都能感到,在那冥冥中,似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将军,刚才的狼啸并不一般,有尝山夫的粉末笼罩,依旧能察觉到危险气息。莫非是发现我等了?”
有亲卫上前,将心里感受说与拟略。
拟略微微点头,挥手前指:“已经到了此处,那是有进无退的,只能向前,诸位寻得一处隐藏,然后由我过去探查,待得明白情况,再做定夺……”
说话间。他直接迈步向前。
由将军担当斥候,探查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开始的时候。众人还会出言反对,只是随着几人代替拟略外出探查,结果不光未能探得情报,反倒暴露了众人。他们终于作罢,不再反对——
本来是担心拟略,可在深入北荒后。除了拟略之外,反倒鲜有人能做到了,为安全与效率起见,只能默认拟略出马。
不过,这并不代表这些人就没有用了,这深入北荒的探险中,许多事纵然一人力量再高,只要没有高到超凡层次,就需要旁人帮手,每一个人的力量都不可或缺。
却说拟略离开树林,两腿快速摆动,劲力尽数灌注脚底,就见脚底泥土不断崩起、溅射,推动着他的人如同离弦之箭般一路前行!
按理说,这样的动静,必然要引起他人注意,只是拟略力气太大,身上又筋骨协调,速度快到了极点,若有谁凝神看过去,根本就看不到他的人影,只能见到一团疾风扫过,地上就忽的崩起片片尘土!
“嗯?”部族外围,也有巡视的蛮人,在北荒深处这样的地方,任何部族都不敢掉以轻心,自是随时关注周遭情形,所以有负责警戒之人,听到声响,将目光投注过去,看到的只是刚刚平息的尘土。
疑惑中,有两人靠近过去,想细细探查,但等他走到地方的时候,拟略早已翻过一座依在岩石坑洞上的简陋屋舍,步入了部族聚集点的内部,脚下不停,几下转折变向,就寻得一处角落,将身子缩起来,小心打探周围,同时屏息凝神,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双眼与双耳上。
顿时,他的目光看的更远、更清晰,两耳听到的声音范围也急速增加,隐隐笼罩了大半个部族。
这十年期间,拟略的变化很大,不光是地位提升了,自身也有翻天覆地的成长,最明显就是力气与五感,他的力气之大自是不必说了,使出全力的时候,几不似人,而五感亦是如此,凝神之后,灵敏程度堪称暴涨!
甚至于,这些变化让拟略隐隐有种超出人体极限的感觉,之前那尝山夫提到神通之理的时候,他才会心头微动,就是想到了自身情形。
正因如此,拟略才会主动将打探、探查的工作揽过来,非是不信任自己手下,而是明明自身能力更适合这项工作,也就没有必要拘泥于身份,只有这样,才能将这支小队的最大潜能运用出来。
一边探查,一边感受,拟略同时瞅准时机移动,从一处角落,转到阴影,曲折前行,通过变动位置,让视觉和听觉,将整个部族聚集点的地域覆盖下来。
这个聚居点中的蛮人不少,不光是青壮,老弱妇孺皆有,只是蛮人崇尚武力,就算是老人、妇人,看上去一样颇为强健,若是拉出来,都是不错的战士。
至于孩童,更是打从出娘胎开始,就在面临激烈的竞争,若是体格不够健壮、身子骨不佳,直接就给扔去野外,以防消耗部族有限的资源,剩下来的都是体格强健的。
如此一来,就算是拟略,探查的时候也须加倍小心,时刻把握周围人的动向,以及他们的视线方向、视野大小,然后果断移动,变换位置。
这不是拟略惧怕,而是他此来的目的,是为寻找那王子下落,如果王子并非在此,自然没有发生冲突的必要。
“嗯?这座木像,难道是蛮狼王?”
忽的,拟略心头一动,看到了一座木雕。
这座木雕,立于聚居点中央偏北的位置,论及高低,比拟略还要高出一头——这些年来通过不断败敌、砍杀,拟略早将诸多元气汇聚一身,体格、骨骼都受惠其中,比之寻常人要高上许多,这座木雕比他还要高上一头,这样看过去,便能感到一丝压迫感。
不过,木像的外表虽是人身,但那头颅的部分,却是一个狼头,显得尤为怪异,让拟略生出猜测。
“若是蛮狼王倒也正常,这狼头栩栩如生,给我一种压迫感,如蛮狼王这般枭雄、妖类,也应该就是这个模样!”
感慨了一句,拟略就将视线从木像中转移到边上,落在一座笼子上,他之所以注意到木像,关键还是这因为这个笼子。
笼子是木制,但围成笼子的木头,每根都光滑、紧凑,显是经过特殊打磨,使得整个笼子格外坚固,笼子里面关着一人,这人身上的丝绸衣衫破破烂烂,气息奄奄的躺在里面,但以拟略的眼力,还是能清楚的看到其人胸前的起伏,知道还有气息。
“果然在这里!”
此人,正是他此行的目标——大陨王子!
不过,在确认了目标之后,拟略的心中依旧古井无波,没有因身在敌营而慌乱,更没有为找到王子而欢喜,而是直接转身,几个闪躲,来到聚集点外围的角落,同时凝神去听,确定周围人的位置后,在寻得空隙之后,脚下一蹬,人就迅速离去!
虽然知晓了王子下落,但要做的事情还有不少,并不是立刻动手的时候。
拟略还要回去林中,布置战术,划分分工,即便只有十七人,但只要运用得当,一样能发挥出千军之能,操作得当,将聚集地中的青壮战力引开,更能减少波折,只要将王子带走,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一半,余下还涉及怎么带着王子穿过北荒险境,回归源土。
而且,拟略想的不只是让王子平安归去,还有跟随自己一路的众人,也能平安无事,这一路上的很多事,都赖众人齐心协力,早有了深厚感情,他自然不会将众人当做单纯手下看待。
这些,都要经过一番计较,若一时激动就冲出去,将王子救下来,却暴露了自身,然后被整个部族追杀,进退失据,反而得不偿失。
只是,当拟略绕过了几个巡查的蛮人,眼看着就要回归树林之际,却是横生枝节,就见一道迅疾身影,从旁边草丛冲了出来,拦在了前面的路上!
拟略冲刺的速度很快,一般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更不要说拦在前面了,这突然出现的身影,令他很是意外,但也不慌忙,两脚一错,疾奔中的身形变幻,就要绕开,未料那身影却是张嘴发出狼啸之声!
嗷!!!
顿时,滚滚气浪爆发开来,肉眼可见,将拟略整个人包裹起来,冲击着他的五感,令其人瞬间心神恍惚!
不过,在最后关头,拟略还是奋起精神,往前一看,看到了双绿幽幽的眼睛,其中闪烁着冷漠、高傲之色,随即余光扫过前方,入目的乃是一头看上去瘦弱的孤狼。
登时,疑问泛上心头——
“这是……狼?为何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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