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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战袍染血     道果txt下载     道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十九章 昔日门前人,今日坐于侧

    这位钦差,虽是从京城领命而南下,但他的出身也是世家大族,从前也见过这几位当世大儒,这时候一见,登时就吃了一惊。

    这些人若是平时走出来,就算是他背后家族的家主,也要好生接待,礼数周到,换成是他,又岂敢怠慢。

    “几位先生……”想着想着,他快步上前,拱手作礼,然后朝那驿馆大门看去,正好看到邱言正疾步走出来。

    “嗯?”这时,那崇礼书院的许世闻声看了过来,见了这钦差,神色微动,认了出来,就道:“你是刘家二郎的后辈吧,我之前在刘老太爷的八十大寿上,见过你。”

    那钦差赶紧回道:“许先生说的不错,在下刘允,为刘家之人,这次与另外三人领旨,召邱学士回京面圣的。”

    许世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不过可能是要让你等一会了,我等这次过来拜访邱言,有些事情要问个清楚,要花些时间。”

    这钦差刘允面露难色,但随着小陈先生、周东义、韩逸、庞楚等人的目光看过来,登时重压在身,几乎难以自持,哪里还敢再说半个不字,只好无奈的点头了。

    真要是误了时候,皇帝肯定不会惩罚邱言,而是要埋怨他们这些请人的,但皇帝不好惹,这些为学的大儒、宗师,同样也不是易于之辈,被夹在中间,刘允左右为难。

    “刘侍郎,我与几位先生不会说多长时间,若是真的到时候皇上埋怨,邱某自是会如实诉说,不会让你们待我受过。”

    正当刘允心头难受之际,邱言的声音从门中传来,声音不响,但宛如清流。流入刘允心田,让他不由得精神一震,更是松了口气,但嘴上还是要谦逊的道:“学士严重,这种事情,怎么能算是罪过。”

    说实话,对于邱言,他刘允一开始是有些抵触,但并不是妒贤嫉能,更不是有什么四人恩怨。而是由于身后世家利益,与邱言之间,隐隐有着敌对之势,这才会心生抵触。

    但接触之后,却是感官一改,因为邱言做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名上青史,板上钉钉了,可以说今后就是活着的传奇。但偏偏其人平易近人,和任何人交谈,都好似朋友一般,甚至车队、舟队中。有时会有人请教,邱言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多在其他书院被视作瑰宝的心得,邱言也是娓娓道来。说的深入浅出,便是那驾车的马夫,都能有所领悟。

    这样的行为。终究让刘允对邱言生出真正的尊重,现在又听其人此言,分明是为自己考虑,于公于私都感到心悦诚服。

    这边,刘允的心思落下,邱言收回目光,看着门前的众人,接着拱手为礼,接着做出“请”的手势,让几位大儒与宗师入内。

    不过,这些个大儒中的几人,却都是愣了一下,注意到了邱言有些斑白的鬓角,以及略显苍白、憔悴的面容,眼中露出惊讶之意。

    那刘允见状,也是识趣的,没有跟着进去,而是行了一礼,就先行告退。

    驿馆里面,早就备好了茶水、桌椅,让小陈先生等人依次落座,这些人是怎么安排座位的,邱言并不过问,他只是走在最后、最尾的地方。

    那人群中的周东义等人见到邱言的举动,都明白其意,却也免不了感慨。

    “上一次见到他,不过是几年之前,当时就知道此人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但无论怎么去想,也料想不到,这才过了多长时间,此人就已经能够与我们坐在一起了。”

    众人的心思都放在心里,但表情或多说少的都有表现,似乎他们也不打算遮掩这些心思,在这里面。

    而且,如韩逸、小陈先生,这样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邱言的不同寻常,更料定其人会很快就会出头,进而扬名的人,同样也陷入了惊讶中,因为他们从前也见过邱言,是以第一时间就注意到,邱言身上的变化——

    “好个大毅力!大决心!这废除自身修为,其中痛楚,无异于斩断自己的手脚一样,这也就罢了,不过只是皮肉之苦,这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修为,一下子尽数褪去,这在心理上的损失更容易令人失衡……”

    带着各自不同的想法,诸多大儒、宗师都盯着邱言这位新晋宗师,观察着这位大瑞当今最年轻的念合秩序之人,不禁都生出了想要一探究竟的念头。

    不过,他们都还记得自己这次过来的初衷所在。

    很快,还是小陈先生当先开口,问道:“邱言,不知你对那文网知晓多少?”

    邱言显是早就料到会有此问,从容不迫的回道:“此网,乃是集合众人之念而成,可承载人道学识,做一传承载体。”

    “行了,这些虚的东西,咱们也不去说了,”那周东义这时候开口说道,“文网的意义,我们也能看到,也知道你与此网联系紧密,否则知行之道再怎么是经世致用之学,也不可能用来当做一片奇异之地的钥匙,按着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你这知行之道很有可能变成圣贤纸、圣贤像之类的事物,到时候与我等的学派就完全是不同层次了,当真是好算盘!”

    “不错,”那千书斋的斋主庞楚也点点头,“这种事情发展下去,知行之道的地位,将是十分超然的,而策划这一切人,所图之大,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眼中却又一丝寒光闪过。

    这些人能文成一道、领会圣贤精神,更是与一道秩序之力意念相合,自然没有愚蠢的,他们当然能看出文网的作用以及发展趋势,否则的话,也不会在最初的时候,去刻意破坏其中的规矩。

    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无论文网的潜力多大,一旦其中的规则彻底崩塌,那就没有任何人会心存敬畏,就更不要说发展壮大了。

    那许世面色凝重,接过话头道:“不过,这文网中汇聚的力量,也着实出乎我等意料,近万名圣贤、宗师,这样庞大的力量,不要说我们大瑞士林,就算是算上古代的列国时代,乃至将其他部洲的人道宗师全部集合起来,也未必能这等阵容,也不知是从何方汇聚过来的,但有这样的人存在,文网之地的秩序,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失控的。”

    这话一说出来,屋子里的气氛立刻就沉重起来。

    邱言知道,对方的意思,是要承认文网在大瑞存在的事实了,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有着血狱的大儒、宗师坐镇,单凭东华部洲的人道之力量,几乎没有撼动的可能。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与血狱大儒、宗师们在文网中论道的人,早已不是当初的一些,中途又有不少人加入,双方互不退让,这才有小陈先生等人闭关半个月的事情发生。

    不过,这样的论道中,双方都有收获,更渐渐明了了彼此的心意,那血狱诸贤钦佩于东华大儒们守护自己土地上精神的念头,而东华的大儒、宗师们,也渐渐明白了传递圣贤之道,巩固东华人道的重要性。

    只是,如此一来,无疑就要默认知行之道的流传了,再加上邱言刚刚完成的平莲壮举,也使得一切都渐渐往那不受控的局面发展。

    这边,许世之言令气氛沉重,而韩逸则是适时开口道:“文网既然已经扎根东华,想要将之破除,确实不够容易了,真要做的话,无疑是要两败俱伤的,而诸多人道积累,也会毁于一旦,到时候中原大地很可能因此变成人道荒漠,学识不再。”

    小许先生也道:“而且,以文网承载人道学识,时间久了,难免让那纸张书本荒废,若是后世之人都只知道去念和文网,每日里坐在家中,时间长了,难免五体不勤、五谷不分,未必就是好事。”

    邱言听到这里,知道是这些人在提出自己的条件,遂点头道:“这文网自是有着限制,不会影响到文章传承。”文网发展起来,只要邱言有心,就可以在很短时间内深入到天下方方面面,但正像韩逸与小陈先生所言,其中弊端不小,是以邱言从一开始就有心加以抑制,以求不过度干扰。

    另一方面,这也是其他书院,原因默认知行之道流传的底线和条件,因为随着文网发展,知行之道的地位,将来会凌驾于其他学派之上!

    这种事情,一般的学派如何能够容忍,邱言方面自然是要有退缩与妥协的,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作为利益交换——

    在邱言做出承诺之后,众人便不再纠缠于此,他们倒也不担心邱言会毁诺,因为秩序之力会作为制约。

    众人的注意力,便都转移到另外一件事的上面——

    开口的,还是小陈先生:“另外,将我大瑞人道的圣贤之语,传入西方,此言可是为真?具体要如何去做?可要派人过去请来他们?”

    “派人是要派的,但不是去请人,而是要设立障碍,不断阻碍他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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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十章 向西看

    “派人去设立阻碍?”

    听闻此言,周东义等人眉头微微一皱,跟着就有人提到:“既然是要让他们过来学习圣贤之道,自是要有所优待的,否则他们如何能够愿意?”

    邱言则摇了摇头道:“如果去请人过来,未必就能让他们心悦诚服,况且,一帆风顺而得来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被人当做瑰宝,又有几人能够珍惜?”

    “哦?这话有些意思,人道之事有的时候便是如此,”周东义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不过,想要这样做的前提,是我等中土的圣贤之道,在那西边等地,能够明白圣贤之道的精妙,心生向往,然后坚定意念,方才会历经艰难险阻,也不改初衷,否则的话,稍有困苦,其中人物怕是就要退却了。”

    “这是正理,”邱言也点了点头,“只是,纵然圣贤人道的精妙,尽数说与西边之人听了,也引起了他们的共鸣,他们也不可能放下生活、生存,不顾一切的过来寻道,所以终究要有一定的人选。”

    “人选?”众人闻之,尽数沉思起来。

    还是周东义当先问道:“听你的口气,似乎已经有所决定,可否透露一二?”

    从众人的话语中,已经能够明显的听出来,他们对邱言的态度与对待其他后辈,完全是一种平等的关系。

    大儒、宗师等人,在旁人眼中高高在上,似乎一举一动都有深意,但当他们与同等层次的人坐在一起交谈,彼此间一个眼神、简单话语就能相互理解,这情况自是有所不同了。

    随着交谈的进行,那种凝重气氛渐渐散去,所有人都被邱言的话语吸引了注意力,这也是众人妥协之后。关注的焦点,毕竟硬拖着文网在东华的进境,或许能够将之破碎,但也是两败俱伤的结局,如果能用更多的利益空间作为交换,他们也不会真的就拼个鱼死网破。

    注意到众人目光,邱言沉吟了,目光在周东义的身上扫过,忽的念头一动,冥冥中感到心血来潮。那坐于星辰的神灵身就伸出手去,波动了几根因果丝线,登时看到了些许片段。

    “原来如此,原来这一切早有定数,虽不至于是什么人在背后操控,但因缘际会,只要人为,终究可以将诸多因素组合在一起……”

    一念至此,邱言便对众人道:“这件事情。自有人会去布局,诸位既然要将目光放到更广阔的空间,那么也应该能忍受些许时间,待得时机到来。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而这等待的时间里,正好就是各个学派,将自家的学说整理、编撰的时间。待得万事俱备,东风便会到来!”

    “恩?”众人听得这些,都从邱言的话中听出些许言外之意。他们也都知道有些事情,涉及到一些难以言喻的存在,不能说得太过通透,考虑到那文网的奇异之处,心里都明白了些许。

    而小陈先生却是问道:“那人选若是没有一点我大瑞的精神在里面,恐怕还会有所分歧。”

    邱言点点头,目光反倒落在周东义身上,笑道:“这人选的事情,并非毫无头绪,只是在一切开始之前,还需要先塑造一名护卫者,若是没有这样一个人,这路上的障碍就会变成劫难了。”

    “护卫者?”余者听了,都是微微点头。

    而后,那韩逸则开口道:“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但也不能所有好处都被咱们这些人占去,更不能都入儒家框中,所以那过来寻道的人里面,也要安排我等法家之人才对,不光是法家,怕失去其他几家也会有动作的,毕竟这半个月以来,在那文中中与外来贤人论道的,可不光我等几个。”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便渐渐陷入了沉默。

    但最后打破沉默的,还是邱言,就听他说道:“细节方面的事情,还要好生斟酌,待得局势明了之后,必然还有一番博弈。”

    韩逸点点头,转头看向邱言,问道:“事情的关键,其实还在西边的布局,而这方面,是我等无法插手,就是不知道,那文网背后的人物,是否已经安排妥当了。”

    “一旦有结果,不会瞒着各位,至于如今的情况,还不好说……”

    ………………

    与此同时。

    在遥远的另外一片大地上,黑煞半身正在随风而行,煞气一丝一缕的扩散出去,超脱了空间的移动着,不断的在一名名生灵心中流转,以此来得到相应的信息。

    “这竺坨兰所处之地,是东华大地之上几个主要的气运汇聚之地,比之中原也不逊色,只是其内处于战乱之中,其内更是分属诸多神灵,大部分的修行之人,都是侍奉神灵而生,只有少数人,是单纯靠着自身去修行……”

    飘荡在天上,邱言借助黑煞半身的感知,可能清楚的看到整个竺坨兰的气运变迁。

    整个竺坨兰大地,若论大小,比之中原也不逊色,其内更是土壤肥沃、气候宜人,没有中原那样明显的四季之分,大部分国土降雨丰沛,当真是一片理想的育养之地。

    有这样的基础,自然也就奠定了人口基数,有了人和诸多生灵,生出了意念,才会汇聚成龙脉,更凝结诸多气运!

    不过,邱言凝神一观,却看到此处的气运,很是怪异。

    “这里的气运,分成一层一层的,越是在下面的气运,其量越是博大、浑厚,但却死气沉沉,明显是被上方气运所镇压,并且没有一丝反抗的念头,而越往上去,这气运越是纯粹、强势,但越加稀薄,显然是衍生出气运的主体,其数目并不算多。”

    人数越多,气运越是充沛,但这竺坨兰土地上气运,却又泾渭分明,一层压着一层,一层震慑一层,一层制约一层,一层掌控一层,是一个层次分明的结构。

    观气而知世,只是这样一看,配合着黑煞在世人心中流转,邱言便已然知晓了情况。

    “这片土地,肥沃广阔,比之中原还要略胜半筹,甚至不需要多么勤苦的耕作,就能有所产出,无形中就影响力土地上生活之人的性子,使得他们懒散而没有危机感,这在古老之时,生产力水平低下,各个文明、王朝之间就算有着差距,凭借着武器的优势,也不足以产生多大的不同,可随着人道发展,其他在艰苦环境中历练出来的民族南下,轻而易举的就将这土地上的原住民给征服了,然后扭曲其中的人道,从而从身体到心灵,完全的奴役他们!”

    这样想着,邱言的念头顺着诸多黑煞,慢慢潜入这片土地上的众人心底,而且不只是局限于普通的百姓、生灵,连那些侍奉神灵的修者、轮转七轮的修士亦不例外,即便是修为很高,依旧难以发现黑煞痕迹。

    归根结底,还是黑煞所处的层次,这些人已经完全不同了,就算是他们背后所依附的神灵,也是无法相比的。

    甚至,隐约间,邱言还在一些奇异穿着的祭祀、诸多僧侣的身上,感受到了两股并不相同的宏大意志,从星空深处传递过来,似乎是要干涉这个部洲的气运。

    “这两股意志,并不是在关注这里,而是潜意识的留存一样,之所以被引到此处,是因为这里存在着供奉他们的香火,这法职与法域本能的就会扩张过来,不过,能够跨越星空投影法域,这样的本事,并不是一般神灵能够做到的,就算是星君,也要经营许久,而且法职相对契合,才能做到。”

    想着想着,邱言回忆从前经历,隐约已经猜出了缘由,但想要确定自己的猜测,却还要亲自去探查一样才可以,只是,当他想要逆流而上,探查来源的时候,却是隐隐心颤,就知道目前还不是时候。

    “想来,要等到那根毫毛,在往劫煞本源靠近些,才能如愿,眼下就算论存在的层次,黑煞半身或许比对方要高,但被整体实力拖累,并不能真的无声无息,在这凡尘部洲也就罢了,一旦牵扯上时空这个我还未能理解的因素,暴露的可能性很大。”

    带着这样的念头,在随后的两日时间中,邱言的意识,都随着黑煞半身,在这广阔的土地上流转,好似一个旁观者一样。

    无数的信息,透过煞气传递过来,在他的心头流过,也让他不断的接触到、记住了不少身影,他在一点一点的从中分辨出来。

    “这一个守护者,在东来的路途中,是要负责安危的,首选的看似是修为强大之人,但这种人并不容易改变志向,反倒容易弄巧成拙,与其如此,倒不如从空白中,慢慢培养出一人,但这个人须得有些天赋,同时也要有足够的理由,能支撑他前往东土中原。”

    带着这样的念头,邱言的目光慢慢集中到了一个地方,在哪里狂风呼啸,狂暴的气流在山谷中反复回荡,有一道灵活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看来,还是要给他一点引导才行,否则这生灵的天性,只会让他安于现状,天赋再高,也难逃生老病死……”(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十一章 落子!

    “大王!老猴子已经死了!”

    一大清早,一阵唧唧吱吱的叫声,就在山谷中回想起来,随后一群灵活的猴子,在峭壁与枝头间穿梭,发出独有他们能够分辨和听懂的言语。

    这些话语,随着峡谷中的呼呼狂风,传送出去,在整个峡谷中反复回荡。

    “死了?”

    突然,那狂风之中传出一个尖锐的声音,接着一阵疾风吹来,其风乌黑,凌空一转,就凝聚成一团,其内显露出一道身影。

    这赫然是一只尖嘴猴腮的猴子,身下黑风成旋,将它托起,其猴身极长,骨架很大,身上的筋骨皮肉紧绷在骨头上,显得瘦削,但只要一动,就有筋骨噼啪声响,显是那身躯中充满着爆发力!

    这猴子更有一双细长的眼眸,内里精芒闪动,它的皮毛,也与寻常猴子不同,为黝黑之色。

    这黑毛猴子一现身,在场的其他猴子就噤若寒蝉,不少看上去年幼的猴子,还浑身打着摆子。

    气氛登时沉重起来,随后那黑风猴子张开嘴,露出满口獠牙,就问:“什么时候死的?”

    听得询问,群猴又叽叽喳喳的叫起来:“就在刚刚!”

    “又走了一个么?”那驾着黑风的猴子闻言,眼中精芒暗淡了许多,跟着就摆摆手,让这猴群散去,接着身子一动,便与那团旋转着的黑风结合为一,在呼啸声中于峡谷中急速飞驰,眨眼的功夫就直抵谷底。

    这峡谷的两边,都是冷硬岩石组成的峭壁,险峻而单调,只有飞鸟能随意进出,便是猴群,也要借助峭壁中有限的树枝方能移动。可峡谷的底部,则完全是另外一派景象——

    小心潺潺、绿意盎然,和煦的微风中,正有诸多猴子在林中嬉戏,无忧无虑、无垢无尘。

    只是,随着黑风的降临,猴群的种种活动都停了下来,露出敬畏之色。

    不过,黑风并没有因此停下,而是径直入林。掀起一阵狂风,最终停留在林子深处的一座小丘前面。

    这座山丘的小半边,都是岩石,其内有一座洞穴,幽深但并不黑暗,那洞壁上时时泛光,能够照亮洞中之物。

    这黑毛猴子驾着黑风,一路前行,最终来到一片空旷之处。在这里正躺着一只猴子,其身子干枯、老朽,浑身散发着死气,驱壳中也没了生气。

    魂魄已去。徒留皮囊。

    “当初与我一同来到此处的,现在终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那驾着黑风到来的猴子落在地上,气流散开,吹去了洞中的一点阴森。随后猴子精芒闪烁的眼睛,紧盯着那干枯的身躯,眼中流露出一点悲伤。

    “自我从风中诞生。在世间随波逐流,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年头,不断的见到一个个同伴离世,见到原本鲜活的身躯,变成一团没有生命的血肉,当魂魄离开,那肉身便就再也没有意义,也不知何时会轮到我自己面对。”

    原来,这猴子来历奇异,乃是天地中的一缕黑风所孕育出来的,天生能够掌控狂风,也曾在凡间游历,被些许凡人看做是风神之子,以神灵之礼供奉。

    只是,它终究不是真神,未受天庭、正统、天地、万民等四方中的任何一方相承,更不是天生神灵,这般行为,便是淫祀,期初人少,不见有神灵制止,但随着信奉之人逐渐增多,终究是侵犯到了其他神灵的法域,最终的下场,就是诸多神灵与他们麾下的修者、信奉者共同出手,将这猴子驱逐出去。

    随后,就是多年的逃亡,直到这猴子遇到了其他几只猴子,最终归隐于此,在这峡谷中称王称霸,才算安稳下来。

    不过,世间的危险,从来不止一种,就算没有神灵的追击,以及还有其他危险不断靠近,随着当初同行的六只猴子渐渐老去,并一只接着一只的去世,在这猴子的心里,激起了很大的波澜。

    最初还只是单纯的哀伤,但到了后来,则是生出一丝木然和恐惧。

    对死亡的恐惧,时常会吞噬着它的心灵。

    自天风中诞生,生来便有神通,论修为也有第二境巅峰的层次,只是这些天赋却不能让它长生不死,猴子能够感受得到,自己的寿元也在一点一点的衰减。

    “莫非,我也要在这种安逸中,一步步走向死亡?我这自风中诞生的超凡身躯,最终也要化作毫无意义的血肉?”

    猴子收回目光,低头朝着双手看去,两手握拳,力量在其中流转,这力量能开山破石,却不能帮助它走出恐惧。

    “世间一定有方法,能够让我心安!”

    它记得那些驱赶自己的神灵,传说中,神灵便是万古不朽,但它并不奢望神灵能够告诉自己,而是想要从天地之间寻找到其中的奥秘,所以它整日里与狂风为伍,在峡谷中飞驰,去感悟永恒天地的。

    只是,随着最后一只相随而来的老猴子逝去,依旧没有答案。

    现在,存于这只猴子心里的,便是更加浓烈的恐惧,以及失去伙伴后的孤寂、空虚……

    这种念头、情绪慢慢吞噬着它的心念,让它觉得周围的光线缓缓变暗,四周的颜色也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嗯?”突然,猴子猛然惊醒,回首四顾,这才发现身边的景象早已大变,不再是空旷的山洞,而是一片漆黑!

    “又是那些神灵出手了?”猴子念头一转,也不慌张,而是抬手一挥,就有一股股黑风汇聚过来,缠绕在它的身上,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在将其身躯托起来的同时,更在试图将周围的黑暗撕裂!

    不过……

    这个时候,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

    “神通为术,可以败敌,可以驰骋,可以逍遥,但却不能让你心中舒畅,更无法得偿所愿,就好似那身外之物,生灵活在世间,好似乘舟过海,要抵达彼岸,何其艰难,一个浪头打过来,身外之舟覆没,便无处栖身,方知魂魄之脆弱!”

    说话间,那猴子忽的浑身一震,接着就发现自己作为倚仗的黑风竟是瞬间消失,其身子也再也得不到支撑,跌落下去。

    只是这黑暗好似无边无际,无论他怎么下落,都不能到底,可如此一来,却也让他越发恐惧,这心头的恐惧不断积蓄,最终达到极限!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求人不如求己,但有时也许指引,既然你想知道前路,那不要固步自封,当走出来,自己寻找!”

    “呼!”

    下一刻,在极度恐惧中,黑毛猴子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却是两只满脸忧色的小猴子,这两只小猴子一见黑毛猴子醒来,立刻露出喜色,随即赶紧推了过去,嘴里则是吱吱吱吱的叫个不停,以表达喜悦之色。

    “大王,你总算是行了!”

    边上,又有几只成年猴子摇摇晃晃的围了上来。

    “我……”黑毛猴子摸了摸额头,凝神再看,入目的还是那座空旷山东,只是之前死去的老猴子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思索片刻,黑毛猴子就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老猴子的尸体呢?”

    “大王,你果然是急不得了,自从那日老猴子死去,你过来洞中突然昏迷,已经过去了七天时间,老猴子的身子都发臭了,不能留在这里了。”

    “七天?”黑毛猴子一愣,猛地从地上坐起来,“你说我昏迷了七天?”它的话语很急,令其他猴子生出紧张之情,不自觉的就后退几步。

    “昏迷七日而不自知,难道是我大限将至?”

    另一边,黑毛猴子心头恐惧却越发浓郁,随即记起之前在黑暗中碰到的景象,又喃喃自语起来:“那些也是昏迷中的噩梦?”

    这样想着,它抬手一招,立时黑风涌动过来,在身边盘旋,将其他猴子的眼睛吹得难以睁开。

    “又听我指挥了……”这黑风一来,黑毛猴子立时安心下来,它自出生之日就能掌握黑风,好似本能一样,从未想到自己会失去此能,之前在那噩梦中,无法掌控黑风,现在回想起来,还感到心下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安全之感。

    “不错,那梦中所言也有道理,若是有一天我真能不能控制黑风了,又该如何?而且,这次昏迷或许就是预兆,我记得那声音似乎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最后却让我去自己寻找,去找什么?”

    这黑毛猴子越想越是迷茫,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更是茶饭不思,每日里愁眉苦脸的,却始终没有半点头绪。

    终于在第七天,它有了一个决定。

    “孩儿们,我决定要出谷,去寻找一件事的答案,在我不在的时候,便将那峡谷的入口处隐藏起来吧,省的出什么意外。”

    黑毛猴子的一番话,立时在猴群中引起了骚乱,这些猴子受到黑毛猴子的庇佑多年,哪里能够离开?

    只是,经过一番争执,猴群终究无法说服它,只能看着这只猴子宽大的背影,消失在峡谷入口处。

    ………………

    “如此一来,也算是一个起步,布下一枚棋子,和其他人相比或许不算什么,但我也不再是个旁观者了……”

    看着峡谷中的景象,黑煞半身中,邱言的念头慢慢通明。(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十二章 传道竺坨兰之始

    “接下来,还有些事要做,这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了……”

    念头落下,黑煞半身凌空一转就离了峡谷,腾云驾雾间来到一片绿意盎然的山丘前,这山丘脚下是一座城镇,其中气运浓厚,但也层次泾渭分明。

    高层次的气运,在不断的吸摄低层次的气运,用来壮大和哺育自身,随后便有更多力量去镇压低层次的气运!

    “当年至圣先师周游列国,想传播一道学说,奔波一生,并未如愿,但却造成了诸多影响,到了后世终于开花结果,可见凡事只要去做,终究会留下痕迹,不会真的一无所获。”

    这般想法落下,黑煞半身一转,落在地上,化作手持书卷的中年文士,穿着中原的深衣,就朝着那村镇走了过去。

    镇子里都是皮肤偏黑、衣着怪异的男男女女。

    这些人的服侍,如果用中原的观点来看,那都是衣不附体、有伤风化的,他们的衣服,很多都近似于绳结,拉着几块松垮的粗布,遮盖在身。

    不过,这样的装扮,在温热之地倒也得当,倒是邱言这一身深衣格外奇异,引得沿途之人瞩目。

    他们的话语,与中原不同,只是邱言用煞气流转这片土地上,将众人之心早就摸清楚了缘由和脉络,他们的言语都能听得明白。

    即便没有这一步,单纯靠着精神感悟,世上也没有黑煞半身无法理解的语言和文字。

    “这人的穿着好怪异?不知是什么来历?”

    “这人神态从容,很有可能是僧侣!”

    “这也未必,我在北方白城时,见过类似的装束,都是外来之人,为贱民!”

    “相信等会镇上的僧侣过来,以圣水泼洒,就能让他跌落位格。成为任人宰割的贱民了,真是不知死活,还大模大样的走着。”

    “是要关注一下了,许多年不见这般场面了。”

    “好无趣,好想强暴谁……”

    ……

    声声议论入得邱言耳中,让他大致摸到了这些人的心思。

    “整个竺坨兰的北方,不久之前还是个统一王国,只是王国上层却是外来民族,而今因为宗教原因,凡俗政权四分五裂。维持着近乎完整的神道统治体系,将人分成三六九等,最低级别的就是贱民,为不可接触者,受所有人唾弃,地位连牲畜都不如。”

    明白这点,邱言却也不惧,这世上能将他打为贱民之格的人、神或许还有,但绝对不在东华部洲。甚至不在这片星域中。

    对于沿途之人议论,邱言不放在心上,他一路向前,来到空旷之处。游目四望。

    这里零零碎碎的摆着不少货摊,是个近似集市的地方,聚集了不少人。

    邱言也不客气,抬手挥动。有人道珠中的神识透过魂中洞传递过来,辐射出去,观想之后无中生有。凭空显化桌椅,更有布帛招牌迎风飞舞,上书一个大大的“人”字!

    这个字,龙飞凤舞,骨血饱满间,更有股难以言喻的玄妙气息,这是有诸多圣贤精神缠绕其上,不断绽放思想的光辉。

    周围之人,见到邱言无中生有的变出桌椅,就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丝慌乱之色,便要逃离,但随着这个“人”字招牌迎风展开,思维波动散发开来,却又让四周之人感到心中清爽,下意识的不愿离去了!

    不过,人群中有两名修士对视一眼,也不见什么动作,各自激发体内的一道转|轮,传递消息。

    但正在这时,邱言朝他们看去一眼,令两人心里一震,生出不妙之感,随即又见到邱言收回目光,这才放心。

    几息之后,集市外围传来混乱的脚步声,几名身披垂袖的竺教僧侣赶来,为首之人更是面色凝重,一见到两名转|轮传信的修士,就急不可耐的问道:“那人在什么地方?”

    话音落下,不用两人作势去指,这僧侣便发现了邱言所在——这也是邱言身上有股无形气息扩散的关系,但凡感知灵敏的人,都不可能察觉不到。

    “哦?你这身装扮,我曾经在圣城见过,是那东边国度的衣着,如此说来,你并非大天神赐福之人,既然踏入这方土地,就该承受位格!”

    说话间,他忽的抬手一挥,掌中的一个小坛子便翻了过去,其中的滚滚水流便喷涌而出,直指邱言!

    那僧侣长老露出笑容,顺势收回了手,说道:“承受这圣河之水的洗礼吧!”

    水流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力量,有着沟通神灵、上达天听的能力!

    但随着邱言抬手虚抓,水流就停滞在半途,紧接着溃散开来!

    “渎神!你这是渎神!”众多僧侣见状,都是大惊失色,惊叫起来,“我等将你的位格降低,化作贱民,乃是秉承神谕,你竟然敢反抗,这是多大的罪过!圣水取自圣河,每一滴都被神灵关注,你竟是一下子将之破碎,这是要受到惩罚的!”

    话犹未落,散落开的水滴,已经散发出一道道光芒,瞬间之间,就有诸多光影从里面涌动出来,释放出神灵特有的气息,震慑当场!

    “尔是何人,竟敢……”

    隐约间,一名身披黄金饰物的高达男子露出轮廓,居高临下的看着邱言,便要出手!

    但不等这身影将话说说完,就见邱言抬手甩动,顿时几千到黑煞呼啸而出,密集如雨点,接连撞在那光影的上面,登时就将诸多身影遮盖。

    喀嚓!

    碎裂声中,光影尽数消散!

    “你你你!”众多僧侣在金光身影显现的时候,都是面露虔诚,露出胜券在握的模样,但随即就见金光被无数黑煞击破,登时气愤不已,“太过于狂妄!太过渎神!神灵不会放过你的,你的行为,在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自己被判死刑!”

    “死刑?”邱言闻言,目光落在那僧侣长老的脸上,摇摇头道,“你以为我闹出这般动静,就是求一个死刑么?”

    说话间,他手指轻弹,顿时无数黑煞将那散落开来的水滴卷起来,跟着冲霄而起!

    嗦嗦嗦!

    奇异响声中,水流中的因果、神力、神念竟然都被剥离出来,而后便被黑煞侵染、侵入!

    ………………

    星空之中,靠近东华部洲的地方,漂浮着一片光辉大地,其中宫殿连绵、金碧辉煌,有诸多身影在上飞驰,下方更有无数金色是身影缓步而行。

    在这片土地的天上,乃是三团光辉,颜色不一,形状也时而变化,好似三颗不稳定的太阳一样,辐射着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挥洒在地。

    突然!

    这片土地的某一处地方,忽然传出惊呼,接着宏大之声传出:“又有外来修士,亵渎我等神威,当派出降魔者,将之降服,嗯?不好!”

    这声音起先威严,蕴含着一丝隐而未发的怒气,若是凡物听到,立时就会感到灵魂震颤,可时这一句话说到后面,忽的话锋一转,露出焦急之意!

    “那人不是寻常修士!不是修士!是星空大能!”

    话未落下,那虚空陡然扭曲,一道道黑煞穿梭时空而来,激射出来,登时就将这金色大地的土地笼罩,封禁!

    “这是要将我等承三大至高而成的、用于镇压东华竺坨兰的小千世界给封禁起来啊!那大能难道要断了我等神根!”

    “怎么回事?为何突然生出这等变故!”

    “大日天!你的信民惹恼了什么样的星空大能?”

    “祸事啊!祸事!”

    这片金色大地,正是那些主理竺坨兰神道的诸多神灵,这些神灵与天庭神灵并非一系,所以和中土的神灵结构并不相同,乃是以诸多媒介为牵引,以神念操控大地万物,其神灵真身却未降临在大地之上。

    而一条贯穿竺坨兰土地的河流,便是众神之念的投影,其神念凝结成一滴一滴的水滴,具有莫大威能,是以又被竺坨兰人称为圣河。

    平日里,竺坨兰大教的僧侣们,只要用特殊器皿盛放圣水,通过挥洒水滴,便能成就诸多伟业,也是他们得以统治这广阔土地的依凭,这次见到邱言施展神通,便意识到是外来修士,想要将之降服,遂洒出水滴。

    可却被邱言顺着那圣河水滴,挖掘里面的因果联系,顺着神力、神念逆流而去,跳过空间阻碍,煞气以超越时空的方式,直接找到了诸多神灵的老巢,扩展开来,将之封禁!

    那金色大地上的众多神灵在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很快就定下神来,接着施展各自神通,要封禁破碎。

    一时之间,天上天下,飞舞着诸多神圣之物,光辉无穷,力量无边!

    只是,这些光辉与力量对于黑煞而言,却不是同等层次的事物,只要一抖,渗透进去,便能将其中节点破碎。

    呼吸间的功夫,诸多光影便就消散,整个金色大地也是去了庄严肃穆,变得平凡起来,身在其中的神灵们一惊,正要询问,却有一道意念传入脑海——

    “本座只是要在这里传授些许知识,不会干涉你们神道的事情,今后不要来打扰本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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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十三章 慑神自传道,回京有人来

    “在我们的地盘上传播知识?这怎么可以!”

    这些话,一入诸神耳中,就让他们发现了问题,只是不等出言反驳,封禁天空的黑煞就猛然落下,将区域内的神灵尽数沾染!

    沉重!

    众神只感身上一重,脚下土地轰然炸裂,一个个都沉入其中!

    不过,随后就有神灵爆发力量,从土地中冲出,抬头再看,已不见了遮蔽天空的黑煞。

    “怎么?星空大能退去了?”

    仔细打量,用诸多手段探查,都不见了踪迹,就有神灵说道:“这外来的星空大能固然强横,但我等秉承上命,镇压东华一地,责任不小,不可能轻易退去。”

    “三大至高先后交代过来,都看重这片土地,必然有着缘故,而今又有星空大能造访东华,还要在我等地盘传播所谓知识,更从侧面证明了,东华之地并不简单。”

    “岂能如他所愿?不说三大至尊的吩咐、谕令,单是我等安身立命的根本,就不容有失,他说是传播知识,可人心最是难测,很容易整个变天,到时可就无力回天了,只能任凭他施为!”

    “焉知这不是他作为突破口的借口?”

    “只是,这大能出手难测,封禁我等只在反掌之间,不好对付,我等不妨先分散离开,省得再次被他围堵,落入方才的境地!”

    “此言大善!”

    声声神念的交流中,忽有一神面色陡变。

    随后,此神对其他人传念道:“不好!你们运转神念试试!”传递意念,与运转神念并不相同,只能在一个固定的区域内施展。

    “怎么了?”其他神灵闻言一愣,等尝试之后,个个变色大变。

    “神念传递到凡土长河中,显得迟滞!”

    “不仅如此。我等竟不能与三大至高的无上精神联系,被封锁住了神念的流转!”

    “难道是在不知不觉中,被镇压、封印了部分神通?”

    却说这些神灵,刚刚破土而出的时候,也曾先后运转神念,又或驾驭神通,探查天上动静,但神念的流转变迁,都在这金色大地的范围之内,并未超出范畴。因而没有发现异状,可在交流之后,有神灵想联系远方的三大至尊之念,这才发现问题所在。

    能勉强与东华的那条河流相合,但不能与星空深处的意志联系!

    注意到问题,接下来不断分析、探查,就有细节显露出来。

    “神躯里面,多了一道黑煞!”

    “本座也是,黑煞缠绕神力空间。将神力与香火心念侵染不少!”

    “这无名之物出现,绝不是好事,之前黑煞布满天空、封禁我等,显然也是那星空大能的手笔!”

    “不可思议!这明明是外来之物。与神躯并不相合,但无论炼化、还是排斥,都难以根除,甚至连触摸到都做不到。就像并不存在于那里一样!”

    这样的景象,已被在场的其他神灵所发现了,随之而来的。就是难言的恐惧与震惊。

    要知道,他们不是那从零开始,一步一个脚印修行的修士,而是承命位列神位的神灵,各自统领法域与法职,神躯更是浑然天成,就算是被暗算、计算,身上沾染了外物,只要神念扫过,终究还是会有反应,现在这种局面,明明看得到,偏偏又摸不着,其内隐秘,耐人寻味。

    更惊人的是,这外来异物,扎根在神躯之中,与神力空间相合。

    如此一来,他们才知道厉害,更明白了那“星空大能”的意思!

    “好个猛龙过江!那星空大能先是寻水滴而来,展露手段,跟着封禁天空,让咱们看到了他的力量,再后面就是给咱们传了信,说是要传播知识,算是告知清楚,也让我等认为,其人本事有限,才想要给三大至尊传信,让三大至尊给我等支援,破了这星空大能的局,但现在看来,他分明就是摆明了要震慑我等,从容而行!”

    这神灵彼此之间念头交流,很快就看透了其中的玄虚。

    只是,看透也是无用,因为他们无力改变什么,在当先,他们所能做的,便是在震惊和恐惧中,用神念感知竺坨兰之河,勉强保持着对那片土地的掌控。

    同一时间,在那村镇里,黑煞半身所化的中年文士,不动声色的坐着,看着对面一个个竺坨兰大教僧侣露出震惊、犹豫的神色,也不再关注,转而与身边几人交谈起来。

    就在刚才,他破了那水滴中光影,在这些僧侣看来,这是亵渎神灵的做法,往日也有不知死活的外来修士,做过类似的事情,但在记载中,无一例外的都受到了神罚,下场凄惨。

    可是,预料中的神罚并未出现,他们左等右等,不见动静,传闻中的种种场面,都未出现,这在一个神灵时而显灵的地方,是非常令人担忧的。

    所以,僧侣们便就惊疑不定,很快又就因为邱言那平静的笑容,变成了惊恐,使得他们感到有些进退维谷。

    邱言也不去管他们,只是和身边的人交谈,说的更不是什么玄奇的话语,而是聊着这集市上的生意,说着他们买卖时候的见闻。

    说来也怪,这些人本来与邱言并不相识,甚至看着邱言的装扮,又见他无中生有一般的法术,跟着与大教僧侣冲突,又将那撒落的圣水击破,凡此种种,落在周围人的眼中,无一不是让人震惊之事,换成其他时候,那是避之而唯恐不及。

    可现在,这些人却似乎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在邱言的谈笑风生中,与其说着话。

    最终,邱言问出几个问题:“这镇子上,可有那麻烦事?琐碎事?难言之事?”

    听得此言,沿途之人面面相觑,最终有人期期艾艾的道:“这镇子上有三恶,为一恶霸、一恶女、一恶狗……”

    “哦?”邱言所化中年文士就这样听着,将之记下,最终在周围人与僧侣的注视下,缓缓离开。

    待得其人离去,在场的众人,才仿佛如梦初醒,彼此对视。

    “刚才那人……”

    接下来,自然是一番惊奇,引起诸多心思和情绪,而这竺坨兰的布局,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邱言得了的神灵身成就了星君,坐镇星空,而心魔身则是慢慢领悟时空奥秘,坐拥遗蜕之地,能不断收获气运,那黑煞半身更是层次高绝。

    这些因素聚集在一起,才让他有了布局、参与的机会,可如那血狱乱尊等人,虽然远离东华,但也通过各种途径布局,触角深入在东华各地,期间更是经过了不短的时间,邱言如今才刚刚起步,想要短时间内就有所成,并不现实。

    因而,这黑煞半身在竺坨兰滞留的日子,还要持续一阵子。

    与此同时,经过他的一番交谈,整个竺坨兰的气运并无多少变化,只是在那虚空中,正有丝丝缕缕的思线蔓延过来,但思线飘渺,近似虚无的精神,就算是那些个正在凝神感悟这片土地的、被黑煞封印了部分威能的神灵,也没能发现。

    于是,这竺坨兰就在这无声无息中,慢慢迎接着变化的到来。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黑煞半身于竺坨兰布局之时,那人道身并没有闲着,与几位东都城的大儒、宗师交谈了之后,双方约定了些许事情,接着众多大儒便就告辞,而那位钦差刘允,也总算是不用担心会耽搁下去了,结果在当天下午,就有车马载着邱言,离开了东都,去往京城。

    但这一路上也不平静,沿途的知府、县令,诸多官员,连同那军镇的节度使、将军,甚至还有不少闻讯而来的书生、学子,都想要一睹邱言面目,到了最后,竟然连那道士和方兴未艾的和尚,都过来凑热闹。

    就这样走走停停,终于在第三日的下午,抵达了京城。

    不过,不等刘允喘一口气,上面就传令让他直接礼部交差,得了这道命令,刘允连家都来不及回,就马不停蹄的赶过去了。

    相比之下,反倒是邱言颇为清闲,因为那皇帝也传来了口谕,说是他路途遥远,一路奔波辛苦,又是多年离家,先去家中休息,等明日早朝的时候,直接进宫就行了。

    听得这个消息,邱言自是离开。

    但也有那赶路的车夫,见邱言远去,说道:“这路上真正辛苦的人是几位引领老爷的钦差,结果他们得不到修养,倒是学士老爷,一路上与人谈诗论道,悠闲自得,结果末了还能奉旨修养。”

    却有那护卫出言维护:“这也是应得的,毕竟邱学士之前平定白莲之乱,可是耗费了不少的经历。”

    “这倒也是。”车夫闻言,想了想,顿觉有理,“张将军,你别介意,咱是粗人,没读过书,不懂的道理。”

    结果,边上却传来一个稚嫩却含英气的声音:“不懂道理,也可以学,平常的经义,普通人难以理解,可邱师的知行之道,却深入浅出,你一路相随,难道不知道请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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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十四章 千里求一句,当面不知惜

    “咦?”

    听到这个声音,赶车的马夫与年轻护卫,就都循声看了过去,入目的是一名看上去年岁不大的少年公子哥。

    不过,这公子哥看着不大,却有股子气度,让两人心中一颤,他们的职位看似简单,可放到了礼部迎人的队伍里,就显得非同一般了。

    这礼部的马车夫,以及负责仪仗的年轻护卫,不能以寻常概念看待,两人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识不少,眼力早就练出来了,一见这公子哥的行头、神态,就知道不是易于之辈。

    尤其是那车夫,年岁不小,被这么一个少年公子呵斥,听那口气,像是长辈训斥不上进的晚辈一般,面皮如何挂得住?可在京城吃这碗饭,眼睛就要时刻放亮,哪里能轻易得罪人?说不定一个看似普通的少年,背后就有通天背景。

    却说这二人心惊过后,才注意到那公子哥的后面还跟着两人。

    这不是两人没有留神,而是这少年公子容光焕发,不自觉的会将他人的目光给吸引过去,就像是颗太阳,自然而然的能将周围事物遮盖,仿佛他站在那里,被万众瞩目乃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不过,这终究不是神通法术,车夫与年轻护卫不会难以挣脱这股思维定势,二人目光游动,落在那公子哥的身后,首先入目的乃是一名身材瘦弱的小厮。

    这小厮穿着青衣,似寻常家丁、家仆一般,可那马夫见多识广,在礼部当差的时候,什么样的官员、将领没见过?就算是那番邦之人,也是见过不少的,对于这些身居权势之人的气度和衣着很是敏感,所以现在一见这青衣小厮。就知道对方并不简单。

    这小厮看似瘦弱,却有股凛然之势,脸上白净,没有一丝胡须,眉目柔和,但眼底隐隐藏着精芒,微微闪过,就让车夫心中生出压力,好似当年面对那国朝众臣,又或者是番邦勇猛之士!

    小厮不言不语的站在少年公子哥身后。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的看着车夫与年轻护卫,却让两人生出不寒而栗之感,好像看着自己的不是人,而是一只毒蛇!

    “好家伙,这少年身边的青衣小厮,都有这等气度,像是常年坐堂的官老爷一样,只是一眼。就让我这心里忐忑不安,该是什么来路?”

    在车夫心惊的同时,身旁的年轻护卫突然身子一颤,却是此人目光越过那小厮。看到了另外一人——

    这少年的身边,总共跟着两人,一人是小厮打扮,而第二人则是一身护院打扮。穿着紧身皮衣,衣服的样式近似短打,但上衣下摆处垂落下来。这也是名护卫,只是这名护卫,和车夫身边的护卫相比,要显得魁梧的多,虎背熊腰,两腿稳稳的扎在地上,宽阔的肩膀遮挡了些许光线,给人一种错觉,好似站在那里的是一座高山!

    此刻,魁梧护院正盯着两人,目不转睛,没有给人带来心理压力,但车夫身边的年轻护卫却知道,身体庞大,本就让人心中压抑,现在却不给人以压力,实就是武功修为到了一定地步,能收敛身上气息,便是与人交手,也能拿捏自我,不让气机随意泄露出去,等于是谨守自身,不露破绽!

    这样的人物,就算是在武林中,也是要名动一方的,现在却只是给人做了个护院,更让那年轻护卫震惊的,是他已然认出了此人的来历。

    “蜡黄脸,刀削眉,眼下一颗痣,额间半点朱红,这人莫非就是前些日子,在演武场八方演武的时候,独占鳌头的龙云啸?”

    这护院汉子的模样,让人一见难忘,立刻让年轻护卫想起了一号人物,乃是前些日子比较出名的武林高手。

    原来,不久之前,大瑞周边的几个藩属、部族、小国,都派出了自己的使者过来,给皇帝李坤庆生。

    说是庆生,实则是打探消息,看一看大瑞虚实,同时也有那北疆部族,被北方精锐军队打的喘不过气来,不得不过来朝圣。

    只是,不管原因何在,来到了地方,没有人愿意敌人一头,哪怕战场上一败涂地的草原部族,也不愿意在武勇上输给别人。

    所以,在皇帝组织的一次联络诸方感情的演武大会上,几个外族之人仗着武勇,颇有反客为主的势头,想要削一下大瑞皇帝的颜面,其目的几乎达成,让李坤面色铁青。

    只是,这种外交活动,纵然是心中气闷,也不可能就下令诛杀,更不可能牵连,其中不光是皇帝气度的问题,也有一些政治、军事和现实层面的考量。

    正当李坤觉得下不来台的时候,却有一人挺身而出,正是这龙云啸,此人算起来,并无资格到场,是当时在场的一名将领私自邀请过去的。

    传闻,其人本是东边沿海的一名绿林豪杰,因和一将军有结拜之谊,才会到场,但皇帝身边护卫严密,他只能远远看着,直到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分别以马术、弓术、刀法,先后击败了草原人、番人与西域人,令李坤龙颜大悦,当即任命他为御前侍卫。

    这个过程,年轻护卫没有亲眼看到,但他的同僚就在现场,对龙云啸很是推崇,回来之后就绘声绘色的描述之后,也让侍卫司的不少人知道了这号人物。

    现在,一见魁梧护院的样子,年轻侍卫就认了出来,进而联想起来——

    “若此人真是龙啸云,那就是御前侍卫啊,哪怕只是个名头,至少职位不假,能让他扮作护院在旁侍候的人,该是什么身份?”

    龙啸云是绿林出身,骤然被提拔成御前侍卫,自有流程,不可能皇帝一说,皇城九司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让他带刀侍候御前,里面还有查出身等过程,但名头不会因此抵消。

    “怎么?不说话了?”

    车夫与护卫先后震惊,半晌不言不语,让那少年公子失去了兴致,摇头说了一句,迈步就走,行走的方向,正是邱言离去的方位。

    过了几息时间,车夫长舒一口气,才道:“好家伙,那少年来历不凡啊,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厮,绝不是简单人物!”

    边上的年轻护卫却道:“这个是当然的,不过,你只看到了那小厮的与众不同,却没有认出边上那魁梧男子的身份啊,这个人,才是了不得的人物,能被他护持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是一般人!”

    车夫露出疑惑之色,就道:“旁边那人?你是说那个护院?看上颇为平凡,只是体格强健一点罢了。”

    “只是强健一点?”年轻护卫摇了摇头,“你既然都看出了那少年公子的不凡,也辨别出了青衣小厮不是简单人物,那么这么两个人身边,会只跟着一名普通护院么?”

    “咦?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车夫愣了一下,回忆之前的情景,露出疑惑之色,“听你的意思,是知道那人是谁了?”

    年轻护卫也不打算绕圈子,便如实说道:“那人就是前些日子名声大噪的龙云啸!”

    “龙云啸?”车夫回忆片刻,面色陡变,“御前侍卫!御前侍卫装成了护院,那那名少年岂不是皇室中人?”

    “噤声!”年轻护卫赶紧出言,“你没看那几人的打扮么?分明就是微服出巡的,显是不愿意让人知晓,咱们人卑言轻,如果将之暴露,就要得罪那少年贵人,可如果隐瞒不报,万一出了事情,就有可能被追究……”

    “这不是进退两难么?这可如何是好?”车夫彻底慌乱起来。

    “这有什么好慌的,所谓不知者无罪,我们只要装作并不知晓,不就结了?难道那位贵人,到时候为了推卸责任,还会嫁祸到咱们这样的人身上不成?人家可丢不起这个人!”年轻护卫却摇了摇头,看了对方一眼:“这一路上,你确实该听一听邱学士的讲学啊,明白了知行道理,就不至于这般慌乱了,你可得知道,这路上不知多少人闻讯而来,只是为了聆听教诲片刻,你日日相随,却不知珍惜。”

    这话说的那车夫面红耳赤。

    同一时间,之前与两人说话的那少年公子,却已来到了内城邱府门外,有小厮上前敲门,对走出来的门房说话,说是让邱言出来迎接。

    “让我家老爷亲自迎接?”门房也是一户老实人家,邱府的服从、家丁,都是邱言的舅父刘怀所挑选,他择人的一个重要标准,就是为人要实诚,省的在外面惹事生非,坏了邱言的名声——

    刘怀现在看邱言的名声,简直比自家的性命还要重要。

    所以,这门房听了话,尽管疑惑,却还是如实进去禀报。

    看着其人远去的背影,白面小厮转过脸,笑问:“公子,您说这邱学士会不会猜出您的身份?”

    少年公子沉吟片刻,说道:“既然都说他是在世圣贤,又要为我老师,这点本事应该是有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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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十五章 一念毁前程

    “邱学士学究天人,算无遗策,当然能料到公子过来,这个是毋庸置疑的!”

    这少年公子与那小厮对话一落,边上就响起了一个略显低沉、沙哑的声音。

    这个声音有一种令人镇定的力量,此言一出,就将其余声音给压了下去。

    不过,白面小厮却显得有些不太服气,张口说道:“龙侍卫,听你这话的意思,对邱学士很是推崇啊,只是邱学士固然学问深厚,又有修为傍身,能掐会算,可有些贵人其运其势溶于王朝,可不是单独一个人就能计算出来的,他未必就能知晓。”

    “龙某对邱学士是发自肺腑的佩服的,白莲教几十万大军,在学士的神机妙算之下,尚且旦夕可破,区区小事,又如何能够难住学识?”这说话的侍卫显然就是龙云啸了。

    未料,白面小厮却是低声斥责起来:“你居然敢说是小事!简直是不知上下尊卑!”

    龙云啸看了小厮一眼,脸上不见表情变化,声音却显得有些生硬:“你说邱学士占着神通之利,显然也是偏见,要知那行伍行军有气血成阵,煞气如云,铺天盖地,神通术法一被遮盖,就要跌落凡尘,否则这世间哪里还有王朝立足之地?早就被神通修士霸占了!”

    “哦?真是叛逆之言!就算是治你一个妖言惑众,也不为过!”白面小厮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但脸上却带着笑容,“只是听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可能是我太过小看那邱学士了,不过,世上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卫龙云啸微微眯起眼睛,说道:“李公公,我知你在宫中势力不小。便是寻常的大臣、武将面对你,也要和颜悦色,使得你觉得这世上的大臣,都是一般摸样,只是邱学士可不是那些只会之乎者也的腐儒,更不是只会动嘴的庸臣,更非除了无用无一是处的莽夫!”

    他的话中,透露出明显的敌意,这说出来的话中,更是不少忌讳。

    被他的言语刺激。青衣小厮眼中寒芒越来越盛,只是这小厮明显顾忌身边的少年公子,目光一转,就低下去头,不让眼中寒光泄露出去。

    这个时候,那少年公子摆了摆手手,笑道:“行了,英连你不要生气,龙侍卫的脾气。这些天你也应该了解了,就是这么直性子,有话就说,也不管合适不合适。难免得罪人,还要你多多包涵才是。”从他的话语中能听出来,这少年公子对这位龙云啸很是欣赏。

    正所谓念头影响观感,若对一个人欣赏。其人的所为哪怕再过鲁莽、不合时宜,也会看做是直爽、真性情,反之则难免被人厌恶。

    安抚了两名属下。少年又道:“说起邱学士,我也见过几次,但那时年龄不大,尚无多少概念,只知父亲时常夸赞他,说是国之栋梁,而后学士远去剑南,朝中大臣鲜有人提及,就渐渐不再关注,没有想到,这次白莲教妖人作乱,又使得邱学士重回风口浪尖,当真是世事无常。”

    说话间,院门内已有脚步声传来。

    “这次,便让我看看,这位老师到底是怎么个模样吧。”少年公子的话语中,有着一丝向往、憧憬,却也难以隐藏那考究的味道。

    不过,侍卫龙云啸听得脚步声后,却是眉头微微皱起,似乎从脚步声中,听出了什么意外的事情。

    另一边,白面小厮则是眼神微微一动,但表面却不动声色。

    这边,两人心思各异,门里就传出了邱言的声音:“太子殿下亲自过来,应该提前给臣通报一声,也好安排相迎,总不能乱了礼数。”

    他居然一下子就叫破了少年的身份。

    而后,少年与余下两人就见到了邱言的模样,因为相隔时间不短,太子自是无法发现邱言脸上气色透露出来的玄机,可是那白面小厮、侍卫龙云啸,却是一下子就从邱言还残留着苍白的面容上,看出了门道。

    “这邱言,难道真的断绝了自己的长生根基,绝了身上修为,只求人道感悟了?”

    两人的心思,少年并不了解,正像邱言所说的那样,此人实是这大瑞王朝的太子,是皇位的继承人,邱言在几年前见过几次,皇帝李坤还隐隐有托孤的意思,并且属意邱言来做太子的老师。

    不过,这太子的老师,从来就不是一个人能够胜任的,先不说文武两道都要有所涉猎,单单是这为学之道,就不可能局限于一个学说,因而邱言不可能成为太子唯一的老师,再加上他随后授命去往蜀地,这教授太子一事,当然也就停下来了。

    只是,这件事,早就为太子所知,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又有有心人在旁言语,难免让太子慢慢不再关注,未料却因平莲一事,使得太子重新记起了这个老师,更是好奇起来,所以听闻邱言归来的消息,就算好了时辰,更在礼部安排了眼线,这边一来消息,他便领人过来。

    这太子一听邱言的话语,知道被对方识破了,却露出笑容道:“果是瞒不过邱学士,本宫这次出来,只是想见一见你,现在一看,没有让本宫失望。”说话的时候,他还与身边的白面小厮对视一眼,尽数露出笑容。

    倒是跟在后面龙云啸见了这一幕,眉头微皱,他自是知道,太子的行为其实并不妥当,有种居高临下的位置。

    问题是,你对其他人居高临下也就罢了,毕竟在位格和地位上,真龙命格是高于其他的,可面对的是邱言这样的人,就不应该这样了。

    其实,这也不是太子刻意为之,是他从前接触的官员、武将论地位都是不如他的,慢慢的养成了习惯了,形成了思维上的定势,无关善恶与态度。

    另一方面,也是邱言的样子比较年轻,和太子从前接触的一些年长大儒、宗师并不相同,而且面色苍白,有种虚弱之感,再加上还有人在旁进谗,潜移默化的给他灌输些许念头,方才会有这等表现。

    正当龙云啸思索这些的时候,邱言却笑着道:“太子说笑了,储君之安危乃是国本所在,岂能不闻不问,臣早已吩咐了人传信入宫,就说等会要与太子一同回宫。”

    “你说什么?你派人通知宫中了?告诉父皇了?”这话让太子吃了一惊,跟着就露出了不悦之色,但白面小厮与龙云啸却是心中一动。

    要知道,太子平时居于东宫,即便在皇宫中行走都有诸多流程、礼仪,更何况是出宫?所以这次出宫,实际上就属于偷偷摸摸的行为,只是天家的事情哪有能真的瞒过他人眼睛的?

    至少,在太子的这个层次,暂时还没有这等本事,所以他这次出宫,实际上还是在皇帝的掌控中的,更有不少方面都已经知道。

    只是,知道是一方面,事情的性质却没有改变,如果邱言处理不当,很可能就要落下口实,那么他这次入京,即便能将从前的功劳转换成赏赐,也会失去许多政治潜力。

    这边,太子不高兴,而白面小厮眼中则闪过一道光芒。

    “好个邱言,真不好对付,不过他们交代的事情,终归要有表现,不然以后怎么捞好处?再说了,那几个老家伙,都着过杂家的道,他一个后生,又……”

    正当他盘算的时候,邱言一道目光忽然看过来,也不见目光中有什么慑人之色,偏偏就让白面小厮心头一跳,有种心思被看穿的感觉!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赶紧低下头去。

    “大好前程不要,却要参与这些事情,这个小公公也是可惜了,只是他的心性,日后等了高位,于人于己于国都有不利,却也是命数。”心中暗道,微微摇了摇头,邱言念头一动,无形中的一股力量就被牵引过来,凌空扭转了白面小厮的气运、因果。

    此人未来随新帝登基,本该得势,就算不如今时的魏公公,也相差不多,但现在却是不同,几乎就是在邱言改变了他气运的同时,其人也隐隐有所感应,但凝神之下,却是找不到缘由。

    接着邱言更不理他,只是对太子道:“这事容不得商量,况且就算太子硬要留下,臣也是要入宫面圣的,到时候皇上问起来,如何不说?”

    这话一说,太子还是不悦,反驳道:“嗯?我记得父皇是让学士你好生在家休养,明日早朝再去……”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门外就传来敲门声,邱言则是吩咐身边的门房过去让人进来。

    随后一名侍卫打扮的男子,跟着门房走进来,见了邱言,就道:“邱学士,末将奉上令,特来请你入宫一趟,陛……”他说到一半,方法才看清楚那太子三人的样子,登时愣住。

    而太子三人则是瞪大了眼睛,看这邱言,眼中充斥着意外和震惊之色。

    一刻钟后,在御书房中,李坤再次见到了邱言,同时看着跟在邱言身边的太子,摇头感慨起来:“这次的事,多亏邱爱卿的消息,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这小子会闹出什么动静。”(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十六章 拒绝!

    李坤与邱言这对君臣,在这近四年的时间里,彼此也有过接触,但这次见面,各自都有些许感慨。

    李坤看到了邱言脸上的苍白,结合手上的情报,他已经知道邱言将自身修为“废除”的消息,和自己的儿子不同,太子说到底也只是储君,出了东宫,就没有多少力量了,对太子效忠的大臣更是寥寥无几——这本是君王所忌讳的事,自是没有多少人会去做。

    因此,太子并不知道,邱言面色苍白的缘由所在,只是李坤却不可能不知道,而他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松了口气。

    尽管早就猜到邱言志不在此,但现在,亲眼见了邱言的模样,又有那魏公公在旁确认,李坤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知道君臣之间最后一道阻碍已经不再,从此之后,眼前之人就是自己最能信任的臣子了。

    更肯定了邱言的心思,知道对方的目的,并不是权势、地位,或者说,邱言得到权势、地位的目的,与常人有别,这样无疑就让皇帝放心了。

    确定了情报所言,理清了思路,李坤脸上的笑容更盛几分,夸赞起来:“这次白莲之乱,若非爱卿挺身而出,局面可不好收拾。”

    皇帝夸人,可不是小事,先不说就定下来功劳,就算是当场,也有气运汇聚过来。

    不过,这些气运对其他人而言已算不少,可对如今的邱言来说,却还是杯水车薪,只是聊胜于无。

    相比于气运,邱言更关注的,是皇帝表现出来的气色,这也是让他感慨的地方。

    在皇宫里面,浓烈的龙脉气息压了神通超凡。本就不好望气,而邱言的一身修为又都被压缩进了人道珠里,就算他的眼光还在,能透过人道精神,就看出旁人气运,推测出某些念头,可终究抵不过浓烈龙气,只能用肉眼去看气色。

    皇帝今日的气色不错,但依旧能感受到内里的虚弱,面容也苍老许多。一双眼睛里面显露出来的,是一种太过锋利的光芒,没有半点柔和。

    回光返照。

    这个词语出现在心里,邱言已然明白,面前这位人皇至尊,实际上尽皆了油尽灯枯的边缘,好在他两年前已经有所布局,能够料到皇帝的寿元,送来些许特殊培育的种子。还能延长些许时日。

    想着这样,邱言的嘴里却在回着皇帝的问询。

    李坤对邱言在平莲一役中的手段、判断很感兴趣,对细节不断追问,每每得知。就感慨连连,觉得邱言料事如神、用兵精妙,连那军阵煞气都无法混淆其智。

    “那种局面,邱卿不光没有退。反而带兵转战,着实胆大,换成其他人。能逼退敌军,已算大胜,能保一城不失,则可安稳,却不及爱卿之胆,不过古来名将,很多都是兵行险着,方能扬名,否则也只是一时将才,更有诸多名传千古的战役,也是化不可能为可能,才可流传后世,爱卿以五千兵马,破敌几十万,这后世的名声,怕是连朕也比不上的,能得邱卿,实乃朕之福,更是大瑞之福!”

    这样的话从皇帝的嘴里说出来,换成是其他人,难免要觉得皇帝开始心忧臣下要功高震主,起了杀心。

    可邱言却神色如常,对答曰:“能成此事,其实也是侥幸,但臣所练一军,本就不在白莲教的计算之中,是以能够成事……”

    一问一答,好似老友交谈,但邱言说到这里,却话锋一转:“至于破敌几十万之说,实乃以讹传讹,白莲教纵有妖法,但哪里会有几十万大军?其主战之人不过十万,至于那些不得已而屈身的官兵,也是不成建制,一旦情势不利,未必就是战力,反倒变成敌军阻碍,乱敌阵脚,况且就算是白莲教的嫡系兵马,也是分布各地的,只需各个击破即可,每次面对的敌人,其数量总在一个限度之内的。”

    在这个时代,已经有关于战场宽度的考虑了,毕竟行军打仗,不是堆叠人马,在有限的战场和地形中,堆叠太多兵马,会使得军阵本身臃肿,继而影响指挥体系,往往首尾不能相顾,因此才有以少破多的机会。

    古来名将,能时常破敌的,一般都是有特殊的指挥之法,能串联起整个军队。

    只是这些道理,一时之间和皇帝是说不清楚的,因为其人没有相似经验,况且皇帝所领的王朝,要做的就是确保军队后勤,所以那前方将领,时而会有意误导朝中不知兵的大臣,如此一来,才能不断得到军饷、物资和军事器械。

    其实,那白莲一役中,邱言真正的倚仗,还是经过几年特训的精明,能够执行自己的命令,以及那文网遍布天下,可以探查敌情,再加上诸多人道精神、神通手段,结合在一起,方能达成如此战果,这些因素汇聚在他身上,本就是千载难逢之事,其他人如何能得?

    不过,和皇帝说的时候,设计神通术法的,只能隐晦提及,对那有所忌讳的地方,则一笔略过,不过多谈论。

    李坤也不计较,只是询问行伍之事,倒是那位太子,在旁听者面色不断变化。

    他因邱言传信,随行而入宫中,刚来到此处时,心里还有怒气,觉得是被邱言告密,难免有所怨言,但实际上,太子也很清楚,就算邱言不说,他离回宫之时也不远了,皇帝纵然不会断绝储君接触民间的机会,却也不会放任他在外滞留太长时间。

    另一方面,邱言在皇帝特使抵达之前,就事先料定,并在与太子交谈前,就派人过去通知宫中,这事可以说处理的滴水不漏,有种行军打仗,料敌于先的味道,就算是太子,也觉不凡。

    本来,他还有种因血脉、身份的优越感,毕竟是被奉承了几年,成长于宫中,年龄又小,少年心性正浓,不能以成人之心度之,可见了邱言作为,在愤怒的同时,俯视念头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被人掌控错觉。

    这种掌控,就像是在父皇面前的感受。

    如今,听到邱言叙述行军之事,诸多看似寻常的举动,背后所蕴含的东西,太子也隐约能够看得出来其中的腥风血雨,偏生邱言的表情波澜不惊,仿佛那惊人之举,都算不得什么,如此一来,太子看向邱言的目光中,渐渐就带上了一丝敬畏。

    “行兵打仗果真有趣,”听着听着,皇帝感慨一句,“不过,这种事朕是做不来的,多亏是爱卿你,换成另一人,不说有没有这个本事,定就没有这个胆量个,更不要说如你一般的远见了。”

    说话的同时,李坤从桌上拿起一份奏折,晃了一下,继续道:“你操练出的那支精兵,几大军镇使出了浑身力气争夺,兵部已经不胜其扰,那是挡都挡不住啊,即便硬是压制,可看那几位节度使的意思,也不会退缩的,可是给朕弄了个难题了。”

    他嘴上说着难题,脸上却带着笑容,显然是个颇为幸福的烦恼。

    邱言练出来的五千兵马,在平定白莲教的征战中,可谓出尽风头,名上青史已经板上钉钉,就算是流传到后世,也会变成以少胜多的典故,这样的军队,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邱言一介文臣,领着皇命坐镇一方,统领这样一支兵马,在他节制军政的时候自是无妨,可终究不可长久,所以白莲祸乱稍微平息,朝廷就急不可耐的将邱言召回去了。

    邱言走了,练出来的精兵却不能跟着离去,因为这非一人私兵,也就不可继续留在邱言的掌控中。

    如此一来,如此一支兵马立刻就成了香馍馍,不知道多少将军、军镇想要得到,为此甚至不惜撕破脸面,各施奇谋,只为能得兵马。

    “四年前,爱卿在草原上,为大瑞锤炼出一支铁血之师,而今更有这以一当百的精锐兵马,这两支兵马,一支在北疆杀敌立功,一支平定了江南祸患,未来就是支撑起大瑞军中的中流砥柱,配上爱卿于那剑南所施行的治军之法,足以为后世安定的根基所在!”

    李坤对邱言曾经统领过的两支兵马评价很高,字里行间更透露出了更深的意义、目的,显是打算利用这两支兵马——主要还是刚刚平定了白莲之乱的五千人马,作为筹码和种子,为将要到来的兵制革新做准备。

    邱言则是微微皱眉,提醒道:“陛下,这事不能操之过急。”

    “这事朕心里有谱,”李坤点点头,笑道,“这两年,朕每日都会服用药膳,其材料正是爱卿托人带来的种子种出,身子骨确实有所好转,最近的精神头也逐渐提高,应该还能看到大瑞盛世降临,只是世事无常,却也不能放心,所以……”

    说到这里,李坤视线一转,落在那太子身上,目光转为柔和,指着后者道:“这日后还是要指望着他的,这教导太子的职责,就要拜托邱卿了。”

    此话落下,迎着皇帝的目光,邱言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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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十七章 造化

    做太子的老师,对于很多文臣而言,甚至是大儒与宗师而言,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事,更有很多人竭力争取而不可得。

    太子并没有多少权势,甚至都很少有外臣会与太子结交,以免使得皇帝的猜忌,不过,这教授太子的资格却不一般。

    一来,太子乃是储君,储君未来登基了,就是皇帝,那太子老师也就成了帝师,这就不光是一个名头问题了,同时也真真切切的关系到许多利益。

    首先,作为官员朝臣,皇帝的老师无疑是受皇帝信任的,日后成为重臣的机会很大,而且等于是多了一道护身符。

    其次,对于大儒与宗师而言,他们可能不看重朝臣身份,甚至不意为官,想的是安心做学问,但这太子师他们却未必会推辞,因为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他们能更容易的让未来的皇帝,认同自家的学说。

    这大儒与宗师中的很多人,都是出身于书院、书斋,能够念合一道秩序,显然也要有自己的道路的,这便说明他们需要传播自身学说,使得传承不绝,更有那抱负远大的大儒、宗师,还想要让自身所学,能遍及天下,人人遵从,以完善人道。

    可这样的理想,施行起来却并不容易,很多时候都只能一步一个脚印的缓慢影响,又或者经过几代人的努力,不断的扩张影响力。

    不过,如果能一跃而成帝王师,局面就截然不同了,若连掌握天下的皇帝,都信奉和认同某一学派的话,那么以皇帝的意志作为后盾,又有行政力量相助,推行一家之说并不困难。很容易就能达成几代人才能做到的影响。

    若是愿意将学说稍加修改,使之更适合参与王朝统治,甚至还有机会能让自家学说入那科举考场,成为天下读书人求仕的风向标!

    这样一来,就大有不同了,其中好处难以尽言,最直观的变化,就是能在三年之内,就让自家学说遍布宇内,成为读书之人的手边书、嘴上句。

    基于这些。李坤让邱言成为太子师,近似于赏赐了,等于是给予邱言知行之道快速壮大的机会,但他没有想到,邱言竟然会摇头。

    这被人拒绝,在皇帝而言也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情,哪怕大瑞的君权没有大到无视一切的地步,这样的事情也绝对不会轻易发生——朝堂上被朝臣顶撞、封绝提议,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况且。李坤让邱言去当太子师乃是好事,连好事都被否决,这事情当然出乎意料,只是邱言如今的威望、身份。并不是单纯的臣子,不能完全以君臣之道行事,他李坤如果是面对大小陈先生,那也是要礼遇有加。不敢强迫的。

    另一方面,其实邱言也并不缺乏让邱学迅速遍布天下的机会,有文网为后盾。有取经之事的布局,知行之道的蔓延只是时间问题,而反过来说,如果取经的谋划最终失败,中原气运丧失,那么便是成为太子师、帝王师,也不再具有深刻意义。

    更何况,在皇帝看来,这邱言为了为学,连修为都不要了,自己若是一时强言,说不定对方转脸就辞官隐居——

    过去就有不少为学的大儒,时时刻刻想着辞官,一有机会立刻施行,毫不拖泥带水,你若是强留他,他反而觉得你是侮辱他。

    平息了心中的种种念头,李坤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怎么?邱卿不愿意?莫非是不愿帮朕?”

    踌躇片刻,李坤也将心里的念头给说了出来,莫说是他,就算是那太子李炎,这时也是满心意外和惊讶。

    要知道,在太子的记忆里,自己的几位老师对于教授自己那是甘之如饴,这边皇帝一提,那边就满口答应,生恐再有反复和变卦,可这邱言居然会拒绝!

    这个结局让他有些始料未及,更是尤其意外,心底泛起一股不甘之意。

    对面,邱言先是拱手,然后正色道:“启禀圣上,古来为师,师当端正践行,而弟子亦该秉性守礼,师者传道授业,弟子者则心向往之,而今太子对微臣未必心折,若因圣上一语,而强为师生,恐为不美。”

    “这……”李坤听闻此言,越发错愕,这给太子定帝师,从来都是皇帝说的算,但现在听邱言的意思,却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跟着,邱言继续道:“太子若是真有心,而不需什么拜师虚礼,臣自会亲自过来。”

    此言一说,李坤顿时回过神来,朝着太子看去一眼,心里明白了几分,他其实对于太子平日里的样子,也略有了解,但身为人皇,能放在自己儿子身上的精力也着实有限。

    ………………

    “那太子自视甚高,怕不容易相处,再加上储君身份,若是为老爷之弟子,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从皇宫中回来,邱言重归书房安坐,对面则坐着那邱安,正说着话,之前太子一行人入府,邱安虽未亲自接待,但五感敏锐,自是能够有所感应,接着又听邱言说道在御书房中,拒绝了皇帝的提议,方有这番议论。

    几年下去,此人的情绪、言谈举止越发与常人相似。

    听着这话,邱言微微一笑,然后摇头道:“我拒绝此事,非是考虑这些,正因为太子性子还有欠缺的地方,所以才需要老师去引导和纠正,做老师的哪里会害怕学生顽劣?若是人人都是符合圣贤之言的完人,那哪里还需要传道授业解惑?”

    邱安闻言沉吟,跟着点头说道:“这也是道理,那太子这般行事,确实是改好生教诲,但老爷你既然回绝了,为何还要这般言语?”

    邱言就笑道:“这便要看那李炎的造化了,他贵为一国太子,位格高绝,而今大瑞承平,有盛世之象,他继位之后,本该成就伟名,奈何繁盛乃是表相,其实暗潮汹涌,东华被诸方所关注,根本不是凡俗王朝,能靠着自己的力量摆平的,越是强盛,最终摔得越惨,我毕竟在其中落子了,如果那李炎还有可堪造就之处,自是要拉上一把的,也算是还了今上的情分。”

    听得此言,邱安也就不再言语,只是在他的眼眸深处,却闪过一点深思,那意识深处有一丝空白神力产生。

    边上,邱言收回目光,沉思起来。

    “这一次试炼,不知那位太子,能交出怎样的答卷?某种程度上而言,他这一次的决定,或许也关系到大瑞王朝的存续……”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门房的声音——

    “启禀老爷,外面又有人求见,他说自己姓武,叫武四平,说是老爷欠了他些许功劳,要来讨要。”

    “哦?武四平,这个名字若是没有记错,应该是顺化军的节度使,他是本来打算调往南方的两支兵马中的一个,居然会出现在京城,此时那两支兵马,应该还在原地待命,这封疆大吏未经召唤,擅自入京,可是杀头的大罪!”

    邱言心里想着,手指轻轻弹动,相连之下连那坐镇星辰的神灵身也有反映,周遭的因果线急速跳动,最终居然传递到了心魔身那边。

    “嗯?这武四平居然有如此命运……”

    ……………………

    另一边,东宫之中。

    啪!

    破碎声中,太子的面色越发阴沉。

    边上,那白面小厮已经换了一身装束,恢复了本来的身份——东宫轮值。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职位,但因此人与太子的情谊,却足够给这位李英连带来相应的权势,而此时,他则是一副气愤填膺的模样,喊叫着:“不知天高地厚!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啊!那邱言居然敢拒绝做太子的老师,简直是对殿下的侮辱啊!”

    他的话,仿佛利剑一样,扎入了太子的心中,让他越发恼怒,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花瓶碎片,太子压住怒气,说道:“不错,这邱言是仗着名声,恃才傲物,既然如此,那本宫倒是要看看,他这位学问大家,是否真有本事!”

    “嗯?”那小太监李英连闻言一愣,发现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了,他本意是要揣摩太子的心思,让太子去厌恶邱言,进而留下恶念,可他并没有想到,短短时间的接触,其实让太子对邱言生出了敬畏,这时候虽然愤怒,但并不想真的和邱言断绝联系,更因为被对方拒绝,而生出不服的情绪。

    危急之际,李英连正要出言补救:“殿下,那邱言……”

    但太子不等其人将话说完,就继续道:“他邱言虽然有名,书就典籍,但都是兵家的本事,其实在儒道上没有多少建树,既然如此,那便从此下手!要让世人知道,不是他不愿意教本宫,而是教不了本宫!”

    “不妙!太子这是心生不平,想要靠否定邱言学识,来肯定自身价值!”见到这一幕,李英连心里闪过不妙,“这可和我的计划不同,如此看来,必须要动用其他手段了!”

    与此同时,在邱府大院,正有一名男子跪倒在地!(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十八章 第五境,寻则无中有

    “这个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顺化军节度使武四平,可他为何会出现在邱言的府中?”

    在另外一边,正有五人坐在一起,周围环境幽暗,四周墙壁密不透风,他们围着一面镜子,看着其中景象,那镜子里映射出来的,正是邱府内的画面。

    邱府位于那京城的内城,本是城池意志和龙气浓烈的地方,不要说神通术法,就连修士都很少能够在这里久留,但这五人却可在此处利用超凡手段隔空探查,如果传扬出去,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个邱言就是文网与现实的一处节点,若是能够抓来,必能探查到深层次的奥秘!”

    “此人原本还让人忌惮,但却太过迂腐,为了虚无缥缈的事,将自己的修为断绝,就算有高手护持,可在京城中,终究难以保护周全,其他人出手也就罢了,可由我等出手,自然是万无一失!”

    “正是如此,不过真要动手,就在今夜,不然等他明日面圣,受了封,气运如虹不说,还会被龙气护持,就算是我等,短时间内也就动不了他了!”

    “时不我待,我大瑞到了危急时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不能力挽狂澜,几十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为了江山社稷,只能铤而走险!可惜当今天子对这邱言太过看重,龙气垂青于他,不然根本不必这么麻烦。”

    “后裔之中,也有几名王爷可堪大任,若李坤与他儿子不成器,干脆换个人来坐,终归还是我李家天下!”

    五人看着景象,交谈起来,很快就大致有了决定。

    其中一人又道:“武四平擅离职守,来见邱言。这是文臣与武将勾结,等动手之后,便以此罪拿捏,总归要尽可能削了邱言的气运,才有可能介入文网!”

    “另外,世家之中,也有不少人对邱言有着怨言,可以化作助力。”

    “那供奉里,也可调动一二人过来,赋予他们在内城运转神通的权限。全力捕捉这个邱言!”

    “贤王一派还有心要护佑邱言,论这地位,他们与我等相当,须得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就先动手!”

    话已至此,其他人更不必多说,那一张张苍老的面孔上,尽数露出了坚毅之色。

    在他们身边,隐隐有明黄色的龙气飘荡。跟着身形一变,已然各自离开。

    ……………………

    “武节度使,你这是做什么?”

    另一边,邱家大院里。看着突然走进来的汉子跪在自己面前,就算是邱言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照之前门房传来的消息,武四平是要过来找麻烦的,结果却是这样的一个局面。对于那“欠了他些许功劳”的说法,邱言也能明白,大好的建功立业的机会。因为邱自己的半途杀出,最终不上不下,无法归于北疆,又不用再往南边,换成是谁,都不会坦然接受。

    不过,武四平的做法却出乎了邱言的意料。

    “我想求邱学士收下我,教我兵法!”这般年纪、这般体格的汉子,却是一脸虔诚的说着这些,眼中更是透露着真诚。

    “来到老师府上,不是要学知行之道,而是要学兵法?”

    这时,清朗的声音从边上传来,接着一名面容英俊的少年就从开间处走了过来,看起年岁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

    这少年正是邱言的弟子,也是他好友的儿子,有着离奇身世的郑云。

    几年过去,郑云的模样和当初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多年沉浸经义、学问之中,又有邱府这样的安稳环境,使得他居养气,人一走出来,就带着淡淡的书卷气。

    不过,他的话中,却带着一股疑问。

    这也难怪,这些天以来,跑来邱府想要求学人的不知凡几,但多数是学子、儒生,为的是学的知行之道,也做那文武双全之人,哪里有过来指明要学兵法的?

    只是,真正算起来,邱言赖以成名的还是兵家的典籍,他用以平定南边灾祸的,也是这兵家手段,但归根结底,邱言从未真正说过自己分属兵家,而知行之道的知行相合之法,配合着文网的扩张,突出的也不是兵家之法,是以潜移默化中,竟是形成了思维盲点。

    “我来求学兵法,有什么奇怪的?”倒是这个武四平,听到郑云之言,露出疑惑,“邱学士的本事,不是尽在兵家之上么?他乃是当世最杰出的兵法大家、兵家宗师,我武四平想要建功立业,单靠蛮力、武勇,来到节度使这个位置,就已经是极限了,想要更进一步,需要就是兵法与战功!”

    他倒是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边上,邱言旁观着事情的发展,似乎没有出言的打算,而是在心里思考着。

    “这个武四平不管不顾的直接跑来京城了,太过胡闹,就算他身上有些修为,一路上马不停蹄,能避过大部分的王朝探子和驿站,可一旦进入京畿范围,就肯定躲不过皇帝的耳目……”

    很快,他就意识到,就算皇帝无心插手,可一旦有人想利用这武四平入京一事作文章,还是能对他造成不小的影响的。

    “我这次归京,本是为了体验人道变化,但这钩心斗角的部分,却着实没有必要,这些事情终究是微末枝节,是术而不是法,还是要快刀斩乱麻的。”

    想到这里,邱言上前,对武四平道:“你要学兵法,又不惜冒险入京,也算有些心诚,胡起,你去我的书房里,将第二排书架上的第一本书拿来。”

    听到这话,发现大院动静的胡起刚刚来到这里,就是一愣,跟着领命过去,几息之后,就拿来一本书。

    邱言接过那书,来到武四平跟前,说道:“这书里,记载着邱某在行军应变时的些许心得,便就与你算是补偿,只是终究不能平白给你,我也不用你以弟子相称,却要你留下一点东西。”

    “嗯?”武四平听了话语,就露出欢喜表情,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本册子,闻言就道,“好好好,学士尽管说,要某家留下什么?”

    “你且站住。”邱言说话间,体内的人道珠震动一下,就有神识、真元从中涌出,被龙气与城池意志镇压的颇为稀薄,但却顺势在空中一动,就将一缕虚无缥缈之物从武四平的身上捞取过来。

    “好了。”这样说着,邱言跟着猛地挥动衣袖,顿时就有无数秩序之力汇聚过来,与神识神光相合,那庞大的人道之力汇聚而成,与这龙气、城池意志共鸣,居然不受镇压,一下子就将毫无防备、正在疑惑的武四平给卷了起来,腾云驾雾。

    嗖!

    下一刻,这膀大腰粗的汉子就被卷动着,瞬息千里,转眼就离开了京城范围。

    跟着,那天上一缕星光直落下来,笼罩住了武四平的身躯,继续向东疾驰,呼吸间就出了京畿,在半盏茶的时间后,居然落到了齐鲁大地!

    “唉?这里是哪?怎么回事?”

    待得脚踏实地,武四平先是头晕脑胀,跟着就茫然无措。

    “我刚才还在邱学士的府上,怎么一转眼,就来到了这里?四周都是荒野,不见半个人影,难道是幻境?早听说邱学士兼修神通,看来果不欺我,这该是要考研我的定力和心志吧!”

    带着这样的念头,武四平开始了漫长跋涉,直到两天后,才在一座镇子上了解了所在,接着带着震惊与深思,返回了自家军镇的驻地。

    这些都是后话,却说邱言挥手将武四平送走后,这院中几人见状一惊,尤其是早就看出邱言修为尽失的胡起,更是满脸惊讶,不知邱言是如何做到的。

    倒是那邱安看着,若有所思,心底浮现出相关的记忆——

    “第五境的神通么?”

    “不错,”这个时候,邱言突然开口,“修士第五境,性命两道都分有三个阶段,是修士不断增强,彻底脱离凡尘的层次,古代有关仙人的传说,很多都是描述的第五境的修士。”

    “性修的第五境显法境,第一个阶段就是探寻天地奥秘,一旦找到最契合自身的一道规则,通过观摩与接触,生出感悟,从而无中生有,投影化作物质现实,亦可以做到诸多玄妙……”

    说话间,邱言忽的伸手虚抓,四周就浮现出阵阵圣贤精神……

    邱安见状立刻就明白过来,知道邱言未去探寻天地,倒将人道秩序、精神作为规则,融入了显法境第一层。

    “今日发生的事、将要发生的事,许多都不好外传,在场的诸位还是先将这些忘记的好……”这样说着,那些个圣贤精神凝成星星点点,如同雨滴般落下,落在郑云、胡起、戴国、门房等人身上,登时让他们恍恍惚惚,各自转身,摇摇晃晃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老爷,你这是……”邱安见状疑惑。

    邱言则转头说道:“这是性修第五境的一种手段,那命修第五境此时在京城中不好施展,就只能运用性修,将潜伏在暗处的钉子拔除,省得耽误我体验官场人道!”

    话音落下,就听周围传出几声闷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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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十九章 以法度而制规则

    “他发现我们了?”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此人修为尽失么?”

    “不好!快退!”

    四周的围墙之外,忽然间光影扭曲,跟着就有一道道身影浮现出来,赫然是一名名修士,只是不知为何能在这内城范围中隐蔽身形。

    不过,现在他们之所以现身出来,却不是主动,而是被那散落开来的星星点点笼罩,被直接撕裂了用来隐蔽身形的术法!

    随后,这些个修士都生出不妙之感,转身就要走,但随即就感到一股无形力量笼罩在身,好像是许多人伸出手按住自己一样!

    如此一来,激发出来的真元、神识居然都被反弹回来,使得这些人尽数闷哼,从半空中跌落。

    紧接着,那院子里就传出一道声音——

    “既来之,则安之,几位来到邱府,何必过门而不入?现在邱某开门迎人,诸位便在这府上盘桓些许年头吧,也好让我邱言一尽地主之谊!”

    “好家伙?让我们盘桓几年?这世上做客的人,哪有待上几年的?他这分明是要将我们都给抓住!”

    “好好好!我等在此,本就是授命要将他邱言抓起来,现在居然让他反过来威胁,现在既然暴露,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他拿了!”

    “正是这个理,动手!”

    邱言的这句话,反而使得那一名名修士的念头有所变化,随即又都下定了决心,这人还在跌落,只是还未落地,就一个个激发了真元与神识,将神通施展出来,直指邱言!

    轰隆!

    顿时,一声爆响。邱府西面的墙壁整个炸裂开来,几道身影急冲而至,赫然是八道人影,四人施展神识,四人驾驭真元!

    “八名第三境巅峰的修士!这等阵容,在整个大瑞王朝,甚至放到整个东华层面而言,都已经是很惊人的组合了,若非有人道秩序镇压,甚至足以颠覆一国。结果现在却被派来对付我,也算是体现了对我的重视……”

    看着急速冲击过来的八道人影,邱言心里转过这般念头,品味出背后的深意。

    “不过,他们能在皇城边上、内城深处爆发出神通术法,这般举动绝对不算轻易,而我现在在外界看来,则是已经损失神通修为,对付这样一个废人。还要出动这样八个人,着实是看得起我啊……”

    说话间,体内的人道珠猛然震动,仿佛无穷无尽的真元与神识喷涌而出。那珠子表面浮现出一道奇异人影,乍一看好似泛着光辉的阴神,但在其内又有一道道经脉虚影,宛如元婴!

    “这样被人惦记。日后肯定就要有源源不断的神通之士过来刺杀,那岂不是和原本没有区别?我如何能真正体验人道官场?所以,正该借着这次机会。直接震慑八方,让那群修士熄灭心思!”

    说话间,狂暴的旋风爆发出来,以邱言为核心,朝着四周急速蔓延,转眼就将冲击过来的八人包裹其中!

    紧接着,在那旋风中,一道道秩序之力显化出来,变化出天地间的一道道规则,将天地中的许多奥秘显露出来,然后又演绎着人道景象,渐渐相合!

    “这是……”

    距离此处不远,正在观战的五人猛然间眉头一皱。

    “将人道秩序当做规则去参悟、观摩,从而展露出第五境第一层次的力量,能无中生有,投影化作现实,现在则干脆将那秩序模拟出人间景象,模拟规则,凝练出了法则,用以牵引人道秩序化为己用,这岂不是与第五境第二层次相同了!”

    此言落下,周围几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惊讶之意!

    “性修第五境显法,这个名字就代表了其内的精髓,所谓的法,就是约束、掌控、制约,是由人制定的,并将之施行出来,所以这个境界的性修修士,其实就是将天地间那些不成形态的规则,约束下来,这被约束的规则,便是法则,是用法去掌控和施行的规则!”

    其中一人沉声说着,其他人的面色也逐渐严肃起来。

    “显法境的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触摸和发现一道规则,然后通过观摩和研究不断接近,并在一定程度上借力而为,就这一点而言,那些追求人道的大儒、宗师,一旦念合秩序,其实就与这第五境相似,只是他们跳过了中间的修行环节,才会有所欠缺,可却可以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里,就做到修士百多年、几百年才能完成的伟业,甚至绝大部分的修士,根本难以走到这一步!从第三境开始,每前进一步,已经和努力、天资、功法无关了,更多是际遇、气运、胆识、意志!”

    “不错,每一个大境界,对于修士而言都是一次蜕变,无数人倒在途中,这一点在第五境也是体现的尤为明显,那观看一道规则,然后从中借力,这是第一阶段,而第二阶段就是用自身的力量去模拟规则,继而获得相似的力量,只是威力很小,须得引动天地之力相合,才能爆发出更多的力量,但因为以模拟的规则为核心,所以能约束天地规则,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以规则填充模拟规则,最终凝练出法则!”

    “法则一旦演化出来,一举一动就好像是带动着整个天地,其威能,也就和现在这邱言展露出来的相差无几了,不过,真正应该担心的,是万一他不只是有第五境第二阶的战力,而是更进一步,那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了!那第三阶段,可就是将法则和阴神相合,化作法相了!”

    “真是大意了!传闻中说此人修为已废,但现在看来,他分明是为了避过天地排斥,将修为剥离出去了!第五境修为的人,其力量施展过多,就会被天地排斥,从凡间部洲离开,可现在看样子,怕是隐瞒了不少,这样危险的人物混入朝廷,绝对是有所图谋的!”

    “只是现在这种局面,咱们晚上的计划是要更改了,短时间内,最好还是不要出手对付此人……”

    五人快速交谈,随后居然就要离开,在他们说话的同时,邱府中的风浪居然平息下来,那出手的八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事不宜迟,快走!”

    见了这一幕,这五人心里一急,虽然仗着在京城范围内,有着后手和退路,可面对着邱言这样手段莫测之人,还是难免心里打鼓。

    “几位,不打声招呼就走么?”

    但他们动身几步,立刻就听到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接着更是惊讶的发现,虽然自己在急速移动,更有呼呼风声在耳边呼啸,可这周遭的景象,却是半点不动!

    “这是陷入了某种法则里面!”

    只是一眼,这五人就明白了自身处境,跟着停下动作,循声看去,入目的正是邱言的面庞,可等看清了其人身形轮廓,这五人却都是瞳孔扩张,露出惊容。

    “法相……”

    这邱言的身形虚无缥缈,能看到其身躯中央的一点光亮,隐隐似一颗珠子,在其身躯边上,更隐约有着龙影缠绕、暴猿捶胸!

    这般景象,在场五人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可那也是源自十分久远的记忆了,虽然与邱言现在的模样有所区别,但其中的关键之处,其实颇为相似。

    “法相?”倒是那身形模糊的邱言,听了这话微微摇头,“性修法相,命修元神,要将那法则与乾坤奥秘参悟通透,才能真正凝练出来,邱某现在不过只是取巧罢了。”

    五人中为首一人,却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眯起眼睛道:“取巧?也是不得了的一步了,至少你这第五境的修为是做不得假的,看来你是用了修为与肉身剥离之法,此法先前是那闫东亭用来停留在朝廷上的手段,你与他有过接触,看来是他将此法传授给你,然后借助这传功的气运,才凝结了最后一步,飞升而去。”

    “闫相国的事情,原来也是有人知道的。”邱言看着几人身影,也不多言,抬手一抓,便是滚滚景象汇聚过去,赫然是诸多经义文章中的道理投影化作实体,要将五人陷入其中,“不过,既然来了,总归要去邱府坐坐,不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让其他人知道了,还会以为暗算邱某很是轻松,即便不妙,也能全身而退。”

    “你这是要杀鸡儆猴了!莫非没有看出我等来历?”

    为首老人说出一句,与其他四人气息相合,凝结出一套明黄色的神龙,当空一转,画出了一个圈来,居然就将蔓延过来的诸多投影给拦了下来!

    “这次事情,是我等鲁莽了,但阁下既然没有真的断绝仙路,那就应该如同闫东亭一样,与我等约定,今后不得对我大瑞皇族出手……”

    逼退了那诸多投影之后,为首老人淡淡说着,伸手一指,就有一枚枚字符跳出来,凌空化作一篇约文。

    “你只要在这里灌注神识,签下姓名即可。”

    说完,五人不言不语,等待邱言做出回应。

    而邱言则是摇头一笑:“好大的口气,张口就是大瑞王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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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十章 法人道而雷霆相

    “嗯?”

    五人闻言一愣,他们显然是没有料到邱言会这般回答。

    “这次,是你们让人埋伏在外面,想来是要算计邱某,而从之前的话语中,也能够听出来,在这之前,你们只是以为邱某修为尽失,在这种局面中,派出八名堪称巨头的高手,称得上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了……”

    直视五人,邱言嘴中说着,同时调动人道珠的力量,探查周围,并推算前因后果,要将那迷蒙中的真相探查清楚。

    实际上,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其实是人道珠所化的一点光影。

    邱言将人道珠祭出,等于是肉身没了防备,半点都疏忽不得,之所以这样兵行险着,也是意识到这次出手的人背景深厚,如果不能平息并加以震慑,那血肉所铸的人道身纵然留着,也会失去很多意义。

    “对付一个修为尽失之人,出动了八名第三境的修士,更在京城这样的神通禁地动手,其中必然是有着诸多算计的,所谋甚大,从那八人的口吻中就可以得知,他们的目的并非是要灭杀邱某,而是要将我生擒,如此一来,诸位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了。”

    西边,太阳渐渐落山,光线逐渐暗淡。

    在这种光影交替的变化中,更能显化出神通光泽,就见对面五人身上,淡淡的明黄色光华隐隐闪烁,顺着双脚入了大地,跟着循着一条脉络,直入皇宫之中,深入地底。

    看到了这条脉络,邱言对几人的身份越发有数了。

    “这次的事,是你们觊觎邱某背后之物,过来突袭,想要将我擒拿,然后拷问隐秘。现在偷袭不成,又搬出大瑞王朝的说辞,让我不准对大瑞真龙血脉动手,简直就是笑话,邱某现在占据优势,哪有可能与你们签订城下之盟?莫非日后皇族血脉欺上门来,也不反抗?你们以为邱某是皇家奴仆不成?”

    “你这是大逆不道之语!难道有谋反之心?”五人里面,就有人怒气勃发,作势要一下扑过去!

    邱言伸手一挥,周遭顿时多出一股浑厚压力。压的五人眉头直皱,却不在做出多余动作。

    邱言便道:“大逆不道?邱某刚扑灭白莲之乱,这是实打实的功劳,不是对于皇家,而是对于江山社稷、亿万黎民,就算是皇帝,也是顺天应人,你们怕功劳化作气运,才会提前动手。难道以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将我如何?当今皇帝待我以诚,虽有私心,但人生在世各有所司。有私心的才是人道,是以邱某回以国士之礼,若无这层关系,大瑞王朝在我眼中也只是漫长历史中的一家王朝。没什么特殊。”

    说着这些,邱言抬手一抓,身上龙影冲击出去。那篇约文直接就被撕裂,有龙气从破碎的约文里爆发出来,就要朝邱言扑去,却被龙影一卷,融入其中,跟着这四周的浓烈龙气和城池意志居然汇聚过去,再次朝着五人扑了过去,而后那天上居然还有一道星光直落下来,罩住他们!

    “让我日后不向真龙血脉出手,难道生生世世都不能出手?而且,这李家坐镇龙脉,镇压王朝气运,也是气运使然,是万民将意念寄托过来,并非证明你李家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正像每艘船都要有掌舵之人一样,李家与万民,只是分工不同罢了,我能对其他人出手,自然也能对李家出手,你李家打我的主意,可曾有这等觉悟?”

    随着邱言这番话落下,伴随而来的是股庞大意志,径直从皇宫深处蔓延过来,笼罩在他的身上,要将他整个镇压!

    “哦?这是要震慑邱某?”邱言并未意外,同时也察觉到,自己调动的龙气和城池意志,有要脱离掌控的迹象,跳动不休。

    “在竺坨兰传道,要先震慑诸神,然后方能不受掣肘,没想到要安心在大瑞王朝中感悟官场权势,还要先将这王朝祖灵压服了,才能省去诸多烦恼,不过这样也好,不妨借此机会,让这东华的修行界心里有数,日后见到我便退避三舍,方能不被打扰。”

    念头在心中划过,邱言也不多做什么,心念连转,文网凭空浮现,垂落下来,与龙影相合,顿时无数道身影浮现出来,一人挨着一人,无数文思涌动,近万道秩序之力显形,排山倒海的庞大气浪呼啸而来,带来的狂暴气流甚至让这京城的夜色也恍惚起来,像是落入了谁人梦中。

    “这……”

    被困住的五人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文网?”

    他们对文网并不陌生,所以才想从邱言手中得到介入契机,作为皇族的构成部分,他们对于文网这般事物十分敏感,轻易从中看出了重要意义,知道文网对未来舆论和天下人思想的重要影响。

    这样的东西,一旦掌握在王朝的真龙血脉手中,效用能有多大的,根本不必多说,说不定能挣塑造万年皇朝,不落帝国!

    有这样的诱惑,他们又怎能放过机会?

    不过,文网此时展现出来的姿态,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就见澎湃文思与秩序之力牵引下,周围龙气与城池意志受到波及与影响,其中人道成分被调动着融入文网,不复镇压邱言,倒如浪潮一样,将邱言的那道龙影托举起来,随后那龙影蜿蜒变化,朝皇宫冲击过去!宛如闪电!

    “不对!不是像闪电,而是雷霆闪电的雏形!”为首老人的眼睛越瞪越大,心里生出猜测,“如此看来,这邱言的法相此刻虽然还未完全成型,但亦可看出一点雏形,莫非会变成……”

    呼!

    在他的震惊中,忽有疾风从宫中吹出,自皇宫深处吹出的宏大意志倏地消散,不复镇压在邱言身上,而后强烈的波动散发出去,瞬间掠过京城范围,辐射整个京畿地区。

    在这范围内,但凡感官灵敏之人,都有所察觉。

    “未来一段时间,在这范畴内的修士,就会有所察觉,到时候打听之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消息传播出去,反能威慑他们,算是扫清了日后的隐患。”

    待得一切散去,龙影回邱言身上,他凝神朝那五人看去,入目的却是五道半透明的身影,好似泡沫一样,随时可能消失。

    “你……”为首的老人张口欲言,话还没有说完,身形几乎完全消失,身躯则渐渐散落成一道道琐碎念头。

    “几位既是皇族血脉的意念聚集而成,与皇宫地下的祖龙真灵相连,就该做好本职之事,当初部洲外有超凡力量加害皇帝,那时你们就该出手,反过来,朝廷权力斗争也好、变法的利益划分也罢,甚至连世家对邱某的敌意,都是人道范畴,以人道手段处理,邱某甘之如饴,如果都似你们这班胡乱插手,世道早晚崩塌,这边是逆势而为,终究不得长久。”

    说话间,他伸手一抓,五道人影彻底崩溃,散落成团团意念,飘忽不定,被邱言摄取过去,化作丝丝缕缕的信息吸收。

    “记载王朝过往的意念,确实非同寻常,可也只是如此罢了,皇室内部的人道变迁,终究是围绕着那一个位子,万变不离其宗,远不如官场和民间来的复杂,但多少算是补全了人道一环。”

    这样想着,天上文网渐隐,邱言的这道身影随之消散,留下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微微一晃,疾飞出去,转眼回归邱府,落入肉身的口中。

    跟着,邱言从地上起身,看了一眼在旁护法邱安,吩咐两句,就转身回了书房。

    书房中,居然坐着一人,浑身贵气,气态雍容。

    邱言目光一扫,就知道这人看似常人,其实是万民意念结合了龙脉气息,以一道王朝血脉为引,凝结而成的景象,近似于神灵,却比神灵受到更多制约。

    这人见邱言入门,冲他点了点头道:“本王乃大瑞贤王,算是这王朝的护卫之神,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已经听到,本来本王还要与你分说一番,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这李家作为如何,本王看在眼里,若是真的违逆了民意,就算是覆灭,也是天道循环。”话落,他起身就走,踏出两步,人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袅袅青烟。

    看着青烟散去,邱言陷入了沉思。

    “这王朝气运、龙脉的背后,看来也隐藏着不少奥秘,我这次回京,怕是要接触不少……”

    没过多久,邱府就安静下来,与夜晚的寂静融为一体。

    但与之相对的,是这整个京城,乃至大半个京畿地区却沸腾起来,稍有修为手段的修士、武者,即便被那龙气、城池意志镇压,也知道京城发生了不得了的事,都焦急的探寻,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

    无法感知到异变的官员、将领们,同样睡不踏实,因为他们要考虑的,则是明日邱言上朝时会发生的事情,这邱言在外几年,不光没有消停下来,反倒是凭借几事,闹出偌大声势,虽然在官场上没有多大人脉,可无论是新党还是旧党,却都不敢小视于他。

    在这纷乱的人心中,东边的天际,那阳光再次降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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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十一章 朝天子

    天还未真的大量,这上朝的群臣就已经列好了队伍,在金銮殿上进行着早朝。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那朝臣中,一名名大臣出列,进行着简单的言语,这朝会的时候,自然不会真的就是治理国政的时机,更不要说制定政策了,那是两府的事情,可很多时候,朝会上的话语和表态,却有着风向标一般的作用,更是诸多轩然大波的源头。

    所以,每一次的朝会,都不能等闲对待,无论是想要发起某些大事件的众臣,还是权力有限、却想要探得朝廷风向的普通朝臣,每次朝会都会凝神去听、去看、去想。

    从前或许还没有什么,但随着这两年,皇帝性子越发高深莫测,对朝政的处理也越来越有铁腕风格,甚至隐隐有独断之势,每一次的朝会,都有可能发生意外的翻转,也就逼得这满朝文武不得不更加留神。

    不过,大瑞的政治架构,并不足以让皇帝乾纲独断,还有诸多制约,取得是一个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的格局,所以一般而言,皇帝是很难做到铁腕与独断的。

    只是,那士大夫的群体,本就不是铁板一块,内里还有众多矛盾,再加上还有随着科举而起的寒门势力不断扩张,天生与那世家官僚有着隔阂与矛盾,这些个因素结合在一起,被皇帝利用,异论相搅,自然能够相互制约。

    那旧党要依靠皇帝的判断,拼命想要影响皇帝,而新党则要依靠皇帝扩张势力,至于那各个世家,也有各自的利益,被皇帝巧妙的跳动,彼此争斗,为了最终达成目的。又不得不来寻找皇帝仲裁、平衡,最终在妥协中,反而是遂了皇帝之愿。

    这种在各个势力见维持平衡,成为每一个势力的靠山和最终仲裁,其手法格外精妙,方能因势利导,成就自己的想法,做到近似于独断的效果。

    而皇帝的这种手段,也使得朝中大臣对他越发感到敬畏,知道皇帝的成长越发惊人了——这种成长。其实还是源自于他从血狱回来之后。

    血狱的一番经历,虽然是魂体,可经历真实不虚,那种痛苦、解饿、恐惧和无助,使得李坤的心境产生了巨大的变化,甚至有了扭曲的迹象,而后却有邱言伸出援手,令李坤的灵魂与心灵都从血狱中逃脱出来,随后产生了蜕变。令皇帝的意志和目标,都有了很大的变化,这才使得他在后面的四年中,对操控官吏越发得心应手。

    这治国其实还是官吏的事情。皇帝如果能将官吏指挥的如臂使指,能在官吏彼此争斗中,开辟出一条曲折道路,来达成自身的目标。那么必定能够青史留名!

    处于对皇帝的敬畏,今日的早朝也满是一种压抑、凝重的气息,一如往常。只是在场的文武百官都很清楚,这次朝会的重点,并不是他们,也不是这犹如往事的奏对,而是一个正候在殿外的人。

    大的文臣奏对之后,皇帝又召武将询问战况。

    这战况可就不似前几年国战时的凝重,也不如半个多月前,白莲教横扫南方时那般紧急,无论是问话的皇帝,还是答话的将军,都显得从容不迫,言语间有种大势抵定的气度。

    这也难怪,随着诸事平息,那北疆只有零星纷争,又或者是哪家部族时而反叛,而南方更是格外平静,白莲教的上层被一网打尽,那中层与下层也随之崩溃,已然没了战事,不过那白莲教还有两路大军在外,虽然群龙无首,但终究是个威胁,便又有那立功心切之人,请缨而去。

    这君与将说了一会,便将事情理清,李坤就道:“如今战事几乎平息,四海承平,实乃万民之福。”

    那殿中群臣则道:“皆赖陛下洪福齐天,德行深厚。”

    “这是前线将士用命的结果,朕也不能窃功,”李坤摇了摇头,话锋一转,“不过,说道功劳,有个人却不能不提,无论是北疆平定,还是南疆平祸乱,皆是赖他之力,但因种种缘故,这功劳却一直没有将之算齐,如果继续拖延下去,世人难免要说朕吝惜官位钱财,长此以往,谁人还会用心办事?”

    听到这里,这在场的文臣武将都是心头一动,暗道一声“来了”。

    果然,随后就听李坤吩咐道:“让邱言进来吧。”

    这话一说,很快就从几人口中传递出去,就听一声响亮的“宣邱言进殿”后,邱言就在万众瞩目中,缓缓踏入了这金銮殿中。

    轰!

    在他踏入大殿的瞬间,在场众人隐约间,似乎是五感轰鸣了一下,仿佛眼前的大殿,在顷刻间崩塌了似的。

    只是,这般景象只是一瞬,便随之闪过,等群臣再次凝神看过去,入目的只是邱言那看似单薄的身躯。

    其中一些有心人,注意到了邱言的精气神有着明显的衰败痕迹,心里登时就明白,前些日子得到的情报,应该是真的,可也有几人昨夜又收到了紧急情报,一时半会居然糊涂起来。

    “看这邱言的精神和模样,应该是真的自废修为了,只是昨夜听闻邱府光影大盛,那邱言亲自出手,将许多高手拿下,传闻中,他似乎是成了第五境的巨头大能,这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虚虚实实间,就算是这朝中消息灵通、势力广大之辈,也是感到难以行事了,毕竟若是情报清楚,他们才能制定具体的策略,情报都模糊不清,就贸然行动的话,不是对自身实力太过自信,就是盲目而为,其下场往往不尽人意。

    与着心思各异的文臣武将不同,邱言在步入这金銮殿后,能明显的感受到,正有一股宏大的意志在打量着自己,甚至隐隐要将他给镇压在当场。

    他顿时就明白了,这是自己昨日出手,与这皇室李家的祖脉意志对抗了片刻,甚至借助文网引来人道之力,化作法相雏形,将之逼退,这样无疑是得罪了这祖脉,现在却来到了皇宫核心的金銮殿上,又怎么能不被镇压?

    只不过,这种镇压,并非是直接运用神通力量去镇压,而是在气运上和精神上的压制,所以刚才那满朝文武,才会生出如此错觉,以为是大殿崩塌,而实际上却是那皇室祖脉压制过来所产生的错觉,是被波及所致。

    但这殿中其他人尚且如此,首当其冲的邱言,自是要承受更大的压力,不过他却是坚定着自身之念,并不受到太多影响,与此同时,殿中龙气与那冥冥之中民愿,也汇聚过来,支撑着邱言的意志,与那祖脉分庭抗衡。

    只是,这里终究是祖脉的源头之地,占据优势,这才使得邱言的精气神又低落了几分。

    如今在金銮殿上,邱言自是不能调动人道珠,是以只能用意志去抵抗,这种压力,就好像时时刻刻有高山压在身上,行动一步都需要莫大的意志支撑,可邱言却是面色如常,一步一步往前,来到陛前。

    这个时候,坐于龙椅之上的李坤开口了:“邱卿,今日你回到朝中,朕自是要与你从前的功劳一个交代,想当初,出使三水部时,朕刚刚给你送过贺礼,一晃多年过去,你都是操劳国事,那剑南道地处边疆,又有沼人风险,不适合携带家人,是以这第二次贺礼却是没能送去,现在你回到京城,能常在家中,想来第二次、第三次贺礼是不远了。”

    他的话,似乎是在于好友叙旧,却是让那皇族祖灵的意志有所削减,同时有龙气垂落,落在邱言身上,仿佛帷幕一样将他罩住,滚滚气运从一处传来。

    邱言循着气运的脉络看了过去,入目的却是一名捧着明黄色圣旨的小太监,那气运正是从里面喷涌而出的。

    只是一眼,邱言就明白了这其中的缘故。

    “这圣旨里面,应该就是对我的封赏了,从气运上来判断,其中承载的内容并不简单,”受了皇帝一言,又有圣旨气运加持,那皇室祖灵纵然历史久远,但终究代表过去,这镇压之势消减许多,也让邱言能够去观察这殿上的景象了——他修为锁入人道珠中,又来到了王朝核心,肯定不能轻易动用感知、神识,只能用五感去观察。

    “我的功劳,在世人看来,主要就是北疆起战与南疆平祸,而在军方看来,还要包括带出、操练出两支精兵,在两府那边,则要加上北疆决战最后的运筹与谋划,这些功劳是不会被抹杀的,都会清楚的呈现在圣旨上,而在皇帝眼中,肯定还要算上剑南道的兵制革新之举,只是这个涉及太多,一旦放到圣旨上言明,就等于是表明态度,必然是要有一番斗争的。”

    皇帝与宰执,决策层与百官之间,始终都在进行着博弈,而对邱言的这张封赏的圣旨,上面的内容,有一部分是毫无争议的,而有一部分则是皇帝与宰执们的分歧点。

    是功是过,就看王朝下一步的风向。

    “外患酝酿,星空各方落子摄运,而王朝内部则在保守与变革中交锋,这也是人道的一大精彩!”

    收回目光,邱言的心里生出这么一个念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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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十二章 相!

    兵制的变迁,涉及众多,比寻常的变法还要来的艰难,因为关系到王朝的暴力机关——军队。

    这是真正掌握着推翻王朝力量的群体,也是镇压天下气运的重要工具之一。

    李坤派邱言去往剑南,其中一个很大的目的,就是为了兵制改革之事做准备,要将剑南道当做一个实验的地方,体现的是皇帝的决心和意志。

    当初,邱言离京一事,也是皇帝对邱言仕途的保护,防止他在名声未成、羽翼未满之时,就和掌权之官、豪门世家发生直接的冲突。

    而在白莲教之乱前面,邱言平息了沼地祸患,更用农家之法辅之以兵家手段,令沼人的威胁几乎消除,余下的不过就是等待世代传承,这沼人的生活慢慢提高,耕种逐渐替代渔猎,那各个部族的口粮逐渐增多,必然也会改变原来的一些习惯,使之社会结构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中原书生也会发挥重要的作用,对此邱言早就有所准备,在军中也有部署,将书生与兵马配合一起,以卫所为单位,展开教化布局,并在那统领之侧,设立了文置使一职,上书朝廷,就等封赏之后,他的气运和官职落实之后,他的那些设置的举措,才有可能真正落实下来,成为定制,传于后世。

    只是,这看似简单的一步,其实并不简单,其中关键还在今日的圣旨上。

    圣旨如将邱言在剑南蜀地,对兵制的些许调整,都算作功劳与政绩,也就说明皇帝与那世家、既得利益的团体间,通过博弈得到了进一步革新兵制的权力。

    这也是邱言在看李坤的能耐了,如果皇帝没本事得到这个机会,他不可能主动为对方火中取栗,反之。若是能够成功,邱言也不介意在人道的感悟上,能更深入其中,体会制度变迁多带来的变化。

    当然了,这也只是个突破口,就算皇帝能够成功,让两府的宰执和六部众臣都有所妥协,可等到真个改制的过程里,必然还是充斥着诸多斗争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不同的利益,事情便是在博弈中、在各方共同用力中前行的。

    在这种情形下,李坤坐于龙椅上,称赞邱言,话语很快就过渡到了正题,就让人宣读圣旨。

    立于此处的文武百官,都听惯了旨制谕诰,可也不禁凝神,因为他们知道这一道旨意背后。凝结着的何等意义。

    “……定北疆国战之根基,安沼人之患,扫白莲妖教……”

    圣旨自然不能如同评书话本那样,把事情事无巨细的都说上一遍。多数只是提一提关键的地方,然后附上些许辞藻,和古人伟业做一下对比,表明封赏的正当性。那在场的文臣武将自能清楚的分辨出关键信息来——

    “北疆战功、平息沼人的功劳,以及无法抹杀的平莲之功……”

    他们注意到圣旨中最为重要的几点,同样也知道。还有一处关键点没有说出来,而那部分,正是关系到日后的朝政风向。

    “到底这革新兵制的事,算不算得功劳?会不会被褒奖?”

    正当所有人都在心里念叨着此事的时候,宣读圣旨之人终于读到一句:“……南疆军屯卫所之法,可得安宁,又有转置使可定军中粮饷、器械,并监管沼人播种,又有文置使用以统筹,教化以圣人之道,开太平之世……”

    “来了!来了!终究还是有的!皇上这是下定决心了,要开兵之改!”

    听到这,朝中文武的心思反倒都安定下来,哪里还不知道皇帝的态度?这也说明了,在这个问题上,两府对皇帝是有妥协了,只是不知皇帝是用哪里的利益作为交换。

    事已至此,他们还是免不了盘算起来。

    “咦?”立于大殿中央的邱言精神一振,脑袋里忽的多了诸多意念,赫然是气运相连之后,从殿上的文臣武将心中流转出来的——

    “兵制革新的事情一定下来,少不了又有一阵风波了,但想来还是比不上变法的,那变法一派开始的时候人数不多,但黑面相公到底是有几名亲信的,加上自身名声,又有皇帝支持,苦心经营多年,而今新党已是焕然一新,论势力丝毫也不弱于旧党,这邱言虽然现在名头无双,可终究没有多少可用之人。”

    “邱言在京城为官的时候,颇为清高,并不与人结交,纵有些许人脉,这些年在外任职,这名声和资历有了,但可用之人未必就有多少,兵制革新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施行得了的。”

    “那几位宰执看样子对这事都是忍着的,应该是以这一步为退,先让皇帝拿到名头,然后施行的时候在拖后腿,给予阻碍,最后目的达成了,还能得了额外好处。”

    “如今四夷皆平,正是要步入太平盛世的时候,闹什么变法、兵改,着实是乱世之源啊。”

    “也不知皇上会给这邱言什么样的职位,来方便他行事。”

    “邱言此人平日里并不结党,也不攀附,或许正是机会,若我能投靠于他,说不定能够顺势而起,也如那岑帛、张厚一般崛起!”

    “这邱言所为,正合定过兴邦之法,越是在这种兵强马壮之时,越不能放松警惕,若不能趁着此时,一鼓作气的定下兵制新法,日后军队的意志就会固化下来,轻易难以动摇了。”

    “这次北疆国战,其实就有很多问题表现出来,只是因战局顺利,决策几乎没有错误,才会最终取胜,但这并不能掩盖其中问题,兵制革新确实是该有的,只是此举毕竟伤我兵家根基,着实矛盾……”

    ……

    “人心之繁杂,果然难以尽算。”

    凡此种种心思,都顺着是气运流转,在文臣武将、圣旨与邱言之间来回游荡。

    “怪哉,我这人道身如今不动用人道珠的时候,只是肉身凡胎,而金銮殿更是龙气浓厚之地,居然会有意志共鸣发生,只是这里面的内容,还是与眼下相关的事情,超出这个范畴的信息并不会反馈过来,这么说来,也是一种人道牵引……”

    就在邱言思索的时候,忽然浑身一震,跟着感到有澎湃气运呼啸而来,灌注在身!

    却是宣旨之人终于说出了具体的官职来——

    “……通悉兵事,进为兵部尚书,主管兵部事宜,原尚书周显劳苦功高,调任……”

    这话一说,尽管殿中之人早就有所准备,还是免不了一阵惊讶。

    “正二品的兵部尚书啊,这般升迁之速,着实惊煞旁人,换一个人来,朝中文武没有人会服气,可落在这邱言的身上,就比较有趣了。”

    “国战之时,兵部尚书虽不主战,但到底沾了光,于是升迁上去,随后上来的这新一任尚书,还未来得及建功立业,却就正好赶上了白莲教之乱,也算冤枉,现在邱言坐上了这个位置,日后也算是有好戏看了。”

    “五品四品一跃而为二品,前后不过四年,更非在京城为官,这个速度当真是惊人至极,就算朝中之人都知道,以邱言这几年的功劳,这个位置是绰绰有余了,肯定还是会有人跳出来的,毕竟官场就讲究一个循序渐进,走得太快,没有经营足够的人脉和势力,根基不够牢固,就算走上高位,也站不稳,最多聚集些许投机之人,还会被他人拉扯……”

    众人听着圣旨的宣读,便就在各自思量,但人群里还是有人见识不凡,意识到了问题。

    “以皇帝时常提起的邱言功劳而言,一个兵部尚书的职位还不足以体现他的功劳全部,怕是这圣旨还有后续!”

    对这些人而言,在这四年中,大致摸清了皇帝的行事风格,知道若不能一口气给予适当的官职,就代表着皇帝是想要让邱言的手,能伸到多个领域!

    上次的封官就是如此,一口气让邱言的影响力抵达了翰林院、国子监等地方,可谓一举多得,但如此一来,带来的权力叠加优势,却不是单独一个官职能够比拟的。

    果然,这些人的担心,随后就得到了证实——

    “……许邱言入政事堂议事。”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整个大殿为之一静。

    “入政事堂议事?好家伙!这还得了!这哪是给邱言兵部尚书的头衔,而是让他预备着入两府为相啊!这还得了?这邱言今年也不过壮年,何以能有这般待遇!”

    震惊之中,不少官员就朝最前列的几位宰执看去,发现这几位却是不言不语,似乎是事不关己。

    见了这一幕,其他人如何还不知道,这个结果,几位宰执早就从皇帝的口中事先得知了。

    “就算如此,但邱言甫一回京,就入政事堂议事,也太让人惊讶了,那个地方的位置,是多少人多向往了,却都不可得,壮年得入,又没有世家撑腰,未必就是好事。”

    大瑞一朝,在职权在两府中的官员,都可以称为宰相,所以皇帝的这道旨意,其实就是给予了邱言一个相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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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十三章 定国侯

    政事堂中的平章事、平章军国事等,与那枢密院的枢密使,便是民间一般意义上的宰相,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不过,由于两府的格局,宰执并非只有一人,具体谁高谁低,就要看加衔了,也算是颇为复杂,但官场之人却可以从蛛丝马迹中看出端倪。

    便如皇帝有心提拔一人入那政事堂为相,一般会安排其中的一个官职、位置,让那人提前进入里面,先熟悉流程而和工作,等条件合适的时候,也就水到渠成了。

    只是,但凡新入政事堂中,没有的平章事之类的职位,只能说是准相,那新党的新任魁首岑帛,就是这样的地位,他顶替王甫入了政事堂,但没有合适的位置,最初的时候便先在里面听事。

    这个“听”字,就体现了权利范围,只能听,能洞察先机,但不能仪事,也就不能参与直接的政策制定,最多在皇帝问询时,有建议权,直到近期,他才渐渐有了议事权。

    这种安排,考虑的主要是资历和升迁速度的问题,若不能四平八稳,入了政事堂也拿不住权力。

    反观今日之邱言,同样没有得到真正的政事堂官职,但入了政事堂不说,还能参与议事,里面的问题可就很大了,与之相比,兵部尚书的职位根本算不上什么了,想来就算有御史要弹劾、参奏,也不会盯着兵部尚书来说事,而是要聚集在这个政事堂议事上。

    “没有直接封相,可这态度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主掌兵部,又给了政事堂议事之权,皇帝的打算很明显,但是这件事情,终究不会这么简单……”

    有人这样想着。同时拿眼去看邱言,可邱言却立于殿中,并不言语。

    此刻的邱言,正在感受着垂落下来的汩汩气运,在身上一转,于毛孔中穿梭,似灵气一样,让他产生了一种洗毛伐髓的感受。

    “政事堂之于文臣,就似第三境之于修士,是次跨越。也是憧憬所在,气运汇聚过来、凝聚之后,所产生的官气,神识有脱胎换骨的迹象,这边是用官位和官气来养望,最终形成气场。”

    这样想着,邱言抬眼去看龙椅,意识灵觉升腾,好似前进一步就是鲤鱼化龙!

    “看似简单的一步。实际上却是咫尺天涯!”

    在他的思索中,气运不断攀升,聚集在首,化作一方印证。蕴藏着的是权势的精华。

    “官职背后,还有不少的气运,堪称博大,但要等正式上任后。才能将之调动,随着施政,缓缓融入自身。算是有了稳定的气运来源,等正式得了宰相之实位,相信还有飞跃,由此看来,之前的功劳能获得这样的帮助,也算值得……”

    邱言有诸多功劳,必然要回报在身上,但除此之外,身后的家族也会有所收获,更有其他方面的赏赐,不会在朝会上说出来,这里所涉及的就是位格的提升。

    眼下的收获,已让邱言感到不虚此行了,但跟着那意外还是来了,冥冥中,一股庞大气运降临,而宣旨之人话锋一转——

    “若有贤良,于国有益,朕不吝封赏,邱言北定边疆,南安社稷,文逞宇内,又有农事可泽苍生,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当表之以位,彰之以爵,赐封定国侯,钦此!”

    圣旨的最后一句话,以皇帝的口吻,将前后事情作为了总结,但最终的结果却让殿中群臣震惊不已。

    “封了爵位?”

    “文臣封爵!”

    文臣封爵,这种事并不常见,也不算罕见,在大瑞建国后,也有先例,与武将勋贵的爵位相比,文臣的爵位若无一句世袭罔替,或世袭的说法,其实就是一个终身荣誉罢了。

    世袭罔替自是不必多说,后世子孙不断继承,而世袭则是每继承一次,爵位便削爵一等,这两种继承方式,是前朝与兵家勋贵的方式,对文臣而言几乎没有可能,邱言的这个定国侯,便是这专属于文臣的终身荣誉,虽享有勋贵所有的一切特权,但后世子孙没有办法承袭下去。

    不过,即便如此,殿上群臣也是炸开了锅了。

    “陛下,还请三思!”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望能与有司探讨之后,再做决定。”

    “皇上,邱尚书为官勤勉,又屡立大功,便是破格提拔也是正常,只是贸然封爵,难免引人非议,反为不美。”

    “便是封爵,‘定国’二字也需斟酌,其中关系甚大,不可轻易与之啊皇上!”

    “是啊,兹事体大,岂能这般突兀就提出来?三公九卿可曾有过议论?”

    一时之间,几名资格较老的老臣纷纷出列,又有几名御史出言,都对册封提出异议。

    其实,册封文臣的事情,从来就不是皇帝一人说的算,这朝臣中有人提出反对也是正常现象,若是无人出面,那才应该担心。

    按着正常的情况,这种事肯定是事先要放出风声,只是白莲教肆虐的事情还没过多久,又有周围几国的使者到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令文臣武将目不暇接,与邱言有关的消息,又好似雨后春笋一样纷沓而至,信息之多有如洪流,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早把真正的消息给冲淡了。

    另一方面,就算是皇帝,也是在临近的时候,才真正做出了决定——

    按着李坤原来的想法,一个兵部尚书的名头,以及入政事堂议政的资格,都不足以与邱言立下的功劳相提并论,毕竟他李坤的命能被救回来,也是邱言引荐的缘故——他虽不知人道身与神灵身的关系,却知道若无邱言在旁看守,自己决计是难以碰上那位神人的。

    从李坤的角度看来,连神人都封了王,邱言怎么着也要当个相国才是,实际上,马阳的位置就是李坤为邱言准备的。

    可事到临头,却不是那么容易如愿的,首先要面对的,就是两府宰执的反对和压力,迫不得已,双方只好各退一步,才有了如今的安排,皇帝也得到了对邱言封爵的默认。

    只是,这个“定国”的称呼,还是非常的出乎他们的意料!

    定,安定、平定、稳定;国,国朝、王朝、江山!

    安定江山的侯爷!

    这个名头所代表的含义,远超一个侯爵所能凝结的气运,在宣旨声落下的同时,邱言就感到滚滚气运直落下来,融入自身,与那官气相合,爆发出澎湃气浪。

    这股气浪,常人是感受不到的,可自他来到金銮殿中,就始终压制和镇压的皇室祖灵,却是一下子就被推了开去。

    “呼~”这重压一去,便以邱言的心志,也本能的长舒一口气,随即随着气运流转过来的朝臣意念,也是不复再现。

    “果然是福之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倚,那祖灵压迫与我,也让我和承载当今大瑞人道的万民意念有了直观接触,因而才能在这金銮殿中感受到群臣之念,这世间之事,果是没有绝对的对错。”

    这边,邱言还在感悟,对群臣的反驳不发一语,倒是专心凝聚刚刚汇聚过来的气运,搬运起来,传递出去,增加第三根毫毛的进境。

    因功而得的官气、官职、爵位,源头直接从王朝龙脉中分拨出来,都是被反复凝练、沉淀了多年的,极为纯正,这般传递过去,对第三根毫毛的帮助极大。

    另一边,皇帝面对群臣的质询,却侃侃而谈,历数邱言之功,然后又是一番夸赞,最后反问众臣,倒也在表面上将这群臣说的哑口无言。

    只是朝政之事,从不是对错为主,更没有道理可言,朝臣嘴上不说,心里却不可能服气,反而是酝酿出了一股暗流。

    “这也是如虹气运所带来副作用,既然承了这般官职和爵位,享了气运之便利,自然也要面对随之而来的诸多琐碎。”

    带着这样的念头,邱言在朝会散去的声音中离去。

    这路上,免不了要有人过来道贺,也有诸多官员只是侧目,礼节上稍有表示,但并不上来攀交情,显是并不看好他的前路。

    可以说,朝会之后,到了邱言的这个位置,前面几乎没有路了,因为他已接近了文臣的尽头,但却不是一步一个脚印走来的,而是走了捷径。

    对邱言的本事,群臣不可能不佩服,可邱言还未真正展现过在权势操控上的手段,是以不少人敬而远之——

    让他们与邱言为敌,他们不会去做,但圣旨过后,邱言俨然是权力斗争的中心了,没有足够的信心,谁人敢轻易踏入?到时邱言有名望与爵位庇护,即便不能成功,也可全身而退,其他人可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

    于是,观望也就成了大部分人的选择,他们要先看一看,邱言这位新科兵部尚书,能交出一分怎样的答卷,是否也如同当年的会试那样,让人惊艳,杀出重围。

    “论行兵打仗、安定地方,这邱言有些本领,可说到底都是冲锋陷阵的样子,事必躬亲之下才能成事,可入了政事堂后,可就不再是将了,而是要统领百官,署理朝政,执掌神器,调节阴阳!”

    看着邱言远去的背影,许应一这般对蔡阙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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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果介绍:
一问:何为道?
答:性道为神,命道成仙,成仙为神皆是道
二问:何为大道?
答:性命乃第一大道。
三问:何以见得是大道。
答:打你一拳,性命两散,你还修什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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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为神,化三身性命,可修无双大道;
命里带煞,踏大千世界,只争一炷燃香。
仙道玄奇,神道奥妙,百家争鸣皆在人道。
道果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道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道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