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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战袍染血     道果txt下载     道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三十四章 堂驳,隔水战,冥星雏形

    混乱景象在长河中闪现不休,显化一个个片段,每个都有化作实质的趋势!

    自邱言眼中走出之人立于河水中央,不动如山,此人全身上下泛着淡黄色光芒,散发威严气息,身穿灰袍,发丝如火,一手托塔,塔上缠绕两龙,身后飞出一座铜炉,炉上带盖,其人顺势转身,坐在铜炉之上。

    铜炉落水,那沾染到铜炉表面的河水水流立时沸腾起来,蒸发成蒸汽四散飞舞,但那水汽深处赫然有一幅幅画面闪现,时而朝堂阔论,时而万马奔腾。

    “竟是尊二品神灵!真是失敬……”

    对面,灰暗的阳光中,也有道身影渐渐显化,却是个模糊不定的人形,浑身被黑袍裹住,头上则帽兜盖着,根本看不清面目,整个人的气息飘渺不定,没有一点真实之感。

    不过,随着这黑袍人的身形显现之后,周围的灰暗阳光,骤然一转,就轰击过去!

    但对面,坐炉神灵抬手一挥,周围的水蒸气就汇聚过去,层层叠叠的画作蒸汽屏障,将光线遮蔽!

    但就在光线沾染蒸汽的瞬间,光影变幻,光线竟然画作一道灵光融入蒸汽之中,在那蒸汽深处,却是一片庙堂朝堂,一名帝王高居宝座上,却被这道灵光侵入,随后帝王露出笑容,开口道:“我打算整顿国朝的吏治,以建立霸王之业。”

    话语一出,整个庙堂动荡起来,那蒸汽屏障也看就要崩溃。

    就在这时,一道蒸汽也化作灵光,落在一名大臣身上,其人立刻迈步而出,对帝王拱手道:“要建立霸业,治国的人才恐怕不足。我尝劝大王早做准备,奈何大王总是不听。”

    那帝王眼露寒芒,怒道:“我国是小了点,但怎么能说官员不齐呢?”

    大臣不见丝毫畏惧,郑重道:“先王在世时,精神懈怠,有隰朋辅正;近臣犯错,有弦宁纠正;农田不整,有宁戚整治;兵将偷安,有王子成甫锤炼……”

    一番滔滔言语。竟是辩驳的帝王无以为继,而后帝王浑身一震,那入侵的灵光登时破碎!

    蒸汽屏障彻底成型,灰暗阳光被阻挡的散射开来,四散飞舞!

    另一边,黑袍人见状,却是拱了拱手,接着从帽兜中传出笑声:“未料这大瑞的状元,早就被道友落子了。不过,既然本座来了,那此人的命格,自然是要让本座了。”

    他的话音落下。沉浮于蒸汽之中的坐炉神祇就摇了摇头,跟着问道:“你是什么来历,竟敢侵入我之法域,若不说清楚缘由。这件事可不能善了。”

    “哦?连本座都不知道?”黑袍人闻言略显诧异,那帽兜里面,有两道精芒激射出来。四周那时空逆乱的气息越发浓郁,一道道阴暗阳光呼啸而来,在空中生生转折,朝着坐炉神祇激射过去,其势迅疾,有种大将冲锋的味道!

    扭曲!扭曲!扭曲!

    光线沿途的景象都扭曲起来,有种时光倒流的迹象,下方坐炉神祇抬手一指,长河呼啸而去,挟着一个个历史片段,冲击过去,横在中途,阻挡灰暗阳光更进一步,但黑袍人见了,却是轻笑一声。

    “区区江河,有百万大军,则投鞭可断!”

    话音落下,灰暗阳光已经与长河接触在一起,那光辉一变,沿途延伸开来,果然化作百万大军,为首之人身披战甲,相貌威严,身上聚集五方气运,隐隐有一捉虱人幻影笼罩其身,气运如虹,身后大军齐整,一声令下,万千响应!

    跟着就纵马过河!

    哗啦啦!

    河水四溅,模糊了历史过往,仿佛就要扭转长河,破河而出!

    但末了,长河的东面突然隆起一座高山,山上一名宽衣大袖、抚琴高歌的男子停下琴弦,起身整理衣冠,接着一步踏出,已到山外,长河显化江山万里,千万黎民之念汇聚过来,化作一柄苍生剑,被这男子握在手中,然后交予一名身披铠甲的英武男子手上。

    英武男子高举此剑,自北府而出,引八万精兵沿河而上,身上绽放刺眼光辉,仿佛即将燃尽的烛火。

    这支兵马似利箭一样,直刺对岸的百万大军,竟将之撕裂,致使威严男子身上的五方气运破碎、分裂。

    气运波及,草木竟然都化作兵卒,沿途伏击。

    百万大军土崩瓦解,退化成灰暗阳光,最终消弭,淹没在长河之中。

    在外,灰袍男子抬手一抓,似乎从空中抓到了什么气息,然后点头笑道,“原来如此,你这尊两品神灵并不完全,冥土法域不成化身,在本座眼前的也不过只是一道投影,想必晋品时间也不长,难怪不知我的来历。”

    “嗯?”坐炉神灵颇为意外,“听你话中之意,这东华神灵,都该知晓你不成?”

    “不错,不过眼下东华星君不在,很多事情没有和你说个清楚,二品神灵可以半离天庭,和三品以下不同,很多事已经可以知道了,不过星君不在,其他神祇应该不会告知于你,有所误解也是自然,东华部洲不是神道独享,这点早就有了定论,中原与四边的争斗,牵扯众多,乃是一局大棋……”

    黑袍人俨然透露了许多,却没有一点后退之意,说着说着,他轻笑一声:“不过,以你的神品,知道这些就足够了,还没有资格让本座和你细细解说,更不要想从本座这里套话,和你说了许多,也该满足了。”说完,他就摆了摆手。

    嗖!

    那天上的太阳猛然暴涨,阳光普照!

    灰暗阳光四散而至,赫然看不到一点四角,纵然长河流转,依旧难以尽数阻挡,那阳光弯曲、转折,好像一根根鞭子一样,抽在坐炉神灵身上,后者浑身一震,色彩四散,就像是水墨画被浸泡在水中,就这么渐渐消失。

    而长河失去了操控之后,显化出来的江山社稷尽数被灰暗阳光侵染,渐渐变色,那江山中央,金銮殿前,一人披龙袍,杯酒散,白发衰,纵身火海。

    皇城姓氏改写,万里江山易主!

    最后的色彩已然被逼于南方一崖。

    “法域不在,跨界投影,在天庭的管制之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不要说用投影与本座交手、获胜了……”

    黑袍人轻笑一声,淡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俨然尽在掌握,但旋即散发出的情绪波动猛然一变。

    就见那南崖的一点色彩,化作十万军民,转身一跃,尽数投水!

    随后那水面翻滚,浓郁的民愿与血祭之念冲霄而起,破开阴阳阻隔,直入阴阳路,抵达冥土法域,那法域安宁,众魂各司其位,但受了这股民愿与血祭气运的侵染之后,却是震荡起来,猛然震动,随后整个冥土法域拔地而起!

    那血祭之念,乃是图阆部之人所成,本是被定春子暗算,但却是针对于邱言所带领的因果气运,而今被移花接木,直接嫁接在冥土法域之上,那意念化作现实的力量,立时爆发开来,重组法域,凌空而起。

    这二品神灵,半离天庭,本来就有一步,是将法域炼化成化身,但邱言的神灵身远在星空彼岸,神力难以传递过来,只能靠着残留在东华的神力、神念、信民愿念来缓慢侵染法域,去慢慢改变,过程缓慢。

    可是眼下,在得了血祭之力之后,以意念化作现实的力量,结合神道之力本身,却是一举推动了变化,那法域升空之后,四周的冥土土地被玄妙之力牵引着汇聚过来,将整个法域包裹起来,远远看去,渐成一球,绽放光芒,隐隐就要升空,聚集在天上的忘川河边。

    但邱言意念一动,冥土法域所成之石球就重新落下,沉入地底。

    与此同时,冥土之球内部,法域如常,只是有一点月光照射下来,有一点奇异之力联动星空,朝着星空彼岸的周饶洲传递过去……

    ………………

    灰暗阳光下,黑袍人看着渐渐闭合的阴阳路,沉默不语,情绪波动却很急促。

    “好个神灵,竟然被他利用,反而助了他一臂之力,若非我的威压,他断然不会这么简单驯服那些血祭之力,弄巧成拙了……”

    想着想着,他收回目光。

    “不过,此神的投影既然离去,也就是放弃了邱言,他就再也无力反抗了……”念落,凌空迈步。

    四周一切都已凝固,无论流动的空气,还是摇晃的草丛,哪怕是落下的雨滴,都彻底停滞,天地间仿佛只有黑袍人能够移动,他一步步前行,毫无阻碍的穿过气柱旋风,来到邱言跟前,伸出一根手指,往邱言额上点去,指尖光芒一闪,浮起一个字符,赫然是篆体的“奴”字!

    字变幻间,眼看就要点在邱言额上,而邱言却是一动不动,连表情都不见丝毫变化,就像是一副静止的画一样。

    “这邱言的资质,比那左贤王要好上一点,奴役后,再给他一点好处,让他迅速成长,早日占据大瑞朝堂,到时……”

    黑袍人还在想着,动作却倏地停下。

    对面,邱言的眼眸忽然转动,目光焦点一下落在黑袍人身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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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五章 周而复始在心,蜿蜒曲折成地

    感受到目光,黑袍人略感意外。

    “在这周而复始的世界,你竟能清醒过来,难道是那尊神灵动了手脚?”

    话未说完,邱言通体一震,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抬手一抓,凝固气柱就被他拖拽着,朝黑袍人笼罩过去!

    已被沾染颜色的长河被气柱一冲,翻滚起来,泛起浪花,每一点浪花里面,都凝结着过往之事,略显灰暗、浑浊,这是被灰暗阳光侵染的结果。

    只是,灰暗之色,接触到气柱旋风后,立刻被吹得散落开来,显露出一点光辉,难以阻挡旋风,被直接吹散!

    “看来你是早有准备了,本座与那尊神灵交手时,你应该都看到了,才能抓住此刻时机,在阳光立足不稳前,突然暴起!”

    面对此景,黑袍人身子一晃,转眼远离,后退十丈,同时传念:“是本座小瞧你了,这样都无法困住你的意识,说明单凭投影和棋子,是很难将你拿住了,但本座却不明白,之前的一百零七次循环中,你为何生生忍住?”

    在这之前,冉炼、付用,甚至定春子等人的言语中之所以有诸多诡异,原因就是,他们被浓烟笼罩后,沐浴在灰暗阳光下,意念流转,所见所闻,已不是草原景象,而是两个月前的景象。

    就这样,从两个月前的起兵到邱言吸摄众修的时间段里,众人反复经历,已然超过百次,但每次记忆都会重置,最多留下一点残渣。

    唯有邱言靠着三身连动,第一时间清醒过来,但这个过程枯燥乏味,他却不厌其烦的参与,维持行止。因为稍大的一点意外举动,都会改变全局,影响到运转记忆轮回的时空之力,而这股力量,正是邱言的目标之一,为了不造成过大影响,他始终配合事件进行,并借百多次轮回的机会,感悟和捕捉这股力量。

    当然,这些事情。邱言并不打算解释,也没有必要多说。

    “这些,你就无须操心了。”留下这么一句,在邱言动念之间,气旋将黑袍人吞没,如同汹涌洪水冲刷堤坝一般狂暴,将其人身形彻底吞没。

    但狂暴的激流中,黑袍人并未消逝,而是灵活挪移。最终干脆变作一缕灰暗光线,在其中穿梭。

    邱言见了,抬手虚抓,手腕一拧。气旋里迸射出诡异气息,时空颠倒、历史混乱,竟是将那一道阴暗阳光,给直接吸摄进去!

    不过。那阳光落入其中,却还是闪烁出一点变化,滋溜一声。潜入旋风深处,要与之融为一体!

    “不愧是天外之人,手段不凡,这样都无法灭绝,一个不小心,可能被他潜伏在我的气运里,但他并不知道我有三身,此举看似绝妙,却也给了我机会,说不定能……”

    念头转着,邱言没有停手,抬手召唤,被气旋冲散的河水汇聚过来,融入气柱,演变出一片天下,江山社稷、万里河山,层次分明,栩栩如生。如此一来,那潜入其中的一缕阳光立刻显得格格不入,现出行迹,但随后就见阳光一转,居然化作一人,融入那片世界。

    下一刻,天下风起云涌,偌大王朝轰然倒塌,江山几分,群雄隔绝,一人自北方而起,一路征伐,统一了整个北方,然后集结八十万大军,就要渡江南下,一统**!

    随着此人的征战脚步,半个天下被染上了一层阴暗之色。

    “嗯?本想以江山社稷镇压这缕阳光,没想到,反被对方给利用了,若是让他如愿,便能以此为跳板,再次侵染气运,到时他挟着大势而来,就不是那么容易镇压的了!”

    这样想着,邱言却也没有畏惧,念头一转,有了主意,跟着分出一缕意念,也入了气旋之中,层层穿梭,投入那片天下,变成一人,先是耕读于山中,只传贤名,随后被人诚心请出,跟着孤身出使诸多军阀,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得诸方联军,通力抗敌。

    终于,各方携手,那人南下企图被挫败。

    随后,邱言的那缕意念又协助一方占据西南,并抓住一次机会,以湘鄂为跳板,吞并了江南,与北方之人南北对峙,陷入长期的拉锯。

    在这僵持之中,那缕阳光气势受阻,所化之人失去气运眷顾,没过几年,就闭目而逝,

    “这一局,是你胜了,但这并不算完。”一道意念流转邱言耳中,随后一股意识缓缓退去……

    几息后,气旋退去,原地已无黑袍人身影,只留下一团聚散不定的黑烟,被邱言抬手一摄,拿在手中。

    下一刻,奇异之感从中蔓延,要侵入体内,却被邱言之念隔绝,有一点感知深入其中,熟悉感漫上心头。

    “这种感触,我似乎在什么地方感受过,不过,近似于逆转时间的神通,真遇到过,是不可能没有印象……”

    想着想着,邱言心底闪过了一个扎满了辫子的老人身影,随后光影闪烁,又有遗蜕之地的景象在心中划过,两股记忆,在他的意识里凝结成一点灵光,眼看就要勘破缘由。

    就在此时,黑烟忽然爆发出一点残留意念——

    “你虽得了这点逆乱之念,但不要以为能简单过关,草原虽无中原底蕴,可你闹出这等动静,若不是龙气护持、又有大瑞大军深入草原牵制,早要引来某些人物了,不过,本座已然明白你这第二部典籍的精髓何在,那是草原中的一些人绝对无法容忍……”

    啪!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邱言动念震碎,不再倾听。

    “又是后手?真是麻烦不断,我新近累积的感悟,所用时间不多,但用了不少手段,那行伍沙场可不是随意就能引动的,聚集的兵家人气和因果不能长久长存,若因第二部消耗一空,第三部典籍何时能成,着实难料,既然如此,就须得一鼓作气,创出一片安宁!”

    念头一转,邱言甩动衣袖,周围凝固景象发出碎裂声响,一道道裂缝凭空浮现,像是镜子即将破碎。

    裂缝蔓延,形成块块碎片,呼吸间的功夫,布满天地间,就听“哗啦”一声,彻底散落开来,碎片跌落如雨,但天地却并没有变化,仿佛本身蒙上了一层玻璃,而今玻璃破碎、滑落,是以并没有多少变化。

    但只要抬头看一看天空,就会意识到……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从黑色浓烟蔓延,到现在不过几息时间,果然,那人不是真正操控了时空,而是营造某种幻境,令众人记忆轮回,不过,那幕后之人眼下只是透过棋子与投影干涉东华,如果他能真身降临过来的话,不知能否真正操纵,毕竟……”

    天上天下,碎片不断剥落,像是密集的雨点,邱言身在其中,看着手中烟团,依旧被笼罩在气柱里,可那气柱却比刚才缩短许多,更有诸多人形光影聚散,赫然就是定春子等人。

    “当初碰到的麻衣尊者,令过去时空长河分叉,透过更改因由,令结果变得不同,已近于干涉时空,另外……”

    邱言的意识慢慢深入,三身记忆流转,心魔身的感触被强化出来,那心魔身如今正在遗蜕之地中。

    “……如今的遗蜕之地,到处都充斥着类似气息,从前还不明所以,现在看来,那几尊后来神灵的目的,怕是一点都不简单,离卦之前曾有提升,对方的举动,对我未必是坏事,但是不是好事,也不好确定。”

    转念间,天地碎片已经消散,灰暗阳光恢复原样,但实际上,这不过是将周围的一层虚幻色彩剥离,令某种存于意识中的幻境消失罢了。

    随后,邱言就察觉到,四周隐藏着的一道道感知。

    “那幕后人有一点没有说错,这草原不像表面般简单,但与其束手束脚,不如在回归中原前借成书的机会,会一会这草原群雄,倒也不枉此行!省的再被埋伏,况且,此次离京的目的,还有些没有达成,正好一并了结!”

    念头落下,邱言将那团烟气收入瓷瓶,收拢入袖,接着右手甩动,笔尖变幻,笔墨喷涌而出,在面前的白纸上渲染出一片广阔的草原。

    ………………

    与此同时,在远离东华部洲的星空另一端,有这么一片广阔的土地,这片大地的形状很是奇异,放眼望去,曲折蜿蜒,好像一条长龙一样,日头与月亮,都从一侧升起,又循着相同的轨迹落下。

    漫长的大地上有高山湖泊,有丛林草木,其中也有生灵,也有城池,但大陆的尽头,却是一块巨大无比的岩石,雕刻着一张人脸,满是古老气息,仿佛亘古不变。

    但下一刻,岩石面孔震动,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一只眼睛里寒风凛冽,另外一只眼睛中则是明亮如火。

    这片大陆顿时变化起来,灵气混乱,掀起狂风,死伤无数!

    与此同时,宏大的意念传出惊疑之意,在那寒冰之眼的深处,一缕黑气凝聚成细长影子,向深处疾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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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六章 我记住你了!

    “原来是一道魔头,似乎并不完全,当是圈养而生,碎片衍生而成!”

    那眼眸深处,幽深黑暗,显化一名男子,凌空盘坐,手拿拂尘,仙风道骨,神态安详,只是双眼却是漆黑一片,整个人流露出一股威严气息,充斥四周。

    “豢养的心魔,一般都与主人念头相合,透过这道心魔,对方应该也能看到、听到、感受到此处,如此看来,本座的情况竟在无意间透露了,这也是如今陷入五衰,感知迟钝许多,才会有所疏忽,不过……”

    说话间,男子起身迈开步子,也不见他的速度多快,但转眼之间,光影变幻,人已经到了疾驰的黑气前面,那轻松惬意的模样,好像动的不是人,而是这片空间一样。

    一步走到,甩动拂尘。

    黑气停滞半空,难以动弹,只能微微颤抖,内里的情绪翻滚。

    “无论你有什么打算,都是徒劳,以本座命修第六境的修为,元神坐镇,岂是小小魔头能够撼动的?”

    话音未落,又一次挥动拂尘,那点黑气立时分崩离析,消弭无形。

    “不过,这道心魔,是什么时候依附在本座念头上的?莫非是本座以灰暗阳光侵入了气运旋风时?唔,那时本座主动将念头融入其中,心魔只要伪装起来,根本不用多费工夫……”

    想着想着,男子捋了捋胡须,身形渐渐透明,眼看就要消失,但突然间眉头一皱!

    “不对!”

    紧跟着,其人身形骤然扭曲,念头一转,才重新将定下!

    随后,他化作一道光芒。朝前一飞,从冰冷瞳孔中飞出,一个盘旋,来到苍穹之上,往下一看,入目的正是蔓延连绵的大地,以及上面的亿万生灵。

    生灵气运从各处升起,缓缓交织,其中的一部分,却显得有些怪异。跳动不休,映射众生之心。

    在这片大地上,并无人类,取而代之的乃是鳞甲一族,蛇身人面,也有如人般的双臂、胸膛,身上覆盖细密鳞片,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建立了文明。有城镇、有村落,也分成几个国家,彼此间征战不休。

    就好像是东华一样,此处虽也有飞禽走兽。或被点化、或机缘巧合得了修为,能有灵智,可也如东华的妖类般,不入主流。所过之处,往往被人喊打喊杀。

    眼下,很多鳞甲一族之人。却显得有些呆滞,其心其念,被一股莫名意志联系着,汇聚到了一起,联动起来,一人动念,另外之人立刻就有所感应,在他的心底,某些被刻意压制的念头,急速蔓延开来,带来心境情绪的变化,渐渐显化出来,聚合成心魔雏形……

    “好手段,侵入本座眼中的魔头只是诱饵,目的就是声东击西,趁机乱了本座的后裔之心,也对,一道心魔孤零零的到来,能有什么作为?心魔本身几乎没有战力,和生灵的念头、情绪结合在了一起,才能具有威胁。”

    天上,光芒重新化作人形,观景知心,明白了心魔打算,却是摇摇头:“不过,这计划虽好,但终究只是妄想,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念头落下,大地轰然震动,源自血脉的召唤,充斥在鳞甲一族心中,把他们沸腾、翻滚的情绪和念头生生压了下去,跟着就要更进一步,把融入众生心中的心魔概念拘出!

    但就在这个时候,平地起风,鳞甲一族所建设的几座大城中,猛然间爆发出阵阵澎湃意志!

    “城池意志?怎么可能?这片土地,时刻都在本座的掌控中,人道秩序的发展,也都被本座抑制住了,更不要说城池意志了,只有那些人道鼎盛的部洲,才能诞生出来,如此说来,应该都是那道心魔的缘故了,能在短短时间内做到这一步,这道心魔不一般啊……”

    那人摇了摇头,重新化作光芒,铺天盖地的扩散开来,散落成一道道长虹,直指大地上的一座座城池!

    那虹光里面,更有意念传出——

    “能结合这城中之人的念头、情绪,模拟出城池意志,说明你本身对城池意志就有足够了解,那就是触摸到了法则、规律的边缘,不再是单纯的玩弄人心了,这么一看,你这到头心魔,已经要从魔头蜕变到天魔了!不过,这等境界,为何还甘做走狗,不惜跨越星河,孤军深入?也罢,就让本座将你擒拿下来,在慢慢审问,总会得到结论的!”

    话落,虹光落下,扑灭了一座座城池上方心未艾的城池意志。

    但旋即,意志破碎之中,竟又有神力呼啸而出,居然是在短短时间内,将心魔牵引过来的情绪、念头,都凝聚成了神力,驳杂而不稳定,对任何神灵而言,这种驳杂神力,都是十分危险的,不光不好掌控,而且一旦纳入自身,很可能扰乱自身的神力体系,留下隐患。

    不过,眼下邱言却不需要考虑多少,他正是借助天外意志所化的一缕阳光,将心魔碎片顺势融入其中,在对方收敛念头的时候,随行而至,若非如此,靠着心魔本身之能,根本无法跨越星空、准确定位。

    他的心魔身,早被送到了遗蜕之地,在近似于上古三代的环境中,不断感悟人心变化,记录着人文、战争等人道景象的变迁、规律,充斥境界,令那心魔身有了蜕变迹象,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超脱现有境界。

    很快,凝结出来的斑驳神力就从一座座城池中飞起,与疾驰而来的道道虹光交缠、碰撞!

    但这股碰撞,爆发出来的不是毁灭之力,而是一种奇异频率,竟是迅速融入虹光,神力催发之下,虹光隐隐动摇,深处显露一点漆黑之色!

    “好一个趁火打劫!你这心魔恐怕不是被邱言或神灵豢养,反而可能是你在操控他们!你从之前的交手中,看出了本座的虚实了,知道本座正陷于天人五衰,不敢动摇此处根基,投鼠忌器,所以才以心志潜伏,但你以为本座就会妥协?”

    话音落下,虹光猛然炸裂,将种种神力尽数湮灭,化作漫天血雨飘落,残留的一点汇聚成虚幻之影,在一声哀鸣中,重新沉入大地。

    紧接着,漫长的大地剧烈的震动起来,隐隐能听到哀嚎之声,几息之后方才平息,随即有狂暴之念响彻天际:“好好好!东华心魔,这个仇本座记下来了,更记住你了,还有那个邱言、神灵,你们等着!这局棋,若是本座获胜!你们不定生不如死,万劫不复”

    话语声中,天地变色,狂风呼啸,时而烈日高照,时而寒风凛冽,地上山崩河灌,不知多少生灵死于非命,但他们的魂却未入冥,而是直沉地底,被一片虚无吞没。

    余音不绝,连绵而至,顺着一点联系,震荡心魔身的意识,也让其他两身感受到了源自本能的恐惧与颤栗,这与胆识、意志无关,而是由于天地法则的境界威压!

    ………………

    “第六境的命修修士?不,那人怕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人!命修第五境乃是玄元,而这第六境,我也是偶尔听人提过,为至人境,神通堪比神道星君,不过,这幕后之人隔空布局,加上心魔身的探查,能知其人虽然强横,但明显受制于某种限制,难以施展功力,唔,莫非是他口中的天人五衰?也罢,待日后再行探寻……”

    草原上,邱言念头急转,手上也未停下,很快就将杂念压下,他先前埋下的心魔后手,固有要攻击对方本体的意思,但更多的,还是想搜集情报,如今已经如愿,又把心魔痕迹尽数抹去,不留隐患,也就暂告段落,当务之急却是平息草原纷争。

    “我没有多少时间浪费了,草原的事情,是时候了结了,便步入那最后一步吧!”

    念随笔动,身前白纸上的草原之景越发清晰,奇异的是,这广阔的草原各处,竟也震荡起来。

    正在窥探此处之人,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变化,但不等他们反应,草原表面就倏地升起一片虚幻之景,宛如海市蜃楼,覆盖在草原上面,将各处念头都抽出一丝,显化出来!

    “好家伙,这邱言当真是大手笔!这是要将觊觎之人一网打尽?可未免有些冲动了,须知这草原上,可还隐藏着不少大能,就算是我封灵道,碰上了也要退避的!”

    草原南部,领着几名修士前行的飞虎道长骤然停下,看着四周浮现的海市蜃楼,感慨了一句,随后自身意识竟也被牵引过去,朝气柱旋风疾飞过去!

    更有诸多意念,从草原各地而来,宛如八方汇聚,更有那草原之景、挟着滚滚气运,也都在赶来的途中!

    但随后,却有一道声音挟着雷霆之怒,侵袭而来——

    “好大的胆子!难怪有人与我示警,说有人要用一书,窃取我草原气运,若是让你成事了,我等还如何立足?这草原黑龙的根基都要动摇啊!”

    说话声中,草原深处,一座狼头山峰隐隐震颤,一块石碑随之震颤,并不断散发出镇压之意。

    镇山难绝声,音响如雷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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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七章 蜃景北疆大单于

    不要说修士,就算是随军行进的兵卒将领,也都一一听在耳中。

    “什么人出声?像是从很远地方传来的?难道草原修士又要出手?我军供奉可曾做好准备?”

    领军之将对类似的情形并不陌生,这一个多月的行军期间,不知有几次碰上修士袭营,但兵家早有一整套应对之法,在安营扎寨和兵勇军阵上提前做好防范,未雨绸缪,便是有所疏忽,也能靠阵势和气血本身,去减低损失。

    况且,眼下是朝廷发动攻势,五军都督府的供奉,有很多齐聚于此,散于各军,随时待命。

    这便是朝廷之军,在面对超凡之能时,以阵势守备,以供奉应对、牵制。

    不过,和从前相比,这次,领军的将领们,还是能从那话语中察觉到不妙之意,心底生出一点悸动的,但奇怪的是,蔓延整个草原的海市蜃楼,对大瑞军队的兵卒,却没有多少影响,凭着肉眼,根本看不到异象。

    只有身有官位、军职,命格较高之人,又或身具修为、武艺高强的战将,才能有所察觉。

    但军令在身,就算心有疑惑,也无法过去探查,而且,他们的意识与军阵相连,也没有被那海市蜃楼摄去一丝。

    另一方面,隐藏许久的很多人,在海市蜃楼下却无所隐藏,其中大部分都是道门打扮,明显也是下山入世的修士,但更为谨慎,没有如定春子一般,直接搀和到王朝征伐里面,而是选择旁观。

    不过,在这些人却也目的各异,有的是为气运消长,有的是为两国交锋。有的意在邱言。

    这其中,有三名修士最具有代表性。

    “这邱言,真不好对付,得知他下山之后,我等立即赶来,却碰上了他成就典籍一事,随后聚集人马,衍生气血军势,与龙庭气运紧密相连,不好下手劫掠。后来他更激发了苏公之念,现在又要在成一部典籍,还惹上草原大能,越发不好收场了,但既是下代道主人选,就不能放任不管,毕竟金乌道人的空缺,已经空余许久了……”

    其中一人开口,余下二人点头。

    若邱言在场。一眼就能认出,这点头的两人,分明就是金乌二老,曾经被他抓住。封印了修为,带在身边,但后来让两人抄录道书与自身总结的一点读书感悟,并以此为凭。释放了二老。

    那二老离开的时候,也啧啧称奇,说邱言言出必行。生出敬佩,不过,邱言先破乌鸦,后擒金乌,与金乌道结仇,被其门上下视为新一代金乌道人人选,要抓他回去,改心移志,炼化成其他人物,是不会轻易放弃追捕的。

    原本,邱言身在京城,金乌道的修士们就算神通广大,也要顾忌许多,无法出手,后来邱言随使团离京北上,就曾有人疑惑,知道邱言与道门恩怨,意识到消息一旦传出去,就会有人闻风而来。

    金乌道的三人正是其中之一,由于种种原因,之前没能出手,却始终关注,同时早就心怀戒备,不敢有半点小视邱言,海市蜃楼浮现,他们的念头差点就被牵引出去,但因早有准备,身具定魂之宝,因而没有着道。

    不过,正在对话之时,三人身上气运猛然波动,因果倏地一跳,被牵引着链接出去,融入海市蜃楼,接着层层联系,与草原深处的气柱融合在了一起!

    这一下,让三名修士身魂一跳。

    “我们不去找他,他竟主动来找我们!?”

    念头落下,感知、意识顺着因果联系,跨越层层阻碍,直抵一处地方!

    这里,早聚集了很多人,人影憧憧,都是一缕意识所化,都挟着本身气息、意境,演化出种种景象,显露参差不齐的修为。

    人群中央,正有名身穿儒服、手拿石杖的男子,挥毫泼墨,在一张很长的白纸的一部分绘草原景,每一笔落下,都散发出阵阵涟漪,引得众念震颤!

    此人正是邱言!

    聚集于此的,则是草原上众多修士的一缕意念。

    “闹出这般阵势,倒要看他如何收场。”

    “这人,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中原人?”

    “胆子不小,这下子好了,惹急了那位,终究要好有好看!”

    ……

    金乌道的三人一来,就听到了声声议论,各有所思,但同样震撼于邱言的手笔。

    “这是要将草原上的神通之士一网打尽不成?”

    面面相觑中,三人感到了无形威压正从邱言身上散发,也意识到,那些低声交谈的人,看似随意,其实个个如临大敌,正以言语分化心头紧张,外松内紧,戒备邱言。

    “书就典籍时,书写者本身的力量反而无关紧要,一旦对其出手,其实就是与典籍对应的人道规律抗衡。”金乌二老对视一眼,明白了原因。

    书就典籍的人物,他们听过、也见过不少,但利用这个时候对敌的人着实不多,即便是兵家宗师,有些身具修为,也不会狂妄到挑战整个区域内的修士。

    众人尽管心有警戒,但并不看好邱言的下场。

    “好威风!”

    这时,冷笑自远处传来,一人迈步昂首,从远方走来,在他的身边,一个个漆黑孔洞不断浮现出来,四四方方,好像一个个奇异空间的入口。

    “窃草原气运,绝草原人的生机,又将草原上的修士都召集起来,莫非想大开杀戒?”

    其人所过之处,有草原背景的修士纷纷弯腰,口称“大单于”。

    “大单于?”

    这个称呼,令不少自中原而来的修士面色一变,想到了一个传言。

    “传言是真的?此人真未消亡?不过,不是说他被封狼侯镇压了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难道是由于只是一缕意念的关系?”

    在他们思索之际,大单于目光一转,视线扫过在场众人,被他目光触及之人,都是意念一条,遍体生寒,那一缕意识,隐隐就要消散!

    “你们这些中原修士,莫非都是帮凶?”

    好在,他只是一看即走,并不停留。

    大单于走的也不算快,给人种闲庭信步之感,偏偏凝神去看,很难捕捉到他的行动轨迹。

    他在走路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冷笑,面容好像万载寒冰般冷硬,从相貌来看,年龄看上去只有三十许,但自有一番威严。

    还没走到邱言跟前,他身边的那一个个方方正正的漆黑孔洞,就陡然膨胀,层层叠叠的排开。

    “有心来草原撒野,我就要看看,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说完,几十上百个孔洞扩张开来,杂乱无序的分布四周,其中的漆黑景象有了巨大变化,泛出各种光彩与气息,有的通红如火、热浪滚滚,有的阴森冷冽、寒气阵阵,有的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这是什么神通?不似幻境,仿佛联通了众多真实的世界一般!”金乌二老等人观之,立刻生出警惕之色。

    角落,领着几名修士静观其变的飞虎道长,同样眼皮子一跳:“这是凭空开辟通道的手段!其中一个孔洞流露出来的气息,与我封灵道山门封印的那片鬼蜮类似!不过,这里看似拥挤,其实是人道典籍成型时,秩序交融形成的一片虚拟空间,类似于士林世界,只不过难以久存,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意念所化,沟通的空间应该也只是意境投影……”

    念头落下,那一个个孔洞中忽然人喧马嘶,跟着就有一队队骑手冲击出来,个个背着弯弓,但拿的兵刃却不相同,有的是弯刀,有的是长戟,有的是铁链,有的是长鞭……

    他们从不同的孔洞冲出,手上兵刃就不相同,身上异象也各异,有的燃烧火焰,有的寒气四散,有些马蹄下流沙相随,有的骑手干脆就是骷髅为身,不见血肉!

    轰隆隆!

    马蹄过境,闷雷阵阵,有乌云聚集在上,漆黑雷霆闪烁不休,竟也是人道雷霆。

    就听大单于冷笑道:“不要以为,世上只有你一人能得人道青睐,你这般托大,着实是取死之道!就要看你怎么应对我这一招!”

    “能与不同人道切磋,正合邱某之意!又有什么好后悔的?”未料邱言面对万马崩腾,却露笑容,将石节杖往地上一插。

    叮!

    清脆声中,涟漪自杖底辐射出来,疾掠八方,所过之处,修士之念个个色变,感到身躯沉重,超凡之能有闭塞迹象。而冲锋的各色兵马也是齐齐一顿,但旋即恢复。

    与此同时,邱言却将手中拿笔甩出,落在骑兵队伍中,轰然炸裂,将队伍打乱一片,然后伸出两手,抓住身前那卷画纸,用力一分!

    兹啦!

    画纸竟然被他撕开!

    “嗯?”这下,连大单于都露出意外之色,随后瞳孔猛然放大,“此人莫非是想……”

    话音未落,邱言手中的两片画纸各自变化,一方变成万里河山,一边演化无边草原,随后他朝两者之间吹了口气。

    那气一转,变作一本书来——

    《北疆志》!(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八章 法相!

    这部《北疆志》出现之后,立时翻开,其中内容精细,早已不复邱言从老凯手中拿到时的模样,赫然是截然不同了。

    实际上,《北疆志》真本,邱言没有带在身上,而是留在定昌军中,嘱人交给营中将领,而今已被送去了京城。

    此刻显化出来的,是ta 浏览了书册,于魂中书架凝结出来的一册,不同的是,原著中虽然记述众多,但很多插图扭曲难辨,文字更是错漏众多,但在邱言所凝聚的这一本,这些问题都得到了改善。

    细长的景象从中呼啸而出,远远看去,仿佛是一条蜿蜒线段,但远远要比线段来的复杂,细细探查,才会发现,这赫然是一道由细密地貌构成的狭长地带,一边混乱无章,一边秩序井然,拉伸出来,横在被一分为二的画卷中间。

    “这一步,感悟星空雷霆后就该施行,却被天外意志以混乱时空扰乱,我在时空中经历许多,其实只是现世几息时间,未有多大影响,但为厘清麻烦,拖到现在,也该将之圆满了……”

    看着两分画卷,邱言目光清明,一边山河,一边草原,无法融为一体,可在北疆志演化的狭长地带的带动下,两者迅速靠近,气息相连,都要与狭长地带连在一起,眼看着就要合二为一!

    “在我面前,真以为自己能成事?未免太不把草原传承放在眼中了!”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大单于的冷哼。

    在他与邱言之间,从一个个孔洞中奔跑出来的骑士,被邱言投出去的笔炸裂的混乱,但迅速重整旗鼓,随着大单于之言的发出,个个张弓搭箭,弓弦上本来空无一物。但转眼就凝结各色光彩,热浪袭人的火焰、冰寒透骨的寒冰、阴森可怖的鬼气、流动变幻的泥沙、跳动不休的闪电、聚散不定的气流……

    凡此种种,转眼形成,堪堪就要激射出来,直指邱言与正在融合的两片图画!

    狂暴的气势,与天上隐现的雷霆相合,笼罩下来,甚至影响到了整个意识世界的运转,令一切都显得有些停滞,气机牵引之下。连两片正在融合的画面,都顿了下来。

    不过,随着画卷的融合,同样有股威压散发出来,与千军引弓的气势分庭抗衡,定住压力,依旧缓慢融合,但无疑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与之相比,被邱言牵引一缕意志而来的众修。却显得颇为艰难,他们本就被石节杖一点,镇压了部分超凡神通,而今又有两方威压扩散。落在身上,宛如大山,连与意识相连的本体,都受到了影响。血肉骨骼晦涩,偏偏由于身处局中,难以抽身——

    这两个多月以来。邱言先定一本典籍,后领着奴隶军,接连攻破诸多部族,又因为他的关系,令三水与大瑞联合,间接促成了两国之战,这气运早就和草原联系在了一起,而今铸就第二部典籍,下笔瞬间,整个草地的气运与之相连,震动彼此,才会构造出遍布整个草原的海市蜃楼。

    这等于是将整个草原变成一个巨大阵法,虽不够完善、还有疏漏,可被这个阵法影响、摄取过来的意识,无疑都要受到约束。

    再加上,那位在整个大漠历史上、都有痕迹的大单于出面,双方以气势对峙,因果牵扯之下,无疑令整个阵法更加严密、复杂,轻易难以突破!

    “邱言……”

    正在这个时候,始终冷笑的大单于,忽的收敛笑容,一口叫出了邱言的名字,他的来历颇大,从前与邱言并无直接的接触,却不知为何知晓其人名姓,不过修为到了一定程度,想要知道某些事情,并不需要多么麻烦,所以也不为奇。

    “你想成就典籍,在人道历史上留下名号,这本无可厚非,我亦能理解你的追求,但此举却威胁到了草原传承,为我所不容,不过,若你能有所变通,我并不介意成全于你!”

    这大单于的一番话,却让邱言微微眯起眼睛。

    “阁下这是要借势压人,让邱某签订城下之盟?”他也不绕圈子,直接就问了出来。

    这位大单于先是姗姗来迟,跟着趁势而起,最后运转手法,作出大兵压境之景,看似莽撞、横行霸道,其实里面有很深的手段,此人当年为一方大单于,将自己的部族发展壮大,心术手腕有怎么会差?

    以势压人,然后借势谈判,很多得不到的东西,就都能拿到手了,这种法门,此人显然运用的颇为纯熟,之前的一番作为,都是为了这一刻。

    典籍将成未成,大军却已经兵临城下。

    听了邱言之语,大单于也不意外,轻笑一声就道:“到底是聪明人,不过,这可不是城下之盟,用你们中原的话来说,这是一次机缘。”

    邱言摇摇头道:“就不要说这么多废话了,阁下应该也很赶时间,若让邱某将这典籍凝结而成了,恐非你所愿。”

    “好!爽快!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和你绕圈子了,”大单于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脸上却露出爽朗笑容,“一句话,拜入我门下,从此与我气运相连,日后也是草原的一份子,我亦不会亏待你,会助你一统大漠南北,成就一番伟业!如此一来,你这典籍就不是窃取我草原气运了,而是内外一体,彼此壮大,你看如何?”

    此话一出,在场的诸修都是神色微变,他们本就在双方的威压下苦苦支撑,因为双方敌对,还能有所利用,若是两方合流,哪怕只是一方被强迫,也会瞬间失衡,到时候的下场可就不好说了。

    “阁下真的以为这种事情,邱某会答应?”邱言轻笑说着。

    “话不要说得太满,须知世事变迁,谁人能说清?”大单于摇了摇头,“不要看草原部族众多,混乱难治,那是从前不得其法,只要能够震慑诸部,就能聚起惊人武力,如今和我那时候不同了,草原勇士入主中原并非不可能。”

    “你想要说的就是这些么?”邱言还是摇头,两手前伸,虚幻膨胀,抓在画卷衍生的景象,与之相合,然后用力一并!

    轰隆!

    碰撞中,两方景象闭合一处,迸射出一连串的火花,但有北疆一条线缓冲,倒没有造成太大影响。

    大单于见状,叹息道:“执迷不悟,也罢,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待将你擒拿,只要将我的名字,也刻印道这本典籍的著作者上,就留你一命!”

    说到这里,他忽然露出狞笑:“你以为这半天与你言语,只是为了说服你不成?”

    话落,就见那两半画卷中的草原部分忽然沸腾,一道道光影从中冲出,跳动着好像一个个凶残恶魔要从中冲出来!

    但还有一点禁锢,是以无法如愿。

    “这草原景象掺了黑龙气运,给我足够的时间,就能将之掌控!”大单于笑容越发浓烈,“如何?你要铸就典籍,却因此牵扯精力,我知你能操控两道兵家秩序,可因为这部典籍未成,要将兵家秩序牵制,难以对敌!最大倚仗不再,如何与我斗?现在臣服,还来得及!”

    “想要邱某的心血典籍,尽管来抢,抢得到,就是本事!”面对隐隐失控的草原画卷,邱言面色不变。

    “好!不知过一会,你是否还有这等骨气!”大单于眼中寒芒越来越盛,抬手一挥,早就蓄势待发的千军之箭,终于崩弦而出!

    嗖!嗖!嗖!

    天空立刻被五光十色所覆盖,光束自四面八方朝而来,朝邱言激射过去!

    随箭矢而去的恐怖威压,几乎凝成实质,在半空中构成一个张牙舞爪的阴影。

    瞬间,阴影覆盖下的空间,从周围割裂开来,灼热、冰寒、混乱、阴森、迟滞、凝重……

    种种感受融为一体,落在邱言身上,让他的身形有了融化迹象——这里凝聚出来的,其实也只是邱言的一缕意念,但意念之身融化,代表着念头有被人炼化的可能!

    不过邱言并不慌乱,身形不动,立于身前的石节杖猛然一震,从石制转化如常,两道人道秩序呼啸而出,正是从苏公处得到的两道人道秩序——

    恒与坚。

    秩序一转,令袭来的各色箭矢停滞半空!

    “嗯?兵家秩序被牵制了,竟然还有秩序能够调动!还是两道!一人身兼四道秩序?”见到这等局面,大单于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人,必须降服过来让他加入草原,我草原气运必然大振!”

    念头落下,他身子一晃,直飞半空,与威压气势凝成的阴影合二为一,阴影震荡着,彻底化作实质,那漫天的箭矢迅速凝结过去,都成一手,远远看去,阴影赫然成了个千手怪物,而地上的骑手、马匹也纷纷扭曲变形,化作身下足。

    随后,宏大意念从中传出——

    “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形成这片意识空间,在这里,我可以毫无顾忌的释放性修第六境的修士,不惧天罚,释放法相!”

    法相,千手千足大单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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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九章 儒家秩序演六艺

    法相?

    听到这个词,邱言的念头微微一动,但跟着就压住好奇,将右手握住的山河景象一拉,与草原的混乱对峙,稳住了局面。

    随后,徘徊在侧的两道儒家秩序回返,融入自身,刹那间在他的身后形成六道虚影,模糊而不真实。

    “你所做的,只是徒劳。”对面,千手千脚的法相挥动手臂,上千只手臂同时张开手掌,各种性质的力量喷涌而出,好像大浪一样,朝邱言扑了过去,在半途又分化成一枚枚字符,与天上隐现的人道雷霆呼应,远远看去就好像是篇文章。

    文章流转,凝成一团蕴含各种字符的光球,竟将所有力量压缩,即使隔的很远,一样能感受得到其中的恐怖气息!

    面对如此情形,邱言身后的一道虚影挺身而出,流转着两道秩序之力,结合一起,化作一根长弓!

    射!

    而后,其人身形清晰,赫然与邱言模样一样,拉开手中弓,可那弓弦上却并无箭矢。

    “哦?你也要射箭?这可不是你们中原人擅长的事,莫非是被之前的箭矢所激?”千手法相里,一个声音传出,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势。

    这股气势,将周围空间凝固,配合着压缩而成的光球,这光球一路前行,却被画卷散发的气息阻挡,却在一点点打破禁锢,眼看就要落在邱言身上。

    说起来,若非铸就典籍时源自秩序的力量,不要说面对那大单于的法相,怕是连聚集众修之念,都难以做到。

    “儒家六艺,本来就有射这一项,自古提倡,何来不擅之说?”面对这等情况。邱言只是淡淡说着:“你以为我为何要布下阵势,将草原上众修牵引一缕意念过来?”

    “嗯?”在千手法相疑惑的当头,便见那被他与邱言的威压,压迫的艰难存身的众修身上,忽然升起一股股玄妙气息,转瞬而至,汇聚在邱言的弓弦上,凝成一根长箭!

    长箭中,牵扯众门气运,能看到各种道法、道术变幻不休的虚幻之景。

    然后邱言手指勾动。弓弦一绷,就这一鼓作气的将箭射了出去!

    叮!

    箭头正中光球,随后光球炸裂!

    轰隆!

    光球本身压抑的力量爆发开来,将临时成型的意识空间撕裂,空间裂缝如同狂风般肆虐,被摄取了一缕念头的众修更是身形破灭,只留下纯粹念头,而与他们相连的气运,也在刚才被凝结成箭。与光球碰撞。

    如今,光球炸裂,力量四散,更缠绕了众修身后门派的一点边缘气运。使得局面越发复杂,一道道道法、法宝的投影凭空形成,当空飞舞,留下一道道光华。每道中都蕴含多变之力,沾染一点,都会侵染自身气运。影响命运。

    如此一来,体型庞大的千手法相就显得格外不便,不过法相凌空旋转,分身千百,每一个分身,都在那光华之间灵活转动,朝着邱言扑了过去!

    这种混乱局面下,纵是第六境修士,难免也要有力难施,更何况,大单于这个六境修士滞留凡间,本就受到诸多制约,就算在意识空间里,一样要受压制,并不如他所说那般随意,那种说法,其实是为了掩饰和震慑。

    再加上其人本体还被封印、镇压,刚才那看似随意的一击,实际上也是耗费不小代价施展出来的,从开始的蓄力、布局、借势,到拖延时间,方能酝酿出来,否则的话,他又何必和邱言说上许多?

    表现出来的强势,正是为了掩盖外强中的事实,但随着邱言一箭射出,气运混乱,这种掩饰再也难以维持。

    嗖!嗖!嗖!

    那一道道法相分身疾驰如箭,激射出去,速度快疾,便是典籍画卷的镇压之能,一时间也难以追上。

    眨眼的功夫,就有几道分身到了邱言跟前,其中一道通体放光,释放出毁灭气息,随后轰然炸裂!

    邱言脚下一动,身形电闪,急速后退,与两手相连的山河、草原画卷,立刻像两道长虹般,被他拖着在空中画出两条轨迹,一退几十丈,这才躲过被法相化身自爆波及。

    而在他的身边,六道虚影中那一道显化承认,张弓搭箭,射出了气运一箭,眼下却被爆炸波及,消弭无形。

    不过,余下五道虚影中立刻上来一人,两道儒家精神流转,身影凝实,也与邱言模样相同,而那秩序之力却在身下形成一座车架!

    御!

    随后,其人一步迈开,登上车架,那车拔地而起,飞出众多缰绳,缠绕在错乱气运与道术光芒上,秩序流转,竟而将之驾驭,调动法相分身冲击过去。

    轰!轰!轰!轰!轰!

    下一刻,天空中绽放一朵朵火光,那是光芒与分身碰撞之后,破碎开来的痕迹。

    但随即,还是更多的法相分身冲破火光,直指邱言所在之处,更有寒冰、火焰、雷霆呼啸而至,千钧一发之际,邱言身后又一道虚影站出,化作自身模样,甫一成型,旋即盘坐下来,腿上浮现一琴,两手连抚……

    乐!

    崩!崩!崩!

    急促的琴声辐射出去,将本就混乱的气运、道术光芒,给激荡的四散变幻,相互碰撞,更将那一道道法相分身挤压的空间狭小。

    这一阵碰撞,以邱言为核心,不断向外辐射,很快就波及整个空间,那些光华碰撞、移位之中,看似毫无规律,内里却有一点意识牵引,终于……

    邱言身后又凝聚一人,其人身边悬浮星辰日月,跟着抬手掐算,无数信息在其眼眸之中闪过,倒映四周混乱之景,意识更与神灵身联动。

    数!

    在这双眼睛中,混乱变动的光华间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循着规律,在照着计算中的轨迹碰撞、移位。

    终于……

    “就是现在!”

    始终急退的邱言停住脚步,身后又一道虚影凝实,手中握着一根巨大毛笔,手臂一甩,笔尖墨汁喷涌而出,没有形成字符,而是滚落出一条条线段,凌空扩展。

    书!

    墨色线条从邱言所在之处,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好像一张蜘蛛网,一根根线条与一道道华光连接在一起,交织、交缠、穿插,转眼在天上天下中布下层层叠叠的阵势!

    “咦?”漫天飞舞的法相分身被音波震荡的后退,现在发现线条和阵势,泛起不妙之感!

    “终于发现了么?晚了!”邱言摇摇头,甩动双手,与手相连山河、草原、北疆同时翻滚起来,朝天上飞去!

    与此同时,身后最后一道虚幻瞬间凝实,这道人影手中空无一物,只是抬头向上看了一眼,捏了一个印诀,低声说出一句话语。随后,身上升起一个念头,飘渺如同香火烟雾。

    祭!

    天地色变,澎湃民愿落下,灌入迎空翻滚的山河、草原、北疆。

    轰隆!

    一道雷霆破开云层,劈落下来,直指邱言,好像一道光柱贯穿天地,将邱言笼罩,河山、草原、北疆则在闪电熔炼下,彻底合为一体,一副画卷铺展开来,画卷中,兵家地理秩序呼啸而出,缠绕邱言之身。

    “此卷至此圆满,中途出现诸多是故,却也有意外收获……”

    话声中,几声惨叫传来,几道泛光身影被从虚空中被摄出,赫然是以定春子、囚龙客为首的、与邱言交过手的修士,这些人早就被气柱旋风禁锢,若非之前的时空错乱,早就被封印书中,虽然拖延许久,但终究还是逃不掉,在邱言虚抓下,连同一团烟气,都被封入画卷里面。

    接着,漫天飞舞的气运、道术光芒也被牵引着过来,融入里面。

    混乱局面至此一空,被压制的、只剩一缕念头的修士们,这时纷纷重凝形体,他们明显的注意到,周围压力变小了,但依旧难以割断本体与这一缕念头的联系。

    至于众法相分身,也不必再辗转腾挪,更不会被光华碰撞,但操控法相分身的大单于,却没有继续攻击,反而是停了下来。

    “好算计!先是利用我与你的对峙,威压全场,将在场修士的念头削弱,然后以君子六艺先后摄取、扩散、操控、排列,甚至借此牵引求仙之人的民愿汇聚,成就了这么一部典籍画卷!”

    几道法相分身汇聚起来,化作大单于模样,其人面色阴沉,语调很低。

    话音落下,闪电急冲过来,直接就打在他的身上,更有千百到闪电跳动着,打在一个个法相分身上,将之破灭。

    每一道法相破灭,残留的一点信息,都会被牵引着,投入幅画卷之中,这时,邱言抬手一招,画卷成轴,落了下去,被他抓住后,伸出一根手指,用鲜血在画卷侧面,写了一个“舆”字!

    武经总要,舆部,就此成型!

    呼!

    此字落下的瞬间,狂风呼啸,狂暴的压力从天上落下来,刚刚缓过劲来的修士,又瞬间都被压落下去,气势急速衰减,甚至生出一种生死危机的感觉!

    百家光晕再聚!

    “不好!”众修心生警兆,终于不再继续明哲保身,而是各自激发了力量,就要反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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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章 藏玄机恩威并施,转心念寄托无形

    只是,念头还未成形,百家光晕就压迫下来。

    这股源自人道各方的力量,对神通的镇压之能太过强横、霸道,再算上邱言手上的节杖,两两相加,威力成几何倍的增长。

    这些身形,本是一缕意念,立足本就不稳,而实际上,他们的本体,在意识被摄取一丝之后,便各自动身,从各方朝此处汇聚,只是在大单于现身后,又纷纷停下了脚步。

    之后的局势发展太快,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百家光晕的余韵,已经顺着一点意识联系,逆流而来,传到了他们的本体处!

    这其中包括了飞虎道长、金乌道的三人在内,在这一刻,他们都是身子一顿,神色一变!

    “这邱言还真敢动手,他这等于是要同时挑衅众多道门!”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之前被摄去一缕意识已经很意外了,而邱言顺势齐聚门派边缘气运也就罢了,现在竟用百家光晕镇压那缕缕意识,就让众修有些难以理解了,况且,他们刚刚已然看到定春子等人被封印典籍之中的画面。

    “定春子他们在中原各有所归,被他邱言封印,他算是和不少门派结仇了,现在难道也要将我等的一缕意识封印?意识被强行剥离,对心境影响太大,很有可能留下心灵缝隙,要用很久时间,才能弥补过来,这不是小仇,这个邱言真的如此不智?”

    金乌道的几人。同样在急急赶路,心里也有相似的疑问。

    “就算他是朝廷命官,龙气眷顾。可树立这么多的敌人,也不可能善终,更何况,他自己也是修士……”话是这么说,但那言语中,有着明显的顾忌,乃至有着那么一丝畏惧之意——

    邱言与大单于一战。虽发生在虚幻世界,也是借势而为,但其间透露出来的手段、心机、布局。却让他们头皮发麻,对邱言的认识和态度,在无形中已然有了变化。

    而随着前行,这众修慢慢注意到。身躯行动渐渐迟滞!

    “怎么回事?就算被无意中被人借地利摄去了一缕念头。但只要未被施诅咒手法,理应无法干涉到本体!”驾着遁光而行的飞虎,凌空停下,眼眸一转,视线扫过下方草原,立刻就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这整个草原都成了一片阵势,邱言所在之处正是阵眼。越是靠近,这阵法的威力越大。肉身都会渐渐被压制下去,若不想被他干涉的话,则应尽快远离草原,而不是继续深入……”

    想到这里,他按下遁光,落在地上。

    事发突然,紧随在后的众修一下就冲了过去,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又驾着遁光与法宝回返。

    “前辈?怎么了?若不赶紧过去,被那邱言将我等的一缕意识镇压了,就算没有‘七箭钉头书’之类邪法,但留在他的手中,终究是隐患……”

    “就算赶过去,你们有信心从他手中夺回意识?”飞虎却是反问了一句,“和之几百年前威震大漠南北,将中原皇帝围困七天的大单于比起来,谁强谁弱?”

    被他这么一问,其他人都下意识的收声,之前一场交战,他们的一缕意识虽被威压镇压,但依旧能感受得到战场变化,自是知道那一战的结局。

    紧跟着,飞虎也不藏私,又将自己的发现了猜想,告诉了他们。

    众人闻言,都犯起难来,显得有些难以抉择:“阵势?其实我等也发现了一点端倪,越是北上,越能感受身上沉重、四肢迟滞,不过,终归不能将那缕意识放着不管,这个事还真是难以取舍……嗯?”

    不过,不等他们做出选择,邱言那边就又有动作,接着意识联系,众修都能清楚的看到,在那片虚幻的意识世界中,邱言忽用节杖定住众念,跟着一甩手中的画卷,就有澎湃人道之力破卷而出,落在一缕缕意识上!

    随后,意识接连破碎!

    “唔!”

    霎时间,偌大的草原上,不知有多少修士有所反应,修为浅的直接口喷鲜血,那修为深的也是闷哼一声,面色苍白起来。

    “真的动手了!”

    飞虎道长的面色同样稍变,跟着神色严肃起来:“一口气得罪这么多修士,就招惹了他们背后的门派,就算有些人在门派中是微末之流,没有多大影响力,可合流起来,也很可观的了,邱言只是朝廷的官,并非朝廷本身……”

    即便是以飞虎道长的心性、修为,被骤然毁灭一缕意识,也免不了生出一点火气,毕竟他此来草原,虽也有利用和联合邱言的意思,但终究没打算争夺什么,结果却殃及池鱼,怎能不火?

    而且,像他这样的修士,在场还有不少。

    “无缘无故树敌,成众矢之的,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莫非是那邱言骤得强盛之势,得意忘形了?”

    这样想着,飞虎道长倏地通体一震,接着凌空后飞,但静恩则会就重新定下身形,可是脸上却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眼中更有种种光影流转变幻!

    不只是他,周围的其他几名修士,同样也是面色陡变,身形一晃,像被无形之物撞上了一样,凌空后飞!

    “这些是什么……”闪过疾飞过来的两人,飞虎道长神色凝重,分析着心中多出来的诸多信息,越发疑惑,“顺着一缕意识联系,直接流传过来的知识?”

    很快,他就搞清楚了缘由,但疑惑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发浓烈。

    刚才撞上几人的,并非五行之物,而是海量信息,顺着意识联系,以近乎念头、气运的形势瞬息而来,由于没有神通之法掺杂,更不含敌意,所以顺利融入其神气运,最终汇入魂中。

    随后,立刻炸裂,席卷开来,在众人心中、记忆里留下信息,令众人思绪一乱,对灵气的把握有所混乱,才会凌空飞出。

    只是,不等他们对此惊讶,就纷纷被那潜入心中的信息给惊住了。

    “这些知识中,主要是人道文章,不对,不是单纯的人道文章,而是近乎于神灵香火,才会轻易渗入我等记忆,香火夹杂神灵气运,能无形沾染,不然就算是有一缕意识牵引,也不可能这般轻易的将信息传递过来。这些信息,乍一看仿佛凡人文章,可里面竟隐藏着修行法门,隐隐指向超脱……”

    飞虎道长有所发现,其他修士也在平息翻腾气血后,察觉到了记忆中的法门,直接就露出了喜色。

    “这……这是在讲一段师徒西行的故事,可其中涉及的许多事情,分明是在描述修行要诀!”

    “这一段,说的是易经上的元亨利贞,当真深入浅出,亨讲炼精,利为化气,贞乃还神,寥寥数语,将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关窍给说的通透明了!”

    “天人合发采药归壶?这句我曾听师叔祖提过,但当时只是起了个头,就让我们这些非真传弟子离去,因为那都是师门的不传之秘,没想到会在这里得到完整注释……”

    ……

    从简单的字里行间中,捕捉到了深层次的含义,众修都忍不住将心里的惊讶说了出来,旋即面面相觑,表情都显得有些复杂了。

    “用一缕意识,换取这些法门,也不算吃亏。”

    “确实,如果是在门派之中,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时间,才能得到这样的传承……”

    “损毁一缕意识,需要休养不少时间,可如果能用这些时间,去参悟这些法门,未必就是坏事。”

    “不错,而且那邱言连大单于都拿他不下,可见能耐,我等去了又有何用?”

    “从这传来的信息来看,邱言这是要散播人道,果然是大儒心性,所著的文章,暗合天地至理,对修行也有帮助,我等虽然修道,也不得不心生佩服……”

    很快,口风、话锋就有了转向。

    对此,飞虎道长却只是旁观,不发一语,暗暗感悟着心头信息,感叹其中的精深之处,但另一方面,他也注意到了众人的念头变化。

    “摄取众人之念,激战六境单于,然后破灭众意,又传递法门,好个一波三折,这样的恩威并施,将对他心怀意念之人,生生塑造成近乎信民般推崇,可比杀人还要来的有效,毕竟杀了人,就要结仇,还要沾染因果,而眼下……”

    他看着面前众人的反应,眯起了眼睛。

    “这些人哪还记得被破灭了一缕意识的仇恨?反都是一副欠了人情的模样,甚至凝结了因果,日后修行到吐纳气运时,若不还这了这个人情,修为都要停滞!那邱言如此一来,等于是多了诸多帮手!”

    想到这里,飞虎生出荒谬之感,不过,他虽将局势看的通透,但在另外层面上,还有些隐藏的东西——

    正有一缕缕轻飘飘的奇异念头,在众修品味法门时,缓缓飘起,朝虚空汇聚过去……

    与此同时,金乌道的三人,确实面色大变,身形越发沉重,连遁光都给压碎了,落在地上,化作三块顽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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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一章 在下,乃抿元正神麾下...

    虚幻的意识世界中。

    邱言将感知收回,眼眸一转,视线落到了不远处的一道人形上。

    周围,雷霆已经散去,虚幻的空间处处破碎,濒临崩溃,天上不断有碎片落下,留下一个个漆黑窟窿,地上一缕缕意念所化修士也已不在。

    天下地下,只剩两人。

    遍布各处的法相分身,早就没了踪影,只有最初的大单于尚在。

    不过,此刻这位大单于的胸口,却被一道光束贯穿,光束中充斥人道念头,有人道秩序徘徊,还带有一点魂魄气息,仿佛有心火、魄影缠绕在上面。

    低头看了看胸口,大单于嘴角抽动了一下,眯起眼睛:“人道与神通结合的法门?你是如何做到的?神通被人道压制,而人道与神通也难以沟通,好似水火不能相容……”

    话声中,其人身形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就在刚才,典籍成型,风起云涌,诸念破碎,有人道语句顺势而去,邱言更调动草原气运、传递节杖之能,将金乌道三人石化,这大单于的众多法相分身,也被落下来的雷霆电蛇击溃,至于一身,还被特意法门贯穿身躯。

    这种法门,来得突然,似一道光芒,带人道雷霆,又有神通光辉,甚至还夹杂着其他微弱力量,却已难以察觉。

    被贯穿之后,大单于立时意识到了这招厉害,他的这缕投影。才是法相的核心根本,连人道雷霆都没有将之毁灭,但被这道光芒贯穿后,身形就有了崩溃迹象,心神动荡,连被他压入深处的另一道意识都蠢蠢欲动,即将浮现出来。

    “人道与神通相合?”不过,邱言却是摇了摇头,“何来结合之说?修士都是人道衍生而出,所谓神通。其真谛必然也与人道有关。”

    这话一说。却将大单于给惊了一下,他眼中露出震惊之色:“听你这口气,莫非找出了神通与人道的联系?”交手之时,见到邱言演化种种。后手连绵。此人都不见多少震惊。可却因为这简单的一句话,露出了骇然。

    神通的真谛,不是什么法门、什么窍门、力量几何。而是指神通为何存在,原理是什么,为何能造成种种不可思议之举。

    其中的道理,就像是邱言前世的技术与科学理论的关系一样,知道理论规律,往往能举一反三,引领变革和进步。

    实际上,在行界对神通真谛的探究一直没有停歇,不过能有心思探究这一步的,多数都是修为高深的大修士,而他们之所以探究,目的还在超脱,甚至不惜借鉴人道百家的学说,来充实自己的门派,渐渐令门派间的差异性越发巨大。

    但时至今日,依旧没人能真正参悟透其中奥秘。

    所以听到邱言提到此事,大单于才是变色。

    可邱言却摇头道:“神通真谛的奥秘何等浩淼,很可能涉及到宇宙洪荒的构成,单凭我手中的信息,尚不足以探究出根本。”

    “这么说,你只是在信口开河而已,不过这口气着实巨大,神通真谛……”大单于这才放下心,说着说着,他的身形越发模糊,身上色彩更被无形之力拉着向远方飞去,宛如被人拉住衣角,用力拉拽一般。

    邱言弹了弹手指,说道:“我虽不知道真谛、原理,但收集足够多的情报,千百次的尝试,亿万次的推测,还是能暂时实现效果的,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他指了指对方胸口的光束:“千百次尝试,注意每次变化,不断调整,收束范围,至少可以做到如此地步,而被封印的难以施展全力的第六境修士,则是最为理想的实战对象。”

    “哦?亿万次推算?这等推算,就算是卜算道之流怕都难以达成,你倒是敢说,”大单于闻言,眼中寒芒越来越盛,但身形近乎透明,“再说,你一个朝廷官员,就算身具修为,又怎么收集道门神通的情报?又如何去尝试千百次?莫非,你背后还有什么人?”他一下子就从邱言话中抓住了重点。

    不过,邱言又怎么可能将实情告诉他?

    神通与人道的情报,自是三身联合收集的,血肉身经历人道变迁,心魔身感悟人心变化,而神灵身则从信民寄托过来的念头着手。

    况且,邱言多次布子,先后将心魔碎片埋藏众人心中,又将知行心得传给驭虚道、金乌道等道门修士,为的可不仅仅只是一点香火根基,探究神通变化也是目的之一,再辅以神灵身的计算,方能不断尝试,并构建出一招雏形。

    不过,这些自然没有必要告知大单于。

    被邱言一招贯穿后,大单于力量急速衰弱,已然难以再有作为,先不说他的真身被镇压封印,就算能够真身出面,以第六境的修为,还有他当初所做的事情,立刻就会召来种种灾祸和天劫。

    轰隆隆!

    伴随天边轰鸣,整个意识空间轰然崩塌,最远的地方当先溃散,再从四面八方朝着邱言所在之处蔓延过来。

    眨眼的功夫,大单于其身就被卷进里面,近乎透明的身影彻底崩溃,身上颜色则被拉扯着朝远处疾飞,邱言观之,眯起眼睛,闪过一道厉色,却没有出手拦截,因为他隐隐感到那股无形之力透露出令自己心悸的力量,单靠血肉身的力量,无法将之拦住,反要节外生枝。

    不过,在大单于身形消散后,却有一点气息残留凌空一转,浮现一名少年将军的模样,对邱言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你很不错,但还要尽快返回中原,短时间内莫入草原,那胡酋被本侯镇压,难以腾出手来,再加上他为了保命,不惜破灭一族,以此冲击第六境,因而罪孽因果深重,动用太多力量,就会引来天劫审判,你才能讨得一点便宜,切不可因此小瞧第六境……”

    说到这,他也不觉得自己出现的突兀、话语唐突,只是身形渐渐虚无,便又传念道:“时间无多,相见即是有缘,连苏公都看好你,本侯也给你点见面礼吧。”

    说完,最后一点身形凝成一点,直飞过来,化作一页纸,落在邱言面前。

    “嗯?”对少年将军的出现,邱言并没有感到惊讶,见了那位大单于,他已经有所猜测,但眼下看到这张纸上,目光一扫,看到纸上金戈铁马的景象变幻不休,心头一动,已经有数,衣袖一挥,就将这纸收了起来。

    轰!轰!轰!

    意念世界尘埃落定,待尘土落下,四周变作草原模样,正是邱言与图阆部、定春子等人交手的地方,冉炼、石劲等人正目瞪口呆的分散各处,目光击中在邱言身上。

    图阆部被定春子巧计血祭之后,积蓄起来的因果和罪孽被顺势削减,双方的比斗就不再是这些凡人能够插手的了,随后的种种变故,这近在咫尺的众人还是有所察觉的,恍惚失神之间,依稀见到了一次次峰回路转的斗法,心里多了不少感悟,此再看邱言,就越发感到其人的不凡。

    滴滴答答……

    雨点还在滴落,但已经有了停歇迹象。

    邱言看了眼手中的画卷,沉吟了一下,抬手一扬,居然朝远方扔了出去。

    轰隆隆!

    远处的天空上,忽然绽放火光,炸裂声中,一片山河景象破空飞来,其中赫然包裹着一个葫芦,那葫芦好像被山河镇压,但兀自震荡不休,发出声声尖叫!

    随后,就见舆部山河草原的画卷当空展开,也不见光影变幻,更不作势,轻飘飘的盖在葫芦上,葫芦内的尖叫声戛然而止,跌落下来。

    跟着,包裹葫芦的山河之景融入画卷。

    邱言抬手一招,画卷裹着葫芦飞了回去,他将节杖往地上一插,一手接画,一手握住了葫芦,然后猛然摇晃,五道人道秩序化作五道电光灌注其中。

    就听一声惨叫,葫嘴裂开,冰寒阴气直飞出来,四周温度立刻下降——

    太阴真精!

    邱言却也不怵,怀中飞出一个瓷瓶,瓶塞弹起,飞出一团圆滚滚、红彤彤、绽放光芒的丹丸,正是被他所得的一点太阳真精残留。

    下一刻,太阳太阴碰撞,光彩成环,迅速扩大,待得直径百丈,又迅速回缩,在无声无息间,化作一个阴阳鱼图,落下来,被邱言抬袖一拂,收入其中,不见了踪影。

    跟着葫芦再震,一道道身影从中飞出,在地上一滚,就是一人,很多身上带伤,还有的身躯已经融化了一半,乃是最近被葫芦所收之人。

    那帷帽面纱的灵秀仙子也在其中,她起身之后,很快平息下来,目光落到邱言身上,念头一转,就要行礼。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上却响起另外一个声音——

    “这不是邱先生么?没想到,竟会在这里能碰上先生……”

    这话说完,一道神光从灵秀仙子身上飞出,在地上一转,化作一人,对着邱言拱手道:“在下白时,乃是抿元正神麾下山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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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二章 南疆山神落难,镇运法宝蒙尘

    说话的这人留着胡子,面容威严,甫一出现,身上就抖落出淡淡威压,浑身上下隐隐散发着青色光芒。

    青色神光,六品神祇。

    邱言对此人并不陌生,对方自称白时,说是抿元麾下的神灵,而抿元正是邱言的另外一个身份,两体同心。

    这个白时,其实就是当年远宁道城隍神司里的白文判,当初他因邱言被吕良剥了神位,最后追随神灵身,又被赋予了灵秀山的山神之位,享六品香火,为一方从神。

    这位本该位于南方边疆的从神,此刻却出现在北方的草原上,无疑显得突然、意外,而且看他刚才的模样,俨然是隐藏在那灵秀仙子身上,伺机而动的。

    不过,对于这里面的变故,邱言早就有所察觉。

    神灵身跨越星河,身处另外一处部洲,留在东华的血肉身,无法直接感悟属于神灵身的香火,最多将魂中洞作为一个中转之处,把些汇聚过来民愿,透魂传递过去,而香火中隐藏着信民的念头,也蕴含着从神的信息,就能让神灵身捕捉、解析,从而得知。

    实际上,尽管神灵身距离遥远,东华部洲的香火祭祀也有了一定动摇,但邱言对法域、法职范围内发生的事,始终洞若观火,只不过由于神灵身还未回归,有些事情无法插手。

    做事就是这样,即使眼下有许多事情要做,也得一个一个的去做,挤在一起反而更加混乱,何况,神灵身不来,其他几身就算有能力去做,也不好干涉,不光是因果纠缠。还要暴露联系,那可就真成众矢之的了。

    另一方面,邱言以血肉身面对自己的从神,却不能表现出应有姿态,有些话也不能说,反而要故作疑惑道:“阁下从何而来?”

    白时倒也不怒,从容道:“在下曾在远宁道城隍阴司供职,抿元大人前来时,提过先生你,在下便就留意。才认得先生,但当时并未现身,先生不记得我,也是正常的。”

    当年,神灵身从山中走出,无权无势,没有值得旁人侧目的力量,却因为顶着天生神灵的名头,被银孝娥授予重任。有分薄文判权柄的嫌疑,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白时,当然要有所动作,和神灵身关系亲近的血肉身。自然就要被重点监视。

    只不过,神灵身与血肉身联系不多,白时这才作罢,在这个过程中。身为幕后主使的他,自然不会亲自上阵,因而邱言的血肉身在理论上。是没有见过其神的,而且神灵多变,会随法职、符篆、香火念头的改变,变换形态,若邱言一见面,就表现出熟识模样,才会让人怀疑。

    不过,白时身为一方神祇,对邱言却表现的颇为恭敬,甚至有刻意放低姿态的意思,却看的旁边的灵秀仙子颇为疑惑。

    这白时乃是她的机缘,若无对方指点,让她度过几次危险,从多处遗迹中因祸得福、化险为夷,她是决计无法有今日修为的,而在接触中,灵秀仙子早注意到白时个性,知道其人颇为高傲、自负,就算是面对高手,言语中也不见尊敬,最多是让自己稍加注意。

    眼下,对于邱言这名朝廷官员、修士高手,白时却表现出一定尊敬,自然惹人心疑。

    “难道是白老口中的那尊抿元神的缘故?”

    灵秀仙子却不知道,白时的态度,固然有神灵身缘故,但更多的,还是血肉身本身表现出来的情况——

    以他的神目一观,一眼就能看到邱言头上直冲云霄的气运虹光,有两股龙气加持、眷顾,更有人道文章显化、环绕,甚至还有诸多人望聚集过来,丝毫也不下于一般的三四品神灵,比他白时的信民基础要牢固许多。

    可以收,即便邱言突然身死,以两部典籍为根本,也能凭借民愿封神,而且神品一定在他白时之上,更不是从神。

    这样情况下,白时又怎会等闲视之?

    如今,他的状况可谓糟糕,顶头上司行踪不定,若不是虚拟符篆尚在,白时都要以为神灵身烟消云散了,九灵山脉也有变故,借山上门派一女逃出,一路行来,女子修为越来越高,却没有让他看到脱困希望。

    现在,碰上略有渊源的邱言,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旁敲侧击的询问神灵身动向,倒也不是认定了邱言知晓,只是抱着试探之意。

    不过,神灵身那边的局面尚未完全打开,邱言不会透露许多,不过,他同样对灵秀仙子和白时的这一队组合,有些好奇。

    白时神位六品,战力相当于修士第三境的第二层次,而灵秀仙子则是第三境巅峰修为,战力已在白时之上了,这其中必是有些故事的,不过眼下并非合适询问的时机。

    “既然先生有意相邀,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邱言发出邀请之后,白时顺势就应下,他的情况有些危险,虽离了西南山岳区域,但由于擅自离位,法域山脉陷入无主之境,神道根基被严重动摇。而且,法职相连,很容易被发现踪迹,实际上,半年以来,白时不知被沿途山神发现了多少次,若非靠着灵秀仙子,早就被抓住了。

    这种情况下,若能够托庇于朝廷,无疑是个理想选择,当然了,他还留着一点戒心,没有彻底相信邱言,只是这些细微之处,就不必细言了。

    却说白时得了承诺,化光返回灵秀仙子的一块玉佩中,另一边,邱安走上前来,包裹中则飞出一团黑雾,雾上还托着一根人参。

    正是人参宝宝驾驭难兽,两物直飞出来,到了邱言手边,那难兽烟雾一下就包裹了葫芦。

    “什么东西?下贱之物!也来招惹你葫芦大爷!”经过方才的震荡、晃悠,葫芦安静了好一会,眼下似乎是恢复了精神,嚎叫起来,但被秩序闪电镇压,却难以动弹分毫。

    转眼间,难兽缠绕上去,人参宝宝则是蹒跚而行,坐到了葫芦上面,模样憨态可掬,看的对面的灵秀仙子眼睛一亮,不过以她的心性,倒还把持得住。

    眼看局面难以扭转,那葫芦露出焦急之意,再次发出声音,这次却是对邱言说的——

    “小子!我看你也是朝廷的官,怎么这般不懂事?我乃高等法宝,能镇压门派气运,历代传承,身份何等尊贵?就算是将我俘虏了,也该好吃好喝的供着,可你倒好,先将我蕴养几百年的太阴真精给摄走了,现在还让这等乳臭味干的小儿辱我,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哦?高等法宝?倒是稀奇,邱某至今尚未真正得过,如此说来,确实很有研究价值。”邱言低头看了那葫芦一眼,眼底露出异样光泽。

    之前交战时,他无法顾忌其他,现在事情算是平息了,也就能经分出精力,来注意其他事情了。

    这个葫芦有如常人的表现,早让邱言留心,不过,要探究高等法宝的奥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急在一时,于是邱言在葫芦一句“若不放我,埋骨道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还有被你封印的老儿……”的话语中,任其被难兽包裹,沦为人参宝宝的第二个坐骑,不再理会。

    目光一转,他的视线落在冉炼等人脸上,后者顿时心中一凛。

    冉炼与石劲等人虽未搞清情况,但大致意识到,邱言在草原的事大概是做完了。

    说来也是,从一开始的时候,邱言就在询问有关图阆部的消息,目的明显在此,现在击破了定春子等人的修士联军,图阆部的命运便已经注定了——

    这个部族,早就分裂了,而今青壮更被尽数血祭,只余部族上层,从今以后,图阆的名号,算是从草原上除名了。

    但紧随其后的问题就来了——

    “若是修撰大人回归中原了,不知打算如何安排我等?”

    冉炼还未将念头理清,模模糊糊的疑问,就被人给问了出来,问话的乃是付用。

    “还请大人给个章程,也好安定军心。”

    这位商贾出身的男子,精气神已大有不同,不只体格强健许多,一双眼睛也是精芒闪烁,给人以精明强干之感,行动举止中更有铁血之风。

    这种气质,是两个月的行军和胜利带来的,让他脱胎换骨,在最后的半个月中,其人先后提出不少建议,也得了些战果,不复从前的商人心思。

    他的话问出来后,其他人也都纷纷凝神过来,这也是众人之前从雨点中得了不少感悟,心境混沌,才能迅速从观看斗法的惊骇中回过神来。

    “这还用问么?定是随修撰回去,接受皇帝的奖赏了?咱们在草原上干出这么大的事,中原皇帝难道会没有赏赐?”石劲走了过来,嚷嚷起来,和两个月前相比,这位混血少年足足长高了一头,身上筋肉紧绷,仿佛一只豹子,充满了爆发力。

    但付用却摇头道:“赏赐肯定是有的,不过我等不能与修撰一路领赏,不然好事也要成祸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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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三章 君当归中土,学子翘首待

    “祸事?怎么会是祸事?”石劲皱起眉头,“连图阆部都不是咱们的对手,除非碰上柔罗人的骑兵,我就不信,这草原上,还能有谁给咱们带来灾祸!”

    说着说着,他看了邱言一眼,笑道:“再说,有修撰的运筹帷幄和神机妙算,就算是柔罗人来,也未必不能一战!”

    付用同样看了邱言一眼,注意到对方表情不变,沉吟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这个祸事,不是来自草原,而是中原。”

    “你是说功高震主?”冉炼这时回过神来,记起在酒馆吃酒听书时,偶尔会听到了的一个词。

    付用摇摇头道:“以修撰如今的命格而言,功高却未必震主,因为人道大儒,对于王朝而言,是基石而非威胁,不过,掌管一支军队,又有军中人望的大儒,却要另当别论。”

    石劲挠了挠头,皱眉道:“这话有些复杂,意思就是咱们不能跟着修撰,不然反而是祸非福?”

    “正是如此。”付用点头之后,就不再多说,转而去看邱言。

    “这算什么事?中原的道道还真是多,如果不能跟着修撰,我们还去中原干嘛?我们只服他一个人,再说了,其他人的话,肯定要排挤我们!”石劲却是一脸不满,表达抗议。

    他口中的“我们”,指的非是被邱言统领的全部人马,而是自己所属的草原派系。

    两个月的发展,不断攻破部族,邱言的这支军队名声大噪,就算是草原勇士也多有耳闻,过来依附,再算上胡人奴隶,短短时间,这个派系就已经有了三千多人的规模。多是青壮,以此为根,不难聚拢人手,独成部落。

    听着众人对话,邱言起先没有表态,而是缓缓感悟整支队伍的损失,两个多月的行军中,因有军势和诸多因素协助,死伤不多,多数伤员都能及时救助。

    不过。这次定春子突施辣手,以整个图阆部青壮的性命,换取破灭邱言的机会,直接破碎了奴隶军聚集而来的因果气运,反噬之下,军中难免有不小的伤亡。

    “这次损失的人数,是之前两个月中阵亡人数的总和。”待得有了结果,邱言轻轻摇头,对付用吩咐道:“将阵亡将士的姓名记下。安排好抚恤事宜,至于我回中原后,你们如何自处,这点也不用担心。早有安排。”

    听邱言这么说,不管是冉炼、石劲还是付用,都松了一口气,不管对于此事的态度为何。他们终究还是关心容身之地的。

    “我几天前给都督府的施公写了封信,推荐军中有志之人往军中任职,不做兵卒。可谓兵长,”他看了冉炼一眼,从这位精壮汉子的眼中看到一缕喜意,“不愿意去军中的,也有其他安排,官员不好得,一个胥吏问题不大,何况,还有孟记事协助,倒也不难安排。”

    这话一说,在场众人更是放下心来。

    毕竟不是邱言前世的现代社会,这里人从军打仗的目的,不是为了主义、信仰,或许起兵的时候,会夹杂些情感因素、复仇愿望,但在这之后,无非还是钱名爵官之事,不分草原还是中原。

    眼看要有结果,没人会不在意,按照邱言的说法,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会走上康庄大道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胥吏看似普通,但职权不小,在有的地方,甚至比朝廷官员还要威风,对不走科举之路的人来说,成为胥吏,比成为官员更为理想。

    至于从军之人,前途同样光明,不说邱言如今隐隐在兵家中的超然地位,光算他们在这草原上的战绩,就可算作不错资历,毕竟普通人从军,想要升迁,除了要靠人脉、人缘和运气之外,战功更是硬性指标,有些人为了升迁,不惜杀良冒功,可见里面的流程是少不了的。

    邱言所领的这支军队,这战功可都是实打实的。

    就算是有人想要冒领、抢夺,也夺不走,原因就在于那位随军的记事,也就是邱言口中的孟记事。

    此人被朝廷派来,联络彼此,随同而来的还有一整个班子,平常时候,就负责记录战功,及时呈报朝廷。

    毕竟,在发起攻之后,始终没有多大战果,最为焦急的就是兵家和皇帝,这种时候,任何一点战绩,都是用来阻挡政敌攻讦的盾牌,也是唯一能拿出来维持攻势的依据,自然会被格外看重,想要抢夺这种战功,除非真的手眼通天。

    不过,邱言已然有了宗师气相,一些事迹在中原传播,民间俨然有了不少推崇者,士林方面也渐渐有了影响力,这就是掌握舆论的先兆了,便有权势,也未必能抢得过去了。

    看着众人的反应,邱言顿了顿,又道:“不愿被官府约束的,也可领取一份钱财,过上富足日子,我给皇上了折子,这次攻破部族后缴获的钱粮,可以拿出一半分给诸位,不过,话说在前头,想要军职、官职,就要少拿钱粮。”

    “这个自然,功名利禄皆想揽获,那是人心不足了。”张斐等大字不识之人听了这些,早就眼冒金光了,他们本在边疆种地,被人掠去,沦为奴隶,以为此生无望,没想到因邱言的关系,竟时来运转,哪还不满足?

    在这一刻,有人回想起在那山丘下分道扬镳的众人,感到有些庆幸。

    “如果那时候,我也跟那些人一样,放弃了这次机会,回去中原后,大概也就是种一辈子地吧?哪能像现在这样?”

    他们却不知道,这次最大的收获,并非钱财利禄,而是那雨点中的感悟。

    当然,有类似想法的人不再少数,便忍不住议论起来,消息迅速散开,使得有些凝重的气氛有了变化。

    这时,石劲却上前一步,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在邱言讲话时,他与身边的几人低声交谈,这些人都是原派的一方,说的也与自己的前程有关。

    “修撰大人,”石劲学别人的样子,拱了拱手,只是动作有些僵硬,显是新近学来的,“您的话,我们都听了,确实是为咱们着想,骑马砍杀为的还不就是有一口饭吃么,不过,我们这些人在草原上惯了,若是也入中原,当什么军官、胥吏的,怕会有些不自在,而且兄弟里面,很多不会说中原官话,难免水土不服。”

    话里话外,充满忧虑之意,和他平时大大咧咧的性子大相径庭,可见两个月以来,这位混血儿不光是个头长了,心智方面也有了变化。

    邱言自然明白,石劲的话还有深意,表面是说草原人不适应中原生活,更深层的意思,是害怕过去之后,远离草原根基,举目无援,若被人排斥、打压,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这一点,换成任何人都会有疑虑,冉炼、张斐等人,本是中原人士,回去升官发财,怎会抗拒,可石劲他们在草原成长、驰骋,就会有顾虑。人都讲究个故土难离,何况是去旁人的地盘讨生活,再加上中原与草原如今正在交战,他们的身份就更加微妙了。

    “石头领,这事你不必担心,邱大人早有安排。”

    忽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名年约二十出头的青年,身着中原官服,身上要害地方绑着几块甲片,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孟记事……”沿途之人见到他,都纷纷行礼。

    此人正是朝廷派来负责联系和记录的孟青骆。

    他来到跟前,先朝邱言行礼,跟着笑着对石劲道:“这件事情,我与修撰大人几次商议,定下主意,是让阁下领草原众人内附中原,并不迁入内地,而在边疆立帐,作为中原藩属。”

    “立帐?”石劲眼皮子一跳,虽然他之前与派系中的同伴商谈时,也曾经有人提出,中原很可能让他们做藩属,但这立帐之举,还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这是要让他建立一个部族?

    孟青骆看着对方反应,笑眯眯的道:“当然,这只是个提议,要等朝廷有所回应才是,还请石头领沉住气,而且也要和其他人提前通气才行。”

    说话间,他仔细观察着石劲的神态、动作,心里则在思量着邱言的一番话,这所谓“立帐”之说,其实是整个计划的一环。

    “这确实不是小事,要细细商谈才行。”石劲眼中露出渴求之色,但又强行压下念头,不让自己显得迫切,可那心中的澎湃思绪,还是随着情绪波动辐射周围,稍有修为,就能捕捉。

    过了一会,在邱安的传令下,头领出面收拢队伍,清点战损,然后就要转移,他们在这里耽误许久,是时候离开了。

    那孟青骆则来到邱言跟前,恭敬道:“此间事了,还请修撰大人能从三晋入关,我孟家自会扫榻相迎,另外,还有许多仰慕修撰才学的学子,聚集在那里翘首以待,想要聆听教诲,到时候,希望修撰能讲学几日。”

    “不急着说这些,在开拔前,还有一件事要做。”邱言摆摆手,将目光投向远方吗,那里残存图阆族人的聚居之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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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四章 灭人国,绝人族,去人名

    走进聚居地,立刻能感受到死寂、绝望的意境,蔓延各处,沿途的老弱妇孺更是个个眼如死灰,即便看到邱言、孟青骆等人走过来,也是没有半点反应。

    “这就是一个部族毁灭时的景象吧。”孟青骆看着沿途之人的表情,感慨了一句。

    邱言却是沉默不语,只是朝前迈步。

    这片图阆部的最后聚集地,布局可算简单,显得杂乱无章,毕竟是逃难过来的,哪还有心思考究、布置。

    在被邱言接连追击之后,图阆部残部投奔一部,便被安置在这里,成了那个部族的侧翼,用来抵御外敌,所以这聚集地的一部分,本和那个部族相连。

    不过,在图阆部的青壮都被血祭,身躯干枯后,邱言掀动气柱,一鼓作气的攻破了定春子等修士,将之统统镇压下去,这等惊天动地的景象,早将收留图阆的部族吓住了,后悔不迭,却知道已经晚了。

    最终,那整个部族,竟是决定逃离此处,匆匆逃跑,连和邱言照面都不敢。

    如今,放眼望去,能好大一片营帐空无一人、处处杂物,地上更有很多混乱的脚印,可见那些人离开时多么匆忙。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走了,还是有不少体弱、年老的人落下,这些人平时就是部族负担,危急时刻,又怎会被带上?

    此外,不少奴隶也被留下,他们在看到邱言之后,立时兴奋起来,不住叫喊、跳动,若非被禁锢了手脚,立刻就会跑来。

    这也是邱言的名声,在草原上流传开来了,为众多部族之奴所知。根本不必再宣扬什么,就有人投诚。

    对于这些人,邱言都有过安排,会有人过去收拢人,而眼下,他的目标却很清楚——

    位于图阆残部中央的营帐。

    尽管是逃难,难以讲究太多,但牙帐、中庭还会区分出来的,这牙帐周围是权贵上层的帐篷,他们自认血脉高贵、性命尊贵。要用其他人的帐篷作屏障,分布外围,作为防卫,关键的时候,还能给他们的逃离争取时间。

    不过,如今的他们却是难以逃遁,定春子这次破釜沉舟,用巧妙之法,血祭整个部族。为达到最大效果,需要图阆部上层之人的气运加持,所以早就以术法将牙帐周围的空间封闭。

    身处其中之人,不要说逃跑。就算想挪动一下位置,混入外围的老弱妇孺里,都做不到。

    不过,这道无形屏障。却挡不住邱言,他走到跟前,轻甩衣袖。便听噼啪脆响,屏障破碎,化作无形灵气,就此散去,然后其人一步迈出,人如急箭,转眼就到中央牙帐的前面,抬手虚抓。

    凝!

    牙帐周围空间尽数凝固,那帐子里面,众贵族们本来被禁锢了身子,难以动弹,但在邱言破碎屏障的时候恢复自由,蓄势待发的几人立刻就要运劲逃跑,却被邱言的这一手,给直接凝固了身子,身躯僵硬,一脸恐惧的看着邱言与孟青骆走进帐中。

    帐子里聚集了不少人,模样颇为粗糙,但衣着甚是华贵,都是族中高层,因被定春子锁住了周围营帐,惊慌之下,聚集在牙帐之中。

    “饶命!”

    “我等愿奉您为主!终身侍奉!”

    “强者为尊,愿尊您为汗!”

    ……

    经过多日追击,他们早知道了邱言的样子,也大致猜到了邱言的性子,一见情况不妙,根本就不多说,直接表态、求饶。

    “你们没有资格与邱某讨价还价!”邱言却不理会,他自还记在那城门前,这个部族的少主布义齿,是如何嚣张跋扈的,更记得那支马队是如何一言不发,就把车队围起,这个部族之人,可谓虎狼之性,根本不讲仁义,只认实力,越是求饶,越表明他们的凶残,想要“卧薪尝胆”。

    再甩衣袖,帐中风起,将几名想要逃遁、凝固身躯的人托起,落在人群里面,这一下,更让众人心中惶惶,越发恐惧,不知邱言到底想要做什么。

    “谁是多木合?”

    随后,邱言的一句问话,让他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的转头,视线落到了一人身上。

    这是名中年男子,但面容显得很是苍老,精气神格外颓丧,只是从筋骨和体格上,能看出昔日风采。

    此人正是领兵袭击定昌军之人,当时的他尚显强健,更是精气勃发,但邱言攻破图阆,几番追击,在体能和精神的双重煎熬下,这名部族头领之子,很快陷入草木皆兵的精神状态,精气神一日不如一日,越发苍老。

    若论身份,他还可以说是那布义齿的兄长,布义齿奉左贤王之令,往定昌城试探,以为有部族和左贤王撑腰,没人敢将他如何,所以有恃无恐,到了地方更是飞扬跋扈,将从前虐杀中原人的性子展现出来,却被邱言击杀。

    这本是仇恨,被图阆部算到了定昌城身上,在柔罗人发出命令给四个最大的附属部族,让他们出兵骚扰敌后时,图阆部立时自告奋勇,但他们没有想到,会因此惹来巨大灾祸。

    “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那人看了一眼邱言,垂头丧气的说了这么一句。

    邱言点点头道:“两国交锋,各为其主,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算不上什么,而且我杀了你们少主,这也是仇怨,你们想要报仇,天经地义。”

    听到这话,无论是多木合,还是其他的上层贵族,都是一愣,跟着露出喜色,生出希望,以为邱言会像从前的中原官员一样,用怀柔手段,给予仁义。

    他们虽不讲仁义,却喜欢中原人对他们仁义,加以利用。

    “若阁下能放我等一条生路,我等愿意南拜内附,世世代代为大瑞镇守边疆!”年龄最长的老人出言说道,这图阆部的头领叶护,本就身体不好,内忧外患下,在不久前归西,而混乱中的部族,便以长者与几位头领血亲为首。

    不过,邱言接下来一句话,却将他们重新打入深渊——

    “你们投奔柔罗的时候,是否也有如此表态的?这些话,还是不要再说了。为主卖命,报仇起兵,就要有被追究代价的准备,这世上的事,本就没有绝对,你们信奉力强者通吃,落到今日的地步,应该没有怨言才是,又何必作那儿女之态?况且,邱某也与人有诺,没有理由放过,你们可以报仇,邱某一样可以践诺,是非曲直,自有因果。”

    说到这,他看了那多木合一眼:“给你一个机会,在此自戕,这图阆部的残余,我不会赶尽杀绝,但也不可能再留名号,会归入其他部族。”

    “你!”多木合眼睛一瞪,就要发作,但旋即泄气,知道事已至此,再无转圜余地,跟着却露出冷笑:“你说的不错,有所为,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今日你强,将我等逼入绝境,但柔罗人却也不弱,说不定会将中原灭绝,我先行一步,在地府等你!”话落,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随后猛然暴起,朝近在咫尺的邱言扑了过去!

    顿时,杀机四溢!

    就在刚才,邱言说话时放开了禁锢之力,让这多木合恢复了行动之能!

    不过,寒芒一闪,刀刃转向,直接插在了其人胸口上。

    “噗!”

    多木合瞪大了眼睛,口涌鲜血,眼中满是不甘和恐惧,随后扑倒在地,手脚颤抖起来。

    “不……我不要死……我不该死的……不想死……”

    声声呻|吟中,这具颤抖着的身子,最终寂静不动。

    “夺人性命时威风凛凛,自己性命流逝时,却惊惧至极……”看着脚边尸体,邱言摇了摇头,“若有一天,我的意识也要面对归墟和破灭,不知又是何等模样……”

    想着想着,他抬头一看,视线扫过众人,被他看到的人都低下了头。

    “愿降……”

    年老长者叹息一声,跪在地上,其他人纷纷效仿,这是要依邱言所说,归入其他部族了,从此,图阆部、图阆人这个名称,就要在大漠南北绝迹了。

    话声刚落,虚空层面忽然波涛汹涌,与图阆之名相缠的因果气运,似沸腾的江河一样,从虚空中倒灌而出,直落在邱言之身。

    轰!

    在通使三水后,邱言的气运已然暴涨,而今却是更加澎湃,不住升腾,好像粗大气柱,直指天际!

    只是,在这气运中,还有股浓烈黑雾,乃是罪孽。

    灭人国、绝人族、去人名,这是莫大因果,修道之人根本难以承受!

    不过,旋即又有金色光辉升起,内里显现北疆阵亡将领之笑,诸多草原奴隶的因果,纠结起来,与罪孽碰撞,彼此抵消,散落开来的气息,最终汇成一道承诺。

    “果然如我所料,无缘无故灭人国族,那是罪孽,若是出兵有因,反而能功过相抵,顺天应人,反得气运加持,难怪古来出兵,骑兵之人,必要寻一借口,就算没有也要编凑几条……”

    这样想着,五道秩序从天而降,那道承诺升腾起来,两者相容,缠绕几道英灵光辉,老凯的身形,赫然也在其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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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五章 罪去现英魂,因果拦忘川

    还有几道英灵之影,穿着军装,神情各异,有的淳朴,有的木讷,身上泛着光辉,在那光辉深处,有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

    不过,这些英灵的光辉边缘,却缠绕着丝丝阴冷气息,只要一看,就知是幽冥气息,为冥土缠绕所致。

    邱言见了,暗暗摇头,将五道秩序运转起来,围拢过去。

    他这五道秩序,三道兵家,两道儒家,其中的攻守两道,是早就得到的,两道儒家得自苏公石像,至于最后一道,乃是新成典籍之后,从雷霆海洋中分化出来的一道,被他掌握,能显化兵家地貌、地理,端的神奇。

    兵家开路,儒家定心,转眼之间,就将飘荡不定的英灵安抚下来,随即,老凯的英灵灵动起来,上前一步,给邱言磕头道:“求大人,能救救我那兄长以及诸位兄弟……”

    他身死之时,魂也被冥土罪孽所染,却被邱言隔绝、护佑,才免受苦楚,但心中依然明了,知道自己与众人所作的《北疆志》,能起纷争,虽是兵家宝书,却因本身底蕴的关系,无法引动秩序,若无龙庭定性,就算不得是人道功绩,所以身染罪孽。

    其实,邱言追击图阆部的举动,简单来看,只是为了句承诺,而从私情来说,图阆部袭击定昌兵营,也有邱言灭杀了布义齿的原因,而在那公义的角度,却是以此来为老凯等人正名,不让他们无声无息的离开。

    如今,这图阆部族名消散,气运偏转,因果断裂,因而能让英灵显现。

    但除了新近入冥的老凯,其余书册作者,早就入冥多时。又未被邱言护佑,还在那冥土受罪孽之苦。

    老凯之魂在冥土感应,知道兄弟苦难,哪还能坐得住,所以联动英灵,出口求助。

    邱言安抚一声:“为国著书,名留千古,不会让他们继续受苦,若非如此,邱某何必在这两个月中。走上这么一遭?”

    却是刚成的典籍画卷拿出,当空招展,北疆直飞出来,与五道秩序相合,又有龙气、民望、气运聚集过来,混元一体,化作一枚印章,落在英灵之中,生生破开冥土。潜入其中。

    ………………

    灰暗天地,幽冥鬼蜮。

    冥土虽然也有光,能见人,可除了阴曹地府和神祇法域。其他地方几乎都是清一色的灰色,显得单调、冰冷,让人观之就感心中发凉。

    呼呼呼~~

    阴风呼啸,遍布大半个冥土。能迷心志,魂只要一入其中,就要浑浑噩噩。再无自我,沦为游魂,只有经过无数机缘巧合、时间沉淀,才有可能再生神智,就算是品级稍低的神灵,都抵受不住。

    所以,入冥之魂,想要安稳,就须遵从地府律令,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得一一遵从,若是反抗,不用鬼差来捉,阴风一吹,就要万劫不复。

    但在这广阔无边的冥土大地,却有一个地方更加阴森,其他的地方多是灰色、阴冷,而这个地方乍一看就好像笼罩在夜幕之下,伸手不见五指,其中一片冰寒,哪怕是灵魂来到,仿佛都要被冻结、凝固。

    在那幽深黑暗的边缘,时而能听到锁链声响,靠近之后细细查看,能看到一个个影子缓慢行走,他们的模样早已模糊,像是烂透了的苹果,散发恶臭,只能隐约看到应该是手脚的肢体部分,被铁链锁住。

    嘎吱!嘎吱!

    这些人影每走一步,就会发出奇特的摩擦声,那是血肉被利器穿透的声音,尖锐划过骨骼,发出的声音。

    原来,那地上布满了尖锐锋利刀剑,每走一步,脚就要被刺穿,登时鲜血淋漓。

    不过,即便如此,人群还是默默前行,生生忍受,仿佛有什么可怖之物催促着他们在这黑暗边缘徘徊,并一点一点的向深处进发。

    在那黑暗深处,惨叫连绵,不绝于耳,有猛兽吼叫声,沸水的咕噜声,山石滚落之声,火焰呼啸之声……

    飘荡各处的一道道幽冥之气,盘旋在上,正是他们遮蔽了光亮,将这里变成了黑暗之地,还时时刻刻监视着罪地之魂,渗透其中,将飘渺魂体凝出血肉,再让他们再次承受罪孽惩罚,但凡有人反抗,又或者退缩、逃遁,都难以逃脱这些幽冥之气的追缉、惩罚。

    不错,幽冥之气看似是气,其实也有意识,也是一种生灵,为冥土所独有,是鬼差的一种,同样也有喜怒哀乐,看旁人受苦,是他们的乐趣源泉。

    噼啪!噼啪!

    今日,凯吴又一次站在刀山之巅,他的浑身上下早已鲜血淋漓,哪怕曾经经历了千遍万遍的折磨,但在幽冥之气的干涉下,腾空依旧没有半点消减,一如初始。

    因为剧痛,他的动作稍微迟滞片刻,立刻就有幽冥之气过来,化作鞭子,抽打在身上,脆响连连,皮开肉绽。

    经历几年折磨,他的身心早就崩溃,化作一团阴影,但血肉之感并没有消散,所以这每一鞭子,都令他更加痛苦。

    痛苦,早就将他心中的不甘、不忿、不公冲刷赶紧,只剩下麻木,只是偶尔在疼痛间隙,回想起自己的弟弟,情绪才会有一丝触动。

    “快走!快走!莫要回头!”冰寒彻骨的幽冥之气缠绕上来,先是催促,跟着用恶毒的言语侮辱起来,“贱民!罪民!小小布衣,也想报国!着实可笑!”

    但这些话,早就无法触动凯吴的心弦了,他只是木然的迈开步子,在一声声尖锐的话语声中,来到山崖边缘,那下方正有沸水呼啸翻滚,炙热的蒸汽冲过来,能将皮肉表层灼伤。

    “快跳!快跳!你这废物!活着毫无用处,死了也只能永世沉沦!”幽冥之气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凯吴甚至连念头都懒得再转,早已做过千百次的动作再现,往前一踏,整个人腾空而落,眼看着就要落入沸水之中!

    几年中,这样的酷刑,他体验了不知道多少次,那种整个皮肤都被滚烫沸水剥落,浸透血肉的记忆,就算是去想,都感到浑身生疼,但即便如此,还是要次次面对。

    不过,这一次,当凯吴堪堪就要落水的瞬间,却有道光芒破开层层黑暗,穿过一片片的幽冥之气,径直而来,沿途的幽冥之气被顺势破碎,令它们痛苦哀嚎!

    唰!

    光芒一闪,凯吴整个人被光芒笼罩,一尊方印落下,印在黑漆漆人影的额头位置。

    顿时,额头上浮现裂缝,光辉从中迸射出来,登时气运流转,笼罩整个身躯,将漆黑污秽尽数击溃、退去,显露出一名男子的身影,正是凯吴生前模样。

    “这是……”

    凯吴一愣,抬眼去看印章,随即听到其中传出的声音——

    “忠勇之士,岂能受幽冥之辱,当彰之于世,受世人寄念!”

    话落,印章中一道英灵显现,伴随山河万里、无边草原,在五道秩序的带动下,落在他的身上!

    轰隆!

    光辉四散,秩序之力化作波纹,荡漾开来!

    “人道秩序之力?又来入侵冥土?”周围的幽冥之气被这股光辉激荡的越发稀薄,连退几十丈,才稍微稳固下来,随即惊慌起来。

    而那冥土天空上,漩涡滚动,忘川扭曲,伸出一个巨大的手掌,就要抓下来!

    但旋即,天地间无数因果线缠了过来,生生拦住了这个大手!

    “嗯?竟被人钻了因果漏洞,以补偿阳间封赦为由,把人道秩序放入了冥土!”忘川河中,一个浩荡意念传递出来,显露意外之意,这股疑惑却变成狂风,吹拂大半个冥土世界,不知道有多少游魂因此而破灭。

    大地一处,狂暴阴风之中,却有一名看似单薄的游魂抬手发出一道剑光划,在周围开辟一片空隙,盘坐其中,念念有词的回忆过往、姓名。

    其魂身上,也有道因果线显化,深入天空,天上那密密麻麻的因果线段纵横交错,把巨大手整个缠绕起来,慢慢勒紧,最终将巨大之手破灭,散为道道黑气,最终消弭无形。

    “好,因果果然厉害!不过,冥土终究是我的地盘!就算是因果,也不能为所欲为!”浩荡意念中,忘川河河水翻滚,直冲天空深处,激荡的层层叠叠的因果线,隐现一个巨大的蜘蛛虚影,若隐若现,最终无形。

    罪土之上,凯吴感受到身上变化,心里闪过自己兄弟的经历,流出一点泪水,但赶紧擦掉,向空中印章抱拳致谢。

    跟着,印章又分出几道光辉,落在幽深黑暗之地的其他地方,又有几道英灵归位,齐聚一同,老凯之魂,也被包裹着瞬息而至。

    这些人,便是老凯口中提到过的兄弟与战友,《北疆志》实乃众人合力而成,但由于因果纠葛的罪孽,死后跌落到罪土,受尽苦难。

    如今,邱言正名,脱出泥潭,重复名誉,归于英灵,闪烁光辉的身躯,共同捧着一道北疆,往忘川河而去,在天地伟力的带动中,落入轮回,但这一世的记忆,也留在了忘川之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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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六章 善恶终有报,归土入燕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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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七章 灾在外,运在身,书生欲积德

    “老爷,你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大爷,我女儿自小身子好,把她卖给您做丫鬟,您看成不?”

    “好心的老爷,赏口水喝吧……”

    河北道为古幽州所在,被开发了足有千载,曾是朝廷粮仓之一,但这两年天灾不断,连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多数旱死,有限的一点储备,都被地主握在手中,轻易不肯开仓。

    而朝廷立下的常平仓、惠民仓,则在几场大火中被付之一炬,朝廷派人彻查都找不到头绪,如此一来,光景哪里能好了?

    再加上地处边疆,时有草原人寇关劫掠,天灾**一相逢,便成了人间惨事。

    这路上的黄土地处处龟裂,看不到水源,却能看到皮包骨头的人沿途乞讨,不少人都晒得皮肤黝黑,气若游丝,兀自拖着沉重的身躯。

    向远处看去,能在枯死的树干下,看到有人躺着,无声无息,有蝇虫聚集,生死不知。

    更有因为营养不足,而小心跟在长辈身边的“大头娃娃”,当真让人看着就要生出恻隐之心。

    邱言所乘坐的马车,就在这种环境中前行,接连不断的有人过来挡车,有的是为求食,有的则是要将自家的儿子、女儿卖了,当然,也有不少人成群过来,想要劫掠。

    对于这些人,孟家都有安排,不过邱言却有自己的打算,那孟家派来的人,名为孟威,乃是家生子,年不到三十,但很得孟家看重,人也机灵,注意到邱言的打算之后。就主动将事情的决定权,交给了邱言。

    其实,对于这些,孟家都有了准备,世家大族,幕僚、智囊不少,一旦决定和哪个人结交,就会有一群人去收集情报、分析喜好,提前就列出应对之法。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若有人献殷勤。被献的那个人不是自己,难免会觉得献殷勤之人太过趋炎附势,让人鄙视,可如果被献的人是自己的话,反会觉得那人懂事、有眼色、有眼光,那是怎么看怎么顺眼,连带着其人背后的家族,也会生出好感。

    这种法门,流传许久。百试不爽,化孟家当然也驾轻就熟,所以在幕僚推测出邱言的性格倾向后,早就在过来接人的马车和护卫车队中备上了物资。在邱言做出安排之后,立刻就有人出面分发给难民。

    但如此一来,周围的灾民见了,立时闻风而来。一拥而上,有种要发生踩踏的迹象。

    不过,对此邱言早有预料。也都安排了孟家的护卫提前做好了准备,可以及时的维持秩序,倒也算是安稳——邱言在交接兵权时,做的格外干脆,连一个护卫都没有留下,孑然一身的入关,身边除了邱安之外,就只有灵秀仙子相随,后来考虑到一些事情,连灵秀仙子也暂时隐没。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马车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到了最后,甚至寸步难行了。

    车上,孟威却是见怪不怪,还在与邱言说着三晋之地的风土人情,但等到马车一晃,这才微微色变,召人过来问清楚了原因,知道又有饥民过来想要抢夺,但这次的人数太多,护卫人手已经不够,所以没能拦住,但现在已经平息下去了。

    只是,经过这一番混乱,那周围有越来越多的人怀起异心,蠢蠢欲动。

    这种灾难最是展露人性,是善良还是丑陋,是待死,还是冒死一拼,又或者用旁人的命来就自己,都在一念之间。

    而这些人的情绪变化,也随着淡淡波动,传入邱言心中。

    “修撰大人,还是见好就收吧,”听完汇报,孟威来到邱言跟前,出言建议,“灾民饥民着实可怜,咱们能帮自然要帮,可毕竟不是朝廷,这种年景,好心拿出粮食,一个不小心,反而有可能闹成大乱,好心办坏事。”

    邱言闻言,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那就适当减少吧,尽量发放,但也不能不顾自身安危。”邱言并未坚持,他本就料到有可能出现这种局面,可有些事,总不能因为惧怕后果,就不去做了,只是不能拿孟家的人命,来为自己铺路。

    况且,远宁兵灾,灾民入城时,邱言也曾施粥,自然清楚变故的可能,知道孟威的话并非危言耸听,孟家的人能做到这一步,足以证明诚意。

    有了邱言的这话,孟威也就放心了,立时出去安排,指挥的井井有条,虽然饥民难免会有反复,却没有造成什么大乱。

    未过多久,马车驶入中途县城,这城中与外面的景象不同,虽也能看出灾情,但相对来说更有秩序,城中街道边上,也能看到搭棚施粥的人。

    马车来到一座客栈前停下,众人下车。他们将在这里度过一晚,明日继续赶路。

    入住的过程没有什么好说的,晚饭时候,孟威向邱言求教了一番,看得出来,这位孟家的家生子,还是很好学的,而且颇有见识。

    这点,邱言白天就有所发现,看出这个人看事情能看到点子上,处理事情也堪称果决,更难得的是对调配人手也很擅长,是个难得人才。

    任何世家对这样的人,都会求才若渴,这样的人也是维持一个庞大世家所不可缺少的,从侧面来看,能培养出这种人才的孟家,也不简单。

    谈话持续到晚饭结束,跟着孟威颇为不舍的告辞,说是不敢打扰邱言休息。

    送走孟威,回到房中的邱言拿出书本,默读起来,他的两部典籍原本,在交接兵权时,就随负责传召的内侍,同往京城去了。

    那京城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期待一观典籍真面目,甚至有不少大儒、宗师,不辞辛劳的从各地赶去,隐约是场盛会,但他这位作者却没必要非要出现。

    没过多久,包裹中的人参宝宝等物便又闹了起来,但丝毫影响不到邱言,他看了一会之后,抬手虚抓,汇聚身上的寄托念头顿时显形。

    这些是白天,他下令分出物资和粮食后,牵引而来的民愿,与远宁施粥相比,更为浓郁、醇厚。

    不过,邱言摇了摇头,将愿念一搓,化作一团气运,屈指一弹,气运分散,回归寄托愿念的一名名饥民身上,壮大与他们的气运,这样可以提升活命几率。

    邱言而今虽然神通不小,修为也算高手了,可并不能一举扭转人道变化,想拯救全部灾民,不是靠他一人之力可以做到的,必须要有龙庭出面才行,话说回来,如果他真的凭一己之力,用神通解决了灾祸,或许才是祸事的开端。

    不过,这不妨碍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给予帮助。

    做完这些,邱言就要吹熄灯火,修养一番,却被窗外传来一阵嘈杂人声给吵到了。

    几息之后,就有孟威过来敲门,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原来是位远游学子归来,看到城中之人安睡,而外面的饥民却忍冻挨饿,在城中慷慨陈词,引发许多人的共鸣,造成了混乱局面。

    “此人号召商贾、士绅将家中余财捐出,解民水火,这客栈中的住户,也被他派人通知了,让咱们也把东西全都捐出去,积个阴德……”孟威说话的时候,颇有些不以为然的味道。

    “原来如此,”邱言点点头,问道,“既然是游学归来,想来其家也在这里,是否已经做出表率,破家救人了。”

    孟威闻言冷笑:“问题就在这里,这人的祖籍虽然在此,也有宅子归于河北,可其父乃是一方封疆,家业、产业、田业的大头都在外地,就算是捐出宅子又有何用?再说,饥民缺的是粮食,给他们宅子,官府也不会轻易将他们放入成中,更何况,这人在家中也说不上话,那宅子的事也不是他能做主的。”

    孟家自有消息来源,那起头之人的背景已然被孟威摸清,如数家珍。

    说着说着,他忽然问道:“对了,小人这次上来,是想要请教修撰,要怎么应付此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将多余的口粮都予他,但要留足护卫所需。”邱言这般吩咐,其实他也看出,孟威已有打算,之所以过来询问,是要体现尊重。

    “那就好办了……”孟威笑着离去。

    不过,事情的发展并未如他所料般顺利,虽然他们不想找麻烦,但麻烦却主动上门了——

    第二天一早,邱言就在客栈大堂中,见到了那位发起人。

    此人倒也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他出身于本地一户书香人家,名为孔三卫,其父为的岭南道观察使。

    “早听过邱兄名头了,在下早就有心一会了。”这位孔三公子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让孟威等人略有不满。

    要知道,如今的邱言不是当初那般默默无闻了,就算边军将领见了他,也要称呼一声“修撰”,士绅更要尊称“先生”。

    可这位不过举人功名的孔三卫,无论是从礼节还是称呼上,都隐隐有种凌驾其上的味道,惹人不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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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八章 片语自有乾坤,岂在一面之词

    “孔兄客气了。”邱言倒是以礼相待,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这份涵养令孟威等人暗自佩服。

    他们却不知道,在邱言看来,血肉身的命格也好、名声也罢,都是体验人道的过程,能借此接触到不同心理的人物,本身就是种收获,又何必将之放在心上?

    孔三卫听了邱言回答,微微一愣,神情稍微庄重了些,跟着恭维了几句,最后则道:“邱兄过来,我本应尽地主之谊,可眼下国难当头,哪里还能有个人的享乐,这朝廷不顾灾民,硬要出兵也罢了,被派来救灾的钦差大人,个个尸位素餐,使局面越发糜烂,着实令人心痛。”

    邱言听他终于切入正题了,就邀他就坐。

    “我这次过来,一方面是想和邱兄切磋、印证所学,另外一方面,则想问问邱兄对河北旱灾的看法。”孔三卫也不客气,坐下之后,就这般说着。

    孟威听了,却是暗暗撇了撇嘴,从他与另外两名护卫的脸上,不难猜出心思——

    “这人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和修撰大人切磋?修撰乃文魁状元,书就典籍,在草原上领着一帮奴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那是何等人物?”

    “他一个未经世事、不过只读过几本书的书生,说要和大人切磋,还印证所学,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传言修撰大人的墨宝,就算是大儒宗师,都曾争夺过,更不要说几次会试,都有异象相应!”

    “还问对旱灾的看法?笑话!他一个无官无职、没干过什么实事的举人,却一副将修撰当成幕僚,寻求建议的样子,着实可笑。”

    这些念头,在几人心中闪过。他们对视一眼,看出了彼此的心思了,都是暗自冷笑。

    不过,孔三卫自然不知道几人心思,他本身小有名气,一路上和同伴游山玩水、吟诗作对,彼此吹捧的时候,都是把天下兴亡作为己任的,胸中自有抱负和理想。

    就这一点而言,邱言前身也是一般。是种朴素的理想。

    不过,如果两耳不闻窗外事,就难免令理想膨胀,分不清高低轻重,做出在旁人看来离奇之事。

    这种事,在邱言的前世并不罕见,很多人不知民间疾苦、不晓术业专攻,就能指点江山、舍我其谁,视自身强过泰斗。旁人看来不可思议,可沉溺其中之人却毫无所觉,言行举止,已和妄想中的自身重叠。

    而这一坐下。孔三卫却将见闻说了一遍。

    他这次外出游学,本有意参加会试,因为一些事情错过日子,只得作罢。既然不用科举,这心中的悲天悯人便发作起来,想起老家的大旱。这才赶来,一路所见,令他怒不可遏。

    邱言却不关心对方的心境转变,而是问道:“照你这么说,河北道腹地,已被卢钦差平息混乱,暂时缓解了灾情?只在处置流民上,闹了些动静?”

    他口中的卢钦差,正是被派来处理旱灾的钦差。

    从孔三卫的话中,邱言对河北道的旱情,算是有了个大致了解。

    其实,旱灾第一年的时候,算不上多么严重,但由于官府疏忽,没有及时做好准备,后面才会不断恶化。

    事实上,朝堂上对于这次国战的反对,就有河北道旱灾的原因在里面,很多大臣倾向于议和,就是考虑到灾情与兵事都是后勤黑洞,一个不好,伤及国朝根基。

    不过,随着新任钦差上任,局面却被渐渐打开了——在此之前,已经有己任钦差了,却都没能有所作为。

    而这位卢钦差,一改前几任的作风,虽也调集物资赈灾,更是严厉查处克扣和贪污,施以重刑,除此之外,却又由南向北大兴土木、水利。

    邱言入关之后,所见的都是河北道北方景象,还处于治理盲点,显得严重。

    “若非孔兄提及,邱某险些陷入以点及面、盲人摸象的误判中了,将北疆一线的光景,当成整个河北道的情况。”谈到后面,邱言感慨起来,“这位卢钦差,倒有几分能吏之态。”

    这是他有感而发,神灵身在河北道没有祭祀流传,即便有着几点灵性,也只是心有鬼神的层次,难以衍生法域,所以他对道中情况并不了解,这种情况下,很容易把一隅之地发生的事,理所当然的冠到整个区域之上。

    简单来说,就是听说河北大旱,又见到了最北边的情况,就觉得整个河北都是人间炼狱了,在这么一种情况下,朝廷不仅不拼尽全力救灾,还调动物资去与草原柔罗交战,无疑就是穷兵黩武了。

    但实际上,北疆的惨状,除了灾情之外,还有很大的原因,正是由于草原入寇造成的,这里面的因果关系扯不断、理还乱。

    不过,再看河北道南边,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值得一提的是,那位卢钦差救灾的一个重要举措,就是挑选灾民和流民中的青壮,负责兴修水利,并提供食宿,发放工钱。

    这一举措,受到很多人的诟病,邱言面前的这位孔三卫,对此就表达了愤慨,认为卢钦差不爱惜民力,是个酷吏,要用民众的鲜血染红自己的顶戴,在他的描述中,工地上极其悲惨,可谓人间炼狱。

    不过,邱言却从对方描述中,发现了一点端倪,就是他没有提到工地上出过人命,可见所说和事实是有出入的,参杂了很多自己的情绪进去。

    这不是邱言因为个人倾向、立场做出判断,按照孔三卫的语气,可见他对这个以工代赈的做法是深恶痛绝的,如果出了人命,必然会拿出来大说特说,大加鞭挞。

    其实,以工代赈的方法自古有之,可谓一举多得,一方面能让灾民有个容身之地,同时解决饮食和物资问题。

    另一方面,则可将灾民禁锢住,不让他们流动。变成流民。

    对于王朝统治者来说,大规模的流动人口,是巨大的威胁,和邱言前世的就业岗位一样,在普通人家看来,就业关乎收入和生活,可在统治阶级来看,就业代表的并非只有经济价值,还能限制青壮人口的流动,维持稳定。与之相比,经济价值反倒是附加价值了。

    这一点,古今中外,无论用什么花言巧语包装,概莫能外,只是宣传的效果不同罢了。

    除了这两方面,工程本身也可以缓解灾情,重建社会经济,实际上。古代的很多事情和现代是一样的,只是未用相应话语去描述而已。

    而今,因为卢钦差的主持下,河北道的南部和中部。已脱离了最危险的情况,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自给自足了,但他依旧没有停止申请物资,用以维持投入。支持以工代赈之法。

    不过,但凡这种事,最怕的就是出现人命。一旦有人因做工而死,就会有人将事情和灾祸连在一起,弹劾、斥责、谩骂——动嘴的人,自然比做事的人犯的错少,从而占据道德上风。

    所以,从孔三卫没有抨击人命官司这点,邱言很轻易就能判断出,工地的情况和对方所描述的并不一致,至少不是那种黑暗、血腥的地方,在辅以情绪感知,就更能佐证了。

    但说着说着,孔三卫的话却渐渐偏转到了他从前随亲赴任,见过的施政方针上了,并说了些见解。

    “听孔兄的意思,若由你来施政,有信心比卢钦差做的更好?”

    “做的更好不敢说,但至少知道‘仁义’两字是怎么写的!”孔三卫斩钉截铁的说着,“为苍生谋福祉,方能不负此生!”

    邱言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有些东西,不真正接触过,是不会明白的。

    世上人道多有制约,有些人在还没有接触的时候,总是充满理想,认为自己能够克服困难、抵住诱惑,但真正面对之时、碰壁之时,却往往选择妥协和退缩,只有那种无论如何也要达成目标的人,才能脱颖而出,当然,这种人未必是好人。

    见邱言没有接话,孔三卫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他后面准备的话也就派不上用场了。好在,他还记得过来的目的,便顺势将话锋一转:“邱兄是明白事理的人,见了城外惨状,应该也有触动,昨晚也捐了不少,可见盛名之下无虚士,但何不更进一步?”

    “哦?如何更进一步?”邱言不动声色的反问。

    “是这样的,”孔三卫一脸肃穆的道,“在下想要号召城中商贾,捐出家中钱粮,只是我人微言轻,难免有诸多阻碍,而邱兄名满天下,若由你出面,他们必然不敢私心作祟,传扬出去,也是一桩美谈。”

    “孔公子,”孟威听出一点味道来了,插话道,“修撰大人有要事在身,不便在此多留,你的提议……”这话倒是不假,邱言此番奉旨入京,孟家之所以能顺利接人,还是得益于邱言领兵南归时的那次变向,这才能占有先机,但这些事情,普通人如何知晓?

    “你是什么身份?我与邱兄说话,也有你插话的份?”孔三卫看了孟威一眼,见了他的装扮,露出轻视,呵斥一句,又对邱言道,“若邱兄不愿,大可离去,只是若被城外灾民知道了邱兄袖手旁观,恐对名声不利。”

    “你!”孟威先被轻视,又听出威胁之语,登时生出怒火。

    但不等他发作,一个邱言耳熟的女子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孔三卫,你还是这般自以为是,沉溺一心不可自拔,只是这次太过放肆了,莫非想挟民愿威胁邱公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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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果介绍:
一问:何为道?
答:性道为神,命道成仙,成仙为神皆是道
二问:何为大道?
答:性命乃第一大道。
三问:何以见得是大道。
答:打你一拳,性命两散,你还修什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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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为神,化三身性命,可修无双大道;
命里带煞,踏大千世界,只争一炷燃香。
仙道玄奇,神道奥妙,百家争鸣皆在人道。
道果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道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道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