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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战袍染血     道果txt下载     道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一十九章 推门可入深处,还身还需两书

    “嗯?”

    光芒一闪,落在邱言身上,挡也挡不住,况且邱言本就没有抵挡的心思,那冥冥之中的感应,令他明白了这道光芒中所含的东西,对自己并无害处。

    果然,光芒一入身上,潜入心中,就化作一连串的信息,在邱言的心里急速变动,让那意识越发清明。

    渐渐地,他注意到自己与行伍世界间的一点隔阂正在消散,感知中对外界的捕捉越发清晰,一道道蕴含有惊人之能的秩序在周围跳动着、穿梭着,仿佛高山江河在侧,呼啸而又真实,随时都可以与之触摸!

    “这是……”邱言心中一动,感知笼罩过去,“竟然都是兵家秩序!清晰的穿梭于此处,似乎我只伸出手去,就能触摸得到,然后感悟解析,就有所得,不过……”

    面对如此情形,纵是邱言也难免微微动心,但他并未被这错身而去的秩序波澜,把脑子都给冲昏,知道感悟中的景象,其实只是秩序显化,但想要捕捉秩序变动、参悟奥妙,单凭伸手是不够的。

    “秩序虽然清晰呈现,但能看出来的,与我之间还有阻隔,每道秩序都宛如幽深大海,藏有不可测的威能,表现出来的只是海面上的一点,想要了解,还需深入海中,不断潜之,如此一来,先不说能否成功,但却会将那意识给牵扯里面,说不定会失去对时间的感悟,一潜千年,肉身腐朽……”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镇守灵说过的话,若有所思。

    “莫非行伍世界的深处,更为接近兵家秩序的本源?如此说来,那些兵家传人,这般热衷于念入深处。也就能说得通了,在沙场之地,以砂砾为兵,和人交战,能累积沙场经验,锻炼指挥之能,这等境遇固然珍贵,又怎么及得上兵家秩序珍贵?”

    正在邱言思忖之际,那在心中散播信息的光辉,骤然凝起。向上一冲,印在邱言的额间,跟着好像一扇门一样打开。

    在外,邱言的额头上,浮现出了一枚文字,赫然是“兵”的篆体,霍霍生辉,光辉流转,传入眼中。让邱言的视野渐生变化,伫立于半空中的一道无形之门浮现出来。

    冥冥交感,令邱言知道,自己一旦推开这扇门。步入其中,就能离开位于行伍世界外层的沙场,前往更深一层的地方,得到远比在此多得多的收获。

    在他的心底。一股源自本能的、对秩序之力的渴求泛起,催促着他去推开此门,观看崭新世界。

    但邱言的念头却没有半点动摇。他抬手在额头上一抹,“兵”字篆体上的光辉就暗淡下去,视野中的变化也随之消散,一切又都恢复如前,不过字符却没有消失,显然随时可以再度激发。

    “门后的行伍世界,纵然引人,但我此来不是为了探究行伍,而是为练兵连胆做铺垫,先让冉炼等人体验一番,既然在沙场能达到同样目的,何必去更为难测的行伍深处?再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想入更深一层,理该多做准备,虽不用像吕虎那般横行霸道,但该做的事不能避开,不然岂不是白费了沙场之能?”

    这样想着,邱言目光一转,视线落到了手中的七十多道原本精神上,跟着余光又扫过了徘徊周围的八十多道原本精神。

    手中和身边的原本精神,同是来自于吕虎,他被邱言击破,意识溃散,强占在身的原本精神四散而出,被邱言以念拘住,结果却泾渭分明,一部分落入邱言掌中,俨然一副想要依附的模样,而另外一部分,则是孤悬于外,若非因是无主、又被拘住,怕是立刻就要远离。

    这里面的缘由,说来也简单,落入手中的两种,正是邱言已然融合过的《虎钤经》和《备论》这两种精神,本自同源,自然能够相互牵扯。

    而余下的两种,却未曾被邱言降服、折服,又怎会被直接操控?还要做过一场。

    “这两种原本精神,共合八十道,每个都有四十道,内里蕴含的精神迥异,一方博大、厚重,另一方则是变幻莫测,都是身具特色,算上之前的《虎钤经》与《备论》,可谓各领,每个都堪称不凡,便是我要将之全部霸占,亦要耗费不少功夫,还未必能够成功,那吕虎竟能做到,此人或许确实不凡,若非那日出其不意,说不定还要有番苦战。”

    这样想着,他却未因此生出退缩之意,也无需退缩,血肉身的作用,正是体验人道变迁,纵然有所波折、失败,那也一样是种经历、体验,又怎会轻易放过?

    当下收敛念头,邱言就一步踏出,身子融入徘徊的原本精神之中,霎时间光影变化,四周的景象都有了不同,而后其中的一部分原本精神蜂拥而来。

    顿时,一段段历史画卷浮现心中,却是王朝末年,朝廷**、朝政荒废,在上天子无道,在下官吏残暴,又有豪强肆虐,那边关更是胡乱不断。

    整个天下,风雨飘摇、大厦将倾!

    那莫名之处,飞来一个声音——

    “奈何!奈何!奈何!”

    话语声中,充满了焦急之意,有种急切想要平息混乱、挽狂澜于既倒的意境,只是其中却夹杂着古老、尘封的气息,显然是过去所残留的念头、记忆,那画面中将要倾颓的王朝,或许早就落入历史的角落之中,不见踪影了,反倒这原本精神,还能流传。

    不过,虽是残存的意念,但邱言明白,想兵不血刃的收下这道原本精神,就须有所应对,不然就要经历波折、耗费时间,才能如愿了。

    他立时就调动心中《武经总要》的内容,提炼出相应信息,又将最近领悟的兵家之道融入其中,回应那“奈何”之声,以兵家事为主,辅之以政言、经济。

    这一回,先言将帅素质、治兵修养,再言保境安民、整修武备,最后则言说充实边疆、巩固边防,前承后启,似那考场书文般,话语落下,周围凭空显露文思光辉,照耀四周!

    待得话语说完,盘旋于侧的一半原本精神骤然沸腾,急速旋转,化作一句话来——

    以讥当时得失,不欲章显其名。

    随后,语句首尾相接,凝聚成一本虚幻书册,上面书着三个大字——

    《潜夫论》!

    书册既名,立时就潜入邱言心底,散落成一句句话语,连绵不断,夹杂着一股忧国之念,变作一副画卷,呈现心底,随心念流转。

    待得心念沉淀,邱言忽而摇头叹息:“不知有多少兵家之书,成书之时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流芳百世,而只是想要尽一点绵薄之力,可惜……”

    带着这种感慨,邱言心念一转,靠近了余下的原本精神。

    随着《潜夫论》精神的离去,徘徊着的原本精神已然去了一半,只余下的四十多道,此刻随着邱言心念转动,四周景象再变,王朝倾覆的景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辉煌宫殿,殿中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细微处的摆设更是独具匠心,当真是贵气至极。

    在这大殿之中,正有两人相对而坐,一人身穿明黄,衣绣金龙,散发出贵不可言之气息,另一人则是一身戎装,有种兵家锋利之感,偏生面容柔和、英俊,颇为儒雅,这较为矛盾的两种气质,却和谐的在这一人身上凝聚、统一。

    哪怕只是虚幻之影,邱言依旧能感到两人在气势、气息上的不同凡响,他们坐在那里,相对而言,似乎是在交流、对谈,可那说出来的话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能够传过来,只见嘴动,而无声音,偏偏二人口中之言,仿佛凝成实质,在空中聚散不定,散发出变幻莫测之感,时而诡秘、时而堂正。

    “龙袍?铠甲?”

    邱言看着两人装扮,缓缓靠近,就要释放出一点感知,进一步探究,然后看准行事,适当应对,将那原本精神收拢过来。

    之前三道原本各有不同,邱言将之收拢的方法也有差异,但大致总结出了一套法门,眼下也准备如法炮制。

    但在他靠近过去后,交谈中的两人,竟是停下话语,而后齐齐转头,将视线投了过来!

    这一幕,令邱言心中一跳!

    但有《备论》的前车之鉴,他倒也不算惊讶,很快就平静下来,这原本精神演化出来的景象,根基在于意念,自然和一般的幻影不同。

    不过,随着那身穿戎装之人开口说话,却让邱言悚然一惊。

    “原来是我东华苗裔来了,当真一大喜事,这原本精神,自是要交给你的。”

    “东华苗裔?”邱言心中一动,随后风云变幻,最后的四十道原本精神呼啸而至,融入意识深处,直接显化出一本书册,上书两字——

    《问对》!

    跟着书册一转,化作四字——

    奇正相变!

    四字再散,演化变迁,有波澜画卷从中衍生出来,滚滚如水,最终化作一条历史长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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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章 有缘何必阻挡,牵因天外飞来

    长河流转,显出的不是史家所重的朝堂事,而是兵家兵马奔腾之景,时而正兵压敌,时而奇兵奇袭,将领一令,万千相随,有如一人,当真将调兵交战之法,演绎到了巅峰之境!

    邱言只是沉浸其中,就隐约体验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之感,气势如虹,难以抵挡!

    另一方面,画中山川河流变迁,但那山河中的很大一部分,邱言心里都有印象,认出是北疆与南疆一隅。

    “这本书册,乃是我东华之人书就?”

    认出了山河,结合刚才话语,邱言如何还猜不出其中奥秘,脑中的种种信息串联起来,一下子就分明许多。

    跟着,他心念一凝,在那长河景象里面,看到了几面大旗,上面赫然写着“大齐”两字!

    大齐王朝!

    这是大瑞之前的王朝,为前朝之名,起于齐鲁之地,故以此为名,大齐崩,大瑞起。

    心中默念王朝名字,意识联动之下,神灵身中的离卦猛然一震,随后牵引因果,投影出一道身影,赫然是当初在遗蜕之地所见的董太师。

    那位太师,当初在遗蜕之地占据了好大一片部族,声势无双,隐隐参透了一点法域奥秘,将好好一个部族化作人间鬼蜮,最终更从那图腾柱内的火苗处窥得机会,差点功成,但最终却被邱言所得,其人在离卦卦象的催动下,只得退避,离开了遗蜕之地,返回现世。

    如今,邱言为官之后,虽然之前半年都安居于翰林院中,可还是有些消息渠道,大致知道了那位太师的踪迹。

    “现在因果震动。显露此人身形,想来是日后与我还有纠葛,这且放下……”

    念头一转,董太师的身影慢慢模糊,化作一朵白莲,最终隐没。

    与此同时,《问对》所化的历史长河亦演化完毕,最终融入邱言心底。

    但在这期间,邱言却从长河里面,总结出来了一套经验。其核心就是一句——

    掌握主动!

    当然,书中话语,没有这般直白,而是用的“主客”之词来描述,以主击客,方能常胜,若是局势不利,居于客地,那也要变客为主。

    主动权。掌之者胜,失之者败。

    以此为核心,方能展开这奇正、虚实、攻防、营阵的变化。

    “好个《问对》,竟以堂堂大势。而言机变,又以朝堂之理,延伸出临敌指挥之要,当真是一本奇书。这样的书出自东华部洲,甚至还是前朝之人书就,那这个人的身份绝对不底。其人名声,也不能默默无闻,只是为何我在那兵阁里面,竟然没有见过此书名字?”

    邱言执掌兵阁时,其中聚集大量兵家典籍,论详实与丰富程度,不亚于王宫皇室所藏,虽然没有珍贵原本,却不乏真本、藏书,其中不少书册中更有大儒、宗师看书时总结的心得、注释,仔细研读,都能引起文思、心念。

    正是有着这样的根基,邱言方可迅速奠定基础,一旦时运到来,才能抓住之后,立时成就典籍。

    想着想着,他又忆起刚刚对言两人,在长河显形后,富丽堂皇的宫殿和殿中之人,便就融入其中,不见了踪影。

    说来也是,毕竟是一点意念残留,并非真身,最多给予牵引,又如何能够久留。

    不过,现在回忆两人装扮,结合前朝事迹,倒是很快推测出其人身份。

    “身披戎装、但气度儒雅之人,很可能是前朝军神卫国公,相传此人乃是有名的儒将,行事最是稳妥,带兵时往往能将劣势转为优势,暗合主客易位之说,况且,传闻中,卫公曾留下一卷兵法,却在战乱中散佚、失传了,所以兵阁中并未收录。”

    对于这卫公的名声,邱言早有耳闻,也知道卫公兵法失传之事,说起来,他和这兵法还有一点联系,那日庞府别院的酒宴,庞倩茹拿出的兵家杂记,之所以能引得众人在意,就是由于里面记载了卫公兵法的只言片语。

    也是这一点只言片语的根源,才能投影一片平原。

    “兵家杂记演化出兵家世界,我在其中征伐,最终得胜,念入此地,在这里碰上卫公留下的原本精神,倒也说得过去,不过当时那兵家世界里留声的人,自称姓林,又和卫公不同,毕竟卫公本名为李。”

    他将种种关系理清,靠香火心念的分析,归纳出七种可能,但因手头信息有限,还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一种。

    “不过,若真是卫公,与其交谈问对的那名身穿龙袍之人,岂非就是名传至今,有贤君圣明之称的大齐太宗?”

    想着想着,邱言的思绪、念头,渐渐从那道原本精神里面退了出来。

    此刻,徘徊于侧的几十道原本精神已然不见,但邱言在领悟了其中深意之后,却没有将之强行拘留在意识里面,而是张口一吐,再次释放出来。

    不只是新近得到的两种原本,连那《备论》的原本,也是一样释放,霎时间,原本精神密密麻麻的在周身环绕,宛如屏障。

    不过,《虎钤经》的原本精神,还被邱言握在手中,只见他神色一动,似乎沉浸其内,可是转眼却是皱起眉头。

    “初得这《虎钤经》的时候,我就有所感应,发现有所欠缺,眼下得了余下几本,才知道这道原本精神竟是不同,并非三十几本全部相同,而是大致相同,但细微处却有差异,全部重叠在一起,方能呈现出完整一书。”

    这样想着,那《虎钤经》的三十多道原本精神被他一口吞入腹中,在意识中运转一圈,将早在意识中留下痕迹的原本补全,内容刻印在记忆里。

    但紧跟着,邱言沉吟了一下,再次张口,却将所有的《虎钤经》精神喷吐出来,连那一道与自身意识相合的也不例外,也被剥离出来。

    随后,这三十多道原本精神层层重叠,聚合成一本虚幻书册。

    与邱言意识相合的原本精神一被剥离出来,他就无法再运用和观想书中之物,亦不能借助精神、意境,不过,刻印在心中的记忆、内容并未消失,还是存于心中,待得时间推移,慢慢参悟,悟通了深意,一样能衍生出同样精神、意境。

    况且,对邱言而言,原本精神的功效,其实不算重要,真正宝贵的乃是书中内容,能用来充实和完善自己的典籍、见识和知识。

    这一下将《虎钤经》全部剥离出来,他并未感到可惜,不过,却也不是无故这般作为,而是因为邱言在三十多道原本精神里,捕捉到了一点因果归属。

    “这《虎钤经》的原本,竟和一人因果相连,乃是那人的大气运、大机缘,我先前融合了一道,感受还不真切,以为是和吕虎所霸占的其他原本有所牵扯,现在全部在手,才能清晰捕捉踪迹,知道冥冥中自有其主,既是他人机缘,我不能强行阻碍,不然就是日后隐患,能从里面得到内容记忆,已是收获,岂能贪得无厌,将好处全占,若是如此,最终的结果,也是要承担莫大因果……”

    这般想着,邱言默念一句,《虎钤经》的虚幻书册破空飞出,转眼没入边缘之处!

    天边,郭及与陈家老祖自吕虎战败后,就静观其变。

    在看到邱言抵住诱惑,没有推门而入后,郭及轻咦一声,面色越发凝重,看向邱言的目光也越发明亮。

    随后,他又看到,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邱言便与两道原本精神相合,这看向邱言的目光中,已经带上了一点赞赏之意。

    而今,见邱言放开一种原本精神,任其离去,则是面露惊容,郭及深吸一口气,再看陈家老祖,后者却神色如常,一如往昔。

    “陈兄,多亏了你,不然,郭某就要错过如此良才美玉了。”

    陈祖摆摆手,笑道:“好说好说,不过,郭兄想将此人收入门下,未必能够如愿,倒不如结个善缘……”

    陈祖话音落下,二人身形渐渐模糊,周围的泛光边缘亦逐渐虚无。

    下方,山川河流的地貌迅速退色,重新化作横竖光线,最终并消弭无影,待到光影消散些许,不只是二人不见,连诸多兵卒、战场,都没了踪影。

    邱言一人立于点将台上。

    四周,众兵家传人昂首以望,见台上光散近半,露出邱言身影,都是纷纷色变。

    不过,不等他们有所反应,空中忽然传来轰鸣,一道血色光芒从星空中穿梭而来,自高空落下,径直来到邱言跟前,悬浮不动。

    “嗯?”邱言心有所感,发现竟是释放出去的《虎钤经》以因果牵引,将此物传递过来。

    他拿眼去看,凝神细观,入目的是一枚玉扳指,色泽猩红如血,内有水色流转,散放出澎湃的气血波动,将构成沙场的精神念头都给驱散了不少!

    “此物有何来历,竟以气血实体而入兵家精神世界!”

    略一探查,邱言心中一跳,注意到面前的扳指,并非观想而生,也非念头聚集,而是货真价实的实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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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一章 因果连无肠,气运鉴周饶

    抬手一抓,将血色扳指拿在手中,邱言立刻感到其中的雄浑气血,气血波纹扩散开来,令假身有要冲破筑基境巅峰,更上一层楼的迹象。

    不过,这终究究只是虚妄,就算能强化假身的命道修为,也只是暂时现象,因为假身其实是意念模拟而成,只能白白浪费了气血。

    只是,邱言目光一转,却也看出了这枚扳指的不凡。

    “这等雄浑气血,纯净无瑕、没有半点杂质、污垢,比天材地宝还要来的干净,就算是人身直接吸纳,也几乎不会留下隐患,不知这扳指有何来历,若能带回现世,足够血肉身冲破第三境的瓶颈,踏上第四境的层次了!维持修士境界的平衡。”

    想是这样想,但此物莫名而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悬浮跟前,本就怪异,邱言如何能轻易收下。

    “还要先探明缘由与根源才是!”

    念头落下,意识一动,延伸过去,不是融入血色扳指,而是融入了扳指周围的因果线段,跟着神灵身中离卦一震,意识逆流而去。

    片刻之间,邱言之念跨越星空阻碍,心中浮现了一片景象,因果变化分明起来,时间长河中泛起一丝浪花,将前因后果摆在了邱言“眼”前,以心观之。

    ………………

    无肠洲,陨灵山,山边伫立陨灵城。

    此城在大陀王朝也算是一座名城,由于位于边疆,常年战火弥漫,曾多次被人屠城,却又慢慢复兴。

    六年前,大陀大将军吕虎,领军北上,灭了占领此城的异族人后。大肆杀戮劫掠,又使得此城名声大噪。

    六年时间过去了,城中恢复了不少生气,昔日的门阀却也重新崛起,盘踞城中,渐渐形成四大家族。

    今日,乃四大家族年轻一辈比武论道的最后一日。

    门阀间的比武论道,比的是武功与学问,一方面体现出他们垄断功法、知识的特性,与普通下等人不同。另外一方面,也是门阀上层甄别小辈能力、选拔人才的方法之一。

    不过,虽说还未结束,不过大部分门阀后裔已经出局,能坚持到这最后一日的几人,都是真正的小辈佼佼者,天之骄子。

    这群人无论名次如何,都会成为各自家族重点培养的对象。

    与之相比,还有许多失落之人。他们中有些是家族嫡系,还算好的,日后不乏资源,有些本身就是庶出、支流。本想靠着比斗出头,获得家族的重视,从而得到资源、饭食,如今一败。立刻没了指望。

    不过,这种庶出之人,平日连吃饱都做不到。一天最多保证五餐,练功习文,哪个不要消耗能量与心神?都要靠进食补充,可庶出之子,最多比普通的下等人稍微好一些,可论待遇,有时甚至比不上宗家的仆从之流,在饮食与饱餐上,都得不到满足。

    营养都跟不上,相同天资之人,只有非常刻苦,才能比得上宗家嫡子,可这般拼命,反而要耗费更多的体能、心里,甚至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受伤、令思绪混乱。

    受伤、思绪混乱,又需要饭食、资源来补救,可偏偏庶出子最缺的就是这些,他们拼命努力,想要出头,为的正是得到资源,若是有资源,又何必拼到如此地步?

    “如此一来,可谓恶性循环了,最终的结果,就是强者越强、弱者恒弱,彼此间的壁垒越发深厚,难以跨越。这无肠部洲的人体质特殊,每个人对资源的渴求,都堪称极致,才会这般明显,而其他部洲,便是东华,其实也有相似之事,只是较为轻微。”

    冥冥之中,邱言观前因后果,能知这陨灵城的虚实,再加上不久前,因为心魔碎片的关系,他也在模模糊糊中,触摸到了一点无肠洲的景象,两相结合,才能推测出这种局面。

    不错,这陨灵城,正是那枚血色扳指的因果节点之一,随着邱言的意识逆流而上,慢慢呈现在他的面前。

    不过,邱言虽在探究因果根源,却没有将思绪僵化其中,反而从中捕捉到了一点人道轨迹,想要推而广之,延伸到了自己见过的其他两个部洲上。

    这其中之一,自然就是血肉身生存其中的东华洲。

    “东华洲,生灵饮食如常,虽也有饥饿之灾,但并非不可调和,就算是常人,在和平年代,只要有心,也能让一家饱餐,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东华的人道资源就真正平衡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事并不鲜见,富贵与贫穷之间的鸿沟也不算小,但这里面的主要因素,却不是食物,而是知识!”

    想着想着,邱言心底的记忆中,一些早就留意的事情,拿满翻腾上来。

    “书籍承载知识,科举改变位格,两者相合,贫贱之人也能一飞冲天,可相对而言,这书籍的获得并不容易,我初入此身,想要读书,只能靠着自己抄录,雕版印刷出来的书籍,因为本钱的关系,并不便宜,刻印的版数也十分有限,多数还是要入那世家的藏书馆里。”

    思路流转,邱言深藏在心底的一些想法,一点一点的浮现出来。

    “贫穷书生难以得书,只能自己抄录,这样一来,又把为学的时间浪费在抄录上,和这无肠洲庶出子、下等人耗费精力、心力和时间去拼命提升,有何区别?东华世家垄断的,其实就是知识,总有流传,也难惠及天下,这人道的发展,其实也受到了束缚。”

    “如此一来,同样也是恶性循环,令世家学者日多,酒足饭饱之人,不用担心一日三餐与柴米油盐,求学的目的更为纯粹,反而容易成事,而凡俗之人要参杂其他念头,这读书的目的也就不同了,得失之心更重,最终落了下乘。”

    “这等隔阂,也会越来越大,失去科举之本。”

    想到这里,邱言念头一动,将心底的一点灵光调动起来。

    “待草原事了,民望足够,我的地位也就稳固下来了,从前只能想,而不能做,又或者是做了之后,会被轻易抹除的事,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这样想着,他将那灵光投入魂中,落到万民心火里,火焰猛然升腾,将几道因果线段点燃,没有蔓延,好似在积蓄力量一般。

    随后,思绪翻转,他又联想起周饶部洲。

    “这个无肠洲,在神通修士方面与周饶洲不同,没有位于王朝背后,掌控一切的修士门派,看似没有那掌控一切之人,但双方间也有共通之处,都是透过抢夺资源,断绝他人之路,来成全自身,象征着人为操控气运消长,从这一点来看,或许能从这无肠洲中搜集信息,完善人文神道的混乱部分,将神灵身脱困的时间缩短!”

    想法酝酿出来,邱言同时也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靠着因果联系,能远观无肠景象,但只是表象,想深入了解其中人道,单靠隔空感悟是不够的,还需切实体验,又或是有其洲之人的记忆入心,眼下吕虎之魂去向不明,我之前打破其颅时,试着留下暗手,却未成功,应是涉及到行伍世界的规则,能否有所收获,还要看这一次因果感悟……”

    这样想着,邱言又沉下心去,牵引因果。

    但这次,关注之点却不在陨灵城,而是落到城南山林,一名少年身上。

    这少年正在练拳,他的身子有些瘦弱,穿着普通的粗布麻衣,一拳一脚打的很认真,但因为体质关系,并不能将劲力运转到位。

    只是这一牵扯,邱言就看出来,此人因果纠缠,气运如同华盖般酝酿。

    “这是个有大气运的人!”

    思绪在牵,邱言又从其人身上获得些许信息,知道此人是门阀庶出,却连参加那比武论道的机会都没有,正暗自沮丧。

    再观眉眼面向,能知此人也曾惊艳一时,但最后跌落凡境,反而被人嘲笑、挤兑,其父为了护他,就搬入此山,远离喧嚣,但少年自己却心有不甘,想要再振雄风。

    “这人因为气运太浓,契机和时机未至,反将自身窍穴阻塞,外人观之便如庸才,让人误会,但这也是天将降大任的关系,是种磨练,否则事事顺利,未必就是好事。”

    邱言的念头落下,后面的事情也清晰起来,少年练功时心有所感,在一山崖边上感慨,无意中跌落其中,找到一块山石,能精粹修为,让修行之速渐渐提升,但石中还隐藏有其他奥秘。

    结果,邱言放开《虎钤经》的压制,原本精神跨境而来,竟融入石中,石头破碎,石粉融入少年之身,奠定根基,而那石中蹦出的一枚血色扳指,却是远去,跨域星空,倒也激起了沿途大能者的注意,却是都没能拦住。

    “好家伙,这血色扳指若真是如此来历,那必然不会简单,背后或许涉及某些布局,不过,其中倒也有着我的机缘。”

    待得因果明晰,邱言意识中的景象消散,他看着手中扳指,清楚感到有浓浓气运传出,缠绕自身,补充到自身的气运之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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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二章 武运加身!

    “嗯?这些气运,多数都是倾向于兵家的武运……”

    心头一动,邱言感到气运变化。

    “好一个武运昌隆,如此一来,日后带兵,得到天时眷顾的机会就会增多,而自身气运扩张,又有人和,只要稍有战略眼光,占据地利,征伐或能无往不利!”

    看着那枚扳指,他的心头闪过一点猜测。

    “莫非,这也是军征的战利之一?”

    气血的融合,没有持续多久,随着气运平息,笼罩点将台的光辉彻底消失,台下的众多兵家传人,早将目光集中过去了。

    之前,他们争夺三十几道原本精神,打的不可开交,现在,也分出了大概局势。

    得到了精神的,本是其中数一数二的人物,经过一场乱战之后,大部分还保留着原本精神。

    不过,却也有些马失前蹄,又或被人群中潜藏许久、等待后程发力的人给打了伏击,终究还是有一部分原本精神易主了。

    失去原本精神,假身也会受到重创,化作岩石,被沙场之地强行驱逐出去,因而眼下已有不少人离开,使得场地空处了不少,却留下不少石像与碎石。

    有些原本精神在易主后,仿佛打开了魔盒一样,被反复争夺,有的人得到手中还不足片刻,就被其他人夺取,上演了一出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如此一来,减员更多,在邱言与吕虎决出胜负,点将台光芒消失的时候,剩下的人已然不足原本的一半,却可谓精华,那兵略较差之人,早就已经被淘汰出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交战之时,那乱战的兵家传人们,并未注意到邱言在吕虎石像前,又分出几道原本精神,所以那些后得之人,倒很是安全,而他们也算识时务,立时就抽离意识,离开了沙场,只留下几具假身雕像。

    当然。在乱战之地,也有得了原本精神的人,抓住一丝空隙抽离意识,以假身石像对人,从而免遭厮杀。

    不过,假身石像虽因行伍世界的特殊之处,无法被人攻破,可位置并不能改变,不比吕虎石像前的几人。这些人得到原本精神时,被人明明白白的看在眼中的,这一走,等于主动放弃了先手和主动。石像被人围住,就会面临当初邱言所遇局面,一旦再次降临,立时陷入被动。很有可能被人瞬间击败。

    而且,由于战乱关系,他们没有时间整理和感悟原本精神。贸然抽离,未被刻印在记忆中的原本内容,是不会随同而去的,其中的大部分都会变作刻痕,残留在石像表面,一如邱言当初。

    正因为这些,得到原本精神的人,大部分不会离去,而且他们也都注意到了邱言的动作,在邱言与吕虎的石像同落点将台后,各个留心。

    这时光芒一散,红光远来,吸引了他们的目光,不过红光中扳指内的气血波动,由于点将台的关系,没有被他们感受到,是以对此未见反应,可邱言释放出来、环绕身边的几十道、源自三种典籍的原本精神,却清清楚楚的被他们看在眼中!

    这一下,立刻就令所有人都惊住了!

    原本精神不同于气血波动,虽有点将台约束,依旧散发出阵阵涟漪,邱言又没有刻意压制,众人自然都清楚的感受到了。

    “几十道原本精神?”

    “似乎分成三种不同气息、意境,泾渭分明,但每个都显得高深莫测!”

    “我等来此的目的,本就是寻找一二道原本精神的,当初有吕虎作梗,难以如愿,眼下不知会是如何……”

    这样的变故,令战乱迅速平息,众人心照不宣的将目光都投向了邱言。

    “周蒙,你说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他将那吕虎的石像卷到台上,照我家中典籍所言,很可能是挑起军征,夺取前往行伍深处的资格,现在光辉散去,吕虎不见踪影,此人却展露出许多原本精神,莫非是已经取得了胜利?”

    人群中,尉迟雷霆与周蒙离的很近,那尉迟更是开口低语。

    刚才的战乱中,他们二人隐约配合,水陆两军同调,一直占据优势,彼此间的心思都有了些许变化。

    这两个人本有敌意,可得了同样内容的原本精神后,面对过来争抢之人,又有了同样利益,合则两利,是以联军,共同抗敌,这也是兵家的变通的表现。

    现在,听了尉迟雷霆的话,周蒙眯起眼睛,低语道:“尉迟兄,你我联手对敌,也算是有了一点合作基础,周某不妨就将自己的想法和你通一通气。”

    “哦?”尉迟雷霆没想到自己一句下意识的问话,会得到这样的回应。

    那边,周蒙已经出言道:“若此人与吕虎相争得胜,按照兵家典籍记载,吕虎的种种记忆、气运、领悟,都会归他所有,那吕虎原先霸占的原本精神,自也落入其手,可他本没有必要释放出来,让我们看到,你说是何故如此?”

    “你是说……?”尉迟雷霆心中一动。

    “莫要忘记,几年来,你我多次念入此间,都是一无所获,而今同得原本,算起来都是由于此人,而我等记忆中所得精神,同样有可能是受他干涉。”周蒙将心里想法说出,立刻引起了尉迟雷霆的共鸣。

    “此话不假,”尉迟不由点头,“吕虎为杜绝相争,不惜霸占一切,纵然原本内容相同,也不放出任何一点,而此人来了之后,将新近凝成的一道典籍全占,如果没他的同意,又如何会分散到我等手中,这么说来,他是有意为之?为的是挑起争斗,还是其他原因?”

    周蒙却道:“不用猜他的动机,我们只需明白,他的行为会带给我等什么机会!”

    “你的意思是?”尉迟一点就透。

    周蒙点点头道:“不错,我们还有获得其他原本精神的机会!从之前的情况来看,这原本精神数目众多,但每本内容都是相同,你我并没有利益冲突,各自取得一本足矣,所以……”

    “言之有理,就要看那人会如何做了,他刚刚胜了吕虎,在场之人只要脑袋正常,都不会轻易出手,而是会静观其变,之前吕虎雄霸此地,如今连吕虎都败于他手,有谁人敢上去挑战?不过,利令智昏,说不定……咦?那人又有动作!”

    在二人对话之时,果然没人上前去挑衅,尽管台下众人,看着一道道原本精神,早就跃跃欲试,却还保持理性,知道出兵之要,没搞清楚大概情况前,不会贸然动手。

    就在众人的瞩目中,邱言却突然盘膝坐下,闭上双眼,看的旁人一头雾水,不知缘由,按理说,眼下阵势,无论如何都该有所表示,但这就地盘坐,却是个什么事情?

    殊不知,邱言却在与一道意识交流,缘由乃是耳中响起的一道声音——

    “不愧是东华部洲之人,果然不同凡响,还是你技高一筹,那吕虎虽在自己的部洲堪称名将,可面对阁下,却难有反手之力,短短时间,就彻底溃败,如今更是一败涂地,先要贺喜阁下!”

    这个声音,赫然是属于镇守灵的。

    但邱言却传念过去:“不要给我灌**汤,吕虎领军多年,攻伐厮杀,不知克灭多少强敌,论战阵经验和临敌指挥,不知比邱某高上多少,邱某纵在理论上有些建树,终究行军经验有限,不然也不会来此处练兵练胆,真要面对面的厮杀,邱某若还能胜他,除非吕虎的思绪已然跌落层次,心神彻底混乱才行。”

    邱言能文成典籍,铸就兵家经典,靠的是心中所知,总结前人,在推算、衍化,最后凝结天时运道,法能成就。

    若论行军经验,邱言只在兵家世界中经历半年,与人征伐,可兵家世界里,除了庞倩茹,其他人都非兵家之人,同样都是门外汉,最多是运道不错,又或擅长集势,战胜他们,最多让邱言熟悉调兵之法,可和吕虎一比,那些人就算不上什么了。

    吕虎其人的品格如何,且不多说,就本领而言,却是一个部洲中佼佼者,是亿万生灵中层层淘汰,几十年征战沙发,最终才能走上台前,这样的人,论行伍经验,肯定远远超过邱言,如果邱言以半年经验为凭,就认定自己能正面交战,战而胜之,未免太过狂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多做后手,扬长避短,将优势发挥到极致,而不给对方发挥优势的机会。

    所以,他才布下众多棋子,施展一套连环计。

    计谋,本就是兵家的重要组成部分,勇战追求硬碰硬,以无边气势横扫乾坤,但这个需要不断的蓄势,邱言最多是起步阶段,若此时就能横扫百战吕虎,只能体现出兵家之陋。

    谋战,方可为上选。

    “哦?”镇守灵闻言一愣,“未料阁下能有这般清晰思路,但话说回来,你布下诸多伎俩,以战阵之外之法求胜,是否有些胜之不武?”他的话中,有一种挑衅、扰乱的味道。

    邱言却似早有预料,毫不犹豫的回道:“这点,本是行伍世界中的一个核心真谛,你之前也多有暗示,何必再来问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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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三章 胜与败

    “此话怎讲?”

    镇守灵听到这番话,表现出疑惑之意,仿佛不明白邱言在说什么。

    邱言似乎并不在意,道:“不必伪装,之前你允许吕虎霸占此处,垄断原本精神,使强者越强,而不顾弱者恒弱,就是再明显不过的提示了。”

    传念到这,他也不管那镇守灵的反应,自顾自的说着——

    “以强横之能,霸占一方,占据所有资源,这种事情,如果放到儒家的意识世界中,那是决计不会被允许的,就算在现世中,耕读传家的世家大族,确实是这么做的,可在意识世界里,所有的一切表现出来的,都不是现实属性,而是理想状态,是儒生们心中所想、以及认为的儒家道理,构建而成的虚幻世界。”

    邱言这里说的,就是儒家的士林世界了。

    那片世界,虽然也有诸多凶险,甚至有着代表儒生阴暗心理的阴面存在,可核心的秩序、真谛,还是儒家所坚持的一些精神、追求。

    这正是理想与现实的分别,在现实中,一个儒生只要在社会中活动,就会被逐渐磨平棱角、被扭曲心志和追求,最终与四周同化,可那士林作为理想的寄托,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免受侵染,至少其核心的秩序还维持着。

    “嗯?听你的口气,对儒家的士林也有一定了解,莫非曾入其中?”镇守灵再次发声,“可惜,你的魂体不在这里,只有一缕意识投影过来,不能探究魂中气息,不然是否去过其他百家世界,一看便知。”

    邱言顺势就道:“你这镇守灵,听口气。似乎对士林也有了解?莫非在成为镇守灵前,还有什么来历?”

    镇守灵则道:“你也不要想试探我的来历,我之前虽对你多有误导与挑动,但你既然看出这片世界的一道真谛了,就不该再追究此事,毕竟这也是为了汰弱留强!”

    “果然如此,”邱言暗自点头,“士林中的核心秩序,就是儒家所提倡的,对魂入其中之人。会用种种方法磨练、捶打,将之作为历练,而兵家世界,对于身处其中的人,却用近乎养蛊之法,挑选出来的人,在外可以以强凌弱、霸占资源、绝人后路,而在内军征,更可以提前布局。未战而先定胜势,看似是剑走偏锋、弄虚作假,但实际上却暗合世界秩序。”

    “说下去,看你已经领悟多少。”镇守灵也不伪装了。反而露出一点鼓励之意。

    邱言却停下话头,沉吟片刻才道:“兵家有云,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就说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争取到有利于自己的局势,占据先手。我与吕虎相比,有优势,也有劣势,你之前告知我能用军争之法,让其人意识回返,恐怕也不全是好心,如果我没有看透这一套‘择势而行’的道理,以为军争就是彼此以兵马决胜负,结果堪虞。”

    “任势者,其战人也,如转木石。木石之性,安则静,危则动,方则止,圆则行。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那镇守灵接过话头,说出了一段典籍之语,隐隐引动了四周的某种秩序,令邱言心中略有所感。

    跟着,又听对方说道——

    “知战之日、知战之地,则可千里而会战。这知道战役的时间、地点,尚且能汇聚力量对敌,更何况你连吕虎的性子都摸清了的,战前先庙算,本就是兵家之法的重要之处,付出心力去布局,并严格按照计划行事,本就是一种付出,若还被那没有计划、打算的人击败,才是不公,这里面的公平之处?你现在可知道了?”

    这话,与他之前所言的“胜之不武”截然不同,明显将那话锋给直接做了翻转。

    “不错,”邱言点了点头,“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的胜之不武,刨除种种道德因素,双方对弈的结果,就只有胜与败,不过,这人世终归是有秩序的……”

    “不错,正是胜败!为了胜,付出的一切,无论怎样,都不能否定,哪怕其行违逆天地人伦!”镇守灵打断邱言的话,传出笑声,“既然你已经明白了,便将此战战利交还你……”

    话音落下,邱言心中猛地一震,又有奇异的记忆流转而来,同来的,还有股雄浑气运,不过,这气运看似宏大,其实只是表象,根基早就千疮百孔,有诸多隐患潜伏其中,隐约有要众叛亲离、陷入绝境的迹象,甚至还有龙气蓄势待发、要将其一举压下的预兆。

    “吕虎的记忆、吕虎的气运。”

    略微感悟,邱言就明白了记忆来历,随后意念深入,将记忆中很多恶毒、黑暗、与自身性子不合的地方剔除出去,只留下有用部分,从而对无肠部洲加以了解,并对兵家经历从容吸收。

    这倒不是他太过于细心,就算是心志再坚定的人,在接收其他人的记忆后,也难免会被其中的一些信息影响,虽然轻微,也算是偏转,不利于把握自我。

    到了邱言现在的层次,注重的就不再是淡出你的强盛,而是自身的道,要把握住前行的方向。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在有些时候,很可能决定成败,疏忽不得,若今后碰上那手段高超的人物,让邱言沉浸幻境,灌注吕虎记忆,很可能就会生生再造吕虎,而邱言本人反而不见。

    这种事,不是坚定意志就能避免的,毕竟邱言虽然有了些成就,可天地广阔,大能者者不知凡几,他不认为眼下的自己,就可以一马平川的面对所有人了,平时的任何细节,都不该放过。

    剔除了部分记忆,等于是做了标记,就算日后沉溺其中,也会有所警觉,堪称保险措施,并且可以将计就计,试着反击,其实也是一招暗手。

    暗手,有的时候,只是习惯性的布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挥作用。

    另一方面,得益于记忆流转,邱言同时明白了那环绕身边,一道道气运的意义。

    “吕虎看似风光,其实危机四伏,大陀王朝的皇帝已对他存了杀心,其人却还是不知收敛,那朝中众臣更早是看不惯他的飞扬跋扈,连带着军中将领,也受不了他的暴虐性情,气运的崩溃其实只在一朝,这样的人,这样的气运,留之何用?”

    想到这里,他伸手虚抓,变幻不定的气运聚集过去,在手中凝聚成一块泛着淡紫色光泽的结晶,结晶深处却又一抹黑气飘荡不休,散发出罪孽和怨念的气息。

    “真是令人敬佩,换做旁人,面对这等雄浑气运,怕是难以定下心来,早迫不及待的吸纳入体内了,而阁下却能忍住诱惑,将之凝固,想来是发现其中问题了。”

    邱言也不多说,睁开了眼睛,从地上起身,来到台边,朝四周拱手为礼,开口道:“诸位,这些原本精神就在此处,有能者得之。”

    话落,转身一蹬,人如离弦之箭般离去,走入茫茫沙海,踽踽独行。

    “你这般独行,未免无趣。”这时,镇守灵的声音又出现在耳边。

    邱言却轻笑一声:“注定无人能永远相伴,又何必去寻找同路?所谓同行,也只是暂时。”说完,身形隐没在层层叠叠的沙尘中。

    “他说什么?”

    “这人就这么走了?”

    “他真不在意这些原本精神?这可是几十道啊!”

    ……

    看着邱言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线处,正观察局势的众兵家传人纷纷一愣,目光就转回高台,落在那一道道纷飞的原本精神上!

    邱言虽然离去,但飞舞的原本精神却被他留了下来,也不知有何打算,不过,台下众人,可不会去关系邱言的打算。

    静!

    四周,猛然间陷入安静,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可一双双眼睛却在急速转动,眼眸余光注意周围之人。

    蓄势,待发。

    啪!

    终于,一人脚下炸响,随后场面彻底失控,无数兵甲、船舶、器械从砂砾中涌出!

    轰隆!

    局面一下子就混乱起来,战乱无边!

    那人与人拼杀、兵刃碰撞中,散发出淡淡的秩序和混乱气息,蔓延开来,深入沙土之中。

    深处,一道意志穿梭其中,散发出喜悦之意。

    “好好好!这般战乱,正是大补之物,这些人为争夺原本,必使出浑身招数,那些提前离去的人,也定会招来救兵,到时局势必然更加混乱……”

    说着说着,意识凌空一转,在半空总凝聚出一片模糊身影,朦朦胧胧的,浑身上下不住扭曲,面容更是不断变化,仿佛有千百张脸,交替浮现。

    突然,他转头朝一旁看去,口中问道:“你觉得如何?吕大将军?”

    在另一边,正有一道虚弱的魂,飘荡在沙土之中,浑浑噩噩。

    “哦?忘了,因为被幽冥争夺,所以你的魂还没有彻底醒过来,不要着急,不要着急,这就让你醒来。”

    模糊身影轻笑一声,随后打了一个响指。

    啪!

    浑浑噩噩的魂猛然惊醒,仓皇四顾,眼中一片迷茫,过了一会,浮现出回忆色彩,之前的一幕幕急速回转,半晌惊醒过来!

    “我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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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四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

    这时,模糊人影传声道:“是你的假身死了,由于军争的特殊性,假身毁灭、随的你念兵也一败涂地,所以这一场战役你已经输了!”

    听到这个声音,吕虎一愣,跟着皱起眉来:“镇守灵?是你!这次又承你的情了,不过,那个人之所以能胜我,是靠的阴谋诡计,下次他就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不,”模糊身影却是发出笑声,“纵是阴谋诡计,胜了就是胜了,不然的话,你靠着占据原本,不给旁人机会,连比斗都不用比,又要怎么说?”

    吕虎之魂的眉头越皱越紧,冷笑道:“这怎么能一样?我霸占原本,靠的乃是实力,是实打实的本事,其实一二阴谋能比的?”

    “你靠拳头,他靠脑袋,在我看来并没有多大区别,只要能达到目的即可。”模糊人形摇了摇头,再次否定了吕虎之言。

    “哼,随便你说吧,这次是我输了,所有原本精神都丢了,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终有一日,会将这个仇报回来的!就先告辞了。”吕虎说着,转身就要离开,但念头一动,那魂却没有随之而动,还是沉淀在沙土之中。

    “咦?怎么回事?”他疑惑的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自己的魂体,“不过只是输了一场,被人击破了假身,为何会有一种奇异之感,仿佛身子飘然,从前被我击破假身,断绝兵家机缘的人不知凡几,也没见他们有这等奇怪的……不对!”

    “看来,你发现了,”模糊人形再次开口,镇守灵的声音清晰的传了出来,“你难道不奇怪么?本来只是一缕意念跨界而来,何故会有魂体在此?”

    “魂体?我的魂也被摄来了?这怎么可能。我入此间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等事情,嗯?”吕虎的面色陡然变化,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模糊人形就道:“看来你是想到了,你以弱冠之年来此沙场,可谓孱弱,对兵家更没有多少了解,却由于一点意外,得了一本原本精神,从此崛起。那时候的原本精神,正是因为两大传人两败俱伤所致,你能抓住时机,也应该看到了他们军争之后,灵魂显形的画面。”

    吕虎少年之时,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一见宝贝,能念入沙场,体验诸多,以此为根基。才能崛起,但最开始的时候,也只是在这沙场中挣扎的一人,是靠着一次巧合和大胆行事。才有的今天。

    想着想着,吕虎的面色越来越难看:“难道军争的败者,真会魂消魄散?不!这不公平!为何那些人输了一次,不过是再也难入行伍世界。而我就要连性命都扔进去?”

    “那些人来了一圈,什么都没得到,若再把命丢下。才是不公,吕将军你就不同了。”模糊人形缓缓迈步,穿梭于沙土中,走了过来,“况且,你吕虎这一生,因此处而起,所得一切,都与沙场有关,若无沙场,不过一穷山少年,如今在这里失去一切也是应该,一啄一饮,皆有因果,当然,你也未必会死,只是换种存在形式罢了,也是造化。”

    “你!”吕虎之魂浑身一僵,竟毫无还手之力,眼睁睁看着模糊人形来到跟前,随后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张千变万化的面孔,心头生出一股恐惧之感。

    模糊人形变幻不定的面孔上,这时裂开了一道缝隙,微微弯曲,形成笑脸,却看得人毛骨悚然:“放心,你并不会彻底消失,你的这一生,并非毫无意义,且放宽心吧,况且,在那阳世,你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又何必执着于性命之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吕虎一愣,不等他回过神来,对方就伸出一只手,拍在他的胸前,轻轻一推。

    “这就让你走过阳世的最后一程,去吧。”

    呼!

    这一推看上去力气不大,偏偏令吕虎之魂腾云驾雾起来,四周景象如走马灯般急速向后,狂暴的风声在耳边呼啸。

    轰!

    突然,他急速飞驰的身子停滞下来,明显是撞到了什么东西,被生生阻挡,却没有多少剧痛之感。

    崩!

    无肠洲,大陀王朝,天牢。

    被重重锁链锁住的吕虎肉身一震,睁开眼睛,眼中有着迷茫,还是残留着一点惊恐。

    哗啦啦!

    轻轻抬手,身上铁链便被带动,在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声响。

    “嗯?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声音,将吕虎心中的种种念头驱散,他猛然间回过神来,注意到自身处境,感到了一股浓浓的虚弱感。

    这种感觉,他已有很多年没有感受过了。

    “大将军醒了!”

    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吕虎循声看去,入目的乃是两名惊慌失措的守卫,见吕虎看过来,两个人越发慌张。

    “大将军,你可不要迁怒我等,不是我们抓的你,我们只是负责看守的。”

    吕虎眼睛一瞪:“你们在说什么?连本将军都敢动!这大陀上下,谁都保不住你们!”

    听到这话,两名守卫却是面面相觑,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却看得吕虎心中一跳。

    突然,一个略显欢愉的声音从外传来——

    “大将军,何必与两名小卒一般见识?”

    随后,一个身穿朝服的中年男子缓缓走进牢中,气态儒雅,但看向吕虎的目光中,却夹杂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恨意!

    “刘永?居然是你!是你将本将军抓来的?”吕虎已经将思绪理顺,知道魂回肉身,虽然和那镇守灵所说不同,却也顾不得许多,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猜到是自己被强行摄了意识,结果肉身不能动弹,被人暗算了,眼下被抓到楼中,铁锁加身,刺穿琵琶。

    “哦?”刘永摇了摇头,“老夫虽然位列首辅,但想拿你这位战功彪炳的大将军,却还远远不够资格,这一点你不也时常在老夫面前说出来么?”

    吕虎深吸一口气,然后道:“既然不是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动我这个大将军,这就是想要谋反!皇上呢?让皇上过来!这么大的事,他难道一点准备都没有?”他已然注意到,自己肉身的修为,被一股药力给抑制住了,难以用上劲力,是以才会有虚弱感。

    所以,现在想要用气势和言语镇住对方,争取时间,积蓄力量,冲破压制。

    修为一被压制,功力不存,就如常人一般,也要时时进食,而且他体格健硕,饭量是常人的几倍,当然不能继续僵持下去,不然只会越发虚弱。

    “还想见皇上?”刘永冷笑一声,“若无皇上点头,谁敢动你这位大将军?”

    “你说什么?”吕虎眯起眼睛,眼底寒芒闪烁,“是那小儿让你动手的?”他倒没有露出多少意外神色,“当真忘恩负义,若没有本将军,他如何能坐在那个位子上?”

    “岂不闻功高盖主?”刘永脸上还是残留着冷笑,“再说,大将军性情何其残暴,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早就该有今日了!”

    “别说得那般大义凛然!”吕虎沉声说着,“不过是记恨那个孙女罢了,公报私仇!”

    刘永听到这里,面色陡然一变,满脸铁青:“我答应过双儿,要为她报仇!你是恶有恶报!老天都要灭你,才会让你魂不在身,给我等可乘之机!”

    “哈哈哈!”吕虎仰天长笑,“我吕虎一生征战,何曾怕过旁人?真杀了我,没人坐镇中央,你以为四夷还会顺从?早晚烽烟再起,到时,你们又找谁去平定?”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四夷再起,不过癣疥之患,而你吕虎目无尊上、肆无忌惮,却是心腹之患,削肉而保心,何如?”

    吕虎一愣,最后疯狂的笑了起来。

    “好一个削肉而保心,我倒小看了那皇帝小儿,好个壮士断腕的决心!哈哈哈!”他疯狂的笑着,装如疯癫,看得两名守卫心惊胆战。

    刘永却是一甩袖子:“不要白费心机激发气力了,你中的是绝心毒,短短时间内如何重复功力!”说完,走出牢房。

    在他的背后,吕虎的疯狂笑声不断传来,最终随着铁门关闭之声,隐没在灰暗中。

    三日后,吕虎被斩首,有太监承皇帝诏,遍数其人二十大罪,罪不可赦!

    这一日,百官相贺、百将齐喑、百姓欢喜,却没有任何一人向皇帝求情。

    一刀之下,鲜血流淌,魂返沙场。

    “如何?你本就气运将崩,危机四伏,输了军争,气运不存,回归阳世能有什么好下场?”镇守灵所化的模糊人形,看着一脸阴沉的吕虎,笑了起来,缓缓走了过去。

    “不过,不用担心,总有一日,我会替你报仇的!现在,只需你我合为一体即可!”

    “你要做什么?”这话让吕虎惊醒,急急后退,哪里还来得及,抬头一看,在那镇守灵的脸上,看到两张熟悉而有陌生的面孔,正是当年被他渔翁得利,同归于尽的两大传人!

    这一发现,令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却没来及多说一句,那魂轰然破碎,被镇守灵一抓,融入身躯,随后,其人面孔变化,浮现吕虎相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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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忙完之后,过两天爆发致谢!

第七百二十五章 百脑汇,百奴散

    不过,这张脸上,浮现出挣扎与痛楚之色,那眼中透露出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仿佛在承受难以想象的煎熬、酷刑!

    隐约间,能在那双眼中,看到一道灵魂正疯狂的嘶吼!舞动双手!难以言语的情绪波动散发开来,流露出生不如死之感。

    没有过多久,情绪波动就渐渐趋于平缓,最终消失不见,而模糊人形的表情,也不再狰狞、扭曲,恢复平实,眼中情绪亦迅速平息,恢复如常。

    随即,他露出了一点笑容。

    “这吕虎魂脑中的记忆颇为繁复,以此为根基,能完善不少霸占之法,弥补从前没有想到的地方,用以引导和误导来此的兵家传人,让这军争越发复杂、多变。”

    念头落下,其人脸上的吕虎面孔一变,成了另外的一张脸,随后面孔变幻,整个人的气质也不断变化。

    ………………

    血色光辉从天落下,直指草原南边一座山丘。

    静坐一夜的邱言与冉炼等人身子一动,各自睁开眼睛。

    不远处,负责守卫的邱安转头看了一眼,接着从地上站起,一跃而下,就听轰隆一声,径直落在地上,碎石崩飞,将隐隐有所异动的山下众人惊了一下——

    随着几名头领被带上山丘,一夜未归,人群中少了压制,难免就要有生出不必要的变化,更有石劲等人,担心冉炼等人安危,要聚集人手,上去找邱言理论。

    邱安因要给邱言等人护法,无法暂离,以防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现在邱言等睁开了眼睛,他才能毫无顾忌的一跃而下。

    看着山下变化,邱言暗暗点头。转头去看冉炼、付用等人,这些人的脸上还残留这一丝茫然,眼中流露着追忆之色,俨然还在回忆在行伍世界中经历的一切。

    待得他们清醒过来,看着周遭一切,记忆缓缓归位,记起昨夜的对话,心里的疑惑却是越发浓郁。

    “刚才的一切,难道是梦境?”

    “我梦见自己化作了一颗沙粒,却又被人变成了一名兵卒。与人交战!”

    “嗯?你也看到了?”

    “战争、器械、山林,当真激烈,那种生死间的冲杀,让人心惊胆战。”

    “既然我等都有相同记忆,那么就说明,不是单纯梦境,难道是什么妖术手段?”

    ……

    随着几人低声交谈,心思渐渐清晰,最终目光集中在了邱言身上。已然猜到了一些。

    “你用了什么法术,让我等沉溺在梦境?又有何目的?”

    “你们所体验的,可不是梦境,不过……”邱言缓缓的走了过来。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你们觉得,之前那种经历,能否令未经历过战火的人。练出兵胆?”

    这话,邱言似是对所有人说的,但目光却盯着冉炼。显然是针对冉炼昨夜所说的话,那话毫无疑问就是在提示邱言,兵卒与常人的最大差别,正是体现在与训练与实战上,那种心态上的不同,在刀刃相向时,会清晰无比的表现出来,决定成败。

    不过,如果能时常经历行伍世界的洗礼,自然都不算什么,化作砂砾念兵,所经历的战阵,与真实战场的感受一般无二,甚至连死亡的感觉都真实不虚,最是能磨砺人胆。

    沉默了一下,冉炼还是如实说道:“自然能练出强军,但虽说如此,交战的时候,体格方面的影响还是很大。”

    “这个不难。”邱言说了一句,话锋一转,“不过,我亦不会强迫他人,你们可以下去,将我的打算告诉旁人,想要离去的人不必阻拦,放他们去吧,我也会尽量通知边军,在边疆处试着护卫他们。”

    说完,他脚下一蹬,人凌空一转,从山丘上飞腾下去,落在邱安身边,前方是被震慑的众人,而脚边则是几头昨夜被抓来、还未被处理的野味。

    山上,冉炼等人面面相觑,先看山下,又彼此间交谈,经过昨夜之事,他们的心念已经有了变化。

    下方,邱言张开手掌,看了血色扳指一眼,随后收入怀中,再于腰间一摸,拿出斑斓玉佩,凌空一抖,有淡淡气血散落,融入野味,那死僵的血食立时发生了肉眼难见的变化,肉质蜕变,蕴含的营养与气血越发旺盛,均匀分布。

    这等变化,纵是体弱之人吃了,也不会因突摄太过营养,发生虚不受补的情况。

    做完这些,冉炼等人也从丘陵下来,看了眼邱言,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不过眼中竟也藏着一丝热切,明显是想通了某些事情。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很多,在他们的诉说中,山下人群立刻炸开了锅,很多人都出言反对。

    说来也是,他们本就是兵灾的受害者,能逃出来已是万分庆幸,又如何还有胆子再往虎山行?

    有人刻意提高说话声音,想要让邱言听到他们的心声,但邱言只是坐于一处,对人群的变化不理不问。

    见到这般局面,没过多久,整个队伍就发生了分化,有近四百人决定,无论如何都不会参与进去,无论是救人也好,还是其他也罢,他们实在没有那个胆子,更不认为自己这等人能够威胁到胡人部族。

    倒还有近三百人愿意留下,其中一小半都是胡人奴隶,这些被邱言解救出来的草原人,没有觉得邱言的提议多么突兀,反而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渐渐的,兵家气血在这近三百人中蔓延开来,并且聚集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运势,加持在邱言身上。

    邱言心中一动,念头翻转,两道兵家秩序立时活跃起来,绽放出更加强盛的势头。

    “果然如此,要聚集了人气,人道秩序才能真正发挥效用!”

    感受着秩序变化,邱言的念头越发清楚。

    实际上,他之所以强迫这些刚刚自由的人,非是为了让他们去为自己厮杀,也不是打算让他们因为恩义,就将性命卖给自己,其实,在真正去冲杀的时候,邱言自有一番安排,不会让他们损伤一人,只会有惊无险。

    这些天,他之所以表现出那等模样,目的就是让被解救之人不会因此疏忽,省的节外生枝,事实上,邱言聚集人群的目的,是为了发挥兵家秩序的力量,压制草原部落聚集而成的气血阵势,从而发挥神通之能,环环相扣。

    那左贤王寇边时,能压制得了大瑞边军的阵势,靠的正是兵家秩序,但归其根本,并不是一人之力,而是集众而行。、

    所谓兵家,也是人道一支,其秩序之所能有作用,靠的是聚集人道之力,兵家之念,那左贤王领着一部,兵强马壮,自然不愁没有人气,与之相比,邱言孤身一人,最多还能算上一名追随者与几只奇形怪状的事物。

    在这种情况下,他要选择其他方法聚集人气,才有如今发生的一切,装扮成一挟恩图报之人,逼迫众人为他而战,彷佛要用他人鲜血来实现自己理想。

    这样的形象,固然会被一些人痛恨,但同样会激起了一些人心底的渴望,聚集起来,就是非常可观的人念了,比之寻常的兵卒之念,还要强横不少。

    在这种的形象驱动下,人群分化很快完成了,包括几位地主老爷在内,几百人都决定离去。

    邱言这时才走了过来,看着想要离去的人群,出言道别,并未多说什么。

    不过,在他们真正战战兢兢的踏上归路之时,邱言却在他们的身上施展了一点道术,使得他们的气运增强,身形被水镜遮掩,以确保能安全抵达大瑞北疆。

    若在这种情况还会发生意外,就说明这些人的气运太过低劣,就不是人力能够扭转的了,邱言或许还有办法,可亦要耗费不少代价,他至少没有必要操心到这等地步。

    毕竟,连这些南归者一路上所需的干粮,邱言也用隐晦之法有所安排,让他们不至于因饥饿而死亡,更施展了一点手段,为他们指路,不至于迷失。

    可谓仁至义尽。

    其实,在这之前离开的人们,同样受到了邱言这般照顾,却都被邱言隐藏起来,没有彰之于众,为的就是不让留下之人受到影响,生出反复。

    不过,离去的人虽然受了颇多对待,但比起留下来的人,还是大有不如,这留下来的人会获得好处,邱言已经有了打算,不会让他们鼓起的勇气白费。

    说白了,有邱言的这番布置,他们留下来只是看上去危险,实际上却很安全,还有不小收获,当真是有赚无赔。

    这都是后话,暂且押下。

    却说送了众人,邱言对留下之人简单勉励,是夜,几百道意识就在他的带动下,跨越星河,投影砂砾。

    沙场,因几十道原本精神,乱战一团,更有人闻风而至,人数越来越多,但无论是谁,终归要上点将台挑战邱言,如此一来,又是一番军争,连绵不绝。

    ………………

    两个月后,草原上刮了一阵疾风,让大瑞皇帝李坤在头疼之余,也不免惊叹,而那一封封战报接连传来,更让朝廷上下满是惊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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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六章 两国战,召邱言

    “听说了么?又一个部族被邱言领军破了!”

    早朝未开,皇帝未坐,金銮殿上却已聚集众臣。

    他们彼此交谈,看似悠闲,其实是想从旁人口中收集些情报,推测朝堂风向。

    要说最近最牵动人心的事,无疑就是一个多月前,大瑞北疆兴起大军,总计二十万,朝草原进军,要与柔罗人一决胜负,扫平北患。

    这么多的人马,对后勤要求非常严苛,对整个王朝的运输、调动都是严苛考验,一个不好,不光军事方面会遇波折,整个王朝的基石都可能晃动,引发社会动荡。

    这也是很多大臣担忧的事情,并以此为借口,多方阻止,他们自也看出来,皇帝打算借着武功出兵,顺势改革兵制的想法。

    但随着通使三水一事的顺利进程,更有诸多意外收获,机会出现面前,连军方都有些坐不住了,有了军方支持,皇帝的腰杆无疑挺得更直了。

    这两方,一个想寻求身后名和兵制改革的契机,另外一方则是看出迹象,想开疆拓土、封妻萌子,赚个大好军功,立时一拍即合,再加上不少朝臣念头动摇,立刻就在朝堂上西风压倒东风,使得风向转变,才有了出兵一事。

    不过,兴起重兵入了草原后,却没有如李坤所想那般顺利,反而碰上了许多原本没有想到的问题,由于后勤的关系,战线没有来得及拉开,就陷入了僵持。

    这无疑是对李坤想法的重挫,以至于很多反对出兵的朝臣,都已写好了奏折,准备在这个事情上发难,作为突破口,令大军回归。

    对于这点。李坤这位大瑞至尊也有了准备,准备顶住群臣的压力,坚持到大军有所战果的时候,再顺势反击。

    只是做好准备的两方,都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预料,大臣一方还未来得及发难,一个意外的消息就从草原传来——

    竟是邱言带着一奴军,接连攻破三个草原部落,将族中被奴役之人全部释放。在草原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但事情传到大瑞朝堂,却被不少人看成是扰乱了全局部署,有心要发难,却被李坤利用起来,说成是北击柔罗的战略一环。

    如此一来,不只保下了邱言,还把打算发难大军毫无建树的大臣堵住了言语。

    只是,此事,被议和派朝臣当成了小波折。认为不过是将时间稍微后移,他们并不认为以邱言有限的人手,真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扭转局势,毕竟邱言本是文臣。纵然写出了兵家典籍,但理论和领军毕竟是两回事。

    不过,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一时的退去。却再也难占先手,随后几日,几乎每日都有邱言攻破某个部族的消息传来。

    要知道。草原部族和中原不同,并不铸城,而是逐水草而居,被人攻破了部族聚居地,就算没有多少人员伤亡,可气势衰落下去,就会被其他部族盯上,陷入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中。

    这种影响,边疆的百姓有最直接的感受,失了牧场的部族往往想要南下劫掠,但迎接他们的却是早就枕戈待敌的大瑞官兵!

    这些官兵本要配合整个北攻战略,却由于后勤和情报方面的限制,只能陈兵边疆,一边负责戍边,一边则是作为预备队,应付草原变局。

    不过,这些是决策者的看法,具体到军中将领和兵卒身上,在他们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前线军队立功,本身毫无建树,岂能不急,而这个时候,碰上南下的部族,正中下怀,哪还不尽力抵御?

    如此一来,不只北疆百姓不受侵害,连带着朝堂上的局面也被打开,军方不再毫无建树,只是颇为奇怪的是,前线的军队只打了几场小战役,可后方的卫戍反而斩杀不少。

    当然,此时并无朝臣提起,因为他们都看出了皇帝的心思,而边军又确实有着战绩,旁人就算劝他退军,也难说出什么。

    值得一提的是,议和派的官员,有些是出于通盘考虑,才倾向退军,有些却是收了好处,所以推波助澜,岂能不尽力?

    眼见局面难以扭转,很快就有人注意到其中的一个关键——

    邱言。

    前线不见其功,而位卫戍战绩则显寒酸,真正有着战功,其实还是邱言这个修撰。

    他带领一群奴隶军,行动飘忽,转战草原南北,打的诸部胆寒,而在一个多月前,朝廷终于与其联系上,有都督府派出的专员加入,所以能够保持联系,如此一来,那捷报立刻如雪花般不断传来,令朝廷上下都颇为震惊。

    开始的时候,还有人以动荡草原局面为由,去弹劾邱言,准备将他强行带回,但在听说邱言一举击溃七大部族联军,将图阆部逼的四处流窜后,这样的声音就变小了许多。

    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要将他与兵家典籍迎回的提议。

    不错,朝廷上就流传了这么一种说法,说邱言能这么顺利击败诸部,靠的正是其人所书就的一册原本典籍,如今朝廷大军空耗,被柔罗人牵制,进退维谷,正需要这部典籍指点,所以很多大臣便纷纷上书,希望李坤能够下旨,让邱言与典籍尽快回京。

    随着时间的推移,联名请旨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很多人并非别有用心,而是真心觉得邱言的典籍,能帮助朝廷突破如今困局,更有消息灵通、心思活络的主战派,希望邱言能领旨前往前线,用兵家秩序助阵。

    “这次,邱言和他的那支军队,可是更不得了,将两个包庇图阆参军的部族击破,使得那两个部族由盛转衰,听说其中一个,当天就被附属部族给分食了!兴衰转眼易位!”

    “说起来,这些日子以来的消息,都说那邱言此次在草原掀动风云,就是剑指这个图阆部,不知里面有什么缘由。”

    “这个我却也不甚清楚,不过,民间已有不少传言,有人说他是为了报父仇,但太过荒谬了,邱言乃剑南人士,其父听说是死在沼人乱兵手中,哪有去找草原人报仇的道理?”

    “我却听说,此举乃一怒为红颜,你等怕是不知,那使团中,有侯府千金同往,图阆部少主之一,就是在定昌城调戏了这位郡主,才引来杀身之祸,而邱言尤不满足,要将图阆整个部族连根拔起!”

    “你这消息怕是有些不对,我怎么听说,是因一老兵的缘故?听说那图阆部趁着迈山侯急袭的时候,趁虚而入……”

    ……

    一名名朝臣低声讨论,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说出,交换信息,再透过分析和观察旁人表情,试着去还原事情。

    大殿角落,站在人群中的狄艾却低头不语,但心里却颇为不忿。

    一个半月前,使节团归来,正使孟青宾受了不少封赏,礼部的位子已经坐稳,听说还要有所升迁,而从团众臣,也是水涨船高,靠邱言的两封信,都得了皇帝赞赏,人人升官。

    带着狄艾也不例外,他不只是在翰林院中有了品级,更被加了官衔,调去实权部门,有了参加朝会的机会,虽是列于最末,没有资格随意说话,但多少是一点进步,乃是良好开端。

    但正因如此,才让他越发不快,觉得是邱言收买人心的手段。

    实际上,不管邱言目的何在,这么一番作为后,整个使团对他彻底改观,不仅敌意全无,更把曾与他同行出使,作为一种荣誉,时常拿出来的。

    这也只是一个缩影,实际上邱言眼下正是风头正劲,人虽不在,但名声却是日日高涨!

    他如今在草原上冲杀,不仅在民间威望大增,连朝堂对他的看法也越发谨慎,朝臣不再随意拿出说话,就算言及,也会表现出一点的尊重,显是慢慢认可他兵家宗师的身份,这一点,兵家将领表现的尤为明显。

    “真是好算计,一次出使,让他闹出这么多的事端,甚至挑起两国刀兵,自己却趁势而起了……”

    想着想着,狄艾有意忽略了皇帝心意,以及中原与草原中早就积蓄起来的大势,将这军争缘由,都冠在了邱言身上。

    一边想着,他的目光也慢慢转动,在纷乱的人群中巡视,最终落到文臣中间位置,于潘向和田游青身上扫过,他记起几天来,两人先后派人过来,与自己传达的意思。

    “不过,他这般锋芒毕露本就是双刃剑,也不是没有政敌,只等他回朝,怕是要有一场风暴。”

    正在想着,宫殿深处,太监一声唱,皇帝走出,落座龙椅,早朝正式开始,大殿上立刻静的落针可闻。

    一番礼仪,开始与朝政、政|策有关的奏答,过程冗长而又枯燥,但在场众臣都是打起精神去仔细听闻,要从里面找出端倪,从而来调整未来的行事方针。

    说到中途,新党、旧党免不了又起争执,却也已经是常态。

    待得奏对结束,稍微平静,李坤扫视大殿,开口道:“前几天,几位宰执联名之事,朕仔细想了想,决定准了,将邱言召回,给予封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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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回家太晚,所以更新晚了。

第七百二十七章 北望典籍又一部

    “朝廷终于要将邱言召回了?”

    北疆边境,一座小山峰上,一身穿墨衣的少年立于崖边,看着手中的一块铁皮镜子,说了一句。

    少年声音一落,不远处就传来另一个声音——

    “哦?这是好事,省得再去那草原,前次去寻邱言,就被隐藏在暗处的道士暗算,差点出了意外,倒不如守株待兔,等他自己过来。”

    这声音略显沙哑,但颇有磁性,话语中更有股慵懒气息。

    说话的乃是一名中年男子,神色儒雅,盘坐在一块岩石上,正抬眼去看少年。

    如果邱言在场,很轻易就能认出那少年,盖因二人曾有交集,更曾交过手,这名少年,正是在东都外,以傀儡之法以袭击过邱言的田准。

    田准与邱言交战,招招狠辣,最后却被邱言将计就计,引出了背后的世叔孟滑禽,一番激战,被邱言在心中埋下隐患,使得其人的胆子都被吓破了。

    那孟滑禽无心继续,带着田准一路急行,到一处山丘,开启机关,步入其中,求助于一名坐守其中的老人。

    后来,邱言与那老人,以田准之心作为战场,以经义道理隔空交锋,却没有分出胜负,反倒让田准大受打击,心境颓丧。

    如今再次出现,田准比之当时显得沉稳许多,眼中也多了点稳重。

    他听到中年人的话后,沉吟片刻,就道:“大兄,不可轻忽大意,就算没有道门阻碍,邱言也不是轻易就能见到的,便是见到,也须得处处小心。不然就要吃亏。”

    中年男子闻言,细细打量田准,最终摇了摇头,叹息道:“你这心境,果然还没有回复过来,被那个邱言以法家、儒家的精神给侵蚀了,虽说因此也得了不少益处,可终究对其人心有余悸,不敢再起敌对之心了。”

    “何必非要敌对?”田准却是反问了一句。

    中年男子也不回答,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笑道:“不争辩,不争辩,待我的心谱制成,自然可以为你洗涤心境,重塑自我意念,如今就先不理这些,先搞清楚邱言回京的路线才是。”

    “心谱?”田准眉头微皱,“可是大兄你上次拿来的脸谱?那脸谱侵染了空白神力。又参杂血肉气息,颇为诡异,听说为了研究这种脸谱,你占用了二叔庄园下的密室很久。却不见起色,上次的演示我也看了,那脸谱太过邪门、霸道,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对血肉生灵更有侵蚀之能,着实太过凶险,最好还是不要继续研究的好。”

    听了这话。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再次打量田准,最后点头道:“不错,懂得质疑我了,不再如当初那般只知一味的盲从,单从这一点来说,那个邱言,对你心境成长的帮助,还是很大的。行了,先过来吧,要赶路了。”

    田准还是皱着眉头,却没有多说,往前迈步,到了中年男子身边。

    轰隆!

    下一刻,两人脚下山石开裂,黝黑的大口冒了出来,一口将两人吞下,随后在飞舞四散的碎石和升腾起来的烟尘中一个转向,一道巨大的黑影甩动了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待到碎石落地,烟尘平息,原地只留下了一片狼藉,碎石处处,将一处洞口掩埋。

    未过多久,军靴踩踏的声音响起,一队兵卒急急赶来,到了山顶后散开各处,小心的探查,最终一无所获,但并未掉以轻心。

    “看这动静,虽不像胡人探子能做出来的,但也不可疏忽,而今两国交战,正是建功立业的机会,但一个不小心,也可能丢了脑袋,须得尽心尽力才行!”

    为首的伍长立时训诫,他们这支队伍,是负责守卫和警戒的卫戍兵勇,这处山顶正好也在范围里面,瞭望塔上的兵卒发现动静,出声示警,立刻就引来了兵丁。

    交战时刻,有草原部族南下,戒备森严,这么大的动静,怎可能会被忽视。

    不过,这些兵卒听了训诫后,反复探查,还是没有结果,不得不退去,将消息传递上去。他们的这一场动作,都落入了不远处的几人眼中。

    “朝廷果是戒备森严,不惜隐瞒情况,让凡俗之人去探查神通痕迹。”

    话声中,林子中光影扭曲,走出几名身着道袍的男子,为首之人竟也是名少年,但气态沉凝、有种处变不惊的味道,赫然是封灵道的飞虎道长。

    在这飞虎的身后,那诸多道士却是模样、高矮、胖瘦各不相同,虽然都穿着道袍,但袍子上的花样、图案却有分别,明显是来自于不同的门派。

    不过,从这些人的神态、举动中,可以看出,他们对飞虎道长却尊重异常,有以他为首的意思。

    “前辈,是否要继续跟随那两名墨家子弟?”

    听了飞虎的话,其他道人忽略了其人话中的错漏,直接询问。

    飞虎瞥了他一眼,笑道:“不必了。”

    “咦?”其他道人闻言,都是微微一愣,心生疑惑。

    他们这些道门之人,之所以聚集于此,正是为了正攻伐于草原上的邱言,更准确的说,是为了邱言所铸就的那部典籍。

    自从迈山侯府上的两名道门供奉,将典籍中藏有道门神通的消息传回中原后,就引得几大道门纷纷有了异动。

    这倒不是他们小题大做,而是由于人道典籍的特殊性决定的.

    道门修士是从普通凡人蜕变而来的,人道典籍对他们的神通有压制作用,但同样可以看成一种磨练,如果典籍中恰好记载了道门神通,哪怕只是简单法诀,可在修行、打坐的时候顺势加持、参悟,就能在重压下锤炼心志,对境界的提升非常有效,除此之外,更有诸多妙用,前文也曾提到。

    修行有成之人,固然心志坚定,不受动摇,可修为不高、境界不足的,却难以抵御诱惑,这才会北上草原。

    但意外的是,几名道门传人,却在这草原边缘,碰上了在道门中享有盛誉的封灵道飞虎道长,不得不改变行程。

    这飞虎道长看似年轻,外表有如少年,其实辈分极高,年龄也很大,只是修为高深,驻颜有术。

    不过,这样的前辈高手,也会因为人道典籍而动,令不少道门后进颇为疑惑,但有辈分和修为摆在那里,自然是要以飞虎为首,才有了如今的一幕。

    至于田准与中年男子,早被道门中人认出来,知道是墨家传人。

    墨家传承颇杂,更是分为几支,各有所长,眼前一支却有特殊的寻人之法,所以,在发现两人之后,在飞虎授意下,众人紧随其后,随着墨家两人入了草原,却因气运与因果牵扯,与早入草原的道门修士有了冲突,才有了那中年男子口中“差点被道门暗算”一事。

    眼下,却不知飞虎为何又改了主意,不再相随。

    他们并不知道,飞虎这次北上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那人道典籍。

    封灵道传承悠久,门中奇功妙法不绝,身为嫡系传人,飞虎道长本就没有必要觊觎人道典籍,他这次过来,实际上为了帮人做说客,那位墨公子,正是他此行的目标之一。

    这一路过来,对方早发现了道门众人的踪迹,却未声张,反而与飞虎道长隔空交谈了几次,就在刚才,那墨公子与田准的对话,其实也是话中有话,向飞虎传达了心迹,双方心照不宣。是以,飞虎道长才会决定不再跟随。

    这些事,自是没必要向道门小辈解释,飞虎甚至都没再多说一句,就带众人架起遁光,朝草原飞去。

    邱言,也是他此行的目标之一,既然墨公子这里暂时有了结果,自然是要移师他处了。

    当然了,飞虎并不知道邱言与神灵身两体同人的关系,不然考虑到飞豹道长的遭遇,就不会这般平和了。

    如今一路向北,其余人等,只好将一肚子疑问憋在嗓子里,紧随其后。

    不过,在前行一段之后,飞虎却是神色微变,骤然按下遁光,落在地上后,仔细打量周围地面,神色竟是越发凝重。

    他的这个表情,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前辈,您这是……”就有人忍不住出声,并且也顺势探查四周,很快也微微色变。

    “且住,”飞虎眯起眼睛,眼底闪烁寒芒,“你们没注意到,这片土地的土行气息,太过浓郁了么?”

    话落,他抬脚轻踏,地面轰然作响,摇晃起来,泥土翻滚间,一道飘散不定的土黄色光雾从中蹦了出来!

    看着此景,飞虎冷笑一声:“阴阳道到底是沉不住气了,放出了五行之灵,你……”

    他正要说话,话声却戛然而止,随后瞪大了眼睛,向北边的天空看了过去!

    那里,正有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光柱中,蕴含着种种变迁之力,引得天地变动,苍穹变化,眨眼的功夫,就有一黄一黑两道龙气凭空而成,绕空盘旋!

    见到如此情景,飞虎立刻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又有人书就人道典籍?!什么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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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八章 江山如画成一念

    两龙舞空的画面,不只飞虎道长看到了,整个草原上,无数人都能看得到。

    几个月前,类似情况已发生过一次,再次出现,依旧让众人震惊!而这次的阵势明显还在上次之上!

    不光草原上能够感受得到,连大瑞南疆向南的五沼之地一样有着变化!

    沼地之中,随着近一年前的天兵入侵,早就变了一番摸样,好大一片土地被失控的天兵天将侵染,那山林沼泽中绽放星辰光辉,四名天将坐镇其中,不言不语,双眼紧闭,好似雕像,除了四人之外,再无其他身影。

    突然之间,四名天将同时睁开眼睛,在他们眼底,无数人影一闪而过,仿佛隐藏着四支军队。

    随后,四道充满疑惑的目光中投向远方,丛林中,一道道念头升起,破空而去,隐隐在空中凝结成一股寄托念头,宛如水流。

    四名天将立刻认出了念头来源,知道是坐落几个沼人部族的一片丛林,那几个部落如今被称为“灶沼”,乃是新近崛起的沼人联盟,因为供奉的并非沼人祖灵,也非五沼神祇,而是一个名为灶公的神祇,被其他沼人部族称为“灶沼”。

    而今,灶沼部族之人念头升起,这般变化,立刻引起林中几方注意,除了天兵一方外,更有沼祖与几尊五沼神祇。

    在那入了佛教一支的“皈沼”中,三名坐镇其中的活佛有所感应。

    “那邪神竟然尚未灭亡,如今又掀风雨。”

    “说是风雨,却也未必,能知不过一点地理之念。”

    “且静观其变。”

    几道感知升腾起来,当空一扫,在那“灶沼”的寄托之念中看到了沼地之景,栩栩如生,将丛林与沼泽溶于念中。

    “怎么回事?莫非抿元还未灭亡?”

    沼地深处。蓝赤两尊沼地之神传念交流,露出惊讶之意,他们已经了解了星君来袭时的情况,知道神灵身将之拉入未知之地,至今未回。

    对于神灵身的下场,他们并不清楚,只能大致从信徒与法域的变迁来判断。

    这些日子以来,在神灵身的信民范围中,虽偶有显灵之事,但大不如前。更有诸多信民念头混乱,对神灵的憧憬变成了仇恨,明显是人干涉。

    那干涉的源头,自然不难猜出。

    “无论如何,抿元还未灭亡是不会错的,”这时,七彩神念传递过来,“他若能归来,恐怕非同小可。九灵山眼下的事,我等千万不可搀和,省的惹祸上身。”

    传念间,承载沼地之景的寄托之念疾驰向北!

    途径九灵山南麓时。有一道精纯到了极点的意念传来,其中凝结这一猎户的身影,此人名为元守方,乃是山脚逢林寨的寨主。

    片刻之后。又有众多民愿升腾上来,融入其中,将南麓的诸多山川景象刻印其中。

    这逢林寨曾陷危机。全靠邱言以神灵身化解,自那之后,寨中寨民都成虔诚之人,早晚祭祀灶公。

    这一融合,寄托之念一震,仿佛化作小溪,继续向北。

    在途径九灵山、大雪河时,山河震动,山上山下的生灵都是一个激灵,无论是不言不语的草木,还是懵懂不知的野兽,又或开了灵光的妖类,都感心中神灵之影清晰许多,跟着就凝结自身念头,冲霄而起!

    山脉北麓、河边的村镇内,亦有香火缥缥缈缈的升起,不断攀升,汇入寄托之念。

    以这南麓、北麓与山上河中的众多念头为源头,演化出九灵山和大雪河沿途景象。山河蔓延,渐渐扩张,构成西南山系、河系……

    瞬间,寄托之念从细流变成了河流,蜿蜒向北。

    同一时间,在九灵山中,却有几尊神祇有所感应,各自变色,他们正在围着一尊神灵,被围的赫然是盘罗山神、六品神祇黄觉,乃是抿元从神,但此刻,其神却是神光暗淡,神光中带有一丝尘色,面色难看,但在察觉九灵山体变化后,却是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尔等等着吧,看你们还能嚣张几时,待大人归来……”

    且不说神道之变,却说寄托之念继续向北,步入剑南地界,有诸多香火民怨从四面汇聚过来,其中要数那青昌县最为精纯、浓郁。

    不过,经过星君干涉,剑南道的信民念头明显减弱,传过来的信民之念,多数是心有鬼神之人所生,那心属鬼神之人反倒不见多少,而且多数集中在青昌县中。

    整个剑南道,灶公祭祀显得有些浅薄。

    不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就算星君出手,但没有后续举措,也不可能根绝一个神灵的传承,随着持目星君远去,对信民念头不再干涉,也阻止了局势恶化,那灶公之名在慢慢流传,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已然遍布剑南,并朝着周边渗透。

    同一时间,寄托之念途经剑南城,更有道精纯意念冲天而起,源自于城中一名胥吏,名为杨池,乃犯官之子,领悟了神打之法,解救了危局,从而对灶公越发虔诚,经过诸多波折,而今也有了一定名声。

    却说过了剑南,寄托之念已化江河,滚滚向北,沿着邱言北上路途前行。

    这路上有邱言留下诸多痕迹,飞虹桥、风裘等物,有曾托梦沿途,造就灶公之名,更隐隐将火正的信民念头也给牵引过去,使得寄托之念越发雄浑。

    不只是灶公祭祀所在,心魔身留下的诸多碎片,潜藏众人心中,其中就有番人王子,其人已然归国,遍历屋脊之地,那其中的地理景象亦有涉猎,顺着心魔牵引,也化作一念飞出。

    那屋脊中央,一道苍龙之气若隐若现,抬起龙首远远眺望。

    更有东都、兴京的城池意志跳动,随龙气而变,投影出城池形状,各自分出一道。朝着草原而去!

    甚至于,邱言所的书作、画作,流传各方,汇聚众人之念,也都显化出一点地理景象,连齐鲁之地的天罡地煞大寨里,都有意念寄托向北寄托。

    这些意念,从大瑞各地升腾而起,由龙气牵引,缓缓勾勒万里河山。只是不及寄托之念中清晰,随后前赴后继的朝草原呼啸而去!

    草原上风起云涌,黑龙龙气凌空翻滚,三水气运相连,诸多部族、奴隶气运显化,各处地理景象接连浮现,化作道道人念,朝一处绿洲汇聚!

    那里,一道散发光芒的气柱通天彻地!

    柱前。聚集不少道门之人,为首两人,一人年龄不大,只有三十多岁。但眼中满是沧桑,另外一人则是须发皆白,仙风道骨。

    两人领着众修士,驾驭法宝、遁光。掐动法诀、道术,集合众人之气,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铺盖。想要蔓延过去,但一大部分已被气柱击得粉碎!

    气柱底端,正有一人伫立,儒衣薄衫,手持一根石质节杖。

    柱后,散着几千人,人人都有气运显化,交缠、变幻,升腾起来,聚在气柱!

    高空,两条神龙徘徊,洒落无形威压,将修士气运所成铺盖挤压、压缩,近乎破碎!

    见此情景,为首两名修士引领众修之念,苦苦支撑,却已经有了难以为继的迹象。

    很快,沧桑男子道:“这么下去可不成,定春子前辈,不如暂时退去,这邱言太过邪门,眼看我等势大,竟能激起两方龙气,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须发洁白的老人摇摇头道:“我等汇聚诸多同道之气之念,破了此寮军势,又靠那图阆青壮的血祭,方能压下人道秩序,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须令他与原本分开,不然终究只是虚妄,至于日后归属,再寻他法……”

    话未说完,他就从怀中取出一个葫芦。

    “这是?”那沧桑男子见物一愣,“前辈连此物都要动用?”

    “不错,此时不拼,更待何时?”那老人叹息一声,将葫芦当空一扔,其中立刻就有一阵阴冷银光乍现,自葫芦嘴喷涌而出!

    沧桑男子见了,心有所感,一咬牙,捏起印诀,袖中飞出一节竹剑,凌空一转,化作七十二柄,展开为剑阵。

    银光与剑阵融入铺盖,登时就有损毁迹象!

    二人身后,气运、意念相连的众修心有灵犀,都知到了拼命时刻,各自掐动印诀,释放压箱底的法宝和功法。

    转眼就,五光十色疾飞而起。

    近乎破碎的铺盖立刻气势大涨,有了一丝反击迹象!

    气机牵引下,气柱中的邱言眼眸一动,这时,风起云涌!

    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寄托之念齐聚,化作层层叠叠云层,旋转着直落下来,带动狂风!

    北风呼啸!

    轰隆!

    雷霆起,苍穹动,八方景,随念落!

    念融邱言之身,灌注右手,毛笔凭空而成,包裹飞出一卷白纸,当空一甩,毛笔笔尖点在上面。

    叮!

    清脆声响中,无形涟漪扩散,掠过四周,气柱后的几千人心头一动。

    人群中,冉炼感到自身的念头有了点变化,好像泛起光泽,再看那通天彻地的气柱,感悟自生,不由感叹起来——

    “这两个月的历程,真是做梦一般!”(未完待续。。)

    ps:  感谢“一根烟走遍天下”、“冷竹基石”的打赏!

    这两天家里事情比较多,明天还要回老家一趟,不过加更的承诺并未忘记,会尽量争取,但明天实在力有不逮,本是计划这两天多写点的,但最近家里总有事,还望各位能理解下。

第七百二十九章 笔执山河压神通

    呼呼呼~~~

    北风湍急,天上两龙交替,带来一丝柔和凉意,未过多久,有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

    冉炼与付用、石劲等人感受着脸上的丝丝冰凉,心头一跳,抬头一看,见到一道七色长虹横跨天空,从北边的天际而来,往南边的天空而去。

    长虹之后,种种景象变幻不定,令人望之就生敬畏,带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轰隆!

    雷霆自高空而来,刹那间贯穿天空,与气柱相合,雷声滚滚,传遍四方。

    草原上的牧民、马匹、野兽、草木等,仿佛被雷声所惊,有一点奇异感受滋生、蔓延。

    距离最近的冉炼等人,更感心神一动,种种感悟酝酿起来,意识里多了许多信息,胸膛中多出豪气,有种想放声高歌的冲动!

    对面,由法宝功法所形成的光辉抖动了一下,光芒暗淡,似被雷霆、雷声给隔空压制了一般,那一道道光辉抖动之后,竟摇摇晃晃的难以攀升,好像被什么力量给压制住了!

    “不好!这是什么状况?”

    以定春子为首的众修,都是面色激变,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他们从雷霆中察觉到了一抹毁灭之力,又有一点蜕变迹象,仿佛经过那雷霆的洗涤,自身境界就能有本质上的变化。

    “天劫?这邱言莫非激发了天劫?他要渡劫了?”沧桑男子面如土色,见到那天空上翻滚不休、连云层就破碎的电光,竟是呆了,生出惧怕之意。

    “不是天劫,但胜似天劫,修士要超凡入圣,经历的天劫,本就是人道雷霆显化而成。此刻天上的闪电,岂不就是人道雷霆?”定春子看着天上闪电,胸中心悸,面色变幻不定。

    “这可如何是好?邱言引动龙气也就罢了,竟连天劫闪电都给招来了,这要是一个不好,与我等气运沾上了,劈过来如何能够抵挡?第四境巅峰的修士,都未必能够承受的了,就算没有沾染气运。但既然是邱言召唤过来的,对方的一个念头,不就能运转雷霆,攻击我等?那如何还能与他为敌?”沧桑男子说着,手中法诀已是捏不住了,在半空中飞舞的七十二把竹剑一晃,有了失控迹象,剑阵堪堪就要消散。

    “囚龙客,不要慌张。慌张也是无用的,”倒是定春子还能沉得住气,“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若贫道所料不差,这人道雷霆之所以显化,不是被邱言操控,而是对他的某种所为。给予回应!所以,我等还有机会,只要破了邱言的阵势。这一切自然会消散。”

    “回应?”被称为“囚龙客”的沧桑男子面色一变,目光再往气柱中看去,入目的正是邱言的身影,后者正凌空悬浮,手中握着一支笔,点在一张白纸上,漆黑的墨迹印在上面,泛着奇异波动,散发出一阵阵无形涟漪,以其人为中心,朝四方扩散,蔓过草地、穿过泥土,甚至连他们这些修士的脚下,都有涟漪痕迹!

    若非有头上的气运铺盖笼罩,这涟漪怕是更加强烈,会造成何等影响,着实难料。

    “莫非是他的这一笔所致?”囚龙客念头一动,恐惧之念稍歇,“之前,前辈你以丹药、阵法、功法强盛图阆部的气运,令其盛极而衰,又巧借那奴隶军的因果、罪孽,施展血祭,不然因果尘埃,就破了邱言的军势,然后联合我等气运,化作铺盖,占据上风,那邱言他眼见不敌,却是突然峰回路转,将龙气给引来了,难道也不是靠的他自身之力?”

    “你难道没有看出来,邱言如今正将心头的感悟凝结、蕴养,顺笔尖而出么?”定春子的脸色也不好看,但强运真气,已然镇定下来,“据贫道所感,此人或许是在……书就典籍!”

    “书就典籍?他不是早就写成了么?”囚龙客先是一脸迷惑,跟着眼皮子一跳,“你是说,他又要写出一本?第二本典籍?这人……”

    二人以意念传话,短短时间内就交流许多,但这话音一落,二人的心里忽的响起了一个声音——

    “两位果是见识不凡,邱某的这点变化,已被两位给看穿了,这也是好事,日后你们要在那书中修行,能先有了解总是好的,也罢,邱某就先请二位一同感悟吧!”

    声音一出,非同小可,把两人都给惊了一下,回念探查,尽数色变,认出是邱言的声音。

    不只是他们两人,众多修士也是一般,明显都听到了什么!

    “请我们一同感悟?”定春子很快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去书中修行?好大的口气,你要将这诸多同道,都给封印起来不成?”

    他的话响如洪钟,浩浩荡荡的发出,将众人心头惊讶平息了许多,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不错。”随着心中又起一声,赫然是邱言的回应,安定之念顷刻破碎,“你等修道,当摒除杂念,一心参悟,就算天地大变,气运扭转,要入世而行,也当谨守自身之道,但如今观之,却是蔑视人道,既然如此,这第二部典籍,正好可以教你们何为人道。”

    话落,半空中两龙首尾徘徊,那气柱登时旋转,爆发出强烈的吸摄之力!

    转眼间,气柱化作旋风,其中的邱言之身却越发清晰,他的身上荡漾起一股清气,升腾起来,贯穿气柱旋风,天空上八方寄托之念所成云层急速翻滚,雷霆穿梭其中,散发出惊天动地的庞大威压,令邪魔退避,让超凡不生!

    浩浩荡荡,无可抵御!

    “不好!”

    定春子只觉得心神一晃,肉身摇晃,有要被气柱旋风吸摄过去的迹象,那身中神魂,更是急速震颤,神通之法消退,心火不住抽动,仿佛被一根鞭子接连抽打,连心念都有崩溃之像!

    “诸位,守念定心,否则就要万劫不复了!事已至此,逃也逃不掉了,邱言既然发话要将我等封印,何其嚣张?岂能让他如愿!为今之计,只能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一拼了!”

    又是一道传念,定春子也知情况危急,话未说完,脸上就浮现出殷虹血色,整个人气势大涨,摇曳的心神、摇晃的肉身、摇摆的神魂都定了下来,跟着就张口一喷,有一道泛着淡淡光泽的鲜血激射而出,直飞出去!

    心血!

    他这是激发了透支性命魂魄的法门,刺激了体内潜能!

    边上,囚龙客见之,微微迟疑了一下,但旋即心神恍惚的越来越厉害,那身子居然不受控制的腾空起来了,他也就意识到了危机。

    “也罢!便是修为退转,也比被封印来的强!”

    这样想着,他一咬牙,手上的手指直接断裂,随后鲜血狂涌而出,凌空化作血龙,其中隐隐能见一点虬龙魂魄,接着冲天而起!

    这也是激发心血的法门。

    转眼间,两人的两道心血冲霄而起,融入天上的葫芦与剑阵中,那葫芦和剑阵本来摇摇晃晃,好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但融合了心血之后,立时气势暴涨,重新安定,并释放出神通气息,又与气运铺盖相合。

    不过,气运铺盖却并不安稳,被那气柱旋风拉扯着,眼看就要四分五裂,但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道道心血飞起,融入功法与法宝的光辉之中,彼此相连,竟将气运铺盖给重新稳定下来!

    却是其他修士,也都下定决心,各自激发了心血,拼命了!

    轰隆!

    一声震荡,气运铺盖居然蜕变!

    光泽扭曲,震荡出一道道空间裂缝,四周的空气被眨眼间就被震成齑粉!

    随后,气运铺盖一个旋转,朝着气柱中的邱言所在,扑了过去!

    这一扑,当真是气势澎湃,所过之处,地上草木崩解、泥土砂砾碎裂,沿途空气消散,形成一片真空!

    “哈哈哈!邱言,你没有想到吧,你的强势之举,反而弄巧成拙,坚定了我等心志,统一了我等思绪,激发出了更为强横的力量!这气运铺盖,凝结众人心血和法宝、功法,已然超出了第三境层次,甚至要超越第四境巅峰!你虽然激发龙气、雷霆,可这只是外力,虽然强大,但却有破绽,这个破绽就是……你!”

    定春子见状,操控铺盖疾驰,直指邱言!

    但邱言却是临危不惧,抬眼一看,眼中迸射出两道有如实质的光芒,看得定春子眼中刺痛,不得不闭上眼睛,随后心生不妙!

    “河山万里,书一卷典籍,黎民亿万,凝一点先河!你等神通虽然惊人,但又如何比得了这江山社稷、滚滚民愿?破!”

    说话间,邱言手臂摆动,酝酿在心的感悟倾泻而出,落在纸上,化作山峰河流,凌空一甩,河流与山川直飞出来,顿时天上黑压压的一片,压了下来,落在那气运铺盖上。

    兹啦!

    声如裂帛,蒲团粉碎!

    噗!噗!噗!

    定春子、囚龙客等一干修士齐齐一震,鲜血狂喷,不少人直接爆体、魂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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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可能会晚一点,名单如果有疏漏,还请海涵。

第七百三十章 老儿,你算计我!

    轰!轰!轰!

    十几名命修修士的肉身崩溃,鲜血、骨骼四散飞舞,将道袍染得一片通红,碎肉哗哗落下,与雨水相合,滴落泥土,生机如雾般袅袅,袍中只余一点魂影,被拉入了气柱旋风。

    咻!咻!咻!

    几声奇响,半空中绽放虚幻花朵,每朵里都有人形,那是性修修士被破了神魂,魂中的福祸、利禄、寿元等概念四散飞舞,将破碎铺盖下的因果线和残留气运扰乱了。

    三魂残留凝聚,但不及多言,也被吸摄之力给拉扯着,落入气柱旋风!

    转瞬局势逆转,气势汹汹的一方,就被彻底压了下去,血光、魂影四散飞舞,接连被拉入旋风,这群修士聚成的队伍,转眼损失近半,已经不是衰减能够形容的了,盖因那余下之人,由于气运铺盖的破碎,尽数遭受反噬,无论心神还是肉身,都受重创,气势跌落谷底。

    “这聚集众人的全力一击,蕴含性命根本的精华,竟被这么简单的破了?”

    四散的鲜血与魂影中,定春子眼睛倏地瞪大,浑身血肉震颤,力量与生命力如涌泉般流失,若非功法玄奇,能以太阴之气强锁精元气血,怕也要被拿住了。

    即便如此,他的状况也不容乐观,面色苍白不说,那双眼睛里满是血丝,神光暗淡,整个人气息奄奄,宛如身患重病,身子正向下跌落。

    周围,他带领着几派修士,在被重创之后,除了被吸入旋风里面的,余下尽数都被打落凡尘,落在了地上。

    轰隆!轰隆!

    撞击声中,诸修士好像颗颗流星,坠落下来。尘土飞扬。

    这声音将陷入迷离的冉炼等人惊醒,他们抬眼一看,见到心中“神仙”落在地上的一幕,感受颇为复杂,由于正体验细雨中的感悟,使得异样之念在心头萌芽——

    “人道面前,一切牛鬼蛇神,终究都是虚妄……”

    轰!

    念头刚落,半空中一声炸响,一个葫芦当空飞起!

    “好一个朝廷状元!人道宗师!没想到贫道布置了这么多。最终难以逆转战局,可你也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将我降服、封印!”

    却是定春子重新升空,放出法宝,其人模样很是狼狈,束发的带子断开,白发迎风飞舞,脸上表情亦显狰狞,手中捏着印诀,说完这么一句。就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来——

    “解!”

    声如雷霆,震荡骨髓!

    定春子的血肉之躯猛然膨胀,筋骨皮肉齐齐一震,劲力蜂拥。与血气、真气、真元结合一起,又有神魂跳动,金丹急转,心火、丹火合一。

    性命两端的力量结合一起。抽取浑身上下精华,朝双手涌去,组合成一道印诀!

    解!解!解!

    音落。半空的葫芦表面,浮现出一个字符,然后凌空飞出,扭动起来,赫然是篆体“封”字,笔画清晰,扭动变化,如灵蛇般游走、解体,最终溃散无形。

    随后,一声尖叫从葫芦中传出:“哈!终于再次自由了!自由了!”

    跟着,葫芦上下纷飞,一道泛着光泽的身影从中延伸出来,却是宛如神魂般的影子,表面光滑。

    神游聚则,阴神内生!

    “此乃阴神!”定春子的脸色苍白如纸,身子摇摇欲坠,但嘴角却挂着自信笑容,“太阴葫芦本是高等法宝,内蕴灵识,能以器灵出游,为阴神层次,单论修为,比第四境巅峰还要高上一筹,无限接近于第四境!”

    性修第五境,就是显法层次,可以探寻天地间的法则奥秘。

    “老儿,算你识相,将我放出……嗯?这是什么气息?”葫芦尖声笑着,出口称赞定春子,延伸出来的阴神影子越发清晰,乃是一胖乎乎的童子模样,正开怀大笑,但旋即面色大变,一转头,目光落到气柱旋风上,进而看到了蔓延出来、遮蔽大半天空的山河社稷!

    随即,他目光呆滞了一下,然后眼角一跳,又注意到了飞舞在空中的两条神龙,以及那已然压落下来的寄托之念!

    “人道典籍成型之时?”顿时,葫芦上的阴神亡魂皆冒,“老儿,你算计我!”话落,转身就驾着葫芦朝天际疾飞,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怎么回事?接近第五境的高等法宝,逃了?这葫芦,是师侄担心我难以驾驭,才将它的灵识封印,威能受到了影响,战力减少近七成,怎的解放之后,竟……”

    念头在定春子的心头闪过,气柱又有异变,邱言抬手一挥,甩出一滩墨迹,凌空一闪,变成丛林,林中满是沼气、毒虫,蔓延出去,转眼就达天边。

    天地一线处立时爆出一连串的火花!

    “唔……”定春子胸口一闷,越发有不祥之感,他一身修为已然在解封中消耗一空,再也难以抵挡,被旋风吸摄着飞往空中!

    “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埋骨道的长老!若是封印了我,埋骨道会与你不死不休的!”他兀自喊着,终于露出了惊慌之色。

    旋风中,邱言眼中闪过寒芒:“方外道派,也敢威胁朝廷命官?你纠结人手,过来截杀邱某,又联合草原部族,抵御朝廷大军时,可曾想过此举会触怒朝廷?会给门派招来祸患?不要仗着身份、地位就胡作非为,你不报门派还好,既然报了,因果纠葛,这埋骨道的道统传承,怕是要危了!”

    说完,他大笔一挥,“查封”两字从笔尖飞出,笔画变作城墙,围成两座城池,赫然是京城与东都!

    轰隆一声!

    城落空中,像砸在平地一样,发出巨响,定春子浑身一震,露出惊骇之色:“你竟压住了我与门派之间的气运联系,真要与我埋骨道为敌?”

    “方外之人,清心寡欲即可,就算有心谋划气运。也该堂堂正正,辅之人道,你既然搬出门派,想来也不会罢休,又有什么好说的?过来吧。”

    话落,定春子之身就被气柱旋风吞噬,再也不见踪影。

    定春子一去,余下修士像失了主心骨般,人人面色激变,四散奔逃。如此一来,他们相连的气运登时七零八落,再也难成气候,又如何能抵挡得住人道吸摄?

    旋风扩展,风力湍急!

    抵抗瞬间崩溃,修士一个个嚎叫、飞舞,虽也有人拼死一搏,甚至不惜压榨寿元,也要挣扎着挣脱封禁。但这种破釜沉舟的决心却用错了地方,不是去对敌,而是想要逃命,又怎能如愿?

    气柱中。邱言甩动手臂,几笔之后,墨汁当空,化作八方山河。镇压下去,破碎法宝光辉与功法光晕,连同囚龙客在内的众修。终究难以逃脱,都被一口气拉入旋风,凝聚成光。

    随后,邱言意念一转,心神脱壳,随气柱直飞天际,与两龙错身而过,穿越雷霆,飞过星空,直达彼岸深处,观雷霆显化。

    恍惚之间,雷霆如海洋般宽广,一眼看不到边际。

    邱言的意识在其中沉浮,沐浴雷霆,念头渐渐蜕变,在那念头之中,有诸多目光投射出来,却是天狗、至武尊者、柔罗国师、定春子、囚龙客,以及诸多修士的意识,被邱言牵引着、以自身念头为桥梁,让他们观望着雷霆景象!

    “人道雷霆之海?”天狗将信将疑。

    定春子则道:“好个小辈,这般托大,真敢让贫道观此景象,不怕我借之成事?”

    “你若能成事,当对人道秩序有所领悟,到时心志必然有所变化,邱某乐见其成!”言语间,有道雷霆涌动过来,缠绕邱言之念,化作一道秩序之力,分属兵家,其中有山川河流、沙土雨雪等景象变化。

    兵家地理秩序!

    邱言的念头之中,记忆蜂拥而出,记忆中与地貌、地理有关的信息迅速显化,更有一道亚圣精神浮现出来,赫然是“天时地利人和”。

    顿时,雷霆海中又起波澜,隐约又有雷霆跳动,散发阵阵气息,融入兵家地理秩序之中,但雷霆本身并未来袭。

    “他这是要再得一道人道秩序……”借念而来的一个个意识里,立刻有了共识。

    但其中一道,却是猛然一动,一道诡异龙影从中呼啸而出,赫然是那囚龙客所为!

    与此同时,草原上,气柱旋风左近的沙中,七十二根跌落在地的竹剑猛地一震,有一片浓烟涌出,更有一道意念传出……

    “乱了本座的棋局,终要付出代价!你还想在成典籍?那第一部成型时,本座就看出你还有保留,等的就是这次机会!既然你这般狂妄,以为能将感悟凝结成真,那本座不妨就成全于你,让你永远沉浸其中,周而复始!至于躯壳,便归本作所有了,以柔罗左贤王,换你大瑞状元,并不亏本!”

    烟中意念中立时散发出一股逆乱轮回时空的力量,蔓延开来,速度快疾,连冉炼、付用、石劲等人都难以逃脱,被浓烟覆盖,那心底的记忆泛起,心门开启,两个月以来的激动、惊讶,重现心头。

    另一边,气柱旋风同样也被浓烟侵入,化作光芒的定春子等人身形又有反复,其念头也被沾染。

    以此为根,浓雾向着深处的邱言蔓延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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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一章 回溯?【第一更】

    聚奴而战,一路征伐。

    一个半月前……

    “冉哥,那邱言真是科举状元?”在劈柴的间隙中,石劲与冉炼交谈着。

    这支由各部奴隶组成的队伍,被邱言建起众多纪律和军规,轮流劈柴做饭,正是其中之一,便是火长、伍长也不能免除,冉炼与石劲正是在此劈柴,准备柴薪。

    二人身边,还有不少人忙碌着。

    冉炼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是听其他人说的,我之前都是在哨所驻守,本就消息不通,后来随军向北,一番厮杀后就被人给抓了,根本没来及回到中土,哪能知道这些?不过,说他是状元的人不少,应该不是假的。”

    “难道是武状元?”石劲又说了一句,注意到冉炼的意外之色,立刻猜出了缘由,“冉哥,我虽是在草原长大,可毕竟流着中原血脉,阿姆在我小时候,说过不少中原的事,这武状元正是其中之一。”

    “原来如此,”冉炼点了点头,“不过,你何故会有这种想法?”在问话的同时,冉炼敏锐的注意到,面前的这位患难之交,对中原的态度,有了细微变化。

    石劲本也是奴隶,与冉炼相识于奴隶营中,是以冉炼对其颇为了解,知道这胡汉混血虽留着一半中原血统,但平时很厌恶,很少提及他的那位母亲,未料今日却主动言及。

    在冉炼思索的时候,石劲则道:“我从前听说中原人都是孱弱、胆小,但自从见了你后才有改观,如今见了这邱言,才知那有关中原官儿的说法,也有不实之处。

    “哦?此话怎讲?”冉炼笑着反问一句。

    石劲便道:“都说中原的官老爷**透顶,时常为恶,都是大腹便便的肥猪。一无是处,但这个邱言也是朝廷的官儿,却是体格强健、武艺高强,冲锋时当先而行,气势如虹,更是用兵如神,被攻破的部族,往往难伤我等一人,征伐半月有余,竟不见伤者。这在我的部族里,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将是兵胆,有道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反之,若将帅勇猛,纵是群羊,也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冉炼回了一句,他自是知道,这里面的道理没有这么简单。涉及到对战局、时机的把握,更有布局和战术方面的考量,甚至先打哪个部族,再计算其他部族的动向。也是战略环节之一。

    不过石劲未曾受过军事教育,打仗杀敌是把好手,可说起这些来,就会摸不着头脑了。又何必提起?

    果然,这个无疑是石劲最能接受的说法,他点了点头。然后扬起手臂,猛地落下!

    啪!

    柴刀一压,将一块木材劈开,切面平滑!

    “这铁具真是方便,日后我若能开创一个部族,定也要学着冶铸。”话落,他将柴刀小心的收好,将劈砍好的柴薪用粗糙的篓子装起来,背着回去。

    冉炼也是一般动作,却没有出言提醒。

    实际上,铁具好用,是谁都知道的事,可在中原王朝的有意封锁下,不要说冶铁技术,就算是一般意义上的铁具,都很少能入草原,很多都被列为违禁品。

    眼下,邱言能提供少量铁具,冉炼也很好奇,在思考来历与冶炼来源,不过如今连日征伐,也只有在这样的闲暇中,他才有心思思考,换成其他时间,多数是绷紧心神,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所以没过多久就抛之脑后了。

    随后,两人走进一片营地,营帐连绵,人来人往,但却井然有序。

    逃出来的奴隶,随邱言成军,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攻破诸多部族,将其中奴隶解放,在邱言的引导下,又有奴隶军成员现身说法里,愿意加入队伍的人越来越多,这支队伍迅速壮大、扩大,如今已过千人。

    待到夜幕降临,有敌来袭,这支军队却在邱言的调度下不慌不忙的应对。

    时间流逝……

    一个月前……

    又是劈柴之时,还是石劲与冉炼两人,比起半个月前,石劲的精气神有了不少变化。

    “真让人想不到,面对那种局势,我们不仅能胜,而且还未伤一人!冉哥,你见到修撰孤身单骑突破到那七部联军大纛时,那几名俟斤的表情了么?当真令人神往啊,修撰真乃勇士!”

    俟斤,乃部族之主的称呼,多为可汗、单于册封。

    石劲讲述的,是几日前的故事。

    这位瘦弱少年,经过半个月的风雨,健硕许多,连个头都成长不少,脸上神采焕发。

    这是每日能饱食的缘故,邱言不在军中饮食散入淡淡气血,本就是增强体质的法门,而石劲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从前为奴,难免营养不良,现在境遇改变,血肉机体立刻就抓住了机会,大肆吞噬、补充。

    “你说的不错,不过这次能胜,除了修撰大人武勇外,更有他的决策与领兵之能,有三军用命的因素在里面。”冉炼说了这一句。

    “冉哥,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石劲笑了笑,“修撰排兵布阵,提前预料到了敌军布置,将他们引入陷阱,发动埋伏,可即便如此,能不损一人就得胜,也是了不得事!况且,我们本是只求活命的奴隶,用咱们中原的话说,就是乌合之众,若非有修撰练兵治军,如何能有这等战绩?”

    “没想到你已经能看得这么通透了,比之从前,那是不可同日而语了。”冉炼微微一愣,然后缓缓点头。

    换成半个月前,不要说石劲自己说出这些,就算冉炼一点一点的给他讲解,他也未必就能听懂,如今却是自己就分析出来了,而且口气中,俨然以中原人自称,倒是将自己的草原血统给忽略掉了。

    实际上,这也是邱言所领的这个“部族”中的风气。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征伐,队伍人数大增。已有几千人马,在草原上堪称是一方势力,比之许多部族也不逞多让。

    由于成员多是奴隶出身,反而没有多少老弱妇孺,因为这等人群,很难在奴隶营中坚持下来的,纵然有些,也是体格强健之辈。

    如此一来,维持住了队伍的战力和行动能力,不受拖累。随着势力增长,又有牧民主动过来依附,甚至还有其他部族的奴隶听到风声,率先造反,杀将出来,直接投奔过来的,却也是些连锁反应,使得草原越发混乱。

    当然,大层面上的变化。冉炼与石劲等人是感受不到的,可随着邱言在军事上的成功,又几乎不见有人战死,他在这支队伍中的威信越来越高。也使得这个临时拼凑的队伍,产生了蜕变。

    队伍发展现在,架构和阶层渐渐浮现,出现了山头主义。但邱言没有加以抑制,众多派系因此产生,彼此间复杂多变。一个人往往身处多个派别,其中最主要的是两派——

    以出身来源划分的中原与草原两派。

    石劲,是草原一派的领头人之一,与之对应的,冉炼则为中原派的统领之一。

    不过,由于邱言的关系,草原派系的人,早有归附之心,只是碍于中原派系的排挤和自视甚高,难以融入,生生凝成一派,抱团支援。

    而石劲作为混血,这一个多月的征伐中,又表现出过人武勇与胆量,还与冉炼、付用等人交好,在草原派中颇有地位,而其人也逐渐表现出归化之心,开始因为邱言的关系,慢慢的以中原血统为荣了。

    这些事情,并没有影响石劲与冉炼的关系,双方没事的时候,还会聊起来,有心加强两派联系。

    说着说着,石劲扬起手臂,猛地落下!

    啪!

    柴刀一压,将一块木材劈开,切面平滑!

    “这铁具真是方便……”

    赞了一句,二人便又收工,虽说他们的地位与从前不同,可照邱言的吩咐,轮流做饭的事,还是不能断,何况,如今在这队伍里,不知因为什么,流传起了对灶公的祭祀,烧火做饭,正是表达对此神恭敬的机会,是以无论何人,对轮流掌灶,都没有怨言。

    回去的路上,石劲说了几句,想起一事,就道:“今夜入梦,定要再战死一次,以示武勇!”

    却是在此期间,他们以肉食打熬身躯,夜里却被邱言带着念入沙场,因是一缕意识,反倒有如安眠,能补精力,而在那沙场中、点将台上,夺到原本精神的兵家传人,领兵攻杀,挑战邱言,场场硬仗,在此军争,不比在草原来去如风,又无秩序军势护佑,可谓艰难,时而就会战死,好在只是意识回返,修养几日即可,并无真正的性命之忧。

    即便如此,死亡刹那依旧恐怖,伴有难以言喻的痛楚,除了石劲之外,少有人会甘之如饴。

    冉炼也曾规劝,防止他哪日将现实和梦境搞混了,但收效甚微。

    时至今日,他们已经明白,所谓梦境,也是出自邱言之手,为练兵环节,对于邱言的神通广大,众人早有体会,倒没有太过惊讶,总觉得邱言所做,都是对的,邱言领军,就能战无不胜!

    事实也是如此,随后的攻伐中,诸族虽有准备,但邱言总能料敌于先,所向披靡,大有一马平川之势,但未过多久,这战阵终于不再单纯,中原修士出手了……

    时间,也来到了半个月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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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二章 未语先知何所凭?【第二更】

    自古以来,国朝变革、两国交战,都是气运消长之时,而修士修身,到了一定地步,就要吞吐气运,就算是那修为低劣的,也知道顺势而为,所以,这革鼎与战乱时节,往往会有大量修士入世夺运。

    平日出世出尘的修士,多会在这时候露面,加入凡俗某方,或顺势而为,或逆势修运。

    不过,但凡入世,总要有着目标,夺运有如赌命,先认定一方,然后逐渐加注,不可能孤注一掷,这一点,经历众多的修士自是明白,即便两国开战,但局势未明前,不会有真正的道门高手出面。

    但这些考虑,不会出现在急功近利的修士心中,在两国交战后没有多久,就有修士因为各自身利益选边了。

    相比于结构完善、完整的大瑞方面,分散各处、组织松散的草原部族无疑更容易下手,而且船小好掉头,能灵活掌舵,及时抽身。

    北上草原的修士,本就剑指邱言与典籍,结果两国爆发战争,邱言所领的奴隶军虽无正式编制,但无论是草原还是大瑞,都将之看做中原战力。

    于是,以定春子为首的一众修士,便分散到了各个部族中,暗中相助,想以此来挤压邱言的行军空间。

    邱言的这支军队,有气血阵势,能在一定程度上压制神通,更能支持兵家秩序的施展,无论是对修士,还是对部族,都可谓克制,两方联手也算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随后,在半个月的时间里,邱言的攻势果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抑制,但还不足以扭转局势。

    尤其邱言在一次回军后,声东击西,一举击破了图阆部的驻地。将这柔罗人以下最为强横的四大部族之一冲击的四分五裂。

    而且,这次破军,邱言也一反常态,开了杀戒!兵锋直指部族上层!

    从前,他攻破了一个部族,不会造下多少杀孽,只是攻破囚笼,将奴隶放出,但在破了图阆部牙帐后,邱言却未停下。虽没杀多少人,却对部族上层穷追不舍。

    偌大一个图阆部,分崩离析,但邱言犹自不愿放过,追的图阆残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几次投奔他部,却连累了几个部族接连被破。

    如此一来,哪个还敢收留?

    不过,也有那有心人。从中看到机会,设计埋伏,想用流窜的图阆人为诱饵,将邱言诱入陷阱。

    最后。果然与邱言碰上,结果却是奴隶军越战越勇,连带着图阆残部与埋伏之人一同杀戮!

    直杀的昏天暗地,却不见因果与罪孽加身。倒是挑起事端的修士,气运暗淡,因果缠身。

    修士里为首的几人。都是第三境巅峰的修为,其中辈分最高的名为“定春子”,乃是埋骨道的长老。

    除此之外还有两人,一个是前文提到过的沧桑男子,名囚龙客,本为海外散修,因亲缘关系回归中土,在东海开辟一岛,唤作囚龙岛,自称“囚龙岛主”。

    另外一人却是名女子,是一年内突然崛起的后起之秀,自称灵秀,修行界的好事之徒则称之为“灵秀仙子”。

    不过,这位仙子颇为神秘,轻纱覆身,带帷帽、蒙面纱,不将面目示人,这没有打消好事者的好奇,反倒越发撩人,甚至引发几次冲突,但抛除这些,此女确实修为惊人,所修功法很是玄妙,定春子和囚龙岛主就没能看出其人师承。

    在草原行事,三名修为最高的修士,理所当然了成了领头之人,遇事多是三人相商,定下大方向,才公布出去施行。

    修士的世界里,修为和辈分格外重要,这三位商量出来的对策,倒都能贯彻施行。

    但半月征伐,始终拿邱言没有办法,利用情报和图阆部布下的陷阱,也没能阻碍多久,多少让三人威信动摇了。

    邱言的这支队伍,在攻伐途中,收集了众多战马,来去如风,一场埋伏战打下来,当真迅若奔雷,在马蹄轰鸣中,迅速结束了战斗,随后远去,留下地平线处的一线尘土。

    看着遍地鲜血和残肢,三名修士难免有骇然之感。

    “怎么回事?不是说邱言不怎么杀人么?被他攻破的部族,死伤不算严重,怎么这一仗,他屠戮近千人?不怕因果罪孽?”

    看着眼前的狼藉景象,囚龙岛主看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边上,灵秀仙子也道:“从情报来看,那些没同意与他同行的奴隶,在返回时,都能得到关照,以此来看,他应崇善之人才对,怎么却能下此辣手?”

    囚龙岛主又道:“这些且不多说,从几次交手来看,这邱言虽是朝廷状元,但绝对如传言般身具修为,不知境界几何,但如此一来,他对气运当有感应,何以还能毫无顾忌的斩杀?”

    这话中充满疑惑,要知道,这两国交锋,死人是很平常的事,但领军的大将却不会被多少因果和罪孽沾染,除非杀孽过盛,盖因将领官员都是顺命而为,有龙气遮蔽,大部分的因果与罪孽,都被龙气承下,落到人身也就九牛一毛了。

    可修士不同,哪怕有了官职、受朝廷册封,本身还要修行,修到了高深程度,就要涉及到对气运的操控,境界越是高深的,对内外因果越是洞若观火,那是点滴都不能混乱的。

    有自身之气在先,杀人放火染过来的因果、罪孽,在被龙气吸纳前,先要被修士自身的气运吞纳,虽能在短时间内增加气势,但一旦罪孽深种,就难以剔除了。

    正因为如此,囚龙客才会感到疑惑,不明白身具修为的邱言,何以领军大开杀戒。

    倒是定春子轻轻摇头,眼中闪烁一点光泽,从表情上看,似乎发现了什么。

    “前辈,你可是知道什么?”灵秀仙子注意到定春子的表情,出言询问。

    他们三人虽然修为相当,但在辈分上也有差异,定春子的辈分,放到整个中原修行界中,也是很高的,只是配上他的修为,就稍显不足了,这也是其人急于突破的原因,若再不能有所突破,他的寿元大限就要到了,到了那时候,再说其他,也就迟了。

    这种情况在修行界中并不少见,很多误入歧途、走上不归路的修士,开端往往就是寿元将近,不得不有所行动。

    听到询问,定春子先叹息了一声,接着就道:“我等忽略了邱言的目的。”

    囚龙客就道:“他的目的,不就是释放奴隶,还有这图阆部吗?从他的所作所为中,不难发现这些。”

    “这只是表象,”定春子摇了摇头,“他释放奴隶,真是为了所谓道义、正道?错了,他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老人说着,抬起一根手指,“就是破灭图阆部!”

    “哦?此话怎讲?”见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囚龙岛主心中一动,“被他所救的奴隶,又作何解释?那两种作用,又是什么?”

    “奴隶对那邱言而言,有两种作用……”定春子眉头微皱,“我刚刚提过这两种作用么?”

    疑惑中,他还是在囚龙客的催促中,将想法说出,顺便理清了自身思路——

    “第一,自然是聚集人气,形成军阵和气血大势,辅之兵家秩序,从而无往不利!”

    囚龙客一愣,颇为不解:“他本来就不是这个目的么?难道说,除此之外,他还有其他目的?”

    定春子闻言,冷笑着反问了一句:“若是没有其他主意,邱言单凭武力,也能聚拢人手,甚至更为方便,呼之即来,更不染尘埃,他又何必费力不讨好的破部聚奴?”

    “嗯?”

    看着惊愕的两人,定春子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的道:“奴隶,被人将那人之命格强行破去,然后毫无遮掩的压迫、驱策,最为违反人道,凡如此作为,必有层层因果聚集,又有罪孽徘徊,而解救奴隶,是将命格还给他们,可因果与罪孽的积累尚在……”

    “前辈的意思,是说那邱言聚拢奴隶,为的正是这因果与罪孽?”囚龙客听到这里,也想通了一些,生出忌惮,“如此说来,此人是要将这些因果叠加起来,模糊目标,尽数宣泄在图阆部身上,好家伙!这一下,把几十部、上百族的因果,都给冠在一族身上,杀的人再多,也只是解除因果罢了,不仅没有罪孽,说不定还能有功德!”

    越说越想,囚龙客越是头脚冰凉。

    “好深的心机!难怪他敢大开杀戒!我等都被他的假象给迷惑了,以为其人乃是一味行善的迂腐之人,未料到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不让聚集起来的因果和罪孽分散、消减,难怪连南下回归中土的人,他都给予许多照料!只是如此一来,又有谁能在草原上与他敌对?”

    “方法不是没有……”定春子瞥了两人一眼,“就看你们敢不敢了。”

    “还请前辈指教!”囚龙客这次前来草原,也有孤注一掷的意思,咬牙请教。

    定春子微微一笑,吐出两个字——

    “血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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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三章 血祭神灵,心想事成!【三更毕】

    血祭!

    两字一出,四周一片寂静。

    三名三境巅峰的修士,心神凝聚,有无形威压散发,侵蚀周围,使这片的草场仿佛凝固起来了。

    “这事,绝对不能去做,敌对时厮杀也就罢了,如今既已表明要与图阆部合作,又怎能背后暗算他们?”

    过了一会,那灵秀仙子开口,她修炼时不长,是靠着一次机缘崛起,但对这修行界中的一些典故却有了解,一听就明白了定春子的打算,直接反对。

    定春子还未开口,眉头紧皱的囚龙岛主就道:“倒不是不能考虑……”

    这话一出,灵秀仙子帷帽下的眼神猛然一变,低语道:“莫非岛主也有同样打算?想要牺牲这一部之人。”

    “不是牺牲,”听到这话,囚龙客像是下了决心般,正色道,“是被邱言所害,若非他在草原挑起这么一场风波,图阆部本不会落到如此地步,更不会有血祭发生,究其根本,都是邱言害人!”

    “不错!”定春子点了点头,“正要理清里面的关系才对!”

    “这是强盗逻辑!”灵秀仙子的声音里多了点冰冷之意,“就算你们能说服自己,但是这么多条性命、枉死之魂,带来的因果与罪孽会超乎想象,拖累修为境界,我等又不是邪道,怎么能这么做?”

    “仙子不必担忧,”定春子一笑,显是早有准备,“把握住机会,血祭不仅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反而能好处尽得,将因果与罪孽抛给邱言,将他聚集的奴隶人气抵消!”话中有股运筹帷幄的淡然。

    但这话却让灵秀仙子一时失声,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她才吐出一个词来:“丧心病狂!”

    说完,灵秀仙子不理对面两人的难看脸色,行了一礼道:“小女子尚有良知,也知不是两位对手,但绝不同流合污,这便告辞!”话落,身子一转,光华自衣衫散落,升空而起,但不过几丈。空无一物的半空,闪过一道道墨迹,扭曲变动,凌空流转,宛如活物,赫然是符箓所成禁制!

    “想走?你也不想一想,这么重要的事,贫道会一点准备都没有?至少要有禁制隔绝影音,省的因果牵扯。被人提前得知。”定春子眼睛一眯,“仙子这般匆忙,不会打算将贫道的苦心布置,告知邱言吧。这次可不能让你如愿!成事之前,还请仙子暂留贫道身边!”

    话落,其人却是心念一跳,生出违和之感。但旋即敛去。

    “不好!”灵秀仙子就生出不妙之感,不等对方说完,就掐动印诀。指尖泛光,往前一指,绽放光辉,只是不等光辉扩散,定春子袖中就飞出一个葫芦,葫嘴一开,阴冷寒芒疾飞出来,绕空一转,温度陡降,草丛草业上泛起一层薄薄寒霜。

    “这是……”灵秀仙子秀目一瞪,意识中立刻有个声音响起——

    “不要管这许多,赶紧收慑心神,不要反击了,这是太阴真精,不是你能对付的了的,贸然对抗,反伤其身!只能暂守圆环,以待时机!”

    声音落下,灵秀仙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反驳,而是依言而行,果真收敛法诀,绕身旋转,守住一口气,沉下心头念!

    下一刻,寒芒如绳索,在她身上来回徘徊,猛然收缩,将她捆住,接着牵引其人整个人影模糊、扭曲,最终被拉伸着收摄到了葫芦里面。

    啪!

    塞子落下,葫芦飞回手中,定春子拿住之后在耳边晃了晃,听了听里面的声音,赞道:“这灵秀仙子能在短时间内崛起,果然是有着独到之处,至少有些眼光,只是一个照面,就看出不能力敌,反将功力运转在身,不漏分毫,守住真灵,可保无虞,不过,时间长了,还是会被太阴真化开,她应该还未破身,真阴之身对太阴真精颇有助力,能用来催熟。”

    边上,囚龙岛主见一名第三境巅峰的修士,转眼就被拿下,心里也是一跳,才知道定春子虽然修为不高,但压箱底的手段却不容小觑。

    末了,他看着葫芦,眼底闪过一道贪婪之色,旋即收敛,问道:“这葫芦,莫非是传闻中,埋骨道三大至宝之一的太阴葫芦?”

    “不错,正是太阴葫芦,几个师侄怕我发生意外,又有事难以分身,就让我将此物带上,以防万一,岛主莫看此物威力不小,但驱动起来颇为不易,贫道每次驱使,都要耗费不小力气,事后更要休息多日。”

    他婉婉道来,像和老友交谈,丝毫也不避讳这杀手锏的缺陷,仿佛不担心囚龙岛主会起什么心思一样。

    实际上,他与囚龙客不过新近相识,也注意到了对方刚才的一缕情绪波动,知道是对至宝动心了,可他同样也有自信,知道以自己的背景、身份,再给囚龙客几个胆子,对方也不会出手——

    有胆子抢,未必有命用。

    旁人用宝贝,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定春子并非一般,背景深厚,却有不同,他的话中,也是点明这一点,对囚龙客发出警告。

    “既有这等宝贝,这次的事是万无一失了,还请前辈将计说出,也好告知诸位通道,也好群策群力。”囚龙客也一副识趣模样。

    “这么大的事,怎能宣之于众?有一个灵秀仙子,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定春子冷冷一笑,“这事你我知道就行了,到时按计划行事,旁人早和我等起运相连,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

    “还是前辈想得周到。”囚龙客赶紧表态,一副唯定春子马首是瞻的样子。

    “不用拘谨,我将事情告诉你,就是想让你提出点意见,毕竟不是小事,须得小心一点才行。”

    囚龙客连连点头,靠近过去,两人议论起来,言语间隐约有种把握命运的味道。将之后的种种局面都计算在心。

    这之后的事情倒也照着他们的想法发展了,余下的图阆部族人中,有一人乃是那日领兵袭击定昌城的人,间接害死老凯,邱言自不会放过此人,这是他给老凯的承诺。

    定春子等人虽不知承诺,但结合情报,加上神通推算,不难察觉,便以此人为诱饵。将邱言引来,制造出混战局面。

    邱言所领军队与那图阆部的青壮战在一处,未料定春子竟将战场整个化作阵图,并提前在图阆部饮食中加入一种丹药。

    丹药、阵图单独而言,都可壮大气运,可谓上佳传承,但共同使用,却是彼此排斥,倒也没有多大隐患。可问题是,眼下交战的邱言一方,凝结了众多的因果和罪孽。

    这些因果与罪孽本是分散开来,针对各个部族。但被邱言将众奴集合,因果与罪孽也就随之而被整合,大而广之,变成针对了整个草原的怨念。才能让邱言借之行事,斩杀图阆部之人,却不染因果。反倒是去完结和解除因果。

    要知道,以施公之能,碰上从定昌离开的图阆部队伍时,考虑到因果牵扯,都不下杀手,只用疾风将之吹飞,可见妄作杀孽对修行之人的影响。

    不过,邱言的情况却不同,因对老凯的一句承诺和伤兵营内的伤兵的寄托,早有因果锁链缠绕在身,以他如今之能,本可挣脱,但却留着,以此为引,聚集奴隶因果,将草原上庞大的罪孽牵引了一部分过来,李代桃僵,方能抵消杀孽影响。

    不过,这些因果、杀孽,碰上定春子设下的丹药、阵图后,好似滚油落火,生生激起了图阆部青壮气运,使之急速膨胀,最终……

    盛极而衰!

    “好决断!”邱言一观气运云朵,就明了事情原委,他亦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有这等狠辣心思,不惜将本来有益的众多事物汇聚一起,逆转效果!

    这一手,与邱言的李代桃僵之法异曲同工,但结果却大相径庭!

    只见盛极而衰的青壮们个个哀嚎,筋骨弹动、血肉膨胀,气血竟也急速攀升起来!

    “这是要将他们血祭……”看着战场的一幕,邱言眯起眼睛。

    “不错!”另一军阵中,定春子冷笑一声,“我早传给他们一套健体之法,能强健劲骨、壮大气血,可这无害的功法、丹药、阵图,碰上奴隶军的因果后,结果就截然不同了,两相结合,胜过最毒的法门!但归根结底,都是他邱言造的孽!与我等无关!诸位,还请稳住法诀,全力破敌!”

    说完这话,他当先出手,将图阆青壮猛然壮大的气运牵引过来,而那青壮很快就接连爆体,但无关气运,被定春子与诸修操控,化作云团、渐成铺盖,往邱言方向一压,立时势如破竹,把奴隶军的气运、阵势完全压了下去,后者登时就气势消减!

    就在这时,邱言却挺身而出,引动气柱,贯穿天地!

    随后,就是龙气显形,众修拼命,施展功法和压箱底的法宝,甚至激发精血,压榨潜力,战得昏天暗地,却还是难以撼动气柱,反被邱言收摄进去,局面急转直下。

    但到了最后,淡淡黑气蔓延开来,缓缓侵染天地,那天空似乎变了颜色,阴暗的阳光侵袭邱言,但最终停留在其人三步之外,随后光阴逆转,又重新回到了两个月前。

    跟着,又是邱言领军攻伐、众修来袭草原,待得邱言再以气柱将众人吸摄进去的时候,天空再次昏暗,但这一次,灰暗阳光落下来,终于沾染了邱言之身!

    “成矣!此人当为我之棋子!”阳光中一个意念略带喜意,随即生出意外——

    就见邱言浑身一震,眼中泛光,化作一人,手中掐诀,有血色气息汇聚,赫然是被定春子算计,被血祭后的图阆部气运!

    黄色光辉闪烁,稀薄的二品神力飘出,凝结成实——

    神灵享血祭,意念化现实!

    下一刻,长河凭空而成,呼啸四散,荡涤八方,更从灰暗阳光中撕下部分,融入河中!

    顿时,时空逆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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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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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果介绍:
一问:何为道?
答:性道为神,命道成仙,成仙为神皆是道
二问:何为大道?
答:性命乃第一大道。
三问:何以见得是大道。
答:打你一拳,性命两散,你还修什么道?
——————————————————
生而为神,化三身性命,可修无双大道;
命里带煞,踏大千世界,只争一炷燃香。
仙道玄奇,神道奥妙,百家争鸣皆在人道。
道果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道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道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