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腰斩！
原来，仙鹤毕竟是墨迹所化，固然有神力、真元、神识、感悟支撑，但被那寒气不住波及，翅膀逐渐结冰，终于难以扇动了！
在这一刻，能看到左贤王脸上露出一抹喜意！
噼啪！噼啪！噼啪！
仙鹤凝结，冰冷寒流冲击过来，凌空凝结，形成一道道冰柱，就要将邱言吞噬。
但就在此时，邱言猛地甩动笔墨——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字成型后，墨迹笔画挟着道心拳意，混合真元神识，凝结文心文思，席卷开来，如润物春雨一样，无声无息的融入了周遭的冰冷寒气！
崩崩崩！
一连几声，宛如琴弦断裂，声波刺耳，竟将晶莹冰柱全部破碎，邱言则在这碎片之中，凌空扑向左贤王，其势迅疾！
他这一扑，颇出对方的预料，后者先是一愣，跟着狞笑：“不知死活，你以为这样就能抵过这寒冬之气？”
不断的以手划圆，呼唤环中各物，这位柔罗继承人的脸色越发苍白，血肉也随之苍白如纸，隐隐有透明趋势，皮下的根根血管、青筋浮现出来，给人一种憔悴、虚弱的感觉。
但随着这一笑，虚弱感瞬间化作一股狂傲之气，整个人有种拿捏乾坤的味道！
狞笑声中，他抬手虚抓，又有更多的寒气，从无形圆环中奔涌而出！呼啸着扑向邱言，将其包裹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驮着左贤王的那只单足鸟，在寒气出现后，就显得有些焦躁，似乎难以心安，有种想将左贤王摔下去、逃离此地的倾向，但它明显被什么力量约束。无法随心所欲。
就在一人一鸟心思各异时，包裹了邱言的寒气陡然混乱起来，其内的性质都有了点变动，不再去冰冻外物，反而在自身内部出现了对立，仿佛有两个意识充斥在寒气里，在争夺主导权，因此而相互吞噬！
“怎么回事？”
混乱之后，左贤王惊讶的发现，那混乱的冰冷之气里。生出一点斑斓色彩，以他的眼力，结合意念自是能够看得出来，这斑斓光影只是表现，内里体现出来的，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系！
冲突、矛盾、碰撞！
两种概念正在厮杀、争夺主导权！
只是，在这种混乱的争夺中，却有一种框架体系已然建立，将混乱的双方都纳入里面。建立了约束机制！
“这是……”
左贤王被这斑斓概念所惊，旋即心生警兆，竟是邱言从混乱的寒气里冲了出来，身体表面韩冰凉凉。脸色都被冻的有些青紫，但真气一转，气血澎湃，赫然有斑斓光泽从他手中书中不断涌出！
邱言这一现身。更有诸多变幻莫测的感悟冲出，浩浩荡荡的，如同洪水决堤一样。退去了诸多变化，只剩下最纯粹的概念，直指左贤王！
这一冲，快到极点，就算左贤王划动无形圆环，也没能即使反应过来，更何况，环中寒气同样乱成一团，彼此牵扯，让左贤王身前门户大开！
叮！
就听一声脆响，单足鸟长鸣一声，被混乱概念侵染，砰然炸裂，化作漫天羽毛，而左贤王则是从空中跌落，身上闪烁斑斓色彩，光泽似有灵性，要侵入体内！
无形圆环炸裂，重新化作枚枚字符，流转起身，加持在左贤王体表，阻挡斑斓概念的侵染，虽有一定效果，可在左贤王的思绪里，还是难以避免的多出了许多混乱念头！
这些念头里面，有兵家的杀伐狠辣，也有周饶人道的霸道掠夺，隐隐勾动了心底本能，竟是难以遏制，急速蔓延！
下一刻，他的身躯血肉膨胀起来，不断涨大，仿佛其人要被整个的撑爆！
“好个以念撑人！这是要用异种概念，将本王的肉身撑爆，破灭命格！”
左贤王到底见识不凡，来历莫测，感受到自身变化，他立刻就明了根。
这左贤王能有今日，靠的不只是自身，还有气运与命格，以此二者相合，方能逢凶化吉、无往不利，这次出手要拿住邱言，最终情势不妙，转就就走，也是其中表现。
换成其他时候，就算甩不掉邱言，跑到半路，也必然会碰上事端，卷入其他事件，从而化险为夷，如今被这异种概念侵染身躯，纵然阻在体外，还是影响了气运，更是混乱了体魄。
身躯血肉，乃命道根基，也是命格的基础，这般混乱，也会影响到气运。
明白了这点，左贤王冷冷的看了一眼扑过来的邱言，后者已然一掌拍出，真元化作银狼，口中吞吐明月，要将左贤王整个的圈入其中！
“哼！本王做事，也留后手！想要将我灭绝，那是休想！”念头一落，左贤王面色越发苍白，但面颊却浮现一抹不健康的潮红，浑身因果锁链显化，将要炸裂的身躯给重新压了回去，而后因果锁链更是牵扯远方，然后猛地一拽！
兹啦！
左贤王的整个人，在这瞬间，仿佛一根皮筋，被瞬间拉长，其人面孔如同失控的水墨一样，变形、拉伸，跟着急速朝北方草原深处飞去！
这一下，甚至比念头转动个的速度还要快，半息不到，就飞到了极远的地方！
“嗯？”邱言一愣，面露寒光，“竟利用因果之力逃脱！好个手段！”
话落落下，他的脸上也骤然涌出一抹血色，一条手臂轰然膨胀，手中神识与真元汇聚，七魄虚影流转，最终喷薄而出！
轰！
那杆笔竟炸裂开来，但还是激射出一道血色光辉，循着那斑斓色彩冲击出去，径直打在延伸变形、已然疾飞到天际的左贤王身上！
“啊！”
一声惨叫，鲜血绽放，左贤王竟被直接腰斩，整个下半身从扭曲的拉伸中恢复过来，在漫天的血雨中跌落下去！
看着左贤王的上半身不顾重伤，依旧前行，消失在天边，邱言眯起眼睛，收回目光，看了一眼空下来的右手，摇了摇头。
“难怪修士都要炼宝，这顺手的兵刃、法宝如不加以凝练，只用凡俗之物，很难承载神通，以后有机会，我也有试着炼宝了，正好将从周饶洲得到的炼器法门，运用到里面。”
想着想着，他的心中闪过了一根笔的模样，却是当初得到过的春秋笔，后来被他还给了韩薇儿。
“不知那笔是如何形成的。”
思考中，其人身子一晃，移形换位，那左贤王跌落下去的半个身子就被邱言拿在手中，这半身的表面，有几枚字符流转，释放出阵阵抗力，要从手中挣脱出去。
这是由于斩断的太过迅速，而左贤王又着急离开，竟将这几枚字符，给遗留下来了。
“倒是个意外的收获。”
看着字符，邱言不见情绪变动，劲力一涌，生生将那反震力击碎，又有神识包裹和捕捉字符，跟着手臂一抖，崩崩两声，整条手臂好似枪杆般弹动，竟将那半身的血肉骨骼都带动着扭曲、伸直，随后真元灌注！
“果然如此，这左贤王虽然手段惊人，可血肉身依旧只是筑基境的层次！难怪要借助外力！”
啪！啪！啪！
脆响声中，半身的血肉骨骼融化，最终化作一道元气！
这道元气浑浊污秽，充斥气血变动，乃血肉骨骼融化而成。
邱言在其中注入一点神力、一片心魔碎片，又把几枚诡异字符剥离出来，然后抬手虚抓，握住连接半身的几道因果锁链，凌空一拽！
然后一松手，将那元气给释放出去！
嗖！
这道元气，竟是急速飞驰，转眼就消失在天边。
牵扯之下，逃至远方的左贤王心有触动！
“嗯？”
这位胡王，被斩掉了半个身子，鲜血直流，生机随之流淌，有诡异字符汇聚，笼罩在其人身上，将伤口血液止住了，堵住了急速泄露的生机。
“可恶！那个中原人，竟真的敢下手伤我！等我回去……”剧烈的疼痛，与生机流逝所带来的虚弱，让左贤王心中发慌，已拿捏不住心境，怒火、愤恨、仇怨涌上心头，有遮蔽灵智的倾向，生出昏暗之感。
正好这时，缠绕其身的因果锁链陡然一震，让他清醒了一点，跟着有团精纯元气冲来，本源相同，那左贤王未生阻碍之念，就让元气融入自身，亏空的气血立刻得到补充，虚弱感尽去，反生强盛之态！
随后，他眼神一变，疾飞的身躯陡然一震，直接落了下去，落入一片茂密丛林！
这一落，惊起林中飞鸟，又传出几声惊呼，但很快平息。
紧跟着，一道细小的光辉从林中飞出，破空而去！
几息之后，邱言姗姗来迟，身上气势消散，与交战时截然不同，乍一看与常人无异。
只是，在他魂中，却有气息酝酿，几册书卷模糊不定，一连几卷，有了要凝实的迹象。
“快了，《武经总要》的开头几卷，只差一个契机就能成型了，而这契机……”
想着想着，他脚下不停，径直入了林中，却有一道剑光袭来，直指面门！
“来者何人，擅闯祭钟道山门，报上名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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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五章 敢问道长……
寒芒一闪，长剑直指喉咙，但邱言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看着面前的持剑男子，问道：“祭钟道？没想到，会在这草原深处碰上道门一脉。”
左贤王用因果扯动身躯，这么一飞，速度奇快，跨越了大片的草原和荒漠，眼下这片林子，已经位于草原深处，和那大瑞边疆隔着老远的距离，是以邱言才有此一说。
“废话少说！你是谁，为何会来到这里？”男子皱着眉头，冷冷的喝问，他穿着长衫，面容英俊，但眼神跳动，先在邱言身上打量一番，注意到其人气息如常，以为是寻常书生，跟着往后面一看，却不见车队、人马，不由疑惑。
“我为何会在这里，却没有必要和你说明。”邱言摇了摇头，反问一句，“刚刚……”
不过，不等他的话说完，就被那持剑男子打断，就听后者冷笑一声：“我问你话，你却不如实回答，一点礼貌都没有！果然是我等中原的做派！不知道坦诚相见、有问必答的道理，何等丑陋！不过这也不怪你，是我等祖宗的错……”
“哦？”邱言从对方话中，感到了混乱的逻辑，却没心思深究，也不打算在这里耽误时间，便要释放一点力量镇压对方，入林去寻左贤王。
只是，在他的感知接触到男子的瞬间，气运却是一阵波动，这波动却不是源自邱言本身，而是在官气的带动下，才有变化。
心中一动，邱言压下原本念头，去听男子言语。
那人说了半天，见邱言并不回答，越发愤怒，不断用恶毒的言语去贬低邱言和中原，最后却是收了长剑。前行抬手，将邱言的手臂反绑身后，却被邱言用了个简单咒术，打消了念头，最后便如临大敌的跟在身后，说是要监视。
走了几步，邱言忽然问道：“听兄台所言所穿，也是中原人士，何故在言语中，却要那般恶毒的攻击自己的族群？”
“我这个中原人。和你不同！”男子淡淡的说了一句，一脸骄傲，“我的性命在这片广阔的草原上得到了升华！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能让我充满罪恶的血脉，慢慢淡化！”
“哦？原来如此，看来在你心中，这里乃是一片乐土。”邱言摇了摇头，却被那人瞪了一眼，警告他不要再言其他。
当邱言随着那人走入林中时。迎面有两名妙龄少女走来，都是豆蔻年华，模样俊俏，穿着短曲长裙。
她们见了邱言。都是一脸好奇，上上下下的打量，最后问道：“张师兄，这人是谁？怎么这身装扮。和柔罗部的贵人不同？倒有些类似是咱们这些下等人的装束？”
邱言眯起眼睛，看了两女一眼，从眉眼间看出舒放之态。知道二女虽是中原装扮，但风俗所行，已与中原不同。
被称作张师兄的男子，走在邱言身后，要押送邱言入林，听了两女询问，却是笑道：“这便对了，此人和我等一样，都是中原下等人，比不上部族贵人，这装扮当然一样！”
“中原的下等人？”两女一听，皱了皱洁白的鼻子，露出厌恶之色，“难道是从小就生活在中原染缸监牢的那种人？”
张师兄就道：“这个还不清楚，只是看他的样子，应该就是如此，他的这一身打扮，和前几日抓到了几人一样，应该都是那种无用的书生。”
“原来前几日抓到人，就是这副模样啊，”两名女子又兴奋起来，“我们姐妹这次过来，就是想要见识一番的，也好瞧一瞧咱们中原人的丑态！”
这时候，邱言突然开口道：“两位姑娘，看你们的模样与装扮，也是中原人，怎么言语间却自贬自贱，没有一点自尊自爱之意？对血脉同胞的遭遇，反而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他的这番话，引起了两女嗤笑，她们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鄙夷的看了邱言一眼。
一个道：“到底是从中原出来的人，没有自知之明。”
另外一个则说：“听说你们那边要读什么圣贤书，还有经义之类的，更伪造了千多年的历史典籍，但你们却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编出来的，可怜，可悲，知道的东西，都是别人编造的，却还沉浸其中，试问，如此事情，是不是可笑？岂是我等自贱？乃是我等精明！”
说着，眼神渐渐怜悯。
邱言听了，越发诧异，打量了两女一眼，失笑道：“伪造历史？编造经义？二位的意思，是指不知真相、却自以为掌握了真知的人，可怜可悲吧？看到两位，在下也觉得如此。”
“算你有点见识。”两女听了这话，觉得邱言被自己说服了，一种拯救了愚昧之人的感觉油然而生，顿时荣光焕发。
在她们看来，能与自己等人想的一样，就说明对方还有得救，不然，就是被那中原的染缸毒害了，乃是愚民。
那张师兄这会儿却没斥责，见两女说完，提醒了一句，便让邱言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邱言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问道：“对了，几位身为中原血脉，却又贬低中原，是否因恨铁不成钢，希望中原奋进？”
那张师兄皱眉道：“中原哪里还能奋进，早晚要被大汗灭掉！”
听了这话，邱言点点头，再不多言。
待走到林中深处，有个清朗的声音从里传出，讲述着种种道理——
“……是故，你等能来此处，理应庆幸，也不要觉得远离故土，徒增乡愁，待得大汗领军马踏中原，我等自然能归故土！”
从这个声音里，邱言捕捉到一股情绪波动，分明是用了某种功法，以自身情绪去影响他人的感官、思绪。
这声音一传来，边上的张师兄和两名女子，都露出了肃穆之色，眼中充满崇敬，表情和动作也恭敬、虔诚起来，一步一步，步伐整齐，有几分信民要去祭祀神灵的架势。
“咦？”这念头刚落，邱言居然发现，眼前的三人的天灵上，真有一缕意念被寄托出去，如香火般缥缥缈缈的向林中飞去。
“有意思，那左贤王落在此处，应该并非巧合，一啄一饮，都有天定，有气运牵扯，有因果相合，不妨了解一番。”
这样想着，邱言顺着三人寄托出去的意念前行，发现这意念的尽头，赫然是座半人高的香炉，炉后放着一座石台，台上坐着一人，约莫四十多岁，国字脸，面色红润，小冠束发，冠上镶嵌璀璨明珠，五柳长须被须套裹住，身穿道袍，那袍乃上好绸缎所织，华光异彩。
远远看去，好个仙风道骨的道人！
其人坐于台上，吐气出声，刚才的那番话语，正是此人所说。
台下，香炉的另一侧，则是一片空地，覆盖着碧绿草地，上面坐着五六十人，一排一排，占据了好大一片地方，看那模样、发饰，都是中原人，但衣衫却不尽相同，前面几排，都穿着左衽袍子，一脸虔诚，配合着台上的道士，颇有古时大贤开坛**的意境。
最后几排坐着的，却都穿着中原右衽，看装扮神态，有商贾，也有书生，更有普通的农人，不少人衣衫破烂，脸上还有伤痕，手脚被麻绳捆住，纵然挣扎，也难以挣脱。
走近些，邱言在这些人胸前，看到了一张张明黄色符纸，上面写着一个字篆，乃上古时候的“镇”字。
这群人后面，有几名衣着与张师兄类似的男子，手持长剑，立于一处，见邱言过来，就有人取了张黄纸，缓步走来。
“镇字咒？这开坛**，却要将不愿意听的人镇住，好大的威风！”
邱言这边正想着，台上**的道士瞥了他一眼，随后收回目光，依旧口如悬河，从他的话中能够听出，他是在劝慰那些被镇住的人，放下成见，归顺柔罗。
话中的情绪法门，已然奏效，很多人被镇之人，都露出将信将疑的模样。
“……不要怀疑，贫道所说句句为真，有据可查，当年贫道悟透了中原奴役众生的真相，领着一帮儿郎冲杀，可那朝廷竟然镇压我等百姓！无情杀戮！大瑞江山容我不下，只得只身来到草原，碰上了志同道合的同道，立下这祭钟道，为的就是警醒世人、聩惊人心！”
其人话中，一种指路明灯的味道，很是浓郁，仿佛立于山顶，看到前路的孤独行者。
但就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敢问道长……”
这话并不响亮，偏偏在耳中清晰，打断了道士话语，令张师兄、二女，还有诸持剑男子面色陡变，朝着邱言怒目而视。
说话的人，正是邱言。
他被众人怒视，感到澎湃怒火，却只是看着台上道士，问道：“当初追随道长起兵的仁人志士，而今都在哪里？在下却不明白，道长既是逃难来的，何以身着上好绸缎，头戴明珠小冠，连美髯都有精心呵护，比中原的员外老爷都要精贵，不像逃难，倒像是来享受荣华富贵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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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六章 惑心而用身，秩序惧渐去
“大胆！敢打断师尊讲学！”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人心怀歹意，速速拿下！”
在一声声满含怒意的指责中，张师兄等人尽数拔剑出鞘，直指邱言！
剑锋所指，杀意蔓延！
连听道人**的众人，也能感受到祭钟道门人的怒火，看向邱言的目光里，透露出各种心思。
便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香炉后传来——
“张薄，你们都先把剑收起来。”说话的人，赫然就是那坐于台上的道人，他说过之后，饶有兴趣的看着邱言。
“可是师尊，这个人……”那张师兄听了吩咐，却是余怒难消，想要劝诫一番，但被道人一道冷冽的目光看过去，立刻噤声，收剑回鞘。
其他也是一般。
随后，道人指着邱言问道：“这个人，你们是在哪抓到的？”
“此人自己出现在林外，然后被弟子带进来的，还未来得及盘问，兴许是从哪路商队走失了。”张师兄拱手回禀。
“自己出现在林外的？”道人眯起眼睛，深深的看了邱言一眼，眼底有寒芒闪过，“这可就怪了。”
这话说完，他又摇头失笑：“不过，此人刚才问的话，当真好笑。”
“好笑？”邱言反问一句。
“不错，”道人点了点头，“不说别的，贫道开坛**，你突然出言打断，毫无礼仪，可见品性低劣，看你的样子，也是读圣贤书的，做出这等事情，难道不好笑？不过。这也难怪，这非是你一人之过，而是整个中原族群的劣根……”
“好个转进……”邱言摇了摇头，不理旁边几人的愤怒目光，迈步朝台子走了过去，“一点事情、一个片段，立刻就冠以名头，放大到整个中原，道长的这张嘴当真厉害，不过。更让邱某佩服的，是你轻而易举的，就将我的询问给躲过去了，可见是身经百战……”
随着靠近，邱言眼皮微微一跳，从对方身上捕捉到了一点熟悉的思绪波动，却不动声色，只是问道：“道长，你也不用顾左右而言他。只要告诉我，你当初挑动他人起兵，何以你这位发起人，却能安居于此？”
“太过无礼。诸位……”那道人却不回答，转而对台下众人喊道，“你们也看到了，贫道的年纪摆在这里。这小辈也是中原的读书人，却是半点也不尊重长辈！为何会如此？就是因为他被中原的大染缸给污了，人之初。性本善，都是白纸一张，何以草原勇士勇猛无双、无所畏惧，咱们中原人就这般懦弱，面对敌人，连举刀砍杀都不敢？”
他越说越是激动，红润的面庞上竟然青筋显露！
“这都是中原主家所倡的秩序，已然扭曲所致！这一切，都是咱们的先祖、祖宗的错！为今之计，只有引入草原之血，浇灌中原，用草原的武勇重构天朝，我等才能活的像个人！”
“你们也在柔罗圣部呆过一阵子了，当知草原民众不似我等，不需要辛苦耕种，也能吃得上肉、喝得了奶！这些谷物财物是怎么来的？还不是要靠武勇！只要拿起刀，天下何物不可得？诸位，必须要有草原之血浇灌中原，我等中原人才能真正挺直腰杆，做那人上人，过起好日子……”
但冷不防的，邱言的声音又从旁传来，再次打断了道人的激昂话语——
“拿刀去抢，原来是这么高贵的事情？”
话音不高，偏有难言的穿透性，旁人就算不愿意听，也难以隔绝。
道人的话戛然而止，转头再看，微微一笑：“你这小辈，懂得什么？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长，你的见识，能和我比？居然这般不知进退，难道还想与我辩论？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我岂能自降身份，与你一般见识？”
“你这道人，好不讲理，问你的话，一句也不答，都用其他东西去带过、略过，”邱言走到前面，忽而低语，“莫非，纵横家一脉，如今只会用滂沱气势混淆概念，用经历资历强行证明自身了？”
“你说什么？”那道人闻言，眼睛猛地一瞪，露出杀意，但旋即敛去，“年轻人，说话要三思，小心祸从口出。”
“什么祸事？”邱言眯起眼睛，他刚才感受到的熟悉气息，与在士林世界里碰到的张秦相似，才会出言试探，见状心里已经有底，遂话锋一转：“道长，我再问你一句，若还不愿答，也就罢了，只是这坛下的诸位，怕是会有疑惑。”
道人沉默一下，随后道：“要问什么？”他看向邱言的目光中，已经有了变化，身上的道骨仙风淡了几分，又暗自给几名弟子使了眼色，便有弟子悄悄上前。
邱言恍若未觉，只是问道：“你说中原不如草原，是因武勇强弱，那我问你，武勇不够，是否就表示国劣？”
“这个自然。”道人点了点头。
邱言也点了点头，又道：“若有一国，其民安乐，文化昌盛，但不如邻国穷兵黩武，是否说明此国太劣，当让邻国马踏此国，血液浇灌？”
“嗯？”道人一愣，随后冷笑，“你不要取巧，我未说武勇就是一切，而是说中原朝廷倒行逆施，是以军备废弛，战不能胜，若如柔罗般设大汗与四角，方为大道！”
邱言又问：“道长这般敌视中原，自身又是中原之人，想用草原四角之法施行中原，不知是怒其不争，还是别有目的？”
所谓大汗四角，指的是柔罗的部族构造，草原与中原风俗、地理、环境、人文都不同，为了适应各自的发展，中原建立起中央集权，而草原则由于部族众多、条件恶劣，居无定所、通讯不畅，因而除了大汗，还有左贤王、左谷蠡王、右贤王、右谷蠡王居于四方，统领各部，被称为四角。
道人看了一眼台下众人，义正言辞的道：“自是为了亿万黎民！”
邱言追问：“若是设了大汗与四角，但社稷动荡，那又如何？是否为了建四角之分，不惜扰乱天下，血染江山？”
“为了子孙后代，些许牺牲又算得了什么？”道人额头有了一点汗迹，频频对弟子使出眼色。
但邱言不依不饶，继续问道：“你又怎知施行此法，子孙可享太平，将安宁推翻，得利的总归是少数，牺牲的也不是你们这些筹谋之人，用别人的鲜血，浇灌自己的宝座，却口口声声为了子孙后代，岂不虚伪、近魔？”
道人额头显露青筋：“你这是因循守旧！是了，你被经义典籍迷惑，失了清明，没了自己的主张！你看柔罗圣部，以四角定庭，不需种地，一样可顿顿吃肉……”
“住口！休再以言语惑人！没人劳作，就算是去抢，也抢不到任何东西！哪国强、哪国弱，不靠嘴说，但你这般言语，却是欺负旁人所知有限，惑心而用身，其心可诛！”
邱言突然提高了声音！
“只看到了柔罗人吃肉，却未见烧杀抢掠时的疯狂，未见放牧渔猎的艰辛，未见缺衣少粮的苦楚，未见冬夏迁徙的无奈，未见部族征伐中沦为奴隶的悲惨！只是一味强调吃肉！到底是何居心？依我看，你不是不知道这些，而是不愿意说出这些！”
大瑞与柔罗的强弱对比，在通观全局者眼中，自是分明，可普通民众，受限于资讯，不知两国综比，难免被片面之词迷惑，甚至以偏概全，将强国当做弱国，把散乱之邦看成一方霸主，这样的事并不奇怪。
靠着一张嘴、几件事，就扩而广之，颠倒本末因果，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这个世界，可没有网络、电视去每日比对国力，寻常百姓连读书都要靠自己去抄，又如何能全面比较两个国邦？被人一鼓动，情绪一上来，立时信以为真。
就算是邱言前世，万千百姓，还是要通过工具、渠道去了解万事，但只要有中间环节，就能被操纵资讯。
说话时，邱言越走越近，气势渐升，令那道人下意识的后退，听其**的众人，也都神色各异，惊疑不定。
“武勇也好，四角也罢，本无价值，都是人道手段，能惠民便是好的，”邱言步步紧逼，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但到了你的嘴里，简直比人道秩序还要灵光，仿佛只要一用，万病皆无！我再问你，有大汗的柔罗，为何要靠掠夺、打草谷才能过冬？要靠征伐、奴役他部，才能壮大？到底是谁不如谁？”
说着说着，邱言的思路渐渐清晰，长久以来困扰他的问题竟豁然开朗，心中浮现一句——
“不错！无论皇帝、大汗，甚至是朝廷、王庭，本身并无价值，单独存在的人道秩序也没有价值！只有应用于人道，让万民生活变化，才有价值！人道的根本，还是在人！”
“把名分、制|度、秩序本身看成是有价值的东西，顶礼膜拜，奉为金科，就像是种地的人，把锄头、镰刀当成真理，难道农人透过追求锄头，得到镰刀，就再也不必劳作，能坐享其成了？还不如买头耕牛来得省力！”
对秩序的一点敬畏缓缓消散，邱言到了石台跟前，那张师兄等人终于出手，刚才道人几个眼色，他们早该挺身而出，却被邱言的气势所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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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七章 柔罗三圣！
“修得猖狂！”
但这几人叫喊一声，长剑刚一出鞘，就有难以抵御的大力袭来，把几人崩飞出去，长剑脱手，被邱言抓住，五指一弯，用力一捏，嘎吱作响，尽成废铁！
这一幕，看的旁人目瞪口呆！
“妖孽！原来是妖孽！”道人狂叫一声，一手掐诀，一手扔出几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符纸半途燃烧，引动灵气，释放魂力！
“性修为本，却连白日出窍都做不到，还敢开坛做法！你的资历，就只有这种程度？”邱言眼中闪过寒芒，张嘴吹气，登时飞沙走石，把几张符纸给吹了回去，落在道人身边！急速燃烧！
邱言也不去看，抬脚一踢，把个香炉踢翻，就见一**着、只有半个身子的男子跌出！
不是左贤王又是何人？
“住手！”天上，忽然传来一声叫喊，响如雷霆，引得四方震动！
随着这一声同来的，还有层层叠叠的灵气！
灵气如潮，如长江大河般蜂拥而来，周围树木在第一时间被冲击的东倒西歪，气到中途，竟而凝实，化作一根根利箭！
嗖！嗖！嗖！
长箭破空，急袭过来，邱言周围的诸人立刻慌乱起来。
前面几排作鸟兽散，而最后几排，由于每个都被符纸镇住，难以动弹，吓得面无人色！
“干涉阴阳？投影心中之影？”邱言感知一动，已然看出了端倪，“这一招，听说是第三境巅峰的修士，勉强掌控了武道精神，才能施展出来！”
面对利箭，邱言并未退避、格挡，而是伸手捏住了左贤王的脖子。将他直接提了起来。
左贤王此刻双目紧闭，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他的身上缠绕着丝丝烟火，内有香火涌动。
噼啪！
其人体表，有奇异字符流转，释放阵阵涟漪，想要将邱言的手给震开，却难以如愿，邱言的那只手筋肉紧绷、劲力充沛，死死的握着。任凭涟漪冲击，五根手指依旧纹丝不动！
只是，剧烈冲击，到底让他手上的血肉有了一定的撕裂和损伤！
不过，邱言并不会理，将左贤王的身子甩动起来，好像一面盾牌！
“大胆！”
天上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怒火，但随着这声叫喊。朝邱言急袭过去的根根利箭却骤然消散，化作疾风，从后者身上冲过，吹动衣衫。却未伤其身。
那人到底是投鼠忌器，生恐误伤了左贤王。
啪！
这时，邱言右手血花绽放，被那字符散发出的涟漪震伤。便顺势松手，让只剩半个身子的左贤王重新跌在地上。
这一摔，左贤王闷哼一声。紧闭的双眼睁开，艰难的喘了口气，虚弱表情很是明显。那紧贴在他身上的奇异字符，则是急速流转，在浑身各处疾驰，将缠绕在左贤王身上的香火气息一并吞没！
这一幕，被邱言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令他心中一凛，但眼下却没有时间去顾许多，邱言向天上看去，入目的乃是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汉，粗略一看，身高足有一丈，握着一柄大斧，**上身，毛发浓密。
这人凌空悬浮，居高临下的看着邱言，即便隔着十几丈的距离，邱言也能清晰的从对方眼中，看到那高炽的怒火，更不要说，那人浑身都在散发着的恐怖杀意，连周围的气压都被影响的有了扭曲的迹象！
毫无疑问，此人也是柔罗部的一员，来到这里的原因，不言自明。
注意到邱言的目光，大汉冷笑一声，用响雷般的声音说道：“我乃左贤王殿下麾下，四战将之首，名为阿卜鲁！”
这话落到邱言耳中，却让他颇为意外：“说是四战将，却有五个人？”
“有什么奇怪的，殿下的四战将，每两三年就会换上一批，我是当初的四战将！实力远在如今的四人之上！”阿卜鲁冷冷一笑，脸上横肉堆了起来，他看着邱言，怒喝道，“你敢将大王当做盾牌，真是丧心病狂，不过，我也知道轻重，你只要离开大王，让我将大王带回去，就可以放你一马！”
“你这诡诈之计，用的太过生疏了，哪有这么轻易的就拿出来的道理，我若是你，定然要先抛出好处，再说说自己的难处，最好谈及共同点，最后才说要放你一马，这样才够真实。”邱言摇了摇头，右手一甩，血色光辉激射而出，打在旁边，立时就有惨叫响起。
原来左贤王忍着剧痛，无声无息的单手划圆，眼看着无形圆环就要形成，却被邱言一道血光打在身上，登时圆环溃散为字符护住身躯，却还慢了半步，胸前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左贤王当即就地滚动，痛苦哀嚎，随即又咬紧牙关，将一双眼睛瞪大，仇恨之意溢于言表，若此恨能凝结为实质，怕是要化作连绵大江，将邱言吞没！
这个时候，天上再次传来几声破空声响。
听到声音，左贤王的笑容越发狰狞，那种仇恨混合着快意的表情，显得扭曲无比。
“你没有机会了！”他艰难吐字，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本王在落地时，已经传讯大帐，本王柔罗为草原霸主，收拢诸多高手，就算不如大瑞的五军都督府，可对付你一个小小书生，已然足够！”
他越说，声音越是低沉：“你就算是跪地求饶，也是无用了！只有死路一条！如何？本王虽然重伤，但有山海字纹，便难以危害性命！反倒是你，无法调动秩序之力，自身只有第三境的修为，就算手段再多，面对绝对力量，也是无用！”
话落，仿佛为了印证一般，天上顿时又有恐怖威压落下，一连几种，迥然不同，有三道泛着光芒的身影在空中凝结！
邱言凝神一观，看不穿光芒背后的身影，只是隐隐感到，这些光芒并非为了故弄玄虚，里面似有玄机。
之前不可一世的阿卜鲁，在见到这三个身影后，也是面色陡变，恭敬行礼。
“竟将左贤王伤到如此地步……”一个苍老声音传出，有股热息在四方升腾起来，热息所在，生成立场，让身陷其中之人，都有种难以挣脱、如坠水中的感觉。
“三大圣师！竟然是三大圣师！”
被邱言说的额头冒汗、被随后的一连串变故扰乱了心思的道人，见了三道人影，惊讶的叫了出来，然后就地跪倒，连连叩首。
“小人祭钟道宁三手，见过圣师！”
这道人之前仙风道骨，与邱言辩驳时更是气概不凡、慷慨陈词，但见到了三道人影，却又没了半点风度、风骨，将姿态放到最低，宛如奴仆。
但那三道人影，却没有理会这宁三手的问候，倒是将那感知一变，笼罩邱言身上！
顿时，邱言周遭的空气急速变化，越发粘稠，他就好像是跌落到了沼泽里面，自身的意念、精神，都有一种被人用剑指着的感觉，好像那剑尖一吐，自己的意识就要崩溃！
这时候，又一个声音响起，尖细的犹如女子，偏生又有一种如男人般的沙哑——
“你这书生，倒是有趣，性命双修不说，身上还有神力痕迹，与中原儒家的传统颇为不合，看样子也是个不安于现状的人，不过，最离奇的是，又被龙气垂青，身有凌云官气，真实让人想不通、想不透，两位……”
说到后来，声音的主人话锋一转：“这人不要杀，留与本宫，也好一探究竟。”
声音一落，便有个圆润青年的声音响起：“既然宫主说了，本尊自然没有意见，就要看国师愿不愿意了。”
最开始的苍老之声便道：“让与宫主，自然无妨，但此人将左贤王伤到如此地步，须要带去王庭，给予惩治，事后才能交给宫主。”很显然，这苍老声音的主人，就是那自称“本尊”之人口中的国师。
“这个自然，尊者与国师不必担心本宫会强行拿人。”被称作“宫主”的尖细声音回应过去。
这三个声音的主人，显然就是三道泛光人影，他们来到之后，没有急着动手，言语间却是拿定了邱言，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会有意外出现！
与此同时，无论是那阿卜鲁，还是重伤的左贤王，乃至祭钟道的宁三手和其诸多弟子、听众，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这天上天下，在这一时间，就好像是静止下来！
“话是这么说，但要先将那徘徊远方的妖婴平息了才行，那道元婴，应与这书生有着关联，是个变数……”三人说着，也没有托大，各自就要出手。
听着几人毫不掩饰的对话，邱言眯起眼睛，心思电转。
“如今可谓情势逆转，之前是那左贤王孤军深入，去定昌逞凶，而今却变成了我落入重围，这局面的出现，比预料的要早了一些，我所收集到的信息，还不充足，但也只能提前收网了，若我所料不差，对人道重要之物出现的时候，无论哪一方，都要有所动作……”
想着想着，他将左手拿着的那书翻开，心念灌注其中！在封面写下了“武经总要”，这四个大字，腥红如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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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八章 墨起四方
百里之外，一片被风沙侵蚀大半的草地上，正有一人奔跑，动作灵动，背着一个包袱，包袱里扭曲变化，不时有人参的根须、长剑的剑桥，以及猫头、狗头冒出来。
此时，那狗头挣扎出来，对那跑之人怒目而视，狗嘴里念叨着：“你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做邱安！快将我放了，不然有你好看！我的本体就在后面……”
这话都没有说完，后面就有一阵妖风吹来，那天狗所化人形便在里面，驾驭狂风，紧追不舍！
“呔！那修士，还不速速将本座的灵慧魄放开！”
这时，包裹中又钻出一个猫头，露出讨好笑容：“没想到尊下的本体，真是紫府境的大妖，从前多有冒犯，还请尊下不要放在心上！”
“哼！”狗头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天上忽然间风起云涌，一道道漆黑墨迹显现！
“这是什么？”狗头、猫头同时瞪大眼睛，循着墨迹的来源看去，却是看到其墨延伸到了天边！
………………
定昌城外，肖岚正在平息余波，安抚兵将。
这兵营内外，众多兵卒低声议论着邱言与左贤王一战。
这一战所带来的影响，至少在这兵营中，着实不小，令许多原本对邱言书生分身，有所介怀的兵卒，改变了看法，尤其是最后追击左贤王一事，让他们生出了敬意。
“状元公都追过去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出兵相应？”中军大帐，鲁降和袁兴商讨这什么，而后者却缓缓摇头，视线一跳，落到许老身上。
这位老人盘坐垫上，沉默不语，似在遥遥感应。仿佛是被袁兴的目光影响，老人忽的睁开眼睛，皱起眉头：“去告诉侯爷，此时不能出兵，只能让两位供奉出手，之前灵气混乱，老夫还未察觉，现在才发现，那左贤王不惜透支寿元，将附近的龙气和人道秩序暂时屏蔽。若这个时候他率兵来袭，就不妙了。”
“人道秩序被屏蔽了，他自己不也无法运用么？”鲁降不解，“那左贤王从前都是以兵家秩序压迫军势，放修士过来，方有战果，既然无法动用人道秩序，不是只能凭着兵家手段了么？还有什么好怕的？”
袁兴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定昌城地处边疆。受两龙侵染，北方的黑龙还未成势，对城池难有巨大影响，可前提是中原龙气的压迫、牵制。如今中原龙气暂退，若是黑龙再来，哪怕持续很短，整个城池的气运都会发生逆转。到时……”
话还未说完，营帐的练帘子就被掀开，肖健急急过来。
见到他的模样。就有人问：“少将军，何故这般焦急？”
“父帅何在？我有事要禀报。”肖健不见肖岚，就问了起来。
“侯爷在练武场。”袁兴起身走了过去，“可是使节团有动作了？”
“不错，”肖健点了点头，“说是生出这么大的动静，难免引起草原部族注意，所以要赶在影响扩散前进入草原，所以他们已经从驿站启程了。”
“已经启程了？”袁兴皱起眉头，使节团想要离开，并未出乎他的意料，可走的这么急，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但意外归意外，袁兴还是道：“既然这样，我先陪你过去，把事情给侯爷说一下。”
鲁降却道：“使节团就这么走了？状元公不也是其中成员么？这使节团一走，岂不是把他给落下来了？虽说侯爷本就打算把他留下，可连个折子都没上，一点说辞都没有，直接被使节团抛下，朝廷岂不是要追究？万一给当成了逃兵，可就不好办了。”
“这些事，就不是我们能参与的了……”袁兴还待再说，却听帐外一阵混乱。
“又怎么了？”疑惑中，帐里几人都走了出去，便见到几名站岗的兵卒，正抬头看天，伸手去指。
有了这么一个动作，袁兴、鲁降、肖健等人亦抬头去看，跟着神色各异。
天上，因交战的余波，云层都被震开，露出了空旷的一片，但这万里无云的蓝天上，此时却有一点点的墨迹显现，一片一片，演化诸多景象，最终汇聚起来，朝着北方飞去，一路延伸，乍一看，就像是墨色的烟气，连绵不绝！
“这是什么？”
营门边上，杨众与庞倩茹正在交谈，两人一个面带笑容，一个则是严肃死板，但现在同时抬头看天。
“这墨迹，与邱言交手时，用那支笔画出来的痕迹有些相似。”庞倩茹眯起眼睛，“看来又要有趣事发生了。”说到这里，庞倩茹竟也不招呼一声，就这么转身离开，手指含在嘴里呼哨一声，就有战马疾奔而来。
她转头给杨众留下一个爽朗笑容，跟着脚下一蹬，整个人凌空跃起，翻身落马，随后一抖缰绳，驱马远去！
整个过程，堪称行云流水。
看到庞倩茹远去的背影，杨众没有露出意外之色，他们两人自幼相识，杨众当然知道这位将门虎女的性子，更知她的那位王侯父亲，在其身边安排了几名高手随行保护，不需自己过多担心。
“不过，这次不同以往，很可能会起大战，到时难免波及众多，希望她不要太过妄为。”想着想着，杨众又去看天。
同时看天的，还有身在练武场的肖岚，这位大瑞的迈山侯的心里，还回味着武念反馈过来的感悟，此刻看着那一道道墨迹，观与想连，竟是生出异样感受，隐约察觉到墨迹隐藏着的诸多信息，似有兵制阵图变幻。
“这是以墨言兵么……”
………………
哒哒哒！
另一边，庞倩茹策马狂奔，从兵营往北边去，中途要经过定昌城北门，远远的就能看到，城门前，邱言诛杀布义齿的地方，竟也有一缕形如烟气的墨迹升腾起来，飘荡上天。
甚至于，在定昌城的南边，中原所在，也有黑气蔓延过来。
“有趣……”
口中说着，庞倩茹拨转马头，步入了广阔的草原。
天地空旷，往前看去，广袤的大地上，一望无边，在视线的尽头，天与大地连成一线，但在那天上，一道道漆黑墨迹，仿佛什么人用毛笔在蔚蓝的天幕上笔走龙蛇！
墨迹汇聚，如乌云汇聚，渐成洪流。
洪流滚滚，延伸到更远的地方。
天空之下，被战局波及的野马群已经离开，留下一片片被冰块砸出来的肉泥，在莫名之力的影响下，破碎的血肉骨骼跳动着聚拢，化作巨大肉球，植根大地，仿佛酝酿了什么。
地下，那尊神灵心惊胆战，对刚才的一战心有余悸，自身还被那古老意志的侵染影响着，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同时对不断壮大的肉球心怀恐惧，可谓混乱至极。
但神灵的法职本能，还是通过神念、神听之法，将天上的墨色洪流，传入了神心里面，让他越发不知所措。
下一刻，肉球周围，碎肉与冰块之间，一道道墨迹也显化出来，就连天上的云层里，也同样渗出一点墨迹，隐隐能看出一只仙鹤、一座细口瓶的轮廓。
这般轮廓，略一显现，便溃散开来，与南边飞来的墨迹混合一处，好像两军会师，携着诸多信息，朝着北方汹涌而去！
更北的地方，邱言所过之处，都有淡淡的墨迹显现，令这墨色洪流越发壮大，横贯天空！
“这是什么？”前方，循着灵慧魄的联系，追踪前行的天狗，看着那道墨色洪流，不禁按下云头，他从中感受到了一股令自己震颤的力量，暗生戒备！
天狗前方，被妖风包围的邱安则顺势一转，身躯化作水流，蜿蜒穿梭，带着那个包裹，脱身出去，向着前方的林子冲去。
这邱安来历曲折，原型是上灵道的唐莱，被邱言去了魂，留下壳，又有毒水侵染因果，最后被神灵身冻结了因果，隔绝从前，算是崭新之人。
他本被安排在剑南道，护卫刘怀一家的安危，如今刘怀等人去了京城，有胡起、戴国照应，还有京城龙气安定，普通修士很难威胁到他们，邱安便被邱言调到身边，暗中相随。
这次，邱言与左贤王大战，动念追击，留在城里的诸物，便被邱安带着，那囚禁了灵慧魄和猫妖的猫狗也在其中，便也把那天狗引来了。
天狗在定昌城中，因龙气碰撞，昏沉了一会，心思略有迟钝，加上邱安有唐莱的底子，也恢复了不少修为，上灵三转，能做性质变化，一路前行，没有被抓住。
嗖！
正当天狗疑惑之际，有道冰冷的玄冰激射过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句尖细话语——
“来者止步！”
话落的同时，天上的墨色洪流化作云雾，坠入林中，墨迹沾染邱言手中之书！
这墨色洪流从中原、经定昌、过神灵、抵林中，漫长路途，却瞬息而至，连那柔罗三圣都未能及时阻止，但现在却都生出警兆，心有默契，各自出手，那宫主出手阻碍天狗前行，余下两人，更不理会以大欺小、以多打少的名声，激发招数，直指邱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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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九章 龙与龙！
“还要留他一命。”
国师的声音传出，尊者却淡淡一笑，被光芒笼罩的手臂微微摆动，气势蔓延开来，竟将整个林子笼罩，将景物给拉扯过去！
空间扭曲！
漆黑云雾之中，邱言身子一震，血肉僵硬，被禁锢在那片空间，脚下的泥土翻转、纷飞，连人带景，这一片空间都被拉动的扭曲，但左贤王所在之处，却仿佛不受影响，渐渐从邱言身边割裂、远离。
早就散开的人群也被这股力量禁制，个个盯在远处，感受着空间的扭曲，心胆俱裂！
啪！
一声轻响，邱言的身子晃了晃，他的脊椎骨骼上，裂开了一道缝隙，这缝隙直达骨髓，不断扩大，隐隐要席卷四肢百骸！
缝隙外有强烈的吸摄之力，要将生机、气血摄去，将他的命修根基废掉！
同一时间，源自那国师的热息急速攀升，不灼草木，不去水分，却让在场众人的心境越发焦躁，眼眸中生出火焰！
惊慌失措的众人，身子难以动弹，只能生生捱着，越发惊恐，不少人便就声嘶力竭的哀嚎、求饶，但哪里会有人在意。
“这热息是在灼烧魂儿，动摇修士的性修根基！”
邱言的心里，一样受到热息影响，有多余的情绪生出，好像一个外来猛兽般在心灵中肆虐，那魂中的万民心火不受控制的摇曳，有种将要失控，脱离意识掌控，反将魂魄烧着的趋势！
在与那火正交手之后，邱言的神灵身便有了引动怒火之能，对这作用于魂的虚幻之火并不陌生，瞬间就明白了缘由、后果，心中抵定。
“单凭血肉身。并无对抗之法，除非动用神力，可一用神力，就要暴露联系，只能作为底牌，在这之前，要照原本计划行事，不过……”
短短时间，心念连转，邱言看了一眼手中书册。那骨骼上的裂缝、心中的躁动不住蔓延、壮大，带来了不受控制的混乱，可魂中却不断涌出感悟、记忆，酝酿斑斓概念，隐隐构造秩序，将那混乱压制，并且从神魂、金丹中摄取精气神，注入书中。
天上，墨迹所化云雾连绵涌动。落在书页表面，侵染纸张，留下了一片墨迹，这墨迹扭曲、跳动、变化。与封面《武经总要》四个血色大字相合，在一页页上凝聚文字，字字骨血饱满，收笔转折处有如刀剑般坚韧。绽放出兵锋气息！
那书页之间，竟隐约能见沙场景象！
这些变化说来繁琐，其实迅疾无比。短短一两息的时间，邱言便随着空间，一同被摄取过去！眼看着就要被那尊者抓住！
“直到此刻，还未如我所想的那般发展，那就只能动用其他两身了，但远隔洲域，便是借力，也未必是对手，只能勉强逃遁，我虽对第四境了解不多，但也能看出这三人的不凡，此情此景，可谓险境，可被袭、反杀、入险、置之死地，本来就是兵家之景。”
“不过，一旦逃遁，这些日子以来的积累，便要毁于一旦，必须从头开始，这武经的成书，也要延后了，可若不经历这些，终究只是纸上谈兵，只能得表，而无法明理，话说回来，与那道人的一番对话，我已明白秩序真意，敬畏渐去，只要越过眼前槛……嗯？”
天上，那尊者高高在上，用手拉扯空间，不可一世，两息时间，眼看着就要拿住邱言，平息此方，但就在这时，邱言却是心头悸动，感到手中书册释放出阵阵信息，波及四方。
人道进步将被阻碍的意境爆发出来。
“果然如此！”
但邱言却是心中一动，积蓄起来准备爆发的力量迅速散去，反而将身心开放，去捕捉天地间的一丝奥秘，旁若无人，似乎丝毫也不担心会被尊者抓住。
震！
那被拉伸的空间忽的剧烈波动，接着断裂，在邱言与那尊者间构建鸿沟，难以跨越！
“嗯？”尊者一愣，与国师同时一震，二人意识竟被一股莫名之力定住，难言难语难动！
下方，被禁锢的众人忽然恢复了自由。
“这是何等的伟力！”
张师兄等人被邱言崩飞的时候就受重创，嘴角还留血迹，但接下来更被禁锢，眼观空间变化，耳听三圣豪气，在惊骇之中，却生出自豪，有种走对了道路的快慰！
“看到了么！这就是三大圣师的力量！岂是凡物能够抵挡？”宁三手不失时机的出言，尽管也被惊的大汗淋漓，却还是不惜透支魂魄，用上了情绪勾动之法，去感染众人。
那周遭听法职人，在经历了这一连串的变故之后，情绪起伏剧烈，从头到尾，疑惑、惊讶、恐惧、畏惧在心头不住的变幻流转，心境大起大落，心弦紧绷，这精神早就脆弱到了临界，现在被这话语一说，立刻就觉得天底下，没有人能够对抗这三人，更没有人能战胜得了柔罗大部！
有的人甚至战胜了心头恐惧，直接就跪倒在地，对着那天上三人五体投地的膜拜！
轰隆！
这边，宁三手的话音落下，几人跪地，那远方的天空，就传来一声爆响，震耳欲聋，震得不少人浑身哆嗦，循声看去，映入眼帘的却见一个巨大的身影在急速膨胀！
“居然敢偷袭本座！看来，你们是布局于此，处心积虑的要埋伏于我！”
巨犬横空，腥红如血，周身缠绕着层层叠叠的冰晶，这林中众人，能闻到浓郁的血性气息与冰冷气息，看着那凶猛模样，不禁惨叫，有的人干脆就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三大圣师中的宫主凌空后退半步，用尖细的声音道：“这元婴大妖的七魄有些古怪，本宫投影的玄冰难以阻其分毫，反被它给吞噬，化作其能！”
这话不加掩饰的传出，令刚在心里建起对三圣膜拜之念的人们瞬间清醒！
“怎么三圣还会吃亏？”这些个念头还未定下，宫主便与巨犬对峙，二者气场蔓延。
“小心！”
这时，尊者爆发元婴氤氲，在片刻中冲破了对意识的镇压，高呼一声。
声音未落，灵气涌动，明黄色的龙爪从九天上径直抓了下来！
这爪子巨大，足有宫殿大小，表面满是鳞片，现身就有威严，遮蔽一片天空，看似缓慢，实际快疾！
“中原龙气？”国师这时也挣脱了意识镇压，眼看龙爪，挥袖阻挡，他不用刻意感悟，只靠着双眼，就辨出龙爪来历，“中原的龙爪何故会出现此处？难道是因为此人？”
修为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地处异域，碰上中原龙气所化龙爪，并非毫无招架之力，是以倒也不惧，那念头一转，感知落到了被层层云雾包裹的邱言身上。
云雾为墨迹所化，蕴含着人道之力，抵消了一点神通，否则换成其他人，早就难以抵抗，骨骼破碎、魂儿燃烧了。
这一注意，国师立刻发现，龙气垂落，要在邱言头顶凝聚屏障！
“龙气要保此人，这人果是中原重要人物，难怪能将左贤王逼到这个地步，那就更不能放过了！只是，也不可伤了性命，毕竟还有用处。”
哗啦！
天上又是一声霹雳，又有一只漆黑龙爪凭空显现，只有明黄龙爪的五分之一大小，但也有惊人威势，显现后不由分说，就朝四大紫府抓了过去！
“怎么回事？草原的黑龙龙气竟也出手了？我吐纳气运，与黑龙相合，为何要保这中原人，反来攻我？”尊者满含诧异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强劲无比的涟漪，以邱言为中心爆发开来，朝四面八方呼啸而去，更有一股莫名意念升腾而起，浩荡而又坚韧，狂暴而又有序，与两道龙气呼应！
一大一小，两道龙吟先后响起，声震八方！
“这是怎么回事？”
国师、尊者、宫主，连同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巨犬都是一愣，而后都是浑身巨震，或是闷哼，或是冷哼，那各自散发出来的气场，被两只龙爪直接抓爆！
轰！轰！轰！轰！
龙爪溃散，化作黄黑凉气，将那四道气场破裂、凌空翻滚的身影拘住，而后彼此碰撞！
噗！
两人吐血，一灵散逸，巨犬哀嚎，方圆百里的灵气，在龙气碰撞的连锁反应中接连炸裂，一时间火光遍布天空，形成狂风，只看到林中众人目瞪口呆、不能自已，待到狂风临身，才回过神来，再次四散奔逃。
而那镇压几人的黄纸，也在灵气的炸裂中化作灰烬，再也难以镇压，场面乱到极点，可狂风却没有将任何人吹走。
反观被卷入龙气中的三修一妖，却是随风狂乱，在龙气中苦苦挣扎，更有两股宏大意念笼罩几人之身，竟是要压迫超凡之力，使得三修一妖急速衰落！
“这局面已然失控，本宫要先行回返！”宫主一声尖叫，浑身绽放冰晶，但下一刻就被龙气刮得破碎无形，身上的光辉散去，显露出一道身着轻纱的身影，身材纤细，但脸上却一半黑、一半白。
其人口中，鲜血狂喷，整个人的气息萎顿下去。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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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章 依稀当年贤出关，墨落纸张念抒道
惨叫声中，这宫主被直接吹起，直上九天，转眼化作一片鲜血，“哗啦啦”的落下，却又被两道龙气给吹散，踪影全无。
中原龙气远道而来，虽本身强横，但无地利，显得根基不稳；
草原龙气则占据地利，但论实力、势力略差半筹，但有民愿补充，倒也不落下风。
但无论是哪一方的龙气，都是聚集了万民之念，等于是万里江山、亿万生灵，万众一心而成，就算是一只爪子，也不可小视。
与之相比，第四境的修士固然强大，可还未产生根本蜕变，依旧局限与一人之力，以一对亿，就算神通再强，也难免陷入劣势，没被立刻镇压下去，已能看出高明了。
这两股龙气的碰撞，彼此排斥，却都没有离去，停留、盘旋，越发激荡，已然有了化作飓风的迹象。
龙气撕扯、争斗，造成的余波，就算是第四境的修士都无法抵挡，那宫主便因此被彻底击散，即便还未陨落，却已遭受重创！
注意到宫主的遭遇，国师、尊者、巨犬各自惊讶，却只能在狂风中勉强定下己心，即便如此，在龙气的镇压、渗透下，超凡之力渐渐失去掌控，情况越发不妙！
“为何那些凡人不受影响？”这时，尊者的声音响起，他注意到下方，惊慌失措的众人，反倒在狂风中站立，没有遭受灭顶之灾。
不等回应，飓风就和那墨色云雾重叠，两股龙气碰撞、翻滚，把那墨迹吹散。
墨迹散落，化作星星点点，每一点都变成一枚文字，每枚字里都有感悟、景象浮现，更有兵家喊杀声传出。
金戈铁马、刀光剑影。兵家景象在这狂风之中越发清晰，顺着气流旋转，缓缓向下沉淀，被牵引着向邱言汇聚过去。
地上，被拉伸的空间回复原状，邱言身边萦绕墨迹与龙气，这诸多兵家景象汇聚过去，竟构建起玄奇意境！
黄黑参差，碰撞、争锋、对立的两股龙气，在邱言身边却不见动静。都将其人笼罩，释放出要护持、保护的味道！
“黑龙、黑龙……为何……”
左贤王本来远离邱言，两手攀爬，正要远离，但突逢异变，被两股龙气压制，再也难以动弹，现在看到两股龙气降临，同护邱言。脸上的肉抽搐起来，表情扭曲，仿佛看到了难以理解的事情，身上更有道诡异魂影浮现。模糊不清！
注意到龙气异常的并非只有他一人，尊者与国师也是悚然一惊！
“龙气炸裂，龙气化风，墨迹成字。兵影显现，中原与草原的两道龙气都护持其人，这等情形。与当年老圣出关、狼山写经之景类似，莫非此人……”
说到后来，尊者的话中竟带了一点颤抖！
而他的话，也让国师再次一惊，回想起一种可能：“此人正在书就人道典籍？能促进人道的某个方面，是以两方龙气才会不分彼此，同时护他？”话中竟多了股难以遮掩的**，生出向往之意！
他的这话并没有得到回应，因为那龙气碰撞、盘旋所化的狂风再次暴涨，狂风之中多了股凛然之意，对神通超凡的镇压陡然间再上一个台阶！
瞬息间，国师与尊者身上光辉就被吹得四散，被光芒遮盖的本来面目展露出来！
而这些光芒散去之后，却是祭祀解体，化作一点一点的气运痕迹！
在气运缠绕中，能见到那国师之身并无血肉，通体虚幻，乃是神魂，却又绽放光泽，只是那光芒却与其身气运结合，不住变幻。
不过，纵是神魂阴灵，面容依旧清晰，赫然是名老者模样，胡须虬结，体格强健，一副老当益壮的模样，被龙气旋风带动，超凡被渐渐压制。
此人显是第四境修为，神魂泛光，可称阴灵，内阳外阴，不惧气血阳刚，能抵得住阳风。
不过，眼下这由龙气带动的狂风，单论狂暴程度，比之凡间的阳风不知要强上多少，若只一龙还好，可两股龙气参差变化，毫无定势，顾得了一边，却防不住另一边，让这阴灵被撕扯、拉拽，只能勉强维持住形态。
旁边，那尊者的身影也随着覆身光芒的散落清晰起来，却是名身穿蓝衣的青年，浑身筋肉紧绷，身周光影扭曲，像是空间承受不住他的存在一般。
只是，此人同样被龙气旋风压制，虽然神通无匹，却由于龙气的特殊性，无法真个施展出来。更何况，其人口中吞吐的气运，却和那黑龙龙气相连，自然被龙气制约，有力也无处去使！
不过，最惨的还是要数那巨犬。
巨犬正是天狗元婴所化，膨胀起来，还未动手，就被龙气飓风笼罩、摄入，元婴不比神魂，神魂本身便有出窍之能，以念壮魂，而元婴在未到一定境界前，都要靠血肉蕴养，与白窍接通。
天狗本受重创，修养半年，尚未完全恢复，还有一魄流落在外，身有缺陷，纵有一定手段，可面对龙气肆虐，还是难以抵挡，血红色的身影被狂风拉拽、搅动，又有诸多兵家景象浮现，刀光剑影如实质，竟将元婴的边边角角都给切掉了部分，顺着狂风，不断的注入那本《五经总要》！
元婴碎片，虽小乃大！
震动！
书册震荡，根本不用动笔去写，随着邱言的念头变化，墨迹直落下来，侵染凝聚，一枚枚文字便携着兵家景象不住浮现出来。
不过，这也不是混乱的呈现，更非单纯只是邱言一路所见、心中所感毫无规律的刻印其中，而是循着严谨的顺序。
就见邱言的记忆中，四部书架流转不休，一本本典籍里面，与兵家有关的内容接连流转而出，那集部书架里、源自兵阁的诸多兵家书本飞出，化作制|度、器械、军阵、战术、技巧……
这一连串的信息，与邱言所见所感结合。融入墨色云雾，搅拌变幻，与那兵家景象呼应、印证，最终才刻在书上。
如此一来，这书上的每一句话都有处可查，以兵阁内的典籍为骨干，配以邱言自身见闻，再加上其人思考而成的注解，一页一页迅速成型，而每当一页翻转。就会散发出一阵涟漪。
涟漪牵动人道，经过两道龙气的加持、放大，越是扩散，越是强盛，在草原上奔驰，最终传入中原！
草原深处，一个个大能意念一动，各自惊讶，其中不乏历史久远的亘古意识。
“有圣贤在草原书就人道典籍？如今这个时代。天庭入侵，道门与妖族也扎下根来，甚至有收编此洲道与妖的迹象，人道已过了黄金时期。走向衰败，又是哪里来的圣贤，难道是秩序连锁，终于引起了人道反弹？”
在一片荒漠深处。早已被人遗忘的土丘周围，有风沙呼啸而过，带来厚重沙土。将那山丘遮盖、掩藏，隐约能在山丘边上，看到一块将要风化的石碑。
那亘古意识，正是从石碑中透露出来。
………………
“这股涟漪波动，可不一般呐！”
南边的草原上，两名身穿道袍的人停了下来，露出复杂之色。
“迈山侯让我们照应邱言，可从刚才迹象开来，这个新科状元，至少也有第三境的修为，战力不俗、手段繁多，我等未必就比他强。”
“这且不说，这道涟漪里面蕴含着人道波澜，幽深奥妙，不知是从什么地方传来，也不知是否与邱言有关。”
“定是有关的，你偏重命修，灵觉并不敏锐，可在贫道的感知中，这涟漪里面的气息，与之前那墨迹所化云雾相似，显然是同出一源！不说传言说邱言要编撰一部兵书么？或许就是根源所在！”
两名道人交谈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点担忧。
“我等下山体验红尘，受邀成为节度使府的供奉，自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可若这个嘱托影响到了道门，却是不妙。”
“那科举之日，就有秩序波纹波及边关，引动兵家真谛，我等还曾恭喜侯爷，说是兵家得了大贤，如今看来，只是开始，这个邱言若是不死，怕会在人道历史上，留下浓墨一笔！”
“事到如此，如论如何，都要去见证一番了，咦？”
说着说着，二人忽然心头狂跳，心血来潮中，自身气运与门派气运急速变化，修行到了一定程度，对气运便格外敏感，自然不会漏掉。
“这涟漪里，竟还涉及了性命之道，俨然关系修行气运，对道门也有影响！”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惊意，随后心中豁然明朗！
“是了，那邱言虽是人道翘楚、金科状元，可也是修士之流，身有性命修为，和那左贤王在城外的一番大战，更是展露了不凡根基，若是他要编撰兵法，不可能不涉及性修武道！若真是如此，此书引动了人道联系，凝结了人间精华，我等如果能得到此书……”
后面的话根本不用明言，两人的心里都心知肚明，齐齐露出急切神色，脚下一蹬，如同两根离弦之箭般，朝北方飞速冲击过去！
………………
与此同时。
在那草原边缘，一座立于陡峭山峰上的官邸中，突然一声“轰隆”，地动山摇，一名身穿官袍的白须老者腾空而起，悬浮半空，猛的一吸气，胸膛高高鼓起，随后张口吐音，声如雷霆——
“速召都督府的供奉，我中原有大贤身陷胡地，须得立刻支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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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 阳面兵家，阴面玄奇！
这如雷的声音中，整个山峰立刻陷入忙碌与混乱，剑光、魂影、气血狼烟等先后显现，在山脚、山腰与山峰间来回变化、穿梭，预示着一名名修士正在挪移。
很快，峰顶的官邸中，一名名修士集结外廷，模样、穿着、神态各异，但没有人抱怨，他们每一个的身上都有气运流转，赫然与王朝气运、中原龙气联系着，借此构建自身前路。
天上，那白须老者盘腿悬空，缓缓降低高度。
这时，却有一名披着铠甲的威严男子，在兵将的簇拥下从院外走来，身上有浓厚官威，眉宇间更有生杀予夺的气概，明显是长久以来，身居高位养成的气势。
但他一走过来，却收敛了气势，抱拳弯腰，对着白须老者恭敬行礼，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问道：“施公何故提前出关？又为何要将诸位供奉唤来？莫非是要令他们去做什么事情？”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措辞，跟着略显小心的继续道：“实不相瞒，晚辈刚接到消息，说是几个月前，在英雄大会上屠戮群雄的两名高手流窜中原，不久后，很可能要到本军都督府的管辖范围，正需高手阻拦，实在抽不出人手了，还请施公……”
“呸！”
其人话未说完，被称呼为施公的白须老人就啐了一口，口水如箭，好似生出灵性，凌空一扑，喷的男子满脸都是，后者却不敢去擦，眉角跳动、生生忍住。
“木贯风，你那点心思，不要在老头子面前卖弄！”
这施公露出怒意：“那左军、中军、右军和前军，谁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咱们这边的重中之重，还在北边。老头子随太祖征战天下时，就奉命北伐，分封五军时也说的很清楚，此军当定北疆，结果现在北疆日渐混乱，你等历任都督，有满口的大道理，老头子也就忍了，可是……”
说着说着，他猛地一瞪眼。整座山峰随之晃了晃，无形威压自天上落下！
“眼下的事，若耽误了，可不是那争权夺利的心思能弥补得了的，更承受不了后果！你也是兵家之人，身有修为，难道没有发觉那人道涟漪中的深意？那是有大贤在书就典籍！因果牵扯，分属中原，却在草原成书。这是何等危险！不说典籍归属，单是大贤的安危就事关重大！算了，老头子没有时间和你怄气……”
说到这，这施公凌空一转。身子向后疾飞，入了后山洞，跟着巨石飞来，将洞口堵住。
唰！
红光一闪。山峰顶上一道红色元婴飞出，形如稚童，面容却是老翁。赫然便是那施公的模样。
这道元婴的周身遍布了窍穴，与血肉之身相同，窍里有金色光芒凝聚，仿佛随时可能冲击出来，一举一动，都有威压，将那空间牵扯变形！
“话不多说，只看其行，诸位若还承认老头子当年的一点功绩，就且随老头子去吧！”话落，施公元婴当先而行，化作一道金光，朝北方草原疾飞过去！
那满山的剑光、魂影、气血狼烟也不怠慢，紧跟而去，远远看去，呼呼啦啦的十几人，各展神通，释放出来的光影，占据了好大一片天空，蔚为壮观。
“何等鲁莽之举！”被称为木贯风的披甲男子见状，摇了摇头，“就算要去，也要有个计划才是，这般莽撞，未必能够如愿！”
旁边，偏向阴柔的声音响起：“大都督何必这般悲观，这次事情乃是施公起头，就算出了事情，皇上也不会怪罪的。”说话的乃是一名书生，面容白净，看上去年纪不大。
木贯风摇了摇头，感慨一句：“这里面的事情，并非如表面般简单，你一时还看不明白，算了，不用多说了，先随我去见那天罡使者。”
“也好，那黄彦也等了许久了。”
………………
嗖！嗖！嗖！
一道道神通光辉在空中一闪而过，斑斓有如彩虹，在空中留下一道道光影痕迹。
以施公元婴为首的众人，已入草原范畴，随即感到那一道道人道涟漪越发浓烈、密集！
“好家伙，人道涟漪密集成到这个地步，比那新科状元引动异象时还要厉害，放榜的时候，老头子正在闭关，却也被那新科状元引发的异动所惊，知道人道有望，如今看来，一山还有一山高，这位正在书就典籍的大贤，其能还在那状元之上，不过，能涌出这两名贤才，合该中原人道大兴啊！”
施公元婴正感慨，却有光华自西南飞来，被元婴一抓，落在里面，化作一道信息。
“哦？我发出去的询问，这么快就已经有结果了，看来这大贤的身份……”
其人话语戛然而止，却是将光芒中的信息解析出来了，过了几息，他才发出发出满含意外之意的话来：“怪了，这书就典籍的大贤，很有可能，便是那新科状元邱言，说他要编撰兵书，随使节团北去，入了大漠，难道真是此人，如此说来……”
这边，施公元婴的话还未说完，另一边，又有异变发生——
“咦？”几名飞驰在后的修士，忽的生出疑惑之意，感到自身的一点信息，在涟漪掠过时泄露出去，不过他们很快就守住身心，隔绝内外，只当是一次疏忽。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一点信息，却是乘风破浪的离去，逆着涟漪疾飞，最终融入一片墨色云雾，汇入一书。
《武经总要》！
这书本在融合兵阁记忆、兵家制度、兵家景象与兵家心得，可在摄了天狗的一点元婴碎片后，却绽放出神通光辉。
不过，这神通光辉闪现后，就被龙气与人道之力磨灭了天狗印记，只留下最纯粹的神通之能，被书册吸纳，慢慢酝酿出诸多变化。
邱言也不住阻止，反倒顺势将自己对性命之道的修行心得也灌注其中！
这些心得里，不光有血肉身的修为映射，也包含了心魔身透过潜藏人心总结的魂道、情绪变化，亦有神灵身从三品、乃至近似二品的高度，观人而得的一点感悟。
除此之外，更有邱言体会圣贤精神时，从中领会出来的、可运用于各个方面的指导思想，甚至于，还参杂有前世的记忆、技术。
这么一来，在那书本里，渐渐孕育出书中阴面。
阳面兵家，阴面玄奇！
而后，这阴面竟又吸纳起人道涟漪途经之处的超凡气息，随施公元婴飞驰的众人，正是因此才泄露了一点信息。
信息汇聚过来，缓缓变动，按照内在逻辑重新组合，最终反馈邱言心中。
下一刻，性修之道、命修之道的层层划分在他的心头一闪而逝，顺滑如水，越发清晰。
“开窍、凝魂、归一、灵光、显法，这是已知的性修五大境界，在这之后，则是第六境……纯阳境！”
“相对的，则是命修境界的划分，筑基、炼魄、铸丹、紫府、玄元，以及第六境，至圣境！”
性修之道的划分、境界体悟，越发清晰，也入书中，呈现阴面，并未化作文字，而是以一种更为玄奇的方式，凝结其中，缓缓酝酿，被邱言接收。
“原来如此，我的性命修为，都是第三境的层次，但对性命两道的第三境巅峰，有一点陌生，正好借机了解，当然，那第四境的阶段划分，也可顺势通晓。”
这样想着，邱言的意念慢慢深入，在那阴面中发现了性修与命修第三境巅峰要点，将其中信息吸纳过来，与第一境、第二境，以及第三境前面几个阶段凝聚在一起，在那集部书架上，总结出一本修行典籍的轮廓！
“第三境巅峰，堪比四品神灵……”
“性修为归一境巅峰，七魄七转，神魂似血，承载七魄之阳，每转一魄，神魂就蜕变一次，最后生出阳火，以火转物，炼化外物为自身延伸！待得心神感悟通透，七魄为一，神魂翻转，阳气内生，神魂血色尽褪，大放光明，也就踏入了第四境，灵光！”
“命修则是蕴养金丹，熔炼三魂，融入感悟，生出丹火，火染外物，丹上生纹，铸就道胎物质，这个时候，只有积累足够，又有大勇气、大毅力，打破道胎金丹，九死一生后，便能开辟紫府，也就踏入了命修第四境，玄元！”
“灵光修士、玄元修士，性命第四境，各自也有三个阶段。”
“灵光第一步，神魂有光，是将自身气运收摄化作灵光，这也是灵光境的名源，可称阴灵，战力堪比半步三品的神灵；”
“灵光第二步，则是渗透血肉躯壳，令肉身渐渐呈现阴灵之态，则神通随念，以肉身投射心灵，战力堪比三品神灵；”
“灵光第三步时候，神光凝练，能瞬间遍布全身，神魂穿梭，血肉连魂，可掌法力，大小由心，聚散不定，虚实一念间，能将心中观想，投射到现实世界，能与二品神争锋……”
这种种信息，随着《武经总要》的成型，在邱言心头刻印痕迹，更带来了深厚的修行经验，都是源自人道涟漪范围内的诸多修士。
只是，在了解了灵光三步之后，邱言却是对其中一个词汇，生出感应。
“法力……这法力是什么？咦？这玄元三步之中，竟也提到了法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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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二章 着书立说，百密一疏
“法力”这个词，让邱言为之留心，有心探查，不过在这之前，却要先把命修第四境的内容先搞清楚。
眼下机会难得，随着人道涟漪反馈回来的修行信息，并非基于邱言的感悟心得，根源乃是那天狗的元婴碎片。
天狗来历不凡，本身修为实高，因受重创，肉身毁灭，只留元婴，更有一魄被邱言囚禁，但境界摆在那里，其元婴碎片能将低于其境界的感悟、信息汇聚过来，分析归纳，反馈邱言之心。
这等机遇，可遇而不可求，若非天狗重伤，本体不全，就不会被龙气撕扯掉碎片，反而会像那国师与尊者一般，守住自身，又或干脆就和那宫主一样，重创到根本来不及释放信息。
而若非邱言书就典籍，对人道意义不小，引动两股龙气，也不可能造成如今局面，更无法将元婴碎片的烙印驱除。
若是烙印没有驱除，元婴碎片里面就残留有天狗气息，被吸纳、吸收之后，后患无穷，更不要说引动信息反馈了。
同样的，就算这些事情都做到了，平日里也不会有那么多高阶修士，去试着靠近人道涟漪的源头，从而泄露信息。
如果泄露出来的信息不够多，难以分析归纳，终究只有一鳞半爪，意义不大。
这是邱言所处位置、书就的兵家典籍带来的便利，那后军都督府的诸供奉，不得不前来支援，阴差阳错之下，才造就了如今的情势。
而且，他因为正在书写典籍，才能让那诸多感悟、信息变化，展露深层次的奥秘，换了其他时候。就没有这么便利的事了——
信息变化，就好像是有名师言传身教一般，对邱言这样没有师门依靠的散修来说，是很难碰上的。
种种因素汇聚，在这等局面下，邱言当然分得清轻重缓急，就算对“法力”再怎么疑惑、好奇，也不会直接跳过去了解，而是按部就班的解读内容。
压下杂念，命修第四境方面的种种信息便就重组、呈现——
“命修第四境。玄元境，亦有三步阶段……”
“第一步，可称为元婴雏形，是将开辟出来的紫府巩固、稳固，令自身气运具象显实，化作氤氲紫气，元婴的轮廓，就是靠氤氲紫气构建出来的，战力堪比半步三品；”
“第二步。元婴成型，吞吐气运，元婴渐与肉身相合，以窍穴相引。令元婴也生窍，若是出招，能破碎精神，亦可元婴出窍。战力堪比三品神灵；”
“这第三步，窍穴与元婴相合，脉络相连。与血肉骨骼相融，收纳血肉精华，成就金身元婴，足以扭曲空间与现实，破碎意境与现实，战力堪比二品神，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一步同样能掌握法力，这‘法力’，不局限于性修或者命修……”
这个念头还未落下，邱言心头一震，手中书册震动的越发厉害，书页震颤，居然有种将要崩溃的迹象！
而后，那护在邱言身上的龙气，也生出一点消退迹象，连带着由两股龙气碰撞引发的飓风，都削减了许多！
“嗯？”对这一点，被飓风直接影响的国师、尊者、天狗，无疑在第一时间就有所发现！
那国师毕竟见多识广，感知一扫，竟然猜出了大致原因！
“原来如此，这个书生，因为我等降临，难以逃脱，遂孤注一掷的将本来的准备，结合了记忆、感悟，要书就一部典籍，此书确实不凡，显然其人本来也有这等打算，可由于事出突然，他的准备和积累并不完全，不能完满，现在后继乏力了！”
意识到这点之后，国师心里的一点担忧，立刻烟消云散，反倒是另一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不过，这书生能激发龙气护持，可见是有些斤两的，我若是将他抓住，囚禁起来，那么他今后的成就，就是我柔罗享用！用中原人的本事，去征服中原，乃是最为理想的事情，而囚禁一名近似于圣贤的书生，传扬出去，也可成为难以磨灭的功绩！”
想着想着，他能清楚的感到，四周狂暴的气流越发平顺，压制自身神通的力量，缓缓消散，而两道龙气更是逐渐模糊，仿佛即将离开。
“快了……快了……只需等待，我要有耐心，抓住那一瞬间的机会！”
“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同一时间，一个念头在邱言心头划过，连柔罗国师都看出了缘由，身为当事人之意的邱言，又岂会一点发现都没有。
何况，借助人道涟漪的扩散，邱言更是发现了许多，那国师、尊者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人道涟漪的扩张，使我可以借之感应一定范围内的修士，从他们泄露出的信息碎片中，找到其大致倾向，明晰敌友，现在南方正有不少中原修士过来，应该是来支援，而北边却恰恰相反……”
邱言的感悟、心得，依旧朝书中灌注，与兵阁记载、墨色云雾相合，在写下一枚枚文字。
只是，而后开始相比，此时的感悟心得，已从江河，成了溪流。
以笔写书，其实并不算困难的事，很多学派书院，都有不少人尝试，连普通的书生、考生，都能写下诗集、文录，但这样的书，只是简单的记述，彰显文采，对人道的影响不大。
真正想影响文道，还是要著书立说，将一种学说、一种思想，用纸张记录下来，然后遍传天下，令人遵守，与人道同在，这样对自身也有好处，能加深对人道的理解，并得到反馈。
不过，这种著书立说，也有分别，大部分的人，只能将前人所写的东西整理、归纳，融汇一炉，化作一书，这样的书对人道会有影响，也能给自身带来反馈，但毕竟是拾人牙慧，终究难以造成太大影响。
另外一种，就是在总结前人的基础上，把自己的领悟、心得结合在里面，这种做法，并不是简单的整理前人文思，而是在承上的基础上，把前人没有注意到的东西，从抽象的概念、现象、表现，转变成具体的文字，记录下来，开创先河！
这般所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著书立说，其中关系社稷民生的，更会对人道进步产生巨大影响，使得人道的具象——龙气生出反应。
邱言现在所做的，就是这第二种著书立说，才会与黄黑龙气同出的一幕，只是这种著书，对自身的积累要求很高，好在邱言并非是要一口气完成，而只是要将前部分，与兵制有关的地方，结合感悟心得，记述下来，并借此开辟机会，离开陷阱。
“但千算万算，却因没有经历过，还是算漏了一点，人道涟漪范围内的诸多修士一动，信息汇聚过来，固然能加深对性修之道的理解，却也无意间增加了素材，使得本来堪堪足够的积累，被分薄了。”
邱言这次决定立书，目标并未定得多高，以防好高骛远，但关于兵制的记忆，每一部分都要配合一点自身的理解，就仿佛是吃一口菜，就一口饭。
由于事先没有经验，这意外得来的修行信息，也混入了其中，令主菜大增，而相应的主食，却没有变化，这才导致了如今的情况。
“已经进行到了这一步，行百里者半九十，若因这一点偏差，功亏一篑，之前的积累不光毁于一旦，更要使得这半成书册作废，真正的问题在于，本来很多抽象的概念，已经被具体的描述成文字，写在《武经总要》上，日后这些内容，就无法再次引动人道了。”
已经被描述出来的东西，日后就会变为“从前的经验”了，再写一遍，便不会再有效用，而且不能一口气完成，就是话语不全，反而容易产生歧义，不利于人道发展。
周围的风力越来越小，国师、尊者已经定下了身子，放出感知，笼罩在邱言身上，准备一等龙气消散，就直接出手。
边上，左贤王也从惊慌中恢复过来，意识到了局面变化，看着邱言，露出了一抹冷笑。
“倒要看看你，要如何逃脱！”
“既然如此！”未料此刻，邱言却是猛地一低头，朝左贤王看了过去，令后者悚然一惊，心头生出大祸临头之感！
“你……”他猛地张开，想要说什么，但话还未说完，半个身子就被摄了过去。
邱言的右手往前一抓，抓破了血肉，直入胸膛，捏住了其人心脏，跟着气血涌动、震颤，与对方心跳同频，最终引发了一点意念。
轰！
左贤王通体巨震，那与其念合的攻势秩序，竟被生生的催发出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在他的嘶吼声中，邱言眼中光芒一闪，一道神力光辉凭空浮现，变幻如莲花，盛开之后，花蕊便作一点细缝，那细缝深处，周饶气息飘荡出来！
“这是……”左贤王一惊，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细缝中涌出的狂暴意境，吹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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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三章 两洲秩序一缝牵，千万民愿入神躯
狂风呼啸，带来的不是气流，而是来自另一部洲的扭曲意境！
这道裂缝，是邱言借神灵身的一点因果开辟出来，与身处那周饶洲、断莲谷的封印之地的神灵身沟通一线。
那片土地，因秩序变幻，已作秩序漩涡的中央风眼，出现了这么一道裂缝，立时就像是澎湃洪水，在堤坝上发现了一道豁口一样，一涌而出！
这些秩序涌过来之后，没有散开，径直撞上了左贤王，与那攻势秩序碰在一起！
这位柔罗继承人，身上的奇异字符，早就被龙气压制，难以抵挡，如今被抓住心脏，立刻通体僵硬，身躯、念头都被压制的动弹不得。
下一刻，秩序与秩序间，立时冲突，彼此挤压，释放出涟漪波纹，比之前邱言凝聚典籍时还要狂暴、激烈！
本已有了消散迹象的两道龙气，在这一刻，竟是感到了强烈威胁，重新凝聚起来，甚至又遥遥吸摄，吸纳更多的龙气过来，转眼的功夫，竟比刚才还要壮大了几分！
这一壮大，减弱了的飓风，再次狂暴起来！
“怎么回事？为何龙气暴涨？那书生的心中积累，应该已经用完了！何故能再次提升风暴威力？”国师与那尊者，已经好整以暇，虽然还被风暴困住，但却心中大定，准备等龙气退去、飓风不存的时候，就出手拿下邱言，却未料到飓风再涨，一个不小心，竟是被拉动着，再次陷入其中，若非修为底子尚在，只是这一下，就要动摇根基！
至于那天狗，反而平稳。它之前虽也注意到了狂风减弱，却没有搞清楚缘由，所以时刻警惕，此刻这龙气暴涨，它第一时间就有应对，没有造成进一步的损失，但即便如此，刚刚飞出去的元婴碎片，已然让它元气大伤。
“这里面肯定有古怪，嗯？”国师与尊者。重新定下心神之后，勉强在狂风中维持自身，随后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与本洲景象格格不入。
只是，任凭二人如何去想，也不会想到，邱言竟敢、又有能力，开辟一道贯通两洲的空间裂缝！
很快，二人的感知落下去。重新聚焦邱言身上，才惊讶的发现，被邱言一手贯穿了胸膛的左贤王，被激发了念中秩序。而那秩序周围，有异种秩序冲击，正绽放出星星点点的火花，将两种人道、观念的冲突。具体呈现出来——
每一点火花里，都有种种影像浮现，演绎人道变迁。将不同人道对抗、覆盖、想要将对方征服的局面，清楚的呈现出来！
只是一眼，国师与尊者就心神恍惚，注意力全部都被吸引了进去。
这不是他们中了招数，而是源自人的本能，会对这种事情迷恋，就好像很多人对战争、冲突、混乱的消息格外着迷一样。
不过，在他们这等层次修士的眼中，秩序碰撞的火花，绽放出来的，不单单只有景象，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境界。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一扇大门，就这样在他们的面前打开，就算二人心有挂碍，还是要沉浸进去。
近在咫尺的邱言，更是紧盯秩序碰撞，眸子里倒映着种种变化，将那变化，与自身所知印证，与四部书架结合，与三身特性比对，心里迅速构建出崭新的感知和心得，直接就被灌入手中书册，支撑武经的成型、诞生。
他的这幅表情，落到那左贤王的眼中，却让后者忍不住生出寒意，哪怕对邱言恨之入骨，可在看到这张全神贯注的面孔时，左贤王依旧能从里面感受到一种勇猛精进的念头。
这种念头，和单纯的修士不同，不只是局限在对武道、修行的追求，乃是一种对真理的追求，一心一意。
不过，其人所用的手法，却让人不寒而栗，为了感悟秩序变迁，直接将他左贤王这样念合秩序的人物，拿在手里，贯穿胸膛，定住身躯，当做道具一样去激发秩序，引起秩序花火。
身为当事人，左贤王虽也从秩序的碰撞中，体会到了诸多感悟、收获，收获不小，但都不及心中的情绪来的猛烈。
愤怒、武力、耻辱、恐惧、惊讶……
这些个情绪变化，令他的心境有了崩塌趋势，而早在之前，邱言就借助其下身所化元气，将心魔碎片和神力香火融入其身，如今左贤王心境混乱，正好就顺势成长，在捕捉情绪变化的同时，更有神力香火缓缓侵染其念，去接触那道兵家的攻势秩序，不断的催发、解析……
只不过，这般作为，虽让邱言在最短的时间内，积累到崭新的感悟与心得，可相应的，此方部洲的变化，也透过裂缝，传递到了对面的周饶洲。
………………
周饶洲，断莲谷，封印之地。
狂暴的秩序风暴已经持续好几个月，却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漆黑的星空中，四大修士所化的黑洞依旧悬浮在空中，只是色泽有了些许变化，内里也不再是单调的漆黑一片，反而透露出一点生机，有山海景象扩展出来，但一出黑洞范畴，边缘处却被秩序风暴搅动。
黑洞前方，持目星君凌空悬浮。
这位异洲星君，盘腿悬浮，整个人被一颗星辰包裹起来，气息渺渺。
星辰便在秩序风暴中沉浮，在间隙中维持不坠。
“嗯？”
忽然，星君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身子一晃，与星辰相合，化作一道星光，直指下方一处。
那里正是邱言的神灵身所在，在神灵身的额间，一道纤细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正在闪现，宛如池底的一道裂缝，将周围的秩序风暴牵引过去一点，渗入缝中。
那星光疾飞过来，直指裂缝，沿途甚至不再躲避秩序风暴，被几道秩序余波打在星光上，能明显的看到光芒摇曳，与光相合的持目星君，自然也难以逃脱，神力碎片散落下来，受了不小的损伤，却浑不在意。
“这般灵敏，一心要抓住这个机会，不愧是星君！”看着星光激射过来，邱言的神灵身眉头微皱，伸出一根手指，探入裂缝，猛地勾动，竟把一点兵家的攻势秩序给扯了一点过来！
这一下，仿佛是滚油落到了烈火里，使得周遭的秩序风暴更加狂暴！
这周饶的秩序霸道至极，损人利己，而东华部洲的秩序，则繁重多变，却不及周饶这般赤|裸，毫无遮掩。
不过，东华兵家的秩序与之相比，却很接近，都有破敌杀戮、鼎立自身的意境，所以这一道兵家的攻势秩序显现后，未被立刻排斥，反从天地间摄取到一点养分，又要茁壮成长的趋势！
“哦？”邱言心中一动，从那点秩序里发现了一点苗头，心中念头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我之前倒是没有想到，由于道门过于强横，所以周饶的世俗王朝已然式微，成为附庸，小国林立，没有法组织起气血充沛的军队，也就无法在战场上压制神通，久而久之，这国与国间的强弱，只能靠着背后的道门。”
“背后道门一胜，哪怕国土狭小，也能扩张，维持传承，反之，就算国土广阔，但只要背后道门衰落，自然也难逃衰亡，根本不需要凡人成军冲杀，生死都掌握在修士手中。”
“这样一来，根本无人从军，兵道便就退化了，兵家不存，兵家秩序近乎空白，我引动的这一点兵家秩序过来，却是意外的在这空白上，写上了一笔！”
邱言能引动周饶的秩序风暴，靠的是诸多圣贤精神的爆发，但圣贤精神虽然玄妙，总结了秩序变化，到底不是真正的秩序，与这兵家秩序一比，差别不小，这兵秩序一到，引起的变化，更为剧烈，也给了他不小启发。
另一方面，秩序一出，贯通两洲的裂缝就爆出狂暴涟漪，除了有圣贤精神护体的神灵身，其他生灵、修士、神灵，都被推动着四散，连被封印在此处的那尊神灵，都被推动着远远离开，撞上了不少秩序风暴，接连受创，神光暗淡了许多。
身化星光的持目星君，更不得不停下动作，不然就要一头栽入混乱的秩序里，被人道撕扯，就算是星君，也要掂量掂量。
不过，他到底认出了那片秩序的根源。
“东华的兵家秩序？这抿元越来越让本君惊讶了，他和人道到底有什么联系？从前没有发现这一点，倒是失策，嗯？”
持目星君正在惊讶，随后神念一动，注意到，那混在秩序风暴中心的圣贤精神，得了东华秩序的支持，有了回流的迹象。
来的虽是一道兵家秩序，但到底有着东华烙印，这几道圣贤精神来历不同，但都蕴养在邱言的血肉身中，割舍不了联系。
只是，圣贤精神这一动，也将秩序风暴中的点点信息带动出来，汇聚在神灵身上，化作奇异心得。
“咦？这些是……”
邱言来不及惊奇，思绪就被异动打断——
封印之地，积蓄了无数年头的澎湃民愿，竟也被圣贤精神牵引着滚滚而来，灌入神灵身中！
嗡！
邱言还未来得及反应，其神光之色，便在鸣叫声中，有了蜕变迹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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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 攻守兼备,其意制焉
神灵身体内的神力空间，凭空生出一片旋风，不断暗淡、消散的星辰，重新焕发出光彩。
滚滚民愿，冲击进来，挟着圣贤精神特有的波动，宛如九天银河落下，不断灌入神池，这是要顺着联系，透过池底的魂中洞，前往血肉身所在的东华洲。
不过，魂中洞不是自然形成，需要有邱言的意识操纵，才能让外力通过。
而今，这源自封印之地的民愿，虽然雄浑如海，毕竟不受掌控，邱言又怎可能放之通行？
他的心念一转，民愿便被拦住，在神池中积蓄起来，层层叠加，彼此挤压，竟慢慢凝结成了近似液体的存在，可见其量之大。
邱言也不将之驱逐，灵光一闪，那神心中涌上一个念头，便是以他的定力，也差点把持不住了。
“民愿沸腾、浓郁，里面虽有周饶印记，却是跨越了千万年的历史积攒下来，那些寄托出念头的生灵，十有**都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就算由我将之吸纳，也不会有多少因果牵扯，当然，里面也有当代寄托的念头，却稀薄无比，只要避开即可。”
这个念头一出，邱言的心思就活络起来。
他这神灵身为神位三品，由于远离东华，东华部洲的祭祀基础，又被持目星君影响、破坏，每时每刻都有香火断裂，使得神力星辰不断暗淡，若非靠着心魔身聚集情绪，血肉身凝结人望，透过魂中洞传递过来支援，这神灵身的神力星辰，怕是要暗淡好一大部分，神位也就会跌落了。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想要维持神品不落，还是要等神灵身回归东华后。将风雨飘摇的祭祀基础，重新稳固下来，并顺势显灵才行。
“因为秩序风暴，我现在要停滞于此，风暴不停，星君就不能将我如何，可我这神灵身一样难以回归，但凡有要跨界的迹象，那星君便能靠着因果牵扯，同去东华。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就没了意义。”
邱言本来的打算，就是见机行事，其主要目标，其实是传言中，这断莲谷里，能够将因果退去的金蝉果，可见了那被封印的神灵，才知道所谓果子。其实就是神灵法职的具现，靠的乃是民愿之力，对普通的修士有效，对神灵却几乎没有约束。
如此一来。本来的打算宣告破产，只得用这秩序风暴拖延时间，寻找转机，而今这转机似乎已在眼前。
“我神位三品。但对二品神位已有了解，欠缺的是香火积累，这封印之地的香火。不知沉淀了多少个年头，用来冲击二品那是绰绰有余，甚至能更进一步也说不定，只是香火已然无根，能助我冲击一时，今后却得不到补充，不过，现在自然是不用担心这些。”
这样一想，神池之中香火心念涌动，侵染了那涌动过来的外来民愿，渗透深处，开始解析，并把里面的异神烙印驱除。
这些香火，之所以聚集过来，靠的还是那尊被封印之神的法职惯性，因天地承认，才会汇聚，里面留有烙印，贸然吸纳，将那烙印也融合自身，很可能会在无知无觉中，化作他神傀儡，当然不能马虎。
不过，邱言这边的念头一动，那被封印的神灵，也在同时有了察觉，却是不惊反喜。
“这神灵看似精明，到底是经不住诱惑，见到了满地民愿，还是动心了，只要他一炼化民愿，化作神力，本神便能借此投影心念，借体脱身，就算本体留在此处，那也无妨，正好将此神的法职符篆掠夺过来，只是可惜，若那异洲的星君，也能吸纳民愿就好了，到时候……咦？不对！不可能！他怎么能这般轻易的，就将本神的烙印给抹去？”
此神转念间，短短时间，邱言那边，就已经剔除了一点烙印。
只靠神灵身的能力，自是无法这般轻易的将之抹除，可若算上血肉身编撰的那部典籍，就另当别论了。
那《武经总要》引动龙气，本来就上演了一幕抹除元婴碎片烙印的好戏，手法玄妙，邱言亦难以理解，可照葫芦画瓢还是做得到的，更何况，其人额间，正有贯通两洲的缝隙，勾住了一点兵家秩序，借势作为，亦无不可。
抹了烙印，再融合民愿，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不过保险起见，邱言还是将那民愿中的念头、寄托刨除，没有将外来民愿化作香火心念，只是转化成崭新神力。
一时间，神力空间的星空中神力沸腾，一道一道，穿梭如同流星、彗星，在虚空中碰撞、凝聚，一颗颗崭新的星辰诞生，越发凝聚，整个空间银光大盛，照耀符篆与神池衍生出来的大地。
在这银光中，一点黄色隐现，波及到神躯本身，使他的气势波动起来，气息陡然变化。
不过，这点变化，与周遭的秩序变动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除了持目星君和被封印的神灵之外，在场的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心思、也难以发现其中的分别。
不说化作黑洞的四大修士，却说那落入封印之地的肖离等人，此刻也没有闲工夫，去理会其他，狂暴的秩序风暴里，他们这些修为不高的修士，早就放下恩怨，聚集在一起，但依旧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仿佛一个不小心，就要倾覆。
好在，以封印之地的禁制为屏障，能成一处避风港，若非如此，身处风暴源头的他们，早就性命不保了。
另一方面，却不得不说，那肖离的气运当真不错。
此人被邱言皆机依附，得了不少功法，入得此谷，被困于此处，眼下虽身处险境，却还能定下心神，他心中本有邱言传授的心诀，被埋下一点联系，邱言神道一变，他的心神也有了些许变动，慢慢从秩序的变化中，发现了点规律，生出感悟，隐隐要有收获。
除他之外，其他人也学了心诀，虽不是邱言亲自传授，乃是通过肖离再传，但依旧在心里留了一点痕迹，也随着兵家秩序的到来，有了稀薄感悟，但飘渺玄虚，难以真个抓住，要等他们保住性命，用几年、十几年去参悟。
众人的心境变化，眼下却不单纯局限在其心，在虚空层面竟是掀起大浪，都反馈到了邱言心头，他注意到，随着在场几人心境、情绪的变化，周围民愿也有了波动，但由于秩序风暴太过强势，波动并不明显，不过周围的神道气息，却因为这一点波动，生出了波澜。
封印，隐隐跳动。
那被封神灵，本来就打算借助这些人的念头，去施行计划，可见活人念头的重要。想通了这一点，邱言心里豁然闪过一点灵光。
“是了，秩序急速变化，使其他因素被暂时逼退，这封印之地的禁制，就越发纯粹，对神道的反应越发灵敏，或许能够利用，让我脱困，关键还在这几名修士的身上、心中！”
转化民愿、提升神力，邱言并没有忘记眼下险境，有持目星君在侧，就算暂时安全，终归不能长久，何况此方部洲定还隐藏有何等大能，弄出这般动静，把本洲大能引出，估计只是时间问题。
“时不我待，但想要如愿，还欠缺一些，便让我再加把火吧！”
念头落下，其人额间裂缝中，又有一道秩序探出，这道秩序，不是被强行拽过来的，而是被直接动念引过来的——
正是邱言意念所合的兵家守备秩序！
守备秩序一来，与那攻势秩序构成攻守之势，但彼此隐隐对立，却将兵家雏形被搭建起来，释放涟漪，搅动起更大风云，与本洲秩序碰撞，那秩序风暴的规模，立刻有了暴涨趋势，看的旁人一惊，就算是持目星君也有了惊意。
更不要说勉强立身的肖离等人，连封印的禁制，都有些难以承受这番变化，让他们心头惶惶，什么领悟、心得都顾不上了——性命不存，其他心思也就淡了。
就在这时，邱言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肖离的心中——
“小子，情势危急，我之前也没有料到会到如此地步，你曾经助我，有着一份情谊，我有一法，能够让你开辟生路，就看你信不信得过我了。”
面对如此情况，肖离就算再谨慎、多谋，也无计可施，只能咬咬牙道：“前辈但说无妨……”
“我有一部书经，传授于你，你用心记忆，此书名为……”
“《武经总要》！”
“分部，我传你的，是第一部分的残缺篇章。”
………………
“《武经总要》的第一部分，框架就要成型，所以能够传授他人，血肉身也要着手准备，毕竟成型瞬间，理应是龙气最为强盛的一刻，人道也会在那时反馈，是脱身的最好时机！”
东华部洲，草原深处的林子里，龙气引发的旋风贯通天地，风眼反而平静如常，邱言立于其中，手中那书隐隐泛光，墨色云雾已经不见。
他低头看着书册封面，沉吟一下，伸出手，指尖的伤口还未愈合，便再次落在上面，写了一个字——
“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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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五章 好个人道大贤！
这字一成，整个书册忽的安静下来。
这本书，之前被墨迹侵染，被邱言的思绪灌注，牵引了诸多事物，好像无底洞般，不住吞纳，纸张内外，留下众多痕迹，书册本身亦不断震动。
如今，震动一停，封面却是霍霍生光，把个周围的光影都给扭曲了许多，邱言能感到手中灼热，那书册本身正在升温。
凝神去看，精神恍惚了一下，发现书内五光十色正迅速的汇合一起，宛如炉中炼丹，汇聚一堂。
邱言的另一只手，依旧贯穿左贤王胸膛，后者因为与念相合的秩序跨境碰撞，心神动荡，情绪早就失控，脸上露出迷惘，眼睛充斥混乱，心中满是周饶的混乱概念。
周饶部洲的气息，渐渐扩散，但因龙气飓风包裹的缘故，并未散发出去，便是左贤王，都没有想到这些气息的来历。
不过，即便贯通两洲的，只是一道缝隙，可时间长了，终究难以维系。
为了支撑这道裂缝，邱言消耗神力与元气，神力透过魂中洞传递，但现在神灵身为吸纳封印之地的民愿，已将魂中洞堵住，遗留在东华的神力不多，还要维持祭祀体系的运转，不可能永无止境的消耗。
而元气，则是透过透支血肉身的魂魄维系和维持，等于在消耗性命寿元，一样难以持久。
“神灵身吸纳民愿时，能从中捕捉到寄托在愿念深处的残留念头，体会那个部洲的人间百态，也是种感悟，也就没有必要维持两洲通道，观看秩序变动了。”
这样想着，邱言深吸一口气，念头一动。神力构成的一朵莲花凋零，花蕊中央的裂缝随之衰落，直至不见。
裂缝一去，秩序便各自回返、归位，两洲秩序的碰撞因此终结。
“呼……”
左贤王猛地喘了口气，精气神陡然一涨，有要突破境界的迹象！
他的肉身修为，本就是筑基境巅峰，魂道境界因对秩序的领悟，处在出窍的临界点上。如今秩序一退，不复压制，念头、身躯脱困，之前随攻势秩序的碰撞，领悟了一点心得，便在心头流转，化作感悟，立时就有要双双突破的迹象。
随后，左贤王的意识恢复过来。浑身一抖，露出惊悚之态，压住了性命两道的晋升，不惜受到反噬。吐血重伤！
“果然如此！”透过手中握着的心脏，邱言自是感到，脱离压制的左贤王，在即将晋升的瞬间。心脏猛然收缩，露出惊恐之意，而后逆转气血念头。抵挡住了晋升的势头！
“他这是在刻意的压制修为，不愿意冲突筑基，更不愿意让魂儿出窍！此举，显然是为了凡俗的气运命格！这凡俗之道，果然与性命修行，是有着隔阂的，地位越高的人，受到的影响就越大！”
近在咫尺，以邱言的感知，清楚的发现了，在左贤王即将突破的瞬间，其人气运立时剧烈波动，那源自黑龙的命格，有要破碎的趋势。
微微思索，就能明白，这是必然的事情。
左贤王一旦晋升，就等于是修士，从此主修自身，与外界虽有气运联系，却不能如凡人般，将自身命运融入王朝、王庭，令他人掌握，而是要归于自我，由我不由天，最多是吐纳王朝气运。
“柔罗的左贤王爵位，是大汗储君，如果气运和部族割裂，只修自我，就不要奢望能够得位了，这左贤王如何能够承受？”
除此之外，那左贤王心中，还有不少怨念因果显现，与血肉身血脉相连，隐约能见悲惨之景，催发心底的一点怒意，在短短时间内，划过邱言心头，四周狂风越发急促。
黑黄两道龙气盘旋变化，未因异洲秩序的退去消散，反而首尾相连，将邱言所在一片彻底笼罩，从外面看过来，宛如狂风构成的罩子。
罩子夹层，气流湍急，国师、尊者、天狗与狂风共舞，他们之前被秩序碰撞的火花吸引，心神沉浸，但贯通两洲的缝隙一去，立刻就清醒过来，发现身陷其中，难以自拔，便收血摄心，令气血魂魄浑圆，减少损失。
这种局面下，不要说援助左贤王，能保自身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对此，左贤王心知肚明，摆脱了镇压后，他并没有贸然动手，况且，他身上那些奇异字符，依旧还被压制，没有还手之力，可其人脸上，却没有畏惧，直视邱言，艰难开口：“想必你也注意到了，我这肉身命格不凡，你将我重伤，已结下因果，若还想害我性命，就等于与整个柔罗宣战……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胸膛中突然传出“啪叽”一声，心脏就被邱言用手直接给捏爆了！
鲜血绽放，在胸膛中扩散开来，浓郁的生机、澎湃的魂力四散，已然没了约束，左贤王整个身躯抖动、抽搐，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心脏炸裂，激发了他的一点潜力，让他猛地抬手一指，口中吼道：“你真敢动手？难道不惧柔罗大族几十万子民的报复？不怕这黑龙龙气的反噬？”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与明黄龙气共同组成狂风的黑龙龙气陡然变化，那风暴越发激荡，隐隐能听到低吟之声，让人心中发颤。
邱言面色不变，丝毫也不把龙气变化放在心上，反倒眯起眼睛，看着左贤王道：“你这话，骗对草原并不了解的人还好，但邱某观兵家记载、读史家典籍，早就知道，草原部族众多，每段时间都会有一个部族崛起，将自身之名，冠在草原众族上面……”
他眼中闪过一点寒芒，官气、气运慢慢变动，隐约和左贤王散乱四溢的气运相合，更有诸多血腥光影，从左贤王身上散发出来，能从里面听到中原百姓的惨叫与哀求，伴随着不解与不甘之情……
感受到这些，邱言瞳孔一缩，口中话语却并未中断：“你说柔罗大族，但此族源流，也是东胡山下一部，若本部分崩离析，黑龙气运又如何降下？这威胁之语，还是下去之后，与被你直接、间接杀掉的中原百姓说吧！他们死的时候，你可曾想过许多？又可能意识到是与中原结下因果？又可曾畏惧会有报复？”
“你……呕！”左贤王一惊，正待续言，可口中鲜血却难以止住，汩汩而出，体内的生机急速流失，面色越发苍白，本已止血的腰斩处，也有滚滚鲜血喷薄而出！
血色蔓延！
暴风中，被龙气牵扯了精力、镇压了神通的国师与尊者，在这一刻有了感应，二人面色激变，感到自身与黑龙相连的气运，猛的打结，化作一个因果结！
“不好！那书生竟然真敢下手！”
“他难道不知，这样一来代表什么？就算能逃得过今日，终究……”
这两名第四境的修士，接到左贤王的求救之后，与宫主同来，结果现在自身陷落，那位宫主更是损伤惨重，若非早留后手，有重生求生之法，怕是已然折损。
随后局势变幻，在他们眼中，那名修为不高的书生，本该手到擒来，结果对方居然要书就人道典籍，更是引动两方龙气，这等事情，无论放到哪个朝代、哪个地方，都要名传青史，但更让两人想不到的是，对方不光问道惊人，下手同样干脆，竟是毫不犹豫的，破了左贤王的生路！
心脏炸裂！
以左贤王的修为境界，哪怕没有刻意压制，顺势晋级，被捏爆了心脏，一样难以存活。
挣扎了一会，左贤王缓缓的低下了头颅，双目圆瞪。
这位纵横边关、寇边多年，不可一世的柔罗之王，就在痛苦中死去，没有轰轰烈烈的厮杀， 有的只是满地鲜血，以及两道盘旋的龙气。
但他的死，却会成为日后史书上的一片绿叶，用来衬托另外一人的成就。
几乎就在左贤王咽气的同时，黑龙龙气长吟一声，爆发怒意，这不是祂本身的意志，而是源于草原众生之念，众生虽无神通，不能隔空知事，但心中寄托、意愿，留存在龙气里面，能模拟和推演出来。
不过，龙气虽然波动，对邱言流露敌对之意，但并没有攻来，反而依旧护住此处，对神通的镇压幅度，再上一个台阶，令国师、尊者暗暗叫苦，那天狗更是早就缩成一团，不问外事，以防元婴再有损伤，根基损坏太过。
风暴中央，邱言不言不语，没有将左贤王尸体放下，反而宁神戒备，似在等待什么。
跳动！
突然，左贤王的身子跳了一下，脉搏重新弹动了一下，跟着归寂，可那垂下的头颅，却猛然抬起，那双无法瞑目的眼睛里一片漆黑，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
“好个人道大贤！不愧是最为危险的一群人，从古至今，为了心中之念，可以抛弃肉身、可受万世骂名、可以万劫不复，这修道性命，也不算奇怪。本座的这枚棋子，折在你的手上，也不算冤，只是如此一来，棋局失了一子，也就落入下风了，本座又不能亲临，说不得，只能让你用五十年时间赔偿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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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六章 书成定阳火，意升过雷霆
话落，左贤王眼中的漆黑猛然喷涌出来，身上飞起一枚枚奇异字符，汇聚一处，化作一道漆黑细流，表面浮现字符变化，就这么朝邱言扑了过去，释放出强横、霸道的意境。
这是要夺舍、鹊巢鸠占！
但邱言眼神微动，手中书册猛地摊开，上面竟也有几枚诡异字符流转，气息却明显不同，透露出点点神力光辉！
“这是……”略显惊异的意念，从漆黑细流内传出，而后细流就被一股同源的气息牵引着，直接撞在书上！
嘭！
碰撞声中，无形气浪从摊开的书页中爆发出来，那书本陡然间释放出雄浑气势，夹杂有浓郁的人道气息！
这股气息中，居然还有着一点神通气息，隐约神光闪烁！
“人道、性命之道、神道！好家伙，你是如何将这些东西，凝聚在一本书上的？如此说来，此书可不是简单的人道典籍，而是……”
漆黑细流中散发出阵阵意念涟漪，但话都没有说完，就被打断，却是两道龙气感受到了书册典籍的危险，各自分出一点气息冲击过来，打在漆黑细流上，将里面的意志镇压、磨灭。
呼！
细流炸裂，变成一枚枚诡异字符，字与字间，有黑色雾气飘荡。
“神道、性命之道为何能与人道共存？这两道又岂能彻底脱离人道？本来就是依托在人道上诞生，偏偏却觉得高人道一等……”
邱言摇了摇头，念头一动，手上的书册急速翻动，将那一枚枚散发着黑色雾气的字符给吸摄进去，落入一页。
这一页上，本就刻印了几枚字符，是邱言腰斩左贤王时。从那半身上剥离出来的，被他用神力渗透、重组，拓印在书册一页上，在关键时刻施展出来，一下子就把同源的奇异字符吸引过去，把漆黑细流背后莫名意志的夺舍企图打碎。
说起来，这左贤王身上的异状，早就被邱言发现，虽然被诸事缠住，难以探查。却隐隐从之前的奇异字符、凌空画圆中，看出了一点端倪，知道其人背后还藏有高人，很可能只是一次布局。
如今，邱言一把捏碎了对方心脏，又岂能不防？
做完这些，邱言猛一甩臂，将右手从左贤王胸膛内抽回，带着淋漓鲜血。那血液之中，还有诸多因果纠葛。
邱言低语一声，那因果便顺势舒展开来，化作一道道怨念。升腾、蒸发，构成一个个模糊轮廓，这是边疆百姓死后的不甘之念，缠绕在因果上。如今才被释放出来。
当年邱言的前身，与父亲在南疆的左渠村居住，却被通山大王的手下屠戮满村。连带着周围几个村子，也没有逃脱。
几个村落的村民怨念，从那以后就缠绕在通山妖王身上，颇为浓郁，但和缠在左贤王身上的怨念一比，就好比是萤火与皓月之别，不可同日而语也。
左贤王的伤口中，鲜血喷涌而出，并不落地，凌空蒸发，化作一道道怨念，每一滴血里，都有几十上百个无辜百姓的怨念，纠成因果，在邱言一声低语中舒展、解开，化作轮廓身影，排开、罗列，从最初的几人，到十几人，跟着则是几十人、几百人、几千人、上万人！
那些个人影，就好像芝麻开花一样，随着显露轮廓的数量增加，便节节攀升，在这暴风的风眼之上，不断的攀升，最终直抵天上。
左贤王的一双手、一句句命令中，早就沾满了鲜血。
两国交锋，斩敌杀将那是正常，便是斩杀无故百姓、屠灭满门，也不罕见，可这滥杀无辜之举，在邱言的眼中，却与从前经历格格不入，与自身理念也不相容。
看着看着，邱言的眼中多了一点肃杀、冰冷和火焰。
“左贤王，你只知旁人杀你，是与柔罗结怨、结下因果，但你杀这许多辛勤劳作的中原百姓的时候，就没想过，此举是与中原接下因果？今日果，昨日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两军冲杀是兵家常态，滥杀无辜，就是作孽了……”
话落，邱言整理衣衫，将左手握着的那书往前一抛，架起双臂，朝这一道道身影郑重的行了一礼。
他一弯腰下去，万千百姓的怨念也随之回礼，跟着“轰”的一声消散，化作漫天光影，将那边疆变化演绎出来，因果变化，急速闪烁，呈现兵家厮杀，最终化作一缕缕血气，朝邱言飞来，聚集在他的掌中，被他一掌拍到了腰间的玉佩上。
那玉佩一震，斑斓色彩中，多了一道碧血痕迹。
“武经总要，分成四部，第一部为‘制’，轮廓雏形已定，而后面还要有边疆一部，涉及地理，也是兵书不可缺少的一环，但不可一蹴而就，这万千怨念所展现的情景，与这第二部相合，但却不能太过急切的堆砌，因为我对此还无深刻感悟，还要暂缓一下，先将那第一部完成，体验人道反馈再说。”
话落，神魂一转，通畅之念穿梭心间，心火一跳，万民身影闪烁，引动余下四魄浮现，一连四转，都融入其中，有阳气生出，凝聚起来，化作一撮火苗。
阳火！
性修第三境，归一境巅峰！
经过书写典籍、感悟龙气、又送走边疆百姓怨念后，邱言的心境终于蜕变，魂儿随之而悟，迈上了崭新台阶。
不过，这并未终结，那神魂中的血色慢慢充盈，随后有褪去迹象，魂中央，绽放出一点光辉。
那是第四境灵光的一点曙光。
只不过，这点曙光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有了熄灭的迹象，但邱言并不感到奇怪。
“我心中积累，都凝聚成了武经总要的第一部，那刚刚生出的通达之念，尚不足以冲破界限，好在眼下并非结束。”
这样想着，邱言目光一转，视线落到了被他抛出去的书册上。
这书离手，没了邱言的意念压制，里面的气势立刻汹涌爆发，猛地一压，气势笼罩在左贤王尸身上，随后一道雷霆凌空落下，竟是守备秩序所化，正中书册。
这一下，竟让那左贤王的尸身震动起来，攻势秩序从中奔涌而出！
“哦？”邱言眯起眼睛，“刚才激发秩序时，我就有所发现，如今看来，这秩序果是有很大一部分，被直接根植在了这左贤王体内！看来，他能念合秩序，和那背后之人也有关联。”
念合秩序，在大瑞就可称为大儒了，想要成就，往往要经历诸多波折，除了际遇、机缘，很少有人能在邱言和左贤王这等年纪，就证得一道秩序。
这一点，也令邱言有所猜测，而在他转念的时候，两股秩序已然透过那本书册，接触在了一起。
书册震动，页上的每个字都绽放光辉，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样。
“攻守兼备，正好作这‘制’部框架，如此一来，此书终于算是成了！”
这个“成了”两字刚刚落下，天地倏地震动，苍穹变化，光辉洒落下来，穿过龙气飓风，径直落在邱言身上。
他那神魂一转，意识延伸，一部分连接到了那书上，另外一部分，则飘飘荡荡的向上，直抵九天。
天空深处，一道道恐怖闪电跳动不休，透露出毁灭气息。
这个景象，邱言并不陌生，知道是这片大洲最顶上的闪电，能阻碍洲内之人外出，他曾以神灵身升腾，明显的察觉到，一旦继续升高，便会被那毁灭闪电击中、淹没，最终性命消散。
但眼下，随着意识的延伸，邱言的意念不断升腾，很快就冲入了滚滚雷霆之中，但并未被雷霆灼伤，反而从里面感受到了丝丝缕缕的意境！
那是秩序的意境！
“这些雷霆，竟然都是人道闪电！不对，不只是单纯的人道闪电，似乎还有神道之力，除此之外……”
种种感悟，在他的心底蔓延，带来别样感受，那闪电之中所蕴含的，并非只有兵家秩序，而是包罗万象，透露出各种不同的道理，就好像是有千百名贤人，在言传身教。
短短时间，边让邱言获益匪浅，随后他的意识继续飘忽，在一点惊讶中，竟是超脱了这层层叠叠的秩序闪电，来到了星空之中！
星空无边，寂静无声，仿佛亘古不变。
在这一刻，一股难言的感受蔓延心头，让他的意识渐渐扩散开来，宛如落入水中的墨汁，缓缓扩散。
在这个过程中，无数纷杂难辨的信息聚集过来，融入其心，带来难以言喻的感悟。
“飘忽升高，羽化登仙。这领悟了道理，心头的感悟，果然如同吃了神仙果一般。”一念感慨，邱言的意识向下一看，入目的却是整个东华洲的景象，天圆地方，好大一片大陆。
最东方，民愿沸腾，与血脉相连，格外清晰，又有一道道秩序飞舞，好似线团，穿梭其中，其他地方，则有云雾弥漫，看不真切。
恍恍惚惚间，大洲景象在他的心头投影下一片。
忽然！
又是一道影像，袭上心头！
那是一片幽暗水牢，墙上挂着锁链，将一道道身影锁住，而那些人的身上，不断地散发出秩序气息，念合秩序！
“嗯？念合秩序之人，竟然被人直接关入了水牢？而且人数众多？这是什么地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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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 水牢光芒，星空混沌
邱言意识一转，意念飘忽，心头景象立刻清晰几分。
细细探查，他发现这片水牢幽暗、阴森，其空间巨大，前后左右空旷、冷寂，似为一天然溶洞，水面冰寒，洞顶挂满钟乳，不时滴落血水。
滴答、滴答。
滴落声中，水池泛起点点涟漪，有古怪的气息飘荡上来，像雾像雨又像风，隐隐聚散，在半空中凝结成一张张面孔，或是狞笑、或是奸笑、或是冷笑。
笑声声音不大，缥缥缈缈的在这水牢中传递，忽远忽近，掠过那一道道身影。
这些人被锁链绑在水牢壁上，偶尔会有挣扎，带动着锁链“叮叮当当”的作响。
这一动，邱言才发现，那锁链竟是聚合、变幻！
原来，锁链并非精铁所铸，被人一动，显露出一枚枚字符，赫然是由诡异字符聚集而成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古怪？被捆住的人身上都有文思、精神流露出来，很有可能都是有着一定文道造诣的人物，为何那攻势秩序里面，会呈现出这等画面？”
这段呈现在邱言意识中的景象，当然不是凭空生成，有着源头。
在成书的瞬间，邱言意识两分，一部分飘荡升天，另外一部分，则与那书册联系在了一起。
《武经总要》能够成形，靠的是搭建好第一部分的框架，以攻守兼备的秩序为引子，守备秩序来自自身意念的带动，而那攻势秩序，就是激发了左贤王尸身中的一点潜藏。
这一点，正是邱言奇怪的地方，他在捏碎左贤王心脏时，本打算借助那生命光华绽放的瞬间，去调动和呼唤对方合念的兵家秩序。
但奇怪的是。这些秩序，并没有全部在外，有一部分沉淀在其人的血肉、魂中，哪怕生机流失了也没有消散。
要知道，念合秩序，并是将秩序收归自身，秩序的力量徘徊在天地之间，虽有着种种名字，可本身是被总结、阐述出这道秩序的圣贤，赋予了名姓。
便是邱言。念合一道守备秩序，但这道秩序本身，并不常存其身，而是漂浮在外，只有需要的时候，能被意念调动过来，最多暂时穿梭于血肉魂魄。
可左贤王的这一道，即便身死，依旧有一点秩序根植在血肉。就好像是被关押、封锁在里面一样，十分奇异。
而如今，那呈现在邱言心头的诡异景象，正是源自这一道秩序。这攻势秩序与守备秩序合并在武经总要的原本之中，被邱言的意识联系，逆流而上，那守备精神透露出来的。乃是奇异变幻的兵家奥秘，而攻势精神带来的，就是这么一篇诡异的水牢。
就在这时。他的意念忽的一震，与攻势精神结合的更加紧密，意识中的水牢景象竟又清晰几分，视角也越发靠近，最后集中到了一人身上。
这人的面容很是年轻，但面色憔悴，在眉宇间依稀分辨出当初英气，在他的身上，能看见破碎的铠甲，铠甲下面的血肉很是苍白，许是常年不见天日的关系，能透过表面皮肤，看到一根根青筋、血管。
值得一提的，是邱言的意识，隐隐约约的注意到，在那冰冷的水池中，有一点点奇异力量，不断的渗入此人的血肉里面，化作养料，维持性命不绝。
只是，同样因为这样，冰冷的寒意不断侵入其体，使其人越发冰冷，对血肉有所阻碍，似乎对精神层面也有影响。
“这水牢的构造称得上是独具匠心，只是如此一来，被困此处的人，当真生不如死、万劫不复……”
感受着变化，邱言心中越发沉重，他已然从那男子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锋利气息，虽然被锁链困住、锁住，依旧难以磨灭，这锋利气息却是与一道秩序痕迹联系在一起，而那道秩序，也是邱言如今能够窥视、感悟此处景象的原因——
这道秩序，正是兵家的攻势秩序！
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邱言的感知越发清晰，蔓延到男子边上两人身上，这两个人同样被锁链困住，二人的气息里面，同样有文思在不断的扩散，各自与一道秩序相连！
“这……莫非……”
邱言疑窦丛生，但骤然心中一动，他发现，视野中，那名身上有散落破碎铠甲的男子，紧闭的双眼微微跳动，跟着猛的睁开！
下一刻，一道光辉自其眼中升起，往前一冲，竟激射出来，融入了邱言飘荡的意识，迅速变幻！
“这是……”
邱言意识一震，感到心中多了许多信息，但很快，警兆跳动，意识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层层漆黑烟雾，浓郁异常，直接就把那男子遮蔽起来。
随后，在滚滚浓烟中，生出一双眼睛，浮现在烟雾上面，猛然睁开，立刻让邱言的视野急速变化，一边白如昼，一边暗如夜，昼夜循环之下，冰冷、高高在上的气息扑面而来。
随后，伴随一声冷哼，景象终究破碎、消散！
轰！
五感轰鸣，水牢彻底消失，邱言意识归位，周围再次变为浩瀚星空，只是和刚才相比，邱言的感官却全然不同了。
他能够感受到，在自己的意识深处，正有一点奇异光辉闪烁，在这光辉的带动下，他的意识仿佛生出了两只眼睛，看破层层迷雾，观万千星河，目光直指星空深处，一片混沌之中！
哗啦！
在那混沌深处，一道道狂暴的闪电跳动不休，每一道电蛇都有千年古树般粗大，一闪而过，将那空间都搅动的混沌起来。
“这……莫非就是人道反馈？”
目光抵达此处，邱言心头一惊，意识急速变动，与尚在血肉中的魂儿相连、那魂中的十一道神识旋转起来，产生联动。
这些神识中，每一道都有一点圣贤精神的痕迹，各自阐述着一道精神，那精神的真谛浮现出来，遥遥传递，直抵目光尽头！
下一刻，混沌深处轰鸣起来，几道闪电喷涌而出，好像出笼的猛兽一样，朝着邱言的目光说在就扑了过来！
这般情形，居然让邱言的心境波动起来，飘飞的意识骤然回归肉身魂魄，待他回过神来，周围狂风依旧，与刚才没有分别，只有左贤王的尸身干瘪下去，散发出腐烂气息。
“嗯？”邱言掐指一算，与其他两身联动，从手中书成、到自己意识飘飞，感知了诸多景象，前后才过去不到一息的时间，那漫长的经历，却仿佛持续了很久，心里更多了许多感悟。
就像是时间变慢了一样，让他的意识在那时间的间隙里游荡。
“不过，短短时间，这左贤王的尸身，何故会迅速腐烂、干瘪？莫非与那背后之人有关？那人说左贤王乃是他的一枚棋子，更想要夺舍我身，为的应该就是口中的棋局，只是这一局，到底是指的什么？和他对弈的人，又是谁？”
在这一刻，邱言自然而然的想起之前的一幕，注意力集中在“棋局”这个词上，既然是棋局，那当然就要有对手，而从那背后之人的话语中，邱言也意识到，这一个棋局，可不是局限在棋盘上，最少也是放眼天下。
“不止如此，那背后意志说自身难以降临此处，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其他部洲之人，乃至直接源自星空！跨越这般距离，所图绝对不小！但眼下我还不宜搀和，当务之急，还是稳固感悟。”
回想意识升腾的一幕，邱言目光一转，视线落到了另外一边。
那里，正有本书凌空悬浮，书册平淡无奇，看上去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宛如寻常书斋中随处可见的一本书本。
只是，没有任何普通的书本，能自己悬浮。
意念一动，邱言抬手虚抓，那书倒飞而来，落入他的手中。
书的封面上，立刻浮现出血红的四个大字——
《武经总要》。
在手碰触到封面的瞬间，邱言心头一跳，那融入意识的光辉流转出来，入了武经，与攻势秩序相合！
念合秩序！
轰隆！
十一道神识中，得到了一点感悟同时释放，已然转阳的神魂骤然一缩，浑然一团！
外界，守备秩序亦降临下来，一攻一守，以邱言为中心，横扫开去！
轰！
风暴中，两道龙吟响起，龙气猛然暴涨，狂风越发急促，深陷其中的两人一犬随之大惊！不等他们回过神来，邱言翻开书册，扉页上的一个“制”字映入眼帘！
字影一闪，狂风扭曲，竟被吸纳进去！
………………
同一时间，虚空层面，两道闪电呼啸奔涌！
这虚空，平行于现实世界，就好像是一层半透明的纸张，覆盖在现世上，随着闪电肆虐延伸，虚空本身泛起涟漪，一点点色泽不同的光辉在其中浮现，透露出千百气息、精神，隐约勾勒出一名名打扮各异的身影，透露出古老气息。
这每一道人影，都代表着一家学说、一种精神！
与之相对的，身处现世的一些人，立刻就有所感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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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八章 人道动！
定昌城边，兵营之内，以迈山侯肖岚为首的众将本在交谈，但忽然噤声，心神震荡，浑身筋骨鸣动，整个兵营的气血大阵轰然震动！
气血翻涌！
“这是……”
鲁降瞪大了眼睛，感到有澎湃气血逆流入体，夹杂着繁复信息，似包罗万象，可想要抓住，却又无从捕捉。
“兵道典籍成型了！”边上，肖岚脸上露出了一抹激动色彩，“没想到我肖岚，今生还能见到这般情景！”周围兵家王侯，在这一刻彻底没了矜持和威严。
在他说话的同时，气血大战急速变化，气血在空中迅速凝聚，最终化作一个“兵”字，分出一道光芒，朝北方天际飞去！
营中，肖岚如有所觉，吩咐人传下军令，让兵卒做好准备，又让斥候先行。
………………
啪！
兴京，翰林院。
一人正在书写，忽然力道一失，笔尖按在纸上，留下一片墨迹。
“这……这才多长时间，居然就成了？”
充满意外之情的声音响起，周围黑光闪现，摇曳不定，在那人握笔的手背上汇聚，扭曲、变化，合成一个“法”字。
此字霍霍生光，仿佛在和什么力量呼应，最终生出一道光辉，冲天而起！
………………
陈府深处，独院之中。
幽暗房间里，斜躺床榻上的陈家老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浮现浓浓震惊之意。
“太出乎意料了！就算我在怎么高看其人，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真正成就一步典籍原本！此人进境之速，简直不可思议！”
惊讶的念头转动着，徘徊屋中各处的一道道外魔陡然变化，汇聚过来。在老人有着皱纹的头上凝聚成了一个“道”字。
不过，这个“道”字显然和道门不同，有种平静、坦然的气息，但在陈家老祖身上神通气息的冲击下，显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可能消失。
不过，此字却也衍生出一道光芒，疾飞出屋。
………………
噼啪！噼啪！
城外，一处庄园地底，密室之中。机括跳动的声音接连不断，一身穿墨衣的男子正拿着一块脸谱，细细探查，那脸谱扭曲了一下，探出一道道肉芽，朝男子的脸上冲去，却被男子用气息镇住。
咔嚓！
脸谱发出清脆声响，竟而石化。
墨衣男子摇了摇头。
“还是不够完善，没有彻底将空白神力驯服。嗯？”他自语着，倏地一愣，抬头向上看去。
咔！咔！咔！
旁边，机括弹动。几道金铁零件飞出，在空中急速变化，齿轮互相卡住，最终形成一个闪烁寒光的“墨”字。同样分出一道寒光，冲天而起！
………………
城外农田中，一名正在弯腰插秧的老人身子一僵。浑浊老眼中透露出震惊之意，正好额头上一地汗水滑落脸颊，从下巴滴落。
汗水落在田里，慢慢渗透，最终化为一个“农”字，亦有光辉升腾出来，向北而去。
………………
更远的一座村镇里面，一座简陋的医馆中，打扮邋遢的大夫正在给人抓药，但那一味药落到纸包中的时候，其人却骤然一愣，随后嘴角上翘，眼珠子一动，视线落在纸包里面。
就见那药材的粉末颗粒跳动着，排列组合，最终变作两个字——
方技！
这两个字同样生出光芒，无声无息的离开医馆，朝北边飞去。
………………
同一时间，城中城外，包括在太虚书院在内的几座儒家书院，在这一刻同时震动，太虚先生、马老相国等人神色各异，身边文思汇聚起来，化作一个个儒字，但字里各有乾坤，此字就好像是一个框，承载不同思想，分出各色光芒，升腾而去。
不只兴京，那东都、四方，亦有类似事情发生，一道道光辉冲霄而起，直指北方草原！
大瑞四疆。
一名名兵家大将同时心有所感，他们各自坐镇的军镇、兵营里气血急变，凝聚出一个个“兵”字，接连分出一道道气血狼烟，从各处疆升腾过去，直指北边！
………………
兴京文馆，大堂中。
曾与邱言有过论战的贺书长立于馆中，周围气氛凝重，在他的身后，跟着几名从东都而来的书生。
其中一人正在开口问道：“我等远道而来，为的就是与白兄印证所学，何故避而不见。”
文馆的当值乃是名中年男子，穿着儒服，气度儒雅，闻言便道：“诸位不要误会，白兄闭关多日，不是有意要避战。”
这文馆当值的后面还坐着不少书生，看向贺书长等人的目光中充满了蔑视之意。
自京城传出白昭元论战时输给邱言的消息后，就不断有人过来想趁火打劫，想也踩上一脚，后来听说白昭元闭关不出，让不少人动起了心思，都挑在这个时候出面，别人问起来，就说白昭元因为畏惧，避而不见。
在文馆众书生看来，这贺书长一行人，应该也是这个目的。
听了回答，贺书长神色不变，倒是他身后的几人出面道：“既然白兄不能出面，那也不好逼迫，只是贺兄这次过来，不能轻易离开，不然传出去，反而对贵馆和白兄的名声不利。”
“嗯？”文馆众人听他这么说，都觉意外，随后就明白了其人的打算。
就见那人继续道：“依我看，不妨由各位与我等切磋所学，相互印证，你们看如何？”
“这……”那文官当值闻言为难起来。
这时，贺书长开口：“贺某于反身格物上有些看法，听闻贵馆在格物致知上也有独到见解，不妨切磋一下，互相促进。”
不过，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个略显刻薄的声音响了起来——
“以为我等不知道你的打算么？”
说话的人。居然是冯召。
此人曾与周贯等同住藏书客栈，那文枝桢在客栈中开讲时，他还曾泼过冷水，言语刻薄，为人却算正直，不偏不倚。
自从科举之后，其人就没了消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文馆中。
贺书长背后一人立时反问：“这位兄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冯召冷笑一声，“这位贺书长贺公子。最近半年，在京城几大书斋中与人论战，只要赢了，就会在那里开讲自己的一套反身格物，倒也颇有名声，依稀有当初文枝桢的势头。”
“你！”贺书长身后众人都忍不住喊出来。
文枝桢如今已经因为舞弊案被遣返原籍，终生不得再考，冯召说贺书长像文枝桢，可不是夸赞的话。
倒是贺书长挥挥手。阻止身后几人，又示意冯召继续。
冯召也不领情，直视贺书长道：“听说贺公子在东都时，与邱言有过论战。并未得胜，邱言曾在东都城外耕读，很多人慕名过去，或论战、或请教。都收获不小，传为佳话，想必贺公子是想效仿一二吧？”
半年时间。邱言状元之名传播四方，他在各地所为之事也就流传起来，那东都的事本就充满传奇色彩，很快传播天下，林中耕读隐隐有要成为典故的趋势，要化作一个“邱生耕读”的成语来。
但听了这话，贺书长一眯眼，低声道：“你说我是模仿邱言？”
“在下没有这么说，只是阁下这般作态，不免让人误会！”冯召的话一如既往的冷硬，话中的含义很容易理解。
贺书长打量着冯召，也不说话，就有无形威压笼罩周遭，越发蔓延，有点见识的，都不由惊讶。
“文心威压？贺书长这般年纪，居然就凝聚文心了！”
文心，乃书院传承的关键，成就文心之人，可见不凡，至少对人道之理是有了自身见解！
这一明白过来，众人看向贺书长的目光就明显不同。
注意到四周目光的变化，贺书长暗自点头，便要开口教诲冯召两句，可话未出口，整个人忽然僵住！
随后，一阵奇异雾气从文馆深处蔓延过来，缥缥缈缈，引人心神恍惚，赫然都是文思构成，内里更有股秩序之力流转！
虚空中，一道闪电闪过，秩序涌动！
包括贺书长在内的众人悚然一惊，被那雾气笼罩，隐约看到了人道秩序的显现，如何还不知道缘由！
“白公子成功了！”
立时就有人欢呼起来，却是文馆中人。
“这是……念合秩序了？是何人所为，难道是白昭元？他念合秩序？成为大儒一样的人物了？”贺书长的脑袋里陡然间一片空白，他这次过来，未尝没有借机聚集民望的想法，以此作为直通大儒的捷径，却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的事情。
不过，几息过去，吸纳了诸多雾气的众人，便都神情恍惚起来，难以言语。
雾气一个抖动，朝一处汇聚，一身穿白衣的身影缓缓走来，身下仿佛有匹若有若无的白马，其人胸口的衣衫上，文思雾气凝聚成字。
这时，虚空闪电袭来，景象再变，隐隐约约间，贺书长的意识飘动起来，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本书。
那书被一只手拿着，如黑洞般吞纳文思，有重要将贺书长的意识、文心也吸摄其中的倾向！
“人道反馈？没想到这个时代，也有人能做到这个地步，邱言又快我一步……”
白昭元的叹息响起，才算将贺书长恍惚的意识惊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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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半张因为wps罢工，损失一半，所以这张更新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