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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战袍染血     道果txt下载     道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六十九章 念合秩序?龙气显化?

    有类似感慨的人不在少数,那日庞倩茹宴请诸生,找的都是考生中有名之人,庞府消息灵通,在京城人手充足,是以这所邀之人里面,有不少都上了榜,今日得意参加殿试。

    在这段时间中,这些人在那兵家世界中征伐,有的成功,有的失败,成功者能保有兵马,失败者在兵败后便就离了平原,再难以进入。

    不过,无论如何,都涨了兵家知识,今日答题可谓得心应手。

    当然了,在庆幸时,他们没有刻意说出,而是默于心中,将那兵家世界,当成一人之秘。

    毕竟,因陈家老祖所为,众人记忆都有变化,不再记得兵家杂记之事,更不知晓那夜的种种异变,很多人都是在晚宴之后,回到住处,熟睡后魂入平原,不知旁人也能如梦,在里面面目也被遮挡,才将之当做机密。

    也有人偷偷打量邱言,盘算着自己借了兵家世界之助,能否将邱言给比下去,毕竟术业有专攻,在他们看来,邱言就算学识过人,但总不能事事精通。

    殿试时,李坤留在邱言桌边最久,不可能逃过众多考生的注意,难免会有攀比,但邱言之名渐响,倒是没有人敢公开质疑了。

    对于这些小动作,邱言并不理会,甚至连外物都不假理睬,其心其意,从收笔的那一刻开始,就由外而转内,神魂驾驭神识,神识绽放精神,精神缠绕龙气。

    龙气沉浮。那镇压其上的虚丹内,拟态三魂急速旋转,牵引血肉精华汇聚过来。

    不过,这些精华从肉身上剥离出来,并未让邱言再次陷入虚弱,因为虚丹说到底了,乃是体魄根本,七魄延伸,强化虚丹,就等于是强化体魄。只能让精气神越发充沛!

    这股精气神涌动开来。令邱言的筋骨微微震颤,每一步踏在地上,脚底都涌出淡淡气息,与地面相合。渗透沃土。

    周围。兴京意志翻滚起来。引得一道道无形龙气降下,在邱言身边徘徊纷飞,而在他的体内。那道龙气更已膨胀至极,不再吸纳圣贤精神,反而被精神中透露出的信息缠住,被邱言自身的一点意念、主张所捆住,又被那隐隐浑圆、旋转如一的虚丹镇住。

    龙气难以动弹,却也牵扯了邱言的全部心神,让他无暇外顾。

    好在,经过了方才的殿试,诸考生的心力也都消耗不少,这考试本就要全神贯注,认真思量,没有人敢等闲视之,又有皇帝和宰执在旁,应试的贡生,一方面要想着完美答卷,另一面又想给人皇、宰相留下好印象,一心二用,对心神消耗巨大,虽然只是半天,却也已经精疲力竭。

    纵然有人打量邱言,但精力难以集中,终究看不出邱言身上怪异,很快就跟着一名名内侍,走出宫去,要好生修养一日,以待传胪大典公布之时。

    状元郎的身份,谁不想要?光宗耀祖!

    但是,凡事皆有例外,就在众人收敛心思之时,终究还是有人,无意中发现了邱言的一点异状,此人目光锐利,正是那被皇帝关注过的杨彦。

    杨彦这人生的身材高大,直裰青衫穿在身上,被整个的给撑了起来,紧绷在身,乍一看,像武将多过书生,再一看,才能发现其人的一点儒雅书卷气。

    杨彦有着一双细长眼睛,眼下这双眼睛正闪烁精芒,盯着邱言。

    “这人就是邱言,只是没有想象中的气象,但他的身上似乎正有变化,劲力震颤,莫非习武了?”

    轰隆!

    杨彦正在想着,那思路却被一道惊雷声所打断。

    “嗯?”杨彦已经,循声抬头,正好看到晴空之上,一道闪电划过长空,边上,其贡生亦做出了这般动作。

    晴空万里,却有闪电划过,这一画面,令在场众人啧啧称奇,不知原因所在。

    虚空之中,龙气略有变化,那片兵家之景已经开始蔓延,并藉着龙气联系,开始向虚空中,一道道秩序靠近过去!

    邱言眉头微微一动,眼中陡然闪过精芒,而后心念随风而去,接触到一片澎湃、浩荡、浑厚的信息!

    异变,悄然而起。

    另一边,阅卷正在进行。

    在将考卷收上来、编排好后,弥封官动手糊名,又有书吏过来誊抄,待得对照、整理完毕,才送交给考官批卷。

    殿试只有三百多人,对比会试之时,工作量不大,加上人手充足,阅卷进行的很是顺畅,诸多考官齐聚一殿,交叉阅卷,再顺势交流,将一名名贡生的名次定下。

    其实,到了这殿试,考官随皇帝在集英殿中巡视,心里早都有数了,哪张卷子是谁的,基本不会搞错,这糊名流程只是走个形式,名次一定,分属何人,彼此都心知肚明。

    不过,这最终名次却不是由他们决定的,待得排名结束,拆掉糊名,那考卷会送给皇帝审核,由皇帝钦定名次。

    前三甲是一等,为状元、榜眼和探花,余下还有二等和三等,分别得进士出身和同进士出身。

    这是正常流程,不过李坤自登基以来,往往事必躬亲,如这殿试,一般皇帝过来走个过场便行,可李坤却要真真正正的监考,细细探查、巡视。

    这本是极耗精力的事,换成其他皇帝,定要回去修养一下,待明日再定名次,可李坤却仿佛毫不在意,回去没有多久,就又过来,到了批卷的大殿。

    诸多考官这边批卷,李坤后边就会拿起试卷阅读,御笔朱批。

    看着看着,李坤点了点头,看着一张卷子笑了起来:“这一篇好,用的是奇兵之法,而且明言了其中风险,言之有物,而且暗合邱……”说到后来,声音戛然而止,李坤有摇了摇头,“还是比不过那一张。”

    批阅的考官都明白“那一张”代表什么,并不多说,只是这被皇帝夸耀的考卷,却也被抽了出来,给了个不错名次。

    批注了一会,李坤精力见底,面露疲惫,那内侍反复劝慰,终于说通,让李坤统一摆驾回返。

    只是走出几步,立刻却颇为遗憾,他之所以急切过来,就是想找一找,看是否有贡生之卷,能接近邱言的见识,这样一来,他不把邱言点为状元,也算是有理有据,省的被人诟病,结果还是未能如愿。

    “果然是天纵之才,旁人难及,说起来还该庆幸,若邱言的异象在殿试时发生,朕可就要左右为难了,现在多少还能补救。”

    想着想着,李坤眼看就要出殿,但身后的内侍却陡然惊呼,上前护在李坤边上,如临大敌。

    “陛下,您看这……”

    四周的空气里,不知何时多了薄薄的一层明黄色雾气!

    “这是……”李坤倏地瞪大眼睛,游目四望,处处都是雾气“这怎么可能?”

    这位大瑞至尊面色剧变,顾不上其他,转身又回批卷大殿。

    殿中,批卷的考官都停下了动作,看着萦绕在殿内的雾气,面色各异,有几人忍不住去看王甫。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情景,知道雾气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因而才会惊讶莫名。

    王甫也已停下动作,皱眉环视,而后猛然间想到了什么,直接起身,三步并做两步的来到偏殿门前。

    这里的雾气更为浓郁!

    “王卿,这雾气难道是从考卷中发出的?”后面传来了李坤的声音,王甫赶紧回身后退,顺势就要行礼,却被李坤拦住。

    “先进去看看再说,若真是念合秩序、龙气显化之景,那……便是喜事。”话是这么说,可李坤脸上却满是矛盾之色,俨然已猜出了什么,心中难以决断。

    说话间,二人步入偏殿。

    偏殿深处,有几声慌乱之声传来,是弥封官和书吏在呼喊。

    这座偏殿,乃是用来暂时存放考卷原件的,等大殿批阅完毕,分好名次,便会取出来,按照以往的规矩,此殿至少也要平静几个时辰。

    但在刚刚,异变陡生。

    前一刻还风平浪静,但一息之后,那堆考卷里就有明黄色的烟雾滚滚涌出,迅速蔓延,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充斥整座偏殿,随后更是溢出到主殿,最终被李坤发现。

    来到偏殿,听到几名弥封官的惊呼,李坤沉着冷静,出声安抚,随后和王甫一同来到桌前,找到了雾气源头。

    “果然是这里!”低语一声,李坤伸出手去,从层层考卷中抽出一份,

    那分考卷正微微震颤,被他展开之后,能看到卷面上的每一枚字都在跳动,仿佛活过来一般,漆黑的墨迹,似乎连接着另外一片世界,那些明黄色的雾气正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果然是邱言的这篇!”

    看着考卷,李坤不用拆开糊名,就知道作者为谁,他之前站在邱言桌边,亲眼看到他书成此篇,此字骨血饱满,李坤又岂会认不出字迹?

    转头看向王甫,李坤低语道:“王卿也是文附秩序之人,可是看出邱言的这篇,是与哪一道人道秩序共鸣?可是大成相合之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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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章 雾重千斤

    王甫面色凝重,闻言却摇了摇头:“臣看不出来,天下几千年发展,不知多少秩序,分属百家,以念合之,不可捉摸,世人常感今人崇古,却不知有些东西贯通古今,崇的并非古人,而是古人所做之事,所留之始,只是,臣也没有想到,邱言如此年纪,就能走到这一步!”

    李坤皱起了眉头:“不过,邱言不是修有神通么?修士专注自身,气运点滴不会泄露,为何能撼动人道秩序?难道,有修士成就大儒的可能?”

    “世事玄妙,不能尽知,臣也看不透里面的奥秘,”王甫还是摇头,“不过,此事一生,官家可就难办了,这次殿试的名次……”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李坤的笑声给打断了:“爱卿多虑了,如果没有龙气弥漫一事,朕说不定还要烦恼,不知该如何给邱言定名,可现在秩序借龙显化,说明邱言是真心在探究人道,已然接触到了秩序,这样的人,如何会是道门奸细?又怎么可能包藏祸心?”

    王甫闻之,微微松了口气,随后又听李坤道:“只是,还有件事,要王卿操劳,不然朕终究难以放心。”

    “陛下请讲。”王甫见李坤表情严肃,便知后面要说的话不一般。

    “这邱言的心思,还要由你去引导才是,他涉猎颇多,即便眼下精诚人道,但时间久了,寿元渐多,未必还能维持一心。”

    李坤说着,看了眼正在走回来的弥封官。话锋一转:“当然,还有些细致之处,却不方便在这里说了。”

    王甫点了点头,大致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这是要让我引导邱言?莫非,陛下有心让邱言参与到变法中?不过,以邱言的年纪、学识,就算是为政,肯定也要迟滞几年,这样对他和朝廷都有好处。”

    想着想着,王甫念头一动:“是了。陛下的意思。很可能是要让我影响邱言,从而坚定其人的意志,最后做出决断!”

    这时,李坤又道:“过几日。当召邱言入宫。我倒要问问他。这凝结举国之法,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在考卷上说的不清不楚,却可引得龙气显化……”

    呼!

    就在李坤说话之时。弥漫在偏殿里面的雾气,居然又有变化,翻滚飘荡,如涌泉般向上冲击,层层叠叠,好像芝麻开花,一节一节烟雾翻滚,穿过宫殿穹顶,直指苍穹。

    宫外,正在登轿的张链浑身一僵,脸色大变。

    他身为宰执,居中枢之地,本身和龙气也有联系,在宫中时,因有天子在场,真龙血脉将这种联系镇压,而今离开宫殿,对龙气的感知便敏感了许多。

    心有所感之下,这老相停下步伐,往后一看,瞳孔倒映着清朗天空。

    “老爷?您怎么了?”引轿的侍从露出疑惑之色,抬眼一看,竟是发现自家老爷脸上,布满了惊骇之色,不禁悚然一惊,顺着张链的目光,也朝天上看去。

    但入目的,只是空无一物的天空,揉了揉眼睛,侍从凝神再看,这才在皇宫之上,看到了一层淡淡的黄雾,飘渺虚无,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发现。

    “大人?”

    收回目光,侍从又叫了一声,令略有失神的张链反应过来,后者深吸一口气,苍老的面容上浮现一抹苍白,眼神中则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没什么,走!”看了侍从一眼,张链走上轿子,待坐到座上,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龙气显化?难道有人接触到了秩序本质?雾气是从皇宫里飘出来的,宫里没有什么人道大家,但却刚刚举行了一场殿试,难道说……”

    想到这,张链倒吸了一口凉气,掀开轿帘问道:“可知那散场的贡生,如今何在?”

    跟着轿子疾走的张府管事赶紧靠上去,回道:“启禀老爷,那些贡生先一步离宫,应该都在回去的路上。”

    张链又问:“你可知此次会元,如今在?”

    “会元?”管事眼珠子一转,“老爷问的是那邱言?这个要打听一下,不过小的方才在宫前,听到贡生里有人给那邱言见礼,想来他已经出来了,老爷可是要去见他?”

    “不必。”张链摆摆手,放下帘子,留下一头雾水的管事,几息之后,轿子转过街角。

    同一时间,马阳、徐进等人,也都抬头看天,都是面色凝重,还有诸多朝廷大员,都心有所感,纷纷停下手中之事,抬头看天。

    “又有明了秩序的人,要成大儒?”

    ………………

    同一时刻,回到客栈的邱言,径直返回房中,一个腾空盘坐床上,眉头微微一皱,浑身筋骨震颤,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接着心念一转,那血肉蠕动起来,不再紧锁毛孔,有鲜血直接从毛孔中喷涌出来!

    这一幕画面,就好像他体内有什么东西,占据了空间,生生将鲜血给挤压出来了一样!

    呼!

    血液一出,并未消散,而是化为血雾,在周围徘徊,将邱言笼罩在里面。

    “借殿试之助,这第三步接触龙气已经达成,更在体内种下一道龙气,可以藉此凝聚意识,依附我念,去完成第四步,试着与龙气融合!有殿试一篇,与这龙气呼应,我接触到了浩荡信息,隐约能见人道秩序的一角真实,登而望之,或许能悉秩序之秘!”

    下一刻,有明黄色的云雾,从邱言浑身各处透出,弥漫房间。

    淡淡威压从其身上蔓延开来,转眼充斥房间,令桌椅凡物微微震颤!

    守在门外的胡起、戴国两人,隔着一扇门。依旧能感到一点威严。

    “公子在做什么?”疑惑中,戴国壮起胆子,凑到门前,透过门缝往里窥视,以他的命修境界,眼力远超常人,眼睛一挨到缝上,瞳孔收缩,爆出一点精芒,视野陡然扩张。但入目的却是一片雾气。朦朦胧胧,引得心神一顿!

    “嗯?怎么房里起雾了?”

    疑惑越浓,但不等戴国回过神来,雾气中忽然传出龙吟。接着有一张大嘴扑面而来。其势猛烈!

    退!退!退!

    戴国一惊。心底泛起本能惧意,下意识的急退数步,接着脚下踉跄。差点坐倒在地,这时有只强有力的手拍在肩上,气血灌注,充盈其身,止住了其人退势,稳住了平衡。

    “里面发生了什么?”一手稳住戴国,胡起忍不住询问起来。

    戴国先是打量左右,随后低声道:“龙,里面有条龙!”说话时,他手一指房门,流露出心有余悸之色。

    “龙?”胡起皱起眉头,气血灌注双眼,顺势看去,眼中景象顿时清晰,跟着瞳孔猛然放大,竟在那房门的糊纸上,捕捉到了一道细长身影,好似等下阴影,如长蛇般凌空翻转飞舞!

    “难道有外物入侵?”这一看,让胡起大惊,在他的记忆中,邱言身边并无这般事物,联想到戴国言语,有心要进去一看,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不要进去,你现在进去,被里面的景象侵染了心神思绪,无法理解,可是要命的!”

    这声音稚嫩,胡起二人循声看去,看到了八字古篆凌空飞舞的画面。

    事到如今,胡起、戴国对邱言身边的奇怪实物越发了解,知道这古篆看似诡异,其实来历不凡,与邱言关系不浅,听对方这么说,便止住了入屋之心,转而询问。

    “安心等待,现在还不能说透,不然要影响邱言参悟。”八字古篆有心要卖关子。

    这令戴国略有不满,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暗自嘀咕,随后回到门边,但余光扫过桌脚,无意间发现,那只土狗正两爪捂着脑袋,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狗东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只土狗的来历,戴国很是清楚,知道不是易于之辈,见此情景,稍一猜测,计上心头,便蹲下身子,细细探查起来。

    忽然!

    唰!

    一阵奇异波纹陡然间从房中辐射而出,就像是一点水纹,由点而生,成环疾掠,一过胡起、戴国之身,就让二人气血浮动,身上劲力有乱窜趋势,差点拿捏不住!

    “这是……”戴国站起身来,凝神感官,在空气中捕捉到了一点游离能量。

    这股能量十分奇异,宛如活物,偏生飘渺,其内夹杂一点意念,戴国的感知刚笼罩过去,意识中就多了点什么,知道是被他人感知渗入了,慌忙收心。

    紧跟着,那点游离能量衰亡破灭。

    边上,胡起诧异的吐出一个词来:“真元?”话落,他转头朝房门看去,知道异变源头就在其中。

    “公子是七魄显形的境界,如何会有真元从房中渗出?再说,他而今身子虚弱,又是性命双修,主次难以分清……”

    不久前,邱言勘破了魂魄平衡,凝聚虚丹,但时日尚短,为参悟城池意志,又低调行事、体魄衰弱,时而胡起、戴国所知不祥,现在发现屋中为异变源头,才会这般疑惑。

    “难道公子又要突破了?”

    ………………

    屋中,邱言脸色苍白,衣衫竟被雾气压碎,露出肌肤,皮肤下青筋虬结,筋骨微微颤抖,身下木床咯吱作响,在承受重压!

    “这龙气,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低语声中,有一道龙影从旁边飞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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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一章 神注丹宫休漏泄,拨开云雾见人间

    此龙通体明黄,只有一人高下,之前左冲右突,想要冲出房间,都被血雾和意念阻止,而今,龙嘴一张,却朝邱言扑了过去!

    “来得好!”邱言低语一声,不闪不避,任由那龙影扑在身上。

    噼啪!

    随后,其身一沉,将木床崩碎,落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哗啦啦!

    破碎的木屑散落各处,而后就见那龙影缠在邱言身上,好似铁箍,缚住身子,又生出千斤重压!

    重压在身,邱言身下地板浮现道道裂痕,但他脸上却露出一点笑容。

    “正要借这压力一用!”话落,他体内传出脆响,那虚丹被重压一催,彻底凝实,拟态三魂融入其中,七魄化为表皮,真元蜂拥而出!

    几息之前,重压临身,那道龙气化作龙影,从邱言体内飞出,虚丹境遇一变,向内崩塌,释放涟漪,在虚空中传出,被门外的胡起、戴国捕捉到踪迹,引得二人气血变动,就已有真元从中诞生,游离空中。

    但直到此刻,虚丹彻底凝实,化为一体,不再虚幻,乃为实丹,才真正变为真元源头。

    至此,邱言正式踏足命修第三境铸丹境的第三阶段,铸就实丹!

    此丹,道家称金丹,妖类则叫内丹,是命修中枢,为七返之机,长生之始,久视开端。

    歌曰:“从来少艾难长久,惟有金丹好驻颜。开透三关诸病去,丹田温暖老返童。”

    便见那丹一转,吸摄精血。吞吐真气、元气与灵气,然后呼出真元。

    真元不同于真气,有道是“神注丹宫休漏泄,气归元海要流通”,金丹融合三魂,沾染了魂道,心神灌注丹中。衍生出的真元具有种种威能,不再是单纯的武道手段,乃是心念延伸。

    正常修士。以意念牵引七魄,融合虚丹,魂儿就与虚丹相合了,难走性修的神魂之道。而神魂修士。要以魄养魂。同样无法走上命修丹道。

    邱言神魂延伸神识,实丹喷涌真元,却是用了巧法,分裂一点心猿作核心,牵引七魄,又以拟态三魂入之,借龙气重压,方能一举凝丹。

    真元一出。涌向四肢百骸,与气血筋骨融合一体。令体力、精力暴涨,身上的一块块肌肉,都膨胀起来,随后又被压缩下去,越发充满劲力。

    不只肌肉,邱言的骨骼亦在真元的侵入下,急速变化,越发坚韧、晶莹。

    就这样,真元一点一点的渗入筋骨皮膜,融合其中的组成部分,吸纳鲜血,解析身体结构,邱言整个人开始朝着一个玄妙的状态转变。

    依旧是人身,却多了一个组成部分。

    “这真元竟有拟态之能,宛如血肉升华,想必若是受伤了,还能有更惊人的表现。”

    真元带来的变化,令邱言略微有了感触,心底闪过一点念头,但旋即隐没,感触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神魂升起,心火摇曳。

    在外,龙气旋转,缠绕在身,缓缓收紧,仿佛要勒入血肉,更是重逾千斤,令已然脱胎换骨的邱言,骨骼摩擦,发出种种声响。

    “龙气承载民愿,而今显形,不能等闲视之,若非这一道龙气吸纳了圣贤精神,与我的神识有了联系,恐怕根本无法将之束缚的住!”

    即便如此,邱言依旧难以短时间内平息龙气,他这次能够令龙气显形,也是准备许久,借着殿试、考卷、天子、兴京意志,乃至殿试题目和兵家世界,这诸多因素结合在一起,才能成功。

    不过,龙气显形归显形,能否真如愿,还要两说。

    眼下,神魂、金丹、神识、真元,连带着圣贤精神,都被邱言调动起来,用来承载龙气,抵抗重压,那心中之念更是默念主张,想要拨开迷雾,一探究竟。

    只是,其肉身只能靠着劲力承受,终究会有极限……

    啪!

    一声轻响,邱言腰竟是折了下去,明显是被龙气给压的脊椎断裂了!

    这对于命修有成的修士来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更何况他刚刚凝聚实丹,真元遍布各处,与血肉骨骼融合,身体素质有了质的飞跃,但依旧难以抵挡龙气重压。

    不单单是龙气,周围的黄色雾气亦有千斤重,但对桌椅地板没有影响,可落在生灵身上,那雾气中的生灵之念,却有了变化为实质的趋势,生出重压!

    床碎、地板裂开,就是由于邱言承受重压,自身又压迫外物造成,而非龙气直接造就。

    “这样下去可不行,不等我拨开迷雾,肉身怕是就承受不住了!只是,当下却不能借助神道之力。”

    想着想着,那日潘府别院,众人心生心魔的一幕,在邱言的心中闪过。

    “心魔……人道……”

    念头一转,心火边上,悬浮着的一点人文火种动荡起来,这火种本来静悄悄的,在成就金丹时,有了一点变动,现在干脆升腾起来,冲出神魂,“嘭”的一声,整个的溃散开来,化作星星点点,融入龙气里面。

    正在收紧的龙气骤然一顿,停滞下来!

    邱言的心念,则是抓住机会,借圣贤精神的联系,进一步深入到龙气中。

    只是龙气之内,也是朦朦胧胧,好像雾里看纱,但在这雾气之后,隐藏着刀光剑影、金戈铁马,勾人心弦。

    意念蔓延过去……

    解析!解析!解析!

    每一缕雾气,都蕴含着海量信息,每解析一部分,邱言的意识便深入几分,慢慢接近雾中真相。

    只是,雾气看似稀薄,但繁复多变,邱言若能调动香火心念,万千信民之念同动,或许能更容易的探究,现在只靠着血肉身的神魂意念,进境着实缓慢。

    “这龙气云雾中蕴含的信息,似乎都是兵家之说,当是因那殿试文章引动的缘故……”

    他正想着,血肉身上再次传来声声脆响,那是骨骼碎裂时的声音,原来是被人文火种迟滞的龙气再次动弹起来,依旧收紧,邱言肉身又有损伤!

    “时间不多,人文火种只是雏形,里面并没有多少兵家内容,拖延不了多长时间,如果继续下去,要么舍弃血肉身,将意念完全投入龙气,缓缓探寻,要么就要行险一搏!”

    这个念头在邱言脑海中一闪而过,而后他便意识到其中分别。

    “舍弃了肉身,只余下神灵身和心魔身,也就没了人道依凭,即便能再寻一人,用最后一根毫毛,也得不偿失,毕竟此身已然走到了这一步!”

    一念至此,邱言立时有了决断,身上筋肉收缩、气血收敛,精华凝聚于金丹,外在的血肉干瘪下去,这是要保住一点精元,随后那神魂一转,魂中洞飞出一片片心魔碎片!

    碎片一转,辐射出去,融入缠绕在身的龙气!

    龙身翻滚。

    邱言神魂出窍,万民心火炸裂开来,一头暴猿蹦了出来。

    心猿!

    在那日受了重创、又被分裂,这心猿便在心火中修养生息,而今似已尽复旧观,这一从魂中跃出,来到外界,两只粗壮的手臂一把抓出,分别握住了龙气两端,用力一扯,就要把龙气从邱言身上扯开。

    但最终的结果,却是龙气一动,心猿的双臂轰然炸裂!

    不过,就是这一扯的功夫,令诸多心魔碎片得以冲入龙气,与邱言的意念汇合一处,而后中五蕴六贼流转出来,排列开来,衍化起来,隐隐有圣贤精神的气息透露出来!

    这是邱言借两身一念的便利,用心魔去模拟圣贤精神,这等手段若是放出去,足以将诸多读书人迷惑,让他们生出自身是在世圣贤的感觉,从而渐渐精神错乱。

    而今,放在这里,却好像在火中泼了滚油般,令邱言的意识猛然膨胀,紧跟着心魔扩散,感染起龙气云雾,那云雾中登时有刀光闪现,斩碎一道道心魔碎片。

    刀光袭来,碎片亦猛然一变,观想兵家世界内的景象,兵马冲击,与龙气云雾僵持起来,但龙气势大,僵持时短,虽有龙气被心魔侵蚀了部分,不过眼看着就要被排斥出去。

    邱言心神一动,抓住了这个机会,意念往前一冲,融入心魔侵蚀范围,那散落在龙气中的人文火种聚集过来,与邱言的意念合兵一处。

    冥冥之中,更有一点真龙之念眷顾过来,落于邱言之身……

    轰!

    五感轰鸣,意念冲刺之速陡然提升,穿过了那层云雾覆盖!

    下一刻,兵甲寒光、刀剑冷冽、金戈铁马呈现在邱言眼前!

    嗖!

    绕在邱言身上的龙气陡然停顿,而后长吟一声,冲天而起,穿过客栈屋顶,直冲云霄,融入了庞大的、难以描述的龙气本体!

    龙气之中,因殿试之章形成的刀兵景象,本已模糊,似将要融化在龙气中,现在被这归来的龙气一冲,再次清晰起来。

    紧接着,一道人影出现在这片景象之内,看那模样与轮廓,正是邱言。只是,他的双眼中充斥茫然雾气,游目四望,露出惊容。

    “这是……”

    下一刻,人影消散,秩序抖动!

    ………………

    光阴流转,景象变迁。

    两日后……

    轰隆!

    北疆天际,虚空变化,电闪雷鸣!(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二章 扯念动军,定心上榜!

    蓝天白云,广袤草原。

    在北方重镇定昌城外的丛林里,正有几名身穿皮服的男子远远打量城池,用不同于中原的话语交谈,脸露笑容,很是轻松。

    “对付中原人,果然还是要用中原人的计谋。”

    “不错,这几日,咱们照那中原奴的计谋,杀了不少中原兵,斩获颇丰。”

    “下面就要看左贤王的计谋能否成功了,那几个中原奴不是说,运用此法,大战一场,中原王朝就再也无力威胁咱们了么!那今后南下打草谷,可就自由自在了,钱粮女人,予取予求!”

    “不止如此,我听说,殿下有更大野心,单纯一胜,根本无法满足!”

    “不错,西边几个部族最近异动频频,还派了人南下中原,说是求学,可见已有反叛之心,这次一旦大胜,就能震慑住他们,让他们知道好歹!”

    几人还在说着,但天上突然传来一道响雷,声音充斥天地,将说话声盖了下去,惊得几人赶紧抬头,但这一看,天上却是晴空万里,不要说雷霆,就连乌云都没有半点。

    “怎么回事?”

    同样的疑问,也出现在定昌城诸多兵将心中,他们也听到了雷声,可一抬头,却未有任何发现。

    不过,在那节度使府上,节度使肖岚身子一晃,来到院中,目光扫天,面色陡变。

    院外,传来一个声音——

    “大将军。恭喜兵家又出贤良。”

    话声中,天上,常人难见的虚空层面。浮现一道道闪电。

    这些闪电并非凭空而生,而是从边疆之地、广袤草原中,一个个心底的念头投影过来,慢慢聚集而成。

    这些念头,有的基于草原胡人,有的基于中原兵将,两方相对。因果相连,就像是正在对弈的两人,各执黑白。棋子落下,棋盘厮杀,但相互间却又彼此参差。

    仿佛一副拼图,汇聚两方。就能拼出完整的图画。

    噼啪!噼啪!

    闪电甩动。电蛇蜿蜒,竟成巨大文字,连绵开去,宛如一篇文章!

    那文章中,一点秩序本源显形,散发出阵阵涟漪,疾驰向南,转眼的功夫就抵达兴京。

    兴京城内城外。不少人感受到了天际虚空的变化,却没有意外之色。

    “终于来了。秩序加持,念合本源,只是不知牵引秩序显现的,到底是那作卷的贡生,还是旅居京城的高人。”

    张府后院,张链从书房走出,面色沉重,身边有无形云雾缠绕,将一点官气牵引出来,这官气融合气运、因果,连接龙气,有官印景象镇压头顶,位极人臣,是以能够有所感应。

    马府则是另外一番景象,坐于藤椅的马阳面有喜色,旋即又露出矛盾之色。

    而城外的几座书院、寺院里,更有诸人各展异象,各自思索。

    皇宫中,王甫坐镇偏殿,看着面前的一份考卷,沉默不语,随后将手伸了过去,在指尖触碰的瞬间,一道寒芒直斩而来!

    但王甫好似高山般巍峨不动,过了几息,才收回手指,叹息了一声:“果然如此……”便闭口不言。

    御书房中,李坤正在朱笔批阅,忽然动作一顿,浑身微微一颤,眼睛里闪过一道宛如闪电般的精芒。

    接着,书房深处的河山图中涌出阵阵虚幻身影,骑马持剑,随军冲杀,煞气充盈!

    “居然是兵家?”李坤露出一点意外之色。

    ………………

    呼!

    客栈,充斥在房间里的雾气已然消散,龙影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满地的木头碎片,以及躺在地上,正在长吐气的邱言。

    不过,他现在的状态算不上好,四肢与腰部诡异的弯折着,皮肉干瘪,肤色苍白。

    但下一刻,淡金色的真元从金丹中涌出,瞬息遍布全身,充盈血肉,令那干瘪的皮肤鼓胀起来,皮肤上苍白尽去,关节和肌肉处,因重压而破碎、撕裂的地方,也浮现真元光泽,那真元变幻起来,化作结缔组织,修补了血肉损伤。

    紧跟着,真元又涌入骨骼、骨膜,骨上的裂缝迅速弥合,那折断了的骨头,其断裂处萦绕真元,填补骨骼,校正位置,竟将断裂的脊椎都尽复旧观!

    深吸一口气,邱言一个翻身,从地上坐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轻轻点头。

    “真元奇妙,竟能这般迅速的恢复损伤,不知若是断肢了,能不能重生出来,只是这般疗伤,消耗着实不小,还要激发身躯潜能,刺激人体的自愈系统,造成亏空,怕是要用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将之弥补过来,但总好过残疾。”

    这样想着,魂中洞里又飞出一点药力,却是神灵身再吞了一颗丹祖丹药。

    药力被神识与真元包裹,割出约莫十分之一的大小,催动着扩散全身,那四肢百骸中,因为真元的刺激,激发潜能,留下来的隐患、亏空,转眼间就被消弭!

    “丹药之效果然惊人,留一点在体内,以备不时之需,只是炼制手法多么精妙,与自身多么契合,外物终究是外物,长期使用,就算不在体内留下残渣,终究会让身体慢慢习惯补充药力,对进一步开发自身还是有着碍,这一点不能忘记。”

    微微感慨,邱言收敛思绪,从地上站起,然后就试着探索这次行险一搏的最大收获。

    “难怪世间大儒,开宗立派,建立学说之后,往往都要寻找一二圣贤作为源流,原来他们拜祭的,并非是单纯的圣贤古人,而是……”

    这般想着,邱言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凌空拨动,散发出一股锋利意境,在虚空中荡漾开来,牵引出一点秩序之力!

    这点秩序之力,不再难以掌控,反而随着邱言的念头,汇聚指尖,释放出一圈一圈的无形涟漪,俨然随心而动。

    “当初神道入侵东都时,诸位大儒、先生端坐楼中,却能引动漫天人道秩序,我还道是靠着自身学识牵引,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只是一般人根本难以做出。”

    转念间,邱言缓缓展开手臂,萦绕着一点秩序的手指往前一点。

    叮!

    一声轻响,秩序散开,宛如墨汁滴入水中,迅速散开,但并没有消失,而是凝聚成一句话——

    “无恃其不来!”

    “故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

    低声念出一句话,指尖的秩序迅速变动,凝聚出一本书的轮廓,边缘处模糊不清,而且除了邱言低语的这句之外,其他句子并不清楚,隔着一层雾气。

    “这句,是这个世界里,兵圣所著兵法里的句子,讲的是有备无患、常备不懈,是一种战备思想。”

    看着秩序所化之书,邱言眯起眼睛,念头翻涌。

    “我在殿试时提出了战胜之机,乃定数和变数相合,变数不好掌控,是以要尽量完善定数,但未将整体战的思路完整描述出来,不过单论奇意,倒与这句兵家之言相似,莫非正是因此,才会引出这道、由兵家总结出的秩序本源?”

    念头落下,邱言伸出去的那只手手腕一翻,五指一变,抓住虚幻书本,猛然一扯,就听杀声马鸣,有寒芒随手而动,宛如长刀!

    “寻龙四步,第四步与龙气融合,探究人道,这目的没有达到,却有另外收获,看到了世间秩序的冰山一角,并将我自身的一道意念依附其上……”

    就在寒芒闪现的瞬间,兴京城外的几座兵营中,诸兵将骤感胸中心脏一紧,莫名的生出一点紧迫感,而那战马营里,则是战马长嘶,一匹匹高头大马躁动不安。

    “世人尊崇圣贤,看似推崇古代,我从前借圣贤语句,又或圣贤精神,就能调动一点秩序之力,造成莫大影响,就好像古人所说的每句话,流传到后世,都会有莫大威力一样,给人以厚古薄今之感,仿佛今人再怎么努力,也不如古之圣贤的一句话,现在看来,却是想错了。”

    思绪转动间,邱言手中抓着那道寒光已然消散,只在虚空中留下点点涟漪。

    随后,他摇了摇头:“不过,这次机缘,毕竟是寻了巧,借诸多因素成事,自身之念虽与一道秩序结合,但掌控并不全面,只能一点一点、一句一句的开发,想来那些大儒必然是通透自身所学,才试着念合秩序,能真正把握某一道、或几道秩序。”

    带着这样的想法,邱言环首四望,看着屋中狼藉,摇了摇头。

    “也罢,日后慢慢探寻,当务之急是准备好银两。”他推门而出,迎面出现的是胡起、戴国两张满含忧色的面容。

    “公子,你可算出来了,这两天……”

    不等两人说完,邱言摆手打断,笑道:“先不说这些,去备好银两。”

    “怎么?”戴国一愣,看了眼屋里狼藉,自以为明白过来,“可是要赔偿?”

    邱言却摇摇头:“不,是要给报喜人赏钱。”

    “赏钱?”

    胡、戴二人还未回过神来,楼下已传来一阵杂乱的高呼——

    “恭喜邱公子高中!名冠金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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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章 三元及第!

    邱言在冲破迷雾,入得龙气后,沉心参悟,不知不觉中,就度过了两日时间。

    这还是他取巧,以外力步入龙气,因而不能完全领悟秩序,只是触及一二句话,否则区区两日,根本就别想有所收获。

    类似的事,在古代也时有发生,那看到了秩序真谛的大儒,孜孜以求,一旦触及,有的人干脆辞官隐居,采菊东篱,用上几年时间,才能算有所成。

    即便如此,邱言已然满足,毕竟来日方长。

    在这两日期间,胡起、戴国守在门口,未敢离开半步,因有八字古篆提醒,二人也没有贸然闯入房中,令邱言避免了些许麻烦。

    对二人心意,邱言记在心中,也会有所回报。

    不过,并非现在。

    两日时间,殿试的考卷都已被批阅完毕,听闻今天一大早,皇帝就钦定了名次,这会儿便遣人张贴金榜。

    按照往日规矩,再过不久就会有人宣邱言入宫,参与传胪大典,最后则是骑马游街!

    王朝重科举,金榜一出八方皆动,要不了多久就会轰传天下,为万民所知!

    而今,这榜一帖出来,立刻就有人直奔邱言所在,一路奔波,满身大汗,却连歇口气都顾不上,张口就喊“高中”!

    不消片刻,整个客栈就沸腾起来!

    “金榜已经张贴出来了,邱兄你高中状元!”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那日会试张榜,邱兄可是引来了异象,此乃天定!”

    “恭喜状元郎!”

    客栈里住了不少的考生、儒生,本就知道今日张榜,现在听到了大堂吵杂。闻报喜之人话语,明了缘由,纷纷过来恭喜。

    榜上榜下,已然是两个世界,再不相同。

    与邱言同行的周贯、罗家云一样由衷欢喜,罗家云会试落榜,低沉了一些时间,这两日已经调节过来,听闻邱言中了状元,自是开心。也坚定了三年再考的决心。

    另一边,状元郎住在店里的消息一传开,诸多行人也都涌了进来,纷纷恭喜。

    “状元郎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咱也来沾沾光,沐浴文气!”

    “原来是邱言、邱公子。不是早就名满兴京了么,拿到状元。那是天经地义啊!”

    随邱言下楼的胡起和戴国。还有不真实的感觉,却还是拿着一点赏钱,分给报喜的人。

    他们虽有修为,但行走江湖时也算落魄,没想到成了邱言府上仆籍,一路过来。竟步步高升,如今家主成了状元,他们也水涨船高了,过来报喜的人。接过赏钱,也会恭敬行礼,让二人越发飘忽。

    不过,这来往之人从前听过邱言名号,多数是提起文枝桢时附带,而今文枝桢因舞弊案,已被拿了下狱,虽听说有人为他奔走,却已被大部分人“遗忘”了。

    在这个时刻,没有人会将他再与邱言相提并论。

    人心多变,一至于此。

    “还请状元公,给小店提个字!”

    这时,那客栈东家凑了上来,他本来不在此处,听说住在店里的人拿了状元,便不顾一切的赶来,拿着笔墨,过来求字。

    但有人喊道:“东家,你可是够精明的,谁人不知状元公的书法造诣已臻化境?人家的一幅字,可是价值不菲,你这空口白话的,就想讨取一幅,打得一手好算盘呐!”

    这话,说的那东家面皮发红,却兀自不退,他倒没有听过邱言的书法之名,毕竟邱言来到兴京后低调行事,想要卖字画换取银两的时候,第一次还碰了壁,直到他在庞府别院中有了点名声,才算转机。

    不过,却也有人道:“今日邱兄高中,不妨讨个彩头,便允了这老儿,也算留下佳话。”

    向状元公求字,图的就是个吉庆,此话倒也不假。

    邱言并不矫情,点头应下,接着接过纸笔,挥毫泼墨,没有搞什么花头,书就了“财源广进,生意兴隆”这八个字。

    只是他的字写在纸上,那骨血饱满的字中,又多了一股硬朗之气,仿佛武将挥舞刀剑,铿锵有力,字字惊心,赢得了满堂喝彩!

    那客栈东家这才知道自己竟是求到了宝贝,乐得合不拢嘴。

    先前夸赞邱言书法的人,其实不少是出于客气、恭维,而今见了这八个字,才知邱言的书法竟然真的是一绝,内有神韵,赞叹之余,又不免羡慕起来,暗道那客栈东家太过走运。

    更有人盘算着,怎么从这东家手中求来此字。

    要知道,但凡能写出神韵的人,无一不是书法大家,这种人轻易不会赠书,是以眼前的机会可谓难得。

    周贯似是嫌气氛还不够热烈,凑到邱言跟前,拱手道:“邱兄,你乡试乃是解元,会试又是会元,而今高中状元,三元及第!算上前朝,也不过寥寥四五人,这般成就,定然会名动青史,为后世所敬仰!”

    这话一说,提醒了在场众人,登时又是一波热潮,甚至有几名商贾扯着嗓子嚎叫起来,这是知道邱言尚未婚配的,想要招揽女婿。

    他们也知道轻重,明白邱言身为状元,不可能轻入商贾之家,但还是想碰碰运气,便将自家女子说的天花乱坠,宛如西施再生,听得周贯等人暗暗咂舌。

    不过,邱言如无所觉,任凭旁人如何,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倒让很多人暗自佩服,毕竟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说起来容易,但面对足以改变命运的事情,又有几人能坦然自处?

    只是,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这邱言的心思,并不全放在科举之上,科举之途,只是他体验人道的一环。

    便如此刻,所有人都将心神、情绪寄托在金榜状元一事上,而邱言的心思,却沉浸在一阵奇异的感受之中——

    那盘踞在天上的龙气,而今正垂落几缕,绕在邱言身上,他在房间里就已经发现,才会说让戴国准备赏钱。

    在念合一道秩序之后,邱言对于龙气的感应越发明显。

    不过,除了这龙气之外,更有诸多民愿汇聚过来,邱言可以依稀感受得到,这些民愿从全城各处而来,眼前客栈大堂中,那些个贺喜的人身上尤为浓烈。

    “这应该是基于状元之位,而汇聚过来民愿之力,唔,与从前依靠名声聚来的民望,有些许不同,反倒和香火愿念有点类似。”

    暗暗感受,邱言品味个中三昧,发现了一点有趣之处,因无法动用神道之力,只靠自身意念去分析、解析,需要更多、更浓烈的民愿才行,也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金榜张贴,名声传出去了,但城中氛围还未达顶点,要等到传胪大典之后,满城皆动,那时才能拥有更多的机会……”

    他正在想着,客栈外面就传来一个声音——

    “邱公子可在?我等奉命而来,接公子去国子监。”这声音有些尖锐,旁人一听,就知道了其人身份,不敢多言。

    跟着,就见一年轻的白面男子步入厅堂,身边跟着两名锦服差役。

    这男子气态阴柔,顾盼间却也有点威势,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在宫中略有权势的宦官。

    他一来,其他人的声音就弱了下去。

    由于官僚、士绅的引导,民间对宫中的宦官没有半点好感,那戏文中也多将之作为反角、丑角,只是厌恶归厌恶,却也没人敢当面斥责。

    那宦官环视一圈,视线落到了邱言身上,脸色一变,浮现笑意:“恭喜状元郎,传胪大典在即,请状元郎换上衣服,随咱家去那国子监吧。”

    说完,他目光一转,又招呼起周贯,看样子对邱言这里的情况很了解。

    后面,差役捧着托盘走上来,里面摆放着乌纱帽,帽下放着叠好的巾服和大红袍服,侍着邱言入房换衣。

    未过多久,邱言在夹道欢送中离开。

    跟着,宦官先将他与周贯带去了国子监,有祭酒过来面授机宜,传胪大典不是小事,自然是礼数繁多,有很多要注意的地方。

    忙忙碌碌,今科进士们齐聚一堂,很快就各自上了马车,往皇宫而去,沿途有兵甲开道,好不威风,引得民众围观。

    过三门,至金銮殿外,诸多进士便被人领着,以邱言为首,叶运、李乐随后,步行入宫,经过先前的几个环节,他们的心气都被调动起来,只觉得心潮澎湃,一生中从未有过如此荣耀之时!

    金銮殿的陛前,百官立于左右,当真是济济一堂!

    科举取士,关系国朝延续,绝不是简简单单的考试,选拔出来的人,日后出则为一地父母官,入则为中枢重臣,不可等闲视之。

    这等群臣毕至的画面,自然免不了,又让一众新科进士热血沸腾,不少人的面庞都通红一片。

    待得考生们在陛前空地站定,有官奏请皇帝升殿,礼乐声中,就见一堆人开路,又有内侍簇拥,李坤缓步而来。

    紧跟着,就是群臣躬身行礼,山呼万岁,巨大的声音与皇宫气运相合,引得虚空震荡!

    邱言立于众新科进士之前,首当其冲,刹那间五感轰鸣,心念之感呼啸而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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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四章 有运茁壮如树

    皇宫轰鸣,其声震天。

    那一名名大臣身上,尽数升起一点官气,遥遥而升,缥缈如雾,与龙气相合。

    盘踞皇城的龙气,浩大悠长,好似万古不变,此时却仿佛大梦眠醒,隐隐动身,有股雄浑意念从中透露出来,隐而不发,被邱言遥遥感应。

    除此之外,邱言更是隐约察觉到了,在龙气周围,有千万民愿沉浮不定,宛如天上云彩,慢慢积蓄。

    “这情形,有些类似风雨欲来时的景象。”

    邱言的思路很快就被打断,却是周围骤然一静。

    前一刻还充斥着各种声响、震得四方轰鸣的声音忽的消失,礼乐之声也随之停歇。

    皇帝李坤居高临下,目光一扫,落到三百多名进士身上,微微点头。

    这传胪大典的流程,根本不需刻意吩咐,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礼乐停歇之后,就有执事捧榜而来,候于陛前。

    又有礼部尚书出列,宣读诏书。

    邱言目光微动,注意到这位尚书出列后,身上气运陡然波动,越发强盛,待他展开制诰那气运已然升到巅峰!

    那气运的表现,便是官气,凝聚成印,承载一缕龙气!

    “原来如此,王朝官员承皇命而登位,等于是皇帝给了他们一个权限,加入到龙气体系里面,占据正统,才能坐稳官职,进而掌管他人命运。话说回来,这礼部尚书,在前世等于是教育和外交部的部长,国家元首坐镇,又让这样的人物作为起头,王朝对科举的重视由此可见一斑。”

    就在邱言思索的时候。礼部尚书已然开口宣读,制中内容,在场的官员都很熟悉,明确的说出三甲划分,又言明三等分别,有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和同进士出身之分。

    至此,算是彻底圈定了进士之位。

    宣读完毕,邱言能清楚的感到,龙气呼啸,只是这次并不是针对他一人。而是好像大潮、海浪一般,连绵起伏、前赴后继的落在三百多名金榜题名之人身上,慢慢渗入其中。

    下一刻,三百人的命格有了一点变化。

    透过秩序相连,邱言已然发现。随同龙气而来的,是一根根醇厚、博大的气运。好像一根根牵引着丝线的细针。插入自己与其他进士体内,穿梭在血肉之中,最后与神魂、金丹,联系在一起。

    紧跟着,他的魂中、丹中,多了一点气息。

    神魂一转。金丹随旋,那点气息慢慢明了,似连非连,好像一个雏形。有种潜移默化的力量,正在调整血肉身的气运。

    福、禄、寿,都随之变化。

    “王朝气运眷顾?如此一来,倒是让我这血肉身的气运越发澎湃,连带着命运都有了变化,前途光明……”

    这次传胪大典,注定要让邱言体会良多,这边还在思索点滴变化,另一边,那传胪官已经开始唱名!

    传胪唱名,是按照名次顺序唱名,是以一开始,就点到了邱言,为第一等第一名,赐进士及第,也就是俗称的状元!

    待得此名报出瞬间,邱言体内的那一点气运雏形,就像是受了刺激一般,急速变动,而后迅速成长,宛如一颗种子,破土而出,整合邱言全身之气运,建成树苗,唤起心中记忆,让他回忆起前身寒窗苦读的画面。

    邱言冷眼旁观,并不插手。

    跟着,这气运之树更是破体而出!

    呼!

    积蓄在龙气边缘的民愿云雾一抖,民愿似雨点般滴落,落在邱言身上,使得那棵气运之树更有生机,蓬勃成长,隐约间焕发嫩绿叶子,舒展开来,承载雨露。

    霎时间,一种被天下敬仰的念头,从邱言心底升起,令他的眼前浮现一道道画面,赫然是江山社稷、天下万民。

    这种感受一闪即逝,给人以错觉之感,不过以邱言的心神定力,又如何会被迷惑?

    “天恩雨露?这就是所谓的恩泽了吧,人道有龙,皇帝就是龙首,牵引天下秩序,便是大儒的人道框架,有利有弊,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一下子打碎了重建,那必然是混乱局面,是以历代之人,才会探究秩序,想要循序渐进。”

    感悟着气运之树的成长和变化,邱言若有所思。

    “如今,我的意念依附在了一道兵家秩序的本源上,得以了解探究人道的方向所在,使得今后有了新的选择,接下来要做,还是熟悉人道局面,并从小处着手,不断扩大影响……”

    他沉吟了一下,躬身行礼。

    李坤看着邱言,微微点头,他最终还是点了邱言为状元,这倒是出于本心,尽管知道将王朝气运分润过去,很有可能被邱言用来提升修为,但在见了那日龙气显化的景象之后,这位人皇至尊却有了新的想法。

    “古来贤明之主,必能驾驭能臣,朕当以此为鉴,而不应逃避,科举几百年,邱言乃是第五名三元及第之人,这样的人……”

    注意到皇帝的目光,大臣之中却也有人面色有异,那位于前排的几名宰执且不多说,他们都是掌控自心,喜怒不形于色,纵然有心,也不会再群臣面前显露。

    且说队伍稍后的位置,潘向与田游青立于其中,二人看着邱言身影,表情各异。

    这两人,因舞弊案受到影响,一个被斥责,另外一个被勒令闭门思过,不过传胪大典这样的盛事,他们不会错过,还是过来参加了。

    这大臣站位,当然有着讲究,要论资历与官职,新党之人入朝时间不长,资历尚浅,官职也不算高,偏偏手有实权,这样一来,无疑是惹人嫉恨的局面,被人称为幸进之徒也就不足为奇了。

    由于位置的关系,田游青、潘向能够清楚的看到邱言表情,注意其人从头到尾,不见脸上欣喜、眼中不见兴奋,仿佛那状元之位,并不能动摇其心,更不被其看在眼中。

    “这人果然危险!”

    至此,二人都生警惕之念,原因又有不同。

    田游青是因先前所为,已和邱言彻底结仇,本以为透露他修有神通的事,能败人前程,未料想邱言还是被点为状元,难免惶恐,深感对皇帝的心思把握的不再精确。

    现在见到邱言沉稳,知道是今后大敌,自然要打起精神。

    至于潘向,则是另外一番心思。

    这次舞弊,他顺势推了一把,本意是要算计田游青,最后算是有些收获,却也被皇帝注意,斥责了几句,装作战战兢兢,心中却在窃喜,不过,他自忖邱言对这些并不知晓,是以并不将邱言列为敌人。

    说起来,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邱言,初见之时,邱言可谓一名不值,纵有民望,也局限一隅,不能和他这样的朝廷大员相提并论。

    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二人再次相见,竟然是在这金銮殿前,他潘向受功而回,官位稳固,但并不是走的科举正途,没有进士资历,很多事情就会有隐患。

    与之相比,邱言不只位列三百进士之一,更成魁首,一举夺得状元之位!单论资历,已经不再潘向之下,在官场盘踞几年,就有可能后来居上!

    这使得潘向生出一点妒火。

    心映于目,二人心中之意,让他们的目光有所变化,看向邱言的时候,本该被邱言感到,只是皇宫重地,神通退散,连带着命修感官都削弱至极。

    不过,二人心底的一点敌意,却牵扯争斗,暗合兵家秩序,逆溯源流,传递到了邱言心里,被他所知。

    “有备无患,近在咫尺之人,对我生有敌意,秩序牵引,能够尽知,当真令人惊叹,这两人很可能是最近暗算我的人,只是不知,是否也是那翰林院中的人物。”

    邱言并未转头去看,却认出了潘向,至于田游青,则需要时候推算、探查。

    另一边,在报了邱言名后,传胪官嘴中不停,一个个名字接连而出,那榜眼之位落到了叶运手上,这位岭南才子气运不凡,得了进士及第,气运更是节节攀升!

    这也是皇帝的平衡之法,点了邱言,考虑到邱言倾向新法,就又选了守旧的叶运来做榜眼,当然,内里还涉及诸多纠葛。

    不过,对于知晓叶运之运的人来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只是,那得了探花的李乐,就有很多人陌生了。

    李乐的文章,正是批卷时被李坤赞过的那张,说他用奇兵之法,也知里面危险。

    名字一出,同样有龙气降下,缠绕二人之身,滋润气运。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报出来,气运翻滚,好似海浪,看的邱言颇为好奇,隐约意识到里面藏有深意。

    只是,现在他只能被动承受,还不能深入探究,要等他日,位列上游,方能着手。

    待得全部报完,又是一阵谢恩,新出炉的新科进士们,便在伞盖礼乐的引导下,离开殿前,跨马上位。

    这是要去游街了。

    一出宫门,过了河桥,就能看到人头攒动,城中百姓、商贾、三教九流夹道争看。

    为首的邱言,高头大马、身着红袍,喜气洋洋,让人见之难忘,待得马蹄下桥,民愿呼啸,宛如狂风般扑面而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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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五章 沐愿三转因果去

    呼!

    金榜早已张贴,牵动城中百姓心神,传胪大典蓄势,令民心浓烈。

    待得进士披红游街,终于点燃全城心中火焰。

    在这一刻,几十万民愿汇聚过来,澎湃而直接,有如狂风过境,邱言位于队首,首当其冲,那民愿从身上刮过去,但带来的不是凉意,反而好似穿皮透骨,牵引出一点感悟!

    这种感悟,似触电一样,转眼遍及全身,深入感知,在邱言的意识中,凝聚出几十万张面庞。

    观面知心,从这些面孔上,邱言看到了不同表情,捕捉到了迥异心思,但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超凡气息。

    这些人,不修道、不掌权,气运依附于王朝,随波逐流。

    感触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澎湃民望并未消失,掠过邱言,又在三百多名进士的身边飘过。

    这些进士之中,也有身有修为的人,但多数偏向命道,而且不到炼魄境,只是筑基,算是寻常武者,并不能眼观玄奇。

    所以,民愿如风过境,这些人并不能清晰察觉,但也激起心底本能,那是人道发展至今,历代先驱透过道理与行为,刻印在血脉中的本能。

    在这一刻,三百进士尽数生出一点震颤,看着沿途之人的面庞,感到自身被他人所关注、推崇,一种使命感、责任感油然而生。

    不过,人心多变,这种感触只能维持刹那。就被各人的念头、私念掩盖,不过感触却也化为种子,埋藏心田。

    待得民愿吹过,游街的队伍也走了好长一段路,沿途的百姓不减反增,更有不少孩童被父母牵着、抱着,指着游行的队伍,谆谆教诲。

    今日坐在马上的这些人,就是他们的目标,是他们改变命运的途径。

    大瑞万里河山。亿兆黎民。每三年才能有三四百人得上金榜,这是什么概念?

    岂能不被人羡慕?佩服?憧憬?

    这可比邱言前世的任何巨星,还要来的风光,天下闻名不过早晚之事!

    实际上。就在榜单张贴出来的时候。就有专门看榜的人记下籍贯。传递回去,通知天下十道的官府,要不了多久。邱言的故乡就会张灯结彩,庆祝状元落入邱家,给邱言五服内的亲戚一一报喜!

    此乃光宗耀祖之始!

    “古代社会,科举为进身之阶,乃布衣百姓的希望所在,尽管在前世,有很多人指出科举弊端,并列举泰西诸国的优势,可惜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是只重‘知’,而不知‘行’,并没有真的去了解,只是想当然的将自己的认知,套在泰西诸国上,根本不问真假。”

    人道发展,总归要丢弃落后的东西,但这种丢弃,需要有前提基础才能达成,否则就是生搬硬套,对大瑞来说,科举是现阶段的理想选择,不可能因为一二外来之人的认知,就使之扭曲,那样就违背了潮流。

    在邱言前世,很多人推崇泰西,已近教条,到了扭曲现实的地步,无视历史与实际,一味吹捧,甚至对本国历史,都没有半点敬畏,自以为站在了历史巅峰,见多识广,贯通中西。

    殊不知,那泰西的加洛林王朝崩溃后,诸国筑堡成风,始绝上下之路,一直到后来,也不过换汤不换药,用二桃杀三士之法,以上驭下。

    当东方的古国,以科举为上升通道,改变布衣命运的时候,泰西之国的农人,尚要经历九人一役、八人修筑的日子。

    贵者恒贵,贱者连绵子孙,或有少数人孤注一掷,换得一点功勋,但十去九死,性命一丢,岂是落榜可比?

    甚至于,由于阶级固化,连血脉与家族纹章,都可独立成学,挖掘出各个家族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并念染乾坤,令世人以为尊贵。

    “不过……”

    游行进行到一半,民愿狂风已然过去,但还有丝丝缕缕的联系,缠绕在邱言身上,他心念一转,秩序本源与心念共鸣,散落各处的民愿,飞速的聚集过来,灌注其身!

    “而今大瑞,世家大族尚有余韵,垄断诸多,而且这个世界,还有着超凡之力,布衣百姓坚守一生的愿望,在超凡之力面前,往往会显得微不足道。”

    在这一刻,邱言回忆起了在武信城,唐莱驾山而来的时候,引起的满城惊慌。

    “世间,能得超凡机缘者,又能修有所成的,终究少数,大部分人都要寻常的度过一生,但这种安稳却要受到诸多威胁,才会有求神寄念之举,王朝的存在,似乎也是为了维持普通凡人的生活,毕竟人不是野兽,不可能发展了几千年,还如野兽般汰弱留强,一生挣扎只为生存,若是如此,那几千年来先驱的探索,岂不都成了笑话?”

    游街已经到了后半段,贯穿兴京最大的一条街,环绕了大半座城池,所过之处,民愿沸腾,连城池意志都被影响,越发激荡。

    这也难怪,这城池的意志,其实就是众生意念的结合,自然会随着民心的变化,而有所映射。

    只是,这一波动,也让与城池意念紧密相连的邱言,捕捉到了契机,那灌注其身的民愿,本来只是过魂就走,但下一刻心火跳起,扩散开来,宛如一城,圈地围困,那澎湃民愿尽数投入其中。

    啪!

    一声轻响,邱言身下的那头大马,嘶鸣一声,若非牵马人眼疾手快,抓住缰绳,怕是要前蹄腾空!

    即便如此,还是将他惊出了一身汗,须知这马上坐着的可是新科状元,在民间传说中,可是文曲星下凡转世!

    惊了神祇。岂非罪过?

    马上,邱言容纳了民愿之后,身躯沉重了许多,随后伸出手来,轻抚鬃毛,那马安定下来,并未影响游街。

    随后,他微微皱眉,感受着吸纳过来的诸多民愿:“这些民愿,与因名声而聚集过来的民愿并不相同。仿佛有着重量。但吸纳之后,却让我的思路清晰许多,与那道兵家秩序的联系,都加深了不少。隐隐有种将要悟通的感觉。这应该就是养望了。因人成事,不再是单纯的提升名声,而是在扬名的同时。不断提升地位、命格,这种民愿可正式称之为人望。”

    想到这里,邱言心念再转,那魂中有四座书架显形,为经史子集,此为神通根本,内里的诸多圣贤精神蠢蠢欲动,要与那汇聚过来的人望相合。

    “我体验人道,有了民望,是为探究神道可能,并非单纯为了理念,而那些大儒们,探究秩序本源,应该也有目标,也能聚集人望,通透心思,因人成事,只是他们不修神通,寿元有限,不知这愿望在短短一生,能成几分……”

    人望聚集在身,邱言思路越发清晰,联想一路所见,理出一条脉络,将线索串起来,隐约间,他的眼中看到了什么,但想要抓住的时候,视野中又浮现周围景象。

    未生遗憾,邱言收敛心念:“穷则独善其身,富则达济天下,以人望成梯,自该有所回馈,一啄一饮,乃是因果,我得人望相助,体会人道,是得了利,若是不思回报,那就是只重自身,走到了修士的道路上,终究要有偏差,此方世界自有秩序,一味只顾自己,未必就是好事。”

    瞬间,邱言脑中闪过神道、仙道、人道之别,在诸多民愿的相助下,渐生明悟。

    “有的人以自身超脱为至高,求道虔诚,但人各有志,也有的人,求得是泽被天下,对错难言,彼此也不相容,这人道的千变万化,没有真的走上一遭,只是高高在上的俯视,是决计无法明了的。”

    念头落下,邱言长吐一口气,身躯转而轻盈,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宛如卸下重担。

    下一刻,缠绕在身的那道抱负因果轰然崩溃!

    因果碎片融入神魂、金丹,引动了一道圣贤精神,正是那“天时地利人和”,精神一冲,融入心火,而后一道神识呼啸而出!

    紧跟着,神魂之中,乌鸦、山羊、银狼三影翻转,乌鸦引运,山羊遥祭,银狼则化作明月,照耀其魂。

    一连三返,魂中阳气越发浓郁!

    “前身之愿,我当完之,既为你,也为我。”默默道了一声,邱言魂中民愿溃散,他拿手一抓,在那散去的民愿里面,握住了一根细丝!

    手如钳,指根不动。

    啪!

    脆响声中,一点香火愿念被扯了出来,其中满是对文曲星的向往、憧憬!

    “堂堂天神,执掌锦绣文思,却偷偷摸摸的窃取民愿,当真可叹!可悲!”

    话落,那点香火轰然崩碎!

    ………………

    天上,星空无垠,有文渊阁悬浮星上,阁中满是藏书,书架间有小溪流淌,溪中岩石,跪坐一人,高冠蛾带,宽袖大袍,胡须直垂胸腹,面容英俊,捧着竹简,高声诵读。

    忽然,读书声戛然而止,过了许久,方恢复如常。

    不过,星空中,却多了点光亮,如流星般飞驰,直往东边而去。

    ………………

    兴京城中,本是白昼,但突然间天闪星光,一道光柱从天而降,罩住了骑马过街的邱言!

    看到这一幕,后面的诸多进士瞬间愣住了。

    “又是异象?什么时候,异象如此不值钱了?”边上,叶运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嘀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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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六章 星光照我身,假念乱我心

    在叶运的抱怨声中,诸多进士都是面色连变。

    沿途的百姓乍逢异变,难以反应过来,一个个更是愣在原地,以至于连嘴中声音都戛然而止。

    现场,忽然间一片安静,只剩下“滴滴答答”的马蹄声。

    批阅考卷时,龙气显化,随后冲霄而起,不过,由于龙气的特性,冲霄之相,只有特殊人群才能看到,是以这一次的异象,不如放榜时波及大。

    三百多名进士,当时未有制诰定其位,是以与龙气的联系并不紧密,无法真个看到。

    只是,在场的诸多阅卷官,参与其中的时候,清楚的看到了明黄雾气蔓延殿中,里面也有见多识广的人物,事后再与人交谈,消息不胫而走。

    在朝廷之中,有些事情,就算众所周知、不下禁口,依旧没有人敢议论,时间一长,自然而然的会成为悬案;而有些事情,即便再三强调,让人三缄其口,还是难以阻止,早晚传开。

    阅卷时的异象,就是后者,随着考官交谈传播出去,也让考生中的一些人得知,知晓邱言又引异象。

    这也就罢了,他们却没有想到,在这进士游街之时,竟然会再来一次。

    “放榜时候有异象,阅卷的时候有异象,结果到了这游街之时,竟然还有异象!这异象为何独独垂青此人?”游街的队伍中响起窃窃私语,狄艾面色阴沉。脸上满是不快。

    反倒是与他同来的乔青脸露兴奋,露出笑容,笑道:“没想到能与这等人物同科,想必定能与他一同得入轶闻,流传后世。”

    狄艾冷笑一声:“怕只怕,后世之人只是记得今科状元非同寻常,你我这些进士反倒成了陪衬。”

    他的话语刚落,后面就响起一个声音:“进士最多留名,若想名传青史,为后人所重。还要看今后如何为官。一次游街又算得了什么?”

    说出此话的竟是那杨彦。

    这次殿试论名,乔青、狄艾、杨彦三人都是二等,为进士出身,在游街的时候。紧随邱言、叶运、李乐之后。

    听了杨彦所说。狄艾眼中闪过一点寒芒。但并没有反驳,只是冷冷一笑。

    杨彦瞥了他一眼,不以为意。而后扭头朝前看去,目光落在邱言身上,也在暗暗寻思。

    轰!

    这时候,人群终于回过神来,欢呼声此起彼伏,那些个百姓个个奋力向前,伸出手去,看居然都想要触碰邱言所骑之马!

    若非兵卒拦住,这游街队伍怕是就要被冲散了。

    这还是兵卒事先被反复交代过,几次强调,才能勉强定住己心,不然看到星光笼罩邱言,自己就要先冲上去。

    邱言身后,叶运脸露懊恼,对被抢了风头有些不甘,但倒没有显露嫉恨之意,旁边,李乐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嘴角带笑,似乎并不在意,无欲无求。

    马下,那些牵马人战战兢兢,尤其是给邱言牵马的那人,更是噤若寒蝉,小心翼翼的看着身边星光,面色矛盾,有心想要伸手,却又难以壮胆。

    不过,因为星光降临、心思各异的众人,并不知道,在邱言眼中,笼罩在身上的星光,却不是什么异象、福兆,而是一点催命符!

    “这些星光,正试着侵入到我的体内!”

    邱言的感知,清楚的映射出星光里的细微变化,发现精细之处,目光所及,宏观渐去,焦点聚焦,集中到微小层面。

    就见星光里面,点点奇异力量分裂出来,类似于神力,但更为多变,粗略探查的时候,甚至让邱言觉得是文思气息!

    这些变异力量随着星光覆盖全身,就要透过皮肉去,侵入体内,却被气运之树的枝叶挡住,难以如愿,只是依附在身体表面。

    “这种神力,莫非是……那还真是睚眦必报,不过从神力特性、威力看来,此神的名字最好不要轻易想起、提起,以防被进一步窥测,不过,神力被气运阻挡,没能侵入我身,很可能是刻意为之,只是为了留下标记,再加以影响,方便他日后行事。”

    猜测在心,邱言意识到,自己的一个无意之举,很可能被一尊神祇给盯上了。

    “小小一点民愿,都不愿放过,吃相可谓难看,更显小肚鸡肠,不知是不是还有隐情,他现在将我标记,倒也不用太过担忧,若飞豹所言为真,神灵不能轻易下界,即便下界,也要转化为血肉之躯,我立于大瑞之中,并没有太大危险,不过,神灵的时间概念与人不同,对方很可能是要等我寿元耗尽……”

    想着想着,邱言摇摇头,一正面容,凝聚心神,那心念中,有灵光闪现出来,诸多圣贤精神环绕而上,牵引了兵家秩序,缓缓积蓄……

    “退!”

    一声令下,诸邪辟易!

    星光陡然波动,被秩序之力挤压着,便要被彻底的排斥出去!

    随后,那光中传出惊疑,在被排斥的瞬间,生出种种变化,笼罩邱言感知,令他的心神在瞬息间陷入到咫尺天涯、刹那芳华之境,使其人的时间、时空,和周围隔绝来开,好似自成一界!

    这一下,将弹指刹那无限延长!

    “你这状元郎,这般忘恩负义,若非本神引导,你如何能得状元,我垂青于你,你却反抗于我,断绝香火之念,此乃自绝前程之举,如果知道厉害、心有愧疚,当速速谢罪,诚心奉我,并在家中立我神像、敬我如常,日日夜夜默念我名,方可弥补今日罪行!”

    这段意念,从星光中传递过来,入了邱言之心,却让邱言暗暗冷笑。

    “好个神祇,想捡便宜不说,竟还妄图以神力、香火心念,惑乱状元之心,状元登位,或许有运势因素,但归根结底还在自身,若自身不能定下心来,耐住寒窗、苦读经年,又跋山涉水远来京师,沉着应试,如何能得偿所愿?可到了此神的口中,却成了他的功劳,抹杀了考生自身的努力!”

    这般想着,邱言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问道:“你是何人?何故能说此话?”

    他的话,这么一说出来,声音融入周遭星光。

    而今,隔绝之态已成,邱言血肉身的意识、感官,被星光剥离出来,在他的感官中,除了自身,身后游街的进士,身边牵马的男子,周围欢呼雀跃的人群,都好像静止了一般。

    但细细去看,还是能发现众人动静,只是那动作竟放慢了无数倍,奇缓无比!

    不过,邱言心里清楚,并非是周围人变慢了,而是他自身血肉、意识,在那神力星光的作用下,变快了!

    身具神灵身、心魔身,类似的状况,他亦能做到,当然能第一时间发现。

    这句问话一说出来,只有星光吸纳,周围之人根本难以察觉。

    跟着,那星光之中,又是一句话随之响起——

    “我是何人?这话问的好笑,你且想一想,在你心中,本就有着答案。”话落,便有几道星光曲折蜿蜒,在邱言眼前变化形态,其光明暗不定,照在邱言的脸上、映入眼中,透过双眼,在心底构建出一片记忆。

    “哦?这倒是种不错手法,以星光透过双眼,生生凝聚记忆,眼乃心之窗,此法巧妙,比之单纯用神力、香火渗透要精妙许多!也不知是何等品级,只是这般行事,未免与法职本意相悖,未必真是那天权文曲……”

    邱言的神灵身,也能运用香火心念和神力,在无声无息中,给人凭空制作记忆,但这种方法容易被其他因素影响,便如眼下阶段,邱言自身气运阻碍星光渗透,其实就是种防御,可若借光芒透眼而入,一般情况下,却防不胜防。

    只是,邱言既然注意到了,自也能阻止,但他有心试探,是以顺势而为。

    那星光在心里构建种种景象,赫然在邱言前身小时记忆增添了诸多细节,给人一种被人刻意照料、垂青、引导的错觉!

    “记忆为人过去的记录,一旦篡改,能在不知不觉中,令一人的志向、意念发生改变,不过碰上意志坚定的人,也可能弄巧成拙,但此神只改细节,这是潜移默化的法子!”

    心里想着,邱言目光一转,扫过周围,借着与星光相连的机会,他能看到平时难见的景象,就见四周欢呼的百姓头上,一缕缕香火汇聚过来,有的浓厚,有的稀薄,那诸多进士的头上,更是气运成柱似树,却也分叉被牵引过来,杂糅文思才气,融入星光,逆流而去,传到虚空深处!

    “此神花言巧语,妄图张冠李戴,魅惑我心,想要空手套白狼,又借他人之心、万民向往,窃取香火文思,此等大盗,比那晏王都要恶劣百倍!”

    此念一起,邱言眼中精芒凝聚!

    记忆深处,亦产生连锁变化——

    寂静夜晚,幼童随父蒙学,母亲在旁织布,父严母慈,二人目光都倾注在幼童身上,爱意与期待加持幼童之身。

    此时,有星光透门过窗,要笼罩在幼童身上,但那总角童子却是猛的抬头,眼中清明。

    就听“啪”的一声,星光破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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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 心定根不动,人聚相来贺

    景象一变——

    母亲下葬,父亲默然,少年立于坟前,心中茫然,随后慢慢坚定决心,正在这时,仿佛有个声音在他的耳边鼓励,慢慢侵入心中。

    但紧跟着,少年神色一变,眼中流露出坚毅之色,那声音竟是难以入耳!

    ……

    县试之后,童试不顺,少年人越发低沉,霉运接踵而来,隐隐约约间,仿佛有个难以抵抗的力量,在操控着一切,只是要让少年意识到这点,并俯首称臣。

    但关键时刻,少年的心中却越发坚定!

    ……

    读书不畅,问题难解,接连落榜,搬入村寨之地,想要静心,但妖邪临门,满村上下被屠戮一空,这背后仿佛有神祇怒火。

    但面对这一切,那青年却没有就此低沉,反而越发奋进!

    ……

    一次又一次的记忆,在变化的最后关头,总会被一股强烈的意志给破坏、反击!

    “为什么会这样?此人就算是修士,可毕竟文思在身,记忆被星光所扰,何故不受控制?能不断抵抗于我?”

    以星光透目而过,试着改变记忆,将自身的存在,生生加入邱言过往之中,但在接连失败之后,那星光中意志终于有些急躁了。

    他这一急,再也难以维持玄妙之境,刹那咫尺的隔绝之态有了空隙,在一连串的破碎声中,兵家秩序威压过来,仿佛军阵兵马抽刀拿剑。挥砍之下,将这片隔绝彻底破碎!

    轰!

    五感轰鸣之中,星光中的意志惊异到了极点,随后便消失不见!

    邱言骑马,笼罩在身的星光骤然消散,四周声音恢复过来,那些人的动作,也如常摆动,不再是缓慢的近乎凝固。

    从众人身上升起逆流而去的文思气运转而中断,在各自头顶徘徊。

    不过。因星光而被引爆的情绪。还在人群中流传,余下的路途中,欢呼声经久不息,甚至引发连锁。层层传递。内如皇宫。连城外都能隐隐听到。

    ………………

    宫中,李坤前面站着一名老迈官员,此人须发皆白。胡须直垂胸前,虽然穿着官袍,但身子很瘦,令宽袍飘荡,给人一种道骨仙风之感!

    此人名为曹寻道,乃是大瑞钦天监的监正。

    钦天监,主司观察天象,但这并非是只是为了故弄玄虚,预测吉凶。

    须知王朝以农为本,而务农需循天时,是以钦天监的一大职责,就是“观象授时”,通过观察天象来确定时节、创立历法,是人道经验的体验,能用以提高生产,意味着组织。

    不过,李坤这次将这监正宣来,却不是要过问农时历法的,而是要询问有关白日现星、笼罩邱言一事——

    皇城内外,遍布暗探,都是皇帝耳目,更何况科举大事,朝廷也派了重兵把守,岂会漏掉丝毫?

    那曹寻道老态龙钟,但双目中却没有一丝老态,闻言便从容回道:“回禀皇上,臣在星光乍现之时就心有所感,观而望之,能见光自北斗生,为柄与勺相接之处,当是天权而来。”这声音更是中气十足。

    “天权?岂不就是文曲?”李坤眼中闪过一点惊色,随后却又安定下来,松了口气,“如此说来,朕这状元点的是一点都不差。”话中透露出一点庆幸之意。

    曹寻道低头不语,眼皮扇动间,眼底闪过一点深意,不过并未多说什么。

    ………………

    “今日放榜,难怪这般热闹,不知这次科举,会是何人登顶?哪家学派为先?”

    兴京城外,甄知佐听着城中隐约传来的呼喊声,感叹了一句,跟着看了眼身后车队。

    陈井从一辆马车上下来,先朝城门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才道:“师兄,不必考虑许多,先去我陈家安歇,我父知道你们过来,定会扫榻相迎。”

    甄知佐摇摇头道:“不妥,此次过来,是寻先生向那沙门请教的,当去其山门才是,就不必叨扰贵府了。”

    陈井笑道:“这样可不成,父亲要怪罪我了,说起来,今日放榜,我等何不入内一观,不然未免会有遗憾,说不定会有些意外的事情发生,师兄莫忘,邱兄可也参加了这次会试,咱们前些日子陷入妖缘,与世隔绝,正该去打听一番……”

    “哦?邱言么……”甄知佐闻言沉思了一下,正要开口,那车队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便见九渊书院的安锦冲了出来,到了甄知佐跟前,直接道:“甄兄,我师弟的症状越发不妙,还是快去寺院吧,信上不是说,那些大师能治病救人么?再拖下去,恐有不测。”

    甄知佐点点头,转头对陈井道:“实在是没有选择了,席兄在士林中立了大功,若非有他,咱们东都一行都要全军覆没,此次西来,本意也是想替他诊治,自然不能拖延,直接去寺院吧。”

    他话中的席兄,指的是九渊书院的席慕远,乃是大儒周东义的高徒,曾与邱言生过龃龉,两次吐血。

    陈井叹了口气,露出遗憾之色:“只能如此了,可惜如此盛事,竟无缘得见。”

    几息之后,车马掉头,朝着城北方向驶去,行了几步,却有几人急急赶来,引得甄知佐掀帘张望。

    那迎面而来的人中,有人见了甄知佐,愣了一下,停下来拱手为礼。

    “张兄?你这般急切,是要去哪?”甄知佐也认出了来人,知道是太虚先生的弟子,名唤张承,学问高深,名声亦不让人,关中闻名。

    那张承闻之,回道:“奉师命,给新科状元邱言送去贺礼!”说完,又行了一礼,“游街即将结束,在下先行一步,有空再与甄兄谈道。”

    话落,此人便带着身后两名仆从模样的男子疾行而去,只留下一脸惊意的甄知佐。

    “新科状元、邱言?邱言拿了状元?”

    他先是呆滞,随后惊醒过来,意识到张承话中的惊人之处。

    “太虚先生让他送去贺礼?这是怎么回事?那位先生乃太虚大儒,以气立身,就算邱言拿了状元,也不能和他相比,怎么会遣人去送贺礼?理该是邱言去拜访他才对!”

    想着想着,冷汗从甄知佐的头上流了下来,他回忆起在剑南道,初见到邱言时的情景。

    “当时,祁九联与邱言同在,应该有着交情,难道不是太虚先生道贺,而是祁九联?只是,祁九联怎可能使唤得了张承?”

    带着种种疑惑,车队前行,甄知佐知道,席慕远因邱言两次吐血昏厥,是以并未将这件事公布出去,他却不知,这一念之差,竟会弄巧成拙。

    ………………

    另一边,游街完毕,队伍散去,邱言也在经过一番流程后,下马回返。

    “那道星光看似玄奇,更有神力相随,不过在连接的瞬间,却可以感到一点聚敛、灭绝的味道,吞噬四周文思,自身反而不见文采,好像一团黑洞,与书上描述的那尊神祇截然不同,不知是记载错漏,还是根本就改了性子,甚至换了人……”

    走着走着,邱言回忆之前景象,身旁随行的周贯则是兴致勃勃,不住询问沐浴星光的感受,脸上露出向往之色。

    见到他的模样,邱言心中一动。

    “凡人对超凡的向往,是怎么都难以灭绝的。”

    刚才游街的最后时刻,邱言下马,终于有民众冲破阻碍,靠近过来,身手触摸其身,竟是升起一点凝聚到了极点的民望,宛如对神祇的香火寄托!更有人去身手摸马,同样生出香火寄托。

    不过,邱言已斩断了与星光的联系,连带着思绪中都灭绝了神思景象,香火寄托难以传天,便都停滞在他的身上,被神魂中人文火种吸纳,又反馈出去。

    靠着这点联系,邱言得以感受到了民众回去后,对自家孩子的训斥和教诲,那种望子成龙的念头格外清晰,与前世并无二致。

    品味着情感,人文火种越发澎湃,积蓄力量,此火若在现在回归神灵身,定能带去非凡感悟。

    只是,感受在心,其身还是在凡俗红尘,回返的路上,邱言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簇拥,阿谀奉承不绝于耳,那一道道人念汇聚过来,充斥在心,足以令常人不辨东西!

    “难怪人言得意忘形,其实就是心智膨胀所至,拿捏不住自我了。”对于这一点,邱言并没有刻意排斥,同样将诸多情绪摄入人文火种里面。

    那火种不住的变化,火焰越发激荡,核心处缓缓构建出一点光芒!

    等回到客栈,远远的就能看到东家候于门前,一见邱言,迎了上去,说着恭贺的话,就要将邱言带去新备的房间,原本那满是碎片的屋子,根本不做过问。

    不过,不等邱言迈步上楼,客栈门外就响起一个声音——

    “邱公子可在?在下张承,奉我师太虚先生之命,送来贺礼,以贺公子登科榜首!”

    “太虚先生?”邱言闻言心疑。

    “太虚先生!”客栈内外的众人,却是惊骇。

    紧跟着,不等他们回过神来,又有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状元公可在?小人陈府管事陈壁,奉命来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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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八章 礼到白衣来

    “陈府?莫非是那陈伯正……”

    听到陈府之名,人群中立刻有几声低语,亦有惊呼,显是知道来历的。

    “先是太虚先生,现在连陈府都派人过来庆贺,这位今科状元,到底是何来历?”

    对于一般民众而言,考中进士就是光宗耀祖之举了,而得了状元,那更是文曲转世一般高高在上的人物,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死而无憾了,得到什么样的赞誉都不足为奇。

    可眼下聚集在客栈中的人里,有些考生、读书人,对朝廷的事情多少了解一些,因而看法就有不同。

    状元虽然难得,邱言更是三元及第,乡试、会试还是殿试都拿了第一,这样的人物,就算放到整个科举历史上,也不过寥寥数人,足以受后人顶礼膜拜。

    可是,状元之名,毕竟只是代表着官场起点,说白了就是潜力。

    而那太虚先生是什么人?

    其人名声、名望,可不局限在官场,在学术领域,也堪称一代宗师,更不要说,太虚先生所创的太虚书院,已有统和关中的趋势,他那以气观世的主张,更逐渐在民间流传,指导他人行事、思索,甚至有人以此为凭,走出许多精彩道路,难以一一描述。

    这样的人,不要说一科状元,就算是当朝宰辅,亦可不加理睬,要知六年前的那位状元,正是太虚先生的弟子!

    这样的人物、长者,却遣人过来。给邱言送来贺礼,就好比是邱言前世,哪一位名满天下的宗师,突然给哪年的高考第一送礼一样,当然让人惊骇,进而疑惑。

    等张承走进客栈,又引得一阵窃窃私语,只是这次,众人议论的却是张承。

    张承乃太虚先生的弟子,本身在兴京就有名声。曾论败过德学的两位后起之秀。年少时更写了几篇文章,被先帝称赞,还在文馆挑战白昭元,虽败犹荣。

    白昭元更因此深受启发。闭关月余。

    更有传闻。说张承乃凝聚了文心之人。足以开启学派分支,是太虚之学未来的继承人选。

    太虚遣人,张承相贺。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可邱言却为表现出意外之色,从容应对。

    跟着,代表陈府而来的陈壁也走了进来,只是寻常的管事打扮,虽气态不俗,但远不能和张承相比。

    只是,这人背后的陈府却非同小可。

    邱言这些天来,也已有所了解,知陈家为前朝望族,祖上与大瑞太祖相交,蒙赐免死金牌,在民间名望极大,门庭内外,往来无白丁。

    如此家族,派人来给新科状元庆贺,当然惹人疑惑。

    一个状元,论权势、钱财,如何能与这等望族相提并论?

    这等局面,换成其他人,人们就难免怀疑,邱言能拿状元,是不是利用人脉,施了手段?可面对邱言,他们断然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原因很简单,放榜异象,游街星光,等于老天圈定,谁敢质疑?

    皇帝号称天子,乃是老天之子,又有哪个能大过天?

    “几位,里面请……”邱言请二人入了客栈,那东家倒也识趣,二话不说,就吩咐小二区备好桌椅,看这架势,连生意都不打算做了,但脸上却喜气洋洋,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不必这般客气,张某这次过来,只是奉命。”张承摇了摇头,嘴上的话客气,但也透露出一点狐疑。

    显然,对于自己老师的决定,张承也感疑惑,这邱言的名字,他自是听过,由于祁九联的关系,所知比常人还要多出不少。

    正因为了解,才更为疑惑,由衷不明,老师要给这么一个新科状元贺喜,不过师命所在,不容拒绝。

    邱言点了点头,将对方的贺礼接了过来。

    这贺礼,乃是一卷字轴,略显寒酸,但官场有诸多潜规,邱言新晋状元,时间不足一天,若是收了太过贵重之物,反而会成隐患,他神灵身具有万民之念,这些凡间规则,当然一看就透。

    另一边,在接过字轴的瞬间,邱言双手微微一颤,心中多了点蒙蒙雾气,不由留心,但没有当场打开。

    “礼已送到,在下就告辞了。”张承说着,就要离开。

    邱言却开口道:“劳烦张兄带话给太虚先生,就说邱某不日就会奉上回礼。”

    “回礼?”张承脸露愕然,眼底闪过一点不快,觉得邱言有些不知进退了,太虚先生是什么人物?送礼回礼,真把自己当成能与大儒平起平坐的人了?

    张承是太虚的弟子,岂不是说他在邱言面前,还要矮上一截?

    不过,到底养气多年,定力在身,张承只是拱手回礼,并未回话,便自离开,步履颇急,似乎半点都不想多呆。

    他走之后,周围人也在低声议论,不少人对于邱言的应对也有微词,不过状元身份,异象加身,风头正劲,自能将微词驱散。

    那张承的不快,邱言心里清楚,没有多做解释,有些事情,时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边上,陈府管事上前道:“邱公子,小人也是奉命过来,当不得您的礼遇。”接着,递上一张请帖,“我家老爷让我过来道喜,并送来这份请帖,望您有空,能来陈府一趟。”

    “请帖、陈府。”邱言点点头,接了过来,心中闪过几道身影,那记忆画面最后定格在庞府别院晚宴时,不请自来的陈家老祖身上。

    见邱言接了请帖,那管事也顺势告辞,带人离开。

    看着远去背影,邱言并未移动脚步,眯起眼睛,将请帖和字轴递给胡起,然后眯起眼睛,城池意志辐射开来,心里转念:“太虚书院送来字轴,陈府只是过来相邀,无论两方所求为何,至少没存着暗害之意,不过接下来要来的人,可就不好说了。”

    念头落下,那门外的人群里,又有声音传来——

    “邱公子可在?我奉田游青田大人之名,过来道喜!”声音落下,人群中响起催促之声,让沿途之人避让。

    就见五人挤出,为首那人身材瘦削,留着一撇胡子,余下四人,身高体壮,两两一组,分别抬着一个箱子。

    那箱子个头不小,一走一晃,显得异常沉重,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待五人入了客栈,那小胡子男子来到邱言跟前。

    咚!咚!

    两声沉闷声响中,两个箱子被放到了地上,震得地板震颤、灰尘扬起。

    行礼了后,那小胡子男子道:“在下田七,奉我家老爷之命,来给状元公贺喜,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说着说着,他手一挥,那搬运箱子的男子,弯腰把盖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没有想象中的金银珠宝,却是一幅幅字轴,字轴下面,能看到一本本书册封面。

    “哦?”邱言眉毛一挑,笑着问道,“有劳田大人好意,只是无功不受禄,邱某与田大人可是连见都没见过,不好收下。”

    “状元公,”田七笑了笑,“这只是一点心意,我家老爷与潘向大人是好友,蒙他指点,知道状元公喜好字画,才将家中收藏拿出部分赠予。”

    话说到这,他又压低声音:“实不相瞒,我家老爷受人蒙蔽,与状元公有点误会,如今明白了前因后果,遣我过来,想要与您约个时间,当面交谈。”

    “误会?”邱言眯起眼睛,微微点头,这表情动作,看得那田七露出喜色,但后面的一句话,又让他面色陡变——

    “将东西拿回去吧。”

    “你……”微微愣神,田七下意识的露出森寒语气,然后生生克制,继续低语道:“状元公,这是我家老爷的一片心意,官场上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花花轿子人抬人……”

    秩序牵引,因果自明,邱言摇头,干脆打断道:“邱某当官,不是来和你们勾心斗角的,若被凡俗拖累,岂不消化?你回去告诉田游青,不必用这等手法来稳我,以我现在的地位,根本威胁不到他,他若是在我身上耗费太多心力,反而会忽略真正的对手,这人做事,最好集中精力,先解决主要矛盾,当然了,前提是能理清所知。”

    这么一番话,田七听得似懂非懂,但话中含义还是让他暗暗吃惊。

    “怎么这个邱言,好像已经知道大人做了什么似的,难道真像大人预料的那样,马阳已然把事情告诉他了?”

    这次贺喜,乃是田游青临时起意,但简单的行为里面,也蕴含很多目的,田七隐约也能看出,连赞妙棋,但如今被邱言直接拒绝,仿佛一拳打在空处,怎么使劲都不对。

    看着邱言明亮的双眸,田七心里有气,有心提醒,可话未出口,就被门口的几声低呼掩盖了——

    “怎么连他都来了?”

    “他也是来给贺喜的?”

    “八成要有好戏看了……”

    ……

    议论此起彼伏,那身着白衣的白昭元从人群中走出,踏入客栈,无视田七等人,径直来到邱言跟前,眼中闪烁奇异光泽。

    “你我又见面了,说实话,白某着实没有想到,会被你先一步悟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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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九章 邱白对

    见了此人,便是田七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那口中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白昭元!

    兴京最有名的才子,在整个大瑞,也隐隐有独占鳌头的趋势,被誉为年青一代第一人,用几年时间,铸就了旁人难以企及的名声,但凡是在兴京停驻过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那过往之时,不知多少人杰从各处而来,到了兴京,多半会试着去挑战白昭元,谈玄论道,以期能借此一步登天,名动天下!

    那每日挑战之人,如过江之卿,数不胜数,而白昭元竟是一一接下,借此收集天下主张!

    须知,邱言当初低调行事,尚且被人看成是软柿子,尽管背后有人挑动他人情绪,可那种一步踏下去、便能更上一层楼的诱惑,使得不少人,或明或暗的与邱言攀比、争斗,再者多数书生好名,但凡有可乘之机,都难免有侥幸心理,想要在他人身上赚取名声。

    但这种程度,和白昭元当初的经历一比,就远远不够看了。

    盖因敢于挑战白昭元的人,无不是在各道各府,名声响亮的人物,其中不乏几道解元,甚至有些登榜进士,为证明才学,也忍不住挑战过,可最后的结果,却都是一般无二——

    落败!

    当然,更多的人,则是连挑战他的勇气都没有,兴致勃勃而来,见了白昭元之后,又黯然回返。

    说起来。白昭元年少成名,但当时不过一聪慧儿童,尚且看不出什么,但几年前凝聚了文心之后,却仿佛开启了宿慧,接连写下几篇文章,篇篇文动圣贤泥塑,传为佳话,跟着与大儒坐而论道,这才真的哄传天下。为人所知。

    说言中。说他会参加今科会试。

    从那时候起,今科状元之位,就被很多人看成是白昭元的囊中之物,却没有想到。白昭元从士林归来后。竟没有选择会试。反是闭关不出,里面的缘由,令人很多人好奇。

    在会试到殿试的这段时间里。白昭元在兴京销声匿迹,那文枝桢声名鹊起的时候,偶尔有人拿白昭元与文枝桢比,却依旧没有引出白昭元。

    当然,文枝桢也一直没有提起去挑战白昭元,反而处处文会,宛如蓄势,可惜终究没能成势。

    今日金榜放下、状元登位的时候,白昭元出现此处,这才让在场众人回想起来,这状元之位,本来也许还有变化,看到二人对视,更是隐隐有了预感。

    更不要说,白昭元说出来的话,颇为引人遐思。

    “听这语气,两人似乎早就相识了……”

    距离最近的周贯,其目光在白昭元和邱言间来回巡视,听出一点端倪。

    对白昭元,他亦早有耳闻,今日真正见到,隔着几步,就能感到对方身上浓郁文思所成气场,不由暗惊,自忖若是正面相对,还未开口,气势先就要跌落。

    “邱兄与此人对视,竟不露半点弱势,当真不凡,说来也是,那可是状元公!”

    实际上,在白昭元走来之时,他所过之处,沿途的人即便议论,也会下意识的压低声音,心底更会生出说不上来的感觉,自发避让。

    至于本来立于邱言跟前的田七,早已退到边缘,看了看对峙的两人,又瞅了瞅拿来的箱子,进退维谷。

    气氛,慢慢凝重,无形压力降临众人之身。

    这时,白昭元忽而开口:“我于文馆探究,刚有头绪,便感受到明黄翻腾,体会到民愿围城,知道是你所为,如今一观,才知道你果然踏足了那个境界,但还是借道,不是自身根本,莫非是想一心取巧?”

    邱言听了,沉吟了一下,回道:“寻龙四步,如前人所铸阶梯,拾阶而上,方能登高望远,眼观乾坤,方知自己之路。”

    白昭元听了,微微沉思,接着抬手在身前虚点,又道:“龙气之上,有秩序源头,为一切的开端与终结,世间秩序,不为人所重视,要等离开了秩序,往往才会意识到其重要,我引马冲击,正是为让不为人注意的秩序,显化出来。”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二人之间生出一点思绪,散发出请教、探究之意,旁人难查。

    说话间,白昭元的眼中闪过一点精芒,脸上却不见半点变化,沉着如故,这副神态落入邱言眼中,让他心中一动,反问了一句:“那又何故放弃科举?科举为人道重途,不必行险,就能见龙。”

    此话一出,那点思绪凌空停滞,踌躇不前。

    两人的对话,对旁人来说,颇有些一头雾水的味道,可在邱言与白昭元心里却是通透如镜,白昭元亦知道邱言所指的,是那上元灯会的夜里,他驾驭意马,冲击龙气的事情。而白昭元所言,则是说邱言念合秩序了。

    那日阅卷,大殿中龙气化雾,部分人知是异象,但除了少数几人,他人并不知晓此异象牵动了秩序,如那张承,若知邱言念合秩序,断然不会那般行事,也不会疑惑。

    这些事情,自不必多说。

    “科举终究是人为,有诸多弊端,固然能近龙气,但人为是伪,陷入其中,不能得真。”白昭元摇了摇头,看着邱言,露出遗憾之色,“你如今贵为状元,气运澎湃,但也和王朝纠缠一起,日后观物,难免要被影响,甚至被直接蒙蔽。”

    此言落下,那一点思绪竟而蜕变,越发精纯,似有什么要显露出来。

    邱言也摇了摇头,笑道:“世事无绝对,白兄想剔除全部人为因素,去伪存真,可展现出来的,未必是人道了。人心多变,若不入世,如何能知真假,又怎么去求真道?心有所知,当行于外,方见真章。”

    “无人相与,才是真道。”白昭元深深的看了邱言一眼,眉头皱起,仿佛生出了什么难题、疑惑。

    旁边的人听到这类,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看出来。二人是在谈论心中之念,登时就兴奋起来,想要知道是早已名声稳固的白昭元厉害,还是邱言这位新科状元更胜一筹。

    “若是如此。白兄又何必执着于探究明黄?”邱言说着。目光落到空处。盯着那点蜕变思绪,他那蕴含在话中的念头,已然融入其中。令思绪慢慢内崩。

    白昭元听了,未有半点犹豫,即时回道:“我虽不愿被官场牵扯,被王朝气运蒙蔽,但也知道阴阳相对的道理,没有假,就没有真,要去伪,确实不能离人,可也不必入瓮,当冷眼旁观,方能由表及里,看透秩序。”

    此话说完,他伸手虚抓,将那点思绪握在手中,而后拱手作礼:“这次过来,本该恭贺你得了状元,但现在看来,却是没有必要了,祝你能如愿前行,不走歧途。”

    话落,他拱拱手,转身就走。

    二人间的对话,本就让旁人摸不到头脑,白昭元最后的几个动作,更让他们越发疑惑,但两人名声摆在那里,没有人敢去询问,那种平等交谈,以心中理念去印证的味道,众人都能看得出来,况且今日之事,也能作为日后谈资,让他们有种见证当下的感觉。

    只是,有一个疑问,却是不可避免的出现在众人心中——

    “这场论战,是谁赢了?”

    白昭元声名远播,邱言风头正盛,在场的人,要么知晓白昭元过往经历,要么亲眼见过了邱言引动异象,见到二人交谈,感受到针锋相对,当然注重高下,不免以自身见识去加以判断。

    于是,有的人,将邱言提升到了与白昭元相当的地步,有的则因为邱言而高看了白昭元一眼,其中奥妙,言语不能尽述。

    不过,当白昭元刚刚走出门外,却骤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天。

    “嗯?”同一时间,邱言意识一动,心弦一弹,三身齐齐一震,那离卦骤然变动,展现出一片画面,这身在客栈的血肉身,转头朝窗外看去。

    天上,并无异状,万里无云。

    只是,在那虚空之中,正有成百上千道光华划过,从遥远星空疾驰过来,宛如一颗颗流星,其数目之多、规模之庞大,若是暴露在世人面前,足以让所有观星之人惊骇至极,在史书上留下通篇话语。

    唰!唰!唰!

    光华流转,流星滑落,径直指向南方,点缀虚空,遍布南疆五沼上空。

    ………………

    “嗯?”

    同一时间,在兴京城北,连绵山脉丛林的边缘处,

    甄知佐略有所感,拿眼观天,眉头微皱,接着收回目光,眼眸一转,视线落到了前方的那座名碑上。

    “大梵寺”三个字刻印在上面,横竖撇捺中,透露出一股肃穆、庄严,能安人心、定人念。

    “这边是信中提到的,那个源自竺坨兰的学派?从字中,确实能品味出一点与中原不同的意境,不过……”

    甄知佐还待思索,但身后安锦催促,只得收敛心念,领着一众人走过此碑,步入一座简易的大院。

    贺书长、陈井紧随其后,这三名天理书院的门人的后面,却又走着崇礼书院的高松、九渊书院的安锦等人,除此之外,还有诸多其他书生,隐隐分成几群。

    “诸位施主,请随我来。”迎面,走来一名小沙弥,年龄不大,约莫十一二岁,见了众人也不意外。

    安锦则道:“这位小兄弟,那车上还有病患……”

    “不用担心,我师父已经让人过去了……”他的声音还没有说完,那名碑边上的一辆马车中就传来一声惨呼——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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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章 思及昔日证儒时,甄惊安乱席浴血

    “是席师弟的声音!”

    安锦脸色一变,转身就急急回走!

    “发生了什么?”甄知佐亦是一脸意外,眼中露出焦急之色。

    这次,东都学派聚集一起,派出弟子西来兴京,原因就是大陈先生的一封书信。

    一年以前,大陈先生抵达兴京,与这自西而来的佛家一支印证所学,在邱言等人抵达东都、与贺书长论道天理阁的时候,大陈先生也还在兴京与那教派之人论战,是以没有露面。

    双方以各自主张,去与对方印证、反驳,发展到后来,大陈先生竟从对方的学说中,发现了很多值得借鉴的东西,干脆就住在了那寺庙中,与三位僧人时时而谈。

    不过,半个月前,在那会试前后,兴京城内的气运和文思的突然间急速变化,涟漪遍布虚空,牵动了种种秩序,竟令城内外的求道之人,在不同程度上都有了收获。

    这里的“求道”,指的并非狭义的修道,而是对于天地至理的追求。

    事后,大陈先生传信东都,让东都门人过来,想趁着自己感触未退,好加以教诲。

    正好那个时候,东都刚刚经历了士林大劫,很多魂入士林的书生,回返之后,魂体损伤严重,没有几年修养,都难以回过神来,在这期间会神思不守,难免耽误学业。

    此事被大陈所知,他知晓这大梵寺中,有一套修复神思、定下心神的方法,得三位僧人提醒,便在书信中提了提。

    这么一来,终于促成几家学派同来的局面。

    那魂入士林之人,无不是各学派的佼佼者、读书种子。于公于私都不能放任他们心神伤疲,不过,背后也还有诸多的利益牵扯,也让几家书院心存顾忌,那最要紧的一点,就是不能被大陈蛊惑。

    儒道学派和修道门派不同。

    修道者,秘籍、功法,是立派根本,不能随意泄露,往往被当成门派机密。轻易不会示人,只有最核心的传人才能得修。

    可学术学派不同,其立派宗旨就是倡导自身所学,自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就算不是自己学派的人。也有可能因一两次讲学,心生向往、共鸣。最后反被教化。

    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屡见不鲜,很多学派由于传承不稳,在一两名大儒、宗师死后,立时作鸟兽散,门人弟子被其他学派吸收。

    这次,东都诸多学派派人过来。也有如此担忧,便各自留了后手,不然岂不等于替别的学派培养人才?

    如那九渊书院,后手藏在为首的安锦和席慕远身上。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那席慕远本就伤了肉身元气,偏偏在西来的途中,又遇了点意外,导致状况恶化,眼下竟是难以下车了。

    说到席慕远,就不得不提一提杏坛论道。

    随着会试开始,杏坛论道正式落下了帷幕,此次论道,诸多学子、儒生从各地的圣贤堂入林,以魂漫游,遭遇玄奇,那林中的收获,也远不是凡人能够想象的。

    不过,其中风险亦十分惊人,更有其他部洲入内,暗施辣手,逼得几家书院不得不再派精英入内,以期减少损失,而席慕远正是其中之一。

    在经历诸多波折后,席慕远竟在士林中立下大功,至少在表面上,他是救下了诸多书院的门人,一跃成为功臣,留下几分人情。

    如此一来,就算甄知佐是天理书院弟子,也不得不以礼相待,不敢任凭他的病情恶化,是以很快传书东都与兴京,得知大梵寺内有治疗之法,才放下心来。

    却未料到,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却发生了意外。

    席慕远惨叫,自有其师兄安锦照料,甄知佐不方便过去,他心念一转,想起前因后果,便向那小沙弥问道:“敢问小兄弟,是什么人去照顾车中病患的?”

    小沙弥显然没有经历过这等阵势,头上见汗,赶忙回道:“是我的几位师兄,都略通佛法武功,更知礼节,本是要赶去给新科状元祝贺的,但出门时知道诸位到来,就临时改了行程,过来迎接。”话中,竭力想要辩解清楚,以防甄知佐误会。

    “给新科状元祝贺?”甄知佐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感到不妙,但还是继续问道,“那新科状元,三年一出,难道你们每年都要为之庆贺?”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毕竟我是这两年才入门的,”小沙弥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露出歉意表情,“不过,想来是为了传播佛光吧,我听师兄们说,几位师父为了传播佛光,处处积善,却收效甚微,所以这给状元庆贺,兴许是为了交好。”

    小沙弥的年纪不大,放在邱言前世还是学生,可在这个世界,很早就要学会了养家,是以对人际间的规矩也有了解,并非一无所知。

    “为传播学派主张么?”甄知佐对佛门的了解不深,还是从儒家角度思考。

    不过,他的思绪很快就被小沙弥下一句话打断——

    “对了,你们那位老先生,就是与三位大师父论佛的先生,也派人送去了贺礼,你不妨直接问问他吧。”

    “什么?”甄知佐闻言一愣,面色陡然变化,仿佛遇上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你说大陈老师也遣人去给状元相贺?”

    “是啊,有什么好奇怪的么?”小沙弥没料到甄知佐的反应会这么大,着实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当然奇怪!

    大陈先生是什么身份?

    今科状元又是什么身份?

    被称为在世圣贤的大陈,可不是三年一届的状元能比的。

    “老师给邱言送贺礼?邱言如何够资格接受?”这个疑问萦绕心头,倒不是甄知佐有心贬低邱言,而是事情太具有冲击性,让他难以理解。

    突然间,甄知佐想起了来时路上,碰上的张承一行。

    “张承也说,他们是奉了太虚先生的令,前往祝贺,这大梵寺的僧人能与大陈老师论道许久,显然不是平凡之辈,他们亦派人去给邱言庆贺,未免太过奇怪了!”

    想着想着,一个想法泛上心头,把甄知佐给吓了一跳,他忽然记起来,那崇礼书院的院主许世,几年前学问大成的时候,东都的几家学派泰斗,也都各自派人过去庆贺,从那之后,许世才被正式被称为大儒、宗师。

    “难道说……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邱言虽然天资极高,但也不可能轻易走到那一步,至少还要十年!”

    甄知佐亲入蜀地,见过邱言,并主持仪式,想要将之迎入天理书院,虽然未能如愿,但论对邱言的了解,却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可以说是看着邱言一路走来,技惊东都。

    不过,想着想着,他又有些不确定起来,又想起了邱言作画后,九画言上古一事。

    九幅画,每幅都进境惊人,结合一起,更能阐述上古之景,令诸多大儒、宗师,都为之惊叹,换成旁人,几乎不可想象。

    “若以这般进境而言,倒也不是全无可能。”

    正在这个时候,安锦焦急的声音从一边传来,循声看去,能见到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正扶着一辆马车,奋力挣扎着走动,其人面色惨白,能看到皮下青筋和血管,走路时气喘吁吁,脚步踉跄,好像一阵风吹过来,就能将他给吹倒。

    这人正是席慕远,名满东都之人,眼下却格外憔悴,眼中布满了血丝,想要挣脱安锦搀扶的双手。

    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虽没能甩开后者,却也前行了几步,盯着那小沙弥,用沙哑、低沉的声音问道:“说!金科状元到是谁?”

    他的这幅模样,把小沙弥个吓得不轻,但被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小沙弥还是颤颤巍巍的回答道:“听……听说是剑南道的邱言。”

    “邱言……邱言……”

    咀嚼着这个名字,席慕远苍白的面孔上,反常的泛起了一点红晕,看的安锦暗道不好,有心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以为这次在士林中拼死一搏,能让自己赶上一些,至少洗刷两次耻辱,没想到、没想到……”

    他的这番话还没有说完,院子里就走出一名光头大汉,给众人行礼一礼,看向车队方向,注意道几个身影,立刻皱眉道:“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们先去给那新科状元庆贺,三位师父和陈先生可还等着回话呢!”

    他这话刚落,就听“噗”的一声,席慕远脸上血色尽褪,张口喷出一道血箭,仰头就倒。

    他这一倒,就再也没有起来,使得车队里的众人方寸大乱。

    混乱中,并没有人注意到,席慕远那双没能闭上的眼睛里,有一点光影闪烁而过,其魂脱壳而出,迅速变得漆黑一片,沉入泥土之中。

    另一边,席慕远乘坐的马车里,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从角落滚出,一道倩影缓缓凝聚,竟是名女子,背后一条细长的尾巴弯曲甩动。

    “真是没用,这么快就死了!这样也算人道翘楚?”

    意念转动,女子眼中瞳孔赫然成了一道竖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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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 外妖入人间,天兵坠五沼

    “传闻中,北俱洲尚存人道的时候,也有人类的墨家大能存在,能以机关术击破神通,可是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女子凌空一转,落在车上,身上光影扭曲,好像隔水观物,看不真切。

    “我随这群儒生之魂,来到这方部洲,开始的时候,还担心会被所谓大儒发现,结果到了现在,也没半点事情发生!”

    心里想着,她伸出猩红舌头,轻舔嘴唇。

    “这和二哥他们所说完全不同,不过,部洲之间多数隔绝,纵有相似之处,也不可能完全一致,兴许这方部洲,就是个人道即将衰退的地方,才会这般没用。”

    想着想着,她又忽的兴奋起来,念头翻涌:“这说不定是我的机会,这席慕远一人,就让我收获不小,若能再来几次,怕是九转之魂很快就能完全凝聚,然后冲击第四境!”

    想到这,女子忽然一甩尾巴,伸手虚抓,一点光影从外飞来,落到了她的手上,赫然是一道残魂。

    “席慕远一命呜呼,那魂儿也不知去向,只有一点残留,但也有用处,正好让我圈定目标!”

    一念至此,女子的身躯陡然模糊,如漩涡般旋转起来,将那残魂吸纳里面,浮现诸多影像,过了约莫三息时间,身影重新凝实,她亦睁开了眼睛,露出笑意。

    “好地方,单是这人记忆中的那几位所谓‘大儒’,看上去孱弱无力,就是不错的口粮,可惜这些人身边都有高手看护,我现在只是魂儿来此,用三人之魂、七人气血。凝聚了颗简陋虚丹,承载己念,无法动用太多神通,不好直接拿他们开刀,要先挑个好对付的、又无力反抗的……”

    女子探究残魂记忆,早将诸多情报存于心中,这么一想,立刻就有了眉目——

    “这方人道部洲,最近在搞什么科举,看上去有点意思。里面都是文采斐然之辈,想来文思充足,若将那三百进士全部吞了,不知修为要暴涨到何等程度!之后也能去挑战那些个大儒了!”

    想着想着,她的眼中闪过一点寒芒。抬起左手,指甲骤然生长。化为尖爪。闪烁寒芒,挑起残魂,接着寒光一闪,就将之彻底破碎,轻轻一吸,把个碎片都吞入樱桃小口。轻轻咀嚼。

    “那名所谓状元,乃席慕远的心头大恨,至死也不相忘,既然席慕远成全了我。我也该投桃报李,送此人与他团聚!”

    念头落下,女子忍不住轻笑起来,只觉自己的修行之路,从此一片光明。

    “这片部洲,有如此多的好处,不能让我一人独享,应设法通知兄长,引领部族过来,有了这片天地,就算放弃了部族驻地,又有何妨?”

    一瞬间,这方部洲,在她眼中宛如一片亟待开垦的处|女地。

    不过,下一刻,其人神色一变,笑容凝固在脸上,眼眸露出一点惊骇,接着身影消散,缩回那颗浑圆珠子里面,而后一点意念传出——

    “这虚空中何故忽然有如此澎湃的神力波涛?难道这里不是人道为尊,而是天庭所属?不行,若是如此,那必须尽快下手,就算最后被驱逐出境,至少能有收获!”

    珠子自发滚动起来,从车里落下,跌落在泥土之中,一晃就没了踪影,她并未注意到,一点金光,在那地上掠过。

    庙中,三名盘坐不动的和尚,正在对话。

    “阳寿已尽之人命途多舛,此番也算解脱,但魂需超度。”

    “那与我佛有缘的护法之物,何不拦下?”

    “不急,她要走上一遭,方知世事险恶,才能看破红尘。”

    院中,混乱略有减退,甄知佐、安锦,还有席慕远已被人带进庙中,几名九渊书院的门人,心中挂念,也跟了过去,余下之人则在小声讨论。

    “席慕远这几日,身子骨越发虚弱,在城外看大夫时,说他有殒命之危,若非大陈先生言之凿凿,说这里有高手能够续命,怕也不会过来,却没有想到,到了地方,却出了这样的事,这下子,九渊书院怕是要和邱言结仇了。”

    “能怨得谁来?人家邱言考中状元,难道还要报于他席慕远?”

    “说起来,邱言当真是一鸣惊人,不声不响的,直接就拿了状元!”

    高松身边,几名书生低语交谈。

    高松摇摇头道:“这算什么结仇?他席慕远三次吐血,哪次邱兄在场?人都不在,赖到人家身上,不是笑话么?九渊书院还要不要名声了?”他压低声音,“依我看,九渊书院今后都不会主动提起这事,不然等于是自找羞辱。”

    这话一说,边上几人都颌首同意。

    接着,又有人道:“安锦拒绝让旁人接触席慕远,很可能是为收回其人身上的一道圣贤精神,高师兄,你看咱们是不是……”

    为了防止派来的学派精英,被大陈或其他人影响了感官,几家书院都留了后手,圣贤精神就是手段之一,由书院中的佼佼者执掌,在关键时候,能用来排除抵御其他学说的影响。

    高松皱起眉头:“如果动手,天大地大,也未必有容身之地,你真当几大书院毫无准备,就敢拿出圣贤精神?况且这趁火打劫的事,我崇礼书院怎能去做?再说,席慕远在士林里力挽狂澜,虽有诸多疑点,但救了几位师弟的事真实不虚,不能恩将仇报。”

    轰隆隆!

    话音落下,地面忽而震荡起来。

    “嗯?地震?”众人意动,却没有太过慌乱,大梵寺院子简陋,院墙低矮,即便倒下,也难以伤人。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震动并非局限在兴京范围,恰恰相反。由于国都意志、龙气的镇压,这里幅度还算小的,兴京往南,过汉中,入蜀地,震荡才是剧烈,好在这震荡诡异,并未动摇屋墙,又有神道顺势镇压,没有造成多少伤亡。

    不过。山野之中,可就没有多少顾忌了,伤亡不可计数。

    震荡的源头之处,乃是九灵山南侧的五沼之地深处。

    这是一片密林,沼泽分布其中。漆黑沼水里不时冒出一两气泡,炸裂后。有五彩毒气散发出来。

    轰隆!

    突然。一团金光落了下来,光芒散去,有一只被金甲包裹的大脚,踩进沼水之中,登时水花四溅,那毒气触碰此脚之后。竟而消弭!

    此脚之主,乃是名高有八尺的壮汉,浑身披着战甲,脸上带着面具。头上戴着兜鍪,只露出一双眼睛,内里精芒四射,有神力喷涌而出!

    就见他此人双拳一撞,发出金铁之声,声波扩散出去,沿途毒气触之则灭!

    轰隆!轰隆!轰隆!

    此人身后,一团团金光接连落下,待得光芒散去,每团都显露出一名金甲大汉,身上神力澎湃,缓缓挺直腰杆。

    十个、百个、千个……

    眨眼的功夫,虚空中显露出的一团团光芒,就充斥了这片丛林,化作遍地天兵!

    突然!

    嗖!

    沼水之中,细长阴影直窜而出,赫然是条五彩斑斓的小蛇,看起来孱弱,只是出水之后,有五彩雾气涌出,转眼包裹整条蛇身,进而扩展膨胀到一人高下,待得雾气散去,哪还有长蛇,竟化为人形!

    只是其人皮上生鳞,背后有尾,往前一扑,嘴中吐信!

    轰!

    下一刻,金甲天兵身上光芒乍起,那光汇聚手中,凌空一甩,就为寒芒,如刀光闪烁,划过蛇形人身之物。

    啪嗒!

    那妖物的下半身落在沼泽里,溅起水花,而上半身则是轰然炸裂,好像本身就是黑色毒汁凝聚而成,黑汁溅了金甲天兵一身,渗透盔甲,直达深处核心。

    那里,被层层叠叠的神力包裹,好像一根根血管纠缠在一起,凝结成一块……

    血肉!

    下一刻,黑汁侵染血肉,冒出滚滚青烟,血肉消散。

    哗啦啦!

    此肉一去,金甲男子整个崩溃,铠甲尽数散落,失去光泽,跌落在沼泽之中。

    不过,两者的冲突只是一处缩影,在四面八方,正有成百上千的类似之事发生,毒虫从沼泽中跳出、猛兽自林中窜起,一个一个,被莫名之力掌控,违背本性、悍不畏死,融合五彩雾气,化身妖物,和无数天兵碰撞,有输有赢。

    时间流逝,日头西沉,战场却不见变化,仿佛将会一直持续下去。

    沼泽地底,神灵封禁之处,正有神念交流——

    “祖神,这些还只是先锋,一旦天将到来,就不好处置了,还请动用那人留下的宝贝吧!”

    五彩神念流转:“眼下还不是时候,大劫只是开端,不能轻易动用,那件事物只能动用三次,今次再用,就是第二次了,必须慎重。不过,这南疆劫数,不只是我等之事,那抿元必须也要承担。”

    话落,一道神念跨越时空,直抵灶山之顶,被邱言的神灵身伸手一抓,凝固起来,接着摄入身躯,解析内容。

    兴京城内,客栈之中,邱言缓缓睁开眼睛。

    经过一阵吵闹,田七也顺势退去,他总算有了休息时间,这个房间,是东家特地收拾准备的,可谓舒适,躺在床上,浑身舒坦,邱言便顺势而为,要将这金榜题名之喜,彻底参悟透彻。

    “天兵先锋来了,沼地众神暂时可谓屏障,但刚不可久,若一味将他们当做挡箭牌,难免要弄巧成拙,还要有所谋划,但要放到琼林宴之后,另外……”

    想着想着,他的眼中闪过一点精芒,骤然抬手,凌空一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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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二章 但言无人道,当有教化时

    随着邱言的这一抓,劲力节节贯穿,竟是从指关节上传出一连串的脆响,挤压的空气压缩,推动开去,直抵窗子!

    啪!

    窗外骤然响起一声惊呼,而后大开,一颗浑圆珠子被摄了进来,滋溜溜的凌空旋转。

    “没想到能有妖物,在龙气镇压之下,运转神通窥视!你这胆子着实不小!”

    劲力与话声联动,引动空气震颤,就要将那珠子压住,而今邱言身具神魂金丹,但在兴京行事,还是要尽量低调,以肉身劲力对敌,总好过动用神通。

    未料劲力未至,那浑圆珠子猛地急速震颤,竟出音爆,一下子挣脱开来,接着往前一冲,直指邱言面门,并传出一道意念——

    “当真是想不到啊!你这人道状元,居然修有神通!我们北俱洲虽然人道灭绝,可我也曾听闻,人仙不能两全,你这般修士,怎还能成就状元?”

    邱言眼中一亮:“哦?北俱洲?看样子,你非是东华之人,没有人道?那会是什么道?本以为只是一窥视的宵小,未曾想到会碰上这么一条大鱼,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说话声中,他手脚不动,整个人腾空而起,凌空一转,筋骨震颤了,闪过了珠子的激射,而后舒展手臂,伸手就要去抓!

    “哼!”珠子里传出一声冷哼,隐隐有嘲笑之意,接着有锋利的寒芒疾刺而出,还是直指邱言面门!杀意凛然!

    “嗯?”邱言心念一转。手指连弹,气血与真元相合,他的手指尖上亦浮现出一点寒芒。屈指弹动,就听“崩崩崩”几声,竟将寒芒尽数弹开!

    “为何这珠子这般行事,都不受龙气镇压?”这个想法在脑海中闪过,邱言顺势退后一步。

    “这就对了,”珠子里的意念蕴含得意之意,“既然你修有神通。我也不强求,便放你一马,你只要……咦?”

    那意念还在说着。但珠子却陡然间被定在空中!

    “你做了什么?不可能啊,为何这个部洲……”

    里面传出一声惊呼,随后一阵肃杀意境降临周围,将那珠子整个的包裹在里面!

    惊呼过后。珠子一转。爆发出邪异的妖风,一道女子身影隐隐就要凝聚!

    只是这道身影甫一出现,立刻就被龙气镇压下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又是一声惊呼,珠子啪嗒一声跌落在地,弹动了两下之后,渐渐恢复。

    “好个妖邪,连情况都没搞清楚,就敢来袭。莫非是习惯了生杀争夺、弱肉强食的黑暗丛林,就把这人道世界的秩序井然。当做了软弱可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口气未免太大了!”

    邱言身形落下,目光扫过那颗珠子,口中说着,心里则转着另外的念头。

    “此女以妖气凝聚魂影,却被龙气镇下,如此看来,不是龙气没有反应,而是有一套判断之法,这倒也是,龙气为皇,统领生灵,那妖类也是其中之一,总不能绝了他们的人道可能。只是先前神力星光,又是靠着什么方法,直接投注下来的?里面是否也有玄虚?”

    想着想着,邱言念头一转,就有兵家秩序落了下来,径直打在珠子上!

    噼啪!

    裂缝浮现在其珠表面,伴随一声尖叫。

    此珠落地之后,弹动了几下,隐隐又要飞起,可被这秩序击中,立刻再次跌落,再无动静。

    荡平邪异,邱言脸上浮现一点苍白。

    “看来以秩序对抗神通,其实也牵扯了我自身修为,隐隐有反噬迹象,日后有待进一步探究。”

    这边想着,他又抬手一摄,珠子应手飞来,落到手中,被他轻搓一下,从表面搓出一点粉末,整颗珠子变化色泽,浮现血色,珠体扭曲变化,裂痕渐多,往各处蔓延,有要分崩离析的趋势!

    瞳孔扩张,视野变化,邱言凝神一观,从那珠子裂缝之中,看到了三道迷离魂影与七道无根血花,除此之外,更有浓郁文思压缩起来,从碎裂处飘散出来。

    这颗珠子,赫然是以文思结合魂魄,凝结而成!

    邱言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微微眯眼,眼底寒芒闪烁,邱言抬脚轻踏,无形的秩序波纹自脚底散发而出,沿着地板传递,跟着那房门洞开,便有只土狗翻滚着进来。

    迎着那狗,邱言吹了口气,止住对方滚势,接着五指一动,猛地一捏,把个珠子给捏的粉碎,尖叫中,一道惨绿之影浮现出来!

    下一刻,那土狗的肉身骨骼都化作泥土,失去了形态,看上去俨然是一团泥巴。

    邱言却看也不看,弹动手指,那道惨绿光芒便“嗖”的飞出,没入泥巴之中,再无踪影。

    跟着,珠子破碎后的粉末,凌空徘徊,就见他低语几声,秩序汇聚过来,将粉末汇聚一处,轰然炸裂,就有三道魂儿飞出,直入幽冥,又有七道血花绽放,寻源而去,得了安宁。

    做完这些,邱言一转头,目光落到了那团土狗所化泥泞的上面。

    “这以泥为身的法门,源自神灵身,运转的时候,我尚未进入京畿范围,而今在兴京城中,想要再次施展,必然要暴露神道之力,所以只能利用现成的了。”

    嘭!

    那泥巴骤然膨胀,传出撞击声响,似有两方碰撞、激斗,紧跟着,泥巴渐渐成团,邱言心里却泛起一个念头。

    “之前参宝夜游灯会,凌空偷盗,没有被废掉神通,这颗珠子里面的魂魄,亦不受阻挡,直到凝聚妖身,显形魂魄,才被镇压下去。可见在这兴京里,龙气镇压也并非万无一失。”

    在他思索之际,泥团慢慢稳固下来。逐渐显露轮廓,待得几息之后,终于平息,泥土中本来蕴含的神道之力发酵,再次催生出血肉骨骼,只是其形态却格外奇怪——

    身形如狗似猫,有着两个脖子。两个脑袋,一边是狗头,一边则是猫头。

    这土狗本是一只大妖的灵慧魄。被邱言抓住,以泥土做血肉身,封禁在内,入了京畿之地后并未受到影响。依旧行动如常。盖因泥土身内的神通本就存在,故不被镇压,可如果邱言要再行施展一次,凝聚出另外一具形体,就要重新向神灵身借力。

    他现在已为状元,若如此行事,难保不留隐患。

    “你做了什么!”猫头凝固之后,惊叫一声。看了眼边上的狗头,露出惊慌之色。“居然将我与这下贱之物置于一处,简直大胆包天!你可知我之血统,在北俱洲中,源自何方?”

    “放肆!说我下贱!你可知我之本体,是何身份?”土狗被秩序之力震的滚入房内,还没搞清楚情况,跟着身躯融化,而后多了道魂儿进来,与它争夺身躯主导,双方碰撞撕扯,打的不亦乐乎,若非有神力引导凝聚,这身躯别想成形。

    即便如此,现在刚一凝固,两者争吵,那四肢打结,一下子就瘫倒在地。

    狗头听到侮辱之言,尽管不明所以,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就要反驳。

    它这一开口,却让那猫头冷笑起来:“我已看出,你不过一道灵慧魄而已,里面更有修为退转的迹象,或许曾是个第三境的妖类,但论血脉、英魄源流,又怎能与我九命猫一脉相比?”

    “第三境?哼哼!”土狗也冷笑起来,“待我那元婴本体找上门来,你就知道天高地厚了,到时看你与这书生,怎生求饶!”

    “元婴……”边上,邱言没有阻止二者,静静听着,从双方话中得了不少信息。

    猫头在听到“元婴”两字之后,心中一惊,见狗头的神态不似作伪,立时有了顾忌,但表面上兀自不肯认输,不过也没有继续多说,转而直视邱言,而那灵慧魄所化狗头,同样安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这猫狗就此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邱言见局面平息,便就开口道:“既然你们彼此都认识过了,那接下来,就该我问了。”

    他看向那猫头,张口欲言,但后者却抢先一步说道:“你虽然抓了我,但却不要妄想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实话告诉你,降临此世的,不过只是我之一魂,要不了多久,便有诸多部族会知晓这方部洲的方位,你不知道自己为这片部洲,招惹了多大的麻烦!”

    “招惹麻烦?”邱言摇了摇头,“你即使不说,我也大致猜出了你所在部洲的特性,大概只有妖类存在,若是如此,你出现在我的面前,反是给你那部洲引来了机缘。”

    “机缘?”那猫头一愣,没有注意到边上狗头幸灾乐祸的表情。

    “不错,”邱言长吐一口气,“茹毛饮血、弱肉强食、草菅人命,这样的一片世界,自然需要教化,可不就是机缘?”

    猫头先是一愣,跟着明白过来,露出一点惊颤,但嘴上并不认输:“你以为自己能入侵我等部洲?就凭你一个孱弱书生?你大概不知道,我在那部族之中,也不过……”

    后面的话,她还未说完,就被邱言一袖子扇动的气流给送了出去。

    滚落到门外,正好碰上戴国,这大汉本来就是过来牵狗出去遛一遛的,结果却看到了一个猫狗同身之物,立刻跳了起来。

    屋里,邱言回身走到桌前,眼皮子一跳,离卦传来一点信息,让他略感意外。

    “一卦分列两事,都是先险后吉,应在南疆与遗蜕之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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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三章 得势莫忘失意心

    感悟着离卦内容,邱言坐定下来,寻源溯本,隐隐察觉到与神灵身、遗蜕之地有关。

    “天兵已然降临,神灵身承受压力,是自然而然的事,只是不知天庭接下来是一味强攻,还是另有对策,只是那遗蜕之地为何还会有风险,莫非是因为那几尊外来之神?”

    遗蜕之地,邱言落子廉溪,其部族的发展已入正轨,就算邱言不多做过问,也没有太多偏差,已然经过了原始积累阶段,有了明显的社会分工,除了打猎之外,在采集方面也有了组织性,更不要说经过邱言的亲自教导,开始尝试进行耕作作物。

    原始社会的生存,食物是重要的一环,关系传承存续,其次就是武力。

    廉溪部本部强盛,附属部族众多,人多势众,又有银孝娥留下的一套练兵、行军之法,剔除诸多因素后,足以碾压周围部族。

    除此之外,这部族生存,还有一点不能避免,就是与天灾、环境抗衡,本来廉溪部遇到天灾,只有逃遁或者等死,但有了邱言传下来观神在心之法,可谓如虎添翼,已能抵抗诸多灾祸。

    更不要说,邱言还为部族驻地留下来三名守护“天神”。

    这三人有神也有修士,但被禁制所限,不得离去,除了要协助廉溪部维持部族安全之外,更是在面对其他部族天神时的保险。

    毕竟,在那遗蜕之地。很多部族的后面都立有神灵,邱言不能时常降临,自然需要有其他助力。

    “廉溪部最近的祷神之词。隐隐提到了扩张之念,那很多部族的天神,在其掌控的部族被吞并之后,保留住了图腾柱,因而没有进一步的威胁廉溪部,当然,这也是由于三个守护天神的威慑力。”

    其实。在廉溪部发展初期,吞并征服的,尚且是背后没有天神的部族。但渐渐地,这样已经不能满足部族需要,最终开始涉足那些有着“天神”统治的部族。

    开始的时候,面对原始部族的入侵。那些修士和神灵难以容忍。只是碍于廉溪部背后势力,不得不妥协,随后他们却发现,双方并无真正矛盾——

    “天神掌控部族,说白的,是为了减少自身消耗,在遗蜕之地,他们无法补充神力和灵气。所以需要奴仆代劳,用以征伐。归根结底,其目的不是壮大部落,而是借此夺取图腾柱。”

    “廉溪部兼并其他部族,掠走大量人口,却不去动图腾柱,诸多天神才能安稳下来,意识到自己与廉溪部的目不同,没有直接矛盾。”

    降临的天神,求的是图腾柱,进而摘日,而廉溪部要的是壮大,邱言所需要的,则是在这个过程中,展现出来的上古人道。

    “不过,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大不确定因素,就是几尊外来神祇。”

    这些神祇的来历成迷,不过在步入遗蜕之地后,就被邱言发现。

    “神灵所求,无非香火,即便到了陌生之地,应该也以传播祭祀为主,可遗蜕之地,香火不通,那几尊神灵最终着手统一对岸部族,隔水与廉溪部发生了冲突,我亦借此与对方有了接触,并打入了一点暗手。”

    只是,对方也是神灵,很多手段并不保险。

    “那几尊神灵显然在策划什么,同样也赐予部落民神通之法,这卦象预示的,莫非是他们针对廉溪部的计划?神道相斗,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能掉以轻心。”

    邱言思索着,意识到里面的问题,自己和对方的着眼点不同,遗蜕之地难以聚集香火,针对哪个神灵的祭祀传播再广,也没有作用。

    而有了源自第十颗太阳的人文火种,让邱言得意吸纳遗蜕之地的香火,此乃独一份。

    “说起来,那几尊神灵似乎也有补充力量的法子,不然不会毫不顾忌的将力量借给普通的凡人……”

    想着想着,他缓缓整理思路。

    “遗蜕之地的变化,还要细细探查,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明了的,不妨动用心魔身过去,那里民风淳朴,人心接近本源,说不定能有收获。”

    提到心魔身,想起在冲击龙气时,几块心魔碎片侵蚀其中,事后也有点滴变化,邱言不由将最近的一些事情,在心中梳理了一遍,理出头绪。

    这几日事情接踵而来,或是殿试,或是金丹,或是龙气,或是秩序,几乎给人以目不暇接之感,直到此时,方才真正能稍稍松一口气,让邱言能整理一下最近所得。

    “神魂三转,步入第三境的巅峰,一旦七转,药力模拟的七魄,与神魂相合,应该便能晋级第四境了,只是并不容易,这每转一次,都会增加阳气,如果神魂本身不够坚韧,反而会被阳气所伤,不过却足够支持心火凝固了。”

    体内,神魂一动 ,心火如城,城边有兵,成内有民,书生支柱,官宦盖顶,隐隐有模糊的明黄之气环绕城顶,但并不清晰。

    跟着,那魂中涌出阵阵奇异波动,与因果气息相似。

    “抱负因果已全,这读书人哪有不想金榜题名、治国烹鲜的,若是前身未死,或许最终会折戟沉沙,可他既然留下因果,那便会无视现实化作执念,此乃正常,不过,这因果一成,成就了一道圣贤神识,却也在神魂和金丹中,留下玄妙波动,有待勘破,而今三道因果,仅余亲缘,关于这最后一道因果,看样子是要试着去行了……”

    神魂三转,而虚丹转实,都是在这段时间里的收获,令邱言对

    “城池意志、王朝龙气,而今都有部分与我融合,能借之感悟,但毕竟是外力,那兵家秩序,则是我自身所得,因借了心魔之助,还不得完全,近似于大儒,但还有欠缺,想来要等与其他大儒印证来巩固了……”

    几日经历,收获实多,其中繁琐之处,自不必细说。

    未过多久,就有大陈先生与大梵寺的人上门,以薄利相贺,并留下各自话语,令邱言越发明了前路,这些都是后话。

    且说第二日琼林宴上,皇帝赐宴,邱言与诸多新晋进士齐聚一堂,欢歌笑语,席间拜见座师王甫,双方定下了名分,此乃正名,从此成为宰辅门生。

    “门生”一词,是由门人衍变过来,有弟子之意,却又不同。

    简而言之,由大儒、宗师亲自教授之人方是弟子,那转相授的则为门生。

    前朝大炎建立前,中原分裂,南北对峙,科举不兴,乃世家豪族的黄金年代,那时的读书人即便满腹经纶,有经天纬地之才,但碍于门第、名声,一样无法施展抱负,只能依附世家,便使得“门生”一词慢慢宽泛,最终沿用下来。

    后来科举确立,主考官被称为座师,中考之人便成了门生。

    值得一提的是,经历了殿试之后,众多进士也有了个“天子门生”的名头。

    宴席进行一半,皇帝离去,束缚尽去,气氛渐渐热闹,同年相交,又有人与考官相谈,又或去向几位宰执求教。

    言谈举止间,文思飘散开来,与龙气、官气、气运相合,慢慢蜕变,已不是简单的文思,而夹杂了诸多贵气,隐隐与王朝相合,与皇宫辉映,令宴会格调渐渐宏大。

    与此一比,庞府别院的晚宴,就黯然失色了。

    高靖、叶运等人先后过来与邱言交谈,又各自离去,周贯看着热闹景象,心头高兴,但过了一会,又生遗憾,忍不住感叹一句:“若罗兄也能见到这般景象,与我等同列一席,那就好了。”

    罗家云会试失利,过几日便返回剑南,并替邱言和周贯捎带家书。

    邱言拿了状元,剑南道已经人尽皆知,而周贯得了第三等的同进士出身,一样光宗耀祖,连他那位出身卑微的母亲,都要凭此一飞冲天,再也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庶子身份,就算是继承家业,也不无可能。

    不过,与之相对的,就是失意人了。

    中榜之人喜不自胜,而落榜之人再如何豁达,也免不了黯然。

    罗家云十几年寒窗,科举路上如履薄冰,到了最后临门一脚还是落败,只能带着落寞和失望回返。

    不只他一人,会试大考聚集过来的,本就是冲过了诸多阻碍,击败了无数敌手,但得上皇榜的,二三十人里才有一人,落榜的人才是大头。

    这几天里,失意人的情绪,亦充斥大半兴京,邱言想不注意都不能,况且他体验人道,春风得意,此乃一境,名落孙山者的黯然心境也不能放过,便借城池意志,去捕捉情绪波动,加以品味,心里也有感慨。

    此时,被周贯这话一说,邱言看着周围盛况,不禁回忆榜下落寞。

    冰火两重天,只源于人道选择,立时有了感悟,更联想到神道、人道与心魔道的前行之路,看似超凡,亦是困难重重,魂中心火一动,螺旋变化,有阴阳之分雏形,一首诗浮现心头——

    “黄河三尺鲤,本在孟津居,点额不成龙,归来伴凡鱼。”

    声音一落,就有苍老之声从旁传来——

    “慎之乃新科状元,何故会有如此感慨?”(未完待续。。)

    ps:  感谢“汪秀才”、“跨下死了人”、“云云云”投出的月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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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果介绍:
一问:何为道?
答:性道为神,命道成仙,成仙为神皆是道
二问:何为大道?
答:性命乃第一大道。
三问:何以见得是大道。
答:打你一拳,性命两散,你还修什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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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为神,化三身性命,可修无双大道;
命里带煞,踏大千世界,只争一炷燃香。
仙道玄奇,神道奥妙,百家争鸣皆在人道。
道果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道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道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