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承龙散道,人心为种
“文公子!放心!我等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离榜单不远之处,文枝桢立于人中,周围围着众多落榜考生。
“话不是这么说的,邱公子的才学文某也是佩服的,虽未亲眼见过,但多有耳闻,他能拿到会元,我也是佩服的。”文枝桢摇了摇头,似在为邱言辩解,但那话说出来的时候,偏偏有奇异韵律蕴藏其中,引得旁人心思变化。
“切不可这么说!那邱言只听其名,未见真有建树……”
在这一声一声话语中,文枝桢缓缓前行,目的地正是榜单所在。
名在榜上之人,几乎都被指责,唯有他文枝桢,不只没被说是舞弊,反而有许多人打抱不平!
对面,邱言亦看到了文枝桢,便眯起眼睛,有城池意志汇聚过来,构建出奇异视野,笼罩各处,文枝桢身上的气运登时显露出来。
随后,邱言摇了摇头,露出惋惜神色。
“玩弄人心,必会被人心反噬,借势而为,可以偶尔为之,但事事都想以此成事,就太过贪求了,最后因果牵扯,命不能自已。”
邱言平日行事,每每考虑因果,有所为有所不为,可有些人行事却不会顾虑许多,看上去还能一帆风顺。
但这样的人,若不是有大气运在身,能以鸿运挡灾,终有一日要遭难,十次行事,九次顺利,最后一次就可能万劫不复。
对文枝桢,邱言不甚熟悉。不知对方在江南是如何行事的,可是自从在兴京见过对方,却已看出端倪,更知道,从文枝桢入住藏书客栈开始,其人的命运、气运就已开始反噬了。
世间之事,总归是要有平衡的。
“可惜,此人并未看破这些,直到现在,还在识图将人心玩弄于鼓掌。他却不知道。眼下还有一人在推波助澜,布下棋局,文枝桢只是局中的一颗棋子……”
想到这里,邱言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邱公子。有礼了。”文枝桢走到跟前。拱手作礼。
四周。诸多落榜考生云集一处,虎视眈眈,眼中闪烁着莫名光辉。
人群中。还有几人鬼鬼祟祟,一样穿着儒服,乍看好像考生,只是眼神闪烁,脸上充满了灵动气息,与读书养气之后的神态截然不同。
他们在人群中穿行,在各处低语,说出来的话,都是针对榜单上的人,在煽动人心的同时,也在观察局势,如今看局势酝酿出来,知道时候到了,立刻大叫起来——
“出来了!舞弊之人是谁,已经水落石出了!”
声音来的突然,出自几人之口,但瞬息之间就传遍人群!
“嗯?”
“水落石出了?”
“是谁?是谁!”
顿时,一双双通红的眼睛循声瞪了过去,众人的情绪一下子又攀上另一个高峰!
无形阴云越发浓郁!
那些喊话之人,似乎并不惧怕暴露,冷笑着朝邱言看了过去,但旋即各自一愣,入目的是一双冰冷的眸子,竟是邱言在回看他们!
………………
“榜下站着的,就是邱言了,我看过他的画像。”
不远处,三人随人流而来,正是受了白面老人命令的那三人,他们从皇宫中离开,不过几息时间,竟已经抵达国子监。
三人的装扮并未变化,还是暗色的紧身衣,在人群中穿行,这幅装扮在周围的儒服、衣衫之中显得格外突出,但奇怪的是,无论是考生、仆从,还是商贾、丫鬟,竟都视而不见,仿佛都沉浸在了各自情绪里,对周遭不再关心。
三人边走边说,感受人群散发的种种情绪,面色略显凝重。
“那叫文枝桢的人,正在干扰和操控人心,他的这套手法,不属神通范畴,而是种变化了的圣贤精神,若非你我见多识广,有往人道鼎盛部洲的经历,恐怕也难以发现,看来这人也不简单。”
“这人我听过人汇报,在江南时也有际遇,这个且不多说,眼下人心浮动,绝非一个文枝桢能够左右,应该有其他力量插手,切不可大意!”
“公公让我们维护会元名声,是时候出手了,不然真闹出事端,就不是引蛇出洞了,也有损天家颜面。”
三人说着停下脚步,将那目光投了过去,身上生出三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交缠变化,迅速升腾!酝酿大势!
远处,几名浑水之徒被邱言目光所摄,微微愣神,但很快恢复,张嘴就要喊出名字。
周围,诸多落榜考生侧耳倾听,为首的文枝桢则是眼神微变,但神色淡然。
向左边看去,被人群挤得随波逐流的徐苒看到了文枝桢的身影,面露喜色,就要呼喊,此女后面几丈,姬筝停下脚步,惊疑不定的向天上看了过去。
更远的地方,满脸笑容的庞倩大步流星的走来,身后跟着宋倩、祁九联。
四周,诸多人影汇聚过来。
时间,彷佛在这一刻定格。
下一刻,云层翻滚,光芒破开云雾,划过天际!
轰!
强光自天上落下,彷佛闪电,内有丝丝缕缕的龙气变化,径直灌入邱言头顶,入其体内!
第三步,人与龙气相连!
强烈的光芒在邱言身上蔓延,他就像一个人形光源,光芒辐射开来,转眼充斥周围几条街道,照耀在一名名考生脸上,令他们被情绪所支配的表情,清晰几分,显得有些狰狞。
那些浑水之人到底没有喊出话来,第一时间就被光芒刺激的闭起眼睛,而后急速呼吸。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同一时间,三名劲装男子先是露出意外之色,跟着脸色连变,逐渐生出惊骇之意,感受着光芒内隐隐跳动的文思、思绪,生出猜测。
“莫非……”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随光芒传来——
“邱某自至兴京,从未打算招摇,却被人看成是软柿子、踏脚石,这段时间以来。质疑之声不绝于耳。到了放榜之时,尚且还有人心有不服,你们或许有着各种理由,但出发点其实还是为了自己之念。邱某不过只是一个借口。”
说话的是身处光芒中心的邱言。
他身上。光芒如蛇穿梭。身后的榜单亦被照耀的霍霍生辉,那一个个墨迹所写名字、籍贯,隐隐放出光芒。仿佛金液书就。
这番气相,震慑全场!
人在榜前,天降光芒,就像是上天给予承认,只是一瞬间,就刻印在观者心中,又有何人再敢妄加议论?
不过,邱言并不打算就此结束。
“既然怀疑邱某言过其实、名不副实,今日我便也宣讲一番,不赋诗、不作书画,是阐释一点心中感悟,倒要让你们看看,邱某是否当得起会元之名,也省的再有人聒噪!”
说完,周围光影一变,仿佛旋风般旋转起来,有屋舍城池、士农工商的虚影蜂拥而出!迅速扩张,掠过几条街道,与街上众人重叠起来!
海市蜃楼,士农工商,虚影降临,栩栩如生!
种种感悟在一道道虚影的言行中透露出来,并不强迫他人去笃信,而是演绎一幕幕悲喜,引发思绪,令人思考。
在诸人心田洒下一片种子!
“不愧是文染考卷、策生异象之人,哪里还用得着我等保护?”
“这次过来,竟然能有意外收获!”
“这分明是我等机缘!”
三名劲装男子各自感叹,而后竟都闭上眼睛,心神沉浸光影蜃楼,借机感悟!
不只是他们,遍布街道的一道道身影,看着身边的蜃楼光影,先是疑惑,没过多久就捕捉到一点文思变化,有的明悟,有的疑惑,但都先后沉溺进去。
“这也是异象不成?我心中好像多了些东西……”祁九联停下脚步,环首四望,低声感慨。边上,宋倩已然眼神迷茫。
庞倩茹瞪大了眼睛,气血澎湃,不至于一下子被光影侵染心神,遥望邱言,面露惊奇,仿佛第一次认识对方,接着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多了点人道光影。
再往前,姬筝叹息一声,露出笑容:“这是邱公子的感悟?他竟将感悟释放出来,让其他感悟、参悟,这等心胸,说不定真能继承……”
姬筝前方,是已然心神沉浸的徐苒,其人眼露迷惘。
徐苒前,文枝桢面如死灰,胸口起伏,剧烈喘息,几次张口欲言,都没有发出声音。
邱言轻轻摇头道:“不要多想,好生感悟吧,至少能让你此次兴京之行有些收获。”
文枝桢悚然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邱言并未回答,目光一转,意识与龙气相合,虚空中的因果、气运立刻清晰起来,他隐约感到,文枝桢的气运分成几道,一部分是他自己揣摩考官之心,亲手交了出去,而另外一部分,却被玄妙之力拉扯着,朝内城深处飞去。
………………
翰林院中,一人立于窗前,收敛周遭黑气,气中隐见落榜考生的愤怒与不甘,他遥望窗外光芒,露出遗憾之色,随后精神一震,拿起手边书册翻开,抽出竹签,上有血色光芒成字,赫然写着江南文枝桢之名。
“才子,只有命途坎坷、历经磨难,方能留下传世佳作,事已至此,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吧,至少让你命途多舛,能上青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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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五章 一探翰林
光影变迁,世事无常。
光芒与来得快,去的也快,宛如白驹过隙,转眼掠过四周,不见了踪影,却在众人心里刻下了痕迹。
激荡的情绪随之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浓郁文思,在众人心头萦绕,顺着联系散发出来,逆流入邱言心中。
渐渐的,邱言神魂心火之内,士林支柱越发清晰,火中出现越来越多的书生身影,更有各种主张和文思流转,但并不与邱言本身的文思冲突,二者似乎相互印证,时时比对。
国子监周围,已然安静下来。
前一刻,这里还是一片混乱,眼下却是格外寂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有人从奇妙的感悟中恢复一点意念,回想种种,都是感慨万千,半晌都不回神,脑子里有光影变化。
不过,在这里面却也有心智坚毅之人,如那三名劲装男子,在光影消散的同时心神归位,互相对视几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点正在褪去的光彩。
光芒里面,变化莫测!
“这邱言对人道的理解,已然到了十分高超的地步,对我等深有启发……”
“他的很多看法别出心裁,角度十分有趣,从细节之处推导出人道深意,很有借鉴意义。”
“不说旁的,这一变化,俨然有了自成框架的趋势!”
三人说着,其中两人未有其他动作,竟是继续回味、沉思,余下一人则是一脸不舍的离去,要去通报消息。
有类似表现的,非只这三人,庞倩茹因命修之力。从沉溺中回神,惊疑不定的看着邱言,随后却又摇摇头,闭上眼睛,回味感受。
四面八方,无论是中榜考生、落榜之人,还是过来捉婿的商贾,抑或是陪同而来的仆从、丫鬟,以及维持秩序的兵卒,甚至连躲藏一旁的官员们。在这一刻都陷入意念,不是回想具体之事,而是捕捉感悟,领会精神。
最外的凉亭中,那仆从模样的男子。隔着老远看到了榜上名字,在找到的第七名李乐的名字后。便露出喜色。但没过多久就被光芒掠过,便也陷入光影之中,但等光影一去,就立刻回神。
与此人一同英俊的青年正是李乐,而这仆从大汉,名为铁心。主仆二人也有诸多故事,此乃外话。
回想方才的光影变化,铁心露出疑惑之色:“刚才真是异象?我怎么觉得,是那个叫邱言的会元。将自己的一些感悟给释放出来了?那片刻的光影变化,竟让我生出一点感悟,似乎武道境界有了松动,若能把握,说不定能突破瓶颈。”
李乐表情恬淡,点点头道:“不错,正是其人感悟。这些感悟,以人道为基,对武道也有借鉴意义,但归根结底,还是对为学之人更有帮助,能正他人之念,若能参悟得当,就算达不到邱言现在的学识高度,但三年后再来会试,机会却要增加许多,至少不会对新法一知半解了。”
“嗯?”铁心闻言意外,“这么说来,那邱言不是将自己的不传之秘,给公之于众了?还有人会这么做?这不是让旁人、敌人,都学会了自己的东西么?”
李乐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学问、主张,与武道有着异同,虽然你能从里面感悟到武学道理,精进修为,可真正的精华,却是对世事的看法和指导,这种东西敝帚自珍,那是毫无意义的,只有传出去才能有用,况且邱言这人我也听说过,有着一定名声,但行事低调,一直有人想将他当成踏脚石……”
说着说着,李乐将目光投向榜单下面。
“现在,他借着登榜会元的机会,先引动异象,有将自身心得、领悟,化作光芒释放,让在场众人感悟,不只平息了骚动,更证明了自身学问、学识,最重要的,还是让在场众人,都接收到了他的学派主张!这可是无形宝藏,妙用无穷!”
那铁心越听越是疑惑,忍不住挠了挠头道:“嗯?少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自己的学问被别人学了,难道还是好事?”
“聚集在此处的,很大一部分都是这次会试的考生,不管是中榜之人,还是名落孙山者,都是各地的佼佼者,能站在这里,本就足以证明各自能力,这样的人,思绪、认识其实都超过旁人,在理解和逻辑上有独到之处,那学派和主张被这种人学去了,并不是坏事,而是好事,能更迅速的传播!”
说到这里,李乐意味深长的叹息一声:“人道,终究不能闭门造车,更不能局限自身。”
未料铁心却是不以为然的道:“少爷,你说那邱言厉害,这番散布自身学识也有目的,我是信的,可你说那些个考生比旁人强,这就有些不对了,你看他们先前的模样,被人一煽动,立刻就着了道,这样的心志、定力,若是练武,根本难有成就。”
“这点你可就想错了,人的心智最是多变,就算养气日久之人,情绪波动之时,一样会露出破绽,被人趁虚而入,从而挑动情绪,被人利用,况且这单独一人之时,很容易维持自我,可如果被放到人群之中,就往往会随波逐流。”李乐说着,起身迈步,走出凉亭。
铁心则是快步跟上,但这心里还在思考李乐所说之话。
实际上,这种事只要有过经历,都很容易理解,比如有些时候,明知道某事是错的,但周围的人却一再强调相反结果,最后反而会自我怀疑,往往迫于压力、惧怕后果,不得不违心的融入他人说法,更进一步,更会形成集体无意识的催眠状态。
这种状态,和心智没有多大关联,是人身的生物性被调动起来的结果,在本能、冲动所驱使,这种时候,再去冷静分析得失利弊,就有脱离实际了,毕竟事后诸葛亮,谁人都能做,而真正心志坚定的明白人,是在浩荡大势中,一样能保持自我、逆流而上之人,但这种人往往很少。
大浪淘沙,成事之人,毕竟是少数。
走了两步,铁心猛然惊醒,遂问:“公子,既然邱言正散发感悟,咱们也都接收到了,何不捕捉痕迹,在心头酝酿,也好取长补短,现在离开,思绪和感悟散开,不就浪费了么?”
“我之道,与邱言不同,他的道虽然精妙,却会让我分心,我自问不是惊才绝艳之人,能谨守已道已然尽皆极限,再妄图以它山之石攻玉,就贪心不足的嫌疑了,最后可能反受其害,倒不如离去,舍弃这次机缘!”李乐说话的时候,人已走到街头。
“原来如此,少爷果然心志坚定!”铁心赞叹着跟了上来。
迎面,有几人急急走来,装扮缭乱,有小贩,有商贾,有儒生,只是以铁心行走江湖的经验,第一时间就看出这些人的神态和装扮并不相符,行走如风,肩膀不动,分明都有上乘功夫在身。
“这些人……”铁心正要驻足探查,却被李乐提醒。
“国都之地,步步杀机,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我这次过来,是为了全祖父与父亲之愿,不宜牵扯过多。”话中虽未明说,但铁心已知其意,点了点头,并未停步,与李乐一同离开。
另一边,那装扮各异之人抵达国子监后,见到情形,先是一愣,跟着面露难色。
他们这次奉命过来,是为逆转局势,将科场舞弊之事办成铁案,不给人借题发挥的机会,本是要去浑水摸鱼的,如今国子监外一片安静,宛如清澈小溪,又如何能够动手?
正当他们面面相觑、心中焦急之时,虚空中忽然有莫名气息涌来,迅速蔓延,但众人如无所觉。
这气息飘忽不定,好像清风一样吹拂,潜入人心,常人难以看到,但在邱言眼中,却能清楚的把握到一缕缕黑气。
他目光前移,扫过不远处的文枝桢,后者正闭目感悟,头上隐见汗水,显然并不甘心受邱言引导,想要用自身所学与之对抗,只是收效甚微,反而动摇了信心。
在文枝桢身上,有股淡淡气息扩散,被城池意志捕捉,传入邱言心中,被迅速解析。
“原来如此,这文枝桢也有圣贤传承,难怪能勾动人心。”
想到这里,邱言眼中闪过精芒,接着心念一转,兴京意志喷涌而出,冲击天上,隐隐震动龙气!
同一时间,莫名黑气已然潜入众人之心,那一个个猛然惊醒,浑身冷汗淋漓,场面登时再次混乱!
这局面来的突然,那些装扮各异之人吃了一惊,但也没有耽搁,立刻在人群中喊叫起来——
“已经查明了!那舞弊之人,正是文枝桢!就是他!”
这话一出,石破天惊,现场再次寂静,接着黑气涌动,人心突变!
就在这一刻,邱言眼睛一瞪,爆发出凌厉气势,借兴京意志接触的龙气,竟滚滚而去,沿着一道无形的因果锁链,朝翰林院冲了过去!
“嗯?”翰林院中,有人惊咦!(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六章 暗递烽火呈圣前
“龙气都被调动了?如此说来,邱言已经接触到龙气了,这是要探索人道深意?这些后生,当真不能小觑。”
那人放下书册和竹签,随后伸手一挥,有黑气蜂拥而出,像月牙般冲击出去,穿透屋舍阁楼,显露在外,和龙气碰在一起!
“其他人的心思,还停留在争夺名次上,但邱言却只将会试当做阶梯,以此探究人道,此子越发令我惊奇,若有可能,一定要加以影响,最好能让他加入我等,开创真正人道!当然,前提是他能度过后面的难关,不然的话,最多不过一山野隐士罢了。”
屋里,男子转过念头。
屋外……
轰!
龙气湮灭!
“什么?”远远的,感受龙气变化的邱言心中一动,生出惊讶之感,“由人道聚合而成的龙气,竟会湮灭?虽说我所调动之龙气稀薄无比,可……那黑气中,到底藏有什么力量?足以和龙气匹敌?”
惊讶中,邱言脚步不动,深吸一口气,意念连转,调动更多的城池意志,牵引龙气冲击过去,那翰林院中有人对他几次算计,却因种种原因,没有办法窥探。
而今,借助登榜之时、异象之力、龙气之助,以及干扰诸多考生心智的因果,邱言终于抓住机会,能隔空过招,直捣黄龙!
周围,乱成一团,比刚才还要混乱。
“你们说什么?我?我舞弊?”文枝桢喃喃自语,表情似哭似笑。他正被一群人围住,那些人的心智,都混乱无比。被黑气操控,若非文枝桢的话语也有蛊惑之力,早就一拥而上了。
之前落榜考生同仇敌忾,但随着有人叫喊文枝桢乃舞弊之人,局面有了变化,文枝桢固然是错愕不已,被他所蛊惑的考生们。也有些进退失措。
对此,邱言却浑不在意,只是操控龙气。顺着因果联系驱策出去。
哗啦啦!
气如潮水,不断冲击,翰林院仿佛海中孤岛,这龙气变化。常人难以看见。无限杀机都蕴含在虚空之内,但翰林院中的男子却可清晰感受。
“了不起,只是刚和龙气接触,就能调动些许,虽是皮毛,但若继续放任,难保不会冲破阻碍,将这些年积蓄下来的力量尽数消耗。况且还要暴露……”
想着想着,翰林院中的男子却未见慌乱之色。反而重新坐下,翻开书册。
“不过,想来另一边的事情也快要开始了,应该能阻止邱言继续探寻龙气。”
………………
田府。
阖府上下一片寂静,后院书房里,田游青正焦急等待,他自知陷入陷阱,正是生死一刻,若不能令国子监那边的情况逆转,一旦朝堂上有人发难,立刻就要掀起大案,被牵连的回天无力。
田七絮絮叨叨的说着:“老爷,这李代桃僵之法精妙的很,文枝桢的考卷字字对题,只要有人拿出来比对,一句一句的排查下去,都能找到两年来新法措施的影子,在道理上已经能够说通了。”
他的话,无疑是在安抚田游青和自己,毕竟身为幕僚,田游青倒了,他亦别想落的好。
“……只要掌控大势,就能平息,会试有异象生,有贤人至,本是值得庆贺的事情,朝廷和皇上不想参杂太多,定会拿那文枝桢出来,平息考生愤怒,老爷也就能顺势脱困了。”
“但愿如此,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田游青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一名小厮,看模样是个书童,分别给田游青、田七行礼,随后道:“启禀老爷,刚才后门来了个人,鬼鬼祟祟,被人盘问,说是有消息要传给老爷。”
“消息?什么消息?”田游青表面上看似平静,实际上却烦躁不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牵动神经,已然杯弓蛇影,一听小厮传话,就起身走来。
小厮虽然不知大事,但擅长察言观色,见到田游青表情,心里盘算了一下,递过去一张纸条,嘴里道:“小的不知道真假,但这种事,咱下人是不能独断的,就想拿给大管事过目,问了人才知道,大管事在老爷这边,是以就直接过来了。”
大管事指的正是田七,这小厮的一番话,既奉承了田游青,又没有得罪田七,可谓巧妙。
可惜,田游青和田七,哪还有心思在意细节,拿过字条展开,田游青的脸色陡然一变,更加苍白!
田七见状面色一变,却没有慌乱,挥手让一脸好奇的小厮退去,这才转过身来:“老爷,怎么了?上面写了什么?”奇怪的是,不过转头的功夫,田游青的表情却有了变化,苍白略有缓解,眼中流露出惊诧和一点喜意。
这变化,让田七一头雾水。
田游青深吸一气,抬头看了他一眼,将纸条递了过去,说道:“这纸条不知出自何人之手,但透露了非常重要的信息,说是皇城司已派人过来了。”提到“皇城司”三字,他的眼中露出畏惧之色。
“皇城司?”田七眼皮子一跳,“他们派人过来了?难道皇上想越过朝廷,直接处置老爷,这可就……”
田游青咧嘴笑了一下,但笑容苦涩,额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但脑子里却在转着念头,分析局势,想要找出生路:“你先看一看纸条上的信息,皇城司来人,只要不是抓我入黑狱,就还有转机,如果能见皇上一面,应该就能平息这次事端,因为这张纸条上写着……”
“什么?还有这等事情?这怎么可能?”
对面,田七已经看了纸条,先是脸色灰败,跟着面色大变,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抬头与田游青对视起来,后者微微点头。
田七颤抖着道:“如果真是这样,不管会试之事能否平息,老爷你都没有危险了。”
“前提是能见到圣上……”田游青正在说着,身边有微风荡漾过去,吹动了衣衫,也让屋中的两人一惊,他们同事赶到脖颈一凉。
田七陡然间瞪大了眼睛,朝田游青背后看了过去。
田游青身子一抖,已经意识到了原因,缓缓转身。
在他身后,站着两名美艳之人,穿着长袍,衣衫华丽。
“田大人,请随我等入宫。”其中一人开口,声音尖细,说话时喉结滑动。
看着两人,田游青的身子猛然绷紧,脑子里闪过有关这些人的描述,心头浮现淋淋鲜血景象,下意识的吐出四个字来——
“皇城行走!”
那尖细的声音便道:“田大人对我等司职很清楚嘛,那就不会难办了,放心吧,是送你入宫的,官家想要见你,这宫中你也常去,当知并无危险。”
“如此,有劳各位了。”田游青压下心中惊恐,拱手行礼,随后眼前一花,肩膀上分别被一只手抓住,而后耳边狂风呼啸,周围景象走马观花,整个人被带动着风驰电掣!
“这是……”他猛的瞪大了眼睛。
………………
“好!没想到邱言竟是这般无私,将自身感悟都奉献出来了,给那些闹事之人!”
御书房中,李坤听着几人汇报,露出由衷笑容:“异象自他而生,他的位置也就坐实了,无须担心再有人捣鬼。”
旁边,白面无须的老人说道:“邱会元的感悟释放之后,现场的局面略微好转,没有人再冲击国子监了,只是却有传言,说江南道的一名考生,是这次的舞弊之人,此人有些威望,竟让诸多落榜考生分裂,两方各执一词,在那里吵闹起来,难免再生祸端。”
“吵闹?”李坤眉头微皱,“你说这个考生有些威望,是怎么回事?”
老人回道:“这人名叫文枝桢,书画诗词都有薄名,在江南还有才子之称,来到兴京之后,也是诸多文会的座上宾,留下偌大名声。”
“座上宾?”李坤的眉头越皱越紧,“我记得你说过,邱言在来到兴京之后,日日苦读,几乎足不出户,就连庞家女、宋家女过去找他,都不受影响,他能文染考卷,可见才高,但即便如此,面对会试依旧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松懈,怎么这个文枝桢却留恋文会?这是不是太不把抡才大典放在心上了?”
“这?”老人闻言诧异,旋即明白过来,知道皇帝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顺眼之人,又有诸多好消息,是以对邱言的言行都感到欣赏,与之相对的,自然就会不喜。
明白这点,老人理智的没有多说,等待李坤继续说话。
果然,这位天下至尊随后则道:“这次会试出了难得的贤才,决不能出现闪失,城中的骚乱也该尽快平息了……”淡淡一句话,却与生杀予夺的气息。
有的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局势。
门外,有一小太监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行礼,轻声道:“陛下,田大人来了。”
“哦?田卿来了?”李坤闻之,挥了挥手,坐回桌后椅子上,“那就让他进来吧。”
几息之后,脸色苍白的田游青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隔着老远,就“扑腾”跪倒,以头贴地,口中呼喊:“陛下,臣有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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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暴露!
“田卿,先不要急着认罪,等潘卿来了之后,二人一同诉说。”李坤面无表情,身上升腾起一股威严,年纪虽轻,依旧令田游青的心神为之震颤。
这股威压源自权柄,亦有真龙血脉的缘故,更有天下万民汇聚而成的龙气,与天子之身相连。
龙气排斥神通,是以天子难修神通,虽然命格尊贵至极,但依旧肉身凡胎,对龙气并无直接感应,无法发现细微变化,只是,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龙气的运行。
龙气变化,往往就会改变某些人的命运,如这田游青,生死荣辱就在皇帝的一念之间,自然紧张。
只是,他也知道想要摆脱危机,就须抓住眼前机会!
一念至此,田游青跪在地上、头也不抬的道:“陛下!这次事情,是臣太过冲动,得了消息后就自作主张,归根结底,是臣的私心作祟,想要争功,为陛下分忧。”
“你知道自己有私心就好,这次……嗯?”李坤先是点头,跟着从那话中品味出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来,“什么意思?你陷害会元,怎还成了为朕分忧?”
田游青的心里松了口气,因为皇帝的惊疑,本在他的计划之中,之后的事,只要按照原本计划好的说出来,就行了。
皇帝话中透露出的信息,田游青并未在意,刚才随两名皇城行走,飞天遁地般的前来,他便窥见了皇家实力的冰山一角。由此衍生出一定的情报渠道,并不值得惊讶。
只是,对于接下来要说出来的话,田游青还是有些顾忌的。
“那邱言,我本过于轻视,如今知道厉害,应该设法补救,甚至加以拉拢,但为了稳固地位,只能继续得罪了。只是此人太过厉害。文染考卷、思成异象,这种人一旦得罪狠了,后果太可怕了,既然已经下了决定。就绝对不能再让他有翻身的机会!”
这个念头在田游青的脑海中闪过。坚定了他的念头。
跟着。他深吸一口气,微微起身,但并不抬头去看李坤。低声说道:“启禀圣上,臣这次出手,固然是有着私心,您也知道当初马相曾经辱我,是以才有心要以这邱言为突破口……”
但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李坤打断了——
“你可知道,因为你的私心,差点令朕错失贤才?”这话隐含怒气,令田游青心中一颤。
但很快,这位天子红人就镇定下来,虽然只是简单对话,但一言一行其实都决定命运,不容有半点退缩。
想着想着,田游青再次将头低了下去,接着道:“陛下,臣想说的,并不是这个,抡才大典乃国之大事,若无内情,臣岂敢做下如此之事?”
他这句话无疑是承认了插手科举,这可是不小的罪名,要是传出去,丢官都是轻的,很可能被直接流放!
大瑞对士大很是宽厚,除十恶大罪,其他罪名很少杀头,流放便已经算是很大处罚了。
不过,皇帝毕竟是人,有着七情六欲,在他的跟前,有时情感要比法制来的有用,很多罪责在皇帝看来,有可能只是臣下的一时冲动。
这里面关键,就是要把握好度,把握住了,就会让天子觉得是为了“争宠”,表面责罚,心里则是欣慰,有种自己人的感觉,即便给予惩罚,也会是基于人际关系,而不是国法律令,如此一来,自然不会太过严厉。
田游青正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在与李坤说话,天子的怒气,固然让他胆战心惊,却也知道是难得机会,只要将这股怒气引导得当,就能得偿所愿!
是以,他立刻就抓住时机,出言道:“臣的目的,确实是针对邱言,只是此人却算不得贤才,而是大奸大恶之人!其人乃是道门奸细,修有神通,他如今得了会元,混入朝廷后,下一步就要窃取王朝气运,去全那些方外之人的春秋大梦!”
“你说什么?”
李坤闻言一愣,瞪大了眼睛!
这个消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对于那些修道之人的目的,李坤身为大瑞之主,自然是清楚的,从古自今,就有许多修士以各种目的混入朝廷,为的就是窃取气运,超脱于世,为此甚至不顾苍生死活,即便扰乱天下也在所不惜。
“邱言是修士?一个文染考卷、念生异象的人,会是修士?修士对于人道能有这般了解?”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的在李坤心中生出,再看田游青,只见对方面色凝重、严肃,跟着又转头朝白面老人看去。
老人听了田游青的话后,眼神略有跳动,旋即恢复如常,注意到皇帝的目光,他微微欠身,随后道:“老奴已派人去搜集邱言生平事迹了,会元身份不同,需要细细分辨探查,很多事情都不能放过,事无巨细都当搜罗,所以还未汇总过来,他是否修有神通,还不确定。”
说到这里,他弯腰跪地,请罪道:“邱言自入京之后,深居简出,未露修行之态,是以老奴有所疏忽,不过,他入城时曾与两名道士同行,如今想来,也许就是预兆,这是老奴的失职,恳请官家责罚。”
“责罚?”李坤渐渐镇定下来,看了眼老人,又回头看向田游青,面色凝重起来。
“这事,定然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但田卿你既然敢说出来,想来不会是无的放矢,那就等这个情报被确定了,再说其他吧,先下去吧。”李坤心中犹疑,但显然并不愿意相信。
“谢主隆恩!”田游青松了口气,从地上站起,大瑞的士大夫地位不低,就算面对皇帝,轻易也不会跪拜,由此也能看出田游青这次的担心程度。
跟着,他被人领着从御书房离开,正好看到迎面走来的潘向,心中立刻迸射出一缕怒意!
“这次事情,若无他潘向推波助澜,我是绝不相信的!”这样想着,二人擦肩而过,互相之间没有任何招呼。
“这是要与我撕破脸皮么?”田游青冷笑起来,“他还不知道,我得知了邱言的秘密,等圣上确认了消息……嗯?”
突然,田游青悚然一惊,意识到一件事情。
“确认消息?”他停下步子,头上瞬间布满冷汗,“是了,为何我收到消息的时候,竟无半点怀疑?甚至连疑惑都没有,更没有对传来消息的人,生出任何猜测,就直接认定消息为真?难道只是因为情势紧急?”
想着想着,田游青感到自己隐约有种提线木偶的感觉!
“插手会试,圣上就算是处罚我,最多将我外放,新党人手不多,终归要有归来之日,可如果消息是假的,就是欺君之罪,到时……”
越想,冷汗越多。
另一边,在田府之中,田七正反复看着那张纸条,总觉得哪里不对,那纸条上赫然写着两句话:
第一句为“皇城司之人将往贵府”,第二句则是“邱言修有神通,乃是道门奸细!”
………………
龙气猛然波动!
李坤虽说要等确认消息,可有了田游青的一席话,难免心生怀疑,他倒不是轻信对方,只是到底在念头上会有一点变化,心生保留。
如此一来,这天子的念头一变,立刻牵扯龙气,让邱言的前程变得模糊起来,本来一片光明的前路,扑朔迷离。
不过,最直接的影响,还是表现在龙气的变化上。
此时此刻,邱言正借助兴京意志,与龙气接触,进而驱动龙气,循着因果联系,去试探翰林院中那人,现在龙气一变,这种接触竟是直接中断。
不止如此,连兴京意志都有了褪去的迹象,与邱言的融合出现了裂痕!
“唔……”邱言闷哼一声,身上血肉震颤,气血精华又消减了一部分。
“龙气对我生出了排斥,连兴京意志都是一般,若非事先已经与这城池意志融合,恐怕也要被强行排斥出去,即便如此,裂痕已现,若不尽快感悟龙气,等意识被彻底排斥出去,前面所做就都成了无用功。”
前方,是正在走来的庞倩茹等人,她们表情各异,但口中无一例外的说着恭贺的话语,无论目的为何,都要向会元表达出敬意。
大瑞幅员辽阔,人口何止亿万,每年应试之人不知凡几,便是这会试,也是七八千人厮杀,能脱引而出,独占鳌头,本身就是一件困难无比的事情,无论是谁,都要佩服。
但邱言的心思却不在此处。
“本想借力试探那人,却陷入这等局面,不知是否为对方的布局所至!”邱言的念头一转,身子越发虚弱。
“如今,兴京意志有了反噬迹象,神魂负担增大,对体魄气血需求水涨船高,若不尽快令体魄壮大,魂魄失衡是早晚的事,到时会危及性命,只是,想提升体魄,短时间内又如何能够做到?嗯?”
突然,他微微一愣。
………………
灶山,山峰之下,有座宫殿轰然倒塌,**着上身的飞豹道长冲击出来,一手举着铜炉,一手拿出丹药吞服,略显萎靡的气势立时重振,气血更是澎湃如潮!
“好个神灵,布下这么多花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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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 天庭情报
轰隆!
飞豹道长说话间举着的那只手一挥,庞大的混世铜炉便落在地上,此炉极为沉重,这一落,竟令整座灶山都微微震颤。
“那十二尊金甲力士,与寻常力士确实不同,我封灵道的几尊守山力士与之相比,更是大大不如,只是他们的反应再怎么迅疾、招式再如何精妙,终究还是死物,如何能挡的了贫道步伐?到底都要成我的磨刀石!”
飞豹说着,浑身血肉震颤,肉身荡漾涟漪,波及四周,但整个人的气势反而低落下去,显示出了对力量的惊人操控!
前方,邱言的神灵身坐于石椅之上,静静看着飞豹,打量其人身上的气势变化,默然不语。
周遭有法域波动汇聚过来,好像水中波纹一样,无声无息、无影无形,却在飞豹身上了来回扫荡,探查上下。
这一探,立刻让邱言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人与我几次相见,都是刀兵相向,这次来显然也是抱着拼斗的打算,只是单看其人体魄、气血,并不见得强盛,还是命修第三境的层次,只是这身上的气势,却晦涩幽深,不是第三境能够拥有的气相!另外……”
神目一转,视线夹杂着淡淡神力,落在飞豹身上,竟被那毛孔中激荡出的无形气息给逼退了几分!
“我的神灵身,而今境界三品,单论战力的话,与修士第四境的第一阶段相当。但单论神力品质,其实并没有太多提升。”
三品神灵与四品相比,主要的变化,在于神躯可以化为血肉,并且与信民联系的更加紧密,能分润神力,令信民施展神打之法,而神力的品质提升,相比之下就没有多少了,就算被第三境的修士挡住。倒也不算意外。毕竟神灵的力量,本就不是为了与人交战上面,。
这些日子以来,神灵身在熟悉三品力量的同时。一边利用香火心念分析城池意志的变化。令血肉身更快速的接近龙气。另一方面也在与诸多信民联系,完善神打之法的架构,令整个祭祀更加清晰、明确。
对神灵的崇拜。开始的时候都是出于信民自发,没有多少组织性,可随着发展,信民越来越多,若还是一盘散沙,就要有很大一部分香火散逸,甚至整个组织很容易被破灭。
这个时候,就要运用人道之法了,普通神祇是选择单独成庙,建立祭祀规范,然后运用集体无意识的催眠之法,令个体逐渐融入祭祀团体里,丧失自身思维,去重复前人的祭祀之法。
但是,邱言在经过血肉身的尝试后,已经有了新的想法,正打算借神打之法的传播,在信民中推广、试验。
只是,在这之前,最重要的根基,还是将人道感悟运用于神道,融入和完善自身之道。
另一方面,邱言对飞豹的肉身状况,以及对方不时拿出的一枚枚丹药,也生出了一点兴趣。
这时,飞豹却开口道:“好了,不用探查了,我既然来了,你也不要让我等待了,我知道这里是你的地盘,山上山下大妖众多,若是想要围攻,贫道只有败亡一途,只是你未免胜之不武,日后不要怪我封灵道连绵报复!”
“哦?门派报复?”邱言皱眉反问,从石椅上起身,他的声音随着法域荡漾出去,好像锁链一样,要将飞豹捆绑起来!
飞豹咧嘴一笑,用力一震双臂,轻易挣脱开来,也向前迈步走去,口中则道:“我知你意,若只是你我交手,自然与门派无关,这叫有来有往,我也是个讲道理的人!”
话落,他抬手掐动一个印诀!
“大衍留一术!急急如律令!”
道术声中,飞豹身上气血澎湃,竟是有如实质,在凌空凝聚,化作一根鞭子,凌空环转,直落下来,在地上留下深深痕迹,将方圆十丈的地面圈了起来,把他与邱言围在里面。
轰隆!
痕迹裂缝里面,气血冲霄而起,宛如帷幕一般!
空气、意念、情绪,乃至遥遥传来的香火,都被气血逼得后撤,竟将这一片空间封锁住了!
气血帷幕里面,更有坚定的意念传出来,被邱言捕捉到一丝。
“原来如此,你的求道之心可谓坚韧,既然如此,我当成全于你,为显尊重,亦不会留手。”邱言点点头,伸手一甩,一道神力喷涌而出,内里香火流转,化为人念,观想兵锋,转眼就闪烁道道寒芒,锋利如刀!
哗啦!
巨大的气血帷幕被一下撕裂开来,那气血被寒芒切开,凭空蒸发,化为澎湃雾气,遮蔽了山顶一片,雾中隐约能见两道缓缓靠近的身影。
邱言与飞豹道长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这雾一起,让山上山下的诸多妖类、野兽生出感应,他们这些天巡山游荡,早发现山中出现的几座宫殿透着古怪,意识到宫里有大能闯关,是以格外留心,现在看到山上景象,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没有敢靠近的。
山脚,小女孩敖玲正追逐着一只吊睛白额大虫,上蹿下跳中,她生出感应,遂停下脚步,抬头向山上看去,正好瞅见气血化雾气的一幕,随即便抽动鼻子,眼中露出惊奇之色:“什么人的气血?好香的药味!不知吞了多少天材地宝,当真是暴敛天珍!”
边上,那只大虫趁势逃跑,急急跳动几下,就地一滚,化作一人,居然是个妖类!
不过,这妖逃离之后,走了几步,看周围安全,便也停下步子,向山上看去。
灶山顶上,已经变了一片摸样,云雾弥漫,就见里面有光芒闪烁、气血升腾,连绵巨响传出,明显是发生了一连串的撞击!
轰!轰!轰!
飞豹道长倒飞出去,接着凌空翻滚,一个千斤坠的功夫,挟着澎湃气血落了下来,两脚深深踏进山体,身上的血肉筋骨尽数浮现血色,仿佛承受不住压力,皮下更有血肉凸起,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要冒出来一样!
呼……
他吐出一口气,看着邱言笑道:“不得了,不得了,我初次与你交手,尚且能战个难解,后来再见,已经不是对手,甚至身死,若非有师门秘术,早就烟消云散,而今得了丹祖遗泽,自以为战力大增,再来挑战,却连近你之身都做不到了,你的进境比之修士还要快速!”
对面,邱言神躯挺立,在他四周,神力构成屏障,变幻不休,有淡淡的涟漪扩散,就像是水面上的涟漪即将消失一样。
就在刚才,飞豹道长以难以想象的澎湃气血连绵冲击,一下一下撞在屏障上面,爆发巨响,偏偏难以将之破碎,只是每次冲击,气势都要攀升几分,到了最后彻底爆发,却被那神力中迸发出来的一股人道浩荡之念,给生生弹了出去!受了反噬!
听到对方话语,邱言也没有追击,反而开口道:“丹祖遗泽?你果然是借了外物之力,不过你刚才进攻之时,劲力气血运转的婉转如意、如臂使指,对力量的把控并无生疏之处,应该是这些天中,借助十二殿金甲力士,操练出来的吧?”
“不错,被你一眼看穿了。”飞豹又吞了一颗丹药,伤势迅速平息,气势不止没有跌落,反而提升了不少,“如今看来,我是赢不了你了,性命也是要交代在此处了,不过,既然是单打独斗,那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日后你也不用担心封灵道会对你不利。”
二人方才交手几次,现在依旧剑拔弩张,可话中却好像没有多少敌意,有种老友叙旧的味道。
那飞豹又道:“你也不要得意,你现在晋升三品,显然和寻常神灵不同,当是天生神灵,我对天庭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他们不会放任你这般的神灵自行传道,早晚要受到制约,被套上枷锁,即便不朽,但论晋级之速,终究比不上修士,更无我辈逍遥。”
邱言闻言略有意外,顺势就道:“哦?还请道长能指教一番,这天庭制约,具体有哪些?”
“你这神灵当真有趣,贫道马上就要败亡你手,还想从我这里探听情报,”飞豹哈哈一笑,摇了摇头,“也罢,反正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贫道死后,铜炉与丹祖遗泽就都归你了,些许情报,又算得了什么?不过……”
他咧嘴再笑:“先将我击败才行,而且要照你所说的那样,现出诚意!”话落,他两拳对撞,皮肤表面震荡起来,好像海面般起伏,毛孔喷出血雾,在身躯周围缓缓凝聚出一头凶猛豹子的模样,高有十丈!
“如你所愿!”
邱言点点头,腾空而起,浑身绽放光彩,神力穿梭、香火心念穿梭,神力空间内的山川河流城池的投影扩张出来,在神躯周围环绕。
叮!叮!叮!
有金铁碰撞声响起,就见一队兵马凭空冲出,如实如虚,如同一道沙场洪流,朝飞豹道长冲了过去!
“请道长一观,我这人文神道雏形如何,能否入得了法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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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豹这部分很快就会过去,各位不必焦急。
第五百五十九章 围城!
“人文神道?好名字!只是你一神灵,却将自身之道冠以人文之名,似乎所求不小,但这事和我无关,你能全力将我灭杀,那贫道便也将自身的拳意、追求,浓缩一处,与你论道!”
飞豹道长长啸一声,两手一聚,急速变化,速度快若闪电,如同穿花蝴蝶一般,掐出一道道手印。
由于速度太快,指关节弹动收缩的间隙,竟是生出点点火花,劈啪作响!
随着印诀形成,飞豹的精神与筋骨随之聚合变化,引动体内之力,那浑身血液急速流转,血肉身躯中竟是传出哗哗水声,筋骨皮膜猛然一缩,而后向外喷涌!
轰!
下一刻,飞豹道长整个人轰然爆炸,但血肉骨骼并未飞溅,却好像水滴一般融化,在一道神魂的牵引下,与周围的血气云雾融合一体!
血气凝聚,最终压缩出一点火苗。
丹火!
神魂一转,吐出一点阳火!
而后,魂中飞出心火!
心火!阳火!丹火!
三火合一!
三昧真火!
呼!呼!呼!
热浪呼啸,热浪所及,连空气都燃烧起来,那三昧真火凌空一转,落入气血云雾,云雾翻滚,豹子的景象越发清晰,豹口大张,有火焰挟着澎湃气血轰击出来!
轰!
通红的光柱冲击而出,里面凝结了一名三境修士的全部,他的意念、意识、拳意、力量、魂魄、气运、因果。都浑然一体,融入其中,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这是孤注一掷的一击!
但并不绝望。
在那光柱之中,隐隐能感到一股探究、探寻的味道,赫然是在寻道!
纯粹而无悔。
火光一闪,沿途空气直接破灭,形成一条真空通道,直指邱言神躯!
邱言身前金戈铁马,兵家身影呼啸而出,一人接着一人。看上去人影重重。竟有成百上千人,行进时排列成阵,与那三昧火气碰撞在一起!
“杀!”
喊杀声震天,刀兵挥动。担任先锋无声无息的消失。被三昧火气直接湮灭。只留下一片空隙。
而后那火光贯穿军阵,生生在万千军中开辟出一条道路,不过这沿途的一道道兵锋。却也不是毫无作用,不断挥舞、冲击,把那三昧火气削弱、切碎,把最外围的部分撕扯下来,融入到边缘的兵将身上。
立刻,这些兵将的身影凝实了许多,本是虚幻如水中倒影,现在摇身一变,好像是打熬过气血的兵将一样!
另一边,冲破了军阵的三昧火气,并未接触到邱言的神躯,后者浑身光影再动,心中观想种种,立时有香火心念与神力结合过去,又凝聚出一片身影,而后邱言张口吐言,没有化为声波,而是转变成一道道玄妙之力,融入那一道道身影。
声如人至,身影凝实,居然凝结出一名名书生,他们模样各异,气质各有不同,粗略一看,约莫要有上百人,手中拿着不同的典籍,口中吐着不同话语,有香火心念融入其中,随话语散播出来,一道一道,阐述不同道理,都是血肉身一路走来,心中所记,俨然有一点圣贤精神、百家争鸣的架势。
紧接着,这些精神散逸开来,自四面八方冲击过去,缠绕在那道三昧火气之上,一道一道,迅速收紧,不住的渗透、摩擦,内里精神渗透其中,令火焰里面的暴虐、狂躁之意有了平息的迹象!
“哦?你所发出的话语,竟然有点人道秩序的意思,想要约束于火?有意思!只是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
意念传出,坐镇火中的飞豹神魂魂体一震,那火焰升腾几分,有火舌分裂出来,崩开了诸多精神,继续冲击,随后又湮灭了诸多书生的身影。
只是,在穿越了诸多书生之后,迎面又有商贾小贩迎来,神力变化,香火心念流转,神灵观想如真,商贩甩动衣袖,就听哗啦啦的清脆声响,那铜钱银两从衣袖中涌出,秘籍如雨!
嗖!
又有心魔碎片飞舞,拟出人心百态,衍生七情六欲,与锦衣财帛重叠一起,好像漩涡一样吸摄周围,拉扯着三昧火气,更散发出污秽气息与灵动变化之意,沾染火上。
俗气蔓延,火焰的气势为之消减。
“嗯?你这人文神道,果然有些古怪,这些铜臭之徒,竟然也在其中,看这样子,你竟是对这行商走脚一道也有研究门。”飞豹神魂一愣,露出兴奋之意,“不过,你这般贪多,未免有驳杂不纯之嫌,不只是神道要行,连人道各个方面都有涉猎,看你行事,甚至还有修士影子,莫非也尝试了解析性命?”
火焰与百态交缠,火势先是减小,随后又有回升迹象,而其中的那道神魂,则有些语重心长的道:“这修行之道,不是兼修的越多越强,你诸道皆修,小心最后反而错乱无凭,况且,这样一道一道的显露,未免太过啰嗦,干脆全部施展出来吧,我知道你还有保留!”
说完,火势大增,那道火柱轰然炸裂,火焰升腾,在半空中翻滚,形成一头凶猛豹子的模样,猛然咬了下来!
这一咬,不单单只是火焰之力,还有种种玄奇之妙!
那飞豹道长,在这一刻明显勘破了生死间的某种玄妙,豹子头栩栩如生,豹嘴落下的时候,空间位置凝固,阳光聚集过来,融入神魂之中!
神魂本为阴,最惧气血阳光,但现在沐浴在气血云雾之中,驾驭三昧真火,更融合太阳之光,已经有了一丝极阴转阳的迹象!
其魂此刻,宛如初升的太阳。绽放光芒!更有自身气运显化出来,被神魂吞吐,虚空中有封灵道千年门派的气运流转过来。
凡此种种,尽数融入云雾!
天地齐鸣,山川震动!
天上天下,众生皆有灵动,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第四境么?这飞豹竟在这一刻,要晋级第四境?既然如此……”
邱言眼神一动,心生明悟,接着神躯轰然破碎。竟而化为一道道神念!
那每一道神念里面。都以神力为骨,以香火心念为皮,螺旋冲击,化作漫天光丝。一道一道穿插变化。在极短的时间里。遍布整座山峰!
山上云雾略有消散,但豹子头的气血占据大半,被一道道神念圈住。化为一个轮廓,远远看去,好像一人之脑!
轰!
豹子头撞在山巅,空间浮现一道道裂缝,居于其内的神魂一连气转,七魄浮现,大放光芒,但飞豹之心却是陡然惊颤起来!
“嗯?”
他一声惊疑,而后气血消散!
升腾起来的气势,被一股伟力生生压了下去,即将晋级的势头,为之消散!
竟是被生生打落了境界!
接着,邱言之声遥遥传来,浩荡如雷!
“观你根本,是以性修为主,但气血澎湃,当是丹祖遗泽所致。你说我驳杂兼修,却是以己之心,观天下之变,有盲人摸象的嫌疑,且让你看一看,我这人文神道是否驳杂!城池意志,凝!”
话落,漫天飞舞的神念齐齐放光,大脑之形越发清晰,顺势观想!
电光火石中,有历史长河自天上来,有火焰光影从中间生,有山川河流从下方起!
神池显形悬空,神念蜕变无形,符篆衍生法职,香火心念落下,化为道道人影,为人间百态,又有离卦定住气运。
紧跟着,一座城池凭空浮现!
此城模糊不清,天风一吹,就有破灭迹象!
轰隆!
天上,陡然间电闪雷鸣!
“这是……”山下,敖玲瞪大眼睛,看着山峰景象,又瞅了瞅天上雷霆,喃喃自语:“莫非那山神撼动了天地秩序,要引动天劫了?可他不过三品!”
轰!轰!轰!
同一时间,山峰之上尘土飞扬、烟雾弥漫,城池一落,围住山峰。
“以内观外,不知天高地厚,以外观内,不见人道精妙,此乃围城!”
说话声中,城池砸在山峰上面,将豹头气血压爆!
轰!轰!轰!轰!轰!
山峰摇晃,那城归于虚无,天上雷霆亦随之消散。
待得一切平息,山顶只剩处处碎石,一片狼藉。
呼!
风起,神念汇聚,凝聚出神灵躯体。
邱言的神灵身重新凝聚后,抬手虚抓,立刻有虎虎热风聚集过来你,压缩凝聚成一枚血色结晶。
这时,微弱的意念从旁传来——
“我这身气血,融合了丹道精华,又有一生所求,精气神浑然合一,形成的这块结晶,能助人成就命修,可称为《飞豹宝典》。”
说话声中,一道残魂从尘土中飘起,模模糊糊,仿佛风一吹就会烟消云散。
“这名字可不怎么样……”邱言摇了摇头,迈步走了过去。
那残魂哀鸣一声:“将死之人,哪还有心思去想个好名字?接下来,贫道会按照约定,将所知天庭之事告知于你,只是希望,你能高抬贵手,将这枚结晶送回封灵道,我亦知道这样会有波折,但……”
邱言摇了摇头,他的这个动作,令那残魂一阵暗淡。
“没有必要,结晶你可以自己送回,名字也可以慢慢去想,但在你告诉我天庭之事前,还有事要做……”
话未说完,邱言已化作光芒,往前一扑!
当!
撞击声中,正要破空飞去的混世铜炉跌落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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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 炉中道士与肉身封神
“不好!没想到会被此神发现!得尽快离开!”
炉中那道意念惊讶起来,而后当机立断,催动炉内一点火星显形,剧烈燃烧!
那火里透露出点点混世气息,赫然也是混世炉火,但和原本的汹涌火焰却不能同日而语。
不过,火焰一起,同样释放光热,朝炉中深处呼啸而去,在那尽头处,放着几颗浑圆丹药,表面光滑,光华流转,内里似隐藏着什么。
只是,转眼之间,火焰逼近,就要将这几颗丹药吞没火中!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炉中飘荡的混沌气流骤然变化,一块碎片显化出来,急速燃烧,竟而化为一枚篆字,内有魔影变化,又有神力变动!
呼!
篆字一转,凌空镇压,形成斥力,使那火焰终究没有逼近丹药!
“这是什么?不好!我竟中了暗算!那神灵隐藏竟如此之深!”
前次交手,铜炉逃脱后,邱言曾凝聚神力、神念,融合火焰,化为一枚篆字追击,但被炉中显露出的道人虚影击破,篆字里含有混世炉火,被铜炉吸纳,连带着藏有的一点结合了心魔特性的碎片,亦顺势潜入炉中,化为无形之气,潜藏炉中,从那以后,不见半点异动,一直埋伏,以此逃脱探查。
铜炉里面的那道意念,并不擅长探查炉身,是以并未发现,眼下再次在战后逃遁,邱言这才动用暗子。在炉身里面一搅,争取了一些时间,而后定住炉身!
说起来,这潜藏的后手虽然潜伏许久,不见动静,但随着邱言对气运、因果的了解加深,借助因果联系,能隐隐遥感飞豹与铜炉的位置,这次飞豹前来,他便提前便发现了踪迹。是以布下十二座宫殿。
当!当!当!
与此同时。外界响起三声撞击,三道神光卡在铜炉表面,将之固定,而后灶山震动。地面破碎。有澎湃火焰涌出。火中蕴含人道气息,变幻无穷,缠绕在炉身上面。
邱言伸手在火焰上一点。指尖神力吞吐,融入火中,那火焰骤然变化,透露出混世气息,与铜炉结合一体,跟着拉扯炉身,就要将之沉入地面,那铜炉被火焰侵染,俨然有了性质变化的迹象,眼下沉入土中,竟要和灶山融合一体!
“这是……”边上,残魂感受到火焰,急急躲避,越发虚弱,但看着地面上涌出的火焰,还是忍不住传念道,“刚才,你若也动用这座山峰之力,贫道估计更难讨得好来。”
“你还是不要过多传念的好,不然魂力耗尽,那可就回天乏力了,”邱言闻言微微一笑,回应道:“前次交手,你魂灭之后,肉身被此炉摄入里面,那炉中意识以火焰灼烧榨取精血,施展了一门术法,能扭曲空间,方可及时离去,这次不能再让他故技重施了。”
说话间,邱言神目一转,视线落在炉身之上,两手一抬,抓在铜炉边缘,神力汩汩涌动,灌注炉身之中!
震动!
铜炉轰然震动,那炉中意念传出惊慌之意,询问缘由:“你到底要做什么?若想让我认你为主,须得将混世炉火还给我才行,不然宝体残缺,终究不能圆满,不可能为你所用!”
邱言冷笑一声:“到现在还鬼话连篇,你装作是这铜炉法宝的意识,诓骗了飞豹,可惜,现在选错了人了!”说完,手中神力迅速变化,竟在炉子里展现出一点火光!
旁边,残魂听到邱言之言,先是一愣,但并未散发出多少情绪波动,仿佛并不惊讶。
邱言看了残魂一眼,扭头对铜炉道:“飞豹身有鸿运,若非被你窃取,断不会落到如此地步,一身修为、百年苦修,化作一场空!”
这话一说,陡然间安静下来,只有炉中火焰摇曳的声音传出,但几息之后,就听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乃是……”
“聒噪!”邱言心念一动,双手骤然化作光芒,有火焰在上面环绕,穿透炉壁,猛地一抓,再往外面一扯,就见火焰散落之间,竟有一名仙风道骨的道士被他拉了出来,赫然是一道虚影,或许是由于邱言的动作太过突然,那道士一时愣神,模样有些狼狈,被扯出一半后,急忙甩动手中佛尘!
“荡涤诀!”
佛尘释放阵阵波纹,与炉身相合,震荡开去,要将邱言迫开,可是波纹散逸之后,只在邱言的神躯表面造成一点涟漪,就再无作用。
跟着,神力再动,融入那道士虚影之中,虚影瞬间凝实,道士的身影、模样顺势清晰,看得出大致轮廓,他的一双眼睛却空洞无物,好像两口深潭。
做完这些,邱言放手,退后一步,拿眼去看那道士:“就算是法宝有灵,生出意识,应该不会有这般形体吧?更何况,你对这铜炉的掌控并不精妙,我先后落子潜伏,你都没能发现,未免太过奇怪。”
邱言第一次与飞豹道长交手后,夺了炉火,这铜炉被拿去封灵道,但他也布下暗手,却被那飞虎道长识破,将之破灭。
后来,他总结了经验,再次交手之后,伪装成气流存于炉中,反倒成功留存,固然是手段有了精进,但另一方面,也足以证明,那铜炉中的意识,对铜炉本身的掌控并不全面。
随后的日子中,伪装气流默然隐没,却将铜炉这一路上的变化、变动忠实记录,而今被动用之后,里面的内容传入邱言心中,令他在短短时间内,就把握到了隐秘之处。
道士虚影凝实,又被神力逼迫,一时间难以缩回炉中,知道难以掩饰,只是问道:“你是如何看出这些的?”
“不要问我怎么看出来的,我且问你,有何来历?”邱言哪有心思给对方解释,只是问起感兴趣的事情。
但那道士却闭口不言,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邱言摇摇头:“也罢,我只是心有好奇,并非一定要知道,既然不愿意说,那也就罢了,只是接下来,却要借你的力量一用!”他手一抬,凌空摄魂,将残魂抓到手中。
飞豹的残魂,眼下已经力量全失,修为不存,随时可能破灭,那边是形神俱灭,根本难以抵挡,被这么一抓,沿途风吹,都把个意识都给吹得浑浑噩噩,不辨东西。
紧接着,他被邱言抓着,往铜炉上一按,神力吞吐,香火相随,道士之影直接破碎,分出诸多灵动气息,被牵引着聚到残魂上。
未过多久,一名膀大腰圆、豹头环眼的男子身影便凝聚出来,只是其人虚幻不明,隐隐能看出透明之处。
“这是……”看着自己的双手,飞豹脸露惊奇,而后细细感悟,“这铜炉材质,竟能蕴养魂儿!让我的残魂得以稳固,不至于彻底灭亡,你是如何发现的?”
邱言回道:“那铜炉意识乃是外来,能存于其中必有原因,魂不可久存,可见是铜炉有着古怪,是以一试。”
他看了飞豹一眼:“你几次过来寻事,如今只余残魂,修为全无,更无前路,也算报应。”
“一啄一饮,果然天定。”飞豹倒也干脆,接着略显遗憾,“可惜那炉中意识被你破碎了,不然……”
邱言摇头打断道:“他不过是被我将魂力摄取过来了,意识尚在,时间一长,就会重新凝聚出来。”说着,邱言将手中那块结晶一弹,朝着飞豹飞去。
飞豹念头一动,结晶凌空悬浮,被收入虚影魂中:“原来如此,难怪你让我自己带回师门,不过,我一想到日后要呆在这炉子里面,多少有些不自在。”
邱言并未回话,伸手一摄,尘土翻转,一点火苗飞起来,释放三色光泽,落到手中,然后他朝飞豹看去:“这点三昧真火,先借于我,让我参悟一番。”
飞豹摆摆手道:“尽管拿去,我只剩残魂,这火对我并无作用,反而有害。”
“道长说笑了,这火对铜炉还是有些作用的,待我日后再替你补全。”邱言说了一句,三昧真火便被他捏碎,变成星星点点融入手中。
飞豹见状,咧嘴一笑:“虽说与贫道所想不同,但现在能保住意识,也算意外之喜,这便将天庭之事说与你听。”
他魂体一动,盘坐在铜炉顶上,摸了摸头:“我对天庭的了解也有限,是有师门前辈在天上做了天师,偶尔才会有消息传来。”
“敢问,这天师是何职位?”邱言当然不会放过机会,准备大肆询问一番。
飞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果然是天生神灵,对天庭是一点都不了解啊,这天师乃是道门与天庭妥协的产物,当年第三次大战之后,双方损失惨重,偏有域外之魔侵袭,天庭与道门为了消除分歧,增加互信,便有了天师一职。”
他看邱言又想询问,赶紧摆摆手道:“第三次大战的诸多秘辛,以及那域外之魔的来历,贫道并不了解,都是从典籍上看到的,现在只和你说这天师。”
说到这,他微微一顿,组织语言,跟着则道:“所谓天师,其实就是肉身封神的修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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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 身承神入世,兵捉文离榜
“肉身封神?”
邱言眯起眼睛,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被飞豹看在眼里,顿时了然。
“你定是想问,肉身如何做得神灵吧?”飞豹等待邱言追问。
未料到,邱言却摇摇头,抬起一只手,手中神力如水花般翻滚,不消片刻就化作血肉之躯:“神灵到了三品,血肉衍生,神躯可化血肉,以此推之,肉身封神也不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想来这封神之人,或许直接就能有三品之能……”
这一下,轮到飞豹诧异了:“不错,肉身封神的天师,一接掌神位,立时就有三品之能,而且由于本身修为高深,更方便下界征伐?”
“下界征伐?”邱言心中一动,把握住了一个关键,“莫非一般神灵,不好下界?只有肉身封神者才有这能耐?”
“当然不是。”飞豹摇摇头,“不过,神品超过二品后,除了少部分之外,大部分神祇很难在下界留存,这里面具体的原因,贫道并不了解,只是知道涉及到部洲稳定,只是……”
他看向那只转化为血肉的手臂,继续道:“神灵神躯转为血肉后,却可以避开制约,但神灵神通会被锁在血肉里面,力量被肉身限制,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很少。”
邱言沉吟起来:“神躯化作血肉躯,不受下界制约?如此说来,那时发挥出来的力量,很可能是由血肉之躯的修为决定的。”他抬起手臂,苍白、松弛。与未打熬过的人身相当。
“不过,既有这个限制,那神位较高的神灵。轻易不会下界,就算下来,也会受限于肉身,这么一来,呆在下界应该是比较安全的。”
邱言说话时,脑中闪过几道身影,有东都人道秩序变化时。突然出现的神灵,亦有在士林中的复苏之神,进而猜测他们的神品。
“具体的。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飞豹摇头晃脑的说着,露出一点疲惫之色,身躯略显模糊。
邱言注意到了这个变化,遂道:“看样子。单独的魂儿。不能长久留在外界,须得在炉中静养。”
“看来是这样,这次就说到这里吧,不过,最后要提醒你一句,”飞豹之影站起身来,下半身渐渐融入炉中,仿佛要没入水中的人一样。“你若融入天庭,便要受到制约。自身的法职很可能会被分割……”
“法职分割?”邱言眉头微皱,回忆起被镇压来的吕良,若有所思,“连法职都被分割,那传播祭祀、引导信民,乃至分润神力,用以神打,估计都会被天庭操控,莫非这便是你之前所说的天庭制约?”
“不错,只是天庭的制约,会比你想的更加严密,不会留下多少漏洞。”飞豹的半个身子已经融入炉中,却抬手指了指邱言的胸膛,“到时,你这枚神灵符篆,会被天庭拿去,只留下虚拟符篆,另外,你若在大瑞地界发展信民、转播祭祀,很容易涉及到其他神祇的地盘,就会被人发现,然后加以限制,只是……”
他顿了顿,将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你的人文神道有些奇异,有些类似得了人道秩序承认的大儒,又仿佛开辟了崭新一道,说不定能有建树,但是还需小心。”
话一说完,他的整个身影,便都融入了铜炉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铜炉寂静,宛如死物。
在那铜炉里面,被邱言灌注的神力则在神念的引导下,迅速凝结,眨眼的功夫,境在铜炉中央凝出一道火焰,充满人道气息,隐约有人文火种的意境,但并不完善,明显还有欠缺。
不过,靠着这道火焰,邱言的神念,已经能够融入炉中,加以掌控,逐步炼化。
“人道秩序承认的大儒?开辟崭新一道?嗯……”
心中转过念头,邱言伸手一抓,从炉里取出一颗丹药,周围顿时满是药香。
他神目一转,目光落在丹药上,丹药表面绽放几点火星,竟是目光和药力碰撞,生出了异变!
紧跟着,就有澎湃的气血从中冲击出来,浓郁如命修第二境一般!
“这颗丹药中,蕴含的气血精华,该能补充血肉身的消耗,维持性命魂魄的平衡,甚至令命修更进一步,这样一来,积累足够,就可以试着再次接触龙气了,不过……”
回想血肉身与龙气的联系中断一事,邱言眼中闪过寒芒。
“龙气为大瑞各方汇聚而成,本身乃众生意志,起主导作用的,是朝廷、天子,龙气排斥于我,很可能和此有关,想要重新接触并不容易,好在有兴京意志作媒介,几日后的殿试,有能入宫,接近皇帝,近水楼台,更方便行事!但说到底,这官场还是人念集合之地,上官、皇帝的一个念头,就能影响运势,着实令人不快!”
邱言正在想着,神念中骤生变化,离卦也跳动起来,虚空中传来一个画面——
那是片奇异之处,乍看之下,与大瑞天地相同,但细细探查,却又能发现诸多不同。
这联系的源头,乃是送子神冯真的神蜕,那日邱言将其真灵拘出,投入冥土一魂,使其浑噩,余下的遗蜕却是丢入了《新世见闻》,用以投石问路。
那神蜕中参杂了邱言神念,入了最后一页的画中,如人落水,不断下沉,持续许久,而今终于见底,跌落到了一片奇异之地。
这遗蜕在下沉时,只剩一团神光,而今跌落,被邱言的神念操控着,凝结成形,并试着摄取外界之力。
呼!
狂风一起,浓郁至极的天地灵气蜂拥而来,竟比大瑞丰厚十倍有余!
“好精纯、浓郁的灵气!”遥遥感应,邱言不由惊叹,放开感知,感触对面的天地异常,“嗯?”
突然,有警兆在心中升起!
唰!唰!唰!
天边,几道华光疾飞而至,速度快到极点!直指送子神的遗蜕!
片刻之后,几名男女从天落下,收了飞剑法宝,朝周围打量几眼,露出疑惑表情。
“方才在这里察觉到了灵气波动,怎么却无人在此?”一青年男子收了飞剑,抬手捏诀,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踏在地上,留下一个个脚步,一连几下,脚印牵引灵气,俨然成阵,猛地散开,气流疾掠周围。
灵气去,意念归,信息反馈。
随后,男子放下手诀,“嗯?不见打斗痕迹?难道是妖类再次牵引灵气,见我等过来,已经逃了?”
旁边有人建议:“将此事禀报师叔吧。”
捏诀男子摇头道:“些许小事,不必惊动师叔,我等来到这此处,与其他门派一同试炼,该是大涨师门脸面的时候,若事事都让师叔操心,如何显得出本事?”
“赵师兄言之有理。”其他人纷纷附和,又说了几句,便各自驾起剑光,迅速离开,只有一名身穿蓝衫的青年略有迟疑,朝脚下泥土看了几眼,留了些心,这才离开。
待得众人离去,泥土翻滚,神力流转出来,重新凝聚出送子神形体,和刚才相比,略显虚弱。
“那些人应该都是道门弟子,运转法诀,搬运灵气用于侦察,却没有发现这具神灵遗蜕。”
心生警兆之后,邱言操控神蜕顺势潜土中,以此隐藏,也做好了暴露准备,毕竟神灵之力不同寻常,他对这片天地还不了解,只有一道神念依附,无法随心操控,难免有所遗漏,未料对方竟是没有发现。
下一刻,神念一转,神遗缓缓移动,那神力慢慢消耗,却捕捉不到半点香火气息,这里竟是片神道不存之地!
“这方世界,莫非……”
………………
想着想着,邱言收回思绪,跟着一张嘴,将神灵身拿着那颗丹药吞了下去。
神灵并无消化系统,但神力蜂拥,能模拟出类似效用,不消片刻,药力便都提炼出来,化为一点。
邱言想了想,将这一点药力催动着,投入神池,用神力与香火心念包裹着,融入池底的魂中洞内,在略有损耗之后,抵达了血肉身内,在神魂之中辐射开来,朝着四肢百骸蔓延过去。
眼下,国子监门前,正有一队队兵卒聚集,作乱的儒生们都冷静下来,虽也后怕,但也知道不能退缩,还在振振有词的与人对峙。
“诸位,陛下已经知道此时,下了口谕,说对这次舞弊会有处理,你们都是国家栋梁,当知礼数,且先退去,最多一日,必有说法。”
几名中年官员正在喊话,当皇帝名号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周围龙气随之变动,那蛊惑人心的黑气褪去,诸多考生的心智越发清明。
紧跟着,有两名孔武有力的男子朝文枝桢走去。
两人身穿锦衣铠甲,甲胄闪亮,一看就不是寻常兵卒,到了文枝桢面前,一点都不客气的伸手抓向肩膀。
对面的江南才子脸色苍白,眼中满是迷茫之色,见人抓来,略显慌乱,旋即平复,而后张口说理,话中运用了圣贤精神,想干扰对方之心,创造机会自救。
未料两人只是微微皱眉,并不受到影响,卡主文枝桢的肩膀。
“住手!”这时,徐苒从旁走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二章 一念瞩目,一念谷底
“文公子怎可能舞弊?”
徐苒的声音,对局势没有半点影响,但文枝桢在看到她后,眼中却是重新有了神采。
刚才的骤然变化,令他措手不及,竟然有人说他舞弊,更引得很多考生转而质疑,虽然有人维护,但压力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四面八方都在说话,话中之言与他有关,却是在污蔑,令他的名誉受损,一句一句,煞有介事,好像毒蛇噬心,他能够清楚感到,好不容易累积出来的人望、名声,正渐渐崩塌。
不仅如此,在崩塌背后,也非平地,而是深渊。
那声音涌来,脑袋一懵,愣在当场,感到发生的事情,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两人走来拿他,才回过神来,便要说服二人,只是对方意志坚定,不受蛊惑,这下子,让文枝桢有些担忧和惊恐,他虽不知整个舞弊事件的过程和背景,但念头一转,就知道是有人要用自己顶缸。
名气大、背景薄、在京城没有实在的根基,最重要的是,文枝桢知道自己那份考卷的潜藏问题,那是他费尽心机,提前研究了几位可能成为考官之人的心思,精心构筑出来的。
不得不说,文枝桢确实聪明绝顶,他人在江南,对朝廷风向却时时注意,发过去的邸报,都会想办法看上一眼。
这朝中诸人的特点、性子、主张,慢慢被他掌握在手。这次会试,不仅猜出了谁人有出任主考的可能,甚至连可能的题目都估算了一些。可谓**不离十。
提前准备,临场挥毫泼墨,可谓快意,却也留下隐患,容易被人利用。
“该不会有人见了我的考卷,这才想要陷害吧?我难道得罪了什么人?”
转着念头,文枝桢额上汗水流淌。他试着挣扎一下,无法动弹分毫,被那两人拖着、提着。朝兵卒走去,两人劲力用得巧妙,捏住肩膀,联动筋骨。令他腿脚难动。
“不行!若被带走。就算没有的事,都有可能被冠以莫须有之名,那样我的名声就全毁了!必须要阻止他们!必须!必须……”
奋力思索对策,眼睛左右转动,文枝桢将周围景象尽收眼底,他看到了诸考生投过来的目光,里面夹杂着怀疑、惶恐和幸灾乐祸。
正有官员与考生交谈,说出来的话。让文枝桢一惊——
“诸位的考卷内容,会尽快公之于众。到时看了卷子,是非曲直自知!”
“不行!等考卷公布,情况会对我越来越不利!”文枝桢汗透衣衫,余光扫过与人争论的徐苒,计上心头。
“徐苒!她乃是宰执孙女,这个身份可以好好利用!让她为我舍弃一切,这样才有脱困的希望!该怎么利用?用什么话去打动她?不,我根本不需要打动她,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我的身上,很容易拿捏,可惜我还未破她的身子,不然轻易就能将徐进拉下水,但现在还不算晚……嗯?”
正当文枝桢思考对策时,庞倩茹骤然走到徐苒边上,一个手刀打在徐苒脖上,后者应手便倒,被庞倩茹抱住。
“徐小妞,眼下可不能任性,不然要拖累你徐家!”
“这……”见到这一幕,文枝桢瞪大了眼睛,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短时间内思考出来的对策全成了无用功!
“庞倩茹为何要这么做?”看着庞倩茹,文枝桢心中凌乱。
这时,庞倩茹转头朝他甜甜一笑,让文枝桢从头凉到脚。
“这……这庞倩茹对我也有意的,纵然参杂利用之情,但以我的样貌、才学,让她倾心应该没有问题,为何她会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忽然,文枝桢闪过一个念头,猛地转头,朝榜单所在看了过去,视线落在榜下的邱言身上。
“莫非,是有人出手干涉?想要横刀夺爱?让庞倩茹意识到了其他选择,甚至干脆就怂恿庞倩茹,玩弄其心,她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唰!唰!
邱言的目光迎了上来,落在文枝桢脸上,令后者的皮肤有点刺痛,但文枝桢心中混乱,根本没有心思思考原因。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文枝桢在心中向自己问道,在徐苒昏过去之后,他本来的打算就要全盘推倒了,却又没有新的办法。
“只有意识活跃的人,才能被言语影响,想达成目的,要利用地位和背景足够的人,徐苒昏迷,目标就只能是庞倩茹了,不,等一等,也许我还可以试着借势,借诸考生的势……”
想着想着,他被带着穿过考生群落,那一道道目光落在文枝桢身上,令他有种羞辱、耻辱之感,煽动性的话语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因为他从那一双双眼睛里,读出了敬而远之的情绪。
“关键时刻,这群人注重的还是自己,想要明哲保身,不愿替我火中取栗!可恶!太自私了!这些人……”
感受着沿途之人的情绪变化,文枝桢的埋怨越发激荡,怒火、愤恨、冤屈、不甘以及自傲,在这一刻交织出来,沉浸心底的一篇文章慢慢浮现,在文章表面,还有淡淡烟雾。
这是将要诞生心魔的征兆。
不过,自那日庞家别院的晚宴后,本就有道外魔盘踞其心,这第二道心魔渐渐清晰,其人心中景象越发混乱,连那篇文章都难以定下,连带着心智亦有了紊乱迹象。
不过,文枝桢到底不是寻常人物,还能勉强维持一点心念转动,甚至开始打起邱言的主意了。
“若不发动落榜考生,不妨就以榜上人为目标。那邱言低调行事,或许还能借为借口,不。刚才他文引异象,地位已经不能动摇了,这可如何是好?还有什么人能利用?我还能借何人之势?该怎么办?”
混乱思绪,直接反应在脸上,令文枝桢面色连连变化,眼神亦不住闪烁,嘴唇扇动。仿佛正要开口说话,但在不断生出对策,又不断的否决中。一直到被人带走,他都没有真个开口吐出半个字来。
看着文枝桢的背影消失在远方,余下考生面面相觑,怒气一瞬间空了下来。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
“文枝桢面色难看的很。该不会真的……”
“他刚才环视周围,眼神颇为阴森,不知在想些什么,被他看到的时候,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被人拿住,居然都不开口辩解,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文公子肯定是被冤枉的!正因为被人以莫须有之名陷害,惊讶过甚。面色才难看,才没来及辩驳。”
“是不是冤枉的。只要看了他的考卷就知,朝廷既然要公开考卷,我等不妨先等一等,这次会试不同以往,涉及新法,一般人难以把握,如果事先没有准备,根本无法对题。”
“看事不要片面,要通观全局,若真有舞弊,牵扯太广,连主考都可能会有牵扯……”
“这倒也未必,朝堂之事,往往文不对题,讲究一个旁敲侧击,结果比真相重要。”
“会元邱言的考卷引动异象,上天承认其为榜首,定然点题,而且不会舞弊。”
“不错,等考卷公布,要好生学习、印证。”
“方才异象,仿佛述说了些东西,让我深有感触,或许是邱会元的心得……”
……
议论声中,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随之消散,这样的大规模事件,涉及儒生,朝廷没有大肆抓人,但不少人对文枝桢被抓,还是心情复杂,毕竟是会试第三名,另一方面,对邱言的感官又有了明显变化。
经历了异象,邱言已然震慑当场,接着又释放心得感知,在众人心田种下一颗种子,影响感官,是以他们对邱言,没有不服气的念头,更无人再将之当做踏脚板的想法,取而代之的是敬畏和佩服。
“人心,民意,往往因一件小事就改变,前一刻还是万众瞩目,下一刻就跌落谷底,名声、人望,铸就了一个个他人眼中的非凡之人,但这些人,很多都如这文枝桢一般,剥去表面,内里也只是人念转动,岂有半点超凡之处?”
被众人所注视,邱言却有些意兴阑珊,但表面上还是正常与人交谈,同时联系散发出去的感悟,感应在场众人的念头。
另一方面,那从神池传来的一点药力,则扩张全身,补充体能消耗,令有些干涸的气血充盈起来。
但大补伤身,需循序渐进。
实际上,神躯所化血肉,亦能补充气血,但其中存有民愿杂念,对血肉身来说都是杂质,影响日后晋升,所以要丢弃。
“至少在神灵身做好准备前,血肉身的命修不能参杂多少杂质……”
补充体力只是第一步,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邱言运用药力,把这些日子以来,被魂儿吞去而亏空的气血,重新打熬、补充。
药羹毕竟是凡物,即便能补,也要留下后患,更何况如今龙气中断,性命越发失衡,正是趁势调解魂魄的时候。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殿试的这一天。
邱言一早做好了准备,这将是他第一次直面天子,近距离的接触王朝气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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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聚念引思,虽险亦行
“龙气煌煌大道,乃万民之念体现,而皇宫有皇帝坐镇,为九五至尊,蕴含至阳之意,神通之法到了宫中,很可能被彻底镇压,点滴不存。”
邱言盘坐床上,思索今日打算。
“两日以来,龙气时而与我联系,时而中断,应是受到天子心念影响,表现出其人心中的犹豫不定,这说明还有挽回的局势,我要体验官场,走过科举乃是第一步,就算不被皇帝看重,至少不能厌恶,不然怕是血肉身要遭不测。”
念头在心中闪过,邱言的体表有常人难见的因果锁链显露出来,其中大半已然解开,释放出奇异波动,被邱言捕捉、记忆,正是那道抱负因果。
其人体内,更有澎湃气血闪烁变化,在骨肉皮膜、四肢百骸中穿梭,带着全身各处的一点点气血气息,朝虚丹汇聚过去。
虚丹浑圆,气血不断融入,好像云雾绕月,慢慢有了融合一体的迹象。
“有了这几颗丹祖丹药,可以试着进行下一步了,这也算机缘,正好碰上会试之期,又有城池意志相随,说不定能够如愿。”
想着想着,浑身气血波动起来,朝虚丹汇聚过去,虚丹越发凝实。
与此同时,又有两点药力从魂中洞传来,这是神灵身又吞了两颗丹祖丹药。
那飞豹道长气运不凡,入了丹祖洞府后,几次化险为夷,得了诸多丹药,效用各有不同,有补充气血的丹药,也有用于强化七魄的丹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消耗。等他败亡邱言之手,铜炉里面剩下的,也还有十几颗。
被神灵身所吞服的这两颗丹药,效用就是强化七魄,但其中又有变化,被香火心念略作更改,隐隐能看出七道模糊不定的虚影流转,气息与邱言虚丹相似,宛如七道魄影。
不要小看这两点丹药,那丹祖能以“丹”为名。被冠以“祖”之名,可见炼丹之能,他所在的时代距今久远,言行都成了传说之流,能将丹药流传至今。却不失药力,可见贮藏之法的精妙。而小小一颗丹药里面。蕴含的效用更是惊人。
先前邱言吞服了一颗,不过两三日光景,就将气血亏空补充完好,那隐患也尽数弥补,整个人气血充盈,比之从前犹有过之!
不过。真正体现价值的,主要还在两个方面,
其一,便是药力在短时间内融入体内。没有引起补充过快的弊端;
第二个方面,便是药力被消化之后,不见多少药渣杂质。
要知道,就算是修士炼丹,用天地灵物为原料,以神通火焰加热,用法宝丹炉承载,在这个过程依旧难以避免的要接触到凡俗之物,留下痕迹,这样多多少少都会留有杂质。
是以过多服用丹药,对修士血肉会有隐患,尤其是命修有成、抵达了第三境的修士,七魄纯净乃是更进一步的关键,更要小心,轻易不敢吸纳外物提升修为。
邱言在第三境之前,还曾炼化他人气血精华来增强自身,可入了第三境后,慢慢明了命修特性,这样的事情也就不再做了。
可是如今,这丹药吸纳之后,就好像是存于奇异之处的天材地宝一样,直接吞服,竟然也没有残渣,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难怪飞豹道长一路上,毫不在意的吞食丹药,并不惧怕动摇根基,也不知道那丹祖到底是什么人,其人所炼制的丹药,竟然这般奇效。”
想到飞豹道长,邱言便联想到了封灵道。
“飞豹道长以残魂依附铜炉,看似无恙,其实已然死了,想必封灵道现在也得了消息,虽说飞豹说过,给自己的师兄留了书信,让对方不用追究,但无论是对凡人还是修士来说,性命都是第一要务,要了他人性命,就是大仇,世人讲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算有言在先,也不可能违逆人心本能,我留下了他的一道残魂,融合铜炉,却可以避免恶化。”
两日中,飞豹也与邱言提过自己师父身陨,几名师兄忍耐不报的事情,用来证明封灵道不会找上门来,但这事听在邱言耳中,却让他感到一种卧薪尝胆的味道,那封灵道的几人,不是不报,而是要积蓄力量,不做无意义的牺牲。
“将一人之性命彻底灭绝,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人心多变、没有定势,任何承诺都只是暂时的,一旦世事境迁,心境有变,承诺也会变成一纸空文。”
邱言并非惧怕封灵道,若他惧怕,与飞豹动手时,就会束手束脚,难以施展杀招,但实际上他交手的时候,不见半点犹豫,几乎是一鼓作气的轰杀其人,而后留下残魂,是由于分得清主次。
行事当有主次。
与其花费精力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不如精诚一心的求索。
他都一口气把飞豹给打死了,难道还要杀上门去,灭了封灵道满门上下,接着顺藤摸瓜,杀上天去,把那传闻中的天师也一并斩杀,这才叫做行事?
有那个时间,人文神道,可能都传播开来了。
在邱言转念的同时,两点药力不住变化,但并未融入体内,而是在神魂中停驻,彼此联系,渐渐散开,浮现出七道虚影。
“丹祖的丹药,经过香火心念改变,可代替七魄,而我散发出去的诸多感悟,牵引诸人之心,可以代替三魂,殿试之时的王朝龙庭、天子龙气,有如熔炉,以此为引,当可如愿。这样的机会我如果抓不住,想要成事,就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了,至少十年内很难再成。”
想到这,邱言抬起一手,手中魂力翻涌,神识汇聚一处,旋转起来,好像漩涡一样,在虚空中构建出一股强烈的吸摄之力,顺着联系,从遥远之处将一道道意念牵引过来。
这些意念里混合各种主张,之所以能被牵引过来,是由于每一道都含有一丝与邱言有联的文思,赫然与他所倡导的知行之法相合。
文思微弱,好像一颗颗种子,但已扎根土中,不再是无根浮萍。
这一道道意念,每一道都十分微弱,甚至不及普通人的一道念头,虽然被牵引过来,却没有引起他人注意。
只是,成千上万的微弱念头聚集,却也是股可观力量,被神识牵引着,内里的杂念被圣贤精神斥退,只留下最精纯、与邱言主张一致的地方。
从东都到兴京,邱言散发感悟,当并非漫无目的,而是把握一点主旨。
那接受感悟的众人,身份各异,生活的环境、接触的人各有不同,在行事的时候,得了感悟,下意识的就会去探究、考虑,衍生出不同的心得。
而今,这些心得被牵引过来,被邱言吸收、消化,又在他的心里构建出一点奇异光芒。
“人文之道,经过诸多人群行事、反馈,约莫有了三成框架,离大成还远,却已足够模拟出三魂变化了。”
转念间,光芒分化为三,一团连接因果,有天魂气息,一团展露经历,有地魂气息,一团显露智慧经验,有人魂气息。
三团光辉显化出来,到了虚丹周围徘徊。
做完这些,天色微亮。
邱言打点一番,吃了东西,告别胡起、戴国,和周贯结伴而去,他们本来住到了城外,今日又搬回了城中,就是为了迎接殿试。
和会试相比,殿试的准备要简单很多,入宫要经过层层检查,东西多了也带不进去。
来到宫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考生,低声交谈着,看到邱言来了,又纷纷见礼,和会试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有高靖、顾言之等人走过来叙旧。
几人简单聊着,邱言留神了其他人的话语注意到他们多在讲着这两天中的一件大事,便是舞弊案总算有了交代。
只是,并没有人因此上榜,不过是三百多人里少了一人,并无多大影响,毕竟这贡生的人数,本来就不固定,每年都或多或少。
那位江南才子终被革了名次,只是此事并未声张,有种刻意要平息的势头,当有一件事情,朝廷以国家之力去处理、平息的时候,纵然有人心怀不满,到底无法反抗。
文枝桢的文章也被公布出来,果然是句句对题,明显准备许久。
这样一来,事情算是了结,听说皇上因为这事,还斥责了主考王甫,逼得王甫差点辞官,却又被皇帝挽留。
“恩威并施,才是平衡之道,看来皇帝也意识到新党气势太盛,要压一压了,借着这次机会,一箭双雕。”
听着众人议论,邱言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没过多久,有人出来引路,带着诸考生过门入宫,宫中一路都有重兵把守,有御史相随,考生们默不作声的前行,直奔集英殿。
行走间,邱言能清楚的感到,有股难以描述的庞大之力,盘踞在皇宫上空,将自己的神通之能彻底镇压,只能勉强维持着神魂与虚丹运转。
“此时,若有人出手,血肉身断无幸理,只是要成人文神道,这步必不可少,虽险亦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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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 宫藏秽,殿聚礼
皇宫为天子居所,集天下富贵权势于一身,考生们这一路走来,宫殿连绵,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更有园林山水,引人流连。
待穿过殿前广场,来到几座大殿前,那气派景象,更让人叹为观止,立柱巨大,几人环抱,让人生出自身渺小之感。
顿时有人感慨:到底是皇宫禁地,与寻常民家完全不同。”
邱言看着沿途景象,但关注点却在其他方面,他注意到宫中各处都隐藏着民愿,有害有坏,有尊有怨,那宫舍深处,更有阴暗气息传出,有污秽之态。
和邱言相比,其他人要谨慎得多,多数低头不语,缓缓前行。
实际上,在他们穿过宫门、步入皇宫之后,一举一动就都被列入考核,有御史随行记录,其实是在考察他们在“礼”上的得失。
不过,礼数是相对的,考生们要遵守,皇室朝廷也不能差了,前方很快有礼乐声传过来,以迎众生。
科举,是读书人鲤鱼跃门的机会,但也是朝廷召集贤才过来,协助治理国家,当然要表现出足够尊重。
行行走走,一行人来到此行的目的地,集英殿。
这座宫殿占地不小,主要作用之一,正是用来殿试。
庞倩茹在庞家别院招待诸生时,也是摆了众多桌子,但人数一多,大堂根本就放不下,只能摆在院子里。
可这集英殿单论大小,比之两三座潘府别院还要大。不只摆下了三百多张桌子,桌后还摆着蒲团,桌与桌间更有不小空余。
步入殿中,邱言陡然眯起眼睛,与意识相连的兴京意志传过来一点模糊不清的画面,心念一转,了解到了一些深意。
殿试时,要效仿古时贤者讲学的样子,那时凳子还未发明,都是席地而坐。这不是羞辱。更不是说跪坐好过坐在椅上,而是回望过去,表示对国家、文化、历史的尊重。
人群之所以聚集,彼此认同。靠的正是这种尊重。不然就算血脉相同。也是异族,比被人夺舍还要悲哀。
“把握一心,坚定一根。然后海纳百川、兼容并包,方能传承几千年,屹立不倒。”
邱言来到殿中,看到桌子和蒲团,那兴京意志传来的感悟,让他就意识到其中奥秘,知道了些形式背后蕴含的道理。
“行走坐卧皆是学问,但只有在最靠近人道中枢、龙脉根源的地方,才能这般清楚的感到真意,这一次殿试的机会,就算被人拿下,血肉身陨落,也能有所收获。”
这样想着,邱言慢慢放开,抛下了对未来人道探索的念头,全身心的感悟宫殿内的人道奥秘。
和他相比,其他考生明显没有那么放得开,一个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敢分心。
心境映射在脸上,带出不同表情,进而发展出不同的气质。
“那人就是邱言?”
一根梁柱边上,几名考官聚在一起,观望殿中情景,他们都是负责今科会试的考官,其中包括了罗中杰和胡用。
看着走进宫殿的诸多考生,几位考官眼神游动,最终停留在邱言身上。
摆放在宫中的矮桌,写着姓名籍贯,依照会试榜单的名次排列,诸考生入了殿中,就会被内侍引领者,来到属于自己的桌边,就算没有见过邱言其人,也可就此认出。
这一看,几人立时就注意到邱言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
“这邱言确实不凡,也对,文染考卷之人,岂能一点定力都没有,看他不见半点紧张,反而露出沉思之色,不知在想些什么。我这两天打听了一下,听说这邱言在东都时,就有很多事迹,这些天也都陆陆续续的传来了。”
“不错,想当年,我殿试的时候,先被宫廷景象镇住,而后步入大殿,发现静得落针可闻,又紧张起来,等开始作卷的时候,才恢复一点,不似他这般镇定。”
“其他考生里面,倒也有几人神情不错。”
……
考官议论,罗中杰和胡用却没有加入,二人都在考虑其他事情。
邱言文染考卷,天子已经知道,放榜那日更是传达口谕,可见重视,只是这两日偏偏又静了下来,显得有些古怪。
二人有心打探,可宫里的人对此却三缄其口,连负责外出采买的人,都不愿意透露分毫,又让情况显得朴树迷离。
再加上文枝桢舞弊一事,以及或明或暗的明争暗斗,田游青更是在家闭门思过,一切的一切的,都显得格外诡异,让罗中杰和胡用,品味到不同寻常的味道。
被人看着,考生们也有感应,一时间各有反应。
就这样,各种思绪缓缓舒展。
啪!
突然,宫外传来响亮的鞭声,接着王甫身着官服,从宫中一侧走出。
见到他来,不管考官还是考生,都收敛表情,而后各自动作,朝宫殿深处看出。
不消片刻,就见主考王甫在前,同考在后,三百多名考生,也是名次靠前的人位于前列,整理衣冠,静静等候。
来时的路上,有礼官反复交代过殿试流程,是以众人都知道,这是皇帝要来了。
很快,幽深的宫殿深处,脚步声响起,李坤走了出来,坐于宝座,又有几人鱼贯而来,立于陛前,都穿着官服,气势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物。
远远的,邱言在里面看到了一位熟人,此人瘦削、但精神矍铄,骨架很大,撑起衣衫,正是马阳马老相国。
一见马阳,其他几人的身份,邱言也有了底了,知道是其他几位宰执。
能认出宰执的人,非只邱言一人,诸多考生里,不少都是厚背景的人,书本昂贵,读书不易,这次科举有着诸多变数,又有新法掺入其中,有两党妥协,毕竟不同寻常,寻常家的考生,上榜的不足一半。
这些人认出宰执,意识到皇帝对殿试的重视,竟是让中枢大臣放下国政,过来观考!
这么一来,很多人的心气上来了,跃跃欲试,想要一展学识,给皇帝、宰执留下好印象。
不过,也有那知道一些内情的,看出了一点端倪,按照从前的规矩、以及皇帝的宠信程度,当是王甫陪同着天子同来,但现在的情形并非如此,隐含的道理颇为耐人寻味。
嗅觉敏感的考官,已经开始盘算了,就连考生里面,也有人在思索。
陛前,几名宰执也在观察着诸多考生的反应。
“慎之,果然与从前不同了,不再是吴下阿蒙。”看着邱言,马阳缓缓点头,并不因为邱言的那篇策论,就加以敌视。
“不过,这次田游青孤注一掷,不知慎之能否应对,若官家认定了他与道门有关,这殿试三甲就基本没有可能了,太过可惜……”
其他几名宰执表情各异,多少对邱言都会稍微留神,他们身具政事堂,把握朝政,消息灵通,多多少少的都听到了些传闻,对邱言的事情,都有所了解。
徐进看着邱言,暗自思量:“此人就是邱言?倒也一表人才,不似苒儿所说那般,只是不知他是否真的修有神通,不过,毕竟文染考卷,不知最后结果能否出人意料。”
张链则是一脸厌恶:“这邱言当真吃里扒外,我好心提携他,没想到他却也弄新法的那套,若非田游青自乱阵脚,这次科举,可是要让新党大获全胜了。”
不只宰执,坐于御榻上的李坤,亦将目光投注在邱言身上,感受着对方身上那股淡定气息,越发矛盾。
在李坤的要求下,有关邱言的情报,已经汇总了一部分过来,邱言从前行事虽未刻意张扬神通,但也没有刻意隐瞒,是以有不少迹象能够表明此事。
只是,这么一看,也让李坤看出邱言与道门牵扯不深,而且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寥寥数年就修为有成,由此可见天资,只是修士修行一定程度,会牵扯气运,除有大毅力之人,很少能倾向人道,一时间倒令李坤既是惜才,又不敢冒险,陷入矛盾。
“这次殿试,不能将他罢黜,但也不可拔高,乙方尾大不掉……”
正当殿内众人心思各异之时,礼官则是叫了声:“行礼!”
顿时,考官、考官齐齐拱手,假期胳膊,朝着皇帝的御榻弯腰鞠躬。
这一拜,拜的不是皇帝个人,在他身后,有着整个大瑞王朝的气运,有万民之念汇聚成龙。
所以,这一拜,拜的是此龙,是天下万民。
在弯腰之后,邱言神魂中的万民心火有了反应,融合着的兴京意志,更生出一点变化,几日以来断绝了联系的龙气,再次浮现,充盈心头,令他略有恍惚。
待得礼毕,诸生落座,有侍从拿来雪白纸张,一一放于桌上。
拿到纸,考生如正襟跪坐,这非是辱人,古人席地而坐,没有高下之分,都是一般座礼,这里体现的是皇帝礼贤下士的意思。
而后,陛前有太监扯起嗓子,将殿试的题目喊了出来——
“朕尝闻兵者国之大事,而今北疆有战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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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言兵连气向北望
“胡人要大举进攻?”
耳中还回荡着那太监的尖细嗓音,但邱言的心里却已经开始分析起这道题目的背后韩含义了。
这时候,又有侍从给给张桌子发放考卷,上面写着的就是此次题目。
从口吻来看,出题自然便是皇帝李坤,洋洋洒洒的几百字,邱言通读一遍,从里面看出两个信息——
一个就是北疆有战事,另外一个,则是皇帝有心改革兵制!
这北疆战事,民间并没有多少流传,因为通讯手段等因素的制约,不要说边疆战事,就算是国内的政策变化,普通民众往往也不了解,又或后知后觉,他们最多对方圆几里略有所知,那诸多的信息都掌握在乡绅、宗族手中。
不过,在士林书生阶层之中,有关北疆战事的消息却有不少,而且版本众多,有说大胜的,也有说损兵折将的,又说追敌北上的,更有说割地求和的。
这些消息里面,不少都会影响国朝士气,所以官方并无表示,甚至隐隐禁止,只能在私下里流传。
如今,看着面前考卷,读着上面的文字,对北疆局面有所交代,算是肯定了消息,只是照着上面说法,双方各有胜负,只是大瑞毕竟农耕为主,是以稍微吃亏,很多荒芜、不适宜耕种的土地,都被丢弃了。
“这个消息,就算不公布给民间,只是公开给在场考生,等殿试之后。诸考生离去,消息很快就会流传出去,对于士气和民心都会有影响,甚至被有心人利用,如此看来……”
邱言目光下移,看着余下文字,若有所思。
“皇帝对军中改制的决心很大,这是要用公开北疆战事,制造舆论,以此造势。最终逼迫诸多利益团体做出妥协。等于是在刀尖上跳舞,倒是有些魄力。”
从眼前局势出发,邱言对李坤这位皇帝,倒是有了些了解。更隐隐感受到对方强国的决心。
正在这时。李坤的声音从前传来:“诸位都是人才。是我大瑞未来精英,这篇策问,乃是朕问策于诸位。”
这话并不是随便说的。而是发出信号,标志着殿试正式开始了。
“学生自当尽力而为!”
诸生回了一句,便都投入之中。
科举考试,一旦上榜,当场的考官便可称师,或是座师、或是房师。而这殿试,理论上的主考就是皇帝,是以进士又叫天子门生,自称学生,也是正当。
众人这一动笔,安静的大殿上,很快响起笔墨在纸张上划动的声音,在座三百多人,是真正的大瑞文道精华,出口成章者不知凡几,只是审题思索一会,不少人就下笔如神。
里面也有三两人的UU小说,隐约有神韵味道,虽未真个成型,却也在身边形成一片气息,在感官上给人以不同寻常之意,引得几名考官瞩目、惊讶。
连李坤这位皇帝,在纠结邱言之事的时候,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忍不住问道:“那几人是谁?”
自有负责解答的考官过来:“回禀官家,那三人,一名为高靖,剑南道人,一个名叫叶运,来自岭南,还有一个是燕赵之人,名唤杨彦,乃是杨家后裔。”
“高靖?看他行笔,四平八稳,倒是个稳重之人。”
李坤说着,目光落到叶运身上,缓缓点头:“这个叶运也不寻常,动笔之时行云流水,有股随性洒脱之感,至于这杨彦,他是杨家的人?”
低语声中,李坤眼中一亮:“难怪那根笔被他拿在手里,就好像拿着一根长枪,手上一动,纸上刀光剑影,朕很是期待他能给朕交上来一份怎样的考卷。”
说着说着,李坤的目光便又落到邱言身上。
殿试开始后,考生要么通读文章,要么在草稿上总结卷上所言,以此整理思路,更有那胸有锦绣的,干脆下笔书就,可邱言却是将考卷往桌上一丢,闭上了眼睛,表情平静。
“那邱言这是在做什么?”
见到这一幕,李坤不由好奇起来,低声询问,可负责答疑的考官又如何能够知道,便要过去提醒邱言,被李坤叫住:“不要去打扰他,他也许是在心中思索,打着腹稿。”
这便是名声的好处了,邱言低调之时,很多人认为他名不副实,要将他当做那踏脚石,可现在经过会试,得了会元不说,更有异象相随,不要说在寻常人的心里,就算是皇帝、大臣,哪个又敢忽视?
即便他们知道邱言修有神通的事,也只会对他的目标有所怀疑,而不会去质疑其才学。
不光李坤,连马阳、张链、徐进,乃至始终关注着邱言的王甫,都关注着邱言的动作。
其他考生,不管表现的如何精彩,UU小说文章如何顺畅,都不如邱言闭上眼睛这一个动作,更牵动人心。
“这个邱言,莫不是在想如何写出一篇文章,技惊四座,然后顺势得了状元?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暴露,皇上一清二楚,那前三甲已经和他无缘了!”张链冷笑一声,眯起眼睛,眼缝中有寒芒透露出来。
这幅模样,被旁边的徐进看到了,后者暗自摇头:“张链几朝元老,深谙权力之道,如今却被党争给迷了眼睛,看人看事已经非黑即白了,这样的心思,难免给他张家树立敌人,埋下隐患,对于那些年轻又前途的人,不能总想着打压,打压得了一时,还能打压一世?”
这样想着,他又转头看向邱言,注意到后者脸上的平静表情,也在嘀咕。
“看邱言的样子,他这篇文章应该不会简单,只是毕竟真龙心疑,不是轻易能够打消的,就看他能否在北疆战局上提出不错见解了,那样或许能打消圣上心中疑虑。”
在这些宰执看来,兵制不是小事,指望考生提出切实可行的主意,并不实际,这不是小瞧他们,而是眼界所决定的,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大象模样的瞎子,再怎么摸,也无法描述象形。
考生们没有坐到那个位置,能够掌握的消息十分有限,对整个天下尚且没有概念,又如何深入军制,言谈得失?
宰执们都很清楚,皇帝在考卷上拿出这个题目,不是为了得到考生的回应,而是用来表明态度,加以利用。
马阳对此同样了解,但另一方面,他亦十分在意邱言的应对:“乡试的时候,慎之也曾写出一篇兵策,里面并没有多少战法,更不涉及兵制,却是料敌于先,乃是谋全局之人,希望他能靠这次策问,再有佳文奉上,以此打消官家的犹疑,化解眼前的危难,不过,福祸相依,经过此事,多少能让他脱离党争漩涡,又是一喜了。”
这样想着,联想新旧党争,马阳目光微动,视线落到王甫身上,随后一愣。他竟是在后者脸上,看到了专注和期待之色。
王甫正盯着邱言身影,面色凝重。
人在官场,必备前提,便是要学会隐藏心中想法,喜怒不形于色,尤其是他们走到了如此地步、位极人臣之人,一言一行、一个颜色,都会被人揣摩、利用,更要时刻注意,似这般表露心中之情的情况,要么是刻意做出,要么就是情难自禁。
“莫非……”
想着想着,马阳视线重新回到邱言身上,只是这转头的功夫,再看过去,邱言已然睁开了眼睛,并拿起了手中的笔,笔尖落在纸上,轻飘飘的写了起来。
那一枚枚字不断成型,将其心中想法呈现在纸上,这些字骨血饱满,内含神韵,但奇怪的是,那神韵仿佛被什么力量抽取出去,每当一个字成型,神韵就迅速暗淡,只留下一个看似普通的文字。
如此一来,倒显得邱言行笔的时候,气态颇为平凡,更无半点气势,不要说和高靖、叶运、杨彦比,就连其他书生书写时,那种挥毫泼墨的舒畅之态,都未必能比得上。
他人观字的时候,写字人的神态、气势很重要,李坤、马阳等人,要么是见多识广、要么自身就是书法大家,当然注意到了邱言下笔后的奇异之处。
但他们并未因此轻视,反而越发好奇,因为邱言能文引异象,那篇染纸策问,也都被他们看过了,知道是字有神韵之人,现在却出现这等情况,绝对有着古怪。
想着想着,李坤起身站起,迈步向前,明显想要走过去看看,只是身份在那,要有矜持,是以没有直奔而去,而是状似随意的在考生中游走,仿佛巡考。
马阳等人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但知道皇帝心思,不好争先,便都站在原地。
不过,没过多久,几人就察觉到一点无声变化,不知在何处发生了,细细探查,却又找不到缘由。
他们并不知道……
宫殿之外,高空之上,虚空中渐渐显露出一道道明黄之气,与城池意志缠绕,波动起来,绽放涟漪,但涟漪并不激烈,朝北方辐射出去!
万里河山,龙气贯穿,但凡有生灵所在之处,便有龙气踪迹,这涟漪传递,不消片刻就抵达北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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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六章 攻守易位,天时地利在敌
兵家杂记所成之世界中,战事连绵。
邱言的那支军队,如今已壮大许多,依托于城,占有根据地,可攻可守。
几天以来,邱家军更是接连击破几支军队,吸纳诸多俘虏,成了平原上数一数二的势力。
和外界不同,这里的兵将都被称为战兵,不需吃喝,只要征伐,但凡一胜,即便几日不食不饮,亦可保持精力充沛。
换句话来说,在这片平原之上,士气就是一切的源泉,获胜之后,士气旺盛,诸事皆顺,若是败落,则士气低沉,战力大失,不足一半,非要一日一夜方可恢复平常水准。
在这种情况下,能有个稳固的后方防守、修养,便显得尤为重要。
如今,注意到邱言这支军队,居然拥有一座城池后,在外征伐的其他军队心思渐变,竟而联合,并且发动了两次联合攻城!
在第一次攻城前,邱言的副将邱易,在得到消息后,带上一队兵马,想要以奇兵攻之,扰乱会盟局势,结果中了埋伏,损失近半兵马才逃回城中。
这次失利,令军中士气略有波动,短时间内无力再主动进攻,只能收缩兵力,守在城中应对攻城,好在城墙高大,这才挨过了一场劫难。
这是一场苦战。
………………
由于天子对邱言的关注,以及身处皇宫的关系,龙气已与邱言重新接触,中枢之地。借势而为,很多平日做不到的事,都可暂时达成。其中就包括了念传千里,心感边疆。
集英殿上,邱言收拢回忆,心感龙气,手上书写,但那兵家世界里的征伐情景却走马灯似的浮现,他看着考卷上的一句句话。两相比较,景象渐渐重合。
他方才闭目沉思,就是在回忆这些天以来。在那平原之上的诸多战事。
邱言从前读书,未系统学过兵法,对战术、战法、战阵没有多少概念。
乡试之时,之所以能够写下那么一篇兵策。一方面是靠着前身看过的兵法残句。另一方面则是靠着心魔身、神灵身的特性,及时的把握住情报、信息,等于完全掌握了战场局势,通观全局,才能处处料敌于先,以纸论兵。
但这次策问,皇帝将国家大事拿出来,问的就不止是一个局部的战役。而是北方漫长边境线上的战略了,这样一来。通过分析情报,来推演战局的做法,就有了局限性,在视野上也显得较低,能指导一城一地的得失,但对整个战局帮助不大。
当然了,以考生的平均水准来说,能提出这样的兵策,也可为佼佼者,只是邱言从蜀中而来,一路有诸多布局,留下很多种子在诸人心中,可里面并无多少北方之人,对北疆更是没有多少了解和布置,无从下手。
这种情形下,单纯的靠脑子去想,有臆想的嫌疑。
除此之外,在这次的考生里,并不是所有人对战局都无了解,有些家学渊源者,甚至在看了考题之后,暗自欢喜,深感运气,运笔如风。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脱颖而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对邱言来说,这次殿试的主要目标,并非是争取好名次,而是抱着被当场拿下、肉身不存的准备,借大瑞人道的中枢之地,一探龙气真谛、人道奥秘!
他在下笔之后,那文中之韵,便融入周围的城池意志里面,接着又借助皇宫地势之力,直冲向上,与盘踞在上的龙气结合,又靠着因果牵引,向北冲击过去。
龙气,为大瑞生灵之念聚合而成,在大瑞地界中无所不在,这一传播,瞬息千里,很快就抵达北疆之地。
靠着龙气联系,邱言隐约能感受到北疆景象,看到一座座烽火燃起,望气寻根,从烽火中看到刀兵之气,竟有北去决战之态!
“漫长边境,处处与北方草原接壤,而今传闻胡人南下,但最大的问题,却是不知敌人会从何方突入进来!”
感受着传递过来的信息,邱言对照着自己在兵家平原征伐时的经验,做出了判断。
“如此看来,胡人要大肆攻击的消息,很可能是对方刻意散播的,为的就是让大瑞兵将提前布防,可世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人能千日防贼,守备的久了,兵疲将乏,士气也就泄了!”
邱言想起了邱易得知敌军将要联合,便带兵主动突袭,反而中了埋伏的事情。
“有消息散布,就有可能就有陷阱,与其在边境上长久守备,考题说,有将领想要主动出击,寻求胡人兵力主力,从而决战!”
这些想法,被他一笔一划的写在纸上,字中神韵,都被城池意志吸纳,由于里面涉及兵家,是以兴京意志波动之间,渐渐将城周兵营里的气息牵引过来,与邱言意识结合,构建出人道变化,传递到龙气之中,并在其中积蓄一股大势!
龙气之中,兵锋景象越发清晰,反馈到邱言的身上,又顺着他的思路,凝结在笔尖上,写在纸上,转而变成神韵。
他的字,本来骨血饱满,但而今慢慢展露出杀伐气息,一横一竖,好像兵将舞动剑刃,寒光四溢!
只是,寒意神韵甫一出现,又被兴京意志吸纳,冲霄而起,融入龙气,加深龙气中刀兵人道之景,引得兴京周围、北疆之处的兵家之气加速融合进来。
周而复始。
随着循环的继续,邱言神魂中的万民心火慢慢蜕变,那火边缘寒芒乍现,赫然呈现一队队的兵卒,执刀剑长矛,守卫一方,安定心火!
其人心中,有关兵家的想法、思维越发清晰,回忆兵家世界中的经历,推演北疆战事的进程,越来越得心应手,脑海中的念头接连成型,手上不停,UU小说策问行云流水!
“我若是胡人统帅,散布了要南下的消息,定要做好两手准备,其一,便是认准机会,突击守备薄弱之处,入中原大肆劫掠,赶在合围前返回草原,其二,则是等待大瑞兵马北上,然后借助天时地利人和,与之决战!”
念成字成,邱言的卷面之上,一份胡人统帅的战略已然成型,接着笔锋一转,又回到大瑞一方,指出大瑞边将如果北上寻求决战,可能遇到的问题,着重写了几路同上,先锋与后援间的联系,若敌军事先做好准备,扼守险要,阻止北方几大重镇之兵汇合,大军分隔包围,就会使得几路大军陷入待援不至、战不能胜、突围不能出的绝境!
“不止如此,而今正是三月上下,草原还留有冰川之风,部分地方气温极低,棉服不能御寒,中原兵将抵达后,被冻的手足冰凉,不要说战,持枪拉弓都不能圆满,战力消减三成。”
写到这里,邱言稍稍停笔,那满纸的神韵飘飞出去,经城池意志,直抵龙气,龙气之内,已然凝聚出一片兵家景象,但被包裹气内,并不能出。
就在这个间隙,有个声音在邱言身边响起——
“气温乃是天时,险要是为地利,那诸多控弦胡兵则是人和,照你这么说,岂非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敌手,我大瑞必败无疑?”
邱言循声看去,入目的正是皇帝李坤。
邱言并不惊讶,只是作势欲起,却被李坤拦住,就听后者道:“朕是巡视,看了你的考卷,忍不住询问,你不必回答,省的影响了答卷。”
邱言点点头,不卑不亢,继续下笔,李坤就立于边上,凝神去看,眼中满是矛盾之色。
不过,他立于邱言边上的一幕,落到了考官、考生的眼中,又有另外一番含义,不少人都暗自羡慕,也有人卯足了劲,也要争夺一番。
这些事情,李坤并不在意,只是看着邱言下笔,眉头越皱越紧。
邱言之后所言,不再是对战局的推测,而是转而盘点得失!
纸上明言,大瑞北军并非必败,也不是战力无法与胡军抗衡,但却不能轻易更改战略,北疆漫长,虽然难以防御,但大瑞不似胡人游牧,阵线背后就是农田沃土、勤劳百姓,所以不能轻易转守为攻。
卷上,对如今的边疆军略也有分析,指出是依托军镇分区防御。
这种防守之法,当敌人集中兵力攻击一镇时,其他各镇能以兵相救;当敌分兵齐攻各镇时,则各镇可各自为战,以疲惫消耗和迟滞敌军为目标,使之丧失进攻能力,再适时反攻,一举败敌。
邱言以“堂堂正兵,可以克奇”八字形容,令李坤心神为之一振。
只是跟着,邱言又写到,若敌军攻势不明,贸然调兵,北上攻敌,则是自废武功,将军镇要塞之兵置于野外,在兵力暴露的同时,还要以短击长——须知,胡兵擅野战。
另外,还有致命一点,被几个节度使分别统领的军镇,一旦调兵汇聚,如何协同也是个问题,若是不能配合得当,十成战力先就损失近半!
……
看着得失、预测,李坤额上竟是流下汗水,他猛地想起,这些天来收到的诸多战报里,不时就有人提议汇聚兵力,主动北上!
现在一看邱言所书,李坤浑身骤然一冷!
“观纸上所言,这个邱言若非在宫中布了眼线,就必然是天生统兵之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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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七章 皇与相有歧,财与器释力
李坤虽贵为皇帝,但有些事情也未尝试过,只是每日阅读奏折战报,又有诸多大臣、将军教授,多少也知道一些兵法,让他去指挥或许不成,可只要被人点醒,就能看出背后奥秘。
邱言所写之事,正是如此,令李坤意识到北上击敌的风险,只是他身为天子,难免感到憋屈,这股心情立时映射道龙气之上。
龙盘皇城,龙首垂于皇宫。
而今,那龙首中龙气变幻,有刀兵之影呈现,俨然蓄势成型,仿佛要引领龙气变动,向下冲击,只是兵家之道还有局限,可以令龙气变化,却不足以为之分出支流,其中还欠缺一些东西。
龙气丝丝缕缕的垂下,融入兴京意志,顺势与邱言的意志接触,在他的心中构建一片沙场,与兵将之念联动。
感悟这等变化,论了北疆兵略后,邱言并不停笔,继续写道——
为今之事,兵锋不可轻起,盖因财与器不足之故。
这话一写出来,立时让李坤心中一动,眉头皱起,想到了与王甫讨论兵制时,对方的论调。
王甫变法,人都说君臣一心,实际上两人也有分歧,在李坤看来,大瑞与北方胡人几次交锋,都在下风,这是积弱所致,是以在他的心中,当务之急是强军。
这也是他所在地位决定的,身为皇帝,代表整个大瑞,但从继位之始,边疆常有战事。国内亦有叛乱,除了西南边患外,其他几处连绵几年,损兵折将,没能平息,有时还要妥协,要么诏安安抚、要么将一些土地割让出去。
这些土地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是大瑞用不上的地方、不利耕种,可在皇帝眼中,却有耻辱之感。心中悲愤。这才迫切想要变法,要等强军之后,洗刷耻辱,恢复前朝旧土。重现天朝万国来朝的局面。
与之相比。王甫的看法则又不相同。这位新法的掌舵人认为,“国之大政在农兵,以农事为急。不可在兵事之后”。
进而发展处一个观点,即财政是一切的基础,国朝的财政局面如果能够改变,那兵将问题自然能够有所改观。
在他看来,大瑞的主要问题,不在积弱,而是积贫,后者是因,前者是果。
王甫曾言“前代兴王知不废农事,乃能并天下”,是以他施行新法的步骤,是先着重发展社会生产力,改善经济,增加社会财富,等国家富足了,军事自然强盛。
这个过程,无疑是个漫长过程,和李坤迫切改变积弱局面的目的并不统一,只是当今之世,有志变法,又足以坐镇中枢,不惧其他重臣攻讦之人,唯有王甫。
李坤没有选择,便顺着王甫性子,一步一步变法,但毕竟要施加影响,所以在市易法等新法尚未正式施行时,就开始考虑兵制改革了,也催着王甫尽快施行,与其他新法并列。
只是皇帝的这种想法,难免要受到抵制,无论新党旧党,都知兵家不可轻动,不然就是天下大乱的局面,所以,没有多少人应和,更无人递来切实可行的方案。
若非新党新晋几人,想借兵制革新之机,将手伸进军队,李坤的这个想法根本别想拿出来,更不要说被放到殿试上,成为考题了。
皇帝看似尊贵,一言能定人生死,但归根结底,这个地位的权力,来自于治下众人,一旦满朝官僚联合起来,便是皇帝也要被架空。
皇帝接触的是官,而真正治理天下的则是官与吏。
臣对皇帝,不管当面时表现的多么恭敬,一旦涉及到利益,少不了一番争论,有的时候,也有朝臣当着皇帝的面争论之局。
这种局面下,李坤在殿试中抛出这个题目,一方面是要从朝中反对势力中找到一个突破口,另一方面,则是借势为之,聚集民愿民望,积蓄大势。
当然,在这里面,李坤也有一点期待,希望能在考生中发现一二见地。
在看到邱言对北疆战事的预测、分析时,李坤只是惊异,而当对方言及兵制,写出来的话,明显与王甫相近,才真正让李坤上心起来。
皇帝的面色变化,逃不出旁人的关注,几位宰执给足了礼仪,便也走来,到李坤身后,都将目光投注过去,待看清纸上所言,表情各异。
“这邱言竟反对北疆出兵,主动决战?这个决策,似乎枢密院那边也是这个意思。”张链一愣,视线不动声色的在马阳和王甫脸上扫过,猜测是不是二人事先指点,但注意到两人的惊容,又是一愣。
徐进本就曾督导一方战事,对兵家之事所知不少,看了邱言所言,细细一想,觉得有理,不由暗暗惊奇。
跟着,几人看到邱言的那句“财与器”,更是脸色皆变,尤其是王甫,心弦一动,将心神集中起来去看。
接下来,邱言毫不顾忌的谈到了新法,称若单纯为增强军力,那新法发展下去,很可能会渐渐废弛,由理财转而为敛财,最终皆为强军。
“哦?”
李坤在场,又位于考场之上,几位宰执间虽有龃龉,还不至于爆发,但从张链的眼神中,还是能看到一丝冷意,他轻咦一声,接着看了王甫一眼,露出嘲讽之色。
实际上,变法开始不久,张链就说过王甫沽名钓誉,所谓变法,看似为民安国,其实惠民只是附带,本意还是充盈国库,等于是与民争利,不过是逼迫利益团体,让出部分利益给百姓,让民间暂得好处,以此来增加民意民愿,支持变法进行。
所以,他这一眼,就是嘲笑王甫,暗指邱言也已经看出了这一点。
对于张链的嘲笑,王甫没有回应,他皱眉看着考卷,想着那一句“财与器”中的“器”代表着什么。
“莫非是指代兵刃、武器?”同样的疑问也出现在马阳、徐进心里。
至于李坤,则是眉头紧皱,眼中矛盾之色越发浓郁,既有针对邱言的,也有针对兵政的,这革新兵制,正是他这位皇帝在背后推动的,可看了邱言一篇,又将心中担忧给放大了,所以就在想,从那“器”中,是不是能有转机。
接下来,邱言没有让几人多等,他笔走龙蛇,一个个字迅速成型,构成句子——
“有财方能养器,可分为人心之器与军阵之器。”
一句之后,洋洋洒洒几百字一气呵成,阐述了心头之念。
原来,那人心之器是说,要在天下人心中树立一种观念,具体的方法,并非是要用政策律令去强行推广,而是通过招募、后勤等诸多方面,还有在民间倡导一些看似简单的口号,以此来实现目标。
这里面,甚至提到了练兵与军纪,却唯独没有提到具体的兵法战术。
而后,那军阵之器就容易理解,指的就是沙场利器,邱言还提到了几个新鲜点子,以及诸多崭新思路,令李坤、徐进看了之后深受启发。
李坤本来就有几个模糊概念,听了之后,竟是清晰起来,心情有所舒缓:“这个邱言不是个务虚的人,他的这篇文章,已有了沙场兵将的影子,是个难得的帅才,只是他修了神通的事情,还有隐患,不能轻易放过,但有这等才学,又文染考卷,倒是不能太过薄待,唔,要给他个好点的名次,然后再观察一阵子……”
想着想着,他自觉已理解了邱言所言,就要迈开步子,离开此桌。
不过在离开的最后,他又顺势扫了考卷一眼,入目的却是邱言刚写的一句——
“财与器齐,可释大瑞之能。”
“嗯?”观了此句,李坤的心里猛然一跳,那步子一顿,停下了脚步,忍不住看了下去!
邱言行笔如风,显然是胸中早就成文,半点迟疑都没有,那收尾的几句就接连落在纸上——
“中原地大物博,王朝传承几千年,而大瑞承上而立国,几十载国泰民安,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反观四方之地,每多贫瘠,彼国一年得财,不及大瑞一道财政,此天下人所众知,何以面对四夷,天朝往往势弱?盖因未有行法,能贯穿上下、凝结举国之力!”
“贯穿上下,凝结举国?难道是指举倾国之兵?”李坤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心底最深处的疑问泛上心来。
“不错,我大瑞国力远超他国,兵多将广,何以与人交战,依旧时有败绩,最近几年更是损兵折将,国土衰退?”
与此同时,就在邱言将这些句子写在纸上的瞬间,那心神恍惚一下,意念滚滚而出,融入兴京意志,虽城而舞,仿佛腾云驾雾般的冲霄而起,径直入了龙气。
紧跟着,在那兵家景象的周围,迅速显化出一片奇异字符,交缠排列,似要组成某种图案。
随着图案越发清晰,这位于龙气之中的一片景象支离破碎,一名名兵卒与战甲、兵刃分开,兵卒不动,而战甲、兵刃变化,越发坚韧、锋利,又有种种后勤之法显露,加入军中,演化军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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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 一念成龙!
变化了的景象,传到邱言心中,扯动神魂,在魂中构建种种片段,心火急速燃烧起来!
一个个念头,在他的心中升起,演变成清晰的念头——
“兵卒不变,而诸器提升,军队战力也就随之提升了,只是战场瞬息万变,能决定胜负的因素众多,兵器只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还有种种其他因素,其中的关键一点,便是临阵决断。”
“不过,临敌之时判断,终归变数太多,一战能否得胜,其实是定数与变数加在一起,定数越多,则变数越小。”
“战前善其器,战时不断粮,战后不乱国,就是定数,将能够掌控的事情,尽全力做到最好,也就增加了胜算,令临场决断所占风险减少,此乃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人不可什么都不做,就推诿于天。”
“另外,这财与器,非一时之需,可以反馈民间,令军民均沾,令民愈富,则国愈强,又使得器愈锋,使兵强马壮,强兵又可守万民安泰。”
想着写着,写到这里,邱言深吸一口气,那龙气中的景象投影心中,与自身意念相合,生出了一点明黄色泽!
龙气!
不过,这到龙气并非是奔着邱言而来,而是由于其人心中所生的诸多念头,这念头由殿试而生,而殿试又源自皇帝。
皇帝为龙气表象,邱言以意识联系城池意志,又借城池意志接触龙气。与殿试考卷相合,至此方能让这一点龙气留驻在魂中。
只是,随着文章渐入尾声。龙气也逐渐有了退去的迹象。
心火跳动,邱言隐约已经有了预感,知道这次在真龙边上的一篇文章,终龙气引来,让他有了迈出下一步的机会。
只是这一步迈出去,后果着实难料。
“代表一国生灵之念的龙气,到底藏有何等奥秘?我这篇文章。只是一道引子,引入了某种概念,虽未细谈。却不知此方世界的人道会有何等回应,从前也有将前世之概念引入之事,可毕竟局限一人一地,但眼下在王朝殿试之上。书写出来的考卷。直接给皇帝观看,只要能影响其心,就会慢慢辐射天下,这可就不是小打小闹了,这世界能否容忍?”
带着这个想法,邱言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他手腕再动,在考卷上写下了最后一句话。
这句话。也是邱言此身,科举路途的终点。更是成败之举——
“兵者,国之大事,非一兵、一军、一役、一方之事,当经之以举国之力,实乃综国朝上下、万里江山之力,与敌相争,非只局限于刀兵!”
轰隆!
宫外,虚空中有雷霆闪耀!
跳动!
邱言身上,无形的因果锁链震动起来,抱负因果急速变化,有了崩解趋势!
旋转!
神魂之中,那一道龙气正要回缩,却被十道神识围住,接着神识中绽放出一道道圣贤精神,与那龙气交相辉映!
龙气一震,竟而开始吸纳精神,好似长鲸吸水,瞬息之间,就有要把十道圣贤精神鲸吞殆尽的趋势!
顿时,邱言面色一白,感到心神、精力急速跌落,整个人有种精力透支、神思枯竭之感,那神魂都委顿下去。
但与此同时,那两点药力所化的虚拟七魄猛然旋转,而后径直飞入了神魂之中,落入心火之内。
呼!
心火暴涨,凌空翻转!
心火转!一魄熔炼,神魂如血,有阳气从心火中溢出、飘散。
顿时,枯竭的神思重新充盈起来,补充道圣贤精神里面,但又源源不断的被龙气吸走。
那道龙气,在吸纳了诸多圣贤精神之后,已然膨胀起来,比原先大了至少三倍,兀自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只是随着其体积增大,脱离之势也越发强烈,单凭圣贤精神,似乎已经难以继续扯住!
“现在若是让这龙气走了,那不光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更要陪去不少心力和圣贤精神,那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念头在邱言心中一闪而过,那下腹处的虚丹陡然升起,环绕在虚丹周围的三道魂影,顺势融入其中。
这三道魂影,乃是结合诸人意念的种子而成,有三魂之态,这一融入其中,虚丹内的诸多气血立刻沸腾起来,浑圆透光!
接着,虚丹飞临龙气,往下一压,竟是要将之镇压,可龙气乃是何等存在,其会被一修士内丹所压?立时就爆发劲力,以人道景象反抗。
但虚丹中同样透露出人道气息,并且在重压之下,那丹中的气血、拟态三魂竟是急速旋转,慢慢融合为一!
………………
龙气的变化,引起了魂魄响应,但在表面上,邱言还是神色如常,在将最后一句写完之后,便搁下笔,将那考卷拿起,轻轻一弹。
边上,李坤虽是惊异,有心想要询问,但毕竟身为人皇,当有矜持,况且眼下时间、地点也不对,另外,他与龙气相连,那龙气的一点变化,也引起了心中变动,恍惚间迈步前行。
不过,李坤在邱言桌边停留太长,难免让其他人生出错误之念,这也是邱言所言太过意外,使得李坤在惊讶之下,忘记了其他。
这走了两步,心境渐明,李坤又盘算起来:“观邱言所言兵事,比之几个大将也不逞多让,朕还要再思量一番,如何安排他才好。”
皇帝也是人,而且长于深宫,对外界没有多少接触,对人的判断,往往基于对方的言语、表现,这也是很多人能凭着几次见面,就让皇帝大加赞赏,得以担任重任的原因。
就这方面而言,善于纸上谈兵之人,比那只会打仗而不会交流的人占更多便宜。
李坤虽然因为神通一事,对邱言有所怀疑,但由于文染考卷的关系,就有惜才的念头,再加上得来的情报里面,也提到邱言未入道门,之所以会修道,很可能是因为三年前的一次意外,是机缘巧合,并没有触及李坤的底线。
更何况,相比于满朝文武,邱言的这篇文章,没有涉及具体的兵改,却隐隐点出了方向,让李坤的一些想法越发清晰,无疑是雪中送炭的情形,也让李坤好感更甚。
“可惜,纵然给他个好名次,但修道到了最后,要牵扯王朝气运,这宰执之位,邱言是不要想了,除非他能有大决心、大毅力……”
带着这样的想法,李坤又看了沿途考卷。
这些考卷上,论遣词造句,辞藻的堆砌,要比邱言强上不少,邱言的那篇文章中,既预测了战局,又分析了利弊得失,然后引申出后面的想法,最后更是提出了一个颇为诱人的说法,内容可谓紧凑,若是加上诸多锦绣语句修饰,免不了长篇大论,怕要写到日头落山。
其实,李坤平日看折子时,就不喜华丽辞藻,反而中意那种言语精炼的,盖因他每日要看大量奏折,对说了半天都不谈主旨的折子,那是深恶痛绝的。
与之相对的,其他的考生的文章,粗略一看就能发现没有多少实质内容,对边疆战事和兵制的理解更有偏差。
这才是正常现象,考生苦读而来,心里存着理想主义,想事情多是依照自身认知,往年的其他殿试考题,也都有着类似问题,考官批卷的时候,也是从中挑选较为优者,给予较高名次。
只是,看过了邱言的那篇,再看其他人所写,李坤却是颇为不满,不断摇头。
“邱言虽修了神通,但毕竟能文引异象,足以名列青史,注定不凡,我想择他人为状元,至少不能太差,只是这榜考生中,难道就没有一个能接近他的?”
想着想着,李坤亦先后看了高靖、叶运、杨彦等人之作,脸色稍微好转。
“知己知彼、果断决策,出敌不意、突然奔袭,还有临事机警,这三种观点虽然都有疏漏之处,但也算有些见识了。”
若事先没看邱言的文章,李坤看了三人所作,兴许会大为欣赏,可现在三人所写虽妙,但后果弊端在邱言的卷子里,都已经提到过了,自然让李坤的看法有了保留,只是对比其他考生,这三人还算难得。
走走停停,李坤又先后在乔青、狄艾等人身边停下,驻足观看,但都没有看邱言考卷时那般专注。
这点细节,被几名宰执看到,都明白其中含义。
“幸好邱言修有神通,这次殿试,也没有再引出异象,不然还真不好办了。”张链暗松一口气,再看邱言的时候,注意其人端坐桌后,眼神游离,似乎正在走神,不由又摇了摇头。
时间飞逝,殿试很快便告结束,午时刚过,大部分人就已经交卷,李坤也早就回去了,几名宰执更未停留,至于那传胪大典,至少要两日才会开始。
走出集英殿后,叶运满面红光,低声说着:“我当真是鸿运齐天,竟碰上这等考题,须知这些日子以来,我可是每夜都在梦中领兵,白天则看了些兵书,今日言兵,正好一气呵成。”
叶运这半个多月里,入梦兵家世界,领兵征伐,是以有此一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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