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道果TXT下载道果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道果全文阅读

作者:战袍染血     道果txt下载     道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一章 龙视!

    大汉环视一圈,然后将手上长鞭掷出,那鞭子环成一圈,盘绕脚下,将他整个人托了起来。

    嗖!

    突然,一道光华从大汉身旁急掠而过,但很快又回转过来。

    却是名踩着长剑的青年,通体泛光,见了大汉,抬手行礼:“见过飞豹师叔,您老人家回来了?”

    “不错,我这次出去,收获不小,”被称为飞豹的大汉有些兴奋,但旋即想到了师兄的嘱托,咳嗽了几声,然后板起脸道,“行了,你好生修行,不要多问。”

    “是。”那青年也不以为意,扫了一眼飞豹道长手中的铜炉,然后掐动法诀,御剑而去,转眼化为一道华光,直入山中洞的深处。

    深处,隐约传来几声咆哮,仿佛野兽嘶吼。

    飞豹道长摇摇头,驾着长鞭,浑身金光闪烁,朝着洞壁上的一座七层宝塔飞去。

    霎时间,风驰电掣,眨眼的功夫,飞豹道长就到了地方。

    只见塔门上写着三个大字——

    藏宝塔。

    这三个字飞扬跋扈,锋芒毕露,像是个纨绔子弟在耀武扬威一样,不过却隐隐散发出一股强横之气,让人下意识的敬畏。

    飞豹落下来后,脚下不停,抬手推门,迈步而入,但还未踏入塔中,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师弟,你拿着的这是什么东西?”

    这声音清朗,远远传来,说第一个字的时候还在远方,等最后一个字说完,却已经到了飞豹的耳边。

    飞豹道长闻言,转头笑道:“三师兄,这是我在外面找到的一个宝贝。”

    说着,他手臂一抡。将铜炉砸在地上,再一甩袖子,那铜炉内顿时升起一撮细长火苗。

    “这个宝贝内蕴灵性,乃是法宝。为了得到此宝,我曾与一尊神祇争夺,令法宝破损,但一个多月过去,这法宝自行吸纳灵气,已然愈合!至少也是二等品阶!”

    “二等法宝?”

    这飞豹道长的师兄,却是个半大孩子。单看外貌,似乎年不及束发,但说话声音却与成年人一般无二,他穿着略显宽松的道袍,下摆拖地,手上拿着根虎头拐杖,缓缓走来。

    封灵道,飞虎道长。

    一个体格硕大的大汉,对着个半大孩子口呼师兄。这场面未免显得有些怪异,但飞豹道长却无半点不敬之意,甚至眉宇间还隐隐流露出敬畏之色。

    飞虎道长一走过来,便伸手一摄。

    砰!

    那铜炉凌空弹起。疾飞过去,悬浮其人面前。

    然后就见飞虎手脚不动,一道道神识破体而出,缠绕炉上。来回穿梭几下,继而冷笑起来,抬头去看飞豹。

    “飞豹。我提醒你几次了?遇事要谨慎、细心,没想到你还这般大意。”

    说话间,他手上的拐杖一晃,飞了出来,膨胀、扭曲,变成一只木头老虎,咆哮嘶吼,落在铜炉上面,张口一吸,竟将那缕火焰给吸了过去。

    以木吞火!

    啪!

    火焰,连同里面的神念全部破碎。

    “怎么?这火莫非有什么蹊跷?”见到这一幕,飞豹纵然再迟钝,也猜出了缘由,不由低声问道。

    “哼哼,”飞虎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说先前曾与一神相斗?难道不知道,这神灵最善操念,何故这般不小心?连被依附了神念都没有发现,反而带着这抱朴遗物入了山门,估计已让那神探查到一些东西。”

    “好阴险!那日他与我争炉,就故布疑阵,没想到事后还留了一手,嗯?”飞豹道长先是抱怨,突然意识到师兄话中所言,连忙问道,“师兄,你方才说什么?抱朴遗物?难道这铜炉是抱朴子的遗物?丹祖遗泽?”

    “不错,”飞虎道长重新握住拐杖,“炉上满是混世气息,花纹也与藏经阁内一典籍描述相同,应是抱朴子当年之物,只是‘丹祖’此名却不能说,他那套外丹是旁门左道,不及咱们正宗。”

    “是,师兄说的有理。”飞豹嘴上应着,但一双眼睛却是冒着精芒,死死盯在铜炉。

    飞虎道长见状,知道自己师弟见宝起意,也不说破,只是道:“此炉不能放入藏宝塔,会侵染其他法宝,你寻个地方,暂时安置。”

    “行!行!包在我身上了!”飞豹连连点头,重新举起铜炉,驾鞭朝山中洞深处飞去。

    飞虎却只是摇头。

    “这铜炉可不是那么好炼化的,我神识入内,分明感到其内残缺,明显缺了一部分,若不补齐,终究难以炼化,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被他炼化了,因果纠缠,惹来无穷麻烦。”

    念头落下,他突然抬手一抓,就听“啪”的一声,一层微薄的黑烟被他破灭。

    “与师弟交手的神灵,不知是和来历,竟能驱策心魔,不过,这心魔显然呆在阳间太久,就快被拉回天外天了。”

    ………………

    邱言并不知道飞虎道长的念叨,随着神念和心魔烟雾破灭,他再难感知山中洞的景象,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了收获。

    “封灵道的山门,竟是位于高山之内!其他道门,是否也是如此?那洞壁上楼阁相连,显然不是个小门派,不知有多少修行高手,还有飞豹道长的师兄,一看就不是个简单人物,修为几何?除此之外,洞下深处,似乎还隐藏着什么。”

    想着想着,神灵本尊目光一转,视线落到短剑和手镯上。

    “没想到,这法宝还有等阶之分,二等法宝,自行吸纳灵气、令损伤愈合……不知,这划分标准是什么,还有,飞豹提到了灵性,法宝的灵性么……”

    他眯起眼睛,神目放光,将长剑和手镯笼罩,香火念头奔涌而出。渗透其内。

    就在神灵本尊试着解析面前两件事物的时候,忽然心头一动,神池底下的黑洞中,传来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股气息,即便只是一丝,依旧给邱言带来一种沉重之感,有种重于泰山的错觉!

    雍容、高贵、古老、腐朽……

    随后,这一丝气息里面,竟传出种种不同的意境。

    稍微感知之后,神灵本尊不由面色一变。

    “这股气息。是从书生分身那边传来的,但分身本身的感知却没有半点察觉,若非透过魂中洞渗透过来一丝,被神灵捕捉到了,根本就察觉不到!只是,这一缕渗过来的气息着实古怪……”

    邱言心里想着,神灵本尊分出一道香火心念,要将那道气息笼罩,进而解析。却没想到那气息被香火沾染,倏地一窜,竟扭动着化为一条纤细神龙!

    气如神龙!

    龙气!

    ………………

    关中。

    兴京,千年古都。虎踞龙盘,大瑞朝的中心之地。

    皇城,坐落于兴京中央,被护城河围着。占地广大。

    红墙金水九龙壁,白桥玉砖万重门。

    就算是站在皇城城墙上,那连绵起伏的宫殿。也一眼望不到头。

    富丽堂皇,恢宏大气。

    皇城内外,兵甲不绝,御林军号称是天下第一军,军中高手如云,随便拿出一人,都是勇冠三军,气血冲霄,但在这城中,也只是普通的巡防卫士。

    此乃盘龙之地。

    龙,就是皇帝,无关血脉,而在万民之念,天下之运。

    瑞帝李坤即位已经两年了,当初他年轻气盛,初登大宝,就遇上北牧侵占大瑞土地,从此便有了革鼎立新的雄心壮志。

    如今,两年过去了,皇帝身上的锐意已然隐去一些,行事越发稳健,喜怒也不再形诸于色。

    此刻,他正坐在御书房中,看着一篇兵策,手边还放着几本奏折、军报,边上有名头发花白的、白面无须的老者候着。

    说是书房,但也是间宫殿,宽大明亮,四周分散站着几名小黄门。

    殿外立着四名带刀卫士,个个气态沉凝,双眸如电。

    看了一会儿,年轻的皇帝放下兵策,边上的老者立刻上前,抬手轻揉皇帝的太阳穴。

    “河西的兵事还未平息,西南又闹腾起来了。”过了一会,李坤方才开口。

    老者便道:“那些兵将不会办事,不能给陛下分忧。”

    “这次西南的事情,和那潘向有关,”李坤微微皱眉,“王卿让他去剑南,是为了让他积蓄威望,推行新法,但依秘折所言,此人未免有些言过其实,还需琱琢几年。”

    李坤这一开口,说的是有关变法的事情,老者就不敢多说了。

    皇帝,执掌乾坤,看上去瘦弱,但随便一句话,就有可能改变天下气运,里面牵扯太大,老者一个宦官,不敢轻易插嘴,不然不等因果纠葛,但是外廷的大臣的奏折,就够他受的。

    随后,李坤又道:“好在国势昌隆,贤才应运,这剑南道却也有后起之秀,知兵善断,于乡试考场上指点西南。”

    听到这里,老者顺势说道:“莫非是那封烽火传信?”

    “不错!”李坤点点头,指着桌上的几本奏折,“刘静、李琦、张杜陵、宋渊的奏折都在这,都是走的烽火急信,其中三人提到了一个叫邱言的书生,还送来了他的考场兵策。”

    他拿起身前那本折子。

    “朕已与左军都督府递来的军报对照了,这兵策几可说是算无遗策!”

    年轻皇帝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喜色。

    老者见了这一幕,立刻知道这叫做邱言的书生,已经简在帝心,得了圣眷。

    皇帝为龙,统领大瑞龙脉,他的眷顾,等同龙目所视,自会引起龙脉反应,分出一丝龙气,降临那人身上!(未完待续。。)

    ps:  感谢“小武他爸”、“浪迹山水”、“kai特”投出的月票!

    感谢“神马草根油酱”的打赏!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万里河山有烽烟

    李坤正在兴头上,突然门外来了个小黄门。

    这小宦官很是清楚皇帝的性子,进来之后并不多说,只是跪在地上。

    很快,李坤收敛喜意,将目光投了过去:“怎么?政事堂又有什么事?”

    “启禀圣上,”小黄门赶紧道,“几位相国因南方贼患吵成一团,王相公想要面见圣上,面呈章程。”

    “南方贼患?”李坤皱起眉头,“是最近几个月南方三道出现的那个邪教?听说以白莲为号,不过,后军都督府不是已经前去平叛了么?怎么还能闹到政事堂?”

    那小黄门顺势道:“几位相国虽是因这南方贼患争吵,随后又提起燕赵乱局,接着扯到了黑风山的天罡地煞贼,因而吵到了兵事,王相公有意变革军制,在军中推行新法,惹恼了其他几位相国。”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李坤才算明白过来,“又是因为新法,如今这朝廷,吵来吵去,不管什么事情,最后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新法!”

    他面露倦色,然后站起身来,转身向后走去,那在旁候着的老者紧随其后。

    李坤缓缓挪步,到了书房最里面,抬头朝墙上看去。

    墙上,绘着一副万里河山图,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山川江河,城郭军镇,尽在其上,栩栩如生,隐约有种种影像浮现各处。

    就见西北杀气连绵,烽火连天。

    西南,却也并不平静,有刀剑之光;

    岭南,则隐约能看到一朵白莲花,含苞待放;

    东南,惊涛骇浪,大海之中不时有鱼叉破水而出。直指沿海几府。

    江山东部,却有百多个将星,聚集在一起,闪烁放光,释放出凶悍气息,侵蚀大瑞龙气。

    再往北,则是一片乱局,仿佛能透过此图,听到灾民哀嚎,流民怒吼。

    至于北方国境之外。更有黑龙隐现,在草原沉浮不定,流露出狂暴、肆意、气吞山河的气势。

    “世人居于一隅,只能看到眼前,以为大瑞花团锦簇、歌舞升平,又有谁知道这万里江山上的隐患?新法施行,阻力颇大,天下官绅几乎群起而阻之,朕又何尝不知其中缘由。奈何国势维艰,若不革鼎一新,早晚要动摇龙脉,国祚不保!”

    “陛下……”旁边老者听到这里。心中一惊,赶紧上前,就要去宽慰,却被皇帝抬手阻止。

    “大伴不必安慰朕。”李坤深吸一口气,“社稷神器既然传到朕手,那朕自然责无旁贷。便是耗尽心神,折寿短命也无妨,只可惜满朝文武……”

    说到这里,他忽的一愣,想到了一事,随后回到桌前,拿起上面的几封奏折,翻动了几下,扫过几眼,然后道:“朕记得这刘静是反对变法的,而那李琦则是王卿爱将,至于宋渊,背后有着施家,又属军中,一直保持中立……”

    李坤一边翻着,一边思索着。

    “这三人虽都在剑南道任职,但之前的奏折几乎都是各说各的,即便偶尔呈报同一件事,也多是争锋相对,怎么这次在邱言的事情上,居然众口一词,都是赞誉?这邱言不简单呐……”

    他沉吟了一下,脸上露出笑容,收起笔落,在几本奏折上写下了批语——

    “国有贤才,幸也。”

    看着手上奏折的批复,刘静陷入了沉思。

    这批复走了三天才传到剑南,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剑南道风云变幻,随着武信军出兵,本来的戍卒又被观察使、御史联名调动,大势压迫之下,以那撒落部为首的沼人,竟是主动投诚,上表请罪。

    这番变化,牵一发而动全身,逼得永平军也不得不出手,连被膘信打的丢盔卸甲的潘向,也抓住时机,借机反扑。

    危如累卵的局面既然就此扭转!

    如此一来,整个剑南道局势大变,那膘信所统的一军、借西道北上的番人,反而成了孤军深入之势,彻底平息,似乎只是时间问题了。

    直到此时,剑南道的百姓,才知道自己差点陷入兵灾,好在已经平息,后怕之际,亦不由感激起观察使和两位节度使。

    只不过,但凡知道点内情的人,都知道这次事情并不简单,平息危局的真正功臣,另有其人。

    “一篇兵策,运筹帷幄,这邱言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非他还没有官身,恐怕已经被圣上召去,勉励一番了。后生可畏啊,‘贤才’和‘幸也’,这两个词,可是不得了的,比金银赏赐还要来的有用。”

    看着手上的批语,刘静沉思了一会儿,转头问身旁幕僚:“邱言还在城中吧?”

    沼人、番人进兵的消息传入剑南城时,大局已定,自然没有必要让邱言与镜泉子继续留在府衙了,所以这两人如今都已经离去。

    幕僚听到询问,回答道:“邱言最近几日都住在客栈,等着放榜。”他揣摩了一下刘静的心思,然后道,“要不要属下去替大人传个话,提点他一点?”

    “不必,让他安心候榜吧,”刘静摆摆手,“不过,我这次召他入府,毕竟急了点,可能还有风波,你要留意,不要让邱言受到委屈,另外,取笔墨过来,我要给鹏儿写封家书。”

    “是,属下明白了。”幕僚顿时明了了刘静的打算。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放榜之期。

    这天,天还没亮,整座剑南城就已经到处熙攘,士子、儒生穿街过巷,不时张望,这都是坐不住的,想看看报喜的队伍。

    前些日子的兵灾军情,也挡不住儒生对榜单的渴求,不少人茶饭不思,辗转难眠,心中除了等榜再无他年,甚至传闻说,有两个年龄老迈的秀才,心身透支,因而猝死,但也算常态,并不引人惊讶。

    天还未亮,贡院前面的照壁周围,已经是人头攒动,人山人海。

    寒窗几载、十几载,乃至几十载,孜孜以求,日夜期盼,全家老幼的念头都寄托在那一张榜单之上!

    “好一张榜!榜还未放,就汇聚了这么多的精粹念头,每个都富含人文气息,纯粹、狂热、亢奋,若能被一神吸纳,单是这贡院周围的香火念头,就足以支撑起一个七品神祇!”

    人群之中,邱言等人亦在其中,他放开了感知,感受周围的念头波动。

    人群虽挤,但邱言身有命修,炼化第四魄后,更是力大无穷,纵不展露出来,但只要稍微用点巧力,就能将旁人不着痕迹的挤开,同时让旁边的张振、周贯、罗家云有立足之地,不然凭着他们的身板,怕是难有立锥之地。

    “好家伙,本来以为来的够早了,没想到这贡院外面已经有了这么多人!”看着周围,周贯不由感叹。

    张振显然是早有经验,闻言便道:“一榜改命换格,多少人家的希望所在,如何不被重视?怕是昨天下午就已经有人等在这里了。”

    这两人看似闲聊,其实是借此来转移心神,排解紧张,说话的时候,目光却始终紧盯着照壁。

    两人边上,罗家云紧紧抿嘴,不发一语,目不转睛的盯着照壁,面色有些发白。

    四人之中,只有邱言最是气定神闲,还有功夫去感受周围涌动的滚滚念头,感叹一番,突然,他面色微变,在汹涌人群的边缘,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是……”

    邱言微微眯起眼睛,正在思索,突然感到皮肤一动,知道有人正在锁定自己,随后就见到一名身着蓝衣的大汉从人群中挤过来,见了邱言,打量了两眼,然后抱拳道:“邱公子,请随我来,有人要见你。”

    “嗯?”张震等人见状,都是一愣,“这个时候,谁要见邱言?”

    注意到几人神情,邱言笑了笑,简单交代了一下,就在三人疑惑目光的注视中,随那蓝衣大汉,朝人群外挤去。

    行进间,两人不时震动筋骨,沿途的人就像遇到鱼儿的水一样,接连避让,竟有种畅通无阻的味道。

    “是什么人偏偏要在这时见慎之?”

    张振、周贯和罗家云站在原地,一脸疑惑,对视了几眼,还没来得及思索,就被涌动的人群给带的东倒西歪——邱言一走,没人为他们卸力,以三人的身子骨,只能随波逐流。

    另一边,邱言与蓝衣汉子在几息之间,就一前一后的挤出了人群,随后那汉子转身道:“公子且往前走,便能见到故人,某家先行告辞。”

    话落,他竟转身迈步,大步流星的离去。

    邱言不以为意,依言而行,很快在街角看到了一道熟悉身影。

    “好久不见了,郑兄,你那年因恩科而去,这一去就了无音讯,着实让人挂心。”

    街角站着的人,一身书生打扮,气态颇为沉凝,给人一种饱学之士的感觉,和两年前相比,模样略有变化,但相貌和神态还是一般无二,不是那郑重森又是何人?

    “贤弟,当年一别,为兄的际遇太过离奇,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讲不明白,而且未必有人会信,不过为兄这次过来,是有求于你。”(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榜前人百态

    郑重森,乃邱言前身的至交好友,两人相交莫逆,左渠村事发之后,邱言生死不明,这郑重森还曾隔空凭吊。

    两年前,新帝登基,开了恩科,郑重森收拾行装,也来剑南城参加乡试,只是在那之后却凭空失踪,了无音讯,邱言先后找过几次,连神灵本尊都曾动用,依旧没有收获。

    没想到,此时会这么突然的出现在面前。

    邱言打量着对方,在感叹、疑惑的同时,却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一丝慌乱,在对方身上发泄了些许妖气。

    与两年前相比,郑重森虽然气态沉凝,但面色苍白,脸上颧骨凸起,比从前瘦了不少。

    邱言心头一动,感知延伸过去,细细探查,立刻发现郑重森情绪念头散乱,气血元气亏损,阳气衰弱。

    眯起眼睛,他意识到对方怕是经历了不小变故,但郑重森既然不愿意说,他也就没有开口去问,只是道:“你我朋友一场,有什么需要相助的,尽管说就是了。”

    郑重森点点头:“其实我是想……”

    他话未说完,不远处的人群突然沸腾起来。

    随着一声“放榜了”的叫声,群情汹涌,滚滚民愿几乎炸裂开来,似狂风一样呼啸横扫,即便邱言都为之震动。

    “好狂暴的民愿!好强烈的念头!”

    这是贡院里的书吏要开始贴榜了!

    四周,突然传来生生震响,邱言循声看去,发现是大量兵卒疾奔过来,声音是军靴踩踏地面时发出的。

    放榜可不是小事,自然需要兵卒护卫,维持秩序,前后左右。里里外外,足足二百多人。

    就算是郑重森,同样停下话语,一脸憧憬的朝贡院方向看去,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

    这番动静,落入了邱言眼中,后者微微一叹,然后道:“既然郑兄还心向科举,为何不前往一试?”

    没想到郑重森听了,却苦笑着摇摇头。道:“寒窗苦读十几年,所为的不过就是一朝登上龙虎榜,如何能轻易放得下来?只是,我如今却身不由己……唉。”

    在二人谈话的时候,对面的贡院已经开始有人喊名字了。

    这名字先是由榜边的书吏喊出来,再由大嗓门的官差复述,他一出声,周围顿时一片寂静,先前的吵闹不复存在。这里人数太多,离得远的,根本看不清榜单名号,当然只能靠听的。

    这一静。喊得话就清晰起来,正是名次和中举人的名字。

    就听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从书吏嘴里蹦出来,安静下来的人群又渐渐沸腾,不时就有人大吼一声“我中了!我中了!”然后手舞足蹈。

    其中不乏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听到名字之后,回忆流转,想到自己辛苦半辈、头发斑白。顿时百感交集,一口气喘不上,直接就昏死过去,又引得人群大乱。

    邱言站得远,眼力又好,将这些种种景象收入眼底,不仅如此,感知之中,更能清晰的感应到人群上方,翻滚变化的人念,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

    其中的大多数,绷紧、凝固、酝酿、忐忑,显是在静候结果,但随着官差的唱榜,有几道人念冲霄而起,爆发出浓烈的欢愉,隐隐与王朝龙气相连!

    其中,更有爆发过渡,近乎透支的,如那昏死过去的老秀才,就是其中之一。

    “一张榜单,好似一个镜子,映射出人间百态,不,人心百转……”

    在邱言转念的时候,那书吏依旧念着名字,但越往后,人群越是烦躁,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就将他的声音给盖了过去。

    “第十四名,远宁方子延!”

    这个时候,一个名字从他口中蹦了出来,听到这个名次,邱言稍微愣了一下。

    方子延他当然不会陌生,更是早就察觉到了对方敌意,不过毕竟不是生死仇敌,不涉及性命之争,所以并未放在心上,不过,这个人的才学他还是知道的,虽然有些虚浮,但底子很好,在武信城时,先后做过诗赋,文章花团锦簇,立意高人一等,才子之名所言不虚。

    而且,看他考前的气势和架子,明显有争夺解元的势头和念头,这样的人,纵然考场上发挥失常,可也不可能到十名开外。

    有类似想法的人,并非只有邱言一人。

    这个名次一出来,很多人都是一愣,在人群中寻找方子延的身影,不过其人并未前来,找不到人,只得作罢。

    这也只是一个插曲,众人很快就重新沉浸到焦急的等待中。

    没过多久,周贯和罗家云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脸喜色,有些难以自持,口中喃喃自语,无非是“中了”两字,但比起旁人,却是好了许多,略显平静。

    人群中,唱榜依旧——

    “第三名,远宁顾言之……”

    “第二名,兴元高靖……”

    周贯目光一扫,看到了邱言,立刻满脸喜色的跑了过来:“邱兄!你也中了,而且是……”

    就在他跑过来的瞬间,那唱榜的官差,也念到了最后一个名字——

    “第一名,远宁邱言!”

    乡试第一,便是解元!

    这可是个不得了的成就,不要以为科举之中只有进士风光,状元名扬,解元一样也不简单,整个大瑞分成十道,每次科举,只有每一道的第一名,才是解元,三年十人!

    十人!

    大瑞江山,何等广袤?

    天下城池,又能有多少座?

    亿万黎民中的十人,这等成就,足以让人闻之而敬!

    不过,邱言却仿佛早就猜到了结果,并无太大情绪波动,说来也是,他那篇兵策,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考场应用文,而是被观察使请了出去,传阅诸官。更依此制定了反攻方略,平定了西南动荡,这样一篇文不拿解元,日后被披露出来,整个剑南道的官场,连同诸多考官、阅卷官,都要受到牵连!

    这么一想,邱言就知道一个解元是跑不了的,无论旁人拿什么来说事,都难以撼动。

    解元公布的瞬间。唱榜就此结束,人群之中,无数考生心情变化,少数大喜,余下黯然,更有孤注一掷者沉入深渊。

    上方,升腾的人念亦剧烈变化,寥寥几十道一飞冲天,融入龙气。余下的则缓缓下沉,其中更有几道泛起种种负面情绪,有要爆发的迹象。

    “嗯?这几人似是早有预谋。”

    人念的变化,本就是书生分身注意的重点。用以感悟人道,自是轻易发现了里面的猫腻。

    就在这时,邱言身后传来了郑重森的声音——

    “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会挑个时间去贤弟下榻的客栈拜访。先不打扰了,恭喜,恭喜……”郑重森抱拳道贺。声音有些干涩,勉强挤出笑容,然后转身离去。

    “嗯?”邱言这边反应过来,旁边,周贯和罗家云的道贺声也到了跟前,他只好回过头去,与两名好友交谈。

    只是刚说了两句,人念突然翻滚起来。

    邱言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同时也想起了一事,便出声问道:“张兄怎样了?”

    唱榜时,他并未听到张振的名字。

    这边刚提到张振,张振的声音就从旁传来,声音有些颤抖,透露出声音主人的心里并不平静,但在竭力维持。

    “慎之、罗兄、周兄,恭喜三位了。”张振脸上带着笑容,但眼中却有失落之色。

    见到他的模样,其他三人哪里还笑得起来,都要出言安慰。

    没想到,张振却是压低了声音:“慎之,你先离开这里吧,张榜之后,人心浮动,很多人不甘、心存侥幸,最易被人挑拨,我刚才过来时,正有人散播不利于你的流言,继续呆在这里,恐有不测。”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落榜的考生中突然就有人吼叫起来——

    “不错!应考的时候,三名训考官,连同主考官,都去了那邱言边上,定是给他指点了!”

    “不止如此,听说连观察使都在背后出力了!”

    “不公平!说不定就是因为此人,将我的名额挤掉了!”

    ……

    有人起头,其他人顿时来劲,也不管事情真假,只想闹腾一番,他们毕竟心存侥幸,幻想着事情闹大,能有转机,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是不是被人利用了。

    科举涉及一生,落榜自是难以接受,要是有人鼓动,立刻就会造成不小风波,历史上多有先例,所以放榜的时候,官府才会在派过来这么多的兵卒,既是为了维护秩序,也是为了防止聚众闹事。

    此时,一见人群有骚乱的苗头,四周的兵勇立刻上前弹压,大声呵斥。

    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诸多考生也不傻,没有打算和官兵冲突,但开口闭口,都是质疑、推测,彼此配合,大有将流言坐实的趋势,不少发现邱言的,更是急急迈步,要冲过来,离得远的,则是拿眼去瞪。

    一时间,竟生出民怨沸腾的意境。

    张震等人见了,心头不安,都劝邱言离开。

    邱言摇头道:“不怕,我这解元,是实打实的考来的,难道被别人一说、一瞪,就能飞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示弱,走了只能留下话柄,反过来,只要等一会,自有人过来证明。”

    张振等人面面相觑,对邱言所说疑惑不解,而沸腾的人群中,亦有几人看着镇定自若的邱言,若有所思。

    远处,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马未到,声音先传了过来——

    “圣谕到!”(未完待续。。)

    ps:  感谢“yg21”和“kai特”投出的月票!

    话说“kai特”的催更,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第二百一十四章 张网捕信日游神

    “圣谕?”

    这两个字一传过来,略显失控的局面,顿时就有了变化。

    气势汹汹的儒生,心头一震,头脑清明了许多,纷纷循声去看。

    入目的,是匹疾奔过来的快马,马上的人赫然是剑南道的御史,李琦!

    见人群平静,李琦拉了拉缰绳,身下的马顺势减速,滴滴答答的走过来,待到了人群与邱言之间,他翻身下来,左右看了两眼。

    接着,李琦弹了弹衣衫,转身朝邱言看去,嘴里则道:“皇上有口谕,要说与邱言听。”

    邱言闻言,并不见异色,上前一步,架起双臂,弯腰鞠躬:“学生便是邱言。”

    圣谕,就是皇帝针对某件事、或者某个人,说出的话语,一般具有评判性质,金口玉言一出,就等于是盖棺定论了。

    见圣谕,等于是见皇帝,要行大礼,不过邱言本来就是秀才,现在又得了解元,是举子,有了功名,那就是士,大瑞讲究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虽有高下之分,却无主仆之别,自然不需要跪拜。

    李琦点了点头,走到邱言跟前,面容肃穆的道:“陛下有言‘今闻蜀中有士,能一策而定西南,为国之贤才’。”

    邱言恭敬谢恩,一举一动,从容淡定,脸上表情落在张震等人眼中,顿时引起了几人的惊叹。

    他们想到邱言方才的话,立刻觉得邱言身上笼罩了一层神秘光环,好像早就料到此事一般。

    邱言当然清楚自己那卷兵策的效果,如今西南平定,这平息西南的功劳,落到了观察使和御史的头上,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自然要维护兵策。继而维护邱言,不会任由旁人攻讦,维护邱言,就是维护他们自己的功绩。

    更何况这乡试第一,绝非弄虚作假所来,而是靠着实打实的功劳换来的。

    一卷兵策,平息兵灾,拯救了几个县城,重创了沼人、并为日后的彻底收服奠定了基础,更有可能令番人吃个大亏。最后还让几个官员利益均沾,获得战功。

    和这样一份“考卷”一比,其他那些花团锦绣的文章,纵然笔上生花,又如何能凌驾其上?

    甚至,这篇兵策连皇帝都已知晓,给出了批语,若不将此文点为头名,其他文章哪有资格居于其上?

    这样的结果。绝非几个落榜考生聚众闹事就能改变。

    所以,面对沸腾的人群,邱言才会那般镇定,并非是他自持修为。而是预料到有人比他更难忍受此事,圣谕的到来,不是邱言运气好,而是大势牵扯下。所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就算没有圣谕,也会有其他的形式。就算不是御史,也会有其他的官员出面阻止。

    李琦的这番话一说,诸多落榜考生登时愣在原地。

    “圣上的口谕,在夸赞邱言?”

    “怎么回事?这邱言的名字,官家如何得知?”

    “不是说,邱言能够拿解元,是靠着观察使么?怎么连圣上都牵扯进来了?”

    他们低声议论,却无人敢大声张扬。

    对面,在邱言谢恩后,李琦就转过身来,对着人群高声呵斥:“尔等在贡院前喧哗,先不说有辱斯文、有背圣贤教诲,先就乱了法纪,莫非不知国朝律令?”

    这话从一道御史的口中说出来,威力非凡,御史本就手握纲宪,连观察使都能参,更何况他们这些秀才?

    就这么一下,整个人群的人念、气势就低落下去,而李琦的身影则仿佛高大许多,身上隐隐涌动出一股威势,让人不敢直视。

    这一幕落在邱言眼中,却又有另外一番感悟。

    “诸秀才汇聚起来的人念,汹涌异常,却不及御史李琦一人的气势,此人的气势里,不仅有着官气,受到龙气护佑,还有其他几种气运加持,拧成一股,论精纯、凝聚的程度,远远超过诸考生的人念,往那一站,气场就占据一方,开口说话,立刻就有了气运消长,压下了对面众人!这又是人道的一大特点!”

    就在邱言转念的时候,李琦又道:“还不散去?莫非还心存侥幸?”

    他也不解释多少,只是斥责,一人面对几百人,却没不见半点惧色,气定神闲,反倒是诸多落榜考生心惊胆战。

    “连皇上都夸赞邱言,说他是国之贤才,我们又如何质疑?质疑了,又有何用?”

    如此一想,胆气立泄,不复先前之勇,众人开始散去,周围兵将还要过去拿住为首之人,却被李琦拦住:“科举失利,心气起伏在所难免,所幸没闹出事端,不过下不为例。”

    众考生听了,顿时情绪变化,纷纷向李琦致谢,那聚集在上的人念也有了转变,其中一部分朝着李琦汇聚过去,让邱言啧啧称奇,心中浮现一词——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于是,一场风波还未开始,就这么被一个人、几句话平息。

    邱言上前一步致谢。

    李琦转身笑道:“不必谢我,你的那篇兵策我也看过,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良策,就算没有这次的西南兵灾,想要拿下解元,那也是轻而易举的。”

    他的话中充满善意,虽未表现得太过亲近,但邱言却从对方的口气、表情中看出了拉拢之意。

    邱言便与他说着,突然道:“这次事情并非意外,先前就有迹象,是有人刻意布置,御史大人负责官员、举子和生员的考绩,对士林变化多有探查,不知是否知晓这背后玄机?”

    “哦?”李琦面色微变,诧异的看了邱言一眼,“还有这事?回去是要查一查了。”说完这句,他略过话题,又勉励了邱言几句,接着就告辞离去。

    看着李琦的背影,邱言眯起眼睛,心头转念。

    这次风波的缘由,他自然清楚。虽说局势始终都在掌控中,但对那起了歹念的幕后人,必须给予报复。

    报仇并不是心胸狭窄,而是为了以儆效尤,不然一味退让,只能姑息养奸。这与人交往和领军是一样的,恩怨分明,才能健全人格。

    待李琦离去,张振等人才围了上来,方才御史在侧。他们几人多有回避,御史和其他官员不同,有督查、检举的权责,最让人畏惧,别说一般的官员,就算是举人、秀才,一样不敢掉以轻心,稍有差池,可能就要功名不保。

    几人过来之后。不远处又走来了几人。

    “在下高靖,恭喜邱解元。”为首一人,衣着朴素,面貌普通。言行之间有种浑然天成的味道,正是这次乡试的第二名,兴元府的高靖。

    “邱兄,恭喜了。”高靖身后跟着的。是顾言之和其他几人,都是面上有喜,眉目红润。一副红星高照的样子。

    这些人,都是这次高中的举人。

    中了举人,等于是有了官身,算是预备官员,能被授予官职,寻常人家称呼举人,后面往往都要加上“老爷”一词。

    花花轿子人抬人,同榜中举的考生,算是同年,免不了要拉帮结派,日后官场上也好相互照应。邱言身为解元,中进士几乎十拿九稳,前途广大,其他举子当然要来结交一番。

    不过,刚刚中举,诸人都沉浸在喜悦中,赶着回去,所以交谈了两句,算是熟络,约定两日后同去拜访座师,就各自离开。

    “我们也先回客栈吧。”

    周这一散开,贯与罗家云收敛喜意,看了静默不语的张振一眼,出言提议。

    邱言点点头,然后道:“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去办。”

    其他几人应下,并不多问。

    待得几人离去,邱言突然一抬头,眼中闪过光芒,将灵目诀运转起来。

    下一刻,视野中的景象大变,四周和天上满是密密麻麻的虚影,宛如蜘蛛网一般,遍布贡院周围,连接各处,收集着周遭信息。

    这些虚影细长如丝,泛着淡淡的神力波动。

    邱言迈步向前,不动声色的穿过了一根丝线,感受着里面的神力变化,心中明悟。

    “日游神?也对,乡试放榜这么大的事情,阴司不可能不注意。”

    漫步街头,邱言能清楚的感觉到,随着科举的结束,城中被文气压制的神道力量在迅速恢复。

    “这剑南道神司势力不小,想要对抗,非旦夕可成,不过我已中举,从此免除不少后顾之忧,很多东西就能拿出来了,用来扩大自身影响,等到天下闻名,如马阳、李琦那样,一言而汇聚民愿,便是吕良恢复三品,也无需担忧!”

    想着想着,他迈开步子,融入街头人流。

    ………………

    越峡酒楼,客栈独间。

    方子延独自饮酒,刚才书童已将放榜名次告知于他了。

    “第十四名……”

    咀嚼着这个名次,方子延的面色逐渐阴沉,情绪波动,仿佛在酝酿什么。

    突然!他猛地站起,将手中酒杯砸在地上。

    啪嚓!

    碎片飞溅。

    “若非被邱言影响,卷上滴上了污迹,以我的才学,怎么会被降等!”

    旁人只要中举便已满足,但对方子延来说,名次才是关键。

    “顾言之、高靖……都在我之上,那邱言居然是解元!解元!齐正源还真敢给!以为旧党能一手遮天?这事不用我去出头,只要安排人手,就能调动起落榜之人的不甘,继而……”

    方子延正想着,房间里突然响起敲门声,御史府邸食客李先生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

    “方公子,在下过来传话……”(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伤仲永

    剑南道府衙,后院书房。

    刘静听着手下人的回报,皱起眉头:“你是说,没等你们去制止,李琦就亲自到场,以圣上的口谕,制止了人群?”

    “是,当时情况略显危急,我等见势不妙,正要上前,没曾想……”

    两名属下听到询问,将贡院门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两人越说,刘静眉头皱得越紧。

    “这李琦还真是不容小视,比那向强了不止一点半点,竟亲自出马,而且还得了圣上的口谕,他这是想要拉拢邱言啊……”

    想到这,他从位上起身,在房间里转了转,显得有些烦躁。

    旁边幕僚见状,站起来道:“大人,属下听说邱言从父而学,并未拜在哪个大儒门下,虽与马老相国有旧,但也不是专研史家,如今他中了举人,明年开春要去京师会试,自然需要好生做做学问,大人若是有心,何不修书一封,让邱生和少爷一同拜入东都理宗,也好成全于他。”

    听了这话,刘静眼前一亮,抚须而笑道:“明康所言极是,邱言是蜀地才子,但会试汇聚了天下英才,想要脱颖而出并不容易,不过,若是能师从大儒,自是多了几分机会,考出名次来,更能彰显蜀地教化。唔,我现在就修书一封。”

    话落,他坐回椅子,铺开纸张,研磨润笔。

    ………………

    另一边,越峡酒楼的独间中,却是气氛凝重。

    方子延和李先生隔桌对坐。

    “让我给邱言端茶认错?”方子延面色不虞,过了好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李先生是不是搞错了?我为何要向那邱言认错?而且还要自降身份?”

    从来都是晚辈给长辈端茶,这端茶认错,可谓是十足的低姿态,往往用来表现诚意。方子延心高气傲,如何能够受得了?

    李先生笑道:“方公子,明人不说暗话,这次乡试放榜,差点闹出风波,背后的缘由,你我心知肚明,连那邱言也已经猜到,当面和御史大人提过了。”

    “等等!”方子延面色一变,急忙打断道。“邱言当面给御史大人提了?什么意思?莫非邱言去御史府上拜访了?”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李先生摇摇头,“你以为这次邱言拿解元,是因为齐正源?”

    方子延一条眉毛,傲然道:“难道不是?邱言以前的文章我也见过,朴实无华,辞藻匮乏,这样的文,我十岁的时候就能作出。若非那齐正源,邱言如何能得解元?”

    李先生听了这话,反而笑了起来:“方公子啊方公子,你当这朝廷的科举。是士林诗会不成?他邱言的一篇策问,平息了西南战乱,直达天听,连圣上都夸他是国之贤才。有了这句评语,被说文藻匮乏,就算是语句不通。又有哪篇文章有资格凌驾其上?”

    “这话什么意思?”方子延眼中露出惊讶之意,“圣上夸赞邱言?什么时候的事?”

    “这事不算机密,现在沼人之祸眼看就要平息,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传遍蜀地了,”李先生并未打算隐瞒,“沼番寇边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但你是否知道,为何这突袭,会这么迅速的就被平息?”

    “莫非是因为……邱言?”方子延并非蠢人,只是被虚名冲昏了头脑,现在乍闻此时,心头巨震,反而清明了少许,想到对方刚才的话,立刻想通了缘由,“难道是他的兵策?”

    方子延的面容略显扭曲,一副不能置信的模样。

    “正是如此,在下言尽于此,这端茶认错其实是以退为进,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算报仇,也是十年不晚,何必计较一时呢?”李先生说着站了起来,告辞离去。

    方子延连送都忘了去送,坐在房里,心神恍惚。

    “一篇兵策?平息兵灾?直达天听?这怎么可能?如此一来,我如何和他比?我岂不是不如他?”到了后来,他低声说着,声音干涩。

    这时,还未关上的房门又被人敲响,方子延还没回应,敲门的人就已走了进来,却是个年轻书生。

    只是方子延一看清此人面孔,顿时神态剧变。

    “邱言!你来做什么?”

    “方兄稍安勿躁,”这走进来的人,正是邱言,他似是会见老友一般,一边说着,一边坐下,和方子延隔桌对视,“我这次过来,是为了回礼的。”

    “回礼?”方子延眉头一挑。

    “不错,”邱言说话间,隐隐散发出一股气息,充斥整个房间,在不知不觉中,侵入方子延心头,“方兄几次挑衅,如今更挑动他人,要发起民变,想罢了邱某的功名,我自问与你无冤无仇,何故要如此陷害于我?”

    方子延勃然变色,厉声道:“你在说什么?不要信口开河!”

    “是非曲直,你我心知肚明,邱某说了,此来只为回礼,我邱言无意在官场争斗,却也不能任人拿捏,你既然出手了,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说着,他抬手虚抓,不远处的笔墨纸砚凌空飞来,落在二人面前的桌上。

    见到这诡异的一幕,方子延一惊,就要起身,但这一动,才发现浑身乏力,难以站起!

    “怎么回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意识到情况失控,但还保持着几分冷静,沉声询问。

    邱言答非所问的说道:“方兄,你有多长时间没静下心来,体悟经义典籍了?”

    方子延不明所以,冷冷的看着邱言,并不言语。

    “听说方兄年少成名,得到多名儒者赞赏,诗词赋都远超同济,不过,最近几年却醉心名利,沉浸在他人的奉承与赞许中,但凡有诗会、文会。总能找到你的身影……”

    听到这,方子延终于忍不住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邱言微微一笑,握笔沾墨,下笔写文,手腕翻转,UU小说生风,不到几息的功夫,竟是一口气写了一篇文章。

    收笔吹墨,纸上的文凝聚干涸,字字骨血丰满。蕴含神韵,更有股莫名的气息蕴藏其中,散发出邪异之感。

    写完此文,邱言手腕一翻,推到方子延的跟前。

    “这是……”

    方子延看着纸上之文,竟而呆住,文中的邪异气息立刻升腾起来,化为一丝一缕的黑雾,顺着七窍深入了方子延体内。渗入心中。

    少年往事,近年风流,名声远扬,与这次乡试马失前蹄。更被御史警告……

    霎时间,种种景象在方子延瞳孔中交错而过,走马观花,他彻底僵在原地。

    本来。名次出来后,方子延就心神动摇,随后李先生的话。让他惊疑不定,邱言的出现,则使得他心境大乱,眼前的这一篇文,彻底打破了他的心防。

    此文如钉,入魂碎心。

    邱言默默起身,转身朝外走去。

    “既然想废了我的功名,那我也不害你的性命,只是破了你的名声,灭了你的前程,乱了你的心志!也省得日后官场还有纠葛,牵扯精力。”

    想着想着,他迈步出门,正好被方子延的书童看到,那书童认得邱言。

    “你怎么没让我通报,就进了我家公子的房间……”书童说着,突然就被一声尖叫打断!

    随后,就是哗啦一声,像是桌子被打翻了。

    书童一惊,听出是方子延的声音,哪还顾得上其他,连忙冲进屋里,顿见桌子翻转,笔墨落地,染黑了好大一片地板。

    方子延瘫软在角落,张牙舞爪,像在驱赶着什么,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我不是伤仲永,我不是伤仲永”似得了癔症。

    “公子,你怎么了?”书童慌张上前,却被方子延一脚踢开,倒在桌旁,正好看到落在地上的那张纸,纸上写着一篇文。

    目光一扫,书童就知道了大概内容,却是讲的一个少年神童,年少成年,在赞誉中迷失,最后成人,却泯然众人。

    此文通篇叙事,不见述理,却是隐隐有所暗指。

    “此文……”

    书生一惊,再看状似疯癫的方子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不好,这文正是那邱言所作,乱了我家公子的心境,若是传扬出去,别人都会以为是写得我家公子!名声就全毁了!”

    想到这里,他伸手就要将此文撕掉,但为时已晚,房间里的动静,早就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几个热心人更是冲进房间,伸出援手。

    其中一人,一把就将书童扶起。

    ………………

    “方子延虽有懈怠,但还算不上伤仲永,但那篇文击碎心志,运用了魂道手段和心魔,却能将他生生造就成伤仲永。”

    邱言回到客栈时,天色已晚,他先是与周贯等人说了两句,然后打开了房门。

    “嗯?”

    这一开门,让他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什么人?”

    他出声问道,但很快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心中了然。

    唰!

    房间中的灯火自行点燃。

    一道人影立在墙边,正是郑重森,而在郑重森的身后,则是站着一名半大小子,躲在郑重森身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邱言。

    竟是一名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幼童。

    邱言瞳孔一缩,感知笼罩过去,顿时在这名幼童身上捕捉到了淡淡的妖气和神道气息。

    “郑兄,你这是……?”他抬眼去看郑重森。(未完待续。。)

    ps:  感谢“火山1889”和“云端的渎神者”的打赏!

    感谢“翱翔苍天”投出的月票!

第二百一十六章 孽缘,神查

    “邱兄。”郑重森向邱言行了一礼,拉了拉身后幼童,“别藏着了,这是你邱世叔,还不过去见礼?”

    幼童扭扭捏捏,极不情愿的被郑重森拉了出来,弯腰给邱言作揖。

    邱言眯起眼睛,感知延伸,将孩童笼罩起来,甚至连神念与心魔烟雾,都从魂中洞飘散出一些,蔓延出去。

    这一感知,立刻让他察觉到了幼童身上的异状,果然有着淡淡妖气,并不明显,除此之外,还蕴含着一股神道气息,神息升腾,似与冥冥中的某个存在相连。

    邱言顿时有了猜测,而那幼童也仿佛有所察觉,略显畏惧的后退两步,藏到郑重森身后。

    这时候,就听郑重森低语道:“贤弟,这是为兄的孩儿,名为郑云。”

    “嗯?这是郑兄的儿子?”邱言闻言一愣,又去打量这名为郑云的幼童,此童的个头不低,脸上虽有稚气,却也有灵动之气,怎么看都是六七岁的样子。

    郑重森显是猜到了邱言的疑问,叹了口气道:“我知贤弟心中疑惑,云儿降世其实尚不足一年,如今的这幅模样,却是有原因的。”说到这里,他只是唉声叹气。

    邱言见状,知道对方不愿多说,也大概猜到了对方所求为何。

    果然,就听郑重森道:“我与娘子经历曲折,若非遇到师父,蒙他不弃,收我入门,后果不堪设想,只是如此一来,我这孩儿却是没了去处。”

    邱言也不啰嗦,不等郑重森绕圈子,就直接问道:“你想让我帮你照看?”

    听了这话,郑重森面露尴尬,摇摇头道:“并非如此,我已与哥嫂说好。让他们帮着照看云儿,我堂兄如今在官府谋了个差事,俸禄不低,不过……”

    他说到这里,宠溺的摸了摸郑云的头,然后道:“这孩子聪慧,是个读书种子,我想让他日后跟着你读书。”

    说着,他露出一丝羞惭之色,“贤弟如今声名鹊起。更是得了解元,前途广大,只要放出风声,不知多少人家要来拜师,岂能轻易收徒,只是我不善交际,真正的朋友只有你一人,你若不便,就让云儿做个书童。只要不入奴籍便成……”

    越说,郑重森越是惭愧,但为了自己儿子,只得硬着头皮去说。

    邱言却打断对方。出言道:“郑兄这是说哪里话,你能想到我,正是说明将我当成朋友,我又怎会推辞。只是云儿降世一年,现在却如六七岁的孩童一般,这个事情。最好还是说清楚一些,省的节外生枝。”

    郑重森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这才道:“也罢,那我便将事情说与你听吧。”

    有了决定,郑重森就不再吞吞吐吐,甚至并不避讳郑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两年前他提前北上,为的就是到道府打点一番。

    郑重森家中并不富裕,当初为了秀才功名,已经花费不少,而为了准备乡试,更是省吃俭用,这一路北上,连马车都舍不得坐,全靠步行,更不愿花钱去住客栈,多是夜宿破庙。

    眼看着快到剑南城了,却在间庙里遇到了江湖仇杀,差点身死,盘缠尽数被抢。

    身无分文、重伤未愈,因此还发了高烧,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就在这种情况下,却让他碰上了一名女子。

    这女子美艳绝伦,将几名江湖好手迷得神魂颠倒,反倒是郑重森这看似瘦弱、无力的书生,因记挂着乡试,反而忽略了美色……

    “……小巧当时并未注意到我,而那时候,我已猜到她是异类,毕竟那座破庙地处荒山,偏僻难寻,人迹罕至,突然间却冒出一个宫装侍女,还引着我等入了一片宫殿,山中如何能有那等去处?但我重伤无力……”

    郑重森讲述的时候,不住摇头,但最后却化作一抹柔和笑容:“不过,我却并不后悔,入了那宫殿之后,真的好似天堂一样,让人忘却烦恼,而小巧亦精心照料我,才能让我挺过伤病,不然早就一命呜呼了……”

    邱言在旁听着,并不插话,后面的事情就显得老套了,机缘巧合,让郑重森与那名为小巧的女子越发交心,终于双双坠入爱河,小巧很快就有了身孕。

    可惜,世事总不尽如人意,那女子背后还有个门派,不愿轻易放过相恋的二人,随后经典的一幕就此上演,二人私奔,却被围困,小巧被抓了回去。

    而这郑重森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但命不该绝,有贵人相助,总算是逃过了一劫,不过很快,小巧临盆在即,又引得他不得不前往救助。

    可惜,人没有救出来,却将郑云带了回去。

    “你妻子所在的门派,叫什么名字?”

    听了郑重森的叙述,邱言大致把握到了关键,不由问道。

    “这个我不能说,说了只会给你增添麻烦。”郑重森摇摇头,“贤弟如今已经中举,前途光明,有龙庭气运庇护,一般妖邪难以近身,我才厚颜过来,让云儿拜师,但若知了那门派之名,因果隐隐相连,难免牵扯太深,就算是龙庭气运,恐怕也难以再护周全。”

    说到这,他又面露感激:“不过,贤弟愿意相信为兄,着实让我意外,就连我那堂兄都不愿意相信,而且这与异类相恋,乃是孽缘,德行有亏,科举是再也不要想了。”

    邱言却是无法安慰,只好指着郑云道:“侄儿他……”

    “这些事,云儿都已知道了,我也没有瞒他,不要看他有些胆小,其实很聪明的。”说起儿子,郑重森满面笑容,一脸的欣慰,小郑云也是微微昂头。

    咚!咚!咚!

    突然,窗外传来几声敲击声,随后传来一个声音——

    “重森,情况有变,附近有那些人的踪迹,你我必须要立刻离开,不然他们很快就会顺着因果联系,找到这里!”

    这声音略显低沉,随后窗子打开,露出蓝衣大汉的面容,正是在贡院外给邱言引路的男子。

    其实,此人来时,邱言的感知就已捕捉到了窗外动静,却未说破。

    此人一露面,所说的话让郑重森面色陡变,整个人的精神瞬间紧绷,流露出不安和慌乱,但被旁边的小手一拉衣角,却又镇定下来。

    另一边,蓝衣大汉一个翻身,从窗外跃入房中,看了邱言一眼,然后行礼,接着片刻都不耽误的对郑重森道:“云儿不能跟着咱们,太危险了,你既有心让他跟着邱先生读书,不如就先待在这里,过几日,邱先生肯定要回家乡,正好将云儿带走。”

    “这……”郑重森犹豫了一下,那抓着他衣角的小手也倏地一紧。

    这次过来,他是为了让儿子拜师,并未打算分离,骨肉亲情,父子人伦,岂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时间不等人!”蓝衣大汉说着,探手入怀,随后取出了一枚玉佩。

    在邱言的感知中,这枚玉佩似与平常之物并无分别,但随着大汉将玉佩放到了郑云身上,邱言的瞳孔不禁一缩,察觉到郑云身上的稀薄妖气与神道气息全部隐没不见了!

    “以邱先生的手段,应能看出这枚玉佩的作用,”蓝衣汉子瞥了邱言一眼,“这是我上绝道师门之物,能隔绝气息、凝固因果,放在我这师侄身上,能保他平安,更能让先生你少些麻烦。”

    “上绝道?”听到这个名字,邱言心头一动,“莫非兄台是天上道门之人?”

    蓝衣大汉露出意外之色:“哦?你竟知道此事,不过我等不是什么天上道门,只是清道一系罢了。”说到这,他话锋一转,“还请邱先生能助我师弟一次。”

    邱言看出事态紧急,也不含糊:“郑兄与我相交莫逆,理该如此。”

    事到如今,郑重森只好下了决心,低头看了郑云一眼。

    郑云的小脸“唰”的一下,一片苍白,却生生露出一个笑脸,颤声道:“云儿不怕,父亲好好修行,才能把娘亲救出来!”

    听到这句满含稚气的话语,郑重森浑身一颤,别过脸去。

    “为父没用……”

    郑重森摇摇头,不让郑云看到自己的面庞,然后朝着邱言一揖到地:“云儿就麻烦给贤弟了。”而后,他被那蓝衣大汉一拉,两个人身影一晃,自窗口而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邱言收回目光,朝郑云看去。

    这名幼童,虽只降世一年,但智慧明显比寻常孩童要高出许多,见父亲和师伯离开,强忍悲伤,不让眼中泪水流出,反而朝邱言行了一礼,口呼“世叔”。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

    邱言叹息一声,走上前去,摸了摸郑云的头,说道:“我和你父乃是挚友,你不必过于拘谨。”

    这话一落,郑云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邱言便道:“饿了?你平时都吃的什么。”

    郑云说出几个菜名。

    “哦?已经能吃寻常菜肴了?”邱言略显惊奇,随后点点头,“且随我来。”话落,牵着郑云走出门去。

    但行走的同时,邱言心念一转。

    下方,伙房内的灶公像上,升起一股浓郁的神念,无声无息的飘了过来,将郑云笼罩起来,仔细解析、探查。

    同一时间,千里外的一座庙中,传出一声尖叫!

    “有神在探查本座的那道神念!莫非又要被天庭走狗围杀?”(未完待续。。)

    ps:  感谢“陨石坑里的猫仔”的打赏!

第二百一十七章 神随小儿哭,冥冥心魔动

    这是座破旧的古庙,位于荒山野岭中,庙内庙外满是灰尘,显是被废弃许久。

    庙内的神案上,立着一座泥塑神像,这神像雕刻的是名妇人,头戴凤冠,身穿长袖圆领宝衣,脚蹬云头鞋,坐在龙头靠椅上,左手抱着一个小儿,右手放在膝上。

    整个神像一尘不染,那双眼睛隐隐泛着光芒,在阴暗的庙宇中格外显眼。

    只是,随着神像中传出尖叫,一道虚影从中飞出,在庙中飞舞。

    虚影是名妇人,泛着绿光,但暗淡无比,有婴儿之魂缠绕左右,散发出徘徊不定的情绪波动。

    “本座已足够小心,这些年来,几乎没有吞食人类婴儿,只找那些个妖类子女吞噬,凝聚神力,好不容易发现了个半妖,却是道门后裔,只是依附了一道神念上去,这才过多久,居然就被其他神祇发现了!”

    这妇人虚影正想着,突然面色大变。

    “不好!那神念被抽离出去了!天庭神祇,神通有限,能不损神念而将之抽出的,绝非本座能够对付的,必须要逃!”

    她心中念叨,果断切断了与那道神念的联系,抬手抓住身边的一道婴儿魂影,五指弯曲,将之捏碎。

    “哇哇哇!”

    顿时,婴儿碎影中传出哇哇大哭之声,而那妇人的神躯竟融入这阵哭声之中,四散远去,转眼出庙,消失在漆黑林中。

    随着她的离去,庙中神像的两眼顿时黯淡,接着“噼啪噼啪”几声,彻底破碎,化为一堆泥块。

    ………………

    客栈中,邱言正陪着郑云进餐,眼中不时泛光,以灵目诀观察郑云的气息变化。在郑云看不到的层面上。灶公神念正缓缓将一道婴儿虚影从他头上拉出。

    这婴儿肥肥胖胖,被扯着的同时神臂曲腿、哇哇大哭,每一声都爆发出念头风暴,让邱言的生魂隐隐颤动。

    “好一股神道之力,不知是出自哪个神祇的手笔,虽被玉佩隔绝,但若放任不管,早晚要通过吸摄郑云的情绪、念头壮大,郑兄的师门为何要留下这么一个祸患。”

    这道神念隐藏在郑云身上,轻易难以察觉。就算是日游神那样的神祇,只要没有将注意力集中在郑云身上,一样发现不了。

    不过,以那蓝衣汉子表现出的手段,邱言不信对方会遗漏此事,既然不予理睬,应该是有所考虑。

    可现在郑云跟在自己身边,邱言却不能放任,若一时不查。让这神念的本体察觉了自身虚实,那就不妙了。

    所以,第一时间,他就透过客栈的灶公像。运转本尊神念,将之拉扯出来。

    对灶公的祭祀,正在剑南道迅速扩展,自从离卦融入符篆。六爻化入神念,反馈香火,这祭祀灶公的人的气运。都被渐渐修正,配合着保家护人的法职,当真让人入门安康,是以被更多的人注意到,开始试着拜祭。

    而剑南城作为道府,人来人往,消息灵通,所以也开始有了灶公祠,一些客栈和酒楼也已经请神入店,邱言所住的这家,就是其中之一。

    灶公神念拉扯之后,接着一卷,要将那股异种神念困住,没料想那婴儿形态的神念倏地一震!

    “不好!没想到对方竟这般狠辣果决!”

    就在邱言转念的同时,那股神念轰然炸裂!

    波动!

    神力的波动四散开来,首当其冲的灶公神念顿时破碎,四分五裂!

    就见那婴儿之影四散,好似绵绵细雨,散落各处,连邱言身上都沾染到几丝,引得他念头跳动,心底浮现出婴儿时期的记忆,恍惚间看到了父母笑脸,思绪慢慢沉溺、凝固,有要停滞下来的趋势!

    “哦?”

    心中惊异,邱言右手中气血充盈,血肉膨胀,猛地一抓,地魂中的四座书架转动起来,释放出经义文章,驱散了种种幻觉,让迟滞的念头重新流动。

    但下一刻,膨胀的手臂震动起来。

    邱言神色一凝,心头一转,几道蕴含文章的念头,连同一团心魔黑雾,同时灌入那只手中!

    “这是哪个神祇?似与婴儿有关?莫非是剑南道的送子神?刚才那神念炸裂,爆发出的碎片,有种让人的念头还童的效果,一旦中招,就和白痴无异了。”

    婴儿神念炸裂后,让人的思维返老还童,但身躯不变,等于是成年人却只有婴儿的智慧,可谓狠辣。

    “世叔,怎了么?”

    邱言的手放在桌下,膨胀、握紧,旁人也难以察觉,只是神念炸裂,波及周围,还是让郑云有所感应,不由出言询问——破碎的念头却是对他无效,本就是孩子,智慧再高,心思还是纯粹。

    “没什么,饱了么?”

    小郑云连连点头,邱言然后安抚了几句,然后领着他回到楼上。

    待到郑云进了屋,目光却是落在桌上的几本书上,得到邱言允许后,就拿起一本读了起来。

    邱言见了,不禁惊奇:“你父亲已经教你识字了?”

    “未教,但书上的字,我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知道字义。”

    “哦?居然是生而知之!当真天赋异禀,是个读书种子,难怪郑兄一提起此事,就露出自豪之色。”

    邱言点点头,不再多说。

    小郑云读书的时候,能沉心静气,从离开父亲的惶惶不安中恢复了出来。

    邱言则是走到一边,摊开手掌。

    那手心中,正有一段隐隐跳动的神念碎片,气血、黑雾、文章念头环绕周围,将这片碎片禁锢其中。

    刚才,婴儿形态的神念炸裂的瞬间,邱言在被冲击的同时,心中生疑,伸手一抓,以手中气血截住了一道神念碎片。只是单凭气血,依旧难以彻底禁锢,又先后动用了心魔烟雾和文章念头。

    “凡间也有办法克制神念。气血、念头等都是手段之一,先前科举,贡院周围的神道,就被文思和人念驱除出去,难以深入,不过还是涉及到量的问题,若神念、神力充沛,便是文气、血气再多,也未必能将神念冲散。”

    邱言这次来到剑南城,开始时。一心只在科举上,那时候满城文气,几乎将神道气息压了下去,如今乡试已过,神道气息却是渐渐浓郁,和神道缺失的青昌县、远宁府不同。

    看着手上这道神念,邱言思索了一下,然后竟然张开嘴,将之吞了下去。那子部书架一转,圣贤文章爆发开来,将其镇住。

    随后,神道碎片连同书架。一同落入魂中洞里,传到了神灵本尊的神躯中,顿时就有大量的香火心念涌去,强行解析!

    “那神念炸裂。对神灵自身的损伤也很大,如果是送子神,没有必要这般拼命。兴许会有隐情,正好探查一下。灶公祭祀迅速传播,影响力不断提升,吕良很快就会出手阻止,他虽不能去动本尊,但阻碍祭祀还是很容易的,多了解一下其他神祇的构成,也有助于日后对抗。”

    随后,神念碎片中,竟是被解析出一道令邱言惊讶的信息。

    ………………

    “嗯?这神念里,没有册封信息,和我本身的神力有股相似的意境,莫非……”

    邱言正在想着,手中的心魔烟雾突然一沉,然后震荡起来!

    “咦?怎么回事?”

    这一下来的突然,令他有些措手不及,但迅速转念安神,很快就平息下去,只是位于神灵本尊那边的心魔分身,却是感觉到一股召唤之一,似有冥冥之力在拉扯着心魔。

    “嗯?”心魔分身念头一转,定下心神,令那股冥冥之力略有消散。

    邱言沉吟了一下,接着收拢了书生分身手中的心魔烟雾,透过魂中洞传回心魔,那冥冥之力这才消散。

    “这股冥冥之力绝非错觉!说起来,我这心魔分身,源自太上引魔,这魔是引过来的,自然会有源头,心魔……心魔……嗯,算下时间,也该回来了。”

    这样想着,很快,就有一团虚影从窗外而来,落入他的手中。

    这团烟雾也是道心魔,先前随着那篇文章,渗入了方子延心中,但并未久留,没过多久就顺着沿途之人的心境回返,但直到此刻才抵达。

    “心魔分身,能分裂出不少烟雾,渗入旁人的心灵缝隙,但主导的意识只有一个,可世间之人千千万,心中生出心魔的不知凡几,这些人的心魔,又是从何而来?嗯?”

    邱言正在想着,突然一愣,从手中烟雾里察觉到了些许信息。

    淡淡一笑,他将手中的心魔烟雾吞下,顺着魂中洞传了回去。

    不远处,小郑云还在念书,书桌角落,人参宝宝悄悄爬出,安静倾听。

    邱言起身走了过去,低声问道:“云儿,要不要叔叔教你写字?”

    “好啊!”小郑云应了一声,让到一旁。

    邱言笑了笑,知道这孩童其实是在察言观色,未免太过早熟,却也不说透,而是研磨提笔,写下两个字来——

    劝学。

    这两个字一落纸上,气血升腾,隐约间有种飘忽不定的意境,看在郑云眼中,给他种要飞出纸张,落入心里的感觉。

    这是邱言在试着将心魔特性融入字中,紧接着,他UU小说不停,一篇《劝学》迅速在UU小说成型。(未完待续。。)

    ps:  感谢“火山1889”的打赏!

    另外因为评论区改版,操作拙计,打赏的帖子暂时难以加精,还请海涵。

    各位可以去评论区发正常帖子,一样能加精。

    由于精力问题,诚招一位副版主。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人道岂为一时?

    看着面前的那篇文章,方子延怔怔出神。

    此刻的他眼窝深陷,皮包骨头,双目无神。

    短短三天时间,方子延日日噩梦,梦见自己成了无能之辈,往日奉承自己的人,全部变了一副面孔,冷嘲热讽,那种羞辱,令他心肝撕裂、精神恍惚。

    书童在旁不停的念叨着:“公子,我方才打听了一圈,好多人都在传,说您被邱言那厮用一篇文章破了锐气。这情形可不太妙啊,继续下去,有损您的名声!”

    这话,他已反复说了多次,但方子延始终没有回应。

    又说了几遍,叹了口气,书童便将书桌收拾了一下,就要退下,但忽然想到一事,便又说道:“那邱言今日就要返乡,好多人都去送行,弄了好大的阵仗,当真令人气愤,那邱言……”

    他这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

    “邱言要走?”

    就见方子延抬起头,眼中重新浮现光泽。

    书童见状,泛起欣喜,赶紧道:“没错,那邱言写文辱您,居然就要这么走了,实在令人气愤,要不要找些人过去,让他当众出丑?”

    方子延愣了一下,然后摇头苦笑起来:“让他出丑?如何出丑?先前的那番布置,都毫无作用,如今……”他停住话语,只是摇头。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谁?”书童出声询问。

    “方公子,邱解元离去前,给您留了点东西,托我们送来!”

    “邱解元?是那邱言!”听到这个名字,书童面色一变,“他还要羞辱我家公子?走!走!走!我们不要他的东西!”

    但书童的话,却让方子延打断了——

    “让他们进来吧。”

    “公子?”书童满脸不解。

    “去,开门!”

    “是……”无奈之下。书童只得将门打开,从外面人的手中接过一篇文来,文中字字饱满,神韵内藏,一看就是出自邱言的手笔。

    待得将文放在桌上,方子延凝神去看,注意到开篇的“劝学”两字,不由瞳孔一缩,然后一路读下来,从中感受到一股莫名之意。渗入心田,再看桌上的几卷经文,隐隐有隔阂、疏离之感。

    目光在书卷与两篇文上来回扫过,方子延又想起最近夜里的噩梦,叹息一声,吩咐书童:“叫人将这两篇文裱起来,带回远宁,悬在我的书房里。”

    “您说什么?裱起来?这可是那邱言写来侮辱你的,那邱言用心歹毒……”

    “不要再说这些了。”方子延还是摇头。催促一声之后,坐回椅上,拿过来一本书,将之翻开。

    ………………

    “那幅字不简单呐。蕴含了不少奥妙,配合《劝学》,时常观摩,对学业和心性有不小好处。居然这么大方的送了出去?”

    行进的马车中,邱言端坐一处,翻看着手中书册。小郑云则趴在一角熟睡,而八字古篆正盘旋空中,不时传出意念波动——

    “我从旁人的议论中,多少猜出了那方子延的所作所为,落到这般下场,也算咎由自取,但你却送出这么一篇文章,莫非还要引导拯救?”

    邱言闻言,放下书,抬头看了古篆一眼,摇摇头道:“心性、心境,是个人的事情,人贵自知,方能处世,旁人如何能救?我与方子延的恩怨,在那篇《伤仲永》中终结,但其人若能知耻而后勇,或能演绎一场人道精彩。”

    八字古篆还是不解,想了一会,突然道:“你莫非要为世人留下个‘两书劝学’的典故?”

    邱言却道:“你生于圣贤笔尖,可知此句之意——”

    “不可以一时之誉,断其为君子;不可以一时之谤,断其为小人。”

    “不是很容易理解么?”八字古篆心有不解。

    “不错,”邱言点点头,“世上道理都是听着容易,”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我这番入世,非为乱人道,而是为了感悟人道。”言毕,便不再理会古篆,专心看起手中书来。

    马车行至中途,碰上了等在半路的刘怀一家。

    由于沼人过境,南疆因而危险,邱言托张府将刘怀一家人带去剑南道北,在张家的一座庄园安定下来。

    前日,膘信领的那支孤军亦被围困,歼灭大半,被驱出剑南疆域,正好邱言拜过了座师,要回返家乡,就让张家接了刘怀等人,在半路汇合。

    秀才中举,按照习俗,要在家乡欢庆,更何况邱言还是解元,连远宁知府文安国,都特意派人去剑南城道贺,所以刘怀一见邱言,就不住的夸赞,面庞激动的通红,仿佛中举的是他一样。

    随后的路上,刘怀不时念叨着故去的妹妹,也就是邱言的生母,偶尔也会谈及邱宗林,话中已没了原先的怨念。

    “邱宗林一辈子就想考个举人,却没能如愿,如今你中了举,也算全了他的心愿,抽个日子上柱香,告知他俩吧。”

    刘怀在车上喝了点酒,念叨着念叨着便睡了过去。

    而后,刘越又和邱言聊了起来。

    这位表哥,如今在邱言面前,显得有些拘谨,谈了几句,他想到一事,忍不住问道:“我听人说,这次沼人犯境,表弟你曾向朝廷献策,不知是真是假?”

    邱言也没打算瞒着,就回道:“我只是写上几笔,投石问路罢了,真正平定兵祸的,不是笔杆子,而是枪杆子。”

    “那就是真的了?了不得啊!”刘越一脸惊叹,“还是读书好啊,我只认得几个大字,连账都算不清楚,可表弟你中了举,就是老爷了,日后前途不可限量,那张家庄子的人都说你是文曲星转世,是要当大官的……”

    他踌躇了一下。最后才道:“以后我家娃若是读书,表弟你能不能抽个空,帮着教教,若是……”

    “这有什么好说的,责无旁贷。”邱言笑着应下,感到身上的亲缘因果正在渐渐松懈。

    这次碰到刘怀一家后,亲缘因果就隐隐颤抖,让邱言心生明悟,清楚了这道因果的前路为何。

    马车行进,傍晚时便到了远宁府。

    府城外面。早就站了不少人,为首的是那知府幕僚孙刑名和那潘府的二少爷潘向。

    邱言中举、得了解元的消息,早就传到了远宁府,引得上下重视,而近日沼人兵灾平息,有关此事的始末,逐渐浮出水面,邱言得天子赞许的事并非机密,官场上自有一套消息流传的渠道。让众人知晓,这文安国也已经有所听闻。

    如此一来,邱言的事就不再是小事,他这次坐车返回。远宁府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便派出了孙刑名出城迎接!

    这可是不低的待遇了,当初马阳前往青昌,那青昌县令也不过就是如此。

    当然了。现在的邱言,论民望和地位,远远及不上马阳。之所以能有这般是待遇,主要还是因缘际会,多方促成。

    不过,这一幕落在刘怀等人眼中,却是无比震撼,他刘怀自从离开远宁,两年间没有回来一次,如今随着邱言回来,见到这般场面,不免激动。

    “慎之,你可是让我好等啊。”

    一见马车过来,孙刑名就上前几步,邱言则是下了车,迎了上去,二人叙旧,那城外的人群,不由议论纷纷。

    顿时,滚滚民愿涌来,将邱言包裹其中,穿皮透骨,令生魂为之大涨,人魂、地魂、天魂隐隐震动。

    “嗯?”邱言不由心中一动。

    这时,潘向也走了上来,口呼贤弟。

    和一个多月前相比,这位三府都指挥使并无太大变化,只是面色苍白了不少,眼中布满血丝,一副憔悴模样。

    他这次算计沼人,最后反而中计,损失惨重,不光没能建立起威信和名声,还失了上级信任,据说很快就会去职,凡此种种,让其寝食难安,憔悴也在所难免。

    不过,自从知道了邱言的那篇兵策后,想到自家和邱言的关系,却让潘向有了想法,才会屈尊过来迎接。

    和邱言说了几句,潘向又向刘怀行礼。

    这下子,让刘怀心惊不已,老人在潘府做了多年管事,自是认得潘向,以前都是他小心翼翼的给潘向行礼,现在突然反过来了,这么大的转变,让刘怀一时难以心安。

    目光一转,刘怀在人群中看到了几张熟悉面孔,既有潘府的同僚,也有自家的街坊邻里,当年他被潘府辞退,旁人都道他刘怀这辈子算是完了,多有嘲笑,但此刻再见,一个个的脸上却都是敬畏、后怕和羡慕之色。

    当日一时困顿,谁知还有时来运转之日?

    刘怀当然知道,这些变化是因为什么。

    “言儿,你当日说,有朝一日,要让我风风光光的回来,我那时还道你只是安慰,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就成真了……”

    随着这句话的说出,邱言顿感亲缘因果变化起来,其中的一部分迅速瓦解、飘散,让他整个人生出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心思剔透,生魂三魂竟有了聚合的迹象!

    而后,心神一震,感知急速扩展!

    霎时间,周围人的情绪波动,顿时无所遁形,、妒忌、羡慕、敬仰、崇拜……

    一个一个,好似黑夜里的火把一样清晰!

    感知还在扩展,很快到了百丈之外,笼罩了周围树林。

    突然!

    杀意!

    邱言的感知中,出现了两道澎湃杀意!

    凝聚!爆裂!隐而不发!

    赫然就是针对自己而来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道心!拳意!

    “这两个是什么人!?”

    杀意锋利,让邱言心中一紧!

    这两股杀意,潜藏在一片树林中,给邱言的感觉,仿佛是两条毒蛇,在埋伏、潜藏,积蓄力量,寻找机会,眼下迎接的人太多,他们当然不方便出手。

    不过,不等他去细细探查,扩展开来的感知就倏地的一收,好似拉伸到极限的弹簧猛地回缩一样!

    缩!

    这一缩,竟将周围的种种情绪念头,都带了一丝过来,呈现出几十种景象,瞬间充斥了邱言的脑海,庞大的信息涌入魂中,被三魂吞没!

    随后,三魂一转,齐齐向着中央一点凝聚!

    三魂聚!

    “唔!”

    魂儿的变动,到底还是反映在了体魄上,骤然的收缩和凝聚,让邱言的面色倏地一白,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正与其交谈的孙刑名注意到邱言的脸色,却也识趣:“慎之,你这些日子,既要准备乡试,还要推演西南局势,定是耗了不少心力,如今长途回返,已经疲惫了,那就先进城吧,过几日,我再去府上拜访。”

    听到孙刑名这么说,潘向虽然还有想法,却也只得暂时作罢。

    其他前来迎接的人,自然不会违逆孙刑名的意思,都是说着恭贺的话语,请邱言一行入城。

    那些刘家的街坊更是积极,他们先前得知邱言成了解元之后,就有心攀附,现在也会见缝插针,围了上去,一副热情模样,帮着刘怀一家搬运行李。

    很快,刘怀等人回到了自家院子,手上还牵着一只土狗。

    这只土狗是在青昌县时。邱言交给刘家的,平时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吃食极挑,但被刘怀训斥几次之后,却也慢慢变乖了。

    此刻,这狗在行走间小心翼翼,弓着背,背脊上的毛都立了起来,一双狗眼,时刻紧盯着邱言。

    邱言却是不言不语。随刘怀回到老宅后,就拿着包裹,进了房间,关上门,连郑云都暂时托付给了刘怀。

    “父亲,表弟这是怎么了?”刘越却感到有些不解,“真是劳累所致?不对呀,之前在车上还好好的……”

    “言儿自有他的道理,咱们不懂。但也不能给他添乱,让他先休息一会儿,孩他娘,去外面买几个小菜。今天匆忙,来不及操办,但明日要摆上几桌,邀街坊过来。给言儿庆贺。”

    说到这里,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袋子,交给刘越。

    袋子一晃。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里面显是装着不少铜板、银钱。

    “父亲,这是……?”看着手上的钱袋,刘越疑惑的问道。

    “戏里的那些状元郎,金榜题名,衣锦还乡,都会有人过来报喜,讨取赏钱,图个吉利,咱不能给言儿丢脸,要提前备好,等会你就和你婆娘,包上几个红包。”

    “是。”刘越这才反应过来。

    随着刘怀的吩咐,刘家的人很快忙碌起来,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在邱言进入房间之后,那只土狗方才放松下来,耸拉着舌头,拼命的喘息,一副如蒙大赦的模样,狗眼中则是惊疑不定。

    ………………

    同一时间,邱言正静坐在房中,闭目不语。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杂乱之念,时而强,时而弱,常人却难以察觉。

    “怎么回事?我这魂儿好似三魂凝结成一体了,却又卡在最后一步!”

    邱言的体内,生魂变动,天、地、人三魂如漩涡般融汇旋转,释放出三种截然不同的气息,有着缓缓变化、结合一体的趋势,但却极为缓慢,仿佛要花上很久,才会完成融合。

    “三魂合一,化为神魂,是从凝魂境晋级到归一境的关键,我没有相应功法,只能靠着自己累积,现在由于亲缘因果瓦解的缘故,令浑身轻盈,心境有了升华,令三魂有了合一的趋势……”

    就在邱言思索、感悟之际,旁边却是传来了八字古篆的稚嫩之声——

    “好古怪!你这书生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怎么无缘无故的,被人一迎,就要三魂合一了?只是,毕竟还有欠缺,不能真的凝出神魂。”

    “嗯?”

    听到这话,邱言猛地睁开眼睛,循声看去,见八字古篆徘徊半空,释放出感知波动,明显在观察和探查自己。

    心头一动,邱言顺势问道:“你说我还有所欠缺,不知是欠缺什么?”

    “你进境太快,还没能领悟自己的道……”八字古篆听了询问,下意识的回答,但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话锋一转,“你想知道也可以,别忘了我的要求,不要你给钱,只要……”

    只是他的番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个铿锵之声打断了——

    “你这破字,满肚子的机心,”精钢长剑直飞过来,“这点事情,有什么好隐瞒的?就算你不说,以邱言现在的积累,领悟拳意也只是早晚的事,何必听你聒噪?”

    “拳意?”听到长剑的话语,邱言心中一凛,发现了一点端倪。

    “不错,”长剑上下漂浮,“所谓‘拳意’,其实是种形而上的概念,很多功法典籍上没有记载,因为需要修士自身的积累,一旦积累到了临界点,便会自然而然的领悟拳意。”

    长剑说到这里,声音低沉:“拳意并非要到七魄全炼后才能领悟,只要积累足够,就能心境蜕变,席云也是在七魄未全的时候,就领悟了拳意。心有拳意,晋级下一个境界,本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

    长剑的感知笼罩邱言,继续说道:“你的进境太过迅速,拳意还未立下,修为就已接近临界,因而才会有这种魂魄凝结、却难以突破的局面。”

    “拳意?积累?心境蜕变?”邱言咀嚼着这几个词,“可是,眼下我所要突破的,是性修之道,并非命修,难道也要领悟拳意?”

    在说话的同时,邱言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神灵本尊那边,借着联系,顺着香火心念,翻阅起唐莱的记忆。

    而长剑听了反问,还未回答,八字古篆的稚嫩之声就抢先道:“什么拳意?太过狭隘!明明是道心才对!所谓的心境蜕变,是指人生感悟凝出的一点灵光,引领魂儿,不是让你去领悟怎么用拳头说话,那太过粗俗!”

    古篆本想借此要挟,却未料到长剑直接开口,将事情说了个通透,现在也只好开口,来弥补刚才的行为。

    “原来如此,”邱言听了二者所言,同时从唐莱的记忆内翻到了相应的片段,“拳意、道心,指的是同一种概念,只是性修、命修各自有不同的表述罢了。”

    话落,他心念一转,意识沉浸心中,神念从魂中洞渗出,凝练起脑海中的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慢慢清晰——

    书法、经义、圣贤文章,以及先后见过的诸多儒生、官员、考生……

    记忆流转,渐渐从深处浮出,一点一点,璀璨如星……

    “没错,但积累不可能一蹴而就,你天赋虽高,但还需一些时日……”长剑晃了晃,还待继续,却突然停下,然后流露出惊骇之意。

    旁边,八字古篆亦僵在空中,情绪波动剧烈。

    在两者的感知中,邱言的整个人有了剧烈变化,身上意境升腾,文气充沛,蜂拥而出,似滚滚巨浪,连绵不绝,却未散开,而是绕着身躯,缓慢沉淀。

    “好家伙!他这是要凝聚拳意了!我才刚说完,就找到了窍门?也太快了点吧!”长剑的铿锵声中充满了惊讶之意,“只是,这股拳意太过文弱、飘渺,没有武道铁血,莫非他要放弃武道?专精文思?”

    不同于长剑的惊讶,八字古篆在震惊后,很快转为欢喜:“好好好!这股道心,是要阐释圣贤文章啊!一旦凝结出来,邱言的文思立刻要上一个台阶,为性修打下坚实基础!以文修魂!”

    在长剑与古篆截然不同的反应中,邱言身上气息越发浓郁,气势攀升,但心中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

    “嗯?随着心神凝结,三魂漩涡旋转的越发迅速,将要为一,但意识、念头与炼化的四魄间,却渐渐有了隔阂?莫非……”

    一念至此,他便出声问道:“难道拳意一凝,要从性修和命修中选取一道?不能兼顾?”

    长剑立刻回道:“凝聚拳意,也是有些窍门的,不然很难兼顾。你眼下是三魂将凝,性修到了临界,因此为引,凝出来的拳意道心便是以此为主!”

    “原来可以兼顾两道,但现在是性修到了临界点,所以感悟起来,是以文思为主,要等到命修也到了临界,才能兼顾魂魄性命,既然知道了缘由,那就好办了,不过眼下的势头也不能浪费!”

    眼神一变,邱言心里有了决定,接着抬手一抓,将长剑摄到手中。

    “剑兄,承蒙指点!”

    说话的同时,邱言脚下一蹬,人如离弦之箭般直窜出去,跃出窗外,翻身上屋,辨认了一下方向,随后疾步而行!一步三丈!

    “邱言,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邱言从容回道:“正好有两个试剑石,与其等他们找上门来,不如主动前往一会!”(未完待续。。)

    ps:  感谢“天外之郎”、“非常玄”、“adgjk”、“秦汉缥缈楚逍遥”、“asd222zhy”、“雨夜小溪”、“厚重少文”投出的月票!

    感谢“火山1889”和“生命的惊叹”的打赏!

第二百二十章 心弦绷,中枢不动

    月光明亮。

    密林,两道身影缓缓行进,一高一矮。

    这两人裹着深蓝色衣衫,蒙着面,头上包着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邱言这几日居于城中,不好下手,今夜先去探查一番,若有机会,就直接下手!能杀就杀!”

    “不可冲动,别忘了大王的吩咐,尽量生擒!”

    “大哥!因此人奸计,部族损失多少?族人丧命几何?用他们中原人的话说,就是不共戴天!这样的人还生擒?杀了他,都是便宜他了!”

    “你当我不想杀?但大王有令,岂能不听?不过,大王只说生擒,没有禁止伤人,拿下来之后,就将他的四肢斩断,也不用担心那书生耍花招,或者有逃跑的心思!”

    “好主意!还是大哥想的周道!”

    这两人低声交谈,说的并非中原官话。

    话音一落,远处忽有劲风鼓动,随后一个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我道何人,原来是沼人过来报复了!”

    说话的人离得很远,却是邱言手握长剑,脚下蹬踏,在地上留下一个个脚印,疾掠而来!

    那两人所说的,正是沼人的语言,邱言虽然没有学过,但感知延伸过来,捕捉二人的情绪波动,依旧能够听出端倪!

    “什么人?”

    两个蒙面沼人先是一惊,循声看去,待认出了来人,却是不惊反喜。

    其中一人道:“竟是那个叫邱言的书生!没想到我们还没去找他,他自己反倒送上门来了,真是找死!”

    另一个人则道:“不可轻敌,此人行进迅速,筋骨震动,显然身有武艺,他敢主动找过来。肯定有所依仗!”

    说话间,两人也没含糊,双双蹬踏,激荡起大蓬大蓬的泥土,而这蹬地之力却是没有散落半分,全部集中在脚底,爆发开来,将二人直推出去。

    砰!砰!

    一连两声,两个沼人彷佛炮弹般飞出,直指邱言。身上隐隐能见劲力波纹,传递扩散,遍及全身。

    就在此时,邱言手中的青钢长剑传出一道意念——

    “这两个人不简单!能将全身的劲力操控随心,至少也是炼化了第五魄的人物!”

    邱言脚下不停,迎面而去:“第五魄?中枢魄?那膘信还真看得起我,我在他眼中,应该只是个有些才学的读书人,可派来的人。居然有炼化了第五魄的修为,很可能是族内的巅峰武力,真是舍得投入。”

    他刚才隔着老远听到了两人对话,从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了对方来历。知道是沼人派来的,两人口中的“大王”,指的应该就是那膘信。

    膘信野心不小,联络各部。更勾结番人,想要大闹一场,从中得利。却被邱言的一篇兵策平息,不光目的没有达成,其本部人马也损失不小,已经被驱除出境了,可谓狼狈。

    吃了这么一个大亏,作为沼地枭雄,当然难以忍受,派人过来报复也算正常。

    “此人心气不小,既然要报复,那应该不止是盯上了我,其他参与这次兵事的人,怕是也难以脱身。”

    这时,长剑又道——

    “这些沼人此来,想要将你生擒回去,所图非小啊。”

    “那膘信的野心确实不小!不过激战在即,杂念且住!”邱言眼睛一眯,手一摆,将长剑掷了出去,插在地上,然后劲力升腾,骨节震动,迎着两人冲去!

    “邱言,你确定要这么做?”长剑又传来一道意念。

    “这是自然,既然想兼顾性命,就要尽快将命修境界赶上去,剑兄且在旁看着,若有不足,便出言指点!”这句话,邱言并未用说的,而是直接传念。

    对面,两个蒙面沼人已经冲到了跟前!

    邱言的心神亦集中起来,紧盯着二人,身上筋骨不断震颤,劲力流淌,真气在皮下穿梭,三魂齐聚所形成的气势环绕周围,隐隐构成一片气场,仿佛只要有一点被接触,就会引来狂风暴雨般的反击!

    “有点意思!”

    两个沼人注意到了邱言身边的气场,眼中闪过顾忌之色,而后杀意大炽,各自抬手,掌心震动,真气涌动而出!

    他们两人所发出的真气,极度凝聚,好似两根细长鞭子,朝邱言直劈过去,杀意澎湃,转眼跨过五丈距离,破入了邱言周身的三魂气场!

    那股凶狠劲儿,分明是要将邱言拦腰抽断!不留半点余地!

    魂势一动,感知就明。

    借着气场的灵敏感应,邱言心神一凝,意念散落全身,细致入微,随后念动身动,在行进的同时一晃身子,与两根真气长鞭擦身而过!

    啪!

    地上顿时多了两道细长深痕!

    “有点本事,躲闪灵活,难怪敢来!但你害死了那么多的族人,激发了全族勇血,乃天下第一号的罪人,怎么躲都没有用!”

    矮个子的蒙面沼人沉声说着,凌空震躯,顿时气涌如潮,向邱言扑了过去!

    这股气潮中,满是粘稠、吞没的意境,仿佛一片沼泽凌空落下!

    “嗯?”感受着这股沼泽意境,邱言念头一动,浑身上下,毛孔涌气,化为黑风,卷动着身躯凌空漂浮,退出了气潮的笼罩范围,随后直落向下,源自独角仙和犀牛的庞大劲力爆发开来,轰然撞地!

    轰隆!

    地面顿时泥土飞溅,如水面般波动起来,将发出气潮的蒙面沼人掀飞出去!

    但邱言尚不及喘息,身后就有劲风破空。

    嗖!嗖!嗖!

    这气流的变化,第一时间被三魂气场捕捉,邱言紧绷的心神骤然收紧,脖颈后的皮肤上,浮现密密麻麻的酸楚。

    这是气机感应,危机将至!

    旋即,邱言猛地张口一吸,将周围空气吞入口中。胸腹高高隆起,然后向后一仰,张口喷气!

    呼!

    就见气流汹涌,前端凝成尖锐,好似羊角一样,旋转呼啸,将后方袭来的、密密麻麻的气针给吹散开来!

    这些气针,五颜六色,散发腥臭之味,都蕴含着剧毒。却是那高个子的蒙面沼人所发。

    “有点手段!”

    高个子沼人略感诧异,随后手臂一摆,被吹飞的气针重新回返,漫天飞舞,散发出一股凝聚、剧毒的意境。

    另一边,被掀飞出去的矮个子沼人也重新冲来,两臂甩动,气潮翻滚,连绵如沼。

    这两人一前一后。气针与气潮一上一下的扑来。

    前后夹击!

    面对这等情况,邱言面色不变,身子一转,黑风罩体。整个人急速旋转,劲力贯通全身,直达脚底。

    沉!

    他整个人沉到了泥土之中!借此闪过了夹击!

    “真是怪招连连!”

    两个沼人都略显惊讶,心里莫名的生出一种猫戏耗子的快感。

    随后的几息时间里。邱言腾跃挪移,在气潮与气针的夹击中穿梭,险之又险。

    只是。两名沼人并不知道,在邱言的心中,正弥漫着心魔雾气,将危机感放大,令心神越发凝聚、紧绷,神经紧绷,似拉到极致的弓弦,外在的三魂气场更竭力捕捉着每一点变化!

    心弦渐绷,但心底始终保持一份清明,去捕捉、感悟。

    血肉之中,一道魄影越发清晰……

    劲力穿梭,四魄流转。

    终于!

    邱言浑身一震,在半空迟滞了一下!

    “好机会!”

    两名沼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欺身而上,真气、劲力澎湃呼啸,就要一举将邱言拿下!

    便在这时,邱言头上光影一闪,生魂出窍,半融合的三魂挥洒出一片光雾,凝成一座书架,标着一个“经”字。

    而后,书架中的书册化为一枚枚符篆,激射出来,宛如百多枚神通符篆齐齐呼啸,汇聚成洪流,爆发出经义、教化的气息,瞬间将两名沼人吞没!

    “怎么回事?”

    沼人被符篆洪流冲击的连连后退,那真气凝成的浪潮和细针,也被符篆中的念头、情绪侵蚀,失去控制!

    符篆一震,与周遭的灵气共鸣,令经义显化,霎时间,方圆三十多丈的范围,书声阵阵,震耳欲聋!

    “不好!此人竟还兼修魂道!突然出手,让你我中招!”

    “他刚从为何不施展出来,只以拳脚对敌?”

    沼人惊讶、疑惑,同时爆发劲力和真气,要从符篆洪流中脱身出来,但气劲刚刚爆发出来,脚下的泥土就突然炸裂,一道身影破土而出!

    随后,雄浑气血冲天而起,直接将两名沼人禁锢!

    咚!咚!

    沉闷的落地声中,二人死死的趴在地上,再难动弹。

    “出手偷袭的是什么人?好恐怖的气势?”他们转头看去,入目的是道孤高身影,但面容模糊,好像隔着层烟雾,看不清楚。

    此人,正是被炼化成傀儡的唐莱。

    “这人一出手,我二人连反应的世间都没有,莫非也是邱言的帮手?若是有这等帮手,为何早不出手,还要与我二人缠斗?”

    疑惑中,两名沼人抬眼朝前看去,随后面色激变。

    就见邱言站在那里,浑身的劲力震动不休,血肉大筋跳动,衣衫下仿佛有千百个细小的蚂蚁在攀爬,身上的气势亦不断攀升。

    这一幕,二人并不陌生,他们也曾经历——

    “他这是在调整和感应全身的大筋,念入全身,要炼化中枢魄了!”

    啪!

    仿佛是为了印证一般,邱言的体内传出一声轻响,眼中精芒大盛!

    中枢魄,聚合而炼!(未完待续。。)

    ps:  感谢“秦汉缥缈楚逍遥”和“天外之郎”投出的月票!

第二百二十一章 香火变

    啪!啪!啪!

    瞬间,邱言的浑身上下,不断传出噼啪脆响,衣衫炸开一个个细小窟窿,仿佛有几十道无形之箭从衣下激射出来一样。

    “难怪来此的路上,他会问我那些事情,看来是早有准备了,要借着这两个埋伏者的手,逼迫自身潜能,从而更快速的炼化和掌握中枢魄!”

    远远的,被插在地的长剑凌空浮起,感知延伸,从它的角度看去,邱言身上发生的事一览无余。

    “他现在浑身脆响,是念头和劲力侵入全身血肉,将骨肉皮膜中的气都排斥出去的缘故。”

    看出来这点的,并非只有长剑一个,两名沼人也看出了端倪,面色越发难看。

    “这邱言莫非是将我二人当成了喂招的?”

    “他是借我二人之手,给自己施压,从而炼化中枢魄?这邱言才多大年纪,就炼化到第五魄了?”

    周围几个生灵的念头,并未影响到邱言分毫,此时的他,心神沉浸在全身各处,对身上的每一块血肉、每一条大筋、每一根骨头、骨骼,乃至劲力和真气的流动,都清晰把握,原本一拳出去,劲力爆发,至少有三分之一到五分之一散逸,而今却是劲劲在心,处处有感,不由回忆起当初所练的卧神内诀。

    《卧神内诀》得自银孝娥,是一套观想、冥想的炼魂法门,以邱言如今的眼界、境界来看,却是另有一番感受。

    “我的意念沉浸身躯各处,每道念头,都与一道劲力相连,如臂使指,无使遗漏,就仿佛是神灵镇压一处,念与劲同进退。令零散的劲力能拧成一股!”

    突然,他心中浮闪过一点灵光——

    “是了!本尊的神名、神影,被信民观想在心,每个信民不也等于是一份劲,一处血,一块肉?”

    突然之间,邱言心中打开了一扇崭新的窗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四品衍生神土,三品则是……”

    在他思考的时候,中枢魄已然成型,与其他四魄合在一处。旋转变动!

    顿时,全身各处的血肉筋骨呈现心头,连情绪、念头,都被清楚的捕捉、感应,中枢不动,运筹全身!

    邱言两肋皮肤上,渐渐浮现出两个猩红纹路,蜿蜒曲折,交缠离散。构成的图案宛如两尊神祇,盘坐在侧。

    第五魄,中枢魄,中枢不动。两肋生纹!

    下一刻,半融合的三魂被之牵引,包裹在外的三魂气场缓缓回缩!

    渐渐的,第六道魄影越发清晰——

    第六魄。灵慧魄!

    中枢魄,能协调全身,掌控血肉、骨骼、情绪和念头。可散于片,亦可凝于点,能膨胀和压缩血肉筋脉,是自身的一次蜕变,将身躯的每一处都开发出来,处处为营。

    而灵慧魄则是从肉身转而向内,冥冥通玄,让邱言生出一丝明悟,萦绕不去,但想要抓住,却又飘渺无形。

    “灵慧魄……”

    想着想着,他回过神来,目光先是落在两名沼人身上,然后偏到一旁。

    立在沼人身旁的傀儡注意到目光,朝邱言微微鞠躬,他身上的毒液痕迹已近乎退去,只剩下一点黝黑。

    这具傀儡,属于唐莱的真灵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由香火心念结合而成的意识体。

    这种意识体的聚合、排列,类似邱言前世的程序,属于人为制造的智慧,因为融合了神灵之力和诸多信民念头,对任何事情都能做出反应,与常人无异。

    邱言走了过去,点点头:“既然毒液剔除的差不多了,那便留在城中吧,只是原先的名字不能用了,还要改一个,嗯,你修为高深,能以武保卫一家平安,就叫邱安吧。”

    这话一说,原本的唐莱,如今的邱安就点点头,模糊不定的面容渐渐清晰,呈现出一张青年人的模样,很是普通,与唐莱的少年面容截然不同。

    充斥邱安体内的香火心念也有了些许变化,几道因果锁链正在断裂。

    处理了此事,邱言又将注意力移到两个沼人身上。

    这两人虽被禁锢、落在地上,见到邱言炼化中枢魄的过程,震惊、不甘,但对邱言的杀意并无半点削减,见邱言过来,口中不停咒骂,说他是杀人凶手,害死了诸多族人云云。

    邱言听了,却是摇了摇头,很难理解两人的逻辑:“你们沼人越界烧杀抢掠,本就心存歹意,被主人家击败、斩杀,那是咎由自取,居然还这般理直气壮,难道只有你们族人的命是命,被你们抢夺、杀戮的中原百姓,就不是命了?”

    沼人听了,只是冷笑:“我等不来抢,如何熬过旱季?如何过冬?最后岂非要死?”说话的时候,两人眼中恨意连绵。

    “果然是夏虫不可以语冰。”邱言摇摇头,转头看了邱安一眼,吩咐道,“送他们二人上路吧,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两人是过来杀自己的,到了现在这般地步,依旧杀意不改,心志坚定,思想更与中原格格不入,邱言当然不会留着当祸患,而且这两人在膘信的族中,肯定也算高手,放走了,会让五沼多几分动荡,不利于灶公祭祀的传播。

    吩咐之后,邱言便不再看两个兀自大骂的沼人,转身朝长剑走去,心里则在思索。

    “沼人的概念,单凭说教是改变不过来的,想要教化,非一朝一夕可成,要从生产力水平、生活观念等地方着手。”

    待走到长剑跟前,不等邱言开口,长剑就抢先问道:“这次感悟全身劲力,应该对你冲击不小,可有拳意踪迹?”它的话铿锵作响。

    “略有所得。”邱言点点头。

    长剑感慨一句:“你来时,问我感悟中枢魄的方法,我只略微提点,你就能立刻掌握,更直接付诸于行动,一举成功。单论悟性,连席云都不如你。如今你炼化了中枢魄,除了能掌控全身、中枢不动之外,还能凝练外物入脏腑,令五脏如兵,延寿二百有余,短短时间就能增寿,真是令妖羡慕啊。”

    它的话充满唏嘘,丝毫不在意一把剑这么感慨是否怪异。

    “延寿?”邱言心头一动。

    “不错,命修之道。讲究的是锤炼肉身,寿命若是不因而提升,还没练成,就寿终正寝了,岂不是冤枉?而且,你们人类还好,换了一般的异类,因经脉等问题,修行更加困难。往往要付出人类几倍、十倍、乃至百倍的时间,才能达到相同境界。”

    说到这里,它话锋一转:“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行险晋级,不是正道,而且你之前命修进境,多走捷径。应该吸纳过外物精血,这在从前或许不算什么,最多在体内形成隐患。稍加凝练、循序渐进,就能消除,但炼化中枢魄,筋骨皮膜都在掌握,增一分则多,缺一分则少,只有自身打熬出来的,才最为适合。”

    长剑的话是用意念传递过去的,很容易就能被邱言理解。

    “原来如此,随着境界越高,自身的血肉骨骼慢慢蜕变,外来的精血再浓郁,都好似杂质一样。这吸纳外道精血,对领悟拳意也有阻碍,而且日后晋级,可能要有变数。”

    邱言的念头还未落下,那长剑又道:“除此之外,吸纳外物精血,借之晋级,还容易造成依赖之心,对武道有害无益,没有进取之心,终将一事无成。”

    “多谢剑兄指点。”

    “你日后修行,总归会明白这些,我不过是提前透露,还有,不要再叫我‘剑兄’了,我名‘攻玉’,攻玉剑法!”

    一人一剑对话之时,旁边突然传来两声炸响,两个沼人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从始至终,青钢长剑都没有询问过邱安的身份,仿佛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一样。

    而后,邱言并不停留,迅速回城,进屋之后,换了件长衫,然后走出房,一切如常,仿佛两个沼人并未出现过一样。

    之后几天,刘家摆宴,知府道贺,潘府来人,围绕着邱言,热闹纷呈。邱言的名声也节节攀高,远宁府内外,人人都知道他是今年解元。

    随着解元之名流传,其人书法造诣也渐渐传开,再加上西南兵策的流传,一时间,邱言声望日隆,汇聚过来的民愿连绵不绝,日日递增!

    七日后,从道府传来一封书信,竟是观察使刘静亲笔书就,写给邱言。

    打开信笺,看着上面言及之事,邱言不由感到意外。

    “刘静竟帮我求来了东都理宗的拜师帖!”

    东都理宗的名号,邱言就算是偏居西南,一样如雷贯耳,知道是儒家的当代圣地,开宗的两名先生,人称在世圣贤,隐隐有引领天下学统的迹象,被誉为诸学之尊。

    有了这张拜师帖,邱言就有了前往理宗学院、研习学问的资格!

    先不说两位在世圣贤的学问,单是这样一个汇聚了天下俊杰的书院,能进到里面,本身便是荣耀,而更不要说还能借此构建人脉,日后得了进士,走上官场,好处多多。

    “理宗学院,刘静这是要做人情啊……”

    邱言坐在椅子上,眯起眼睛,下意识的弹动手指,陷入思考。

    突然!

    “嗯?香火有变!”

    他倏地面色大变,顾不上手上信笺,猛地站起身来,急忙走出门外,抬头向天上看去,脸色凝重。

    “吕良,终于出手了!”(未完待续。。)

    ps:  感谢“无敌@大罗金仙”的打赏!

    晚上的一章可能要晚些时候。

第二百二十二章 剑南香火难入冥

    天空,万里无云。

    “言儿,看什么呢?”

    刘怀握着一杆旱烟,看着突然跑出来的邱言,走了过来,疑惑问着,然后顺其目光也抬头去看。

    “今天天气不错。”

    “没什么。”邱言摇摇头,并未表现出异状。

    刘怀点点头,然后道:“今天要去张府?那就先别忙了,吃了饭,把东西给人送去。”

    过了忙碌的几日,邱言总算有了闲暇时间,便开始整理经义文章,准备送去张府,让张振用来做学问。

    张振乡试失利,虽然一直表现如常,但在邱言还是能清晰的感应到那股沮丧之意,才有此提议。

    古人并不缺乏智慧,但缺少一些记忆方法和规律性的学习窍门,即便是有,也为世家、学院的不传之秘,秘而不宣。

    邱言自地球而来,倒是记得不少,现在拿出一些,既是帮助友人,也是开始着手准备,试验一下前世的东西,在这个世界有没有什么变化,为日后的推广做铺垫。

    “过会就要去。”几句话后,刘怀离去,邱言的面色却凝重起来,他再次抬头看天,眼中闪烁光芒。

    在旁人眼中,此时的天空万里无云,可在他的视野中,天上却有淡淡的神力隔膜,遮天蔽日,从远方延伸过来,朝着更远的地方而去,没有一丝缝隙。

    不只是天上,就连地下,都隐隐有着隔膜气息。

    一时之间,整个剑南道,好像是从大地中被隔离出去了一样。

    随着这层神力隔膜的形成,邱言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自剑南道几处升腾起来的香火念头,被隔绝开来。难以传去本尊。

    “灶公的祭祀慢慢传开,肯定瞒不过吕良,神祇之间,虽然无法透过香火,去感知彼此的位置、冥土法域所在,但剑南道是那吕良的天赋法域,他将一道封锁,香火难以自由传递,五品以下的神祇还好,毕竟不涉冥土。但入了五品,香火民愿就须转向,经过道城隍的阴阳道……”

    心里想着,邱言却未表现得多么焦急,反而不慌不忙的整理书本,然后吃了点东西,就推门而出。

    走在路上,突然有滚滚念头汇聚过来,融入其身。

    很快。邱言整个人仿佛化身为无底洞一般,不断地吞入香火念头,透过魂中洞传去本尊、冥土。

    “你有张良计,我亦有过墙梯。就算你封锁全道,却没有料到我这分身,有魂中洞与本尊相连,一样能传递香火。”

    一边走。一边想,轻而易举的破了吕良的计谋,但邱言却意识到时间紧迫。

    “这还只是开始。吕良接下来肯定还有动作,而且明年会试,我是要上京的,那时候,分身离了剑南,香火岂非难以收拢?所以要尽快冲击四品了,成就了四品,就能法域衍生,神像所在,就能铺展法域,将香火直传冥土,不需要再遥遥寄托,这封道之举,也就成了无用功。”

    想着想着,邱言突然皱起眉头,他透过本尊,听闻到了传递过去的香火中,流传出来的一些念头、想法——

    “城隍显灵了!让我去寻沼红花作为供奉之物……”

    “城隍要我进献角羊……”

    “咦?这梦是真还是假?怎么城隍还挑贡品?番鲤鱼?听着有些耳熟,似是西部之物,有醒酒、壮神之效。”

    ……

    种种心声,飘渺低沉,好似有成百上千人在耳边低语,神灵能运用香火心念来解析,普通人根本难以忍受,只是这些声音,就能将人逼疯。

    拜神、祭神,并没有专一之说,虽有笃信者只认一神,但大部分的人,还是遇神拜神,过庙上香,算不上虔诚,所以灶公的信民一样可以信奉道城隍。

    “沼红花尚明,角羊重阳,番鲤鱼能醒魂,这些都是用来疗伤、唤醒的药物,若是融为一炉,炼化出来的丹药,对神灵也有好处,看来吕良是在整道范围内撒网、收集药材,要将那西南山岳使唤醒。我与他,都在与时间赛跑!如此一来,本尊那边要提前行动了。”

    这个念头落下,他已经到了张府门外,敲了门,仆从出来一看,立刻迎了上来,没过多久,张府之内脚步阵阵,然后打开了正门。

    张家父子,连同几位张府重人,亲自出来迎接。

    “张伯太见外了,何必弄这么大的阵仗?”

    “要的,要的,你如今中了解元,又有平疆之能,是国之贤才,马虎不得。”张允龄引邱言入府,话中流露出敬重和敬畏,与邱言第一次前来张府相比,当真有了天壤之别。

    这种变化,不是靠着别人,而是邱言自己争取来的,与张府的交情,因一幅字而打开,因与张振的关系而加深,而今,邱言不仅成了解元,更有一策平西南的名声,张允龄对邱言的感观,自然有了变化。

    ………………

    “果然,积累了足够的名声,身份地位有了变化,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会发生改变,不过与这张家交好,也是有必要的……”

    剑南南疆,九灵山中,灶山。

    神灵本尊端坐山头,默然不语,心头暗自思索着。

    神躯中,池底黑洞不断涌出香火民愿,神池之上,符篆缓缓旋转,离卦光影若隐若现,周围则分散着点点炉火。

    星辰点点,少说也有几千。

    在那星辰深处,隐约能看到一本书册。

    此书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展现出一幅图画,云腾水涌,有神力和香火心念在其中穿梭,流露出神秘、玄妙的气息。

    “吕良已经动手,我这边也完成了手头之事,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想到这里,神灵本尊放开感知,去捕捉四周的香火民愿。

    “剑南道虽被封锁,但可透过书生分身传递民愿,能以此为根,反馈神力和卦象,保佑信民,不然的话,没了显灵之处,信民很快就会动摇,好在香火无形和神力飘渺,吕良也无法借此寻到书生分身。除此之外,武信城的香火并未被封,这九灵山和大雪河内外,依旧香火连绵,影响不大。”

    灶公的香火祭祀,主要是在剑南道内传播,这是主体,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几个源头。

    第一个,就是当初曾大战一场的武信城,由于神灵现身,救了满城生灵,城中之人对于灶公的祭拜尤为虔诚,毕竟是救命之恩,寄托过来的香火民愿,也最为浓郁。

    其二,是九灵山和大雪河周围的几座村落,随着邱言入主山河,约束群妖,令村落乡民的生活状态明显改善,自然而然的会引得村民祭拜。

    只是,所不同的是,这些人拜的并非灶公,而是山神和河伯,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邱言潜移默化的引导下,对灶公的祭拜正在缓缓成型。

    这些村落提供的香火虽然不多,但胜在稳定、精纯,具有一定的发展潜力。

    第三,则是山河中的妖类和飞禽走兽,与信民不同,这些非人生灵被邱言以神力震慑,并无虔诚可言,更多的是对强大力量的畏惧,能够提供的香火愿念很少,但他们多有修为、神通,运用得当,不失为一支武装力量。

    除了剑南道和这三个香火源头之外,还有两个能够提供香火的点——

    其中之一,是位于遗蜕之地的廉溪部。

    而这第二个点,则是剑南道以南的五沼之地!

    “葛洛兰等人已经返回五沼,几个部落都建了灶公像,引导好了,不只能保证香火,还能改变沼人的生活习惯,从根本上平息边患,只是……”

    沼人寇边已经过去,朝廷也有旨意下来,为了维护边疆安宁,不增军费和物资的投入,这次事情,也是尽量安抚。

    那撒落等几个部落,本就是沼地有名的大族,一味惩戒,反而会令五沼失去控制,陷入混乱,再加上他们当时主动投降,献了降表。

    朝堂诸公正为诸多事情焦头烂额,千头万绪,哪有精力分心?本着大事化小的原则,只追究膘信之罪,对其他几部给了个胁从的名号,便不予追究,放了回去。

    不过,劫掠之物,却被强行扣下,朝廷另赐他物,要过些时日送去沼地。

    诸沼这一回去,回忆此行经过,对膘信固然是痛恨不已,但也有感于灶公神力,有了改信的趋势。

    “那撒落几部,都是大族,他们改信灶公,对其中小部族的影响很大,或能引领风潮,可是还有威胁,那膘信虽然损失不小,但其人已经回到五沼,有了宣扬佛教的趋势,膘信的部族同样能影响不少部落,日后还要有一番麻烦。”

    这样想着,神灵本尊一翻手腕,手中多了一枚印章,印背雕刻沼泽,正是那镇压着黑沼老祖的法印,内含一枚神灵符篆。

    “这枚印章很是古怪,在四品、五品间变幻不定,不知隐藏着什么,不过那黑沼老祖源自五沼之地,还要抽个时间,好好询问一番才行。”

    邱言正在想着,神灵本尊突然心神一颤,额上的火焰图案猛地一跳,随后听到了声声祈祷——

    “天神在上,请显灵相救!”

    这声音邱言并不陌生,正是廉溪部族长少景的声音!(未完待续。。)

    ps:  感谢“wstcly”投出的月票!

第二百二十三章 观神于心

    遗蜕之地,九阳当空,廉溪部。

    几个月的时间,廉溪部从原先的一个中等部落,急速发展,已然成了雄踞一方的强族!

    如今的部族驻地,连绵几里,而且经过了一番规划,族人、奴隶、依附者各居一处。

    这廉溪部之所以能迅速扩张、壮大,原因就是先前降临部中的两个天神——

    邱言虽然离去,但他传下来的“理”却被廉溪人记在心中,使他们能点燃火种、耕种良田、打磨武器。

    除此之外,银孝娥留下的一套练兵之法,也提高了部族的组织度,增强战力。

    部族强盛,自然引得周遭小部落过来投靠,势力暴增,但这样的势头,势必会引起其他部落,以及那些坐镇部落的神灵、修士的注意。

    不过,邱言与门神、狱神的激战,随后又和通山妖王交手,引动地火,震撼一方,在遗蜕之地留下了浓墨一笔,即便他离开之后,修士、神灵依旧心存顾虑,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但几个月过去了,这些神灵和修士很快就意识到,邱言等人大概已经不在了,这急速扩张的廉溪部,是个不设防的部落!

    同样被遗蜕之地限制的神灵和修士,却可以向凡人予取予求!

    在遗蜕之地中,神灵接收不到香火,修士吸纳不了灵气,即便走的是xìng修之道,一样难以得到补充,因为这片土地上的生灵,即便是在梦中,也没有情绪碎片散落,甚至死后,魂儿都会很快消失。

    聚集于此的神灵、修士,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传闻中的古神遗蜕,为了这个目的。他们在此滞留、争斗,不过,因为得不到补充,这争斗的手段,就转而向奴役其他生灵,趋势诸多部族进行争霸,从而抢夺图腾柱。

    所以。越是强大的部落,越是受人觊觎。

    部落民,在神灵和修士眼中,都是消耗品。

    在确认邱言等人离去之后,廉溪部在他们的眼中,就成了无主之物。惹人垂涎,只要吞并,不光能得到一根图腾,还能充实大军,令自身实力发生飞跃。

    随着董太师的离去,这片森林本就失去了秩序,即将迎来乱战。而廉溪部又如何能从中脱身?

    此时此刻,就有三道身影悬浮在廉溪部的上方,彼此对峙,雄浑的气势压得诸多族人喘不过气来。

    “情势不妙啊……”

    看着天上的三道身影,族长少景眉头紧锁。

    他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但为带领族人崛起,经历了一番锤炼,气质已经打磨的沉凝、稳重。知道天上的三人,是周围三个部落的天神,绝非他们这些凡人能够对抗的,所以在第一时间,就召集族人,齐聚族zhōng yāng的神像,在族老的带领下。祈神求救。

    这座神像,是邱言离去前立下,在邱言接触到人道火种之后,便与神像产生了联系。寄托了一丝念头在其中。

    这片遗蜕之地,所有土生土长的生灵,其念头都最终要归于天上太阳,而邱言得了一丝火种,才能从中分羹。

    神像不动,祈神声响彻四周。

    “他们在向那尊神祇求救?可惜,那神是不可能回应他们的。”天上一人开口叹息,声音沧桑。

    此人是名白须老人,弓腰驼背,一副老朽之态,但气势澎湃,引动周围地势,与话语相应。

    老人话音落下,对面一人亦点头笑道:“不错,此神要么已经陨落,要么离了这片遗蜕地,无论哪一种,都不可能回应这群野民。他们这群残缺之人,连香火念头都难以生出,又如何能得到神佑?”此人手执双剑,身侧绕风,话中隐含嘲弄之意,一种脱尘之意蔓延。

    这两人说话的时候,并未刻意压低声音,话语声传了出去,辐shè整个廉溪部族,让聚集神像前诸人听得一清二楚。

    顿时,人群sāo动。

    这番变故,惊得少景与族老暗呼不妙,二人连声呼和,想要平息sāo动,但二人心中也有疑虑,毕竟面对三名天神,若无神助,那当真是没有半点胜算。

    “愚昧的野民,还不尽快臣服!”天上老人见状,摇了摇头,满脸怜悯,气势大涨!

    这时,三人中的最后一人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石老、风中子,你们几句话,说得自己好像很厉害似的,可若是那尊神灵未走,估计连个面都不敢露?”这最后一人,披着七彩衣衫,脖子上挂着一串骷髅项链,浑身毒气森森。

    此语一出,其他两人纷纷sè变,那名为“石老”的老人冷笑起来:“毒虫神,你说这话来嘲讽我等,是何缘故?我二人并未与那神灵照面,谁强谁弱,要比过了才能知道。”

    最后一人,赫然是尊神祇,因为遗蜕之地的特殊限制,神躯化为血肉,若是无人提起,旁人根本不能知晓根底。

    这毒虫神笑道:“虚伪,怕就说怕,那神走了几个月,为何你二人没有出手?见我过来,方才露面,是想让我来试试虚实,见没了危险,才横插一杠子,既想占便宜,又怕留后患,你说虚不虚伪?”

    这话一落,那双手执剑的风中子笑了起来:“你说我们?你自己不也是怕的要命?不然何必等上几个月?”说话间,剑上生风,波及周围。

    毒虫神点头道:“我本来就怕,那神灵的威能,我曾亲眼见过,更知道其实力之高,比之铸丹境的妖王亦不逞多让,这样的一尊神,让人惧怕、敬畏,此乃天经地义之事,有何好羞愧的?”话落,其人身边毒雾飘荡,气势提升。

    他这么一说,倒令其他两人为之错愕。

    两人一神,就这样在空中侃侃而谈,每句都暗藏机锋,说话间气势消长,其实已经交手。

    这遗蜕之地难以补充,在此的修士、神灵,轻易不会动用力量。似这等气势的比拼很是常见,一旦气势占据了优势,出手之后,当然十拿九稳,甚至能不战而屈人。

    不过,廉溪部族人并不知道此事,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感想,在他们看来,天上的三位天神,显然将自己等人的部落、家园当成了砧上之肉,随意拿捏,只待分出胜负。就决定了归属。

    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让他们压抑、绝望。

    少景这位经历过风雨的年轻族长很清楚,似邱言那样的天神是多么罕见,不光不压榨和奴役他们,还传下种种“理”,改善他们的生活。今rì若是臣服他神,这种rì子定是一去不复返了。说不定还有灭族之厄!

    “哇!”

    凝重的廉溪部中突然响起哭声,却是名少年承受不住压力,嚎哭起来!

    他这一哭,仿佛给人群打开了一道宣泄口,周遭诸人都随之而恸。

    “天神是不是已经抛弃我们了?”

    “难道难逃此难?”

    “唉,看来真如那三个天神所言,我等是没指望了……”

    声声叹息,在少景耳边回响。汗水自额头流下,在这一刻,他第一次渴望能掌握超凡之力,拯救族人!

    便在此时!

    嗡!

    那座神灵雕像,突然震动了一下,散发出淡淡波浪,席卷四周。渗入部族诸人心头,引得人人五感轰鸣!

    哭声、叹息、哀嚎,瞬间都停滞下来!

    随后,每个人的心头都浮现出一道身影。灰袍火发,大放光芒,驱散了绝望、无奈、恐惧等等情绪。

    “观想神灵于心头!”

    浩荡之声,响彻心中!

    认出这道身影身份的族人不禁狂喜,纷纷凝神细思,去回忆神灵模样,那心头之影的轮廓便越发清晰。

    莫名的气息,从廉溪部的每个族人身上散落出来,并不飘散,而是沉落、坠落在地上,渗透泥土,层层向下,渐渐接近了深处流淌的暗红sè火焰。

    下一刻,大地震动!

    “嗯?”

    天上还在对峙的两人一神不禁一愣,下意识的低头向下看去,将整个廉溪部收入眼帘。

    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被他们忽略?

    只是这一看,却让三位超凡之士心头巨震,他们从下方的诸人身上,捕捉到一丝莫名气息,宛如神威!

    威严!恐怖!

    “怎么回事?”

    一种不祥之感,在他们心中滋生、蔓延,但不等他们回过神来,廉溪部四周的土地突然接连炸裂!

    轰!轰!轰!

    汹涌澎湃的暗红sè地火破土而出,凝成冲天火柱,爆发出毁灭涟漪,扩散开来,所过之处,连空无一物的半空,都发出声声炸响,凭空燃烧!

    毁灭涟漪,将整个部落围住。

    “这是发生了什么?”

    居高临下的看着凡人的两人一神感受到四周的恐怖气息,惊叫起来!

    “我也不要你们的xìng命,只是留下来,给我的这个信民部落做个守卫!”

    涟漪中,一道意念传了出来,入了两人一神心中,顿时让他们心头狂跳,惊骇内生,有心要逃,但周围已然被毁灭涟漪包围!

    到底是修为有成之人,经过开始的慌乱和惊骇后,三者按下惊慌之心,各自爆发力量,就见庞大的石块拔地而起,狂暴的气流卷动成风,浓郁的毒雾爆发开来!

    只是,三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地火面前,却脆弱的好似纸糊的一般,眨眼的功夫就被直接击碎!

    噗!噗!噗!

    两人一神,张口喷血,好似断线的风筝一样跌落下去。

    三个高高在上的天神,跌落凡尘。(未完待续。(qidian.)。)

    PS:感谢“老钱家的”、“liulei123”和“damcemad”投出的月票!

第二百二十四章 紧箍束外魔

    暗红色的火柱,扭动、变化,释放出毁灭涟漪,充斥四周。

    灼热气浪呼啸,吹得茂密树林波浪滚滚,温度骤然提升。

    廉溪族人面露狂喜,感受着这股热息,身上汗水蒸腾,却无半点慌乱。

    周围的树林中,零零星星的散布着其他部落的探子,甚至还有几名隐藏在暗处、准备见机行事的神灵和修士——廉溪部的扩张,早被他们看在眼里,垂涎三尺,一见这里爆发冲突、对峙,当然会有所留心。

    只是,眼下地火冲天,涟漪四散,狂暴的热浪奔腾呼啸,即使隔着百丈,一样被炽热的浪头波及,探子顿时满身大汗,而神灵和修士则从中捕捉到毁灭意境,心头惊骇,心底颤栗。

    森林瞬间安静,只有热浪吹动的狂风在咆哮。

    这还只是地火荡漾开的毁灭涟漪,若是地火直接爆发,怕是这一片森林,就要被火焰吞没,最后夷为平地。毕竟,在遗蜕之地的历史中,本就有地火肆虐时的乱象,更不要说,不久前就曾出现过神灵,驾驭地火!

    登时,一个念头在他们心中浮现出来——

    “地火再现!那尊神灵没有离开!”

    一念至此,这些神灵和修士不敢停留,纷纷退去。

    而廉溪部中,地火凝聚成的火柱在空中一转,然后落了下去,好似暗红色瀑布,从天而降,径直撞上了那座神灵雕像!

    就听“轰隆”一声,雕像震动,浮现出一道道裂痕。

    顿时,地火蔓延神像,顺着裂痕渗入其中!

    就在这时!

    轰!

    地面震动!

    一块块巨大岩石拔地而起!掀起层层沙雾!

    巨石一个接着一个的飞腾起来,被一股力量牵引着,朝着神像前的人群砸了过去!趋势凶猛!

    地上。响起一声咆哮——

    “我伊正落在地上,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说话的人正是那石老,这位老者此时狼狈不堪,衣衫半毁,白须烧毁近半,嘴边满是血迹,但气势不衰。

    他的周围,环绕着一块块拳头大小的土块,旋转徘徊,将毁灭涟漪阻挡在外。在他说话的同时,其人两脚融入泥土,那地面登时如水面般波动起来,好像有人在掀动床单一样!

    嗖!嗖!嗖!

    颗颗细小碎石从泥土波浪中激射出来,每颗都包裹着一层薄薄真元,锋利如刀,破空呼啸!

    天上石块砸落,周围碎石如雨,封死了廉溪部的诸人前路和退路!

    绝境临头。诸人不禁惊叫起来!

    “若是一开始就知道有神灵潜伏再侧,就算是地火涟漪,一样不能将我如何!”

    石老这话落下的瞬间,神像震动。火焰从上面飞出,一道一道,缠绕、穿梭,在诸多族人的外围旋转、升腾。化为火焰壁垒,阻隔内外!

    落下来的巨石与激射过来的碎石一沾到这层火焰壁垒,立刻被灼热成渣。连其中的真元也不例外!

    见到这一幕,石老却是不惊反笑。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话落,他的背后突然窜出一人,正是那双手持剑的风中子。

    这风中子同样狼狈,衣衫都是烧焦痕迹,但脸上却带着笑容,两手一甩,手中的两把剑疾飞出去,在中途变为两道龙卷,驾驭狂风,扭曲蜿蜒,撞在火焰壁垒上!

    “两股御风剑,风涨火势诀!你这神灵,能驾驭地火,法域定然与火有关,但以民念牵引,既然如此,我就助你一臂之力,让你自己将信民烧死!”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和两道龙卷风碰在一起的火焰壁垒顿时狂暴!

    那龙卷化为丝丝缕缕的狂风,吹动火焰,令火势更加旺盛。

    火舌飞腾!映红了半边天空!毁灭气息四散!好似彻底失控了一样!

    四周,空气中热息渐多,温度再次提升了一个台阶!

    那火中,传出廉溪部落民的惊呼,火外,映红了石老和风中子的面庞,两人的面色略显苍白。

    此番攻势,他们一个动用了体内真元和一个则运转了魂中神识,损失不小。

    “刚才的那股波动,确实是寄托出来的念头,这座部落的部落民,能将念头寄托在神像上,沟通神灵,而神像亦发出意念,调动地下地火……”

    石老眯起眼睛,苍老的面容上满是凝重,但眼中却是流露出喜色。

    风中子点点头道:“不错,若能抓住此神,逼问一番,得知其中隐秘,这遗蜕之地制约我等的因素就去了一个!”

    刚刚地火升腾,毁灭涟漪突袭,石老与风中子从天上落下,但在千钧一发之际,却发现了一点端倪,落地之后更没有选择逃离,而是决定联手对敌。

    “神灵的根基在于信民,如果亲手将信民烧死,不光损失了民愿香火,还会沾上因果业力,陷入虚弱,那时就是抓捕良机……嗯?”

    两人暗自思量之际,突然心头一震,生出强烈警兆!

    随后,就见笼罩了诸多部落民的狂暴火焰螺旋升腾,向上冲击、扭动、变形,最后竟化为了半个巨人!

    说是半个,因为这个巨人并无双腿,腰部与地面连接,浑身上下都是暗红色的火焰,火焰凝聚,隐隐能看出筋骨!

    而透过层层地火,隐约能够看到,在这半个火焰巨人的腹中,聚集着一群手足无措的凡人!

    腹内中空!

    “这是什么情况?”

    石老与风中子见状大惊,但未及细似,就迅速离了原地——破空声中,一个火焰巨掌从天而降,朝两人当头罩下!

    “不好!此神的神通超出我等预料,单凭你我无法战胜,且退!”

    “不错,拉上其他几人,一同出手。只要能问出吸摄念头的法门,其他人定然会有兴趣!”

    留下两句,石老与风中子一个遁地,一个架风,就要逃离,但下一刻,地下火起,将沉土的石老逼了出来,天上巨掌化为火雨,散入风内。逼得风中子落了下来!

    随后,火焰缠绕两人之身,灼烧血肉!

    “啊!”

    两名神通修士惨叫起来!

    这一烧,可不是毁灭涟漪,而是恐怖地火,瞬息就将二人的体表血肉烧的漆黑一片,皮肤开裂,露出裂缝,渗出鲜血。剧烈的痛楚,又让二人情绪激荡,情绪念头散落。

    惨状、惨叫,二人仿佛化身为神话中的恶鬼、狂魔。

    随后。火焰变化,捕捉了血液与念头,凝结成两只头箍儿,套在两个修士的头上。见肉生根,与血肉相连,与念头相应。

    ………………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几百丈外。茂密林中,正有群毒虫急速移动,所过之处,树叶枯黄、毒气弥漫。

    虫群内,一个意念正暗自庆幸着。

    “那两个家伙,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能够从中占到便宜,简直笑话!连大王和老祖出手,都没能讨得好来,两个被困百多年,真远匮乏、神识枯萎的修士,岂能翻天?还是我精明,立刻就跑,一刻不留!”

    迁徙间,虫群渐渐凝聚,很快聚成人型,融化、变形,成了毒虫神的模样。

    “这次试探,证明那神灵依旧能干涉这片土地,从今往后,我再不会踏进这里一步!嗯?”

    疾奔中的毒虫神正想着,突然感到一股冥冥之力笼罩过来,体内的神灵符篆颤动起来,释放出丝丝缕缕的神力,充斥四肢百骸,在神躯内僵化、凝固。

    啪!

    奔驰中的毒虫神一僵,脚下一顿,不再交替蹬踏,但先前的冲势太猛,依旧向前冲击了近乎三十丈方才停下,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槽痕。

    “这股气息……这是黑沼气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心中诧异,旋即有了猜测,毒虫神深吸一口气,静静等待。

    很快,一道意念灌入脑中——

    “哦?你竟没有想着反抗。”

    听到这个陌生的意念之声,毒虫神肯定了心中猜测,随后传念回道:“连老祖的气息都被您掌控,想来连他都被您老收服了,小神又如何反抗?小神愿意归顺、臣服,成为您的信民的守卫!”

    他竟是直接表了忠心。

    那传来的意念,正是邱言之念,闻言也是略感惊讶,随后直接就问:“也好,你愿意臣服,省去了不少的麻烦,但必须要有个投名状,不然显得不够心诚。”

    毒虫神闻言一愣,面色微变,但旋即恢复,只是道:“请上神吩咐。”

    “我也不难为你,毕竟是一方神祇,不会给你太多制约,你先将五沼之地的神道情况,告知于我。”

    “五沼之地的神道情况?”毒虫神听了这话,思绪欺负,接着毫不犹豫的将相关记忆凝结出来,化为一个光团,放了出去。

    接收到这点光团,邱言的意念又传出一句,随后退去。

    这一退,毒虫神体内神力便恢复正常,他微微皱眉,摇了摇头,垂头丧气的原路回返。

    与此同时,廉溪部的驻地恢复了恢复了平静,半个火焰巨人缓缓消散,化为一道道流火,融入神像之中。

    这巨人一散,就露出了被围在里面的廉溪部族人。

    这群人个个汗透衣襟,大口喘息。

    这其中,就包括了的族长少景,这位年轻的族长,朝周围打量了几眼,看到近乎变成废墟的部族驻地,心中复杂。一个念头越发坚定,随后,他一转头,朝神像看去。(未完待续。。)

    ps:  感谢“【风吹雪】”投出的月票!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人道先河!

    此时,神像已然变了副模样,凡石雕刻而成的表面处处开裂,裂痕中,有暗红色光芒流转——

    火焰巨人溃散之后,分化成一道道的流火,融入了裂缝。

    嘭!嘭!嘭!

    在诸多部落民茫然之时,神像中突然传出阵阵声响,裂缝中,涌出暗红色的火花,扩展开来,将整座神像包裹其中。

    霎时间,火焰覆盖神像,火势升腾,雕像仿佛凭空拔高了几丈!

    这么一番变故,令周围的廉溪族人回过神来,回忆刚才景象,不禁后怕,然后纷纷朝着神像跪倒,叩首。

    刚才,天降巨石,碎石如雨,神像中放出火焰,形成壁垒,救了诸民,随后风涨火势,火焰激荡,热浪汹涌,被护在壁垒中的众人难免慌乱,但最终滚滚热浪却令壁垒化为火焰巨人,将诸人笼罩在内,不伤分毫!

    从开始的绝望,经历了天神交战的大喜大惊,直到此刻得救,虽不是一波三折,但前后反差巨大,令廉溪族人格外的意识到天地之险、性命之贵。

    这些人里,有些是邱言离开遗蜕地后才投靠过来的,不曾见过神灵本尊,只是随人祭拜,但此刻,经历了生死,方才明白神威,转而笃信。

    很快,在颤颤巍巍的族老带领下,惊魂稍定的廉溪族人就在废墟中,再次举行了祈神仪式,虔诚叩首。

    为首的是族长少景,他面容凝重,眼神闪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仪式进行到了最后,是族长出来,点燃火盆。

    点火盆的规矩,最近才形成,取得是火种之意。象征神灵的神力,也代表着部族的存在和延续。

    少景端着火盆,高举过头,立在神像之前,心神凝聚,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

    “请天神传下神通之法,护卫我族,壮大我部!”

    他的声音嘹亮。但话语一出,却令周围骤然寂静!

    族老猛的瞪大了眼睛,朝少景看去,面露焦急之色,随即急行两步,抬起手中的拐杖,就向少景头上砸去!

    嗡!

    少景不闪不必,生生受了这一杖,头上顿时皮开肉绽。血流如注,但他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死死的盯着神像,等待回复。

    其他族人见到这一幕。也都是表情各异。

    有的知道这最后一句,乱了仪式的节奏,还有冒犯天神之嫌,不由慌乱;还有的人。经历了先前的劫难,和少景起了同样的心思,闻言却是心中一紧。侧耳凝神。

    这些画面,被神像上散出的神念捕捉,传到邱言心中。

    “神通之法……”

    咀嚼着这个词语,邱言心头一动。

    他能降临意念到遗蜕之地,是因为得了一点火种,能跨越阻碍,吸摄廉溪部的香火愿念,廉溪部的信民与神祇相连,方能令意志降临。

    这廉溪部位于遗蜕之地,有着一点隔阂,神灵的注意力不能常常笼罩,这次是因部落遇险,生死一瞬,整个部族的念头拧成一股,格外强烈,才会让邱言心血来潮。不过,如今,他的意识寄托在神像上,顺着法域联系,自然而然的,就了解了廉溪部最近的经历。

    部族的扩大,避免不了战争,在与他部的交战中,少景身先士卒,先后征服了几个部族。

    这些部落,有些本有天神坐镇,但因种种原因,失了支柱,但族中之人,却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些天神隐秘,虽都是一鳞半爪,但聚少成多,久而久之,少景对天神也有了了解,知道有的天神并非天生神通,是后天修炼而成的,因此便萌发了一点想法。

    今日,劫后余生,种子终于生根发芽,渴望破土而出,这才在祈神仪式上,说出这样的话。

    对邱言来说,少景的求情,也在意料之中。

    “想要修行,要么走性修之道,要么走命修之道,性修炼魂,要收拢内外之念,初期更要吸纳他人梦中散落的情绪,而在这遗蜕之地,此路不通;至于命修,初期打熬筋骨尚可,但最后还是要吸纳灵气,壮大自身,凝练真气,遗蜕地灵气稀薄至极,同样难以走远。不过,正因为没有这些因素,没有干扰,反而更能突出一些东西……”

    心中想着,邱言渐渐有了决定,准备将最近领悟的一点法门,传播出去,就从这廉溪部、少景入手。

    一念至此,邱言念动,那神像顿时有了反应,裂缝中的火焰跳动了一下,传出浩荡意念——

    “修行艰辛,前途未卜,若无诚心,如何可得?”

    听到此言,少景面露喜色,紧绷的心弦为之松动。

    他此次出口求法,有冒犯神灵的嫌疑,因而被族老杖击。

    他亦知道,此举很可能弄巧成拙,被神灵厌恶,进而连累部族,但经历了先前劫难,少景明白,若一味求神,自身没有半点武力,终究不是长久之道。

    为了部族,只好冒险。

    天神有了回应,这令廉溪部中,有类似心思的人欢喜,其他人同样长舒了一口气,知道天神并未因此而恶了部族。

    见到这一幕,那族老却是摇摇头,看了少景一眼,眼中流露出复杂之色。

    不过,随着意念落下,神像再无动静,任凭少景和其他人如何祈求,都没有反应。

    “莫非天神已离,不再关注我等了?”少景心中发凉。

    这时候,那位族老走了过来,叹息一声:“天神已经传下神谕,想求大道,岂可浮躁?要心诚。”说完,他便被人搀扶着离去,招呼着忐忑不安的族人,去重建部族驻地。

    经历了地火喷涌,巨石和地面波动,还有狂风吹拂,廉溪部的屋舍、地窖,开垦出来的几片田地,都毁于一旦。想要恢复,要费不少功夫。不过,毕竟族人还在,只要人还在,一切便都能重建。

    诸多族人见状,也都舒展眉头,在他们看来,族老是最近接天神之人,他表现如常,应该就没有触怒天神。所以都放下担忧,投入重建。

    神像前,少景在听了族老的话后若有所思,不再苦求,而是静默跪地,很快,又有十二人走了出来,跪在他的身后。

    这些人跪在神像前,一动不动。仿佛十二尊石像。

    邱言的神念,始终关注着这里。

    “我受卧神内诀启发,有了点想法,虽不成熟。但也算是个开端,正好传给廉溪部,不过,古来传道传法。没有轻易给出的道理,如果他们一求,立刻就得到了。对今后没有好处,得了力量,却无敬畏之心,是祸非福。这片天地的人道还不完善,一举一动都是开创先河,不能有半点疏忽,不然可能流毒万年。”

    这样想着,邱言的神念一转,钻入大地。

    地下,禁锢着两人,正是石老和风中子。

    这两名修士,脸色苍白,表情扭曲,瞪着一双眼睛,凝神不语,两人的头上,分别套着一只紧箍,连肉带血。

    他们被地火灼烧的皮肤血肉,已经基本愈合,但留下了不小的痕迹,身上疤痕七横八竖,观之可怖。

    “这些只是惩戒,要伤我的信民,不能轻易作罢,便在这里做上五十年的守卫,待到五十年后,自会放你们自由!”

    在两人心中留下一道意念之后,邱言的神念这才散去。

    “贼神休走!”

    感受到这股神念,石老和风中子挣扎着咆哮,但刚叫了一句,便惨叫一声,头疼欲裂,连念头都难以转动,浑身血肉抽搐,几乎失去神智。

    这两个紧箍,是种奴役法门,以血肉和念头为引,制约魂魄,是邱言从唐莱的记忆中翻出来的,被他融入了地火,对修士有着致命威胁。

    说起来,邱言能隔空调动地火,并非靠着法域,也不是用香火民愿为引,而是靠着得自第十日的一点火种。

    火种牵引,操控凶猛的地火才能如臂使指,但却局限在神像周围,出了这个范围,就鞭长莫及了,因而,想要护卫廉溪部周全,还需要其他助力。

    在这片没有秩序,隐藏着不知道多少修士和神灵的遗蜕之地,没有“天神”护卫的部族,终究是无根之木,而石老和风中子这两个修士,还有那尊毒虫神,就是邱言为廉溪部安排的“天神”。

    灶山之上,神灵本尊收摄心神。

    “那毒虫神,当日随黑沼老祖一同入了这遗蜕之地,施间慧出手的时候,他也曾经相助,没想到竟是留在了这里,看样子,还有所发展。这次廉溪部的危机,也算是因他而起,不过即便没有此神,早晚也要发生,不过,这次从他手中,却是得到了有关五沼的信息。”

    他一抬手,说中多了一点光团,其中记忆流转。

    轻轻一点,光团溃散,其中的信息便入了本尊心中。

    “哦?原来如此,黑沼老祖只是五沼之一,余下还有四沼,除此之外,这沼地还遍布祖先之灵。唔,佛教、其他四沼、祖先灵,再算上我,可谓四方争锋,不过也有可以拉拢的一方,一旦计成,能省却几十年之功,说不定能直接冲击四品……”

    想到这里,神灵本尊眉头微微一动。

    “咦?有人在监视书生分身,好家伙!这是什么人!好浓郁的文思之气,里面竟然有一阴一阳,循环往复!”(未完待续。。)

    ps:  感谢“风吹杨柳青”、横川、“x-laws”投出的月票!

    感谢“传说中的邪男”、“好昵称呀”、“火山1889”的打赏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511/ 第一时间欣赏道果最新章节! 作者:战袍染血所写的《道果》为转载作品,道果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道果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道果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道果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道果介绍:
一问:何为道?
答:性道为神,命道成仙,成仙为神皆是道
二问:何为大道?
答:性命乃第一大道。
三问:何以见得是大道。
答:打你一拳,性命两散,你还修什么道?
——————————————————
生而为神,化三身性命,可修无双大道;
命里带煞,踏大千世界,只争一炷燃香。
仙道玄奇,神道奥妙,百家争鸣皆在人道。
道果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道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道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