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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战袍染血     道果txt下载     道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 厚德如虑愚,威重如山岳

    顿时,诸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邱言身上。

    邱言自是清楚那些个儒生的打算,他看了方子延一眼,走到一处桌案前,拿起笔墨,开口道:“邱某不善诗词,这吟诗作对的事情还是交给诸位才子吧。”

    说着,他提起笔:“不过,邱某于书法一道略有心得,便毛遂自荐,将诸位大作记下。”

    诗词一道,不光需要平仄格律,还要一定的感性,有感而发,有的放矢。

    对邱言来说,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缺理性,但感性之道,着实不擅,所以也没必要被别人牵着鼻子,既然要打击诸生的风头,令名声翻转过来,就要扬长避短。

    “身为读书人,却说自己不会作诗?他这是露怯了啊。”

    听了邱言这番言语,诸儒生登时精神大振,觉得抓住了邱言的短板,却也没人当众嘲笑,以免平白低了格调,也显得气量狭小,只是眼中神情和脸上表情,却将想法都透露出来了。

    这个时候,方子延笑道:“邱兄既然想动笔,那也无妨,只是希望不要比顾兄的字差太多才好。”这话中夹带的恶意和挑拨之意,邱言一听便知,却不多说。

    见邱言并不反驳,方子延觉得总算将劣势搬了回来,不再咄咄逼人,转而与其他儒生谈笑起来。

    其他儒生,也感激方子延三言两语,让气势翻转,隐隐有奉他为首的味道。

    “果然如我所料啊。”宋倩摇摇头,然后先出了几个对子,接着从中引出诗题,令诸儒生一步一步投入进去,个个搜肠刮肚,想弄句诗词,一鸣惊人。

    一时间。场面热闹起来,先是接龙,而后拼句,随后又有人心生灵感,直接赋诗一整首。

    整个花厅充满了欢声笑语。

    邱言则端坐桌案,拿着笔,手腕灵巧反动,不慌不忙的将诗词记录下来,渐渐的,一股莫名的气息从他身上升腾起来。笼罩周围,显得和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

    这股气息初时微弱,轻易发现不了,但齐鑫却始终注意着邱言,觉得后者不会这么简单就被人压下,所以第一时间发现了这股气息。

    “这股气息,与我从前在京城见过的书法大家有些相似,但那可是UU小说有神韵的人物!就连顾言之写字的时候,都只是勉强有灵。不成气势,这邱言……”

    “大哥,怎么了?”杨定远注意到了齐鑫的异样,出声询问的同时。也朝邱言看了过去,随后微微皱眉,心神一阵恍惚。

    隐约间,邱言在他眼中的形象有了变化。好似突然间高大起来,规矩方圆的意境扑面而来,期间还间杂些许宏达之势。

    “怎么回事?”

    闭上眼睛。重新睁开,种种幻觉顿时消散,但杨定远还是感受到了邱言周围的那股气息。

    “这是?”他朝着齐鑫投去询问的目光。

    “稍安勿躁。”齐鑫眯起眼睛,摆摆手,“今天真有好戏看了。”

    齐鑫说着,领着杨定远走了过去,到了邱言身旁,目光落在纸上,将上面的一列列字收入眼底,顿时一愣,心神失守!

    过了一两息的时间,他才回过神来,心底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自半年前炼化了一魄之后,心神凝聚、心念坚固,便是泰山崩于面前,也能谨守心志,可现在只是看了这纸上的字一眼,就失了神!被里面的精神给感染、波及,差点迷失其中,这字定是有了神韵!”

    想到这里,他发现身旁的杨定远还在愣着,没有回神,连忙轻咳一声,将后者唤回神来。

    这杨定远一回神,却是剧烈喘息起来,额头上留下冷汗。

    “好险,好险,差点就失了定力。”口中低语,他和齐鑫对视了一眼,随后二人齐齐转头,视线落在了邱言身上。

    这两人不同于一般赏析字画的人,是有着武道传承的,重武意、拳意,所以被外物吸引了心神之后,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此人。”

    齐鑫与杨定远的这番动作,引起了其他武将子弟的注意,有几人走了过来,顺势看了邱言UU小说之字一眼。

    这一看,就移不开眼睛了。

    这群人的父辈舞刀弄枪,但母亲都是知书达理,所以对书法一道多少有些认识,况且,书法本就蕴含着一种精神,与武道精神类似,一看纸上字,心神恍惚之后,就知道非同小可。

    本来,因着儒生们的说法,诸武将子弟对邱言还是有些轻视的,可现在却是印象扭转,其中几个爱好书法的,更是心神震荡。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武将子弟围了上去。

    整个花厅顿时泾渭分明,一方是正在吟诗的儒生,诸多官宦小姐围在周围,宋倩被众星捧月;另一边则是一个个武将子弟,围着邱言,默然不语,生怕打扰到他。

    邱言身上那股子莫名气息越发浓郁,扩散开来,竟将花厅的胭脂气息、腐蚀之念都驱散了不少。

    “嗯?”宋倩终于注意到了气氛的变化,她站起来,朝邱言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怎么回事?他们在看什么?”

    她的这个动作,打断了方子延的思路。

    念头一变,方子延感悟中断,酝酿出的感情付之东流,一首七言绝句刚说到第三句,第四句本该用以收尾和点睛,现在匆忙间,只能勉强按着格律对个工整。

    “这邱生,太会哗众取宠了!”

    一首诗赋完,方子延也转头看向邱言,接着冷笑一声,走了过去。

    “我倒要看看,他又耍了什么花招!”穿过人群,方子延到了邱言跟前,后者正伏案书写,“哦?看上去并无异样。”

    他正想着,目光落在了纸上。

    邱言正在写的,正是方子延的新作,只是此刻,引人注目的并非诗词,而是那一手方方正正的字!

    邱言的字与之前相比,又有了变化,在方圆正直的基础上,多了一种浑厚气势,横平竖直的风骨中,多了壮丽秀美,隐隐流露出亘古洪荒的气息,让人一看,自然而然的生出渺小之感,意识到自身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滴水。

    厚德如虑愚,威重如山岳!

    古人有云,书,心画也。

    说的是人的字,就是心灵的映射,论书如论相,观书如观心。

    邱言的本尊经历过遗蜕地之后,收获的并非只有离卦、火星,还有对火焰的领悟,对上古人王治世的理解,感受到了荒古之时人类与天地争斗的精神。

    这些精神,在这一刻,都融入笔杆,顺着墨汁,印在纸上,化为一枚枚文字,罗列成一列一列的诗句。

    本来普通的诗句,被这字呈现出来,立刻焕发出炫目光彩。

    “这字……”

    看着这手字,方子延彻底说不出话来了。突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挫之不怒,惕之不惊,诱之不移,陵之不屈。”

    方子延循声看去,入目的是顾言之面容。

    顾言之摇摇头,叹息一声:“今日方知往日坐井观天。”

    “顾兄,你……”方子延深吸一口气,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两个才子的动向,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诸多儒生好奇着走来,打探几下,很快就得知了事情的缘由。

    “字写得比顾言之还好?这怎么可能?”

    “顾言之师从名师,他的老师严武,虽说屡试不第,但一手字闻名天下,年轻时是有名的才子。”

    “我要过去看看,到底是真好,还是假好。”

    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待得诸儒生都看到了邱言的字,纷纷感受到了其中的那股精神。

    “他这是UU小说有了神韵,已经登堂入室了!”

    “这邱言才多大年纪!居然UU小说生韵!”

    “先前猜灯谜被他独占鳌头,现在又露了这么一手字,有了这字,就算是一句诗词都不会,又有何妨?一样能名传后世。”

    ……

    顿时,花厅中的气氛一变,整个文会的意境陡然变化,先前被方子延三言两语拉回来的气势,一泻千里。

    “这个邱言……”宋倩微微蹙眉,她也看到了邱言的字,也是暗暗惊奇,有些拿捏不了主意了,“他不是修士么?居然还肯花时间来练字?莫非是个文曲之才,书修并行?”

    至于本来聚在宋倩周围的几名官宦小姐,在搞清楚事情原委之后,却是个个情绪高涨,她们这些小姐,本就对才子佳人的那套感兴趣,眼前邱言的事情可谓一波三折,颇具传奇味道,当然引得她们心头念起。

    尤其是年龄最小的那名少女,更是灵活的在人群中穿梭,一口气跑到了邱言身旁。

    不过,正当整个花厅的气氛,完全朝邱言倾斜过去的时候,作为焦点的邱言却骤然停笔,一抬头,目光投向花厅大门。

    咚!

    突然,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就见一名青衣豪奴从门外飞了进来,落在地上,挣扎了几下。

    “不识好歹,说什么只让王子一人进来,笑话!我等是王子的贴身侍卫,岂能有片刻离开?该不会是你们中原人心怀不轨,要搞什么调虎离山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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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说话的人嗓门很大,声音传进来的同时,一名身着彩衣的长发男子也走进花厅,男子身后还跟着五六名壮硕男子,刚才的那话,就是其中一人说的。

    “嗯?这大厅里有股香气,闻着还挺香的。”

    说话的大汉一进来,就舒展手臂,将旁边一名女子拉进怀里,那女子尖叫一声,却是挣脱不开。

    见到这一幕,诸多儒人人色变,却无人言语,只是心中疑惑:“他们怎么来了?前几次诗会,这些个沼人不是都不愿意来么?”

    齐鑫见了,上前一步,对那长发男子道:“葛洛兰,管好你的人!”

    这长发男子,正是沼人小王子葛洛兰。

    听到齐鑫斥责,葛洛兰尚未回话,那名大汉就嚷嚷起来:“怎么?不就是拉了一个娘们么?”

    沼人王子葛洛兰出声道:“松高苏,宋姑娘邀请了咱们,就要给主人家面子,入乡随俗,先把人放开。”

    “这……遵命。”那沼人大汉松高苏有些不舍,但还是依命松手,将怀中女子放了出去,那女子登时仓皇奔跑,被人扶着下去。

    宋倩站起来,先吩咐人将那落地的豪奴扶起,接着上前道:“葛洛兰,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不过今天是赵先生请你,不要做得太过出格。”

    “宋姑娘放心,我们沼人向来说一是一,言出必行。”葛洛兰点点头。

    “好!”宋倩微微一笑,“往日的诗会,你不愿意参加,说是无趣,可今天不同,连我父亲和赵先生都到了,整个武信城的英杰济济一堂,听说你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也曾有过诗作,何不一显身手?”

    “既然姑娘有命,我自当一试。”葛洛兰冷峻的面容上,露出自信之色。

    对面,宋倩的目光扫过葛洛兰身后的几人,笑道:“跟着你的几位都是沼人勇士,那也不必出去。”她身为节度使之女,深知笼络之道,更知道自己的父亲,正试图拉拢葛洛兰的部落。所以便顺势让几名大汉留了下来。

    “他怎么也在这!”突然,那嚣张跋扈的松高苏视线落到一处,面色一变,露出顾忌和畏惧之色。

    “嗯?”注意到这点,葛洛兰也看了过去,见到了花厅角落的邱言,面色立刻冷了下来,眼中流露出阴冷之色,“哦?怎么这个人也在?他也是过来作诗的?”

    他这话说出来。旁人先是迷茫,顺着其人目光看过去,这才了然。

    就听那方子延道:“小王子也认得此人?这邱言今日可谓一鸣惊人,便是被冠以武信第一才子的称号。也毫不为过。”方子延这是明知故问了,他早就从张生、刘生口中得知了邱言与葛洛兰的矛盾,这番话说出来,别有用心。有挑拨之意。

    葛洛兰听了,并无表示,冷笑一声。看了方子延一眼,没有被激的去找邱言麻烦,而是带着几名属下,径直找了几个座位坐下。

    宋倩拍拍手,很快就有人奉上饮食,沼人与中原习惯不同,想要使其不破坏文会氛围,就要用美食安抚。

    “好吃!”那松高苏拿着糕点,一口一个,哈哈大笑,吃着吃着,他看了一眼身旁儒生,注意到对方畏惧的眼神,感觉被邱言吓破了的胆子恢复了一些。

    “你们读书的人,就是胆小!看看咱家王子,虽然读书,但自幼练武、杀人,依旧还是武勇过人,这么一比,就显出差距来了。”这松高苏是想从其他儒生身上找回面子,“前几天,我见过两个读书的,我一抬拳头,就把他们吓得哆哆嗦嗦,哈哈哈!”

    说完这些,几名沼人大汉相视大笑,一股豪迈之气顿时弥漫而出。

    只是,他们是豪迈了,诸多儒生却是面色尴尬。

    这时,又见方子延出面道:“这是壮士你眼界不同了,在下听说各位都是难得的勇士,曾与小王子一同征战,又去过京城,见识了大瑞的物华天宝,心境蜕变,自然有慑人之势。”

    他先是恭维了沼人一番,却不落大瑞之格,接着话锋一转:“我等读书,也须步步拾阶,只要心头有志,未尝没有登朝拜相的机会,到时又是另外一番气象了。”

    这话暗指读书人不是害怕沼人,而是松高苏等人见识不凡,气势凌驾其上,等日后读书人当了官,有了自己的气势,就会不同了,可谓不卑不亢。

    这话一出,诸儒生气势回潮,感觉找回了场子,腰杆挺直了一些。

    “不错,正是地位不同,气势不同,壮士能领一军,我们现在比不过,不过日后金榜题名,就是另外一副光景了,正是气势和运势有了变化。”

    “不错,拾阶而上,十年苦读,现在成了秀才,位格已经有了变化,与农人、布衣相比,更胜一筹的。”

    “罗兄,你也真是会比,布衣农人整日里蝇营狗苟,你拿咱们和农夫比,有辱斯文,太不恰当了。”

    “我等日日苦读,是为了能让亲眷族人能脱离贫苦,不再做贫苦农活。”

    “说得好!志向远大!不过,你我日后为官,良田成顷,还是要善待佣农,让他们安心劳作。”

    他们这是拿出农夫来作对比、佐证,借此抬高自身,找回场面,儒生中虽不乏贫贱之家读出来的秀才,可听了这话,有的出声附和,有的默然不语,没人出言反驳。

    松高苏也不愿输阵,笑道:“你们中原的农夫,确实没用,只要一个冲锋,就作鸟兽散,逃不及的被抓后,也只是求饶,骨头太软。”

    “山野村夫,不知圣贤教化,算不得数,国朝大势,还看我辈。”方子延淡淡回应,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

    就在这时。

    啪!

    就听一声轻响,清脆无比,传播开来,竟压下了几人话语。

    众人循声看去,见到邱言从位子上站起,那轻响正是他放笔时发出。

    在众人的注视中,邱言径直来到宋倩跟前,开口说道:“邱某有一事想要请教宋姑娘。”

    宋倩被他的这个举动惊了一下,但还是点头道:“公子请说。”

    若是在今日之前,邱言这么来到她的跟前,说有事要问,便是宋倩不说什么,其他人也要说邱言不知轻重进退,可现在经历了猜谜、写字,邱言的地位、威望已经有所不同,便是突兀走来,也不显得唐突。

    邱言直接就问:“两年之前,令堂曾派人去南疆的村寨抓捕有功名的读书人,这事姑娘是否知晓?那些读书人后来怎么了?”

    “抓捕?这话怎么讲的?那些人都是被母亲的人请过来的,”宋倩听了这话,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说着,“他们来了武信城之后,城中都是以礼相待,只不过后来多不服水土,又被母亲派人送走了。”

    碍于周围人多,有些话不能明说,但听了这番回答,邱言心中有了大概,便点点头,朝着宋倩和齐鑫等人拱拱手:“邱某今日还有他事,就先行告辞了。”

    这话说完,他居然转身就走。

    “站住!”

    坐在一处的葛洛兰忽然出声,这位沼人王子知道自己为何来此,就算没有和好之心,可若让邱言就这么走了,未免太扫自己的颜面了。

    但邱言理也不理,依旧前行。

    葛洛兰的眼神越发阴冷,他转头看了松高苏一眼,后者一惊,尽管心有余悸,还是硬着头皮叫起来:“我家王子让你站住,没有听见?难道不知道,惹急了我们,便是打杀了你,皇帝和节度使也要赦免罪行,安抚我等?”

    邱言终于停下脚步,转头笑道:“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你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时刻将朝廷赦免挂在嘴上,可怜、可悲。”言罢,他摇了摇头,转身前行,出了大门。

    直气的葛洛兰将牙咬得的咯吱作响,却又强行按捺。

    邱言一去,整个花厅陷入寂静,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道:“不知好歹!”

    这一声让众人回神,顿时议论纷纷,这时,有说话声从楼上传来,原来是宋渊和赵秉承接到通知,走了下来。

    方子延见到这一幕,联想方才葛洛兰的表现,登时明了。

    “原来如此,估计是节度使或赵先生想做个和事佬,才将沼人王子请来,结果邱言居然不告而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一念至此,方子延露出了一抹笑容。

    想到这点的,并非只有方子延一人,那齐鑫也想通了关键,不禁摇了摇头。

    “邱言这步算是走岔了,这做和事佬的风格,与大将军不符,应该是赵先生的主意,”想着想着,他转头看向身旁桌案,“看在这手字的面上,应该不会太过苛责,嗯?这纸上的诗?”

    他这一看,才发现最上面的纸上,写着一首五言诗——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低声将诗念了出来,齐鑫顿时从里面捕捉到那种悲悯农夫、隐约指责的味道,心头生疑。

    “这诗好像不是今晚在此的书生所作……”想起刚才的事情,齐鑫心中灵光一闪,有了猜测,“莫非是邱言之作?这诗的意境直白、干脆,倒是符合他的作风,连我都能一眼看懂,却又有着深意,至少刚才叫嚣的儒生,看到后要颜面扫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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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举逆转,洗污聚望

    “邱言走了?”

    果然,听到消息后,宋渊与赵秉承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到底怎么回事?莫非又闹出了什么事端不成?”宋渊说着,目光落葛洛兰身上。

    “回禀大都护,”葛洛兰顺势道,“小侄此来,有着和好之心的,只是身份不同,总不能主动找邱言说话,哪想到他突然就走了。”

    他身为沼人的部落王子,自持身份,不愿意屈尊降贵主动示好,这点宋渊能理解,也欣赏葛洛兰的应对得体。

    这时,赵秉承问道:“那邱言老夫见过,是个有分寸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中途离去,一定事出有因,来个人,把今天的事情都说与老夫听听。”

    注意到赵秉承话中隐含的、对邱言的欣赏和维护之意,诸儒生都是心头一凛,顾言之若有所思,而方子延则是上前一步,就要开口。

    只是,他的话还未出口,就被人抢了先。

    “回禀赵先生,这事我略知一二。”

    说话的是齐鑫。

    “你是齐将军的儿子,”赵秉承循声看去,点了点头,“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老夫。”

    “是。”齐鑫点点头,便恭恭敬敬的将之前的事情说了出来。

    方子延见状,只得作罢,只是听着听着,他发现了一点端倪:“怎么这齐鑫像是有心维护邱言,看似叙述,其实却处处在给邱言说好话!”

    齐鑫说的很平实,将邱言进来之后的事情一一说出,先说邱言在一盏茶的时间里,连破六十道灯谜,引得人人自惭,然后又说道其人为他人记录诗词,写出来的字,已经有了神韵。

    开始的时候。听到邱言一人连破六十题,赵秉承只是显得惊奇,但等到齐鑫说邱言的书法了得、UU小说生韵,赵秉承忍不住出声打断:“你说他的字有了神韵?你可知这是何等评价?”

    齐鑫从容道:“回先生,晚辈几年前随父亲去过京城,见过吴乾先生一面,远观过老先生的墨宝。”

    “你见过吴乾?”赵秉承听到这里,稍微吃惊。

    顾言之也走上前来,道:“邱言之字,确实惊艳。已经登堂入室,远超我等。”

    “哦?连你都这么说。”赵秉承是知道顾言之的书法的,师从严武,写得一手好字,却没想到连他都自承不如。

    宋渊在旁提醒道:“赵先生,让人把邱生的笔迹拿来看上一眼,不就知道了。”

    “不错,老夫这是糊涂了。”赵秉承的话音落下,杨定远就已捧着一沓纸走到边上。双手捧上。

    赵秉承接过来一看,眼睛中顿时闪过精芒。

    “好字!好字!”

    一连夸了几声,让方子延和葛洛兰的脸色都有了变化,前者懊恼。后者惊疑。

    听着赵秉承的夸赞,宋渊也凑过去看了一眼,眼神微微一滞,同样色变。

    他宋渊起于贫寒。对书法之道没什么研究,但于武功命修却有成就,看字的时候。能捕捉到其中精神。

    “这一个个字里,真的有股神韵,大气滂沱!连我这种不懂字的,看后也受到了感染!”

    “这字绝非马阳所传,方正大气,观字如观心,能写出这样的人……嗯?这首诗?”赵秉承本来还在夸字,突然注意到那首五言诗,眯起眼睛。

    “这诗朴实无华,意境清晰,显是有感而发,只是今天这样的文会,吟诗作对,如何能与田间老农产生联系,何故会出现这么一首诗?”

    想到这里,他看向齐鑫。

    齐鑫问弦知意,就把葛洛兰来了之后发生的事情,以及诸多儒生的说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赵秉承点点头,对宋渊道,“这事不能怪邱言,听他白天说的那番话,显然不是个浮华的人,他能来文会,是给老夫面子,听到侮辱农人的话,义愤填膺,愤而离去,也是情理之中。”

    宋渊也点点头,将脸上的不满收敛起来:“先生说的是。”

    他与赵秉承,一个领兵镇守一方、屯田安民,一个年过半百、见多识广,不似眼前这群不识民间疾苦的小姐少爷,更不是纸上谈兵的书生,当然知道看似卑微的农夫,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所以一知道事情的原委,对邱言的不满,反而转化为欣赏。

    这番情绪变化,体现在二人的脸上,让方子延捕捉到了,不由得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节度使和赵老先生刚才还有愠色,只是看了眼字,就都消了气?就算邱言的字已登堂入室,也不至于让两位大人物放下怒意吧,那顾言之的老师严武,一手字闻名天下,士大夫提到他,还不是要给个玩物丧志的评价。”

    方子延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就见赵秉承将手上的一张递给了他。

    “你看一看。”

    方子延低头一看,发现是首五言诗,以为是赵秉承要考较自己,细细看去,然后摇摇头道:“这诗并无出彩之处,第一句连用了三个仄声,不过和一般的诗词相比,还算可取。”

    赵秉承摇摇头,露出失望之色:“老夫让你看的,不是这首诗的技法,而是其中蕴含的精神,写诗若只为堆砌辞藻,那就笔墨倒置了!”

    “这……”听到这话,方子延再看手上诗,察觉到里面的含义,感觉顿时有了变化。

    一诗四句,浅显易懂。

    “学生错了。”方子延赶忙低头,做出羞愧状,之前那些话虽不是他所说,却因他而起。

    几个儒生挤了过来,看到这诗,顿时脸上火辣辣的,谈论农人的那几人面红耳赤,觉得这诗就是为了羞辱自己等人,有心辩驳,却不敢顶撞赵秉承。

    有人猜是邱言的诗作,便道:“这邱言说自己不会诗词。却又留了这么一手。”

    “你们现在只能看出这诗的浅意,十几年后才有可能悟通。”赵秉承说着,看了葛洛兰等人一眼,想到齐鑫刚才说的话,暗自摇头,“果如邱言所说,不事生产,只知劫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便能安抚一时,终归还要复叛。”

    说完这些,他似乎有些精神不振,留了两句,便拿着邱言的那首诗离开了。

    宋渊摇摇头,给女儿交代了一句,也离了文曲楼。

    随着二人离去,文会气氛低沉起来,连宋倩都有些魂不守舍。不知在想什么,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

    而一名名官宦小姐们,则追着儒生,问着有关邱言的事情。弄得儒生们尴尬不已,不过,却没人再拿昏厥之事来说了。

    他们今日,先被邱言以灯谜压下风头。又被那手字镇了心神,最后还被一首诗,给弄得羞愧难当。还有什么脸面去说邱言?

    本被赵秉承看重的方子延,都被训斥了一番,一脸阴霾。

    “四句不合格律的诗,意思浅白,却说要用十几年才能悟通,这赵秉承八成是老糊涂了!今日邱言横杀出来,将我当成了踏脚石,他不过无名小卒,而我是名满剑南的才子,这口气如何能忍?”

    另一边,那些个武将子弟,则在争夺邱言留下的一沓纸,不是为了纸上诗词,而是为了墨宝,越是武将出身,越喜欢要用诗书装点门庭。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齐鑫叹息了一声。

    杨定远不解的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居然为邱言说话。”

    看了这个兄弟一眼,齐鑫低声道:“邱言不简单呐,眼下的这些事情,估计都在他的掌握和算计中,可谓一举逆转劣势,不光洗掉了污名,还建立了威信、人脉,而且这诗一传出去,更要聚拢民望,很快就要在武信城、剑南道声名鹊起了,你我兄弟不妨与他结交。”

    “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秀才。”杨定远虽也知邱言不凡,却还放不下架子。

    “秀才?”齐鑫笑了笑,“他们文人升迁,与咱们不同,说不定今天身居陋室,明日就高居庙堂。”

    ………………

    邱言自出了文曲楼,就一路而行,没有半分留恋。

    “这文会,不过一群想当然的男女聚在一起,互相吹捧罢了,这次借此将名声扭转过来,今后若无必要,这样的聚会是不用参加了,浪费精力和时间。”

    他一边走着,一边想着。

    “虽说若与宋倩交好,更有机会探到通山大王的虚实,只是我来武信城,并无迎娶节度使千金的打算,没必要虚与委蛇、做那玩弄感情的勾当,嗯?”

    他正想着,忽然心中一动。

    “城里来了几名灶神信民。”

    感应的同时,他已回到驿站,进门后碰上几名儒生。

    这些儒生还是指指点点,语带嘲笑。

    “不知明日再见,这几人又是怎样的表情。”邱言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径直入了自己房间,点了灯,看到了书桌上蠕动的人参宝宝。

    他在刘家老宅收拾行李时,也将人参宝宝带了过来,这些天读书写字,人参宝宝都伴随一旁,只是在昏迷的三天里,这人参宝宝不知何故,越发活跃,到处蠕动、攀爬。

    邱言正要收拾桌子,突然面色一变。

    “咦?其中一名信民入了节度使府,这真是意外之喜!”

    他眼中精芒闪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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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香火承神念

    节度使府,伙房。

    “老李,你还真请神来了。”

    一大早,伙房里的厨子、帮工和学徒,就看到厨子李富明带着几个人,抬着一座神像缓缓走进来,放到了一块准备好的空地上。

    “老李,这就是你昨儿提到的灶公?”

    立刻就有人围了上来。

    李富明笑道:“正是灶公老爷,你们不是问,我这回了趟老家,怎么就厨艺大进了么?就是因为灶公老爷。”

    这李富明说着,取来香烛点上,然后抽出燃香分给其他人。

    “我们远宁城啊,现在每家菜馆、酒楼,都要拜灶公老爷,便是不少百姓家,都请了灶公,每天上香、供神,有灶老爷保佑,不说旁的,这做出来的菜,那味道是没的说。”

    “还是李哥大方。”其他厨子听了,顿时喜笑颜开。

    自从两天前,李富明从老家回来,回到府中,便展现出惊人厨艺,不见他比从前多了技巧,可做出来的菜,味道却远胜从前,连节度使吃了,都出口夸赞。

    旁人询问,李富明倒也干脆,便将灶公一事说了,他这是知道瞒不了多久,所以提前透露出来,做个人情。

    一群人便依次上香,寄托念头,香火隐隐被神像的鼻孔吸入。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做什么呢?今天的食材到了,还不赶紧去清点?李富明,今天你做监工。”接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也是厨子打扮。

    伙房里的人听了,都依令而行。

    发话这人,是头号大厨,厨艺高超,只是这次李富明归来。却对他造成了威胁。

    待到大部分人都出去了,伙房只剩几个小工,中年男子左右看了几眼,接着也点了柱香,到灶公像前,虔诚祭拜,念念有词。

    “灶公老爷在上,小的自幼苦学厨艺,却不知有您这尊大神,日后定加倍补偿。只求灶老爷怜悯小人,保佑小人……”

    一番说辞,香火念头飘起,居然比其他人、甚至李富明的都要浓郁、精粹!

    顿时,温暖气息降临身上,让他心头的惶恐、不安,渐渐消散,心底生出被人关注着的感受。

    待其他人回来,这中年人才收拾了心神。恢复威严,吆喝起来,指挥着几人劳作,自己也开始掌勺。

    “咦?”

    这一握住铲勺。顿时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得心应手,令他不由大喜,心中连呼“灶公保佑”。

    只是。这屋里却没有人注意到,在那座灶公神像上,正有念头和感知延伸出来。

    “没想到祭祀一传开。还能产生群体效应和攀比效果,这个人是后拜的我,但念头却是所有人里面最虔诚的,这样看来,单纯以神力、念头反馈信民虽说有效,但若能引入竞争机制,说不定更有效果,日后不妨研究研究。”

    这自灶公神像上延伸出来的念头,当然是属于邱言的,源自神灵本尊的神池,透过法域联系,从神像中探出。

    像前的燃香顿时有烟雾卷过来,和神祇的念头、感知结合在一起,远远看去,这念头与感知,只是薄薄一层烟气,缓缓飘荡,从伙房中延伸出去。

    飘飘荡荡,烟雾扩散,越发稀薄,但里面的念头与感知并未消减,渐渐将节度使府的一角笼罩起来。

    在这片范围中,仆从川流,护院来回,丫鬟处处,一派繁荣、繁华景象,邱言能感到一种富贵逼人的意境。

    随着烟雾的扩散,感知到的地方越来越多,一座座阁楼、独院不断显现,每一个角落都清晰感应。

    若有人言语,就仿佛在邱言耳边低语一般,被他捕捉到,传回神灵本尊,在神池中被千百香火心念解析,从中发现有用的信息。

    突然,邱言的感知中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座院子里,宋倩正在打拳,她的动作很慢,但拳出有风,脚动劲随,身上热气腾腾,雄浑的气血不断升腾,连包裹念头的烟雾都被逼退、驱散了不少。

    “先前见她的时候,只是感觉行走轻盈、无声,却捕捉不到气息、气血,我就已经有了猜测,现在看来,此女的命道修为着实不凡,单论气血的雄厚程度,几乎与书生分身不相仲伯。”

    就在邱言思索之际,宋倩忽然蹙起眉头,好似察觉到了什么。

    “奇怪,刚才一瞬,我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但细细探查,却又一无所获。”低声说着,她收拢拳脚,从边上丫鬟端着的盆里取了湿润毛巾,擦拭面庞。

    “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吩咐了一句,宋倩走入房中,坐下来,似乎想什么入了神,邱言便顺势收回注意力。

    携着念头与感知的烟雾,已经蔓延了小半个节度使府,邱言也借此发现了几个妖气浓郁的人物。

    “这个府中好多大妖,单论气势,与狼妖、羊妖不相上下,至少都是炼化了三魄的程度,应该是通山妖王的手下,只是那宋渊怎么看都不像能被蒙蔽的人,居然允许妖精住在府上,里面有几个妖魔,还是亲卫装扮,嗯?”

    邱言正要探查几名大妖的虚实,这些妖魔中的一两个也有了反应,似乎察觉到了窥视,就在这时,一片烟雾突然蔓延到一个诡异的地方。

    这是座祠堂,建于节度使府深处,被棵棵古木围绕,层层枝叶将之遮盖,散发出阴森、幽暗的气息。

    当灶神烟雾蔓延到祠堂外时,立刻刺激到了笼罩祠堂的淡淡神力。

    “什么人!”

    尖叫从祠堂中传出,下一个,整个祠堂表面光影扭曲,竟是覆满了神力,这些神力沸腾起来,朝着那片涌动过去。

    “原来是躲在这里。”

    感受到蜂拥而来的神力,要将灶神烟雾击碎,邱言没有选择退去,而是收拢烟雾和念头,拧成一股,往前一冲!

    噗!

    轻响声中,那烟雾竟冲破了神力封锁,入了祠堂。

    恍惚间,邱言看到了祠堂内的两道身影,而后感知断裂。

    ………………

    “刚才模模糊糊间,见到了两个熟悉身影,其中的一道满身妖气,气血混乱,夹杂着斑驳神力,应该就是通山大王,而另外一道气血浓郁,是人不是妖,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心里想着,邱言吃了口菜。

    “邱兄,你真的打算离开?”桌对面,罗家云开口问着。

    他们二人,正坐在驿馆对面的酒馆中吃着午饭。

    自文会结束,已过去两天,会上的事情,已在城中传开,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最明显的变化,就是驿馆中儒生,现在再见到邱言,再也不敢随意指点,而是低下头、匆匆而行。

    连平日里有些交情的儒生,与邱言说话时,都表现得有些不自在,只有罗家云还是神色如常,无论是前阵子流言满天,还是声名鹊起,他待邱言的态度都没有半点变化。

    听到邱言提起几日之后可能要离去,罗家云感觉有些可惜,连连劝说。

    “你那首诗,已经流传出来了,不少农户和兵卒听了后,都交口称赞;赵先生对你很是欣赏,昨天特地过来与你论道,你现在名声正盛,若是留下,最后说不定能抱得美人归。”

    邱言那日留下的一首诗,这些天也已经传播开来,诗意直白,就算是目不识丁的人,听别人念了几次,也能大致明白里面含义,知道是为穷苦农夫说话的诗,顿时就对诗词作者有了亲切感。

    寻常的诗词,都是高高在上,何曾有过这般咏农的语句,便是那些个兵勇、兵卒,多是穷苦人家出身,都记住了这四句诗,也有共鸣。

    一时间,倒是汇聚了不少的民望民愿,出乎了邱言意料,他那日留下《悯农》一诗,其实也是听了诸多言语,心中并不认同,这才做出的随性之举。

    “那首诗只是我听旁人吟下,记在心里,那天晚上有感而发,写了下来,”邱言放下筷子,“而我来这里的目的,本就不是抱得美人,倒是罗兄你,准备何时离去?”

    “家贫无书,机会难得,能在驿馆浏览群书,我估计要呆在到秋闱临近……”

    罗家云正说着,外面陡然传来一阵杂乱声响,就见以松高苏为首的几名沼人招摇过市,径直到了驿馆门前,喊着邱言的名字。

    “这……”看到这般情景,罗家云停下话头,脸露忧色,转头看邱言,有关邱言与沼人王子的恩怨,他也有所耳闻,知道不是轻易能够解开的。

    “罗兄不必担心,我自有计较。”邱言摆摆手,他知道罗家云的担忧,但却恍若未觉的把最后几口饭吞咽下去,然后站起身来,朝几名沼人走了过去。

    “总算是来了,这葛洛兰也算能忍,等了两日才动手。不过,他的人既然找来了,正好能在那道士动手前,将所有准备都布置齐全。”

    想着想着,他人已经走到了松高苏身后,出声招呼,反而将高他三头的松高苏给吓了一跳,急急后退。

    “你要做什么?”他一脸戒备。

    邱言笑道:“你来找我,怎么反倒问我想要做什么?”

    “对!对!”松高苏镇定下来,“你不要嚣张,是我家王子想要见你,你若拒绝……”

    邱言根本不待对方说完,便道:“那便带路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岂能放虎归山?

    葛洛兰住的地方,离节度使府不远,是座占地不小的庭院。

    大门两侧,站着两名体格高大的守卫,都是沼人打扮,这两人倒也有模有样,板着脸,瞪着眼,看到过往行人,都恶狠狠的盯着,一副守备严密的模样。

    不过,这一幕落到邱言眼里,却能看出一丝刻意模仿的痕迹。

    “这两个守卫,是在模仿节度使府的家丁,只是凶则凶矣,气势还是大有不如,修为也比不上。”

    “请进吧,咱家王子正在里面恭候大驾。”

    到了门前,松高苏反而停下脚步,示意邱言进去。

    邱言也不啰嗦,抬脚就走,大步流星,两名守卫还想用眼神震慑邱言一下,却是半点都没有影响到他。

    一迈过门槛,前方景物忽然变幻,看似一条园林通道,但邱言能从中察觉到扭曲意境和流动的灵气。

    “有趣,看这架势,这沼人王子还布下了奇门遁甲,这已经近似于道术了,难怪那松高苏不跟着进来。”

    咒术,是沟通灵气、释放情绪意念,而道术则可以调动五行之势,借天地之力,在一定程度上抵御气血阳刚,所以能存在于重兵云集的武信城中。

    往院子里走了几步,邱言便感到有清风吹拂过来,缠绕在身,若不仔细感应,很容易忽略。

    “这些灵气显然曾被人祭炼过,里面蕴含着一股蛊惑人心的气味,若被缠绕全身,便会将人的感知蒙蔽,结合此处的奇门遁甲,立刻就要陷入幻境、难以自拔,看来沼人王子身边也有高人,一出手。就想要将我拿下,不过我这次过来,本就没想过真能一笑泯恩仇!”

    就在他念头落下的同时,周围景象猛地一变,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好好一处园林,转眼就四分五裂,雾气笼罩,有股神秘、诡异的味道。

    邱言不慌不忙。手一抬,飞出一枚神通符篆。

    那符篆传递出隐匿、敛息的意境,随后就听邱言浑身上下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血肉震颤、筋骨齐鸣、气血滚荡,他张嘴一吐,喷出一道气束。

    气束泛红,炸裂开来,爆发出气浪和浓郁气血,将汇聚过来的灵气一下子冲击开来。幻境顿时显现出一片空隙,将邱言周围的灵气和缠绕身上的气息都给震得粉碎。

    他瞅准时机,脚下一蹬!

    轰隆!

    整个地面都隐约震荡了一下,就见邱言人如离弦之箭一般。沿着缝隙一路前行,径直冲向了前方房屋。

    只是缝隙短暂,眼看着就要重新涌动过来,就见邱言抬手一甩。一枚墨色符篆飞了出来,融入地面,化为阴影。迅速延伸。

    邱言的人静如落入水中一般,迅速沉入了阴影之中。

    这时候,被阵图牵引的灵气,才重新闭合。

    ………………

    屋中。

    葛洛兰坐在椅上,低声说着:“这个邱言,屡次冒犯于我,若在族内,早该削去四肢喂野兽了,可现在咱们在中原人的地盘上,不得不忍,但也不能便宜了他,今日将他擒下,练成傀儡魂奴,那宋渊未必能够发现,方能出了我这口心头之气。”

    在他身前,站着一名穿着黑袍、佝偻着背的干瘪老者,这老者听了这话,便回道:“王子放心,老奴的飞沙阵,得自老祖神授,只要铺展开来,别说那邱言只是个书生,就算是魂道有成也是无用,在这武信城中,气血处处,魂道修士根本不敢出窍。”

    葛洛兰点点头,道:“这样就好,只是那邱言先前也展露了一手,显是在命道上也有一定造诣,这个还要小心。”

    干瘪老者摇摇头:“命道修行?只要没有炼化灵慧魄、没有练出拳意,只能挣扎一时,如何能破开一阵?须知我这飞沙阵……嗯?不好!此人居然还有这等手段!”

    他话还没说完,一片阴影就从门缝中蔓延进来,眨眼的功夫就充斥了半个屋子。

    “此人练有神通之术!”

    干瘪老者尖叫一声,猛甩双手,那两手中传出啪啪声响,探了出来,居然没有血肉,只有白骨,一截一截的骨节向外延伸,顿时化为两根骨鞭,长有十尺,破空抽动,就这么砸在地面的阴影上。

    轰!

    地面震动,破碎、龟裂,这两节骨鞭看起来轻巧,但密度奇大,落在地上,就像是两个石锁砸下来一样,声势浩大!

    阴影被这么一砸,从地上弹起来了,飞出一道青衫身影,正是邱言,只见他抬手一招,满地阴影化为一枚符篆,被邱言拿在手里,接着张嘴一吐,又是一道气束激射出来!

    轰隆!

    气束炸裂,整个屋子摇晃起来,干瘪老人被冲击的向后飞腾,两根骨鞭失了准头。

    “以气伤人?你这是炼化了第三魄,气魄!”

    见到这一幕,葛洛兰回过神来,认出了邱言的手段,不禁惊讶,他先前与邱言有过照面,知道对方在命修之道上有些造诣,但表现出来的气息波动,只是炼化了两魄的程度,但眼下,邱言却爆发出了炼化了三魄才能施展的手段!

    “原来你先前隐匿了自身修为,看来是别有所图!”

    口中喊着,葛洛兰浑身气浪滚滚,真气从毛孔中喷涌出来,被双手牵引着凝聚起来,然后一掌推出,顿时气流翻滚,将邱言给笼罩起来。

    这位沼人王子的修为,竟然也是炼化了三魄,掌握了真气!

    另一边,骨鞭抽动,浮现出种种毒虫、毒物的轮廓,还有一股好似沼泽般的粘稠已经,朝着邱言卷了过来。

    两面夹击!

    邱言只是抬手一甩,将咫尺天涯的神通符篆印在葛洛兰身上,接着一个翻身,在两道骨鞭之间灵巧穿行。

    符篆一到,葛洛兰的身影迅速扭曲,被扯入其中,不见了踪影。

    “王子!”

    干瘪老者叫了一声。却未分心,操控着骨鞭翻转,灵活无比。

    他见邱言穿行在两鞭缝隙,不惊反喜:“你这书生,居然自投罗网,落入我这魂鞭笼罩,只要被擦到,血肉损伤还在其次,那心魂先就被侵入、感染,再难动手!”

    说话间。整个骨鞭咔嚓作响,裂开一道道缝隙,竟从中爬出一只只细小毒虫,密密麻麻,“嗡嗡”而飞,仿佛一团黑雾,要把邱言给笼罩起来!

    “嗯?”

    邱言从虫雾中察觉到了奇异波动,念头一转,脚下绿芒闪烁。缩地成寸,人如电芒,转眼间冲到了干瘪老人面前,将后者给骇了一跳。

    “你……”

    老者刚刚张口。但话只说了一个字,就见邱言手上掐动印诀,张口吐出一朵火焰。

    这火一落在干瘪老者的身上,就似遇到了滚油一样。急速燃烧,转眼蔓延全身。

    熊熊烈火!

    滋滋滋!

    诡异声响从干瘪老者身躯各处传出,冒出缕缕青烟。烟中充斥着种种念头、情绪。

    “这人也是凝聚了地魂的人物,但他却将自身之魂,融入了魄,凝练骨骼,不知是什么法门,刚才他以骨鞭抽动,里面夹杂念头波动,仿佛释放咒术一般,将两手练成了法器。”

    念头落下,邱言张嘴一吹,将干瘪老者身上的火焰都给吹熄。

    受了这番火焰灼烧,此人身上并无太多烧焦痕迹,只是显得虚弱、萎靡,就好像那火烧的不是血肉,而是魂魄一般。

    邱言眯起眼睛,看着老者。

    “你们叫我过来,一进门就用奇门之术将我困住,想来不会是为了和解,我也不和你们争论,先都拿下,再言其他。”

    话落,他抬手一拍,打在干瘪老者的头上,将对方拍晕。

    “这个人与那沼人王子,都涉及到其他神祇,贸然杀死,只能引来更多麻烦,反倒不如收为棋子,榨干价值。”

    想着想着,邱言抓住干瘪老者的脖子,将之提了起来,然后转身迈步,整个人被无形之力拉扯着,入了那枚咫尺天涯的墨色符篆中。

    符篆之中,依旧是房间里的景象,只是多了层薄薄烟雾。

    邱言拎着干瘪老者一走进来,迎面就有一道气束激射过来,邱言也不意外,猛地抡臂,把老者的身躯舞动起来,打在气束上。

    轰!

    一声爆响,老者翻滚着飞了出去,而气束则消弭于无形。

    邱言脚下不停,朝前走去。

    前方,站着一脸凝重的葛洛兰。

    他见邱言靠近,缓缓后退,口中则道:“我本以为你如其他书生一般,都是满口道理,没想到竟隐藏有如此手段!不只武道有成,还精通神通之术!”

    邱言则回道:“道理讲给听得进去的人,不然只是空话,而且若无实力支撑,这道理说得再对,又有什么用?不知道,小王子你现在愿不愿意再听我说道理?”

    葛洛兰听了,越发戒备,却又朝着周围看了几眼,目光扫过昏迷不醒的干瘪老者,最后低下了头:“这次事情是我不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竟是服软了。

    邱言听了,摇头道:“你这个人,心念坚定,根本不是服输的人,而是能屈能伸的枭雄,我又怎么会纵虎归山?况且,我这次的目标,是你身后的那名神祇。”

    “什么?你要动手?不要忘了我的身份,在我背后,是一整个部落,你们朝廷……”葛洛兰一惊,抬起头,想要分辨,但入目的却是根结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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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阎王令

    “这是什么!?”

    葛洛兰只来得及吐出四个字,整个人就僵在原地。

    下一刻,结绳溃散,化为一卦,与葛洛兰身上的某种气息结合起来,那气息登时翻滚、升腾,冲破了咫尺天涯的笼罩,与冥冥中的某个存在产生了联系。

    过了好一会儿,葛洛兰才恢复过来,感到身上似乎多了些什么。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抬眼向前看去,入目的是自己的房间,但却破损不堪。

    “嗯?我这屋子怎么损毁近半?”见到眼前一幕,葛洛兰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模糊,不由得奋力回忆。

    这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王子,您就这么让那邱生走了,这才把他叫来才多长时间?一来一回,连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落在有心人眼里,恐怕要心生疑惑。”

    葛洛兰循声看去,入目的是干瘪老者的面容,后者正皱着眉头,眼睛里残留着些许迷茫之色。

    “我让那邱生走了?邱生?对了,是那邱言,我今天让人将邱言叫来,为的是将他擒拿,炼成傀儡,以消心头之恨,只是他也不是易于之辈,他……”

    葛洛兰还在想着,外面突然传来松高苏的呼声,原来是松高苏想要进来,结果不小心陷入了院子里的飞沙阵。

    葛洛兰眉头越皱越紧,开口道:“长老,将阵法停了吧。”

    “奇怪,邱言既然已经走了,我怎么反而忘了收阵。”干瘪老者点点头,嘀咕了一声,接着掐动印诀。

    屋外,院子里的灵气顿时变化,飞沙阵缓缓退去。

    没过多久,松高苏就和两名沼人大汉踏入屋中。给葛洛兰行礼之后,那松高苏打量着破损的屋内摆设,皱起眉头,然后道:“王子,这么快就让那小子走了?我看他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听了这话,葛洛兰微微皱眉,脑子里闪过了一连串的画面——

    激战、抓捕、炼化。

    “是了,我想起来了,那邱言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从飞沙阵中挣脱出来。入了此屋,然后拼命攻击,只是他只有炼化了两魄的实力,最后被我和长老压下,抽魂炼化,成了傀儡,所以我才将他放了出去。”

    记忆接连浮现,真真切切,清晰无比。

    想清了这些。葛洛兰心头大定,对干瘪老者的担忧和松高苏的询问都从容应答。

    ………………

    路上,一处角落,邱言缓缓走着。他的手上有两团光辉闪烁不定,光辉之中光影变幻,依稀有葛洛兰和干瘪了老人的身影。

    “我对《劝学》残简的理解越发深刻,与神力和香火念头搭配。已然能架构出虚拟记忆,掌握一人气运。不过,若能得到完整的圣贤手稿。还能更进一步,施展之后,直接让一个人的思维和现实脱节、扭曲,造成类似精神分裂的效果,令他人不知不觉就被操控、引导。”

    他手上一捏,两团光辉就隐去不见。

    “现在,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做了,后面的事情就要静观其变了,虽说可能出现意外,但收集了足够的情报后,大体的脉络都在掌握中,只是不知道,那道士什么时候才会动手,他动了,我才能借势而为,最好是赶在道城隍之前。”

    这样想着,邱言抬手一挥,又有一枚符篆飞出,落在身上,隐匿气血、收敛劲力、潜藏真气,让他炼化了三魄的修为,再次恢复成两魄气息。

    事实上,在道试过后,接到了宋奴的威逼,邱言就意识到武信城不利于生魂出窍,因而做了准备,当日就拿出一颗血丹吞下,一举炼化了第三魄,命修之道再次突破,舌头生纹,经脉成型,能捕捉灵气、打熬气血,化为真气。

    命修第二境,要炼化的第三魄就是气魄,能凝固经脉,催生真气,以气伤人、御物,与邱言交过手的羊妖、狼妖,都是这个修为。

    邱言吞下的血丹,不是由羊妖精华炼成的那颗,而是用两年间打到的猎物骨骼,积少成多,凝出的一颗。

    不过,成功炼化三魄的之后,邱言却用敛息符篆隐藏了修为。

    “沼人王子要对付我,定要避开宋渊耳目,隐蔽行事,正好加以利用,不用担心暴露了实力。我隐藏修为,并非为了突然爆发、出其不意,三魄与两魄虽有差距,但在面对强者时,这差距并不足以决定成败,只是,对方若因此生出误判,就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带来不同战果。”

    这样想着,他回到了驿馆,一进门,就见到了罗家云。

    “这么快就回来了?”罗家云虽说担心,但也感到怪异。

    邱言自有一番说辞,有说有笑,仿佛根本没将刚才的激战放在心上。

    葛洛兰是沼人大族的王子,但邱言的本尊却是一尊神灵,双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

    别了罗家云,邱言回到房间,感知一动,发现房里少了一物。

    “人参宝宝不知去了哪里,它最近异动频频,似乎有了什么发现,只是城中气血处处,不能出窍与它交流,难以知晓具体细节。”

    邱言正想着,眼中忽然闪过诧异之色,然后低语了一声——

    “嗯?阎王令?这是何物?”

    ………………

    同一时间。

    冥土,灶神法域。

    阁楼里,神灵本尊看着身前的一块令牌,默然不语。

    这是块漆黑如墨的令牌,悬浮半空,鬼气森森,散发出秩序、律令的气息,排斥周围,居然不受灶神法域的影响、干涉。

    令牌上雕着三个古篆——

    阎王令。

    “这是何物?阎王,那是统治幽冥地府的帝君,他的令牌怎会出现在我的法域之中?”

    看着这块令牌,邱言的心中思绪起伏。

    “这块阎王令刚才破开法域,突兀出现,丝毫不受半点阻碍,莫非是那阎王已经注意到我了?不知阎王的神位是什么品阶?为何能这般准确的找到法域?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搞清楚眼下形势。”

    想到这里,邱言压下心头隐忧,神灵本尊抬起头来,朝旁看去。

    离他不远的地方,正有一行八字古篆徘徊飞舞。

    “八字,你可知道这阎王令的来历?”

    听到询问,八字古篆停下动作,然后一个转向,就要朝神灵本尊扑过去,却被一层神力屏障挡住。

    八字古篆讪讪后退,然后出声回答道:“我可没有听说过什么阎王令,不过可以帮你去打听打听,只要你给点……”

    “那就帮我叫秦幽进来。”神灵本尊出言打断了八字古篆。

    这古篆嘀嘀咕咕着抱怨,还是飘了出去,没过多久,就有一道游魂飘了进来,一见神灵本尊,就躬身行礼,口呼“神尊”。

    这游魂与寻常游魂相比,魂体凝实、内蕴华光,最核心的地方,有一撮火苗在跳动。

    这道名叫“秦幽”的游魂,就是被白文平和黄觉带来的两道游魂中的一个,被邱言收留,成了看门鬼仆,受到了灶神恩赐,体内蕴含着一丝神道之力,蕴养魂体。

    秦幽一进阁楼,就感到魂体被一股秩序之力压制、震慑,心头惶惶,在行了礼之后,见了那块令牌,顿时明了。

    待得神灵本尊出言询问,秦幽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阎王令,非是阎王亲自发出,而是阎王殿的神灵、胥吏发布出来的,小魂游荡冥土时,也曾碰到过一些鬼仆、鬼吏,听他们讲,自己侍奉的神祇,每个月都要收到一次阎王令。”

    听秦幽说到这里,神灵本尊点点头,又询问了另外一事,丝毫都不在意在鬼仆前,显露出自己是尊新神的事实。

    实际上,在接受邱言的神力,融入魂体之后,这两道游魂的生死存灭,就已然和神灵本尊连在了一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秦幽听了,继续道:“这块令牌之所以能寻到神尊的法域所在,不是阎王殿内有了神尊法域的地址记录,而是因为这令牌能顺着香火念头传递,至于为何不受法域约束,就不是小魂能知道的了。”

    邱言听到这里,大致有了思路:“顺着香火念头传来,难怪能找到我这地方,香火念头、神力交流,是彼此对应的,就算法域隐匿得再好,一样能找到踪迹,而这令牌既是地府胥吏发出的,其他神祇也经常收到,应该不是刻意针对,有可能是某种定制。”

    另一边,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秦幽就行礼退下。

    阁楼中只剩下神灵本尊一神,他沉吟了一会儿,抬起手,指尖触摸阎王令。

    那令牌一颤,化为一团烟雾消失不见,其中的一点信息却顺着指尖,传入神灵本尊心中。

    “哦?居然只是过来传递消息的,原来是我的一个信民意外身死,魂入地府,却不能立刻入轮回,要有神祇过去将这信民的魂儿领走。”

    明白了阎王令所传信息之后,神灵本尊皱起眉头。

    “这第一次引领信民之魂,我根本不知道里面的规矩,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不能让鬼仆代劳。这第一次,要神祇亲自前往,至少也要有神祇的意志降临,只是这样一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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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没想到!

    “这样一来,很有可能暴露法职,带来不可测的危机,虽说随着祭祀和香火的传播,暴露是早晚的事情,但暴露的越晚,越能多做准备。不过,信民祭祀我,将念头寄托于我,增强了我的神力和香火,不能弃之不顾,这点担当还是要有的。”

    想到这里,邱言又想到一事。

    “好在,这引领信民灵魂的事情,并不是立刻就要实行,按照令牌传来的信息,每一个月是一次周期,月底才是最后期限,眼下还有几天时间缓冲,若能在这段时间里,拿到足够品阶的神位法职作为掩护,不光能度过此事,还能暂时解除道城隍的威胁。”

    神灵本尊眯起眼睛,转着念头。

    “遗蜕之地,这么重要的事情,道城隍都只是派出两名手下,先前在远宁城阴司,他也不是真身降临,而是以神力凝结出一个面庞,这么看来,这位道城隍该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不能出动真身,但等他处理完事情,亲自出动,也只是时间问题,我既然灭了他的两个手下,这道城隍总归是要找来的,他连银孝娥都不能容,更不要说我这个没有根基的新神了。”

    之前在古神遗迹、遗蜕之地,剑南道的大门神和大狱神对邱言动了杀心,双方结怨,意识到不能善了,邱言就当机立断,将二神湮灭,而以邱言现在对遗蜕之地的了解,已经意识到,在不受天庭规则限制的地方,两神陨落带来的后患并不大,这也是当时银孝娥能毫无顾忌出手的原因所在。

    只是,规则是规则,却管不到神灵的决定,两位神祇是道城隍的从神,作为正神。道城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眼下我所能做的,就是争取时间,借着一次契机,将种种事端,一次性都给解决。”

    一念至此,神灵本尊重新盘坐下来,神池沸腾,香火心念滚滚而出,涌向核心符篆。

    那枚符篆,此刻有了些许变化。其中多了一个卦象——

    离卦!

    淡淡的气运气息穿梭其中。

    卦象中的奥秘、韵味,渐渐与符篆、法职结合在一起,顺着神力,散发出去。

    ………………

    在接下里的几天时间里,对邱言来说,是一段平静时光,无论是本尊,还是分身,都没有再遇到什么波澜。

    不过。和从前相比,还是有着不小的变化——

    自从那日文会后,邱言名声渐起,驿馆中的诸多儒生再也不敢胡乱言语。隐隐将他和方子延、顾言之相提并论,这名声还有从武信城向整个剑南道辐射的趋势。

    在这几天里,赵秉承先后来过两次,过问了诸多儒生的学问。然后就与邱言单独交谈,这番殊遇,虽让旁人羡煞。却没人觉得不妥。

    另外,齐鑫与杨定远则是每日必来,与邱言相谈甚欢,俨然一副至交好友的模样,他们两人的家族在武信城中势力不小,这番作态,也让驿馆众人对邱言隐隐生出畏惧。

    不过,在见过刘宏、杨晃等兵卒过来探望邱言之后,驿馆中的诸多儒生,才意识到邱言在这武信城的人脉,到了何等地步。

    不知不觉之间,上到节度使和赵老儒,下到兵营兵卒,中间则是诸多武将子弟,居然都和邱言有了交情,连早前与邱言结下仇怨的沼人王子葛洛兰,在与邱言进行一次短暂会面之后,也曾多次派人过来慰问,传达善意。

    一时之间,驿馆内诸多儒生再看邱言的时候,不由觉得这个看似普通的书生,有种手眼通天的感觉。

    随着邱言声威日隆,便是驿馆里的文书,在他面前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不敢稍有得罪,所以这日子是越过越舒坦、平静。

    直到这一日,人参宝宝驮着一卷竹简回来,才将邱言平静的生活打乱。

    这人参宝宝最近时常单独外出,因邱言传过它一点防身之术,所以也没多问,却没想到,这次回来竟带来了惊喜。

    它一回到屋子里,伏案写字的邱言就浑身一震,他放下手中笔,转头一看,注意到人参宝宝身上的那卷竹简,眼皮子一跳。

    竹简比人参宝宝还要大上几寸。

    “这是什么?”

    邱言从竹简上,捕捉到一种鼓舞人心的力量,一种浩荡大势!

    “难道说……”

    感受着竹简中传递出的势头,邱言生出猜测,但自己先就感到不可思议。

    这时候,人参宝宝已经颤颤巍巍的爬了过来,抖了抖身子,将那竹简弹起,邱言一惊,脚下一动,行走如风,一弯腰,将竹简给接在手里。

    这一入手,感觉更加强烈,更有淡淡的民愿从竹简中渗透出来,越发让邱言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低头看了人参宝宝一眼,后者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样,白白净净的人参躯体正自颤抖,邱言抬手将之托了起来,放在桌上,接着将竹简摊开。

    顿时,浩荡之势冲击出来,隐约能见一道身影若隐若现,淡淡低语声从四周蔓延过来,那遍布世间的秩序之力居然隐隐颤动。

    看着刻在竹简上的一列列文字,理解着字句所阐释的含义,体会着其中蕴含着的精神,邱言心头狂跳。

    “居然真的是圣贤手稿!而且还不是一般人留下来的,这篇文里的句子,举世皆知!人参这小子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又是怎么发现的?”

    想到这里,邱言目光一转,视线落在手边人参上,这根白白胖胖的人参,正在撅着根须,指着竹简,有种有气无力的味道。

    但这个动作,邱言并不陌生。

    “它这是让我给他念书听。”

    想通了这点,邱言收回目光,重新朝着竹简看去,想了想,却没有立刻诵读,而是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在水盆里洗漱了一下,然后换了身衣服,整理仪表,这才重新回来,安坐下来,屏息静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沉下目光,开口诵读——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开篇一出。四周的秩序之力仿佛受到牵引一般,渐渐平息。

    “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竹简上的字不多,总共分成四段。却是个完整的章节,逻辑完善,论证严谨,开篇就提出观点。而后举例,最后总结,进而引申出道理。

    “没想到!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圣贤手稿,而且还是亚圣的笔迹!”

    一番诵读。邱言的心中显化出一枚枚文字,排列成文,组合成文章。释放出浩然大势,浩浩荡荡的在魂中激荡,接着又被子部书架拉扯过去。

    书架里,《劝学》残简的边上,又一卷竹简缓缓成型。

    自古以来,无书先圣便试图阐述天地人之间的关系,诸多大贤、大儒,多有精研天时地理的,想总结天地道理,但其根本还是为了与人道结合,借物喻人。这篇亚圣手稿的内容流传甚广,随便挑出一两句,都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凝入地魂之后,有着无限可能,只是……”

    想着想着,邱言再次低下头,看向那根人参,在听过文章之后,人参宝宝已经恢复了活力,又在缓缓蠕动。

    “这般贵重的东西,不管是谁丢的,都不是小事,我既已经借此凝结了一卷地魂,这实物还是物归原主的好。可惜不好出窍,不然一定要问个清楚……”

    邱言还在想着,心中骤然爆发出强烈警兆,全身上下轰然巨震,骨骼咯吱作响,肩背下垂,似被无形重物压住了似的!

    “这是……”

    邱言猛吸一口气,劲力直达双脚。

    啪!啪!

    一连两次炸声,地面生生被他踩出两个印子!

    脚边裂缝蔓延,邱言仿佛真被重物压着一般,身躯渐渐弯下,筋骨震颤,艰难的抵抗,那一双眼睛精芒闪烁。

    同一时间,窗外透射进来的阳光忽然阴暗下来,一声声惊叫此起彼伏。

    整个驿馆,处处惊呼,就连驿馆外的街道上,都能听到有人在尖叫。

    “那是什么!”

    “什么东西在天上?”

    “好大!这是要是落下来,大半个武信城都要被它给砸碎,死伤无数!”

    ……

    嘈杂声不断传入屋中,邱言却五半点反应,他的半截小腿已被压得深入地板,正缓缓抬起双手,手指弯曲、弹动,掐着印诀,隐约做出一个卦象。

    元吉!

    砰!

    气流震荡,邱言整个人一震,从地上弹了起来,身上重压皆去。

    “呼~”

    他剧烈的喘息着,居然有汗水流出。

    “刚才那一瞬间,不只是重压临身,我的气运几乎被完全翻转,若非及时反应过来,以离卦元吉抗衡,地魂又有圣贤手稿镇压,一下子就要大祸临头!但现在却顾不了太多,要抓紧时间了。”

    过了几息时间,邱言才缓过劲来,接着并不停留,径直走出门外。

    外面早就乱成了一团,处处嘈杂,人人急奔,连养气有成的儒生,都露出惊慌之色,大部分人抬头看天。

    邱言走了两步,来到驿馆院子,同样抬头看天。

    高空,一片阴影缓缓下落,远远看去,好像滚滚乌云,遮天蔽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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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冤有头,债有主

    以邱言的眼力,凝神细查,自一眼就看出了那团阴影的虚实,顿时瞳孔紧缩。

    “好家伙!居然是座险峻高山!”

    惊叹了一句,他不再耽搁,大步流星,出了驿馆。

    城中,处处混乱,街道上人影憧憧,普通百姓和走商的商贾,正慌乱的不知所措,四处奔走。

    连不少兵卒都有些手忙脚乱,好在连年征战、训练有素,虽慌却不见得太乱,还能勉强维持秩序。

    “这些人里面,未必都是胆小怕事的,现在都变成这幅模样,一来是从未经历过这等阵势,一见神通就心下惶惶,二来是有人在这城里布下了阵法,逆转气运、刺激情绪,刻意造成这般混乱局面!”

    邱言一路奔走,双眼明亮,运起灵目诀,视野中的景象立刻有了变化,看到城中各处,都有一股气息升腾起来,凝成一柱,直冲九霄。

    “这些气息能扭转气运、镇压神通,居然遍布全城,无怪乎前几日,我面见宋渊的时候会被暗算,却又没有发现端倪,原来竟是遍布各处!”

    念头落下,他的人迅速消失在混乱的人群之中。

    ………………

    噼啪!噼啪!噼啪!

    一道道闪电在山体上表面跳动着,波及之下,山上的溪流、林木都缠绕着丝丝电蛇。

    这座山足有四百多丈高,放在大瑞朝,无论位于天下何处,都算得上雄伟险峻,会天下闻名。

    可眼下,这山却自天上而来,缓缓下沉,漫山遍野的通红枫叶,在闪电的激荡下。连绵起伏,远远看去,仿佛满山的红色浪头在奔腾、咆哮。

    一道气竹自下方升腾而来,与这座山峰相连,而后又弹射回去,沉向下方,在武信城与悬空高山间来回往返,渐渐地,带动了气流变化,隐约形成一团气旋。

    气旋笼罩。气运颠倒。

    ………………

    “到底是怎么回事?有神通之士要袭击武信城?搞出这种阵势,简直是在挑衅朝廷威严!”

    节度使府,宋渊披挂上马,他虽是匆忙出阵,但脸上没有半点慌乱的意思,身上气息也不见半点紊乱,人在马上,稳如泰山。

    两名身材高大的亲卫紧随其后,一人上前道:“大将军。虽说此番闹出了不小动静,但若对方只是锁定在一两人身上,没有殃及无辜、波及凡俗,就算朝廷想要追究。也不好赶尽杀绝。”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来袭之人是有备而来的,既疯狂,又缜密!他搞出这么大的阵势。所图之人我大概也能猜到。”

    宋渊眯起眼睛,转头朝府中深处看了一眼:“既然对方不敢波及凡俗,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你等随我入营,先稳住军心,这是首要。”

    那亲卫听了,眉头皱起,开口道:“可是,夫人那边……”

    “能否度过,就靠她自己了,碰上这等事情,你我如何插手?”嘴上说着,宋渊一勒马缰,当先而去,后面几骑紧随其后。

    突然,他停下马来,转头道:“去把倩儿叫来,不要让她涉险,另外,赵先生那里也派人过去……”

    这时,府外忽然传来一连串的咆哮,还有惨叫夹杂在里面。

    听到这个声音,宋渊面色一变,对两名亲卫沉声道:“你们二人去找倩儿,时刻守卫,不得有误!”

    “属下遵命!”两名亲卫连忙应下,转身便去。

    点点头,宋渊扬鞭抽马,带着几骑离府而去。

    随着宋渊的离开,整个节度使府好似失了主心骨一样,隐隐呈现乱象,不少仆从满府乱窜,有种慌不择路的味道。

    只是,无论他们如何慌乱,都还记得府中家训,没人敢趁乱深入府邸深处。

    不过,稍显混乱的府中,也失去了往日的警觉,没有人注意到,有一道身影翻墙而入。

    府中深处,祠堂。

    啪!

    这座祠堂的一角突然崩裂,碎石滚落。

    咔嚓!咔嚓!

    紧接着,整座建筑颤抖震动,好像在承受着重压,那覆盖在祠堂表面的一层神力,已经土崩瓦解!

    在常人难见的层面,不断有无形气息从全城各处和天空之上蜂拥而来,包裹了整座祠堂,穿透而入,涌入祠堂之内。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我的生魂竟被镇压住了!”

    祠堂大殿,一名女子正艰难的从地上起身,她的动作有些呆滞,周围的地上满是水迹,还有块块碎木片,很显然,这名女子本是浸泡在一个水桶中,可猛然间一股大力从天而降,直接压碎了木桶,连带着里面的人都被拍在地上。

    裂!

    女子的身下传出一声炸裂声响,地面崩碎,猩红真元四散飞舞。

    噗!

    这女子突然仰起头,喷出一口鲜血来!

    她的面容,赫然就是那通山大王施间慧!

    这一口血喷出来,施间慧整个人顿时萎靡起来,精神颓废,身上飞出三团绿莹莹的神力光辉。

    啪!啪!啪!

    祠堂深处,飞出三块方印,印背上各自雕刻着不同景色,栩栩如生。

    印章一飞出来,就和三团光辉交响辉映,释放出法域波动,只是波动尚未展开,就被一股自上而来的重压狠狠压住!转眼破碎!

    下一刻,法印与符篆纷纷跌落下来。

    见到这一幕,施间慧登时面色苍白,瞪大了眼睛,看着三块印章与三团光辉,喃喃自语。

    “哪里来的转运之力?不只是镇压生魂,令身躯行动艰难,竟连神力都封镇起来,法域都释放出不出来!这来袭的人,莫非是在针对我?知道我手中有符篆和法印?”

    施间慧的两条腿忽然一软,跌倒在地上。

    “可恶!这具庐舍太过孱弱,再加上妖丹破碎,根本无法掌控,稍微受到外力干涉。就有崩溃的危险!”

    她用两手支撑着站起,一抬头,朝祠台看去。

    那张台子上摆的不是灵位、神位,而是名妙龄女子,裸着身子,皮肤白皙,面容娇嫩,给人吹弹可破的感觉。

    肉眼可见的淡淡血迹在女子的皮下流淌,散发出澎湃之势,使她整个人蕴含着一种引而不发的恐怖气息。仿佛体内隐藏着一只野兽。

    看着这具洁白**,施间慧的眼中露出迷醉之色,颤抖着上前,抬手想要抚摸。

    “快了,快了,只要再撑一会儿,这个身躯就快要成熟了,我便能摆脱窘境,只要……”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可惜,你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什么人!”施间慧一惊,口中斥责,想要转身。但因着身躯与魂魄难以融洽,又有重压在身,这么一个急促的转身,竟然没有站稳。“啪嗒”一声摔倒在地上。

    立刻,耻辱感在心头升起,但施间慧到底是经历了几百年风雨的妖王。压下心头怒气,缓缓起身,抬头朝祠堂门口看去。

    “什么人擅闯禁地?难道不知道度使府的规矩?没有命令,擅自来到这里,不管什么身份,都没有好下场,你若识相,速速退去,妾身还能不予追究。”

    说话间,她的一双眼睛中,瞳孔变动,仿佛在调整焦距,一句话说完,才算看清站在门边的那道身影,竟是个青衫书生。

    那书生听了她的警告,没有半点退去的意思,反而是迈步走了进来。

    眯起眼睛,施间慧暗自戒备,开口问着:“你是什么人?节度使府里可没你这么一号人物。”

    书生并未隐藏气息,这让她从对方身上捕捉到了命修气息,分辨之后,隐约察觉是炼化了两魄的修为。

    察觉了这点,施间慧意念流转,体内散乱的真元渐渐凝聚,她眼下虽然深陷困境,但收摄和调动些许真元,一举击杀面前之人,自问还是做得到的。

    书生依旧前行:“在下姓邱名言,远宁府青昌县人士。”

    “邱言?”听到这个名字,施间慧眉毛微微上挑,浮现出一点记忆,“你就是杀了狼士和陈其昌的那个书生!”

    “既然大王还记得在下,那应该很清楚小生来此的目的了。”邱言依旧迈步,他察觉到,随着距离的拉近,一股冥冥之力正蠢蠢欲动。

    “你想报仇?”施间慧面无表情的回应着,“今天这阵势莫非是你布下的?不对!你纵有些手段,但绝无可能做到如此地步,应该只是借势,不过,你要报仇,可是找错人了,你的仇人乃是狼妖,早就死在你手上了。”

    邱言则道:“冤有头、债有主,令爱憧憬才学,想找个饱学之士为侣,你因而派人四处搜刮,手段残忍,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若被宋倩知道了,你这做母亲的也不好交代吧?”

    这话说完,冥冥之力隐隐沸腾,邱言感到自己似是触摸到了什么。

    施间慧听了,眼中闪烁寒芒,突然抬手一抓!

    “你敢威胁我!那便去死吧!”

    五指锋利如刀,猩红匹练隐现,但整只手臂轰然炸裂,大量念头蜂拥而出,充斥着怨毒、愤恨、不甘、恐惧、不解、懵懂……

    “怎么回事?”

    施间慧瞪大了眼睛,看着炸裂开来的手臂,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想拖延时间调动真元,莫非以为我不知道?”邱言眯起眼睛,身上散发的气势聚散不定,竟让施间慧有种捉摸不定的感觉。

    宛如命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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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啪嗒!啪嗒!啪嗒!

    炸裂开的手臂,散落在地上,施间慧身子一歪,瘫倒在地上,念头和意念呼啸着缠绕其神。

    飘荡之间,那一道道念头中浮现出身影,有耕田的老农,有放牛的牧童,有做饭洗衣的妇女、有背弓上山的男人……

    这一个个身影,看似普通,但在这一刻,对施间慧来说却是足以致命!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么回事?”

    她一连问了三个怎么回事,眼神渐渐呆滞,有种失神的感觉,一道道念头正吞食着他的魂魄!

    突然!

    施间慧尖叫一声,浑身上下血光乍现,竟将真元运到了身躯每一处,爆发开来,整个人从地上弹起,朝近在咫尺的邱言扑了过去!

    那余下的一只手向前探出,五指成爪,指尖锋利如刀,就要落在邱言头上。

    但邱言动也不动,只是抬头一看,视线落在五指上。

    啪!

    五指炸裂,有浓郁念头从中涌出。

    而后,邱言眼眸转动,视线一扫,施间慧的手掌、手腕、前臂、手肘、大臂接连炸裂,纷飞的碎骨、血肉和血液之中,飞舞着一道道念头。

    扑通一声。

    气势汹涌的施间慧跌落在地,两条手臂彻底炸裂,两条小腿也先后爆炸,血滴如雨。

    怨!冤!愿!

    那一道道念头翻滚着、汇聚着,缠绕在她的身上,散发出毁灭、坠落、同归于尽的意境,不断冲击着施间慧的心灵,啃食魂魄、真元,令她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些念头从何而来?为何对我这般痛恨?不惜要同归于尽?”

    挣扎间,施间慧的心头充满疑惑。

    邱言的声音适时响起:“他们当然想与你同归于尽,这些怨念是我花了两年时间。从南疆的破落村落中收集来的,那些惨死在妖魔爪下、嘴中的人,即便魂魄不存,但怨念还是经年不去,想要讨个公道。”

    邱言的身上,隐约浮现出一道道漆黑气息。

    “凡人残念?若非我生魂被转运之力镇压,庐舍与魂魄不合,怎会受到这等屈辱?你倒是好手段,不知是何时将凡俗怨气打入我这具庐舍的血肉中的?”

    “这些念头并非是我打入你的体内,而是你自己摄进去的!你骤然更换庐舍。魂魄与肉身排斥,五感不再灵敏,发现不了也算正常。”邱言说着,看了一眼地上水迹。

    见到他的这个动作,施间慧心中灵光一闪!

    “药材!这些念头是依附在药材内的!我一浸泡药水,不知不觉就侵入体内!胡余明,他居然背叛了我!”

    听着施间慧的尖叫,邱言眯起眼睛,操控着那一道道念怨气。

    噗!噗!噗!

    几声炸响。施间慧翻滚起来,身躯各处接连炸裂,大量念头喷涌而出,缠绕在血肉残躯上。有将生魂拉扯出来的趋势!

    “抓住对方魂魄不稳的机会,将怨念混入药材,再加上那道士的出手,终于如愿。那道士既然要报仇。定要考虑妖王的修为和神位,会有所布置,被我借势而为。有心算无心之下,便是活了七百多年的妖王,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只是……”

    邱言站在原地,静默不语,整个人神经紧绷,凝神戒备,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还不动手么?”

    就在他这个念头落下的瞬间,施间慧忽的停止了尖叫。

    接着,落在地上的一块印章直挺挺的飞了起来,一个冲击,径直撞在一团神力光辉上!

    三团光辉本来都落在地上,但随着这印章一撞,其中的一团飞了起来,和印章结合在一起,翡翠色的光芒旋即变化,成了幽幽蓝色!

    紧接着,蓝芒成漩,一道身影从中激射出来,少年面孔、黑色长袍,一露面就抬手射出一道蓝色神力,直指邱言!

    刹那间,祠堂的地面软化起来,扑在地上的石板缝隙之间,有汩汩泥浆喷涌而出。

    黑沼老祖,神祇降临!

    邱言早就有所准备,不闪不必,抬手一指,指尖射出一点绿芒!

    压缩!凝聚!

    随着这点绿芒的离去,邱言的气势陡然跌落,仿佛浑身的力量、劲力,都随着这一点光离体而去了似的。

    啥时间,蓝色神力与绿色光点碰撞在一起,那蓝芒扩散、呼啸,好似海浪、沼泽般沸腾开来,要将光点吞噬,但绿光炸裂,火焰呼啸而出,蒸腾海浪、烤干沼泽,爆发出的威力超出了黑沼老祖的预料。

    湮灭!

    蓝色与绿色同时消失,无声无息。

    整个祠堂猛地一震!

    “嗯?这点光芒竟是神力?而且还是运用了某种法门、极度压缩后的神力!”黑沼老祖眼露诧异,跟着脸色一变。

    那股笼罩了整个祠堂的转运之力,也开始镇压起黑沼老祖的神躯。

    气运潺潺如流水,渗透至下,黑沼老祖的身子明暗不定,显露出虚弱之感。

    “转运之力?居然在颠倒气运,镇压神躯!连神力都隐隐被禁锢起来了,这是何人的手笔?”

    就在这个时候,还在地上挣扎的施间慧,忽然咳出鲜血,接着口中言语:“黑沼,你既是仆从,就该代我承受,你乃神躯,半虚半实,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

    黑沼老祖还待说话,就见施间慧鲜血淋漓的右肩发出咔嚓声响,白骨破体,节节延伸,凝成白骨手臂,一把抓住那泛着蓝色光辉的法印。

    符篆与印章已然合为一体,印背上雕刻着连绵沼泽。

    灌注!

    那一道一道的怨念,被灌注到印章里面!

    黑沼老祖的神躯猛的震荡起来,黑袍飘散,一片一片跌落下来,化为泥泞。

    “大王,你!”

    感知一到,黑沼老祖就知了原因,瞪大了眼睛。

    随后就见缠绕在施间慧身上的道道怨气、怨念借着法印、符篆的联系。传递过来,侵入黑沼老祖体内!

    这黑沼老祖的神灵符篆,被施间慧掌握在手,念头一动,怨念滚滚,竟然无从反抗!

    说话间,越来越多的怨念升腾起来,呼啸着朝着黑沼老祖涌了过去,施间慧扭曲的面容,渐渐平息。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眼看着施间慧就要怨念尽去,便在这时,邱言却是抬手掐了一道印诀。

    噗!

    黑沼老祖的神躯表面,突然发出一声轻响,冥冥中的一道气运联系瞬间清晰,而后一道卦象顺着联系急速飞来,印在他的身上。

    离卦九三,凶!

    “什么!”

    黑沼老祖与施间慧同时一惊,但没等二人反应过来。那卦象便已炸裂,化为一团烈火,爆发开来,灼烧的并非神躯。而是气运!

    运衰,黑沼老祖再难抵抗遍布四周的转运之力,整个神躯都被力量侵入,而因着法印、符篆的联系。这股转运之力,连同九三凶卦,自然而然的传递到了施间慧那边。

    情势刚有好转的施间慧惨叫一声。仅余的完好血肉瞬间崩裂,民愿怨气喷涌而出,浓郁、缠绕。

    邱言放下手,看着眼前的一幕,依旧面无表情,心下却越发平静:“沼人王子葛洛兰,果然与黑沼老祖有着联系,既然要全了因果,就不能再留下尾巴,一个四品神祇,若放任不理,终究是个后患,今日便一并了结!”

    “你这书生,处处阴谋诡计!但想灭我,还早了百年!”

    突然,施间慧整个身子炸开,鲜血四溅中,一颗裂成几片的妖丹飞了出来,顿时真元滚滚,生生将转运之力和民愿怨气给逼开少许,朝祠堂高台上那具****急飞过去。

    邱言见状,从袖子里抽出一卷竹简。

    “事到如今,还要挣扎?岂不闻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天时地利人和皆在,你如何逃得性命?”

    这竹简一出,邱言的气势顿时就有了变化,散发出浩大之势!

    低沉的诵读生从竹简中传出,辐射四周。

    四散飞舞的道道怨念齐齐一震,与世间的秩序之力结合为一,清清楚楚的显化出道道人影,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壮有瘦,有善有恶。

    这些人先是迷茫,而后一个激灵,齐刷刷的看向一处,视线的尽头,正是那破碎妖丹。

    “这是什么法术?”

    妖丹被浩大秩序禁锢着停滞下来,但不惜代价的爆发真远,眼看就要解脱出来,这时,突有一道阴影从施间慧的魂中跳了出来。

    阴沉!混乱!无序!

    施间慧的魂儿居然由内而外的燃烧起来!

    “心魔!心魔!我何时沾染了心魔?”

    尖叫声中,妖丹破碎,猩红真元眼看着就要爆炸,但尚未散开,就被一道道扑上去的身影围住。

    很快,猩红色就不见了踪影。

    在这些怨气所化的身影中,邱言依稀见到了几个记忆中熟悉的身影,不过,这都是前身的记忆。

    “昨日因,今日果,善恶到头终有报。”

    他叹息了一声,心底传出一声脆响,仿佛什么东西裂开了一般。

    那浮现在身体表面的漆黑气体,已然化为一道一道锁链,破碎、溃散。

    恩仇因果,全!

    邱言感到浑身一轻,魂儿自然而然的跳了出来,不受转运之力的镇压,不受阳刚气血的冲击,飘飘荡荡,向上升腾。

    天空,浮现出一颗明亮星辰,一道光芒照射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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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天在上,云升腾,口吞三神

    这道光照下来,不受天上座高山影响,也不被城中混乱气运所波及,破空而来,径直落入了节度使府中。

    穿过屋瓦的阻碍,落在祠堂大殿。

    邱言沐浴在光芒之中,在他的头顶,悬浮着生魂,魂中人抬头上看,周围是四座书架,散发着不同气息。

    一丝一丝信息,从光芒中流露出来,被生魂吸收,而肉身躯壳也在照耀下,隐隐泛光,身躯各处冒出道道烟气,升腾起来,缠绕生魂。

    天上的光,给邱言美好、温暖、飘忽的感觉,引得生魂飘飘欲飞,想直达九天,遨游天外,从此逍遥无边;

    下面的烟,则给邱言冷硬、沉重、束缚的感觉,拖拽着生魂向下,仿佛一个不小心,就要被扯入九幽,万劫不复。

    一上一下,两种感觉,上方诱惑,下方沉重,生魂夹在中央,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这天魂之道,便是天人之分。”

    “光自天外来,代表了不可测的命运,寄托虚空;烟从心中起,表示曲折短暂的人生,花心酒色。”

    “若经受不住诱惑,就要魂飞天外,倘若不能克服自身,也要深陷红尘,本尊为神,确实很难体会到这般矛盾。”

    念头一转,邱言的心志坚定起来。

    就见那生魂一震,将光芒中的信息鲸吞殆尽,而后一转,把周围烟气也给摄了进去。

    刹那间,天外的一点光辉回归魂里,而身中的一缕烟尘也落入魂中。

    魂中人盘坐下来,地魂书架依旧旋转,突然,霞光和雾气在魂中升腾起来,飘飘荡荡间,在魂中人和地魂上面。凝成一团泛光云朵!

    天魂!

    借着全了恩仇因果的机会,邱言竟一举凝出天魂。

    天魂一出,天地人三魂齐聚,凝结成一个整体,三道气息从三魂里冲出,在魂中徘徊,邱言福至心灵,知道了这三气的本质。

    “福、禄、寿!天魂一出,与气运之道便没了隔阂,能知福祸。明得失!”

    转念间,笼罩下来的光芒骤然消失,生魂也直挺挺的落了下来,没入天灵。

    邱言的身躯顿时恢复活力,他也不停留,前行两步,到了先前妖丹所在之处。

    妖丹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百道装扮各自不同的细小身影。

    这些身影并无神智,甚至都不是魂魄。只是单纯的不甘冤念,不能独立思考,只有对于罪魁祸首的痛恨。

    几天前邱言一番试探,得知了施间慧药材的来源。正是那阎王恨的医馆,便用神力包裹怨念,藏于医馆,隐蔽操控下。缓缓渗透药材,这才促成了怨念得偿一事。

    随着邱言走来,这群细小身影齐齐转身。朝邱言鞠了一躬,然后便缓缓消散,露出了被他们围起来的一颗珠子。。

    这是颗晶莹剔透的珠子,里面仿佛有鲜血流淌,珠子边上,缠着一道残魂。

    只是一眼,邱言就认出了残魂的身份,他轻轻吹了一口气,便将那残魂彻底吹散,无影无踪。

    真灵湮灭。

    做完这些,邱言心里却是生出了感慨。

    “一代妖王,纵横几百年,处心积虑的追求命修、神道,最后却被凡人残念将个生魂给啃食一空,即便里面有我的布置,但还是能看出民愿的力量,即便神祇,也应畏惧。”

    念头落下,他抬手一抓,将晶莹红珠摄了过来,用手握住。

    这时候,旁边传来一阵低哑之声——

    “没想到,大王这样的人物,最后却会命绝于一个修士手中,而且还是个刚刚凝结了天魂的修士!”

    说话的是黑沼老祖。

    这位神祇,此刻狼狈不堪,身上黑袍多有破损,神躯忽明忽暗,这代表着他的神力损耗严重。

    这也难怪,黑沼老祖被转运之力镇压,受到民怨的波及、荼毒,还中了一记凶卦,因而被转运之力侵染神躯,气运衰竭,这对于一个神祇来说,才是最致命的。

    不过,趁着邱言凝结天魂的功夫,总算让黑沼老祖缓过劲来。

    此刻,他艰难起身,手上拿着一枚印章,印章散发着莹莹蓝光。

    “不过,你也就到此为止了,”黑沼老祖说话的时候,神躯正迅速恢复,“待我熔炼了这枚符篆,掌控了法印,便能脱去束缚,万劫不沾身。”

    邱言见状不动声色,手一挥,落在地上的其他两团光辉、印章就飞了起来,被他拿在手里,然后一捏,神光在手中爆发出来,散发出阵阵波动。

    “两枚符篆,一个是九灵山的大山神之位,另一个则是大雪河的河伯之位,都是五品!”

    念头落下,邱言手一甩,符篆与印章化为光点,被他一口吞入,直入生魂,过黑洞而去。

    “嗯?你对符篆和法印的操控挺娴熟,身上秘密不少,等会儿要好好审问一番。”黑沼老祖说着,手中神光闪烁,不断的侵入蓝色法印。

    邱言听了,摇了摇头,开口道:“你有话问我?巧了,我也有话问你。”

    “你要问我?区区修士,不过天魂,也敢质问神祇?不要想着拖延时间,你便是现在转身就逃,也难逃我手。”

    邱言不以为意,只是道:“我要问的,说来也简单,那施间慧明明是女子之身,你们为何都叫她大王,而非女王?”

    “这算什么问题?咦?”黑沼老祖忽的面色一变,“怎么回事?妖王真灵已灭,怎么这法印之中还存有神念?这不可能!”

    邱言淡淡说道:“妖王真灵不再,气息消散,法印自是成了无主之物,若有除你之外的其他神祇将神念灌注其中,不就得了此印了么?”

    “不可能!这里被转运之力覆盖,神祇若不亲自到场,如何操控神念?便是遥遥传念,一入此处。也逃不出我的感知,定是大王还有后手,没有真个灵灭!”说到后来,这黑沼老祖这堂堂四品神祇,居然散发出极度恐惧的情绪波动。

    “有神念遥传过来,会被你感知,但若是这个念头本就附在法印上面,你如何能够发现?”

    说话间,邱言一抬手,那被黑沼老祖握在手里的法印一跳。然后迸发出神力漩涡,将黑沼的神躯拖拽其中,扭曲变形。

    “这法印被你掌控了?不对!你背后有名神祇!放过我!今次来袭之人非同小可,以转运之术镇压全城,你将我留下,共同抗敌……”

    话未说完,黑沼老祖整个神躯就被法印吞没,那印章凌空飞出,落在邱言手上。

    “共抗来敌?留着一个心怀叵测的隐患。可比面对敌人还要来的危险。”

    他眯起眼睛,这块法印竟在不知不觉间,就被他操控了!

    “哦?这枚法印果然有古怪,本身是四品神位。但受了某种损伤,以至于法印与符篆一分开,就会各自跌落品阶,有待今后研究。”

    这枚蓝色法印之中。被邱言灌注了神灵本尊的神念,但这神念并非临时发出,而是几天之前。他借着烟雾探查的时候,潜藏在祠堂中的。

    那日打草惊蛇,邱言不退反进,将烟雾与神念凝结起来,冲入祠堂,迅速沉寂,甚至都不去探查祠堂虚实,一直潜伏,就是为了留着一手闲棋,出其不意。

    今日大变降临,施间慧被转运之力镇压,失了警觉,这道神念方才重新活跃,趁虚而入,附在法印上,杀了黑沼老祖一个措手不及。

    拿着法印,沉吟了一下,邱言又是用力一捏,那法印“嘭”的一声,化为一团蓝光,被他张嘴吞下,过了魂中黑洞。

    做完这些,邱言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通红丹丸,含在嘴里。

    “想以弱胜强,就须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如若不然,拿什么翻盘?”

    等做完这些,邱言微微眯眼,上前两步,作势要去探查台子上的**女子,便在这时,一道寒芒从门外袭来,径直贯穿了他的胸膛!

    瞳孔猛地一缩,邱言踉跄两步。

    唰!

    寒芒一闪,半臂长的短剑在他前方盘旋不定,剑芒抖落血花,正是这支短剑贯穿了邱言的身躯。

    扑腾一声,他顺势倒地,而后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门外。

    “没想到,这妖魔居然让你给杀了!这妖魔是我的仇人!却被你杀了!”

    低沉、沧桑的嗓音传了进来,伴随而来的是名身穿道袍的少年,火红镶边。

    对这名少年,邱言并不陌生,先前曾经见过一次,正是那名给他批命的道士。

    少年道士一脸怒气,死死的盯着邱言,眼中充满了愤恨:“好!好!好!敢坏我好事!不过不要紧,即便只有你一人,可养出的心魔却已足够作为外魔,助我剑斩自身!”

    话音落下,那柄徘徊的短剑一转,再次朝邱言急刺过去!

    邱言刚想躲闪,但“轰”的一声,澎湃大力自上方涌落,连带着将整个祠堂的屋顶都崩碎,碎石如雨滴,邱言被这股力量直接锢住,真气、劲力,甚至连生魂都被镇压起来,难动分毫!

    这股力量,与邱言从前所见的修士和妖魔,有着天壤之别!

    寒芒一闪!

    短剑在邱言冷冽、平静目光的注视下,贯穿了他的头颅,刺入生魂!

    一个念头在邱言心头闪过——

    “果然如我所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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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上灵转,心魔跳

    这一剑贯穿生魂,魂中人被刺的几乎支离破碎,地魂涌动,却根本及不上剑光快疾!

    这柄剑并非普通的兵刃,锋利、迅疾,更隐隐蕴含着一点灵性。

    啪!

    生魂深处,一点阴影被剑尖儿抵住,阴影里面的念头涌动出来,漆黑如墨、混乱如泥!

    贯穿!

    这短剑贯穿了邱言的头颅,而后重新飞起,到了少年道士身边,徘徊、旋转。

    “若非为了这一刻,你怎么能活到此刻?区区一个凝魂境的修士,刚刚才凝结了天魂,这等程度也敢害我孙儿性命!若不是激起了我的心火,生出心魔,一点价值都没有!”

    少年道士冷笑一声,抬手虚抓,烟雾从手中冲出,笼罩邱言,后者浑身一颤,全身各处传出噼啪声响,血肉干瘪,骨骼断裂。

    接着,随着少年道士五指并拢,邱言浑身上下的毛孔之中,顿时用处汩汩气血,那命修精华竟是拦都拦不住的倾泻而出,凌空凝聚成一颗猩红液丹,丹中有三道虚影。

    鲜血、元气,依旧缓缓从毛孔中飞出,接连不断的融入液丹。

    “我知你背后有尊神祇,只是整座武信城都被封镇,他根本救不了你!先废了修为,等上灵第二转成了,再来料理!杀我爱孙,岂能一死了之,未免太便宜你了!”

    话说到这里,少年道士看向短剑,视线落到剑尖上那道跳动变化的虚影上,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嗯?这心魔凝结了这么多的情绪念头?接近极限!不能再耽搁了,不然就约束不住了,短短时间,就酝酿出这么多的负面情绪,他到底有多畏惧我?”

    他正想着,忽的面色一变。转身看向门外。

    “居然还阴魂不散的跟着,若非念你也是道门一脉,虽是下界浊道,但到底有些道行,这才手下留情,想不到你却不知好歹!”

    在少年道士的目光尽头,一道身影正从空中落下。

    这人也穿着道袍,正是曾与邱言有过一面之缘的降魔道陈衍,他脚下踩着两张符箓,一落地。就甩手射出两张符箓,符纸凌空自燃,烟尘化为无形屏障!

    啪嚓!

    屏障直接破碎,却是被一股狂傲自信的意念给击碎了!

    “武道拳意!”陈衍见状,脸露警觉,“拳意乃沉溺武道之人才能练出,直指本心,堪比魂道咒术,前辈乃道脉高人。何故也能施展?莫非只练命不知性,才会乱杀无辜?这位陈公子贫道略有所知,并非奸邪之人,前辈何必赶尽杀绝?”

    “乱杀无辜?”少年道士摇摇头。“我的事情,你又知道什么?还是老实的呆着吧,惹急了我,是要丢性命的!”他指尖连弹。掐了一个印诀,就听四周轰隆,两根粗大的水柱破土而出。凝成龙形,朝陈衍扑了过去。

    水中散发森森寒气,水龙所过之处,空气中的水分都凝结起来,纷纷跌落,一时间,祠堂周围,好似下起雪来了。

    “好个水行道术,不愧是前辈高人!出手惊人!”

    陈衍两手连弹,一张一张符箓从衣袖中疾飞出来,转眼飞出百张,一半呼啸出去,一半环绕自身。

    疾飞出去的符篆,一张连着一张,似被水龙牵引着一样,迅速覆盖在其表面,转眼将个水龙变成了纸龙,然后轰然炸裂,把水流里面的灵气驱散。

    滴滴答答!

    大蓬大蓬的水滴跌落下来,却不能近陈衍之身,都被徘徊周围的符篆拦住了。

    “前辈即便与陈公子有私人恩怨,又何必折磨于他?”陈衍站在层层符箓中,手掐印诀,身上衣衫中飞出一张张符箓,汇聚身后,远远看去,仿佛在背后构成了一张帷幕!

    “竖子之言!不知天高地厚!”

    少年道士见到这一幕,却是转过身去。

    门外,落地的水滴、冰雪,散发出阵阵寒气,寒雾升腾,飘荡间,穿过了层层叠叠的符箓,涌动、凝固,陈衍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和身后的符箓帷幕一同被冰封起来。

    转眼,冰雕成型。

    看也不看门外景象,少年道士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到短剑之上,随后皱起眉头。

    “嗯?剑上的精血正在消散?看来这邱言的命修之道走了不少捷径,一身气血,并非是他自己打熬出来的。”

    说话间,少年道士看了躺在地上的邱言一眼,后者身躯干枯,已没了声息,两个触摸惊心的血窟窿正自流血,染红了地面。

    “哼!”冷哼一声,少年道士伸手握剑,接着剑刃一转,噗嗤一声,刺入了自己的下腹!

    剑刃穿肾!

    其人口中则轻声低语——

    “清水源,先天神,不识不知,无念无虑,金液还丹第二转!”

    这是句功法口诀,也是一句道术法诀!

    清指先天,水指肾水,源即为生精来源之所,可称之为“阳精”,金为水母,蕴藏在肾,为下丹田所在。

    这一剑,刺破了血肉,却不见鲜血,只将肾刺穿。

    剑刃过肉,剑尖儿上的那道阴影登时活跃起来,释放出种种恶念,充斥肾水。

    肾水下流,念头升腾。

    火!

    水入丹田,生出一撮火苗。

    倏地有一道通红的魂影缠绕过来,融入火中,煅烧起来!

    紧接着,又有一道道魄影从全身各处汇聚过来,一连五道!

    魂魄同入火!

    “魂乃神,魄乃命,魂魄相依相融,上灵第二转!”

    火焰摇曳,将阴影中的杂念、怨念、负面情绪提炼出来,阴影边上,红色魂影渐渐融化,壮大五魄!

    魄魄相引,少年道士的眉心和天灵上又有两道魄影跳了出来!

    “七魄全!”

    少年道士猛地一捏手诀,面容居然年轻了几分,皮肤越发光滑!

    两道新生魄影顺势飞了出来,朝下腹丹田冲了过去!

    七魄齐聚。红魂流转,隐约成圆。

    少年面露喜色,忍不住歌道:“丹头只是先天炁,炼作黄芽发玉英!只待斩去三尸阴,金丹大道尽可期!”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突然膨胀起来,下腹鼓胀,似吃多了东西一样,又如怀胎十月,蠢蠢欲动!

    诡异、混乱的念头从中透射出来。引人颓唐、催人随心。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外传来。

    “道友好算计,以心魔代替阴魔,成就金丹大道!”人影一闪,走进来一名穿着深衣的中年男子,身上虚实变幻,泛着淡淡绿光。

    少年道士原地不动,眼神瞬间冷冽下来:“哪来的神祇?这武信城的神灵,不都被那妖魔驱散了么?嗯?你竟能以地埋传导转运之力。有点手段,难怪敢来!”

    中年男子抬手作礼:“在下横断山大山神,武信城虽归城隍阴司统领,可天外来山。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不过问!还请道友退去天外山!散掉转运阵!”

    “我所修的这套功法,想要成丹,就要转运。夺他人气运,成自身大道,这城中之人能助我成道。乃天大的造化,如何散去?”话落,少年道人猛的张开嘴,口中喷出滔滔巨浪!

    “嗯?你要掠夺满城气运?”那横断山大山神听了大惊失色。

    说话间,他向后急退,同时迅速挥手。

    轰!

    地面震颤,整个祠堂彻底破碎,碎石与泥土飞溅、凝聚,化为泥土大堤,要阻挡巨浪,但没想到浪头越来越大,转眼间,大半个节度使府就被洪水淹没!

    这等异变,顿时让府中多了许多惊呼,而后洪水蔓延,有从府中朝外糜烂的趋势!

    “移山诀!”

    突然,蓝光闪烁,府邸周围升起几座土丘,堪堪将行将蔓延的水浪拦截、封堵。

    祠堂废墟中,少年道士猛地伸出左手,朝空虚抓,口中叫道:“重水镯!来!”同时,他的右手向前一指,短剑破腹飞出,直指横断山大山神!

    “道友!何必这般极端?”大山神面对寒芒,居然避其锋芒,向后急退,神力流转,在身前升起一道道土墙,却都被短剑贯穿!

    “不疯魔,不成活!我唐莱有如今这身成就,靠的就是这股劲儿!”少年道士正在说着,膨胀的腹部忽的一泄,随后他面色大变!

    这名道士正是上灵道的唐莱,唐仪的祖父,他并非老态龙钟,而因着修为高深的关系,看上去如同一名少年。

    唐莱此来,为的是报仇,并借此契机,斩断羁绊、灭杀心魔,冲击金丹大道,事情的发展确实都在他的掌控中,虽然施间慧的死亡有些出乎意料,但唐莱很快发现这并非难以弥补,可眼下他却勃然变色!

    呼!

    膨胀的身躯猛然收缩,漆黑狂风从伤口飞出!

    盘旋!凝聚!显形!

    很快,一道漆黑人形在唐莱面前成型,人形流露出混乱、阴暗、负面的情绪,甚至扭曲了周围景象,仿佛站在那的不是一道人影,而是一处深渊。

    看着这道人影,唐莱瞪大了眼睛。

    “心魔?这是怎么回事?心魔突破了太上引魔诀的制约?这……”

    噗!

    话还未说完,他忽的喷出一口血来,同时,下腹处爆发出刺眼光芒,燃烧起来!

    “不好!心魔脱身,但丹头已凝聚出来,正灼烧我的魂魄!”

    离唐莱不远,已经毫无声息的邱言忽然浑身微颤,嘴中一颗丹丸炸裂,药力充斥全身,登时血肉鼓胀,胸口与头上的伤口愈合起来,随后他睁开眼,抬手捏了一个印诀。

    这个印诀,赫然与唐莱方才捏动的一模一样。

    “上灵第一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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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墙倒众人推

    剑南城,道城隍阴司。

    阴司大殿中,诸多神只静立,为首的是两道泛着碧光的身影。

    没有神只说话,亦无人凌空传念,大殿深处,绘着山川河流、城池村寨的屏风中,不断流出民愿。

    民念在大殿中流淌、沉淀,整个大殿呈现出肃穆、庄严的气息。

    哒哒哒!

    突然,有脚步声响起,听到这个声音,诸神都打起精神,目光落在屏风上。

    很快,一人从屏风中走出,这是名英俊青年,穿着绸缎,腰上别着根玉笛,浑身泛着银色光芒。

    一见此人,满殿神只各自行礼。

    “恭迎大人出关,恭贺大人重归三品!”

    “诸位客气了。”青年拱手回礼,上前一步,坐在首座上,接着挥挥手,“诸位也都坐下吧。”

    听到这话,诸神相互对视,却没神真的坐下。

    为首两名五品神只上前,低头道:“启禀道城隍大人,您闭关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些事情,那远宁府的都城隍银孝娥被天庭拿去,而叶庐和刘玄则在遗蜕之地中真灵湮灭,放在阴司的赦令玉牌粉碎后,我等因拿不定注意,一直按兵不动,请道城隍惩罚。”

    这两神说话的时候,头越来越低。

    “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青年男子正是这剑南道的道城隍,他听了两神所言,点了点头,“叶庐、刘玄是我的从神,真灵湮灭,第一个察觉到的就是我,借着符篆联系,其中的玄机也已大概知悉。”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面前诸神,笑道:“叶庐、刘玄都是五品神只。与你们品阶相同,他们遇害,你们出面又有何用?这事儿不怪你们,日后我去之后,若还有类似事情,你们也要稳妥为主,不可让神道混乱,至于那银孝娥……”

    说到这里,道城隍微微皱眉,沉吟了一下:“天庭拿人的事。我也不甚清楚,先不管他,我这次出关,感到南疆有所变动,发生了何事?日游神、夜游神何在?速速道来。”

    话音落下,自有两名七品神只出列,躬身行礼,然后细细道来。

    听了日游神、夜游神的话,道城隍皱起眉头:“哦?有山自天外来?搅乱了城池气运?这可不是小事。”

    他嘴上说着。但心里却转着其他念头。

    “武信城分属兵家,不在我的法域,但城中百姓的气运一乱,整个剑南道都要受到牵扯。平时也就罢了,现在我刚回三品,若被天庭查出剑南道气运紊乱,可能影响晋升!这就不能不管了。”

    一念至此。道城隍站起身来,大义凛然道:“事关万民,我等不得不管。不过天外山多是法宝,涉及气运,你等不便参与,由我亲自前往!”

    这话一说完,道城隍的神躯缓缓消散,不见了踪影。

    诸多神只见状,暗自心惊,为首两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之意。

    ………………

    武信城,节度使府。

    这里已经化为一片汪洋,流水处处。

    轰!

    湍急的水流中,爆出一朵巨浪!

    雄浑的气血刚阳冲天而起!

    这股阳刚气息肉眼可见,热腾腾、暖烘烘,在半空中旋转起来。

    感到身后异动,唐莱正要转身去看,只是还未来得及转动目光,下腹处的火焰就升腾起来,这火颜色幽暗,灼烧魂魄、意念,不断散发出意念波动,分成三种——

    愚痴呆笨、烦恼妄想、七情六欲。

    波动爆发开来,唐莱浑身震颤,难以操控水流,叫喊一声,坚定心志,动念镇压,这时,在他身前的那道漆黑人影,忽的扑了过来!

    这黑影拉扯三种意念波动,缠绕其身!

    “心魔反噬?这心魔怎么像有了意识一样,不光脱离了掌控,还倒戈相向?莫非被那邱言给炼化了不成?这又怎么可能?”

    就在此时,唐莱前方水浪翻滚,横断大山神再次出现,这位神只看了唐莱一眼,惊疑不定的看着心魔人影,而后抓住时机,施展神力!

    顿时,地面松动,土壤稀疏,水流竟缓缓渗入泥土!

    唰!

    突然!

    天边一闪,一个镯子飞了过来!

    “好!虽然出了不少意外,但有了重水镯,一切还能挽回,这心魔便是有了神智,一样不能抵挡!”

    唐莱还在想着,那镯子直接化为一道水流,卷动过来,缠在他的右手上,而后这位上灵道高手面色剧变,露出愤怒之意!

    “席云!连你都敢暗算我?”

    嘭!

    话音刚落,唐莱的整个右手轰然炸裂,化为一团黑水,水中剑气纵横,千变万化,将唐莱笼罩起来!

    这些剑气,密集、锋利、多变!

    唐莱猝不及防之下,竟被几百道贯穿了身躯,脸上露出惶急之色。

    “今日太多意外,且先退去,日后重整旗鼓!”

    这样想着,唐莱顾不得身上心魔,便腾空而起,朝天上高山疾飞过去。

    飞腾之际,他还不忘朝邱言拍去一掌。

    “情势已然失控,那就不能再托大了,直接要了那邱言的性命,让他神形俱灭,算是便宜他了!”

    这一掌并非由真气、气血构成,而是黑水凝结,轰然奔涌,势头湍急,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不管前面何物阻挡,都要被冲击的支离破碎!

    只是这一掌拍出去后,唐莱才赫然发现,邱言竟是悬浮空中,干瘪的身躯重新充盈,断裂个骨骼重新凝固、连接,雄浑的气血流转不休!

    一道一道的情绪念头,在邱言的血肉中穿梭,虚无缥缈的念头不断凝实,化虚为实,融入血肉!

    “嗯?这是上灵第一转、以魂转魄的法门!这邱言如何能够施展?”

    在唐莱的震惊和不解中,黑水重掌已经拍到了邱言面前!

    下一刻,邱言紧闭的双眼倏地睁开。眼底闪烁着绿油油的碧光,他抬手掐动,捏出了一个手诀!

    神力自生魂黑洞中涌出,迅速流转,聚集在手上,接着猛然绽放开来!

    神力光辉中,一道身影疾飞而出,周围顿时神力沸腾!

    遍布全城的转运之力像被刺激了一样,疯狂的涌了过来,要将这道身影镇压下去。但这身影一转,从中飞出一道离卦,镇压气运!

    这道身影,自然就是神灵本尊,被书生分身以银孝娥传授的唤神法门召唤了过来!

    本尊一冲出来,二话不说,就分出一道灶神火,落在悬空的通红液丹之上,将唐莱的意念、气息灼烧殆尽。跟着身影一闪,就朝着升空高飞的唐莱冲了过去!

    神灵本尊后方,邱言一把握住了那颗通红液丹。

    这通红液丹,是邱言先前被唐莱废掉的命道修为。里面还蕴含着三道魄影。

    “还要多谢那唐莱,经过这么一转,将走捷径凝聚出的气血精粹了一番,除去了急功近利的隐患!”

    说话间。液丹炸裂,气血元气顺着毛孔,倒流回体。

    书生分身的体内。正有一道一道的香火心念穿梭四肢百骸,依照着上灵三转诀的法门,化为澎湃气血!

    那被短剑刺的支离破碎的生魂,在香火心念的补充下,迅速恢复,三魂重新安定。

    随着液丹炸裂,被抽离出去的三魄归位,邱言的心口、下腹和舌头依次浮现纹路。

    先前被他含在口中,用来维持生机的血丹药力这时也彻底沸腾,释放出雄浑气血,与三魄、倒流而回的元气、流转全身的香火念头共鸣、融合!

    一时间,邱言的气势攀登到了极点!

    轰!

    真气喷涌如潮,爆发开来,将四周的水流直接蒸发!

    血肉深处,第四道魄影显露出痕迹!

    第四魄,英魄!

    察觉到这一点,邱言半点都不迟疑,念头一转,浑身劲力便涌了过去……

    ………………

    另一边,唐莱急速升空,道袍呼呼作响,腾云驾雾,速度比之神灵飞驰亦不逞多让,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天上山峰跟前。

    后面,神灵本尊紧随其后!

    “这个神灵,应该是害我孙儿的帮凶,现在不仅露面,还追到了红叶峰来,这是天赐良机,即便我因心魔反噬,自身陷入危机,但红叶峰可不受影响!正好镇压此神!”

    念头落下,唐莱左手指尖一挑,凌空挥动,墨汁自出,竟在空气中写出一字——

    镇!

    这个字一成型,整个红叶峰轰然巨震,山上枫叶与流水齐飞!

    轰隆隆!

    整座山峰爆发出雄浑气势,通天彻地,连神灵本尊的神威都被这股气势冲散开来!

    “嗯?”

    本尊见状,心生警兆,知道唐莱毕竟积累深厚,宝物层出不穷,他这次苦心布置下杀阵,还得了几个意外之助,却依旧难以一口气将之灭杀,无法解除这个隐患。

    “这实力和势力的差距,单凭布局,还是难以弥补啊!”

    正当神灵本尊打算退去之际,那山峰忽的停滞,满山的枫叶和溪水重新跌落下去!

    “怎么回事?”唐莱通体巨震,疾飞的身躯也停滞下来!

    山峰深处的一座溶洞中,根根钟乳石急速颤抖,有念头和真元从中爆发出来,溶洞深处一根钟乳石里面,四肢尽断的于战果脸露狞笑。

    “唐莱,别以为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你这番狂妄,到底让我抓住了机会!”

    山外,本要退去的神灵本尊突然变退为进,冲到了唐莱面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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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双头四臂!

    轰!

    山峰下的空中,轰然炸裂,气流涌动!

    唐莱翻滚着飞了出去,好似被疾驰的列车撞到一般,腾飞的速度极快,人影一闪,就撞上了山峰,激起大片尘土,形成深坑。

    只是,这一接触到山峰,顿时让他发现端倪!

    “于战果!竟然是你在搞鬼!还有我的那些手下败将,敢暗算我!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残兵败将,能坚持多久!等……”

    轰!

    他念头还未落下,一团火焰就从天而降,打在坑中!

    火焰冲天而起,周围的野兽、妖精,但都被惊得纷纷后退,有的干脆被气浪掀飞出去。

    啪嗒!

    被这团火焰击中后,唐莱整个人居然炸裂开来,化为滴滴水花,其中最大的一团,包裹着一颗扭曲变动的液体丹丸——那是未成形的金丹!

    水花激荡,四散飞舞,很快又聚集起来,凝成人形,露出了唐莱那张气急败坏的面孔。

    未成形的金丹中,魂魄跳动,不断有三种意念流露出来,心魔阴影紧贴其上,吸摄啃食!

    顾不得身躯异状,唐莱抬头上望,嘴里说着:“丹头已成,铸丹修士能施展的神通,我一样能够施展,与法宝相合,足以匹敌四品神灵,你若有心,现在退去,我便不予追究!”

    说话间,他的右肩黑水喷涌,凝成一股,转眼凝实,破碎的右臂就此恢复过来,跟着左手一抬,就听呼啸声起,那柄短剑破空而来,在唐莱身边徘徊。

    “气势汹汹而来,布置了诸多手段。先是种心魔,而后乱气运,这么大的阵势,现在却又示弱,看来这唐莱定是碰到了不小的麻烦,这人心志坚定,行事更有股狂肆之意,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眼下仇上加仇,我若不抓住机会。待他卷土重来之时,就只有败亡一途了!”

    这个念头在邱言心头一闪而过,接着神灵本尊毫不犹豫催动神力,一颗颗星辰蜂拥而出,凝聚为一团火焰,朝唐莱冲了过去!

    看这架势,竟是要使出了全力!

    邱言很清楚,虽然唐莱结丹未成,似乎比不上施间慧那样凝结了妖丹的妖王。可唐莱却有着道门传承,战力更胜一筹,法门、发诀层出不穷,更有诸多兵刃、宝贝相助。所以半点都不能留手,更不能轻视。

    更何况,在那遗蜕之地,施间慧虽有妖丹。但灵气稀薄,难以调动和补充,十成战力发挥出不到八成。现在身处外界,灵气处处,唐莱虽被接连暗算,战力大损,依旧不容小觑。

    眼看火焰来袭,唐莱冷哼一声,不顾心魔和丹头烈火,强行驱动身躯,整个人身形扭曲,化为一道水流,在林间穿梭,避开了火焰!

    轰!

    火焰撞地,山体震荡,山上的树木顿时燃烧起来,熊熊火焰蔓延开来。

    这时候,穿行林间的唐莱忽然一个转向,升腾而起,直达半空,接着水流一卷,显露出身形,就见他一甩右手,将重水镯掷了出去。

    手镯上的剑气,此刻已消耗殆尽,凌空飞出,在半空就整个解体,化为澎湃黑水,一道一道纠缠、分散,似天女散花般,展开一片黑水帷幕,哗啦啦的落下,不只浇盖在燃烧的树林上,更是呼啸这扩散开来,蔓延山体!

    转眼间,这座悬空山峰的一大半,就都被黑水所覆盖!

    哗哗哗!

    黑水汹涌,大浪连绵,将神灵本尊围了起来,水下地面崩塌,水花激荡,散发出沉重、挤压、镇压的意境,朝着山体各处蔓延。

    神灵本尊见状,迅速攀升,同时两手连甩,射出一朵朵火花,火花明亮、灼热,蕴含着一丝天道毁灭的气息,呼啸着向唐莱汇聚过去!

    另一边,黑水边缘渐渐接近一处岩壁。

    岩壁上倏地浮现墨迹,而后露出一个山洞,洞中悬着一根根钟乳。

    “只要将洞中隐患除去,万事大吉!”

    唐莱想着,身子一转,再次化为水流,往下一沉,落入滚滚黑水,在浪花翻滚间不见了踪影,让满天火花扑了个空。

    霎时间,被人窥视的感觉自邱言心底升起,他运转念头,神灵本尊便冲霄而起,摆脱了黑水巨浪,跟着神躯激荡,两只手臂猛地一合!

    聚!

    那一朵朵扑空的火花骤然凝聚,化为一点,这一点爆发出刺眼光芒,而后向下一沉,落入滚滚黑水。

    下一刻,沉闷声响从水中传出,接着强光破开重重黑水,掀起滔天巨浪,将周遭黑水给驱散开来,生生炸开了一片空隙,露出了水下土地!

    这空隙迅速扩大,驱散黑水,眼看就要蔓延到神灵本尊下方。

    “嗯?”本尊突然眯起眼睛,神目中露出一抹寒光。

    啪!

    水面上突然绽放一朵水花,一道激流凌空飞起,转眼到了神灵本尊身后,直指神躯中央!

    凸起、变化!

    神灵本尊的背后突然变化,凸起一块,冒出来一个头颅和两个手臂,眨眼间又凝出一个上半身来,腰部与本尊后背相连!

    双头四臂!

    这心新生的头颅上神目凝聚,直视来袭激流,两条新生手臂迅速探出,和激流碰撞在一起。

    哗啦啦!

    激流散落,水花四散,里面却是露出了一柄寒光逼人的短剑!

    同一时间,极度危险的气息爆发开来,这股气息的源头正是神灵本尊的正下方!

    瞬间,一道凝聚起来的水柱升腾起来,其中爆发出冰寒刺骨的气息!形似张牙舞爪的荒古巨兽!凶猛!狂暴!

    神灵本尊却仿佛早有准备,正体的两条手臂一震,手臂中星辰闪烁、神力激荡,急速膨胀,眨眼的功夫就足足涨了十倍有余,成了两条巨臂,接着双手抱拳,往下一砸!

    下一刻,庞大的拳头与水柱撞在一起,那膨胀的双臂迅速与神躯脱离,神灵本尊则迅速攀升。

    下方……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掀起层层巨浪,方才爆炸的余波还未退去,这边又起风波,顿时风云激荡,狂暴气流爆发开来,重重黑水竟被震荡的从山体表面弹起,在半空中溃散开来!

    水花间飞荡,一道半人半水的身影凌空翻转,正是唐莱。

    忽然,唐莱身子一震,有道虚影从中飞出,跟着体内那颗尚未形成的液态丹头扭曲了一下,彻底失去形态,把融入其中的三魂七魄甩了出来,丹头里的心火缓缓熄灭。

    啪!啪!啪!

    丹头一去,金丹大道的神通便不复存在,唐莱整个人似断线风筝般落了下去。

    但另一边,几道黑水却已侵入溶洞,这水一入洞中,就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凶狠纵横,一连撞断了几根钟乳石。

    这些钟乳破碎,散落的不只有碎石,还有筋骨皮肉。

    冲撞间,黑水向着溶洞深处进发,便在这时,异变陡生。

    停滞!

    黑水忽然停滞下来!

    不只溶洞中的黑水停滞,连洞外、整个山上无论是流动的、还是飞溅的,甚至是被爆炸震荡的散落开来的黑水,都停滞了下来!

    不知从何时起,整座山峰被一层银色光雾笼罩起来,光雾中所有的事物似乎都停了下来。

    神灵本尊亦被这股力量禁锢、停滞,若非有离卦护身,整个神躯就要被这突然出现的银雾镇压、封镇!

    即便如此,有雾气封堵,本尊的感知受到阻碍,移动亦变得困难。

    “这股银雾竟是神力!”

    感受着银色雾气中蕴含的力量,神灵本尊皱起眉头,他还从银雾中,捕捉到了一丝杀意。

    不远处的树林中,跌落在地的唐莱面色苍白:“冻结因果?这是三品神灵的神通!居然有三品神灵出手!这里不过下界的边疆之地,怎么可能出现三品神灵?”

    突然,他从光雾中捕捉到了浓郁杀意,顿时惨笑起来:“好!好!好!这帮手是一个接着一个,连三品神灵都出面了,被这么多人算计,我唐莱就算今日殒命于此也算值了,只是不到最后一刻、不拼个鱼死网破,我又如何能够甘心!想杀我,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念至此,唐莱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中闪烁着疯狂之色,抬手一拍,将整条手臂插入土中。

    ………………

    山峰外,高空上,道城隍悬浮空中,脸上冷笑。

    “这次过来,真是不虚此行,不只是能得一件法宝,还能拿到道门入侵的口实,除此之外,竟遇到了那名新神,可谓一箭多雕,鸿运当头!不过不能大意,要先夺了符篆神位,囚禁起来,防止节外生枝。”

    心里想着,他抬起一只手,手中银光闪烁,银色雾气不断从中飘出,向下沉去,笼罩了下方一整座山峰。

    突然,道城隍面色微变,眉毛皱起,露出诧异之色:“这个道门之人竟有这等魄力!这么一来可麻烦了!”

    这个念头刚落,就听下方山峰轰鸣,巨大的山体陡然跌落,速度奇快!

    呼!

    山体这么一落,将气流带动起来,狂风一起,肆虐呼啸,将武信城笼罩起来。

    城中本就大乱,这时风起山落,城中之人登时亡魂皆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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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掌 孤注一掷!

    武信城外,军营。

    宋渊与女儿宋倩穿营过阵,安抚着各营将士。

    待宋渊到了骑兵营,却听到几声争吵,此时局势险恶,任何事情都不能轻视,宋渊便亲自过去,盘问一番后才知道,争吵的原因,竟是因为邱言。

    刘宏等几人,要去城里将邱言给带出来,防止意外。

    “那邱言和将士还有交情?”宋倩并不知道邱言与葛洛兰结怨的原因,听到刘宏等人的要求,不由好奇。

    知道事情经过的宋渊却是摇头失笑:“那邱言倒是有些书生意气……”他还待再说,突然被一声惊呼打断。

    “大将军,不好了!你看天上!”

    即便没有人提醒,宋渊这时也已发现了天上异变,只见悬于空中的那座高山,通体巨震,接着疾速跌落下来!

    这么巨大的山峰,直落下来,庞大山体挤压空气,造成的狂风波及方圆几里,不只是武信城,连这片兵营也在其中。

    “怎么回事?不是说修道之人纵然寻仇,也不敢波及凡俗么?”

    看着高山坠落,一直以来表现得稳如泰山、谈笑自如的宋渊终于变色。

    宋渊身边,体格庞大的亲卫看着高山落下,喃喃说着:“这……属下也不明白,修道之人虽不受天庭天条制约,但也有功德福报之说,不可能肆意杀戮凡俗,更不要说移山砸城……”

    “不可能?哪来的不可能!事情都摆在眼前了!”宋渊沉声说着,已然收拾了心神,强自镇定,他知道越是危机时刻,自己越不能乱了阵脚。

    宋倩也看到了高山坠落,愣了一下,急急说道:“父亲,母亲还在城中府内……”

    但宋渊理也不理。转头吩咐:“若事态严重,我免不了要给朝廷上道折子,自请去职,可几万军队不能乱,更不能让沼人乘虚而入……”

    周围诸多兵卒早被天上异状吓住,哪里能注意宋渊在说什么。

    实际上,宋渊嘴里的沼人,眼下也陷入了危机。

    沼人小王子葛洛兰,他被邱言下了禁制,但自身并不知晓。这葛洛兰住的院子离节度使府很近,所以刚才水淹土掩,受到波及,院墙倒塌,屋舍损毁。眼见情况不对,葛洛兰立刻带人离开院子,一路疾奔。

    城中混乱,众人各自夺路而逃,不时能见到有人被踩伤。甚至有人被践踏致死!

    驿馆里的学子早就跑的差不多了,这里靠近城门,葛洛兰等人来到这里,刚要松口气。城中突然刮起狂风,同时有股恐怖威压自头上落下!

    葛洛兰抬头上看,顿时面无人色。

    只见庞大的高山呼啸落下,携着狂风。遮天蔽日,好似天塌了一样!

    山体遮阳,城中阴暗!

    节度使府内。横断大山神亦被眼前一幕惊住了。

    “那道士未免太过疯狂了!”

    这时候,离他不远的一处水洼中传出噼啪脆响,有晶莹的冰雪飞溅,跟着陈衍破冰而出,但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天上的景象给惊住了。

    “这……”

    同一时间,城中处处都有人抬头看天。

    方子延等人跌跌撞撞的奔跑,几经周折,却还没有跑出城去,这时听到风声,感到威压,同样抬头,登时面如死灰。

    街头巷尾的巡查兵卒早就没了秩序,惊慌失措。

    百姓、商人、书生、兵卒,在这一刻,都瞪大了眼睛,心寒绝望!

    一时间,整座城池散发出绝望、恐慌、死寂之念!

    ………………

    “哈哈哈!置之于死地而后生!凝丹不成,心魔反噬,丹头破碎,三魂七魄都受了损伤,便是活下来也再难寸进,可若破灭满城,掠夺气运,凝聚精血!就能浴火重生,破而后立!”

    天上山峰,唐莱躺在林中,半个身子融入地面,血肉的颜色发生了变化,如泥土一般,脸上则露出疯狂之色。

    现在,他已山穷水尽,连受重创,强敌环伺,外无援军,什么都不做,便是一个死字,还不如孤注一掷,败了不过就是身死,可若得手,即便日后后患无穷,但总归是一线生机!

    天空中,道城隍冷冷的注视着高山下坠的一幕,隐约捕捉到山上的两道杀意。

    “那个新神不是个易于之辈,不容小觑,眼下高山下落,我没有必要出手,一来这里是兵家之地,没有必要替别人火中取栗;二来若满城死难,道门难辞其咎,罪证确凿,而且人都死了,自然没了气运,影响不到剑南道;这第三,就是有人对我有着杀心,如果分心救人,很可能被别人趁虚而入!”

    道城隍冷静分析,将得失都罗列清楚,顿时了有主意,嘴角带笑,安悬空中,一副看戏的模样。

    高山急坠,狂风呼啸,山体表面被气流吹拂着,生长于此的野兽直接就被吹飞,便是那些守山的精怪,也要耗费九牛二虎之力、借助蔓延全山的银雾之力,才能勉强定住身形。

    那些银雾,蕴含神力,异常玄妙,似乎只针对神通之辈,镇压、禁锢,对没有神通法术的野兽没有影响,只是眼下,这禁锢和镇压反倒成了救命稻草。

    狂暴的气流与浓郁的无碍中,有一道翡翠色的身影摇曳不定。

    神灵本尊通体泛光,身边有离卦飞舞,排开银雾,留出空隙。

    “高山疾落,满城罹难,仔细算来,这唐莱是因我而来,若任由满城生灵横死,都要算是我的因果,况且不管是性命之道,还是神道,都求一个不违本心,如何能因个人恩怨而波及无辜?这点担待,还是要有的,不然还修个什么道?”

    一念至此,神灵本尊身子一动,在离卦的护持下飞腾起来,眨眼的功夫,便掠过一片树林。然后探手一抓,那手臂伸长足有十丈,手掌膨胀,一把落入泥土,将陷入其中唐莱握住,然后生生拽了出来!

    淅淅沥沥的泥土从唐莱身上落下,这位上灵高手一脸震惊,连受重创的他,此刻已无力反抗,甚至难以驱动飞剑与法宝。

    飞驰!

    狂风在耳边呼啸。唐莱就这样被神灵本尊抓着疾飞。

    “怎么回事?这片银雾能阻碍感知,这尊神祇,为何能这般准确的把握到我的踪迹?一把就将我抓住!”

    念头急转,唐莱面色凝重,没有注意到身上缠着一道阴影,他被从山体中拽出,眼看就要失去最后希望,如何能够甘心?

    “也罢!此时不拼,万事休矣!”

    知道情势危急。唐莱一咬牙,在间不容发之际,勉强捏出一道印诀!他的身躯在被握住的瞬间,就被神力渗透。难以动弹,所以这道印诀是燃耗了念头、意念,以神魂为手,在心中凝出的!

    印诀一成。唐莱浑身血液便沸腾起来,皮肤发黑发臭,那股恶臭和漆黑之色。转眼就蔓延全身,接着竟向着神灵本尊的五指蔓延过去。

    “我现在全身剧毒,只要一死,浑身炸裂,化为毒雨……啊!”

    唐莱话未说完,身上突然起火,整个人被火焰灼烧,皮肤翻滚,宛如水花,隐隐蒸发!

    “嗯?”神灵本尊轻咦一声,皱起眉头,然后抡臂一甩,将惨叫的唐莱扔了出去!

    轰隆!

    武信城中一处顿时尘土飞扬。

    山峰临城,狂风肆虐!

    山与城之间的距离,只有百丈长!而且正迅速缩小!

    山体巨大,在城中投下阴影,常人用脚去跑,根本跑不出阴影笼罩,绝望在城中蔓延,突然有人惊呼,注意到山底多了道泛光身影。

    这人穿着灰袍,发丝如火。

    “那人是谁?”

    万众瞩目中,这道身影的出现,令满城绝望之人心生疑惑。

    跟着,就见他抬起两臂,整个人宛如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翡翠色的光辉爆发开来,如同太阳般耀眼!

    轰!轰!

    一连两声撞击声响,似雷霆炸裂,那人将膨胀后的两手印在了山底!

    咔!咔!咔!

    接着庞大的手臂节节炸裂,竟被高山直接压爆了!

    不过,受此一阻,山峰下落的速度顿了一下,略有减慢,但收效甚微。

    这阻挡高山之人,当然就是神灵本尊,他燃烧神力,膨胀神躯,以手当上,在两臂炸裂后,催动星辰,重新凝结出两条手臂,再次伸出去阻挡!

    咔!咔!咔!

    两条新生手臂再次被压爆!

    只是,炸裂开来的神力并未散去,而是化为星星点点,渗入山体。

    山峰底下,显化出一层陶土。

    随后,山峰直落,神臂阻挡,在短短一息时间里反复上演。

    爆!爆!爆!

    神灵本尊不断凝出手臂,被接连压爆,令山峰下落的速度略有减缓,但大势不变,离城只余八十丈!

    “不行!即便我为神灵,但以一己之力,想阻挡这座山峰还是太过困难,此山不是凡石所成,神力渗透起来太过费力,必须要寻找助力!”

    邱言一念至此,立刻有了动作,就看神灵本尊一震,神躯上飞出几点星光,散落全城,跟着整座武信城隐约震动!

    那一座座屋中灶台自行燃烧,火焰跳动,烟雾升腾,从门窗渗出,向神灵本尊汇聚过去!

    烟雾中,蕴含着意念、回忆,都是往日灶边人在烧饭、炒菜时留下念头和情绪的碎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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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事情比较多,所以上传的晚了点。

第一百六十五章 民愿为天,当勇当坚

    神灵的神力,源自信民香火,而种种神通,则取决于信民寄托出的念头。

    这些源自城内各处灶台的烟雾,一汇聚过来,就融入了神灵本尊的神躯中,转变为一道道神力。

    烟雾源源不断,补充到神灵本尊身上,神力连绵不绝,两条手臂已然没了形态,化为层层光晕,抵住山峰!

    轰隆!

    山体震荡,尘土从山底向上蔓延,好似沙尘暴一样,这是骤然急停产生的反作用力,掀起了风沙。

    只是,山峰虽停滞了一下,但很快就重新跌落,速度减缓许多。

    这时候,武信城各处突然传出隆隆声响,一根根石柱破土而出,急速攀升,撞在山峰底下!

    崩!

    被柱子这么一顶,自身先就碎裂,但也令山体的下落速度再次减慢!

    下方,又有几根石柱破土而出,横断大山神站在一根柱上,朝神灵本尊拱手作礼:“这位同道,我来相助!”

    话音刚落,空中忽的响起一阵破空声,就见一群符箓直飞上来,一张接着一张的贴在山底,顿时气流涌动,灵气汇聚,隐隐托住山峰,令其下落之速再减!

    跟着,陈衍踩着两张符箓飞了上来,手上掐着印诀,口中念念有词,连与两名神祇打招呼的功夫都没有。

    两尊神祇、一名修士,共同出手,使出了种种手段,终让山峰的坠落之势缓下,山体带起的气流也随之变小。

    狂风渐稀,天倾之感略有缓解。

    城中的百姓、上古、兵卒、书生,这时也回过神来,意识到天上三人正试图拯救他们,心头绝望被驱散了几分,重新燃起希望之念。

    “神灵保佑!”

    “到底是有义士!”

    “这三人莫非就是神仙?”

    ……

    大悲大喜。精粹的念头从城中诸人身上散落,飘荡四方,其中一部分落入房中灶台,随着烟雾传递出去。

    “咦?”邱言心中一动,神灵本尊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力量,“这些念头……”

    就在这时!

    一团银色雾气飘荡过来,四周猛然间雾气森森,一道人影在其中浮现出来,宛如梦靥。

    就听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是哪里来的神灵?法职与这武信城并不相容,已然越界。跑到其他神祇的法域收集香火念头,这可是不小的罪名!”

    话还没说完,就有禁锢之力笼罩了神灵本尊,来势迅疾,只是邱言并未慌张,仿佛早有预料,神灵本尊一翻左手,手中多了道魂影,五指并拢。魂中火起、凝成一团,再一弹,就把这团魂儿给射了出去!

    魂团激荡,越过层层银雾。到了那道人影边上。

    这道人影,就是那道城隍了,他本打算在山峰落地后,再借此发难。一箭多雕,没想到神灵本尊竟出面阻挡,情势发展到这地步。道城隍不好阻止,以免落人口是,却能找个借口从中作梗,要趁着神灵本尊难以分神他顾的关头,一举拿下!

    只是,看到这团魂影,道城隍心头却莫名闪过一丝警兆。

    “怎么回事?不过一五品神灵,他施展出的手段,对我能有什么威胁?”

    这样想着,道城隍抬手一抓,手中魂力激荡,好似万民呐喊,气血澎湃,生生要将那团魂影冲散,却未料到,魂影尚在途中,忽然燃烧起来,接着一闪,瞬间冲到了跟前,魂力倏地爆发!

    顿时黑光四散,大风如梭,布天盖地的呼啸开来,好似要将天空撕开一样,滚滚雷音连绵不绝,暴雨般打在道城隍的神躯上,令得他浑身震颤,银光闪烁的神躯似要粉碎一般!

    “这是……”

    这么一爆,释放出的威力委实出乎了道城隍的预料!

    看似随意的一招,居然有如此威势!前后的反差,令人不由放松警惕。

    “居然是神魂炸裂!这新神竟引爆了一个神魂修士的神魂,用来攻敌!”

    强烈的爆炸,将银雾撕开,令道城隍的神躯模糊了一下,内里传出咔嚓一声,仿佛有东西断裂,他翻滚着飞了出去,足足百丈,才堪堪稳住身形。

    “好个神灵,好大的手笔!差一点,差一点……”道城隍的神躯重新凝聚,流露出骇然和恼羞成怒的情绪波动。

    看在神灵本尊眼里,却令邱言心下一沉。

    “引爆神魂都不能重创他,这道城隍果是踏入三品了!所拥有的手段,超乎了我的想象。”

    刚才那招,看似临时发出,却是邱言的底牌之一。

    在那遗蜕之地,邱言与银孝娥降临廉溪部中,先碰到了驱使阴傀的黑骷髅,又遭他人暗算,先后几次,被邱言破去几人,更将两名神魂修士的神魂镇压在经部书架中。

    神魂修士神通不凡,单论境界,还在凝魂境之上,但遗蜕之地灵气不足、诸生不散心念、情绪,无从补充,所以战力大跌,可本质不变,所以被神灵本尊抛飞出去,爆发出的威力,超乎想象!

    这么一爆,不只将道城隍崩飞,将银雾撕开了裂口,更搅动风云,推动气流四散,将庞大的山峰吹的歪向一旁!

    “好!若让山峰歪斜,落到武信城旁,即便有所伤亡,但总算保住了大部分人的性命!”横断大山神见状,便知厉害,神力流转,一道道石柱破土而出,拧成一股,往上一冲,配合着山峰重心的变化,想要将山峰顶向一旁。

    另一边,踩符而飞的陈衍也有同样打算,手诀变动,满天符箓呼啸旋转,调动灵气成旋,试着推动山峰转变下落方向。

    神灵本尊则依旧施展神力,托住山底。

    可惜,一神一人,费劲心思的将山峰挪动了少许,就有股浩大威势冲击过来,瞬间笼罩整座山峰!

    接着,狂暴的吸摄之力爆发开来。似长龙吸海一般,转眼间将方圆几里的灵气吸摄一空!

    灵气一去,一张张符箓失了共鸣,威力大减!

    陈衍面色剧变,露出怒意:“事关一城生灵生死存亡的时候,怎么还有人插手捣乱?”他朝吸摄之力的源头看去,入目的是名一身绸缎的青年——

    剑南道城隍!

    城隍浑身银光闪烁,身后浮现虚幻景象,有万民呐喊,有村寨城郭。一道道民愿流转不定。

    “此神竟将阴阳路彻底洞开!果然是三品神祇!法域衍生!”横断大山神见到这一幕,神目紧缩,“只是为何要挑在这时候?阻碍救民,这不是倒行逆施么?”

    他的疑问并未持续多久,就听道城隍说道:“你这新神,越界争香,本就违反天规,我稍加制止,你就突出辣手!罪上加罪!说不得。只能拿下了!”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神灵本尊。

    本来,唐莱沉山砸城,道城隍为方便事后利用。乐见其成,神灵本尊出手阻碍,他为避嫌,不便阻止。只想从中作梗,可神灵本尊既然对他出手,就落下口实。能顺理成章的拿下,事后有人质问,也能以此事说事,所以他便不再掩饰,图穷匕见!

    话音落下,其人背后的景象扩散开来,仿佛化虚为实,将支撑着山峰的石柱和符箓吞噬殆尽!

    霎时间,好不容易缓下来的山体,再次急坠!

    “道城隍!你这是做什么?”横断大山神大惊失色,不禁出口质问。

    “我做什么,轮不到你来质问,好生在旁看着,若是出手,就是协助恶神,后果如何,你自己思量!”道城隍根本未将大山神放在眼里,念头一转,包裹整个山峰的虚幻景象,震荡起来!

    啪!

    神灵本尊双臂所化的神力光晕,被震荡的溃散开来,再也难以支撑山底,整个神躯隐隐有溃散的趋势!

    道城隍这番出手,竟是半点都不留手,直接调动了万民之念!

    陈衍见状,脸上怒气越发浓郁,朝着道城隍厉声喝道:“你既有这般能耐,只要出手,不难救这满城生灵,见死不救无德,趁人之危无耻!”说话间,他身上飞出百多张符箓,向道城隍疾飞过去,光影随行!

    道城隍冷笑一声:“凡俗修士,也敢聒噪?此山落下,乃是命中注定,天意如此,你我如何对抗?”他挥动衣袖,袖中传出万民呐喊,声浪奔涌,将飞来的符箓吹得没了影,连带着陈衍都被吹飞出去,成了天边一点。

    道城隍摇摇头:“可惜修行不够,看不透天意。”

    “好个天意!”

    突然,嘹亮之声从山底传出,乃神灵本尊发出,他受虚幻景象侵扰、震荡,神躯已然模糊,却依旧竭力抵挡山峰下落。

    “道城隍,你位列阴司,牧守一方,记录善恶,牵引魂魄,神力香火是万民给予,承的乃是民意,现在却满口天意,真个可笑,这样也能称神?”

    道城隍听了,脸色阴沉:“口才不错,嗯?”

    他突然察觉到气氛不对,一股令他心悸的威压自下方传来,低头一看,顿见整个武信城中民愿沸腾,化为漩涡,大势将成!

    “城中发生了什么?”见到这一幕,道城隍意识到情势不妙。

    下方,城中诸人,无论是百姓、商贾,还是书生、兵卒,甚至城中沼人、精怪,连同城边军营里的诸多将士,此刻的心中都浮现出一道身影。

    一手持印,一手捧山,发丝如火,灰袍似烟。

    这人一现心中,就大放光芒,开口说出一句话来——

    “民为神主,民愿为天,神当护民,民亦应心存真念,大难当头,当勇当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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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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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果介绍:
一问:何为道?
答:性道为神,命道成仙,成仙为神皆是道
二问:何为大道?
答:性命乃第一大道。
三问:何以见得是大道。
答:打你一拳,性命两散,你还修什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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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为神,化三身性命,可修无双大道;
命里带煞,踏大千世界,只争一炷燃香。
仙道玄奇,神道奥妙,百家争鸣皆在人道。
道果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道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道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