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她感到无聊的时候,她就会去自家的后院默默地发呆。马瑞恩家的后院在毗邻河岸,占地很开阔。在那里,马瑞恩摆设了一些木桶,用来当成练习射箭的靶子。马瑞恩每天早上会过来试着去拉开弓弦,把这当成自己锻炼。
马瑞恩每天早上会一丝不苟的花上一个小时,心平气和的射出30枝箭,用来保持自己的体力和检测自己的技能。多年以来,马瑞恩一直是射击比赛的稳居冠军者,靠的就是每天的训练。
今天马瑞恩跟我父亲絮絮叨叨的谈到了天擦黑,匆匆的让厨娘准备的晚饭,就跟着我父亲一起走了。这让本来就很失落的小葵更加的寂寞了。她在心情烦乱不已的情况下来到了后院。
小葵进入静默状态。马瑞恩告诉过她,扣动扳机其实不是最重要的时刻,最重要的是扣动扳机前的那一段调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弩手必须绝对专注,要忘记除了目标的一切并降低呼吸次数。在扣动扳机前甚至要停止呼吸,把肌肉调节到一个完美的状态。最后扣动扳机。
小葵在这种静默里面能感到安静,她希望用这个方法来扫除自己的烦恼。但是就在她扣动弩机的一瞬间,她失败了,一个身影窜入了她的脑海,她陷入了极短的慌乱之中。但是就是这一丝的慌乱,让她把弩箭射进了前方的小树林里面,偏离了木桶上的靶心。小葵微微的抬起头,看了看远方吞噬了自己的弩箭却毫无动静的树林,在黑暗里感到了一阵绝望慢慢的从心底涌出来。那感觉就好像沉船上的水手看见海水从漏洞的船底渗上来一样。那一刻,小葵几乎哭出来。
在后院呆到了入夜很晚之后,小葵默默的回了屋子里面上了床。她失眠了,在黑暗里想着自己最近这段时间里让人无奈的心路历程。每每她想到温泉镇上的邂逅的时候,就会从心底感到一丝温暖,但是在温暖过后,她又会陷入一种深深的绝望之中。她在每一分钟里面都可能陷入这种绝望,那种绝望会突然袭来,排山倒海,让人毫无招架之力。这种绝望会在温暖的早晨的被窝里来到;会在美丽的下午的花园里来到;会在干净整洁的餐桌布前面来到,会在各个时候突然小葵的内心撞得乱七八糟。
过了一会,马瑞恩抹黑进了她的卧室,她知道,父亲不会掌灯的,因为他担心那样会弄醒自己。小葵闭着眼睛装睡,她感到马瑞恩坐到了床边,摸了摸她额头上几缕散乱的头发,把它们缕好。马瑞恩缓缓的俯下了身体。小葵感到一股微微的风压迫了下来。马瑞恩轻轻的吻了吻小葵的额头,在黑暗里叹了一口气。
“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姐姐吧,该死的战争,把那么多的命运都改变了,我的命运,小葵的命运,那么多的命运都被改变了```诶```睡吧,孩子”,马瑞恩自言自语道。他摸了摸小葵的脸,从床边站了起来。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回过身把小葵的枕头稍稍的垫了垫,让小葵趟得更舒服一些。
马瑞恩现在还都沉浸在一种激动之中,他看见了艾德琳的那一刻,就知道,这肯定是小葵的姐姐。世界上不会平白无故的就有两个人长得那么像。而且加西亚随后跟他谈论起当年的故事后,他就更加的确信了。
马瑞恩目光闪闪的说他也没有忘记过那些可怕的场景:“您应该知道,加米奇盛产优质的麦子。每年,农夫会呵护着地头上的麦子,他们视它们为自己的孩子,他们看着大地变成希望的新绿,然后在劳作里等着大地变成丰收的金黄。”
“我曾是一个土地测量员,我曾背着器材走过了罗多克大大小小的原野,那些微风轻吟的日子我永远不会忘记。我记得那些土地芬芳的味道;我记得年轻漂亮的人们在丰收的大地上歌唱;我记得每一条绿的发蓝的小河和映着白云的幽幽的湖泊。我记得那里的一切。但是战争来了,那些旧时光一去不复返了。田野被点着了,大地上飘散着灰烬的味道;年轻的人们被迫走上了战场,他们的恋人和妈妈的眼泪一直是我心头的血;那些小河和湖泊里飘着泡的发涨的尸体。战争太可怕了”。
“您应该记得磨坊山上那十二座巨大的磨坊吧,曾经,农夫们会在秋收的时候把一袋袋的麦子送到那里面磨出优质的面粉,那个时候,从几十里以外,都能看见金黄的大地上矗立着的这十二个巨人,它们就像温和的巨人在招手一样缓缓的转动。但是我找到小葵的那一天晚上,这些磨坊全部被焚毁了,十二团火焰在漆黑的原野上绝望的发出着刺眼的光芒;十二个伤口在大地的胸膛上痛苦的旋转;十二个死去的巨人在没有星星的夜里捂着脸蹲在地上哭泣。那些美丽的旧时光一去不回了,那天我失望极了。但是就在我快要对这个世界绝望的时候”,马瑞恩停了下来,看了看艾德琳,“我看见了在地上哭泣着的小葵。这个小家伙在地上吭吭唧唧的乱动弹呐。我惊呆了,我以为这是上帝赐给我的孩子。我当时找过周围,但是我没有找到你,因为当时我要去救援一个村子,所以我来不及逗留更久,随后我带走了小葵”。
马瑞恩走到了艾德琳身边,蹲了下来,让自己和坐着的艾德琳一样高。马瑞恩看着艾德琳,心中一阵绞痛。他不用多想,就知道这个失明的可怜姑娘受过多少的苦,这十多年的苦难化成了马瑞恩心中无限的愧疚,马瑞恩说不出多的话来,只有轻轻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昨天晚上听见马瑞恩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之后,小葵已经知道了马瑞恩会有一些事情告诉自己。小葵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明白马瑞恩自己有一个姐姐是怎么回事,她以为可能是马瑞恩的什么亲戚有一个可怜的女儿要投奔到自己家里来吧,小葵虽然不是很喜欢陌生人。但是如果马瑞恩真的要她这样做,她也不会拒绝的。她把马瑞恩的焦虑理解成了他担心自己为难。
小葵平静了一下呼吸,走到了马瑞恩面前。小葵的平静却让马瑞恩更加的无所适从,他生怕这个消息会打破小葵安宁的生活。但是昨天晚上艾德琳的哭泣却让他无法释怀,他已经让这个可怜的女孩想自己的妹妹想了十多年了,现在必须把她的妹妹还给她了,这是他必须做的事情。
这天晚上,一直默默的待在自己房间的小葵终于出来了。她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呆了一天了。马瑞恩告诉小葵:“那个将军和我商量好了,除非你自己愿意,不然我们不会安排你们见面的。你虽然不是爸爸亲生的,但是爸爸会比爱自己更加爱你。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的决定,小葵,你自己决定。”
小葵一整天都没有出来。她仔细的打听了自己最初的身世,马瑞恩把加西亚收养艾德琳的故事告诉了她。小葵知道了这些年来一直有一个姐姐在为自己担心,这个姐姐看不见,只能在黑暗里默默的爱着自己。
她从来没有想过马瑞恩对自己的爱是那么的无私,她一直理所应当的享受着这一切,但是现在,她知道,这个男人只是自己的养父,但是却这么的爱着自己。她多么希望自己不知道这一切啊,但是她转念一想到自己的姐姐一直在为自己而难过的时候,她就觉得如果不去面对这一切,是多么的自私。到最后,她终于决定来直面自己的命运。那感觉就好像婴儿从母腹中出来,离开了温暖的羊水,突然被寒冷的世界包裹了一样陌生而恐惧。
马瑞恩搂住小葵走过将军府的走廊的时候,看见在走廊的尽头,加西亚,我父亲,莱特和哥布林,还有老管家以及一群仆人都在这里等候着他们。大家神情肃穆,默默的见证着这相逢的时刻。战争已经过去多年了,但是它留下的让人叹息的命运却依然让人们苦苦的挣扎。
艾德琳捧着一汪水,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她的眼泪顺着脸颊不住的淌落,滴在她捧了十几年的一泓清泉里。水和眼泪早已相溶,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闪耀过了最明亮的星辰。
第七十二章 父亲大学期间的故事 22
马瑞恩坐在房间里面,看着小葵空空的房间,默默不语。
小葵说了,要去跟自己的姐姐住几天。马瑞恩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他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要求了。但是当然他真的开始帮小葵打点行李准备让她去加西亚府上多住几天的时候,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席卷而来,他突然觉得小葵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小葵在与艾德琳相认的那天晚上,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那之后小葵似乎马上变了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她成天的黏在艾德琳周围,跟她说着话。
马瑞恩从加西亚那里知道了艾德琳的一些特点和爱好,他发现,即使这些年这对姐妹没有丝毫的接触,她们在很多方面似乎都像是串通好了一样的表现一致。比如她们喜爱一样的披肩发型,比如她们喜欢同一种维基亚布料,比如她们在舞蹈上共同的偏好。比如,她们都深深的喜爱着葵花,那种沉默的爱。
这让马瑞恩不由得想起了那本医学书,想起了书里说的同生姐妹兄弟的投射性状。他知道,小葵非常的健康,而按照那本医学书中讲的,小葵就应该是视力奇差才是。他跟加西亚聊了聊这个事情,哥布林和我父亲以及莱特在一边听着。当马瑞恩说“谢天谢地,写书的人是庸医,小葵一点事都没有”的时候,哥布林的脸一下刷白了。
加西亚说:“恩,那是本什么书啊?怎么这么乱说的呢。我见过很多双胞胎,拥有完全不一样的性格和命运的。”
马瑞恩说:“叫什么《哥布林和萨贝尔手把手教你成名医》,以前小葵有些内向,我买来了这本书来研究的。现在发现那果然是江湖郎中的骗人的说辞”。这个时候,马瑞恩发现加西亚,我父亲以及莱特都意味深长的看着哥布林,他感到很好奇:“你们为什么都看着这位先生呢?”
哥布林尴尬不已:“没```没什么,先生。我想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可能那两个人考虑有一点点失误吧。我相信您说的那一段应该是那个叫做萨贝尔的人写的,我有这个感觉。”
马瑞恩不解其意:“呃```也许吧。谁写的和我没关系,不过可以从一个人的朋友看出他的水平,这么说来,这个哥布林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气氛不可逆转的尴尬了,大家继续围观着哥布林,马瑞恩兀自的想着小葵的事情,哥布林顾左右而言他。
就在这次会面后,小葵说她想留下来陪着姐姐住几天。马瑞恩答应了他。
一晃已经几天过去了,马瑞恩突然发现,小葵走了之后,自己的房间像是空气被抽空了一样。他不再觉得温暖的室内是一个休息的好地方了,他无聊的看着周围,厨娘来请示他晚饭吃什么的时候,他只是摆摆手说随意。厨娘晚上来问同样的问题的时候,发现马瑞恩坐在餐桌周围,桌上摆放着中午的菜肴。这个精明的女人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多问了,她收拾好了餐具,不再来打搅马瑞恩。
马瑞恩坐在昏黑的室内,想着小葵平时的一颦一笑,想着小葵或者娇憨或者狡猾的微笑,想着小葵跟他比赛射箭输了的时候气呼呼的表情。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小葵说话的声音,挥之不去,这种思念让他精疲力竭。那种深深的压力让他感觉又像是回到了多年之前的战场上,他关于那段时间的记忆充满了浓厚的水汽,乌云压的很低,好像整个自然都被一个无形的巨掌压在下面,随时都会崩溃一样。
莱特知道他曾经在战争中站在南军这一边后,看马瑞恩的眼神都变化了。莱特并不过分的苛责加西亚将军作为一个南军将领的身份,因为首先加西亚一直随着大军心动,而他的父亲老莱特是被游击队杀死的,加西亚与老莱特的死无关;其词,加西亚是莱特在罗多克期间学习和生活的资助人,这让他也不能挑剔什么;何况加西亚是罗多克人,虽然莱特在内心里面依然把罗多克当成南斯瓦迪亚,但他并不强求南方人有相同的看法。
不过马瑞恩不一样:他是斯瓦迪亚人,标准的北方人。但是在战争来的时候,他却站在了南军方面。在艾德琳与小葵相认之前,他听见马瑞恩讲述他在南方见闻的北军的残暴时,就会很愤怒。因为他认为这是马瑞恩在为自己的同胞抹黑。
马瑞恩似乎很敏锐的觉察到了莱特对自己的敌意,但是他并不会过分的苛责莱特。因为同胞对自己的不理解他已经忍受了很久了,那些中伤和质疑马瑞恩不是太在意了。他懂得怎样在内心去保护自己,那就是选择性的置若罔闻。
在解决完小葵的问题后,马瑞恩留了下来与加西亚做告别前的寒暄。加西亚无意之间说起了孩子们的安排,马瑞恩从而知道了莱特将要去寻找自己父亲的骨骸,然后乘船返回哥莫斯。马瑞恩突然的觉得,其实莱特很可怜,他是一个在战争里面失去了亲人的孩子,而且莱特还是一个遗腹子,从来没有见过他自己的父亲。
马瑞恩知道莱特不喜欢自己,但是他决定帮住莱特一把,那些年他几乎跑遍了罗多克所有的名山大川,他知道斯瓦迪亚人的很多的埋葬尸骨的地点。他知道向莱特伸出援手可能是吃力不讨好的活计,但是他却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他不愿意放弃帮助一个战争受害者,就如同他不愿意阻止小葵认亲一样。
加西亚正在发愁这个事情,因为他对山区里面发生的事情知道的比较少,而他作为罗多克将军,过多的插手一个斯瓦迪亚军官的死在政治上有危险。他乐得马瑞恩来管这件事情,他安排了莱特与马瑞恩的会面。莱特在会面期间说的话满是揶揄。但是莱特还是有基本的分寸的,因为加西亚告诉过他,马瑞恩是干游击队出生的,对山川地形无比的熟悉,如果马瑞恩愿意帮他,他会少费很多事情。
马瑞恩听着莱特讲着自己的故事,这故事是哈尔在苏诺的时候给莱特讲过的。
当马瑞恩听莱特说他的父亲是与一个苏诺中年骑士一起战死的事情,马瑞恩几乎要叫出来:“什么?!”,但是多年身为狙击手的素养让他压抑住了心里的冲动。他问了问莱特知不知道他父亲死去的具体日期和地点,莱特照实说了。马瑞恩在心里面确信了,莱特的父亲就是多年之前的那支补给队的押运官之一。
马瑞恩的心扑扑直跳,他自己几乎是对面这个年轻人的杀父仇人。他隐隐约约的记得那个中年骑士与旁边的那个年轻人的样子。那个年轻人,就是眼前这个人的父亲吗。冥冥之中是谁在操纵着一切呢。
他记得当时他迟疑了,没有扣动弩机。他看着那个苏诺中年人像是在跟着自己的子侄聊天一般从自己面前走过,在接下来的几十秒里面,那两个人就被战争撕碎了。马瑞恩有些喘不过气来。现在,他更加的不怪莱特敌意的眼神了,他甚至觉得,自己被莱特恨得不够。他没有勇气告诉莱特,老莱特正是死于他的部队之手。
“你的父亲是在菲德纳山口遭遇不幸的是吗?”马瑞恩问道,其实他心里知道的比莱特更多。
“是的,同胞”,莱特讽刺的说。
“我想我知道你父亲下葬的地方,具体地方”。其实马瑞恩甚至知道那个中年骑士和莱特的父亲下葬的具体坟冢,在第几棵树到第几棵树之间他都知道。但是他不敢说出来,他怕莱特怀疑自己。他甚至在幻觉里看见满脸是血的老莱特冲着自己嚷嚷:“在我的儿子面前感到羞愧把!同胞!”
莱特很奇怪:“具体地方?”
是的,马瑞恩记得具体地方。
在菲德纳山口的一座小山的山脚边,那里有一片槐树,周围长满了青草,齐人腰身。老莱特和那个中年人安葬在一块天然的花岗岩边上。恩,就是那里。
马瑞恩记得极其详细,因为这些年这个地方一直出现在他的梦里面。而马瑞恩之所以有这些记忆片段,是因为他到过那里,说的更加详细一点,他参加了老莱特和那个中年骑士的葬礼。那天马瑞恩的队伍袭击了补给队后,迅速的撤到了山里面。在那里他们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官道上的斯瓦迪亚人的哨塔,隐隐约约的听见斯瓦迪亚人警戒的号角声。
他们在事先找好的石洞里面休息,他们这一队有十七人,还有另外的两队人已经转移了。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监视交通线,一旦发现就机会,他们就要在第一时间里面把消息传开,通知别的小队来会和他们。
游击队有规定,在夜晚里面不准点明火。他们会在很远的地方把木料烧成炭,在各个宿营地周围埋好。平时就靠这些燃料给自己补充热量。那天星光暗淡,头一天晚上下过雨,温度有些低。马瑞恩呆在山洞里面默默的用一块粗糙的牛皮擦拭着自己的弩机。在闲暇的时候,他会用一柄小刻刀轻轻的在每一枝弩箭的末梢雕刻上一朵小小的葵花,这习惯是他在杰尔喀拉的兵工厂里面养成的,那个时候他刚刚被吸收进了“葵”组织。
他在几年年就知道了北海将军的死讯。这两年有一百多人声称自己狙杀了北海将军。这里面有山区的农民领袖、有各地游击队的英雄、还有几位胖墩墩的领主。马瑞恩自己最清楚是谁杀了北海将军,他默默的看着事态的发展,好像在看一场黑色幽默剧。
曾经有一个游击队英雄跟马瑞恩吹牛,说他杀死了北海将军,他说,“那天我从河里面爬上了他的船,用一个大铁锤砸碎了他的脑袋,一点都不吹牛,我抱着必死的信念去的,我手下的二十多人可以为我作证。”
马瑞恩微微一笑,这种故事他已经听了很多版本了,他说:“恩,你很勇敢。”
那个醉醺醺的男人打着满意的饱嗝,“唔,我从你的```语``语气里面听出来了,你不相信我”。
马瑞恩说:“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北海将军可能是被一枝弩箭射死的,弩箭的末梢有一朵葵花。”
那个人瞪着迷茫的眼睛:“你说什么?”
“没什么,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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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距离他们伏击那支队伍已经过几天了。他们悄悄的观察着那支运粮队里的人,知道他们在哪里宿营。
这天轮值到马瑞恩去做哨探。马瑞恩等着到后半夜换班,他一直默默的等待着。当月亮昏沉沉的隐入云彩的时候,马瑞恩出发了。他带着黑色的斗篷,像是一个影子一样在大地上飘荡,偶尔撞落树枝草叶上的雨露。大地散发着潮湿的泥土的味道,森林里的木香浓郁,好像是整个大地发酵过一般。马瑞恩走了一个多小时,走到了哨点,他把草叶含在最里面吹响了三声短促的夜莺的鸣叫,不久一声低沉沉的猫头鹰的咳嗽传来。马瑞恩从树林子里面直起了身子,走了过去,一个前半夜守候在那里的士兵招了招手:“没有情况,只是一些斯瓦迪亚人在举行葬礼,就是前几天我们伏击的那个小队。我们干得不错,似乎还有杀死了一两个骑士。”
马瑞恩点了点头,“祝你好运先生,希望明天早上还能见到你。”
那个士兵吐了口口水:“哈哈,你这悲观的家伙,希望明天早上还能见到你”。
马瑞恩爬进了一丛深草之中,远远的盯着那边一片星星点点的火把。
“那个要写自传的苏诺人的葬礼么”,马瑞恩在心里面想着。
他感觉到潮气把自己完全的裹了起来,他不愿意去触碰到自己的衣服,那种湿嗒嗒的感觉让他不快。他拔下了一根草,把草茎伸进嘴里,一点一点的嚼碎,他感到了一股微微发腥的甜意刺激着自己的味蕾。
一只夜里飞过的东西弄响了他头顶的树叶,发出了哗哗的声音。马瑞恩抬头看了看天空,拉了拉自己的斗篷,好像要把自己完全掩盖起来。当月亮再次探出云层,照亮了这片满是创伤的大地的时候,那从深草之中的马瑞恩已经消失了。
哈尔举着火把,站在那个主人的亲兵身边。昨天下午,主人死去了,死前主人赐予了他自由。想到这里,哈尔感到一阵阵的兴奋。菲德纳该死的天气让他发疯,战争的可怕让他心寒。他日思夜想的希望离开前线,回帕拉汶或者苏诺去当个小伙计,以后温饱不愁就足够了。
这周围有一大片槐树里,哈尔不安的看着周围,生怕黑暗里面突然射出一支箭来。他非常不满于众人要在这个时候举行葬礼。但是这次一共死去了两个骑士,来自苏诺的提米领主和自己的主人,来自哥斯莫的莱特领主。
人们希望悄悄的举办葬礼,以免罗多克人做出什么事情来。
哈尔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大家一起来了,他往莱特的亲兵身边靠了靠。那个亲兵是最伤心的人,他与莱特领主情谊深厚,在莱特家落魄后也不曾另谋出路。他记得这个人昨天向弥留之际的莱特发誓要回哥斯莫照顾好他的家眷。哈尔在心里叹息:“这真是个傻瓜,如果跟我一起去闯荡,一定能是个不错的帮手呢。莱特家已经落魄了,跟着这样的家族有什么前途啊。”
这时候,一个教士已经念完了祈祷词,让大家去见亡人最后一面。
哈尔突然痛哭失声,跟着队伍走到了并排放着的提米与莱特的尸体前面。
前面有一大块花岗岩,巨大的影子让哈尔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胆寒。他们早些时候在山坡的南面发现了一大片百合花,现在本来没有到百合完全开好的季节,但是人们为了祭奠两位骑士,只得将就着采摘了幼嫩的花朵,作为送别提别提米和莱特最后的礼物。
葬礼很简单,很快就结束了。人们把两个人葬在了土坑里面。掩埋了起来。哈尔看了看周围,一些死去的普通士兵只是被草草的用土掩盖住就不管了。哈尔看着这些人,心里面一片颤动,“自己不能成为这样无名死去的人!要努力过上好日子!”
参加葬礼的人一共有十二人,留下了十二株洁白的百合花。
过了几天,哈尔准备启程回国了,走之前,他准备去莱特的坟前再看看。毕竟这应该就是永别了,哈尔心中还是有一些的悲伤的。
他走过了田野,来到那片山岗上的时候,看见莱特的亲兵已经在那里了。莱特听见他说:“先生,我一定会为您照顾好夫人的,您说过,夫人已经坏了您的孩子。如果那是个男孩,我会帮您把他抚养成一个坚强的男人;如果是个女儿,我会帮你给她找个好婆家。莱特家的荣耀不会断绝的。”
哈尔叹了一口气,上去拍了拍亲兵的肩膀,那个亲兵回头看了看哈尔,木木的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亲兵开始收拾着坟冢前的花朵。突然,那个亲兵惊讶的叫了起来:“诶呀,这里怎么会有十三株百合花呢。”
哈尔看了看坟前,十三株百合花安详的摆放在那里。
多的一株会是谁放的呢?哈尔和亲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亲兵哭了,说这是一个奇迹,是莱特领主显示的奇迹,这株百合是莱特家族将要复兴的神迹。
哈尔不知道,其实那天葬礼上本来就有十三个人,其中一个人带着黑色的风帽,像是大地上的一个影子。
“这是谁放的呀”,哈尔最后想了想,转身走了,那亲兵还在那里对着坟头说话。
马瑞恩的这些记忆他不能告诉莱特,他不知道莱特了解了自己的历史后会怎么样。他只是向莱特保证,他将会领着他去找到他父亲的坟冢。莱特沉默了一会,轻轻的对自己刚刚的失礼表示了道歉。
马瑞恩说:“要道歉的是我,孩子,我参加了那场战争。”
与莱特聊完了后,马瑞恩确定了行程。这行程正好与之前跟阿卡迪奥的约定吻合。就这样吧,马瑞恩心里想:出去踏青,顺便去找寻老莱特的坟冢。
那天回来后,马瑞恩知道,多年前战争留下的伤口到现在都没有恢复。一场战争往往需要整整一代人才能忘记,马瑞恩这么想着。这个时候马瑞恩就会无比的想念小葵,这种想念深入骨髓,让马瑞恩痛苦不堪。
房间里的每一件小葵用过的家具;每一个小葵矗立过的窗口;每一个小葵用过的杯碗都会勾起马瑞恩的回忆。他越来越恐惧,几乎相信了小葵从此消失了。
他坐在黑暗里,默默的感受着各种思绪的冲击。在思绪里面,那个中年苏诺男人微笑着说,他要写一本自传;老莱特满脸血污的喊他同胞;他自己站在他们的坟冢前面,拿着一株百合,心中悲痛万分,就好像黄土之下是自己的亲人。
马瑞恩听着房间里面的细微的响动,感到房间安静的可怕,马瑞恩把脑袋埋进了臂弯。觉得整个世界在下沉。他朦朦胧胧的想起了多年之前的那个晚上,那时候磨坊山一片火海,十二架燃烧的磨坊像是在黑暗里的大地上淌出的十二滴血。那个时候,他几乎绝望了,但是就是那个时候,一个脏兮兮的小婴儿在地上依依呀呀的哭着,那粉嫩的挥舞着的小胳膊几乎把马瑞恩惊呆了。马瑞恩看着地上的小婴儿,好像突然收到了上帝的礼物。那个时候马瑞恩的灵魂重新的与世界融合了,那个婴儿把马瑞恩从绝望的泥潭里拉了出来。
马瑞恩想念着小葵,他决定,无论如何要明早去见小葵一面。但是上帝啊,马瑞恩不知道怎么熬过空荡荡的家里的寂静晚上。这里极端的熟悉,又极端的陌生。
马瑞恩心里默默的想着,天啊,给我一个奇迹吧。
然后奇迹就发生了。一阵敲门声传来,惊动了老门房的小狗,清脆的犬吠声传来。与此同时,一个微弱的呼唤飘了过来,如同仙乐。这声呼唤来自一个少女,这个少女在十几年前惨淡的平原里让马瑞恩看见了希望。现在,这个少女又在黑暗的街市边让马瑞恩看见了光明。
“爸,我回来看你了,开开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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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父亲大学期间的故事 23
这段时间里面,马瑞恩改变了自己加班的习惯,每天完成了工作就直接回家。
马瑞恩的上司并不干涉马瑞恩这样做,因为他只要求每个人完成自己的工作量就行,马瑞恩只要修改完十份图纸并且指出其中的一些参数错误,就可以回家了。马瑞恩每天在下午2点左右就能做完自己的工作。这些天他提前走的时候上司都会带着不多不少的微笑对他说:“马瑞恩先生的工作总是做的很有度”,马瑞恩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回家跟小葵多呆一会比做很多的工作要有意义得多。他告诉了小葵自己的日程,他们将和霍.阿卡迪奥二世以及莱特、哥布林等人一同去菲德纳山口过春假。
小葵很高兴,她问:“姐姐也会去吗?”
“不会,艾德琳的身体原因你知道的,她需要静养。她```孩子,她看不见的”,马瑞恩看见小葵的眼里闪过了一丝难过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孩子在为她的姐姐感到悲伤。他想说一些话来安慰一下自己的女儿,让她高兴起来。
“别伤心了,你的姐姐虽然眼睛有些看不清。但是加西亚将军会好好的照顾好她的,相信我,这个孩子未来的幸福是可以确定的”,马瑞恩拍了拍小葵的头,“你知道吗,你的加西亚伯伯跟我谈了一些事情。”
小葵心不在焉的说:“什么啊?”
“哈哈,你加西亚伯伯已经在想着你姐姐的婚事了。就是那个霍.阿卡迪奥二世,呵呵,这个老实的小伙子。他问了我的看法,我赞成了他的决定,我也觉得这是个好小伙哈哈”。马瑞恩努力的想把自己的语气说的开心点。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安慰到小葵,小葵努力的想把眼泪憋回去,但是还有有两滴眼泪滚落了下来。
马瑞恩手忙脚乱的把她的眼泪抹去了:“怎么啦?”
“没```没有,我只是觉得姐姐太``太可怜了”
几天以后的一个黎明,马瑞恩和小葵在自家门口等到了我父亲一行人。他们乘坐着将军家的马车,马瑞恩注意到,这个马夫对我父亲极尽殷勤。马瑞恩在心里默默地赞扬了一下我父亲,觉得我父亲御人有术。他不知道,那个马夫只是在尽力的报答一块酱牛肉和两袋燕麦的恩情;他也没有想到,以后的很多人牺牲了性命,只是在尽力的报答价值一千个第纳尔的染着卡扎克鲜血的支票的恩情。
这辆马车的气氛因为莱特的使命而显得有些阴郁。
这种沉默里面,小葵会偶尔的看我父亲一眼,然后满腹心事的假装看看窗户外面飞逝而过的景色。我的父亲在偶尔的感觉到小葵的目光后会对她投去温和的一个笑容。小葵的心思被莱特看的一清二楚,他轻轻的抽了抽自己的嘴角,心里觉得我父亲的桃花运还真是蛮不错。
莱特慢慢的盘点着自己一路的行程,觉从哥斯莫一路到现在,虽然不到一年的时间,但是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了。莱特不能忘记很多事情,他很痛苦,觉得时间被大量的虚掷了。他的成功动机像是沸腾的水,但是现实却让他不能把这种冲动付诸实践,他等待着转变,渴望着机会。他不久之后就会去乌克斯豪尔的军校念书,他立志要做出一番事业。
我的父亲劝说过莱特,让他不要去乌克斯豪尔了,跟他一起去亚伦读海军学校好了。莱特拒绝了,他的梦想是一步步的走进帕拉汶的中心去,他有这样的抱负:有一天,他要让帕拉汶的国王带领所有的臣仆为他喝彩,为他饮尽一杯酒。
“在罗多克耽误的时间还不够吗?”莱特这样的问自己,所以他在最后艰难的拒绝我父亲的邀请。他表示,他将永远是我父亲的兄弟,这只是一次小小的分别而已。
莱特的几何学的很好,他却没有想到,他和霍.阿卡迪奥二世的命运就是像是一个原点上射出的方向不同的两条射线,时间越久,两条线之间的距离会越拉越大。在某些方面,他们永远都不会重逢了。
这个时候,窗外春花满山,香飘四野。大地一片新绿,阳光好像刚刚洒下来就会被漫山遍野的生命吸收,然后谱出昂扬的生命之歌。一群不怕人的鸟在车窗外跟着马车上下翻飞,好像小孩子弹出去的弹子。这些鸟唧唧喳喳的敏捷的穿过草丛与灌木,突然发出一阵鸣叫,窜到天上去了。天空万里无云,清新得蓝成一片。抬头望久了之后,就会突然感觉在坠向一片大海。这种醉人的蓝色让哥布林陶醉,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一个人的眼睛,不过那个人的眼睛比这天空要蓝,要温柔。========================================
一行人在第二天深夜的时候赶到了菲德纳镇上。
在那里,马瑞恩带着莱特来到了一个高地上。他看了看周围,然后指了指山岗的对面,夜幕里的那一片黑黝黝的山脊:“孩子,菲德纳岗”。
这个时候,车上的人正在上上下下的搬运行李,把这些东西拿进了一个小旅馆里面。那个时候,莱特的眼睛似乎变很敏锐,好像看见了十几年前纷飞的战火,看见了自己英姿飒爽的父亲,看见了先王那些迎风飘扬的战旗。
那片普通的山梁横亘在那里,好像近的触手可及,但是又好像离得很远,在历史里面不可捉摸。
在我父亲在旅馆里面安顿住房的这段时间里面,马瑞恩和莱特一直站在门外的空地上聊天。我父亲找人送来了热水,做好了饭,整理好了床铺,让人领着马夫把车开进了车库。他吩咐马夫给马喂饱草料,因为第二天他们可能要去山口上呆上一天。
我父亲向旅店老板打听了一下在山口上有什么,旅店老板说山口在北方佬入侵的时候修了一些石头哨塔,北方风格浓厚,旅客们很喜欢去看,但是因为没有人打理,破败的很厉害。除了那些,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父亲还打听了一下这里以前北方人还干过什么事情,老板说他不知道,因为这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口小镇,当这里的南军被肃清之后,这里就没有什么价值了。北方人主要的精力花在让齐扎山口保持通畅上,对这里却不管不顾的。
“对了,游击队在这里很活跃,如果你们有心情,可以去山里面找一找,应该能找到他们当年呆过的山洞。但是现在除了猎人和采药人,没有人愿意去深山老林里面受罪了”,那个老板擦着桌子告诉我父亲。我父亲感谢了老板,在他那里买了六大杯菊花茶和一些夜宵的点心,让老板等所有的人都回房后送上去。
老板笑眯眯的说:“没问题,先生”。
我的父亲说:“恩,还是谢谢你,老板。我们这次是来探访一下北军留下的遗迹的,当年有一些朋友的亲戚埋葬在这周围”。说道这里,我的父亲猛然惊醒,他已经暴露了自己是一个斯瓦迪亚人,这可能让自己遭到敌意。
不想那个老板却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是啊,说到底南北还是一家的。当年前线上经常出现父亲与儿子各为其主的悲剧。那是一场悲剧,先生,对所有人都是。带上一束花吧”,老板示意我父亲靠过来,他轻轻的说:“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你是一个外国人,更准确一点,你是斯瓦迪亚人是吧。你刚才问了是不是有斯瓦迪亚人埋葬在这里,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不会敌视你的,孩子。如果那是你的亲人,我真的表示遗憾。我记得在山岗边上有一片百合花,去采一株吧。我们这里有一个传说,当你不知道自己的亲人葬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就放下一株百合”。
父亲没说话,看着老板。
酒店老板继续说:“如果那个地方埋葬着你的亲人,他便会化成一只鸟来来向你致意的。”
马瑞恩是第二次到这个地方了,上一次来,是十几年前的一个晚上了。那个时候,这里聚集了一群斯瓦迪亚人在为两个死去北国骑士举行葬礼,那些火把里或明或暗的脸庞马瑞恩现在都还有一些印象。
是他在众人散去之后又为这两个客死异乡的人送上了一枝百合,那百合成了此后多年老兵熬过一切困难的信念。这片山岗马瑞恩上一次是借着月光暗淡、大地昏暗的一段时间偷偷摸上来的,但是这一次,马瑞恩却是在春光明媚的时节信步而来。但是,马瑞恩却感觉今天比十几年前的晚上还要逼仄。
因为这一刻马瑞恩感到了无限的愧疚,他自己最清楚身边的这个年轻人的父亲是怎么死去的。但是他却不能开口说一个字,他只能带着一行人慢慢的走上了山岗。这些年来,这里的变化很大,农人们开始在这里种植了庄稼,曾经民生凋敝的地方现在重新显出了小桥流水的安谧。一路之上,桑麻掩映,一些从山上走下来的牧羊人慢慢的走过这一行人,对他们毫不在意。整个大地沉浸在春天幽幽的宁静之中。
这个时候,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大片低洼的沼泽。马瑞恩记得,在十几年前,这沼泽的四周长满了野生的百合,就在那个晚上众人散去的时候,马瑞恩悄悄的来到这里采摘了一株百合,献给了那两个骑士。但是现在这里被人开发过了,野生的百合再也找不到了,只剩下了新修的农田,田亩里的庄稼茁壮的成长着。
马瑞恩停了下来,轻轻的喘着气,他迎着阳光,用右手做了一个眉檐,观察了一下四周。“变化很大,先生们。以前这里满山都是野生的百合,现在全部被人铲除了造田了。我们得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我跟你们说的那片槐树林了,我记得当时人们说斯瓦迪亚人把几个骑士安葬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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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边的领主介绍:
盔甲明亮的士兵,麦苗青青的原野,爬满石墙的荨麻,农舍边的蔷薇。
这就是中世纪。
当号角吹响了田野上的黎明;当勇士拿起了举起了破碎的战旗;当农夫流着泪看着土地被焚烧。
乱世开始了。
这是苦难的时代,这是英雄的时代。
目睹了战争的可怕,第一代领主选择了在山谷中休养生息,创造一个世外桃源,他自称山那边的领主;
被家人厌倦,第二代领主因为机缘巧合离开的家乡,当大时代到来的时候,他将何去何从?
记录着这一切的“我”,又将怎么样续写父辈的传奇!是拔剑而起,还是铸剑为犁?
这是三代领主长达一个世纪的悲歌。在山的那边,领主们在自己命运的轮回里挣扎。
这是普通人的故事,这是等待你来创造奇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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