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接近傍晚,乌赫鲁刚刚洗完了澡,接过了斯宾塞递过来的毛巾兴味索然的擦着自己的头发。他注意到斯宾塞已经穿好了礼服,手里拿着两个面具。
“面具,斯瓦迪亚人弄出来的新鲜玩意。在水城帕拉汶最为流行了。不过在苏诺,也只有商人和外国人能接受这样的东西,本地的一些保守的士绅对这些可是排斥的很。”斯宾瑟检查着手里的两个面具的系带,“这些都是定做的,用小牛皮反复打磨后上油,等到牛皮润足了油之后再描上彩绘,做出花样。这些是珍贵玩意,在老家可买不着。”
“哈哈,那倒是。”乌赫鲁本来不愿意参加这种繁文缛节充斥的宴会的,虽然他是跳斯瓦迪亚交谊舞的高手。但是当他听到斯宾瑟关于宴会里的某个小姐的介绍后,还是动了心。
斯宾瑟取了出来,发现是乌赫鲁父亲的助理写来的一张便条,里面写着:“你们两人悄悄的跟在使团队伍后面。旅馆前的车队里的最后一辆马车上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座位,千万不要被团长发现,溜进了舞会后就避开你父亲,自己找乐子去。”
车队极其惹眼,一路直奔广场街。每一个车厢的黑色车壁都被擦得乌亮,上面的镂花雕饰脉络分明,车顶上钉着一只金制的狮子-----那是斯瓦迪亚的象征。马匹都是选的纯色马,马头上装饰着束起来的璎络。后面的车轮轮轴新上了油,行驶起来平稳而没有杂音。车夫们都穿着盛装,车队驶过,像是传说里萨兰德的亲王出巡时的排场。
两匹马拉一辆车,每辆车上坐4到6个人,使团总共有30多人去参加舞会,一共来了8架马车。斯宾瑟和乌赫鲁坐在最后一辆马车上,助理在里面等着他们。助理笑眯眯的跟他们交代着在宴会里的礼仪,乌赫鲁在心里想着完全不想关的事情。这些礼仪他来斯瓦迪亚前早就集中培训过了。助理讨好完团长公子后,发现乌赫鲁却毫无反应,斯宾瑟代替乌赫鲁道了谢,防止了尴尬场面的出现。
马车一路行驶过苏诺宽敞古朴的街道,像一队灵活的游鱼穿梭在溪流之中,准确的寻找着最后的目的地。乌赫鲁和斯宾瑟看着窗外热闹的街市的时候,默默的对比着自己故乡的街市,这种对比让乌赫鲁有些暗淡。库吉特除了首都和几个大都市外,大多施行宵禁政策,这让库吉特的城镇在夜晚就会陷入深深的寂静之中,让特别是年轻的居民倍感压抑。而即使在图尔加和艾尔莫车这样的一流城市,库吉特王也为了管理方便,施行里坊制,居民被按着户主的职业划分,到晚上八点之后各个坊区就会关闭,虽然坊内可以自由通行,但是在坊与坊之间却严禁往来,这无异于另一种宵禁,只是力度轻一些。
以前在库吉特的时候不觉得这种制度带来的不方便。但是一旦习惯了斯瓦迪亚那种自由的空气,就会觉得这种禁令变得难以忍受了。乌赫鲁看着繁华的闹市陷入了沉思,直到他父亲的助理告诉他们:“到地方了先生们。”
在车里面听得到外面模模糊糊的喧闹声,乌赫鲁把车门一打开,各种声音潮水般涌入:迎宾的音乐声;仆人来来回的张罗声;管事们的吆喝;车夫们呼唤自己马匹的声音;往来的宾客打招呼声。伴随这些的还有秋天稍微有些发凉的气息和极其明亮的灯光,这些灯光把向晚的街道装点一新。
乌赫鲁和斯宾瑟在助理的带领下从一扇木门溜进了舞场一边的准备室,这里面装满了小型剧场里都有的帷幕布帘、画成城门或者城堡之类的道具、衬着柳条的纸质盔甲,武器以及十几把凳子。助理把他们带到了隔壁的休息室,告诉他们:“左边是换装室,右边出去就是一道门廊,再往里面走就是舞场了,好好玩。我今天会最后一个走,在老地方等你们上车。”
乌赫鲁本来好奇的四下打量,听到这里,他道了声谢就继续自顾自的去研究休息室墙上张贴的廉价的风景画去了。助理感到自己不受上司儿子的喜欢,觉得有些失落,但还是推起笑脸告辞了。斯宾瑟在乌赫鲁走后略略的责备了一下乌赫鲁应该注意一下这种场合的基本礼貌。
助理走后不久,从墙那边传来了音乐声,舞会已经开始了。斯宾瑟担心等会有使团的人过来换装看出自己,就催着乌赫鲁去换装:“来吧,带上太阳神的面具,让我们去看看月亮有多美。”
乌赫鲁哈哈一笑,跟着斯宾瑟往换装室走去,这时从换装室走出了三个已经换装完毕的人走了出来,两拨人微微的互相点头致意了一下,擦肩而过。乌赫鲁听见那三个人中的一个人说:“吉尔,你打扮的这么帅是甚么企图?”
斯宾瑟在换衣室里面帮助乌赫鲁穿上衣服和面具的时候,对乌赫鲁说,“天下的年轻人都一样啊,哈哈,追求爱情的动力像是沸腾的水一样,希望你和那个叫吉尔的都成功。”
他在门口热情的招待着入场的要员,在政府官员里面他邀请了税务官与治安官两个人,这两个人将会最直接的影响到自己的生意,他必须隆重款待。没有他们的帮助,很多库吉特人要求的玩意是买不到的,即使花更高的价格买了过来也无法运出边境。在库吉特人的购货单里,今年的采购项目比起往年少了很多教科类的书籍以及各种工具的模板,多了很多令人不安的东西,甚至有三十架弩机,这些东西只有哈尔知道。不过既然库吉特人付给了他丰厚的回报,他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他下决心要把今天的舞会办成一个成功的联谊会。
当门口的一个服务生生告诉他,请柬名单上的客人都已经到齐的时候,哈尔嘘了一口气,第一步终于完成了。他交代服务生留在门口,应对突发情况。服务生知道,马夫们经常因为找不到恰当的停车点而互相大起争执,把场面弄得一团糟。
“是的。你今天真美。会让很多人回去后魂不守舍的。”哈尔走过来拉起女儿的手,把上面的丝质手套稍微的整理了一会。然后抱过女儿的头,亲了额头一下,“希望你今天过得愉快,爸爸这段时间太累了,希望看见年轻人好好的乐一乐,我自己也可以放松一下。那些库吉特人都是爸爸的生意伙伴,还有两个大人我也可以介绍给你认识一下,可惜他们都没有带公子来,不然···呵呵。”
音乐响起,哈尔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领着自己的女儿走了出去。哈尔有意的从人最多的中心轴穿过,一路自豪的跟认识的人打着招呼,艾露恩只是淡淡的报以微笑,显得有些腼腆。艾露恩看着夹道的行人,那些人纷纷看着自己,小声的耳语,议论纷纷:‘不知道是哪家的好福气,生出了这么漂亮的女儿’。
哈尔小心的跟着这两个要员打了招呼,并且询问自己是不是可以加入到谈话里来。税务官正在跟治安官介绍霍.阿卡迪奥和他的朋友莱特,吉尔有些不安的站在一边。听到哈尔的请求,税务官微微一笑,扭开身子给哈尔留出了地方。
哈尔的突然到来为这里引来了大片的目光,税务官很奇怪为什么周围的注意力突然聚焦在了这里,当他看见了哈尔胳膊挽着的少女时,他一下就知道了原因,同时感慨起哈尔这个女儿的貌美来。
第四十二章 秋收时期的爱情故事 6
在以往的一段时间里面,吉尔总会以各种理由前来拜访她,大部分情况都是在哈尔外出的时候。吉尔总是兴冲冲的前来,但是等到跟她见上了面,却又有些无话可说,吉尔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一次吉尔为了调剂尴尬的气氛,就伪装出很愉快的语气给艾露恩讲了讲发现“笑气”的那个化学家,在闻到“笑气”后大笑不止,最后笑得下巴脱臼,“这实在是太有趣了”,说完吉尔自己好像很开心的干笑了几声。当吉尔发现艾露恩目光沉静如水,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却丝毫没有被逗乐的时候,吉尔更加窘迫了。那个时候,吉尔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穿着夸张服饰的马戏团侏儒一样丑态万方,吉尔尴尬的看着艾露恩,“好吧···我知道一点都不好笑”,吉尔自己承认道。
笑容突然在艾露恩的脸上绽放,好像在雨后突然出现的一抹新鲜的彩虹一样清新。吉尔看着这笑脸,看的有些呆了。。。。
艾露恩很喜欢这个实在的小伙子,特别是在说着自己的事业的时候,吉尔总是会不自觉的透出一股干练的英气。这种气息是他这个年纪的人不容易具备的。而吉尔似乎自己没有发觉。
哈尔依次为自己的女儿做了介绍,并且让自己的女儿给两个大人行了礼。税务官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回头叫了自己的外甥,跟哈尔说:“先生,这是我的外甥,我已经给你介绍过了。虽然后来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我想鲁达已经找你要了剩下的第纳尔了吧。恩,把这看成是一切坏运气的终点把。我的大儿子去帕拉汶求学了,在这里你可以把他当成我的儿子,我们有业务需要聊,但是年轻人可不喜欢。让年轻人自己去吧。”
哈尔心底快速的盘算着,这个年轻人有些不懂世事,而且据说只是来自于一个乡下的领主之家。哈尔准备把女儿介绍给背景更加深厚的人的,不过现在既然税务官依然开口,他却没法拒绝。
他只好给自己的女儿介绍:“这位是霍.阿卡迪奥二世先生,上次本来准备给你留下的小女仆就是被他带走的”,艾露恩突然发现这个陌生的年轻人脸上一寒,哈尔没有顾及父亲的感受,转而去询问税务官,父亲身边的人是谁,税务官说:“他叫莱特,是一个有前途的小伙子,来自哥斯莫的老牌贵族之家。”
“莱特?!”哈尔大吃一惊。“帕拉汶海湾边上的那个莱特家族?!”
“是的,先生。我是莱特家族的长子。”莱特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对自己的出现这么惊讶。
税务官插进来说:“先生,上一次莱特先生和我外甥就是一起被人绑架的。说起来跟你还是挺有渊源呢。”
哈尔喃喃的说:“恐怕··渊源还不止于此呢··”
莱特问:“哦?阁下可是与我父辈有旧?”
哈尔突然惊觉,自己当年是用自由人的身份回到这里打拼的,如果让人知道自己曾经是莱特家族的仆人,那么在名誉上,自己会受损失。虽然老莱特在临死前已经解除了自己的义务,但是现在却不可能找到证明人了。曾经为奴的哈尔一旦发现自己将要为这种过往的卑贱生活付出新的代价的时候,心底一阵抵触。
“呃··呃··是的。你知道,我年轻的时候随先王去过山区,在那里我见过一个叫莱特的人,也来自哥斯莫。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哈尔轻描淡写的说。
我父亲一开始听着哈尔谈及莱因,有些不快。这个时候听说哈尔曾见过另外一个莱特,也有些好奇:“莱特,那个人是谁?”
“···那应该是家父”,莱特突然没有兴致去跳舞了,他现在迫切的想跟哈尔聊一聊自己父亲当年的事情,他想知道自己的父亲被埋葬在了什么地方。他看着哈尔,迫切的期待交流。哈尔察觉到莱特的想法,于是抢先一步说:“莱特先生,如果你想问我一些关于你父亲当年的事的话,可以在舞会后来找我,好吗?”
莱特有些迫不及待,但是也只能点头同意。
哈尔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介绍了,准备带女儿离开。艾露恩奇怪,为什么不介绍吉尔。
艾露恩突然向前一步,走到吉尔面前,回头对着哈尔说:“爸爸,这个年轻人还没有介绍呢。”
哈尔看着税务官,想税务官告诉自己这个人是谁。税务官知道这是自己小姨夫家的仆人,所以一开始并没有介绍他。但是他知道,这个吉尔非常的受器重,不然他也不会同意带他来。这个时候,吉尔比较失礼的看着哈尔做了自我介绍:“我是霍.阿卡迪奥老爷的侄子。吉尔.彼安文。”
哈尔想着这个奇怪的姓氏觉得有些奇怪,但是白鸽谷的领主是罗多克投奔过来的,可能吉尔也是罗多克什么地方的姓氏吧。说起罗多克,哈尔就会回忆起那些前线的可怕日子,这也是他一开始就本能的排斥我父亲的原因之一。
吉尔说完了话,发现税务官,莱特还有我父亲都惊讶的看着他。好像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虽然霍.阿卡迪奥不太注意这些阶级之分,毕竟他是罗多克来的,那个地方的公民力量不比贵族权利小,但是在以传统著称的苏诺地区,门第之见还是极重的。包括我父亲,在他年轻的时候也觉得,贵族就是贵族,平民就是平民,他们可以成为朋友,但不会是一路人。
吉尔在自己最亲近的人的一瞬间的疑惑目光下感到了无比的失落,这种落差在平时被亲密无间的温情掩盖着。但是当着自己的恋人的面,因为身份被同伴短暂的质疑时,吉尔突然有一种崩溃的感觉。他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给他买樱桃的老人,他曾经问过那个老人:“领主真的是山谷里最重要的人吗?”那个老人没有回答他,但是刚刚,他的朋友们用眼神回答了他,“是的。”
“你是我们家仆人的儿子啊,吉尔。”,父亲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在后来被吉尔一直铭记在心。
“仆人的儿子!”这句话在众人的心里回荡。
吉尔穿着和周围的人一样华美的礼服,却感到自己好像是一丝不挂。他看着艾露恩,嘴唇颤抖,不知道怎么是好。哈尔的心里起了鄙夷之心,他记得自己当年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打拼的多么辛苦,有一段时间,哈尔每天帮商行的人登记账册,最辛苦的一段时间一天只能吃上一顿饭,用面包渣就着酸菜和清汤果腹。哈尔知道身为一个平民甚至是奴仆的无奈,也同情吉尔这么突然就被揭露了身份的可怜处境,但是他更加的同情自己的早年经历,他觉得如果吉尔用这种攀亲戚的方式就能跻身上层社会,那就是对自己的极大侮辱了,也是对自己奋斗之路的极大漠视。哈尔看着吉尔,看来这个小子也是想结识自己的女儿想的昏了头了。
艾露恩在心里也有些波澜,“··仆人的儿子···”,艾露恩想着。
“你是仆人的儿子?”艾露恩突然问着吉尔。
“对不起··”吉尔好像突然输掉了一切。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山那边的领主的侄子就一定比仆人的儿子要重要吗?”
华尔兹音乐响起,准备跳舞的男男女女们开始成对的进入舞池,站在用特殊颜色的地板砖标记起来的起舞点上。吉尔看着艾露恩,在音乐声里,艾露恩坚定的表情像是冬日的早晨的第一抹阳光,像是漆黑的夜里皎洁的一轮秋月。
艾露恩伸出了右臂,“先生,愿意做我的第一个舞伴吗?”
“不!”哈尔低声的呵斥道。
其余的人则没有做过多的干涉,只要吉尔是以他自己的身份去交际,那么怎么都无所谓了。
他们都在说‘不’么,吉尔想着;我只是一个仆人的儿子么,吉尔想着;我能给你什么啊,吉尔想着。
“对不起,我不会跳,女士。”吉尔退却了。艾露恩的手僵持在空中。吉尔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她没有怪他呀,为什么他要怪自己呢。艾露恩第一次在吉尔面前感到的生疏,吉尔总是那么的温文尔雅,让艾露恩可以恣意的释放自己的心灵,但是这次,吉尔却让自己不能琢磨了。
艾露恩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动作有些僵硬,“哦,这样啊。”一众人陷入了尴尬,哈尔低声的对自己的女儿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艾露恩默默的看着吉尔,吉尔低着头。
“别看了,乌赫鲁。别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别人。”斯宾瑟叫唤着乌赫鲁。
乌赫鲁自从艾露恩进入舞厅以来,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为了方便看艾露恩,他让斯宾瑟站在自己的前面,假装跟斯宾瑟讲话,然后不住的看着艾露恩。乌赫鲁的这种举止逃不过周围的一些老于世故的贵妇人的眼光,她们嘻嘻哈哈的调侃着这个小子。乌赫鲁毫不在意,但是斯宾瑟却被一群老女人盯得心里发毛。
乌赫鲁说:“她现在在讲话的那三个年轻人不就是我们刚刚见到的吗?”
斯宾瑟回头瞄了瞄:“是的,我的天,他边上的那个好像是治安官,看他的制服。”
“不管他是谁。这个女人我要了。旁边的那个中年人是她的父亲吗?”
“我不知道,天那,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别人,那个大人好像都注意到我们了。。。。”斯宾瑟苦苦的恳求着。
乌赫鲁还准备说什么,耳朵突然被人揪住了。乌赫鲁愤怒的回头看是谁敢这么大胆,斯宾瑟已经吓得战战兢兢:“老··老爷。”
库吉特使团团长威风凛凛的站在两个年轻人后面。
如果不是乌赫鲁太直露,造成自己太显眼,是不会被自己的父亲发现的。这位库吉特使团的团长正在各个商人与权贵之间来回穿行的时候,突然看见了自己的儿子一脸春意的翘首而望。团长大惊,以为看错,擦了擦眼睛,发现果然是自己的长子。当他发现自己的儿子看着一个貌美的少女魂不守舍的时候,还是在惊讶之余露出了一丝微笑,儿子的举动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放浪行径。他悄悄的走进了自己的儿子,一把揪住自己的儿子。
乌赫鲁回头,不知道怎么解释。团长告诉他的儿子,在这里人多嘴杂,不要随便的发表观点,如果能保证不随便说话,他可以留下来随便玩。乌赫鲁说“没问题。”
团长又问:“是谁带你来的?”,边上的助理一脸的苦相。
乌赫鲁想了想:“我自己,父亲,我自己跑来的”,助理如蒙大赦。
“呃,好吧。”乌赫鲁的父亲有些不甘,看来自己还是御下不严,肯定是自己的部下告诉乌赫鲁的。
在刚刚看穿了乌赫鲁的心思,团长想藉此缓和一下气氛。于是帮着自己的儿子整理了一下仪容,把乌赫鲁礼服肩部的褶皱拉平。“走吧,儿子。跟我去见见人。”
随后乌赫鲁平生第一次觉得父爱是多么的伟大,因为她的父亲把他带去了那个月亮一样美丽的女孩那里。
当父亲和那两个官员还有那个叫做哈尔的商人互相介绍时,乌赫鲁什么都没听。他只是看着艾露恩,但是艾露恩一眼都没有看他,艾露恩看着那三个年轻人里的一个,那个幸运的年轻人却一只低着头。
哈尔对库吉特头领的前来感到受宠若惊,而且当他发现这个库吉特人的公子看起来很喜欢自己的女儿的时候,哈尔觉得这一次真的没有白来。
“去吧,去跟这位乌赫鲁公子跳支舞。”,当第二段音乐响起的时候,哈尔怂恿着自己的女儿。
艾露恩等待着吉尔的表态,如果吉尔这个时候能牵起她的手,那么她会毫无芥蒂的陪他去舞一曲,把他变成舞会上最受关注的人。
但是吉尔依然低着头。我父亲突然明白了吉尔喜欢的人是谁,也知道了前前后后吉尔所作所为的原因。我父亲无比后悔起来,后悔自己没有给吉尔做好掩护。不该一顺嘴就说出了让吉尔难看的话。这句话伤害了吉尔,让吉尔现在犹豫不前了。
好像非常漫长的思考后,一阵轻轻的摇头,吉尔再次放弃了艾露恩的好意。
乌赫鲁这时走到了艾露恩与吉尔之间,“女士,能跟我舞一曲吗?”
艾露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接住了乌赫鲁伸出的手。
吉尔记起了小时候看见过的一只冻坠的蝴蝶,那只蝴蝶带着美丽的翅膀下坠,轻轻的落进了草丛里,再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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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秋收时期的爱情故事 7
父亲坐在马车上的时候总是试着跟吉尔讲话,但是吉尔似乎不是很想多说今晚的事情。
当乌赫鲁领着艾露恩在舞池里面翩翩起舞的时候,父亲一直看着吉尔,吉尔的牙齿深深地嵌进了下嘴唇里,死死的盯着乌赫鲁,父亲担心一旦乌赫鲁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吉尔就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教训他。
当群舞音乐结束的时候,舞池里所有的人都鼓起掌来,为自己的表演喝彩。
哈尔这个时候找到乐队,适时的响起来了独舞的音乐。就在刚刚,英气逼人的乌赫鲁和白玉一般的艾露恩已经成了舞会理所当然的中心,这个时候,周围的人都知趣的散去。
乌赫鲁的父亲自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把所有的礼仪动作做的纹丝不乱。即使以一个外交官的老道眼光来看,乌赫鲁的动作都是无可挑剔的。
舒缓的音乐响起,站在艾露恩前面的乌赫鲁右脚后退了半步,上半身前倾,伸出右臂,优雅而得体的邀请艾露恩。艾露恩漂亮的脖颈轻轻的歪向另一边,膝盖下曲还礼,同时捏住了乌赫鲁的手指。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仿佛今晚所有的灯光都是为了这对年轻人而闪耀;好像所有的鲜花都是为了这对年轻人而芬芳;就像是所有的音乐都是为了这对年轻人才被演奏的如此完美。
乌赫鲁和艾露恩飘在舞池之中,像是一对翩跹绕梁的燕子。艾露恩的礼服很别致,在腰际一个漂亮的收紧,完美的显出了艾露恩的身材,艾露恩的裙子是帕拉汶最好的裁缝的手艺,裙子的裙骨用的是北海鲸鱼的滤水须,一共36根,坚韧而弧度优雅,把艾露恩的裙子撑得如同一架精致的鸟笼。洁白的艾露恩在舞池中精致得像是吉尔做的那些镀金玩具,吉尔曾经熬夜做出过一件件做工优良的玩具,看着那些玩具,吉尔感到无比的安心。如今,看着这更加精致的人儿,吉尔却只感到一阵深深的心碎。
“吉尔,对不起。其实那个库吉特大使的儿子跳的一点都不好”,父亲在感到抱歉之余只能这样说,“我真的很抱歉。”
吉尔脸色苍白的喃喃的说,“不,少爷。他跳的很好的。我为了今天晚上舞悄悄的练了整整三个晚上,但是还是做得不好,他真的优秀··”
“莱特,我们揍这个乌赫鲁一顿吧,等会跳面具舞的时候”,父亲对着一边若有所思的莱特提议。
“不行,”莱特说,“那个哈尔很喜欢这小子,如果我们揍了他,哈尔一定不会再对我透露一个字关于我父亲的事情了。”
“少爷,不要难为莱特少爷了。”吉尔制止着父亲。
这个时候,乐声结束,众人向着两个表现完美的年轻人欢呼着。吉尔看着艾露恩,发现艾露恩一直在远远的往自己这边看,吉尔赶紧低头,把视线撇向了别处。
哥布林和萨贝尔在酒水台边上兀自的大吃大喝,刚刚有一群人跑去看人跳舞,萨贝尔很高兴,说这下没有人跟自己抢葡萄酒了。萨贝尔特别喜欢德赫瑞姆的“剪狼毛”牌葡萄酒。这种酒非常的奇怪,是牧羊人用野生葡萄酿制的。据说里面掺入了特殊配方,人在饮用后会随机的产生幻觉,修剪羊毛的毛料工人经常把满屋子的羊看成是狼,久而久之,那些剃羊毛的工人都以为看见的狼就是羊。直到有一个喝醉酒的剪羊毛工人在平原上英勇的制服了一只倒霉的狼,借着酒劲把此狼的毛剃了个干净,然后用皮带绑住了狼嘴,像扛着羊一样抗回了家。第二天,当他准备宰羊打牙祭的时候,赫然发现厨房里一只毛被剃得干净的秃毛狼在呜咽。这个故事广为流传,从那个时候开始,“剪狼毛”牌葡萄酒就变得很流行了。有人考据出,这个故事最早的发源地似乎就是“剪狼毛”牌葡萄酒的酿酒作坊里面。
萨贝尔喝完了“剪狼毛”酒之后常常说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话来,比如他预言哥布林会帮助毁灭一个家族,然后又在一片废墟上复兴这个家族。
哥布林有一茬没一茬的回应着萨贝尔的疯言疯语。萨贝尔说他自己“前知三万岁,后晓三百载。我死千年后,暗昧不可与君说。”
萨贝尔问哥布林能够结识自己是不是很幸福。哥布林吃着肉丸,嘟嘟囔囔的回答“三生有幸,三生有幸。”这种肉丸子是用猪肉打成肉泥,加入玫瑰香油、葱花、姜末后捏成肉丸,然裹在面粉糊里蒸熟后制成,味道极其鲜美。
萨贝尔又喝下了一口“剪狼毛”,“我今天可以为你算命三次,不收任何费用。”
哥布林头也不抬的问他:“哦,我在一百万年前是什么?”
“唔···是一只猴子”,萨贝尔肯定的说。
“猴子?!不会吧”
萨贝尔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是的,我在维基亚认识一个考古学家,他分析了地底下挖出来的三万多块骨头后,发现我们的祖先和猴子是亲戚。所以你的祖先也应该是一个猴子”,哥布林皱着眉头听着萨贝尔肆意的篡改着自己的家谱,颠覆着自己的世界观。
“你开玩笑吗?!”哥布林一边喝着维基亚产的格瓦斯饮料把嘴里油腻的食物冲下,一边质疑着萨贝尔。
萨贝尔突然露出极其严肃的表情,让人无法判别这是理智人的理性严肃还是酒鬼的撒泼较真:“我今天每一个字可都是无价的。你的第一个问题已经让你知道了你的直系祖先了,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呃··好吧”,哥布林被萨贝尔突然而来的认真唬住了,“那···我问个姻缘吧,我都三十多岁了。”
“姻缘么···姻缘?!你开玩笑吗?!这么珍贵的机会你浪费在女人身上?!”萨贝尔一口酒喷了出来,喷了哥布林一身。
哥布林扯过桌布擦着自己的衣服,盘算着又得给楼下的女人三个铜板去洗衣服了,心里一阵懊恼,“对,就是姻缘。我想知道我的妻子是什么样子的人。”
“我想一想”,萨贝尔摸着自己的鼻尖,咕咕叨叨的自己说了半天,“‘春天来了,她什么都看不见。她的父辈坠入了暗夜,你是她的灯塔’。恩,就是这样。”
“哈?这是什么?”哥布林对这句话莫名其妙,“怎么个情况?难道我的老婆是个看灯塔的女工?!”
“你可以问第三个问题了。”
“···我的祖先是只猴子,我的妻子是个守夜人,我简直不敢想我的后代是什么。亲爱的萨贝尔,你没有耍我吧”,虽然是抱着开玩笑的态度,但是哥布林还是觉得萨贝尔这种极其认真的态度显得很可疑。
“第···三个问题···这个酒快要把我的精神浇灭了,快点问。”
“唔··我等下带你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就得回天文台工作了。哎呀,那七个阴天得让我少多少客户啊。呃··对不起,萨贝尔,你别这样瞪着我。我问,我问”,哥布林不敢问自己的儿子是怎么样的,害怕萨贝尔说那是一只360毫米高的小企鹅,于是他问,“你说过我会毁灭一个家族,又会让它重生,这是什么意思?”
萨贝尔呵呵一笑,“我就在等你问这个呐”,他喝光了杯中最后一口酒,“那个家族的第一个人会在婚礼里死去;这个家族的第二个人现在正在安慰着自己的朋友,他的这个朋友未来会成为游侠之城的新主人;这个家族的第三个人会杀死自己父亲最好的朋友,然后因为你的关系,他死于乱箭之下。至此,这个家族彻底沦亡。然后你会找到这个家族的最后一棵种子,让这颗种子发出芽··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哥布林问道,“不是吧,我会杀人?喂喂”
“ZZZZ”
“·······”
当主持宣布假面舞会开始的时候,舞会的最**来临了。所有的人都戴上了面具。父亲这是第二次觉得吉尔显得很无法捉摸,上一次父亲有这种感觉还是他不小心害死了老管家的时候,面对吉尔的眼神的那一刻。
“吉尔,去找那个姑娘吧”,父亲劝说着吉尔,“现在谁都管不了你啦。”
吉尔看着那排帷幕,陷入了沉思。“她··不会去了吧”,吉尔想着。
“我不去了”,吉尔轻轻的说,把手里的面具放在了桌子上面。
“吉尔”
“去玩吧,少爷。我在这里等着你。”吉尔微笑着说。
“吉尔,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那个乌赫鲁,让他少动那个女人”,父亲晚上袖子,戴着面具就走了。父亲可也是野大的,喝着斯瓦迪亚水长大的男孩可不会害怕一个被草原的风吹大的男孩。
父亲看着乌赫鲁顶着一**太阳神的面具四下招摇,寻找着艾露恩,心下火起,觉得自己和吉尔之间的不愉快都是这小子造成的。
父亲走到了舞池边上,看见了一个小房间的门开着。这里是仆人休息的地方,现在仆人们都在忙活着,没有人胆敢跑到里面来偷懒。父亲躲在门后,看着太阳神走过来的时候,父亲大叫了一声:“库吉特小杂种!”然后躲在门后,不一会,一个太阳神怒气冲冲的顺着声音找了过,父亲在他背后一把把门关上。那一刻祖父和老彼安文教导的格斗术在愤怒的父亲身上复活了。第一是因为这小子抢了吉尔的心上人,第二是因为这小子太惹眼,年轻人总是有嫉妒心了。父亲一把把太阳神的面具撕开,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乌赫鲁四下的寻找着自己的幸福。刚跳完舞,乌赫鲁在拉着艾露恩的手向观众们致意的时候,悄悄的对艾露恩说:“女士,等会我去找你好吗?”
艾露恩想抽回手,但是失败了,她说:“谢谢你,先生。我还有别的安排。”
“为了··吉尔?”
“你··?你怎么知道。”
乌赫鲁轻轻的捏了艾露恩的手一下,“我知道的。”
这种轻浮的举止让艾露恩很不快,吉尔都没有摸过她的手呢。艾露恩保持着微笑,巧妙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对着周围的人群招手。然后借机离开了舞池中央,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乌赫鲁匆匆的回到了斯宾瑟身边,斯宾瑟说:“好家伙!跳得真漂亮!”
“快把面具给我,小鸟要飞走了”,乌赫鲁顾不上说多的话,“快点”。
在斯宾瑟的帮助下,乌赫鲁把太阳神的面具带到了脸上,然后一路沿着刚才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看见了两个斯瓦迪亚人,其中一个吃着肉丸,一个喝着一种叫做“剪狼毛”的酒,斯宾瑟跟他说起过这两个人,乌赫鲁没注意听过,只记得这两人好像是使团的翻译。乌赫鲁在心里微微的有些鄙视,“看来斯瓦迪亚人不缺酒囊饭袋呢”,乌赫鲁低声的说,突然他感觉后脑一寒,他一回头,那个喝着“剪狼毛”的斯瓦迪亚人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乌赫鲁毫不在乎的吭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就在乌赫鲁微微的感到有些不愉快的时候,在隔壁小屋子传来一声“库吉特小杂种!”
乌赫鲁循声望去,是刚刚艾露恩身边的三个年轻人中的一个,“难道这就是什么吉尔?”,乌赫鲁一下子豪情万丈,草原人的野心被唤起来了,这不仅是为族人的名誉而战,还是为自己的爱情而战,乌赫鲁冲了进去。发现扑了个空,愕然之际,门砰然关上,原来里面的这人躲在门后面。那个人一拳打在乌赫鲁脸颊上,乌赫鲁低着头抱住了那个人的腰,两人厮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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盔甲明亮的士兵,麦苗青青的原野,爬满石墙的荨麻,农舍边的蔷薇。
这就是中世纪。
当号角吹响了田野上的黎明;当勇士拿起了举起了破碎的战旗;当农夫流着泪看着土地被焚烧。
乱世开始了。
这是苦难的时代,这是英雄的时代。
目睹了战争的可怕,第一代领主选择了在山谷中休养生息,创造一个世外桃源,他自称山那边的领主;
被家人厌倦,第二代领主因为机缘巧合离开的家乡,当大时代到来的时候,他将何去何从?
记录着这一切的“我”,又将怎么样续写父辈的传奇!是拔剑而起,还是铸剑为犁?
这是三代领主长达一个世纪的悲歌。在山的那边,领主们在自己命运的轮回里挣扎。
这是普通人的故事,这是等待你来创造奇迹的故事。
山那边的领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山那边的领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山那边的领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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