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猎物
我把农夫的脑袋别在腰上,感觉非常的别扭。.. 欢迎来到阅读
这个脑袋被割下来之后,感觉比在肩膀上面的时候大得多,所以这个脑袋挂在我的腰带上面的时候,我总是感觉它在往下坠。就好像和玩伴摔跤的时候,有人抱住你的腰,把脑袋往你的腰间顶过去一样。
收拾完了森林里面的残局,我们清点了伤亡。
伏击我们的部队被彻底的击溃了,有二十一人被击杀,战后重伤被处死的有十四名,所以我们总共杀死了三十五名敌人 ”“ 。而投降的人数有三十四人之多,这些人我们用身子捆住了之后,拴在一棵大树上面,我们安排了六名农夫看管这些人,只要这些人里面有任何想要逃跑的征兆,农夫就可以就地处决他们。
而我们这边,有三个农夫被杀死,六个长矛手受了轻伤,波雅尔军团士兵里面,只有一个人的胳膊被大锤猛击,现在使不上劲,其他的伤亡就没有了。这是一个漂亮的胜利。三个死掉的农夫的护甲和武器,被他的朋友按照亲属远近和他的欠债情况,瓜分的干干净净。三个人被拔得赤身露体,丢在一边。我们决定在战斗结束之后安葬他们,时间充裕的话,再给他们立三个木棍十字架什么的。
说回俘虏,这些人的装备居然比瓦兰人的还要糟糕,这让我们的士兵比较的愤怒,因为这种情况发生的几率比较的小,瓦兰人和过去的萨兰德人一样,抱定了一个观念,那就是敌人的武器是一定比自己好的。而现在,我们得到的是一堆没有刀把的单刀,还有一堆用树胶粘起来的破烂弓箭,这就是大出意外了。
瓦兰士兵被破烂的战利品所激怒,加之今天被河滩里面的伎俩所算计,现在瓦兰人各个都愤怒得要命,都想着等一会要狠狠地教训那些躲在高墙里面的贸易佣兵。
我们要进攻的第一个贸易战。是一处由罗多克人控制的皮货中心。这个贸易点用极其低廉的价格从森林里面收购维基亚人和瓦兰人的皮货,然后抬高许多倍的价格售卖到西部王国里面去。今天,就是这些罗多克人的死期。今后,瓦兰人会毫无顾忌的洗劫罗多克人,直到罗多克的那个加西亚大公承认瓦兰人为瓦兰科夫和周围一切土地的正统领主为止。
越过了树林之后,是一个小湖,有一条小溪注入湖中。在湖的另外一边,则是一边沼泽地。我们小心翼翼的沿着湖边越过了它,然后看见了修筑在一座小山丘上面的贸易站。
这座贸易站修筑的范围之大,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它在一处高高的山丘上面修筑了自己的大厅,沿着山丘下来。直到一度六十多尺高的悬崖边上,它都用石头和圆木垒成了一道看似坚不可摧的防御工事。乔万尼告诉我们,这个贸易站里面的士兵最多有五十个人,但是我一眼看去就知道乔万尼在胡扯:至少有六十人全副武装的站在城墙边上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这么看来,城堡里面估计有一百人上下。
这些人还真是愚蠢,居然先派出了六七十人去森林里面伏击我们。如果这六七十人全部呆在高墙的后面,乔万尼亲王估计会立即下令撤退。然后去另外的一处贸易站周围碰碰运气的。
我们紧张地看着站在木栅栏上面的士兵。那些人也紧张地看着我们。乔万尼让我们把早上割下来的人头丢到阵前去。
一个士兵拿着一只破框子前来收集士兵腰上面挂着的人头。
“这个是我的,”我对那个士兵说。“你要记清楚。”
那个士兵递给了我一个打着结的绳索,“维克托,击杀一人。恩,我记得下来。回了营地,找我来拿你的那份奖励。”
我身后的几个长矛手等这个士兵走了之后,凑上来对我说,“我说,维多,这个人头里面有我们的一份吧?最后是我们捅死的。”
我和他们回忆了一下,这个人究竟是怎么死的,这几个人你争我抢了半天,最后终于有三个人获得了击杀这个人的荣誉。我的那一百枝箭的奖励被如下分配,“维克托获得六十枝箭的奖励,因为他是波雅尔;长矛手图拉获得二十枝箭,因为他扎到了敌人的喉咙,这是致命一击;希多和柏兰德分别获得十枝箭,因为他们胡扎一气,让敌人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十枝箭换算下来,也不过几个银豆子,连军营里面的那两个女人都找不起,但是这种做法却在雇佣兵里面的大受欢迎。过去不管立下多少战功,通通归波雅尔所有,不管波雅尔是不是懦弱地呆在战线后面瑟瑟发抖,还是勇敢地战斗在第一线,所有的荣誉和战利品都归他,至于他怎么分配这些东西,就完全凭他自己良心。现在就不会有这种情况的,每一个士兵都有权利声称自己杀敌的功劳,并从波雅尔的奖励里面分一杯羹、
这是个好事情,我是这么觉得的。至少我手下的士兵不会因为没有甜头,在战场上面对我不管不顾。
我们推进到营寨前面的时候,那些士兵把人头堆成了一个小堆。我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有效,但是到了交涉的时候,明显乔瓦尼的声音要压过寨子里面的人一头。
“你们会得到足够的金钱和货物,”寨子里面的一个胖子大声地呼喊着,“好心的大人,你已经屠杀了这么多人,你自己也有伤亡。为什么不放我们一命呢?您知道,如果我们坚决抵抗,你们的伤亡还要扩大,我们派出去的只是一些杂鱼,真正jīng锐的士兵都呆在城墙上面,如果你们不相信,尽管来试一试好了。如果你们一定要攻击,在营寨被攻破之前,我们会撕毁丝绸、把琥珀砸碎、把长剑在石头上面碰成碎片、把铠甲敲成粉末。您一定要进攻的话,得到的除了一地尸体,什么都得不到!”
乔万尼让几个臂力过人的士兵抓着那些被砍掉的脑袋,每隔几分钟就往寨子里面丢一颗人头。
“寨子里面的人听着,”乔万尼说,“你们都是瓦兰人。那么你们就应该服从我瓦兰亲王的调遣。”他说这句不怎么要脸的话的时候。我们周围的士兵和城楼上面的士兵都皱着眉头,细细地打量着乔万尼,替他不好意思。乔万尼脸一红,“咳咳,你们说起来是为瓦兰科夫效力,但是你们真的不知道,你们的头目是谁吗?难道你们不是受着罗多克人的乒。受着斯瓦迪亚人的盘剥么?你们觉得自己这样很光荣吗?把自己同胞的财富拱手送给外国人,然后再祈求可怜兮兮的一点点残羹剩饭?为什么还要做走狗?来把,加入我!你们的薪水、土地、女人、财富,我一点都不会过问,我全部赏赐给你们!”
乔万尼说道这里的时候,城墙上面shè来了一阵猛烈的弩箭。乔万尼吓得急急忙忙的躲到了对面的弩箭shè不到的地方。然后体面的说了一通大道理。但是由于距离太远,对面的城墙上面的士兵什么都听不见,“你说啥?”“你到底在说啥?”这样询问此起彼伏。
乔万尼最后认定这些贸易站的人负隅顽抗,无法沟通,于是下令进攻。
所有的士兵都有些扫兴地看了乔万尼一眼。本来,一个亲王应该抖露一些王者的气息,让所有的敌人闻风倒戈,前来投奔的。但是乔万尼废话了一堆。到最后还是要靠打架解决问题。还给了敌人充足的准备时间,这真是里外不讨好的事情。
我们用役夫扛着的木料制成了一架梯子。然后朝着栅栏进发。对面的士兵朝着我们shè着点燃的火箭,想要焚毁这架攻城器械,但是这个毫无用处。因为我们的梯子太过简陋,没有带轮子的攻城车,也没有防火的大毡子,只有简单的一架破梯子,那些火箭凌乱地扎在周围的地头,或者农夫的屁股上面,唯独没有点燃我们的梯子。
梯子的末端有几个挂钩,我们把梯子搭上城墙的时候。城墙上面的士兵疯狂的用石块击打我们,还用挂钩顶着我们的梯子,不让我们靠墙。不过我们的标枪手密集地朝着他们shè击着标枪,让他们不敢露头。最终,梯子被稳稳地钩在了城墙的上面,我们的农夫开始顶着盾牌攀爬。
石头、燃烧油瓶、标枪,甚至是粪便,这些贸易站的家伙居然什么都往下面泼洒。我站在第二个梯队里面,我前面有二十多人,我也举着一只杏仁盾牌,把一只斧头握在另外一只手里,慢慢地攀爬着梯子。
我低吼着和周围的人爬上了梯子,在最后的一瞬间,我跳上了城门。
不知道为什么,周围陷入了彻底的寂静:我爬上城门的时候,城墙上面,居然一个士兵都没有。在我们登上城墙的一刻,好像所有抵抗者一瞬间都消失干净了。
“妈的,”在我后面,一个跳上城墙的波雅尔军团步弓手大吃一惊,“这是乔万尼新学会的魔法吗?”
“不对,”一个眼尖的农夫指着远处,“他们跑到那边去了。”
我们抬眼看去,贸易站的士兵正在成队列的退入到一处高高的木质塔楼里面。我感觉这个是伎俩,于是回头招呼那些士兵不要再攀爬上来。随后,我和另外的两个农夫用长斧和木棍撬开了从里面抵住的城门,乔万尼和一帮瓦兰人呼啸而入。
乔万尼勒马在场地里面打了一个回旋,英姿飒爽的好像在检阅千军万马。
我们都耐心地打量着乔万尼,好像在等待着一个爱出风头的孩子自己玩累了好停下来。
“啊!”乔万尼叫着,“就没有一个人来阻止瓦兰亲王吗!”
我周围的士兵纷纷地吐着口水骂他不要脸,我则担心有一枝弩箭shè穿他的脖子,让他变成提哈将军。
这个时候,刚才那个胖子举着一根不知道什么树的树枝,慢慢地走了出来。他身后,是一群佣兵。他们把武器抛在一辆大车里面。我们瓦兰士兵则默默地走到了乔万尼的身边,看着仓库里面变戏法一样的走出了长长的队列。
当最后一个士兵在我们的面前卸下武装,在一边站好队列的时候,那个胖子大声地对乔万尼说,“大人,我们一共九十七人,萨兰德雇佣兵六十人,罗多克佣兵二十人,贸易站官员六人,剩下的皆为瓦兰科夫贸易员,在此,我们全员向您投降。我乃瓦兰科夫波雅尔,舍普申科.科尔温,我决议抵抗,但我手下的佣兵将领想要投奔您,拒绝抵抗,为此我不得不向您交出自己的武器。”
说着,这个胖子解下了自己的佩剑,交给乔瓦尼。
乔万尼点了点头,抽出了胖子的剑,赞叹了一声,然后把剑挂在了自己的腰上。同时,乔万尼把自己本来的佩剑拿了出来。
“舍普申科,”乔瓦尼说,“你是一个瓦兰勇士,我怎么忍心夺取你的武器呢?拿起我的剑。如果你愿意加入我,我将在此册封你为我的封臣,如果你不愿意,我愿意你带上你的士兵安全离开这里。”
舍普生科对乔万尼鞠了一躬,“乔万尼大人,我能称呼您为卢卡西诺家的乔万尼吗?”
“卢卡西诺家族不过是我的封臣一个目前尚未效忠的封臣。你不必称呼我为卢卡西诺家的乔万尼。你可以称呼我为乔万尼亲王。”
“好的,”舍普申科抿着嘴,“科尔温家族会记得您的恩典的。”
我对这个舍普申科有那么一点点印象,在瓦兰科夫的时候,我似乎见过这个人。
乔万尼说了一通大话,最后对他说,“我希望在瓦兰科夫的时候,能够收到您家族的大礼。”
舍普申科说,“会的,大人。如果您不掠夺我家族的财产,我相信,我家的大人会祝福您得到您要的一切的。”
说完,舍普申科就带着一堆骂骂咧咧的罗多克贸易官员离开了,骑着几匹马,冲着林子跑去。
乔万尼拥抱了几个佣兵将领,然后打了他们每个人一巴掌,让他们要对背叛前任主人感到可耻。接着,乔万尼又给这些人赐予了部队的武器和旗帜,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他预先安排好了一样。
之后这些佣兵说要给乔万尼一个惊喜,于是带着我们走到了仓库前面。
几个萨兰德佣兵费力地打开了仓库,透过幽暗的光芒,我们看见了数不清的粮食袋子堆在地上,武器挂在墙壁上,幽幽地地发着淡蓝sè的光芒。
这些武器和铠甲几乎可以武装四个波雅尔军团大队。
“这些都是您的了,”萨兰德人捂着胸口鞠躬,“愿您对这一切感到满意。”
第三十一章 宿营
乔万尼不光是口头上面对这些佣兵一视同仁,他事实上也在这么做。
虽然这种集体叛变的部队,几乎必然有那么一两个人是间谍他们已经被原来的主人买通,会源源不断的把情报送到那里去。许许多多的佣兵深谙此道,在原来的雇主已经失败、积重难返的时候,做这种生意的士兵非常的多:这样做没有什么代价,损害的不过是名声而已,而对于佣兵,tèbié是生意一直不太好的佣兵来说,名声算什么?
乔万尼亲自看管着这些士兵,他的波雅尔武士虎视眈眈的看着这些叛变者 ”“ 。虽然这些人已经成为了瓦兰士兵的友军,但是瓦兰人从心底是看不起这些头像的家伙的。我们都忘记了,我们的统帅乔万尼,就不知道背叛过雇主多少次了,甚至他自己都从来不否认。
贸易站的罗多克官员在佣兵集体叛变的时候,杀死了贸易站马厩里面所有的牲口,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十六匹马和二十多头骡子的脖子已经被割断,这个时候躺在地上流血。牲口棚里面只有遍地的血污和屎尿的臭气。
我们的农夫得到了许可之后,就开始用刀子切开这些将死的牲口的血管,让它们更快的死去。接着,这些人就剖开了牲口的肚子,掏出了热气腾腾的内脏和肠子,几个佣兵过来帮忙,把肠子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把肉剁碎,灌进肠子里面,做成肉肠。这些湿哒哒的肉肠还不能食用,还要风干之后才能成为食品,所以这些东西被一圈圈的挂在马鞍上面,和那些人头挂在一起这些佣兵也真是心胸开阔,如果刚才是他们被派到贸易站外面去作战,现在估计他们自己也被挂在马鞍上面了。
我们花了四个小时处理贸易站里面的问题,这其中,我们派出去的斥候每隔半个小时就会报告一下另外一个贸易站的动向。不过那个贸易站似乎毫无动静。除了偶尔会有骑兵从远处远远的掠过,他们对于这个贸易站里面的事情一点都不在乎。
乔万尼开始武装所有的士兵,把仓库里面的铠甲和武器掏了出来,一件件的分发给他的封臣和部下。波雅尔大队的士兵每一个人都指定了一个佣兵作为自己的副手,实际上也就是把波雅尔大队的人数从十六人扩大到了三十二人。这些人和我们的装备一摸一样,完全受到我们的节制。过去佣兵的将领和军官被全部降级成为了士兵,乔万尼需要过一段时间的考核。才会重新考虑对这些人委以重任。
接着,乔万尼做了一个异乎寻常的举动:他命令役夫们载着满满当当的骡马立刻出发回营地里面去,同时,我们这些人和佣兵们则在重新武装之后,直接朝着下一个贸易站前进。
“这些佣兵叛变了怎么办?”我心里这么想着。我发誓,绝对不止我一个人是这么想的。
归附的这些士兵在人数上面超过了瓦兰人。这是非常的不安全的。但是乔瓦尼似乎毫不担心,他免除了雇佣兵军官的职务,但是却和这些人详谈甚欢。这些佣兵队长也和乔万尼相当的聊得开,这些人骑在马上面,围在乔万尼的身边,就好像他们自己本来就是瓦兰士兵一样。
我们的小小军队人数超过了一百人,并且都是全副武装过的。这让我们的军队看上去非常雄壮、装备jīng良,几乎和斯瓦迪亚人的那种‘奔腾的水银’式的军队有些相似:几乎每一个人。都带着闪亮的瓦兰头盔。穿戴着由叶甲和链甲组成的铠甲,在我们的背后。则披戴着罗多克式的披风,几乎每一个人都分配到了一柄短剑、一枚盾牌和四枝标枪,在我们的肩膀上面,则捆绑着皮带,上面挂着匕首和行军锄。这些武装让我们看上去非常的花哨。瓦兰的士兵从来没有这么全面的武装过,甚至那些佣兵,也没有得到过这么丰厚的武器要知道,罗多克的商人们对于佣兵们的武器,向来是异常的苛刻的。
我们像是一条钢铁的河流,朝着另外一处贸易站奔腾而去。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两个牧羊人和一个樵夫,遇到了这些人之后,斥候便直接予以斩杀,这种做法和我前不久在森林里面遇到的那些铁盾河的骑兵一样:这样虽然会招致本地居民的厌恶,但是却也防止了jiān细把我们行踪报告给前方毫无防备的城镇和贸易站。
我们在天黑之前,已经越过了梁赞河,到达了河对面的一处高地上面。
有几个萨兰德佣兵说他们已经看见了另外一处贸易站里面的营火,但是我一点也看不见。我举目所见,唯见漆黑的大地和漫天的星辰。今晚没有月亮,这和我早白丹港的那个晚上完全不同。罗曼诺夫家的儿子们在做什么呢?他们是不是正围坐在炉火周围,畅谈着重建罗曼诺夫堡的理想呢?尤里是不是已经接到了弥塞拉的家书,告诉他,伊凡哥罗德一切都好呢?该死,上一次弥塞拉还呆在瓦兰科夫,她现在应该返回伊凡哥罗德去了吧?
我突然觉得有些担心,如果乔瓦尼进攻瓦兰科夫的话,谁来保证弥塞拉的安全?我从瓦兰科夫离开的时候,也只来得及给弥塞拉留下一个口信,希望她返回安全的伊凡哥罗德去,但是这个天真的小姑娘会不会一直留在瓦兰科夫呢?
我们找到了一处山坡,在它后面生火扎营,我们在火焰上面都罩着皮蓬子,火焰也不敢发得太大,以免被人看见。周围尽是林莽,我们的斥候出没其间。乔万尼则带着六个士兵在夜间巡视。
这六个人里面有四个人是我们从营地里面带来的士兵,剩下的两个,则有一个是罗多克的佣兵,另外一个则是萨兰德的士兵。乔万尼想要每一个士兵都知道他对任何人都没有偏见,即使是刚刚投奔过来的士兵。我不知道这些士兵是不是会为此动容,我只是觉得这么做不是太安全,一旦这些士兵心怀异轨的话,那么我们就有大麻烦了。乔万尼自己起家的时候,就是带着一群士兵假装投降,然后反水杀得别人措手不及的。
一个罗多克佣兵被安排到了我的小队里面。我们几个呆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什么话好说。因为我和瓦兰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和这个二面鬼聊天。对了,按照常理来说,我自己其实也是一个二面鬼,但是我总是觉得人既然没有选择的机会,那么就不用为现状负责这种想法有逃避的嫌疑,但是却能够让我自己好过一点。我从头到尾都是被别人安排着怎么去做的,这一年来。我从来没有为自己的未来做出过任何决定。
这是我的第一次决定。我在心里这么想着。zì yóu的代价在于要自己做决定,这是zì yóu的负担,也是zì yóu的意义。在得到zì yóu之前,人们更加看重它的意义,在得到了zì yóu之后,人们便会抱怨它的负担。但这的确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决定加入瓦兰人,加入到瓦兰人建立公国的事业里面。
这个罗多克人把今天刚刚做好的香肠架在火上面烤着,香肠发出了脂肪被烤制之后发出的焦臭味。
“嘿,你们想要来一口吗?”这个罗多克人用刀子切下了香肠的一块,用刀子尖扎着香肠冲着我们说,“味道一流。”
我们默默地看着罗多克人,不想搭理他。
“你自己吃吧。”我觉得没有一个人搭理这个人还是有点不礼貌,于是开口。希望这个家伙闭嘴。
“当然。”这个家伙的好意没有得到回应,表情有些暗淡。“你们说了算。”
他从袋子里面拿出了一袋子的猪油。把烤热的香肠沾了一些,然后放在火上继续烤着,jùliè的香气传开来。一个瓦兰长矛手吸了一下鼻子,看了这块香气四溢的香肠一眼。罗多克人不会放弃这种机会,他立刻给那个长矛手割了一块,“香吧?来,给你一块。”
长矛手看了看我们,伸过手去接过了那块香肠。
接着,罗多克人给我们每个人给了一点酒,这是萨兰德的葡萄酒,但是里面加了不少的糖,这让这种酒尝起来像是小孩子喜欢的饮料,但是的确非常的可口。不一会,因为食物和美酒的缘故,我们不再像是一开始那么的冷淡。
“我是个罗多克人。”这个家伙说,“我来东部之前,听说这边的女人都不穿裤子,妈的,来的之后我看见这里的女人穿的比我的nǎinǎi都多,我简直大失所望。”
我和周围的瓦兰士兵笑了起来,我说,“我倒是听说在伯克,女人都是不穿裤子的,下身光光,等着男人们去抢。没想到你也听到过这种谣言。这些话是谁传的?是一个叫做汤姆的家伙吗?”
“谁在乎?”这个罗多克人的口音挺奇怪,是典型的罗多克南方人的样子。“反正我倒是就是被这种鬼话骗着参军的,差点被我的爷爷打断腿。”
“你的爷爷?”一个瓦兰人说。“他为什么打你?是因为你nǎinǎi穿的太多,让他心里不痛快吗?”
“那倒不是,”这个罗多克人倒是也不容易被激怒,“因为我的爷爷讨厌当兵的。他过去是村长呢!但是他年轻的时候得罪了一个叛徒,该死,这个家伙是杰尔喀拉的一个学徒。当时这个学徒成了我爷爷村庄的领主,但是这个笨蛋居然想带着全村的人去投奔斯瓦迪亚人,你们说说,这种人是不是有毛病?”
我点了点头,“这种家伙的确是笨蛋。任何要背叛自己的同胞的家伙,都是笨蛋。他们的儿子和孙子都会倒霉的。”
说完之后,我突然打了一个冷战,我不由得把身上的毛毯裹紧了一些。
“恩,”这个罗多克人说,“这还没完。后来这个家伙居然在斯瓦迪亚发达了,他和咱的加西亚将军还有那么一点点关系,估计是同父异母的私生子什么的。总之,许多年之后,这个家伙的儿子回来了,出于报复心理,这个混蛋少爷把我的爷爷绑在一根棍子上面游街,还剥夺了我爷爷的村长职位,让我家破了产,欠了一屁股钱。不然我也不会想着去当佣兵补贴家用。”
“那你爷爷为啥要揍你?”我问这个人。“你不是想着去补贴家用吗?”
“补贴家用自然没问题,”这个罗多克人搔了搔自己的脑袋,“但是我的爷爷认定了当兵的都是坏蛋,加西亚啦、那个卖国贼啦,都是这样。只要当了兵,人就要变坏。”
我周围的几个瓦兰士兵都盯着这个罗多克人,“嘿,你在拐着弯骂人么?”
“不会不会,”这个罗多人笑着说,“我要是这么想,我就不来当这该死的佣兵了。我喜欢这行!嘿嘿!”他给我们的破木头碗里面倒了酒,“来,为佣兵的事业干一杯!”
我们耸了耸肩膀,“干杯!”“干杯!”
这个时候,pángbiān的一个士兵往我们身前的火堆里面丢了一块石头,砸的火星四溅,吓得我们把手里的酒都掉到地上了。我们愤怒地站了起来,看着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然后我看见了一个波雅尔军团大队的步弓手一边哈哈笑,一边朝着树林边缘逃去。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这个罗多克人。
“啥?”
“你叫什么名字?”我再一次问他,“我们要一起去捉那个蠢货,你以后就是我们的战友了,你叫啥?”
“克鲁斯卡尔。”
“好的,克鲁斯卡尔,”我把头盔戴在了头上,周围的士兵都跟着我带起了头盔,“我们要去揍那个混账!你去吗?”
他想了想,然后把香肠揣进了包裹里面,黏糊糊的油沾了他满袖子。然后他也戴上了头盔,还抓了一根棍子在手里,“去!为什么不去!”
在乔瓦尼反应过来之前,我们几个人已经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第三十二章 牛肉桶
天空还是漆黑的时候,我们已经把战旗抗在了肩膀上面,背着所有武器,开始朝着远处的贸易站出发。. 高速更新
如果乔万尼的命令被执行得很好的话,那么此时那些骡马队已经返回了营地,并且带着更多的人前来对罗多克人的营地进行洗劫。以乔万尼的本xìng,估计会把那处营地劫掠到原始状态为止,到时候,最狡猾的野猪都丝毫不会闻出这个地方曾经有上百人呆过 ”“ 。
最jīng锐的士兵已经被伯爵抽调去了小东湖城,我们会遇到的抵抗要么是一些心怀鬼胎的佣兵,要么就是士气低落的本地农民。不管如何,我们都不会遇到有组织的抵抗军队,这也是我们士气高涨的原因。我们这支小小的远征队在河间地那样规模的战役里面简直不值一提,但是在这些疏于防范的后方,我们却能够成为最重要的力量。
一名瓦兰骑士的马在早上开始拉稀,走路颤巍巍的,这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刚刚学会骑马的贵族少女,这让大家着实的开心了一番。不过这匹马散发着臭烘烘的气息,靠近任何一个人的时候,人们就会大声地呵斥,让这个家伙到别的地方去呆着。当我们从一处被焚毁的庄园里面走下山坡的时候,这匹马前腿软倒,把这个瓦兰骑士甩了下来。
这个时候,包括我在内,有许多人都觉得很奇怪了。马或许会闹肚子,但是绝对不会这么严重。我们围过去看了看,发现这匹马的眼睛红肿,牙齿的颜sè也不对,嘴里面嚼着白sè的泡沫。
“妈的,”一个农夫翻了翻这匹马的嘴唇,看着里面牙龈,对周围围着的人说,“这匹马有蹊跷。”
几乎所有的武士都开始检查自己的马匹,总共有六匹马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中毒症状。
我们找到乔万尼的时候。一个萨兰德人正在帮他洗头:萨兰德人高举着一个皮囊子。从里面汩汩地倒出水来,乔万尼则把头伸过去,在下面清洗自己的头发。乔万尼是很讲究的,一个月少不得要洗一次头发,周期xìng很明确,即使行军打仗在外,也丝毫不松懈。
“乔万尼亲王。”一个波雅尔武士说,“我们中间有老泥鳅的人。”
“哦?”乔万尼捋了捋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然后扯过一个波雅尔步弓手的披风来擦干头发,“怎么回事?”
“好几匹马在拉稀,到明天早上,最严重的那一匹就会连肠子都拉出来。”
“昨天用什么东西喂的马?是用的营地里面的草料吗?”
“没有。营地里面的草料我们一点都没有动。我们是在宿营的地方喂得马,草料都是我们自己人拌好的,一定是有人在我们的草料包里面掺了毒草或者药粉。一定是那些罗多克人。”
“他们没有那个时间,”乔瓦尼说,“我们一直盯着他们。”
一个波雅尔武士把一捆袋子丢在而来地上,“这是昨天的草料包,有几袋燕麦,还有盐巴。只要查出来这几个袋子是哪辆大车上面的。我们就能知道是哪个役夫出了问题。找出这个家伙。严刑拷打他,就能把昨天所有靠近过马车的家伙都揪出来!”
乔万尼看了这个人一眼。“没有人会被拷打,波雅尔,回到你的岗位上去。”
“可是,乔瓦尼,”这个武士的胡子微微地颤抖着,“我可不愿意我睡觉的时候被人来一刀!”
“你的脑袋值几个钱?”乔万尼让人把他的马牵过来,“我就睡在你周围,要挨刀也是我先挨,回去吧!”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乔万尼骑上了马,让波雅尔军团士兵带领自己的扈从和小队继续前进。
“小伙子们,”乔万尼让自己的几个亲卫催促士兵们继续前进,“我们晚上会在贸易站里面宿营!”
瓦兰骑士不再继续骑马,全部下马前进,乔万尼在队伍前后巡视了一番之后,也把自己的马交给了别人。当我们走过了庄园,从山坡开始向着山顶前进。那些马匹被留在了山脚,由农民看护。佣兵们之间都在交头接耳说有人给草料里面下了毒,但是乔万尼决定不追究。
“见鬼,”克鲁斯卡尔说,“是谁这么不要脸,弄得我都觉得丢人。”
“还不是你们这些二面鬼。”我小队里面的一个长矛手说。“你们来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情。”
“那肯定是那些萨兰德人,”克鲁斯卡尔说,“萨兰德那里的香料便宜的像是麦壳,这个你们都知道。一百种香料里面有九十种同时也是毒药,所以肯定是萨兰德人。”
“胡扯,”跟随我小队的一个农夫弓箭手说,“昨天那个贸易站是你们罗多克人的,吃亏的也是你们罗多克人和你们的狗腿子。如果有谁要报复的话,那就是你们罗多克人。和萨兰德人有什么关系?”
克鲁斯卡尔说,“罗多克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的确,罗多克在外国有一帮富得流油的商人,每天都喝麝香葡萄酒,一天换个处女什么。但是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穷鬼。贸易站是不是罗多克人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不是一个月拿一次薪水,不是天天喝兑水的酒么?”
“这倒是,”第一个长矛手说,“但是二面鬼究竟是二面鬼,你们先背叛了斯瓦迪亚人,现在又背叛了老泥鳅。被怀疑也是应该的。”
克鲁斯卡尔站着不动,叉着腰看着我们,“喂,我说,昨天一起打架的时候‘战友’‘战友’叫的亲切得不得了,揍完了人,现在又开始叫‘二面鬼’了么?你们瓦兰人倒是好啊,古代的时候不是连禅达皇帝也没有保住么!现在跟着维基亚人干活,怎么又要抢他们的贸易站呢?”
我们这边的几个瓦兰人正准备回骂过去,一个波雅尔队长走过来,拿着皮鞭抽打着我们这一队人,我们捂着脑袋回到了队列里面,默默不语的前进着。
过了一会,克鲁斯卡尔悄悄地说,“我说,维克托波雅尔。你既然是波雅尔。怎么还会被别的波雅尔抽鞭子呢?”
“我,”我有点尴尬,“我只是一个预备波雅尔,并没有受封,也没有封地。”
“那你怎么混进波雅尔军团的?”克鲁斯卡尔虽然只来了一天,但是对于瓦兰军队里面的阶级已经摸得清清楚楚的了,他知道波雅尔军团战士在瓦兰军里面是最优秀的战士。接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哦!我明白了,莫非你是乔万尼的亲兄弟?”
周围的瓦兰士兵听到了这个说法,仔细地看了看我的表情,但是我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胡扯。乔万尼那么老,我们要是一个妈生的,她估计得四十岁才生我,你见过四十岁能生儿子的女人?”
“这个么,”克鲁斯卡尔说,“少见是少见,但是也不是不可能。那你是乔瓦尼的什么人?他的私生子么?”
我回头揪住了克鲁斯卡尔的皮甲领子,“你要是再说一次‘私生子’这个字。我就在你睡觉的时候捅你一刀。”
克鲁斯卡尔向天空举着手。“唔,我的错。我的错。”
然后他和周围的瓦兰士兵对上了眼神,互相理解地点了点头,好像终于问出来了答案一样。
清晨的薄雾被风吹散了之后,我们抬头,看见了前方的贸易站。
这个时候,骂声四处传来,而新投奔过来的佣兵们则沉默不语,就好像他们早就知道这里的情况一样。
我看了看贸易站,才知道了为什么第一个贸易站沦陷的时候,这个地方丝毫没有防备,也没有派出大量的斥候来刺探我们:这处贸易站修筑在山顶上面,周围的几乎都是绝壁,只有一个方向通向了地势平稳的山坡,但就是在这个方向上面,贸易站的人已经掘毁了路两边的石壁,现在那条路上面堆着大堆的圆木和巨大的方石。要清理这条小路,至少需要三十名役夫工作五天,而贸易站可以在这段时间里面派出弓箭手在路障后面放箭。
瓦兰人大骂佣兵们没有提前告诉他们这里的地形,乔瓦尼也皱着眉头听着周围的几个佣兵头目的报告。
克鲁斯卡尔知道自己又要挨骂,所以提前说,“我说,这个可不赖我们。我就来过这里一次,要说这里的情况,乔万尼应该自己知道才对。我还心里怀疑呢,你们是长着翅膀还是怎么的,为什么敢直接进攻这个地方。我本来以为你们准备围困这个地方,再等三个月的时间,那时他们的粮食吃干净了之后,就会出来投降的。”
三个月。哼,那个时候伯爵已经拿下小东湖城,然后腾出手来收拾我们了。
乔万尼站在我们的面前,左手叉腰,右手做眉檐,眺望着远处的贸易站。
一百多名士兵则顶着太阳,舔着汗津津的嘴唇,看着乔万尼。
我估计乔万尼多半会下令撤军,或者再上演一出佣兵叛变的喜剧?那个时候我们一个瓦兰人要盯着四五个二面鬼吗?
但是乔万尼什么都没有做,他挥了挥手,几个从营地里面一直跟着我们的萨兰德人走了出来。
我本来以为这些萨兰德人是一群伙夫,因为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只是看着几只大桶,剩下的时间什么都不做,只是躺在大车上面休息。这一次带着他们过来,我以为乔万尼又准备改善伙食什么的。
这个时候让他们来干什么?
乔瓦尼回头吩咐了这几个人什么,这些人就推出了几辆马车,从这些马车上面卸下来几只大轮子我想起来了在森林营地里面,被乔万尼拆掉了四个轮子的废弃马车接着,这些萨兰德人用几张大皮子和木杆撑起来了一个棚子。最后,他们把几只硕大的木桶搬到了车棚子里面。
这个过程持续了两个小时。
我们百无聊赖的坐在地上看着乔万尼故弄玄虚。
“我说,”克鲁斯卡尔凑过来说,“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是乔万尼亲王大人这是在干啥?”
“谁知道?”我说,“可能把牛肉桶丢在前面,把贸易站的人引出来呗。”
我们盘腿坐在地上,打着哈欠,看着那些萨兰德人慢慢地朝着那堆路障移动过去。
萨兰德人突然从皮棚子里面逃开了,躲到了一个大石头后面,然后一股黑sè的烟和白光从棚子里传了出来。
克鲁斯卡尔带着猥琐的笑容,似乎正准备扭头给我们讲一个什么笑话。
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因为巨大的声响和扑面而来的冲击力让我们瞬间向后仰到在地。
第三十三章 失效的牛肉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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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万尼将我们分成了四十人左右一组的大队。
一队用弓弩逼走对面前来sāo扰的守军,第二队则小心翼翼的清理山道上面的路障,第三队人数最多,作为预备部队。如果第一队的人因为疲劳无法继续shè击,他们就前去顶替,第二队的人受了伤之后,也会立即被他们替换下来 ”“ 。我一开始在第二队,但是因为力气太小,被赶到了第一队。
这一定是被恶魔祝福过的什么魔法力量,看见一块巨大的岩石被分成了三块,而且石头的缝隙摸起来还是温热的。在整个路障周围都弥漫着一股恶臭,呛得人眼泪直流。
这处路障虽然看上去非常的杂乱,但是一旦清理了一个角之后,就能够看出来守卫者的防御构成:这是用两根巨大的圆木和六块巨石组成的路障,这路障堆叠在一起,在中间塞满了较小的石头和沙子。从外面看上去,要移开这一切,似乎和移开一座山差不多,但是现在,每当我们遇到障碍物的时候,萨兰德人就会推出那种硕大的木桶,将圆木炸断,或者将彼此扣和的石头弄松动。
守卫者似乎并不比我们更加的惊讶,他们在塔楼上面叽叽喳喳地议论了一通,然后就开始派出士兵朝着我们shè出标枪和箭矢。守卫者的防御措施设置的很jīng心,他们在侧翼总是能够保证有成倍的士兵朝我们shè击,不少的士兵居高临下的投shè出标枪,或者上好弩弦朝我们shè击。
我小队里的一个矛兵被shè穿了小腿,他抱着自己的腿嚎叫了半天,克鲁斯卡尔才把他背了下去瓦兰籍的士兵不愿意背他,传统的力量还是这么强大,瓦兰人觉得和伤者或者死者接触,会招惹来坏运气罗多克人则没有太多的讲究。
上一次那个把石头抛到我们营火里面的波雅尔更惨,他小队里面的一个农夫被标枪贯穿了胸膛。死前‘呃呃’的呻吟了好长时间。期间。瓦兰士兵提出结果这个人,而萨兰德人则坚持说这枝标枪没有伤及心脏,可以一救,双方争论了半天,但是没有人去施救,后来这个农夫便疼死了,愿他安宁。
我的小队士兵被抽调过去参加拆除路障的任务。而我和克鲁斯卡尔则参加shè箭。我的箭要么落在路障上面,要么高高的掠过那些守卫者。波雅尔步弓手会把脸贴近我的脸,用尽一切脏话骂我,我眯着眼睛,保证吐沫星子不要飞到我的眼睛里面。
即使是森林里面的农夫,他们的shè箭技艺也非常的厉害。他们的箭矢会在空中转过一个角度,几乎垂直地扎到守卫者的身上去。我亲眼看见了一个农夫shè倒了一个守卫者,守卫者倒下之后,他两边的同伴愣愣地回头,不知道那一枝箭是从哪里飞来的。
“从天上。”我在心里告诉那些家伙,然后从脚前面的泥土里面拔出我的箭,在裤腿上面蹭掉泥巴,拉弓shè箭。
气温异常的闷热。汗液从我的头盔里面低落。濡进了我的领子里面。我的手指也已经疼的难以拉弓,只能尽力的遵从指挥。一起拉弓shè箭。波雅尔步弓手在守卫逼近路障的时候,就会命令我们zì yóushè击,当守卫者受到了损失,后退的时候,我们就会统一地朝着一个地方shè箭。这个时候,一个波雅尔步弓手会shè出一枝发着声响的哨箭,让我们看到那枝箭的轨迹,接着,我们会自己尝试一次shè击,并且估计距离目标有多远,接着,波雅尔步弓手的队长就会命令我们集体shè击,这样就能保证每一次shè击都能够命中一些敌人。
萨兰德内部的等级相当的森严,他们的佣兵对待他们的佣兵队长,几乎像是对待自己的父亲一样。在前一天晚上宿营的时候,一个萨兰德的佣兵队长不知为何,用刀子在一个雇佣长矛手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而那个佣兵除了哆嗦了几下,毫无反抗的表现。我后来才知道那个队长之所以这么做,仅仅是因为长矛手为他取食物的时候,忘了加入一种萨兰德人爱吃的辛辣香料。
这个时候,我发现那个脸上有划痕的萨兰德长矛手正顶着shè击,在远处搬运石块和木头碎片,在我身边,萨兰德的佣兵队长则敞开了护甲,从一只银壶里面喝着美酒,毫不在乎的看着他的那些手下。
这个微妙的场景让我觉得很有趣,估计那个萨兰德长矛手被一箭shè死,队长的眉毛都不会跳一下。
当一批的残骸被运走之后,步弓手带领着我们前进,开始更为密集的shè击,逼退那些守卫者们。而负责搬运的大队则徐徐地撤退,退出到对方最大shè程以外的地方。然后,重头戏再度登场。拥有厉害武器的萨兰德工匠们和推车人彼此商量了半天,然后带上了两只大桶和三只小桶,推出来了那架破烂车,朝着路障推进过去。
在一开始,守卫者们都会一拥而上,尽力地shè击萨兰德人,但是这一次,那些士兵丝毫没有攻击的意思,他们耐心地等着这些萨兰德人靠近路障。波雅尔步弓手队长几次看见敌人移动,以为他们要进攻,下令我们搭弓,但是最终没有遇到成批出现的敌人弓箭手,于是便下令我们松弦继续观望。那些守军似乎在鼓捣什么器械,莫非是扭力投石车?
“这一次是怎么了?”我暗自盘算。
越来越热了,第一次流出的汗将厚厚的衣服贴在背上,估计已经结出了盐。回到营地了要洗一次澡,用冰凉的水,从头淋下来,呃,这样似乎不健康,我还是花钱让人烧一大桶水好了,这个事情还是偷着做比较好,瓦兰人对于经常洗澡的人是很鄙视的。
萨兰德人到了路障下面,其中几个人趴在地上,爬进了路障的下面。开始把那些木桶安装到合适的地方去。一两个萨兰德人则用铁钎敲打着路障。看一看那些地方比较容易清除。
守军们,快点出来投降吧,就和上一次贸易站的家伙那样。tèbié是佣兵们,乔万尼可是佣兵起家的,他会知道你们所需要的东西是什么,出来迎接我们吧。每一仗都和第一次那样轻松就好了。
一个守军从路障上面探出了脑袋,波雅尔步弓手当即下令搭箭。我们纷纷弯下腰去取箭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下路障,发现第二个、第三个守军同时探出了戴着头盔的脑袋。这些家伙刚才一定是趴在地上靠近路障的,不然我们不会一点都没有看见。这几个人不顾高,奋力跳下了路障,刺向只拿着工具的萨兰德人。萨兰德人则开始奋力地抵抗。而我们的一支大队也适时的逼近那里。这几个守军完蛋了,我们要捉住活口,那样的话,我们就会知道贸易站里面的底细。
而贸易站里面的守军怎么还是没有靠近呢?那些士兵在他们的围墙外面列队,弓弩手在他们周围待命。我们的萨兰德人只有一个人被刺倒下,情况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直到一个萨兰德人惊叫了起来。
当守军shè击中一个萨兰德人的时候,他们好不慌张;当标枪把他们的战友扎穿的时候,萨兰德人也没有出现波动;但是这个时候。萨兰德人突然慌忙起来。
我眯着眼睛看过去。只看见一个守军拿着一枝点燃的长矛他似乎在长矛的矛尖上面缠绕着一块油布,点着了之后制作成了一个大火把。那个家伙在他的战友们制造了足够的慌乱之后。从路障上面一跃而下,然后奋力地把长矛扎进了木桶里面。
这,有什么关系吗?
萨兰德工匠们却发出了天地崩裂的的嘶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但是我们的那个大队还是在继续前进,四十多人如同一张网密集地围了过去,几个想要逃跑的萨兰德人也被挡住,夹带着聚拢在了路障周围。
远处的守军们突然在某种命令下一起拉低了自己的头盔,所有的农夫也都看着地面,只有我们的人还有些迷惑不解,而我们那四十多个士兵则迅速杀死了跑出来的几个守军,爆发了欢呼这几个笨蛋,区区几个人出来,不是送死吗?
随即,萨兰德人,瓦兰人,罗多克人,还有那几个守军一起被一道白光淹没了。
那种大桶居然这个时候喷shè出了火焰。
这不是萨兰德人才能cāo作的东西吗?!不是萨兰德人散开后,这些大木桶才会自己喷发出来吗?这个时候,萨兰德人明明没有cāo作它们啊,它们怎么失灵了呢。
密集的士兵大队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枯树叶,我从未见过如此类似地狱的场景,残肢如同破裂的瓜果四散开来,飞向天空,最内圈的士兵几乎瞬间就有七八人死亡,在外面的士兵纷纷被石头击中毙命。我们一下子失去了二十多名士兵,活着的士兵受到了不同轻重的伤。
我回头,看见佣兵们正在抽剑质问乔万尼带来的萨兰德人工匠,询问他们为什么要触发那件武器,伤害我们自己人。萨兰德佣兵队长发了怒,摔碎了酒瓶,命令自己的士兵列阵,要爬过路障去进攻守军,那个脸上被割了一刀的长矛手被刚才的景象吓呆了,听到命令毫无动静,萨兰德队长视之为懦夫之举,抽出了弯刀。
“克鲁斯卡尔,”我对罗多克人说,“冈茨,”这是我的一个瓦兰农夫,“去帮帮那个家伙!”我指着远处的萨兰德佣兵。他们两个人立刻跑去阻拦那个气得发疯的萨兰德队长。
咚,咚,咚。
我扭过头去,守军列队完毕,开始随着鼓点前进,他们喊叫着立起来了一架高的出奇的塔楼:我细看之下,发现那其实是用无数的木板拼接起来的‘风帆’,守军推着它到达了路障处,然后推到了它。这架木头风帆轰然垮塌,在路障南边叠出了一处斜伸出的跳板,跳板的末端距离地面不过两三米,人跳下来也不会受伤。
接着,守军的鼓点加速了。
咚!咚!咚!
无数的守军倾巢而出,夕阳里面,闪亮的头盔,yīn沉的脸庞,伴随着恶臭的气息,守军士兵如同逃出地狱的恶魔。而我们的队列还是散乱的。
我更热了,汗流不止。
第三十四章 溃军
溃败。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的两只大队就瓦解了。乔万尼指定了一个集合的地点,就把全体的士兵解散成小队,朝着不同的方向逃命。乔万尼自己带着几个瓦兰骑士快速的逃下山去,骑上了留在那里的马,绝尘而去。
最开始的时候,我周围都是我们的士兵,全部胆颤心惊,急急忙忙的想要逃跑到别处去。好在守军没有骑兵部队,我们并不比那些守军慢,况且守军也不敢把贸易站完全抛下去追逐我们 ”“ 。
守军士兵在击溃了我们之后,便开始重新列阵,并且开始清点伤亡人数。我和自己小队的士兵逃入森林的时候,回头看了看那些守军士兵,他们正在屠杀我们的伤兵,手法和乔万尼的手下一模一样,用大斧头劈死,或者用长矛扎进喉咙。
在森林里面,我感到好受了一些,但是还是觉得异常丧气。一天多的shè击已经耗尽了体力,这个时候被击溃几乎毫无斗志,只想逃回到营地里面去。乔瓦尼要是早一点撤退就好了,拿下了第一个贸易站他就应该满意了,但是他却一定要前来扩大战果,结果现在被人追着打。
呜~呜~呜~
这是进攻的号角,我还听见了猎犬的声音,守军难道要来追赶我们吗?我们朝着山坡下面逃去。
我们溃败的时候,那些伤兵纷纷呼唤我们的救援,但是几乎所有的瓦兰士兵都视而不见,掉头就跑。佣兵们则会搀扶起来那些能勉强走动的士兵离开,剩下的士兵被我们抛弃的时候,发出的喊声和临死的动物没有二致。
如果再有一百人作为预备队,这个时候我们就非常的主动了:守军离开了路障之后,将面临没有退路的命运,一旦稍微遭遇挫败,就会士气崩溃,但是我们的乔万尼没有准别下这一百人出来。逃入了树林之后。我身边只剩下了克鲁斯卡尔还有另外三个瓦兰士兵。这几个人和我一样的慌张。但是一旦脱离了和敌人的接触,他们的经验就开始战胜恐慌,让他们变得镇定起来。
“我们要离开森林,”一名瓦兰士兵说,“这周围是他们的地盘,不知道他们藏了多少人在这里。”
“这个应该不会,”冈茨说。“老泥鳅和这些贸易站貌合神离,没有瓦兰科夫的就地补给,这些贸易站不可能维持大规模的部队的。况且,前一段时间,与老泥鳅亲近的士兵早就已经撤回了瓦兰科夫,现在这些人死光了。老泥鳅都不会在乎,周围不会有他们的援军的。”
“我感觉那贸易站能有两百人,”我对他们说,“刚才那支出击的部队足足有一百四五十人呢。亲王大人太鲁莽了,居然敢围困这样多数目的敌人。”
“人和人有差别,”克鲁斯卡尔说,“那些人里面能够战斗的最多不过五十人,剩下的都是杂鱼。但是刚才我们被那该死的萨兰德戏法给弄懵了。才被他们冲散的。你没有看见吗?许多追出来的人连靴子都没有。完全就是周围征募过来的农夫和猎手,不堪一击。”
“不堪一击。然后打得我们屁滚尿流。”冈茨的一个朋友说,“听着,罗多克人,这都是你们这些外国佬的错。瓦兰人就是和你们打交道太多了才吃亏的。要是刚才没有萨兰德工匠来的那一下,我们根本不会这么倒霉。”
克鲁斯卡尔和两个瓦兰人继续绊了一会嘴,直到我们同时听见了声响,我们一起按住了嘴唇,窜入了树林中。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之后,一群萨兰德人从我们刚才站着的地方夺路而逃,这些都是萨兰德佣兵。瓦兰人嘴里露出了鄙视的呲声。这些萨兰德人在撤退的时候依然保持着队列,他们整齐划一地跑过了小路,领头的正是刚才的那名萨兰德佣兵队长。
“那个人怎么样了?”我想起了差一点被队长干掉的人,“脸上有伤口的那个萨兰德士兵。”
“没被砍死,冈茨拦下来了。”克鲁斯卡尔说,“不过你结下梁子了。你让那个萨兰德队长在自己的手下面前丢了人。”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去看冈茨他们,“是你们动的```手。”
“嘿!”冈茨叫了起来,“你是波雅尔,你说的话我们自然要听,不要推给我们。”
几个瓦兰人彼此对视了一番,似乎对于我急切想要脱离麻烦的行为感到不齿和不解。
我很想说我不是一个波雅尔,但是我不能这么说,这么说的话我就彻底的失去这些人了。我的小队之所以还没有垮掉,仅仅只是因为我有波雅尔这个头衔护佑着而已,如果我因为担心牵连,连这个头衔都否认的话,这些人估计会立刻逃到树林子里面去。
“是的,”我说,“救了一个佣兵的命,得罪了一个佣兵队长。”
“事实上,”克鲁斯卡尔说,“那个佣兵八成死了,他的队长的刀快得很,把他的小腿砍得血直冒,就是给他一百副拐杖,他都跑不掉的。贸易站的那些家伙被压着打了一天,你说这些人逮着他,会怎么做?所以应该是你想救一个佣兵的命但没有救成,然后实实在在的把一个佣兵队长得罪了。”
“算了,”我不想再说这件事情,“他都不一定能活得到报复我的时候。现在我们怎么逃?原路跑回营地里去吗?”
“你是波雅尔,你说了算。”冈茨说。
“你们是老兵!”我叫了起来,“瓦兰的老兵。老兵难道不比一个狗屁波雅尔知道得多?谁知道路,知道的话就带路。”
几个瓦兰士兵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这才像一个波雅尔说的话```罗多克佬,”他们对克鲁斯卡尔说,“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求之不得。”克鲁斯卡尔说,“乔万尼还没有给我发佣金,我怎么能走。”
营地前往第一个贸易站并不麻烦,但是前往第二个贸易站的时候,就需要越过梁赞河。回去的时候,我们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沿着梁赞河的河滩前进。这样的话速度会快很多。但是容易被人发现;或者就是尽快地穿过梁赞河,然后从树林里面折返回营地。这样速度会慢一些,但是相对安全一些。
“我们走河边,”我最后决定,“反正这周围地形崎岖,骑兵根本跑不起来。我们沿着河走,没有人能够追得上我们。被发现了也没有事情。就是渡河的时候要万分小心,那个时候被捉住就难跑掉了,我不会游泳。”
这几个士兵嘟哝了一声‘我们都会’,但是没有人反对我的话。普通的士兵没有理由去反驳一个‘波雅尔’的命令,如果没有出现险情,自然没有事情。大家都可以安全的返回;出了什么岔子,他们也能够把责任推给我,因为我是波雅尔。
“不过乔万尼说了,”当我们走过一片渐渐黑暗的树林的时候,冈茨说,“他让我们去集结点集合。”
是的,在他抛下我们自己跑掉的时候,他是要求我们前往一处库吉特人的村庄周围回合。那些库吉特人憎恨贸易站的人。很可能给我们提供保护和支援。甚至会有不少的新兵加入我们。但是```
“你们谁知道怎么过去吗?”我问他们。
“我知道,”克鲁斯卡尔说。“穿过梁赞河,逆流上行,半天的时间就能跑到那里去。”
“那是和营地相反的方向,”我说,“我们只有四个人。”
我其实还是不太相信克鲁斯卡尔,这个佣兵和我们在一起不过几天的时间,我只知道这个家伙在战场上面不会被吓得逃跑,但是他是不是忠诚,是不是可靠,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瓦兰士兵和我有同样想法的必然不是少数。
“没错,”冈茨说,“我们还是沿着我们熟悉的地方先回去把。如果路上我们遇到的巡逻队,或者补充过来的新兵,我们就引着他们去集结。”
“可是,”克鲁斯卡尔说,“对一个佣兵来说,违抗命令是不可饶恕的,这件事情责任谁来担?”
“我。”我回答他,同时也好让几个瓦兰老兵闭嘴。
这些老兵知道的事情比我多得多,稍微有点小动作我都应付不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把责任都担下来,保证他们在路上的时候能够听话就可以了。
我们在月亮出来的时候,已经摸到了梁赞河上。月光照着缓缓流淌的梁赞河,让它看上去如同牛rǔ一样。河上面弥漫着暗淡的雾气,轻如薄纱。河岸看起来好宽阔啊,这么长的距离,万一有什么人躲在林子里面等着我们,那就完了,任何人都可以在我们渡河到一半的时候,从岸边击杀我们。我们耐心地在黑暗的树林里面等待了两个小时,静静地观察着两岸树林的一切动静。有一段时间,我似乎听见了咳嗽声,但是几个佣兵都没有听见,他们让我不要疑神疑鬼,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河岸上的白沙若隐若现,偶尔会有上游的树枝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从河中心漂下来,佣兵们认为那些都是尸体。夜晚变得冷了,头盔的表面变得cháo湿起来,似乎空气都开始沉重下坠了。
我决定渡河。
面前就是梁赞河诸多的浅滩之一,我们把胫甲和靴子脱下来,挂在脖子上面,把裤腿卷起来,用斗篷捆住武器背在背上面,接着,我们就赤着脚开始渡河。入水后的哗啦声几乎可以把诸神都吵醒,唔,真亵渎,几乎可以把上dì dū惊动,但是却没有一个士兵跑来朝我们放箭。这周围似乎不在那些守军的jǐng戒范围里面。
我们顶着武器慢慢地渡过了梁赞河,跑到了对面的树林里面重新穿戴。
现在,我依然可以选择,要么顺流而下,回到营地,那里有炉火、烤肉、美酒,还有安全的栅栏和上千士兵;要么去上游,那么就可以得到态度未知的库吉特人的招待,还有乔万尼亲王大人的感谢,他估计会拍拍我的肩膀,说‘维克托,干得好!’然后就把这件事情忘记干净。
但是我却突然想起了还有一条路。
“我们怎么走?”克鲁斯卡尔再一次询问。
“去森林。”我指了指黑洞洞的树林深处,“直走。”
“什么?”周围的人都很惊讶。“你要去哪里?”
“第一个贸易站。”
第三十五章 军官
ps:祝大家新年快乐,不好意思,前几天过年没有更新,望谅解!
“这是不可能的,我不会派一个士兵跟你走。. 高速更新”
在第一个贸易站里面,一个波雅尔军官对我说。
在这个波雅尔的身后,戴着新配发的碟形盔的瓦兰士兵们正在推动几辆大车,把他们能够搜罗走的一切都带走。这些瓦兰人的劫掠技巧很差劲,地面上面到处都是打碎的铠甲和折断的矛杆,我看见一个农夫用一只破口袋收集着散落一地的箭簇,但是他每搜集两枚,就会有一枚从他的破袋子里面漏出去 ”“ 。
我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我以乔万尼的名义找到了此地的瓦兰军官。我告诉他,如果他全速前进的话,在天黑的时候,就能够赶到第二个贸易站。
“大人,那个贸易站已经被削弱了。”我对他这么说,“路障也不再是问题。亲王毫无准备,反而去相信一些萨兰德人的没用魔法,才遭到了失败。如果我们带上足够的木料,制作简易的梯架,那么击破贸易站是很简单的。”
“亲王都不能做到的事情,我怎么能够做到?”这个人对我说,“我也听说了乔瓦尼解除包围的事情,不过我不在那里,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能听你一面之词。还有小子,你最好不要说什么‘亲王失败’‘亲王失败’的,如果我的手下里面传起来了什么流言,我就剥了你的皮蒙在我的盾牌上面!”
“那你会得到一面不结实的盾牌,连匕首都挡不住,”我耐心的对他说,“但是如果你让你的手下迅速的渡过梁赞河,我发誓,你会和乔万尼的士兵一起抵达贸易站周围,并且加入他。贸易站的战士不足五十人,其余的都是农夫和森林猎手,士气低下。疲惫不堪。虽然他们用萨兰德人的奇怪法术暂时削弱了我们。但是他们自己也没办法再做什么事情了!大人,您也知道了乔伊的事情了,乔伊是我们大家的兄弟,但是他被那些人砍断了手,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难道你想来看管辎重队吗?”
三辆大车从军官的身后经过的时候,最前面那辆大车的轮子突然陷入了泥浆里面。整个大车歪倒了一下,劫掠的货物纷纷坠地,几只火腿沾满了泥浆,而十几副护腕和几顶生锈的头盔散落了一地。后面几辆车的役夫们哈哈大笑,嘲笑着第一辆车的朋友,然后趁机拉开腰上的酒壶喝酒。
几个瓦兰武士骂骂咧咧的过来查看是怎么回事。对第一辆边上一个推车的农夫扇了耳光,后面几辆车的人看够了乐子,便过来帮忙推车。远处有农夫因为争夺熏肉桶打闹了起来,士兵们则懒洋洋的看着周围的运输的人群,毫无兴趣,只是在遇到的情况的时候过来呵斥一下农夫,让他们好好的干活。
这些士兵期待的是战争,也是战后的劫掠。虽然佣兵们在劫掠的时候更为有序一些。每一个士兵也不能直接的夺走失败者的财物。但是在有序的劫掠之后,佣兵们的薪水自然会高涨。而在战役tèbié艰苦的地方。为了释放士兵们的仇恨和疲惫,雇佣军有时候也会和过去那样,给士兵们分发劫掠许可证,让他们zì yóu的劫掠。到了那个时候,如果被军官逮住,或者有被劫掠的居民去雇佣军首领那里告状的话,拥有劫掠许可证的士兵便可以免于被处罚。
波雅尔军官回过头来,然后对我说,“小子,虽然我感谢你帮过我的忙,给我家里写过信,但是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兵,别人叫你波雅尔,只是因为你来自贵族家庭罢了,如果你因为这个就想着第一战就大展宏图什么的,那你就滚回家去吧!我的士兵会劫掠这里,然后等待乔万尼的命令。你说乔万尼去了上游,很好,我会派出士兵去接洽他,你的建议就到此为止了,我不会再多听一个字,滚吧,小子。”
军官扭过头去,大步踩在泥浆上面,对着周围的士兵发出命令,让他们烧毁此地的房屋,几处房屋正在起火生烟。我的努力化为了烟尘,被风吹走了。
我回到我的士兵们身边的时候,他们围坐在一起聊着天。不一会,一个士兵带来了军官的决定,他把我的瓦兰士兵都抽调走了,把雇佣兵留给了我。
我把那个士兵拉到一边,他明显不愿意听我讲话,带着一种不耐烦的语气。
“干嘛,维多?”
“听着,有瓦兰士兵在我的身边,我才能够稳住那些雇佣兵,你现在把我的帮手都带走了,让我怎么带领他们?”
“我们自己就是雇佣兵,”这个家伙说,“和这些人打交道有什么难?他要钱,你就给他酒;他要酒,你就给他女人;她要女人,你就给他钱。反正什么事情都不遂他的意,但总是把事情办得差不多,打仗的时候他们就会跟着你了。乔瓦尼没教过你?”
“没有。”
“我还听说你是他私生子呢,还以为他会倾囊相授,”这个士兵皱了一下眉头,“好了,不要在这里絮絮叨叨了,让别人以为乔万尼又在派你刺探士兵的想法就不好了。哦,如果你真的是在询问我们对亲王的看法,那么我衷心祝福他长命百岁,最后死在女人暖烘烘的肚皮上。”
我统御士兵的能力几乎为零,在打顺风仗的时候,勉强能够挟持乔万尼的威望带领一个小队,等遭到了失败,我的士兵就纷纷离我而去了。士兵调离的这件事情,虽然看上去是军官的决定,但是我知道,冈茨那几个瓦兰士兵能够被调走,肯定是他们自己找到了过去的长官,要求调离的。我在这些瓦兰士兵的眼中,还不是一个好军官,甚至不是一个军官。
“那我怎么办?我带回了四个人,你得给我补满。”
“自己找去,”士兵说,“武器铠甲什么的你自己去要。给你一个建议,不要跟别人说是我说的:你小队士兵的武器铠甲,在他们脱离你的队伍的时候,是应该还给你的,但是这得你自己出面去要回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去找他们要。要吃要喝要帐篷,就去找军需官,你有一个士兵,就给你一个士兵的口粮,有两个士兵,就发两个士兵的口粮,你自己的军饷找乔万尼,军需官不管。如果你的人数足够的话,乔万尼```亲王大人或许会封你一个亲王大人什么的也说不定呢?”
这个士兵带着嘲弄的微笑离开了我。
我的队伍只剩下了克鲁斯卡尔,一个刚刚投奔过来的罗多克佣兵。
“怎么回事?”我走到他的身边的时候,克鲁斯卡尔正在用自己的头盔炖着一只松鼠,汤里面放着一些我们逃跑的时候顺手挖来的一些可以使用的茎块和树叶。“冈茨他们刚刚都走了,让我祝你一切顺利。”
“他们不会回来了。”我对克鲁斯卡尔说,“我的部队很严重的缩水了。”
“唔,”克鲁斯卡尔说,“看来我投奔错了人嘛,我的口粮有保证么?”他问我。
“你的有,我的没有。”我说,“我得去找亲王大人要。”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克鲁斯卡尔说,“我的口粮有人管就行。我得去找找冈茨,看看这些人投奔了什么队长,如果合适的话,你会把我推荐过去吗?”
“我会说你叛国。”
“叛什么国?”
“自然是瓦兰公国了,”我说。
“我本来就是因为叛变加入的瓦兰公国,这个时候为何要保持忠诚?”克鲁斯卡尔说,“你们瓦兰人不是一直这么说么?”
“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是冈茨他们。”
“你看,一遇到分歧,你就和他们划开界限,你让他们怎么接受你?”克鲁斯卡尔想把松鼠的尾巴割断,我递给了他一把匕首,他对我点头感谢,“感激不尽!”
接着他又往水里面撒了一把燕麦,又掺了一小撮盐在里面,还从一只小小的罐子里面用木勺挖出了一小块油冻,伸如水中搅拌。
过了一会,他发现我没有要走的意思,就带着尴尬的笑容看了我一眼,“这个只够一个人吃,大人。”
“我倒不是在想这个事情,”我对克鲁斯卡尔说,“虽然我被赶走了几个士兵,但是却也有好处,我现在反倒被承认了实际上的波雅尔身份,我可以zì yóu的募兵了。我们逃跑的时候,你说你的那些战友会有多少继续追随乔万尼?”
“小部分吧,”克鲁斯卡尔说,“佣兵们熟悉各地的佣兵首领,这些首领在大陆的各个地方都很出名。乔万尼虽然并不出名,但是佣兵们都有自己的看法,他是最年轻,也是崛起最快的一个之一,而且他现在去挑战那些大得多的敌人,他身边的机会很多。和我一样聪明的人就会做出这种选择,愚蠢一点的,或许会去追随那些看起来花哨的佣兵首领什么的。”
“这些人你能找到一些到我身边来吗?”我问他,“你能找到多少人?”
“不多,”他说,“十多个人左右。瓦兰人的薪水是多少?配备铠甲和武器吗?”
“你先把人找来,”我对他说,“然后我们一起去把铠甲武器要回来。”
“‘要’回来?”克鲁斯卡尔说,“怎么要?”
“用危险,用拳头,随便你们,”我站起来对克鲁斯卡尔说,“既然冈茨他们擅自离队可以不受处罚,那么把他们剥得干干净净自然也就没有问题。”
第三十六章 口信
离开贸易站的时候,我成了没有士兵的军官,没有扈从的骑士,没有旗帜的波雅尔。
回到营地里面,我一定会被嘲笑致死的,我的那些离队的士兵也一定会去给乔万尼揭我的短,与其让他们占先机,我决定去按照乔万尼的吩咐去和他会和,然后要求惩罚那些离队的士兵。
当然,我本来觉得克鲁斯卡尔是我的士兵的,但是这个佣兵说,在第一次得到薪金之前,他都不是我的士兵,而我根本掏不出一个金币给这个罗多克人 ”“ 。
“你如果追随我,我会给你丰厚的回报。”这许诺就是我能给他的全部。
“这种诺言我听过无数次,也不在乎多听几次,但是你不要指望我相信你。这么说吧,我随时准备离开你,我毫不避讳,佣兵虽然是士兵,但是在这之前,我们也是要吃饭的人,没有金币,就没有忠诚。”
“以后你会为你说了这句话后悔的,”我尽力的让我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强势,但是却有说服力,“我是河间地的领主,列普宁家的家臣将向我效忠。”
克鲁斯卡尔说,“哦?我怎么听说你是瓦兰公国的封臣呢?怎么会对一个维基亚庄园拥有领主权?而且据我所知,那个家族在和平时期都穷的要死,现在更是化成了灰烬,你就用这个家族吸引我?”
我和克鲁斯卡尔都没有马,所以只能把自己的马鞍背在背上,军需官给我的一些破烂也被我们随身挂着,这让我们两个人看起来像是白痴一样。我们逆行走过长长的瓦兰辎重队,看着这些瓦兰人把一车一车的装备和给养送到山区里面的营地里面去。
沿途所有的瓦兰士都在嘲笑我,他们在营地里面接受了我成为他们的一员,但是要他们像尊敬波雅尔一样的尊敬我,却没有可能。瓦兰人相信战场上的英雄,而我却一次也没有在战场上证明过。
“这件事情说来复杂,”一个胖墩墩的瓦兰光头士兵笑呵呵的给我的脖子上面挂了一圈香肠。我肯定看起来滑稽极了。周围的瓦兰士兵轰然大笑,那个光头士兵忙着对别人说自己是怎么想出来这个点子的,我则继续对克鲁斯卡尔说,“但是却毫无疑问。我对那片领土拥有法理主权。”
“什么是法理主权?”克鲁斯卡尔用揶揄的语气说,“你可以随便睡那里农夫的老婆?”
“不行,如果有谁想这么做的话,我有义务去阉掉这个人。”
“那可以睡他的女儿?”
“同样不行。<ww。ienG。com>”
“那这个什么法理主权有个屁用?”
我停了下来。用我能够说出的最正派的语气说,“这个权利,让我能够在任何时间用任何手段,驱逐占据这片土地的敌人。而这种权利是被贵族承认的,你知道,维基亚议会。伯克议会,都要尊重这种权利```”
克鲁斯卡尔放了一个响屁,看见我被打断,他说,“```你继续,我无意打断你。”
我感觉自己被轻视了,因为我想说的并不是上面的这些,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我的意思不是说。因为有了这种权利,我就可以收回那片土地。而是说```”
“行了,”克鲁斯卡尔看起来毫无兴趣,“你怎么说那片土地都不是你的。最后归根结底,你还是想想今天晚上我们住哪里,在哪里拿到一笔钱,让我去找我的兄弟们来加入你,我的波雅尔。”
克鲁斯卡尔的价格是十四枚伯克金币一年,三个月支付一次佣金,而如果我委托他去招募士兵的话,他许诺可以用十一枚伯克金币一年的价格招募到佣兵。他记得在克里尔的某些奴隶市场和酒馆里面,有一些他的战友,如果我能在两个月内的时间里面凑足一百个金币的话,他就能把那些人带到我身边来,那之后,他就不能保证那些士兵是不是还没有被人雇走了。我从没有见过一百个金币,但是我要装作一百个金币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铜板一样,丢了也不心疼。
“等我找到乔万尼亲王,”我把乔瓦尼作为我的挡箭牌,“你就可以拿到我的钱。”
身后传来了轰隆的马蹄声,我和克鲁斯卡尔闪到路边,一队瓦兰骑兵从我的身边跑了过去。其中一个见到了我,认出了我来。
“那是维多吗?”这个瓦兰骑兵来自瓦兰科夫,是最早追随乔万尼的士兵之一。
“是的,我的兄弟。”
“哈哈,我可不敢和乔万尼的私生子称兄道弟,”这又是谁传的谣言?“我说,有个娘们一直在营地里面找你,我估计她是痒了!”
“不要说笑了,不会有什么女人找我的。”
“哈哈,就是那个整天穿着黑衣服的怪女人,她治好了我的背疮,所以我帮她带个话。她说她有重要的事情要给你说,她让你去尤里卡城找她,她会在那里等你。你是不是种下种子发芽了,偷偷去那里生下来?”
原来是贝拉,她要我去尤里卡城干什么?这个尤里卡城又是什么地方?
“这个尤里卡城是什么地方?”
“克里尔人的地方,盛产jì女和私生子。前者可以给你快乐,后者和你是同类,你应该去瞧瞧。”
“滚吧!”我忘记了自己波雅尔的身份,对那个骑兵吐了口水。
骑兵笑呵呵的拉着马转了一个圈,前去追赶他的兄弟们去了。
克鲁斯卡尔目送那个骑兵远去,“看不出来啊,你还有小情人了。”
“她至少二十岁了,大我许多,如何是我的情人?”
“你不要给我。”
我们这样有一塔没一搭的聊着,沿着大路走。我们在路上走了半天之后,终于遇到了一辆装载着草料的农用牛车。克鲁斯卡尔当即走上前,跳上车去,把草料全部踢下牛车,然后把自己肩膀上面的武器和装备全部装在了车上。几个脸涨的通红的农夫大吼大叫,让我们住手,说这是军需官大人的牛车,克鲁斯卡尔把他们一人打了一巴掌,然后这些农夫就泪水汪汪的把草料背在背上,手牵手去了。
在和平征用了这辆牛车之后,我们把一堆破烂宝贝丢上了车板,然后驾着牛车朝着远处走去。
“刚才你```我们把军需官得罪了。”
“谁在乎他。”
“你的薪水是他发的。”
“没有人敢拖欠佣兵的薪水。”克鲁斯卡尔说,“不然的话,他们的首领会给他们出头,把欠钱的人的脑袋割掉,然后投奔到敌人那里去,不是吗?”克鲁斯卡尔对我说。
“是的。”我承认,“不过征用这辆车,我们有别的办法。我可以对他们说,这是乔万尼的意思,他们会听。”
“他们会听,你确定?”
我沉默了一会,“不确定。”
“你有别的办法征用到一辆车吗?”
“没有。”
“波雅尔大人啊,波雅尔大人。”这是克鲁斯卡尔的口头禅,他每一次让我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就会摇头晃脑的说这句话。
牛车沿着森林穿过,不时会有骑兵出没,但是都是我们自己的骑兵。还有几次我们遇到了征调粮草的补给队,这些人我和克鲁斯卡尔的牛车有一点好奇,但是没敢前来询问。这些补给队都是临时从农家征用的,不敢随意的开罪瓦兰士兵。补给队的成员大都来自周围的村庄,是一群游手好闲的人,这些人对自己的村庄没有感情,同时熟悉什么地方的粮食比较多,常常愿意为了一点点赏金出卖自己的村庄乔万尼总是知道该发动哪些人。
入夜之前,我们从后面赶上了一队瓦兰士兵。这些人在前几天遭遇了维基亚人的部队,维基亚人命令这些瓦兰去帮他们搬运粮食,瓦兰人自然拒绝,于是维基亚人的骑兵便朝着这些瓦兰人踩过来,让多名士兵负伤。维基亚人对于瓦兰人总是用一种主人对仆从的态度,无怪联盟向来是从内部破裂,更何况这种毫无平等的联盟。
“能载我们一程吗?”一个拄着拐杖的瓦兰士兵回头问我们。
“牛车这么空,我又没有两个屁股,自然可以。”几个一瘸一拐的士兵闻言便凑在一起坐在了牛车上面,把用作拐杖的树杆放在一边。
“咦?你们俩不像是补给队的人,怎么会有一架牛车的?”
“这有什么问题?”
“没有,啊,我认出来了,你是维多。”
“是的。”我却回忆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了,但是估计是兵营里面的士兵。现在的士兵人数逐渐的扩充,相比其他来路不明的人来说,这些兵营里面的士兵要可靠的多,都是乔万尼自己或者是他最信任的人收编的。
我把食物分给这些瓦兰人吃,这些人则开始吹嘘自己在战场上面表现的勇敢。
暮sè苍凉,落rì坠入了山崖的后面,天空中出现了暗红sè的流云。
瓦兰人面朝着落rì歌唱起了瓦兰人的歌,这首歌我曾经在伊凡哥罗德听过,当时听不懂里面的方言,但是现在却能毫无困难的明白里面的意思。
“
我的胸膛吹着风,嘴中流淌着清泉;
我的茅屋下着雨,床上结满青苔;
我眼里燃着火,舌头吐出苍天大树;
我的炉膛满是余烬,剑刃结满血痂;
在女人身上奔驰,如同一匹骏马;
在沃野之上杀戮,让敌人烂成泥沙!
````”
第三十七章 集市
我们走入了山谷,逐渐的走出了山区,变得平坦的地势让我们知道目的地已经接近了。 ..
用木头搭建的小屋逐渐的减少了,转而由毡房代替,这些库吉特人和克里尔人混居的地方,还没有脱去游牧民族的sè彩。一些看起来很狡猾的牧羊人远远的看着我们,等我们靠近的时候,他们却已经和羊群消失在碎石嶙峋的小路上面了。在路边我们遇到了几个卖nǎi酪的女人,丑得不需要人保护,瓦兰人用一个死人的靴子换了一轮nǎi酪,顺便问明白了乔万尼说的集结点怎么走 ”“ 。
这是一个中立的集市,由几个来自萨兰德的马穆鲁克军官保护,在名义上面接受克里尔人的统治,但是实际上却直接向萨兰德人效忠。这里本来是克里尔帕夏的私人集市,但是那几个萨兰德马穆鲁克十多年前过来杀死了帕夏的仆人,开始了他们的统治。这里不允许私斗,违者会被罚没财产。库吉特牧民把这里作为休息点,并且暗中观察来此地的各sè人等,如果是强有力的佣兵军官,他们就会去介绍战士;如果是奴隶贩子,他们就会把这些人领到黑市上买卖人口;如果是异乡来的商人,他们就会暗中把消息传到草原上的劫匪那里去,以便在洗劫成功的时候能够分一杯羹。
这几天,这里涌入了大批的瓦兰士兵,这让这个几百人的小集市显得人满为患,瓦兰士兵超过了一百人,而且还在不断的聚集之中。这是个危险的信号,这么多外乡人聚集在一个小集市上,是很容易危险到这个地方的安全的。
乔万尼的旗帜在一处木头塔楼的顶端飞舞,我们很容易的就能看见。瓦兰人三三两两的散布在街道上面,喝着酒窃窃私语,看见新来的瓦兰士兵的时候会点头致意,但是却不做过多的说明。
“我说,乔万尼在做什么?”克鲁斯卡尔说。
“集结士兵。然后招募佣兵。去打贸易站复仇。”
“胡扯。”克鲁斯卡尔说,“这种鬼话谁信谁白痴。你见过部队被打撒了之后集结点设得这么远的么?”
城镇里面最紧张的要数那些萨兰德马穆鲁克了,这些享受着萨兰德人的强权带来的好处,在小小的天地里面如同苏丹一样的活着。但是现在,瓦兰人的突然到来让一切都显得有些变味。最开始瓦兰人只是说‘暂留’一下,之后就变成了‘休整’,最后。则变成了‘待命’了,最开始每一天萨兰德人都会给乔万尼送来食物和美酒,骏马和床奴,希望乔万尼早点离开,但是乔万尼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根本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瓦兰的士兵超过了一百人之后。乔万尼干脆赶走了集市守卫队驻防的一座塔楼,自己像模像样的住了进去。
集市上稍微聪明一点的居民已经带着自己的牲畜和货物离开了,只有那些走不了的富户和穷光蛋们留在这个地方,等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有个乞丐站在集市的正中心,在脖子上面挂着一块牌子,浑身肮脏。他大声地说着末rì就要到来,大地会被乌鸦的翅膀遮蔽,死亡会像空气一样充满大地。脆弱的人会在咳嗽与脓液里面死去。强者会在之后活下来,开创一个光明的世纪。
萨兰德的马穆鲁克军官几次想撵走这个末rì论传播者。但是总是被人阻拦住。谁都知道敢公然违逆萨兰德人意志的,在这里只有乔万尼。至于乔万尼为什么要制造恐慌的气息,就不得而知了。本地的一些克里尔领主和富户们却显得很平静,这些人安抚着自己惊慌失措的属下他们看起来对乔万尼毫不担心,想必是对萨兰德人很有自信。这周围的人都知道,乔瓦尼拿下了罗多克人的贸易站,但是却在萨兰德人的贸易站碰了一鼻子灰,那还是在瓦兰人自己的地盘上。瓦兰人遇上萨兰德人,相必废柴的很,现在乔万尼要是敢乱来的话,估计克里尔人会发动无数的部族战士来保护宗主国的尊严的。
在沟通无效之后,萨兰德人干脆停止了对瓦兰人的补给,并向周围的克里尔城镇排出了特使,要求保护。而乔万尼则放任这些求救者在深夜离开,就好像自己根本不知情一样。
“你说乔万尼是不是想要勒索点什么东西再走?”克鲁斯卡尔问一个接待他的战友说,“这段时间有什么新闻?”
接我们的人是一个罗多克壮汉,上半身**,毫不在乎chūn天还有些寒冷的天气。这个家伙瞥了我一眼,克鲁斯卡尔示意他直说无妨。
“新闻么```乔万尼要是不把屁股赶紧挪走的话,估计会有点麻烦。阉佬们召唤了一支库吉特骑兵朝着我们这个地方赶过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就有传言了。”
“传言?”克鲁斯卡尔说,“阉佬真的想打,会蠢到把自己的军队调度传播出去?”
“害怕的人,虚张声势的人,被阉掉的人,你不会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的。”壮汉无所谓的说,“如果冲突实在无可避免的话,至少可以用外援这个说法来吓退敌人一段时间,好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嘛。”
我这个时候才明白,他说的阉佬是那几个马穆鲁克军官。看起来这个谣言传播的非常的广,马穆鲁克军官是阉人的说法似乎让人们着迷,这种谣言说白了还是带着偏见和无知的。阉人或许温顺有纪律,历史上不乏战绩辉煌的阉人军团。但是要说阉人集团那个从沙漠上建立国家,开垦荒野,扯起遮天的战旗,凶悍的在沙场上活下去,这却是不可能的。
听这个罗多克佣兵说起来,集市上的萨兰德军官已经慌了,在屈尊要求他们的‘下属’克里尔人帮助自己了。这里库吉特人已经下去没落,整个部落整个部落的沦为别人的佣兵爪牙,克里尔人却如同骄阳一样的成长着。萨兰德人多年的内乱sāo动让它对北方的压制减轻,这给了克里尔人很好的机会。不过,克里尔人依然耐心的接受着自己作为附庸的命运:它的战士出现在萨兰的人的每一次远征的部队中,它的美女充斥着萨兰德王公的宫室。它的粮食供养着萨兰德人无数的城市居民。而这一次。克里尔人似乎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帮助萨兰德军官处理外来入侵者:那支库吉特骑兵部队完全是本地克里尔人出资招募的。
“是么?”克鲁斯卡若有所思的说,“他们有多少人,什么时候可以到?”
“两百人,”罗多克壮汉和我们并肩走着,在一个铁匠那里接过来了一把剑,他用手指试了试剑刃。然后哗地一声吧剑收在了剑鞘里面,“来自西部山脉。”
“西部山脉?”克鲁斯卡尔有点好奇,“是‘流亡者’?”
流亡者。
在许多年前,不自量力的库吉特王入侵了斯瓦迪亚人,但是遭到了可耻的失败。据说他们被一个小小的堡垒拖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这没有什么奇怪的。游牧民族本来就不善于攻城。失败的库吉特王乘机清洗了汗国里面的野心勃勃的部族,在库吉特汗国失败的同时,库吉特汗王的权利却获得了加强,而且他也不得不更加的倚重他占领的城市居民,变得更像一个温和的国王,而非以戎马为乐的草原霸主。那些在战争里面,或者在战争之后被驱逐的库吉特部落,则成了流亡整个是世界的孤儿。这些人被称为‘流亡者’。现在他们已经不仅仅是一群库吉特人了,他们沿路吸引着各地的农民、武士、乐师、娈童、jì女和逃亡奴隶。当水草丰美的时候,他们就停留下来歌唱,度过整个夏天,当财源枯竭,他们就会为了一点点的佣金去做雇佣兵,或者为了一点点口粮出卖自己的妻女到城市去卖chūn。
“是的,”罗多克壮汉确定的说,“这些人说不上是战士,但是生存技能却是一流,你知道么,从战争结束到现在为止,这些人一直在流浪。”
“流浪了十多年?”
“是的,他们去了诺德,被人驱赶;又去了维基亚,结果卷入了战争,被腓特烈皇帝击溃;有一段时间他们还到了罗多克,但是所有的山口都拒绝他们通过;他们于是沿着山区去了萨兰德,又被撵到了沙漠;在沙漠里面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绿洲,最后被克里尔人雇佣。他们现在不足一千人了,这次派出的两百人估计有一半是孩子,就和眼前的这个小子一样。”
我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流浪了十多年还有一千多人?他们的酋长是谁?”
我知道带领庞大的部队是怎么回事:每天都会有一千件事情找上你,如果你不处理,第二天就会有两千件事情堆在一起;如果你处理了,又会涌出来更多的事情找你麻烦。
“谁在乎?”罗多克人说,“不过这个家伙年轻的时候去过斯瓦迪亚,御霜堡战役的时候我见过这个家伙,没想到他还活着。”
“他没有想办法定居下来?”我好奇,“战乱后的地方很容易得到土地的,国王们都欢迎开垦的人。”
“对于没有组织的农夫,国王们自然是喜欢的很的,但是整个整个部落,那些国王们就要考虑考虑了。现在这个部落是虚弱的很,有一天他们的部族壮大之后,还会这么听话么?谁想给自己惹麻烦。”
克鲁斯卡尔把牛车停在了几个帐篷边上,然后便跟着我一起去拜见乔万尼了。
我有点不希望他和我一起去,因为我觉得这个佣兵很可能绕过我直接向乔万尼效忠,毕竟,他要是能够做一个dú lì的雇佣兵队长,为什么还要去做个副手?何况还是一个小孩子的副手?不过我找不出理由拒绝他跟着来,也没有足够的威慑力逼他留下等我,只能带着他去乔万尼的塔楼,顺便问一问乔万尼做的什么打算。
第三十八章 耻辱
“待命。.. :”
这就是乔万尼的计划。
当我给他介绍克鲁斯卡尔也就是我的佣兵的时候,乔万尼毫无兴趣的打了一个哈欠,示意我可以走了。
乔万尼没有反对我招募士兵,这已经足够好了。克鲁斯卡尔自从来到了集市,就变得更加散漫了,不管我让他做什么事情,他都会笑眯眯的喊我波雅尔大人,那些罗多克佣兵还会在和他对视之后,若有若无的笑出声来 ”“ 。在拜访了乔万尼后,克鲁斯卡尔说要去和自己的朋友们喝一杯,“大人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来酒馆找到我。我的波雅尔大人。”克鲁斯卡尔走之前煞有介事的这么说,
我可以想象乔万尼会怎么评价我的部队:“战斗力是一个士兵加一个队长”。
虽然乔万尼没有做出明确的指示,还是有一个瓦兰军官悄悄的把我带到一边,询问我招募的士兵的问题。
“你有多少人?”
“十多个。”我夸大了我手下士兵的人数。
“从哪里?”
“贸易站。”我对他说。
“我不知道有什么佣兵团靠近过我们的贸易站。”
于是我给这个人解释了一下我们在第一个贸易站收编了许多的雇佣兵,但是还没有来得及整编,就在第二个贸易站被击溃的事情。
“哦,原来你的人都是投降过来的那批人,是吗?”
“的确如此。”
这个军官用有些泛白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用难以置信的表情问我,“维多,你是疯了还是怎么样?我不会同意军需官给你的部队提供补给的。”
“这是为什么?”
“新投奔过来的士兵是没有佣金的,何况是战场上面投奔过来的敌军?”
“可是乔万尼亲王在贸易站的时候,说会对这些士兵一视同仁的。”
“自然一视同仁,但是那是在整编之后的事情,我们要把敌人的jiān细和没有用的懦夫剔除出去,那之后。我们才会给这些颁发旗帜。提供补给。还有,维多,这些人管你要多少钱?”
我告诉了他罗多克人报给我的价格。
瓦兰军官哑然失笑,“维多,这个价格可以雇佣同样多的伯克弩手,那些伯克人受过专门的训练,纪律严明。你被那些罗多克人骗了。”
“你是开玩笑的吗?”
“谁跟你开玩笑。”瓦兰军官用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态度训斥我说。“我说,这几个罗多克人都是谁?你指给我看清楚,居然敢耍我们瓦兰人么。等这段时间过去之后,我会找他们的麻烦的。”
我感觉血液涌上了我的脸,胸膛鼓胀着。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酒劲从大腿一只蔓延到了喉咙,不站起来大吼大叫就不舒服一样。我想找自己的牛车。但是它已经不见了。我怒气冲冲的穿过集市,路上几个瓦兰士兵见到了我之后都有些好奇我的表情,但是我没有看他们。
酒馆在一块用石头铺好的平地上面,房子是萨兰德式样的,有弧形的拱门和jīng细雕刻过的木头窗框,不过上面落满了灰尘。一个老年的克里尔人的背弯成了弓形,咳嗽着清理一堆马粪。在门口躺着一个死人,一个士兵和几个本地居民讨论这个人是谁。一只狗从门框窜了出来。油迹斑斑的帘子被它撞开。屋子里面的声音传了出来。有笛子和弦器的音乐,还有酒客们的叫声。我走到了屋子里面。一个几乎**的沙漠女人站在桌子上面跳着艳舞,下面的居民喝的醉醺醺的喝着彩。在最嘈杂的角落,人们勾肩搭背的聊着天,唱着歌,或者商量着事情。屋子的尽头,沿着墙摆放着许许多多的长条毯子,几个萨兰德人和克里尔人歪躺在一边,抽着水烟。屋子里面烟雾缭渺,就好像清晨时湿漉漉的树林一样。
在一片嘈杂里面,我看见了一群罗多克人占据了一张桌子,每个人的面前没有太多的食物,但是酒壶却有不少。不过这些罗多克人并没有喝醉,他们脸sè严肃的商量着什么事情。
我走过去的时候,几个罗多克人当即停止了他们正在讨论的话题,戒备地看着我。克鲁斯卡尔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笑了起来,他站起来走到了我的身边,对我行了一个夸张的大礼,“啊!这不是我的波雅尔大人吗!”
几个罗多克士兵附和他说,“唔,是波雅尔大人吗,久闻大名。”
“大人,我刚才已经说动了我的兄弟们,我们已经心怀虔诚,准备加入您的部队,在您的旗帜下奋勇作战。”
“是吗?”我很想用剑把这个罗多克人的脸捅穿,但是却突然变得冷静起来。“你们的武器谁提供呢?”
“大人,”一个罗多克人带着一丝微笑说,“我们自己自然要尽力的凑足武器,我在一个农家女那里藏着一只木棒,非常称手。一旦追随您,我会把它取回来,用来保护您。”
罗多克人笑了起来,另一个接嘴说,“可不是吗?但是大人,每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我们做的再多,也比不上波雅尔什么都不做。如果您能够挥一挥手,让人送来上好的武器和护甲,我们一定会更加的威武的。我知道在克里尔人这里,冷铁护甲非常的便宜,六个金币一套,您要是出钱的话,我们立刻就去订购。”
“我们的粮食似乎也不足够。”我说,“面包啊,熏肉啊,目前都没有储备怎么办?”
“我们可以养一群猪,”克鲁斯卡尔当即为我提出一个点子,“然后雇佣一个赶猪人,我们走到哪里,就把猪赶到哪里,需要吃肉的时候就杀猪。此外,我们可以让每头猪都被两个大袋子,里面装满面包,您看,我们肉也有了,面包也有了,岂不两全其美?”
这个时候。最严肃的罗多克人。也变得轻松起来,就好像正在参与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每个人都在哈哈大笑,夸赞克鲁斯卡尔是个聪明人,说话说得妙极了。
“那么```那么你们都相信我吗?”我按耐住心中的吼叫说,“觉得我是一个好波雅尔吗?”我多么后悔我给克鲁斯卡尔说过自己是列普宁领地的领主,我居然浅薄到要用家产去唬住别人的地步了,“你们愿意追随我吗?”
我严肃的表情让几个罗多克人有些不忍再说下去了。但是更多的罗多克人觉得这可能是最好的笑料了。
一时之间,所有的罗多克人都在欢笑着赞美我,说我是一千年出一个的大骑士,是从坟墓里面跑出来的传说骑士。罗多克人敲着木桌子,给自己的杯子里面灌满了酒,祝我健康。
我来自什么地方?
据说是大河之上。这之前的事情模糊的像是一个梦。只有一些影子。但是最近,自从贝拉出现之后,我却会偶尔的开始想起一些什么事情来。某些碎片一样的事情会进入我的脑海,我不再恐惧,而是静静的观察着那些事情。我或许并不高贵,因为我不记得怒马鲜衣的排场和佳肴满桌的宴席,不记得遍地的金银和布满原野的领土,但是我也不是谁都可以嘲弄的。我怀疑我来自一个骑士家族。因为我强壮;亦或者一个商人家族。因为我识字。
我相信我会有我的血亲,我也相信我会有我的父母。
可是这些现在都帮不上我。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在我最迫切的要成为一个领主和波雅尔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给我提供帮助。
我以为我熟悉佣兵,用佣兵的语气和套路与他们打交道,就可以有所进展。但是我的第一次尝试,就成了一群罗多克人笑柄。
“你们知道我怎么想吗?”
罗多克人笑声渐熄,酒馆里面的音乐声重新成了这周围最响亮的声音,他们笑着看着我,想要再听一听我的高论,好让他们开心一番。
我跳上了罗多克人的桌子,把酒壶举起来,朝着最近的那个罗多克人摔了过去,陶制酒壶在那个人的头顶摔成了碎片,酒在他的脑袋上流淌,这就是那个称呼马穆鲁克为阉佬的罗多克人,刚才这个家伙笑得最开心了。
“你们竟敢如此嘲笑我?”
有几个罗多克人还没有收住脸上的微笑,他们还沉浸在一个白痴男孩的笑料里面。
我虽然在战场上面没有功绩可言,但是我已经不是没见过血的男孩了。敢于戏弄我,就要准备好被我处罚。我掏出了腰间的鞭子,朝着克鲁斯卡尔的脸抽打过去,他闪到一边,我打中了他的肩膀,然后他扯过了我的鞭子,一把把我拽到一边。
有一个罗多克人站到了凳子上面,一脚把我踢下了桌子。
空气好像从我的肚子里面抽空了,我在地上吸不进空气,肚皮在jùliè的收紧,胸口闷得如同顶着一块石头。
有人抓住我的衣领,把我像一条狗一样提起来,另外的人给我的头顶浇着酒,还有人打了我几巴掌。
克鲁斯卡尔这个佣兵,他一定是想借着我波雅尔的身份保护,以便安全地穿过满是瓦兰人的战场。我是个白痴,怎么会有人觉得兵油子会随便的投奔别人呢?他伪装的多么好啊:一个对未来的领主大人充满信心的佣兵,一个和和气气的佣兵,一个善于插科打诨,有一身的本事却像奴仆一样的佣兵!
在被丢出酒馆之前,有人打了我的脸一拳,这让我陷入了眩晕之中。
腥臭的yètǐ流满了我的嘴,我一定是把舌头咬破了。
“成为一名领主太难了,”我喘过气来的时候,在心中这么想着。
过了好一会,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准备复仇。
第三十九章 酋长的梦
沙漠边缘。
沙漠上的风掺着沙子,扑打在士兵们的脸上,库吉特骑兵们正在沉默不语的行进着。
草原人喜欢用图腾作为自己的旗帜,缀满饰品的权杖或者涂着鲜血的木头雄鹰是他们很喜欢的东西,但是这一支库吉特骑兵却用着斯瓦迪亚式的战旗:细长而轻便,sè彩鲜艳,红sè的旗帜像是飞快划过的火焰一样。
不光是旗帜,就连库吉特人行军的队列也看上去像是定居民族的模样 ”“ 。草原人惯用的阵型是一位首领率领一大群族人,成群结队的行进,士兵们都只认识自己周围的人,也只接受自己族人的命令。但是眼前的这一支库吉特骑兵,却排成了整齐了几列队形,长长的队列轰隆着穿过寂静的沙漠,就好像是突然从魔法里面走出来的一样。
队列出奇的安静,似乎没有一个活人一样。可能是库吉特骑兵们口干舌燥,距离下一个绿洲又还有几十里的路程,没有人愿意说话吧。
在草原上,这段距离不过是瞬息之间就可以到达的,但是在沙漠上,却没有那么容易走。抬眼就能看见的距离,可能要走很久才能抵达,看起来结实的地面,却常常会折断马蹄。而沙漠上的死神还会经常的施放害人的把戏,在沙丘之中凭空变出一座绿洲,没有经验的旅人会追随这些美妙的幻觉直到干渴而死。
库吉特人的前面,有一群克里尔骑兵。这些克里尔人是一群商业奴隶,来自克里尔边境上面的各个城市和集镇。
库吉特骑兵已经流浪了很久了,最老的骑士记得当年追随库吉特汗王越过山口时候的光景,最年轻的人却连自己的家都不知道在哪里了。草原上的天空和沙漠上的一样湛蓝,但是却要温柔得多,草原上有无数的美酒和羊群,有熟悉的土地和不老的歌。无数离开家乡的士兵已经开始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了,他们只知道在许多年前,他们被斯瓦迪亚的士兵击败。从此便在命运的惩罚下四处流浪。
最懦弱的人死了。最勇敢的人也死了。
活着的人,是那些每rì都谨慎小心,甚至谨慎到了卑躬屈膝的人。就如同泉水一样,只要有一丝缝隙,泉水便会继续流淌下去。部落一次次的被打散,然后再一起聚合。在腥气扑鼻的战场上,在维基亚的群山之间。在罗多克高大的石塔之下,在诺德森林那些远古之神的石碑之间,库吉特人一直在逃亡着。斯瓦迪亚人憎恶他们,诺德人鄙视他们,维基亚人利用他们,罗多克人排斥他们。失去了草原的草原人,还有什么资格如同过去那么骄傲呢?
这些库吉特人是那些曾经最支持战争的人,他们如同一个勇敢的草原男孩一样,在夜里高举着火焰,然后被火焰焚烧成了残渣。<ww。ienG。com>
部落里面的歌咏者从失败的那一天开始,就还是唱起了库吉特人最熟悉的歌,为部落的流亡者祈福。长生天,长生天。死后要去的地方。
每过一天。不过是离死亡更近了一天。部落的马刀再锋利,也有锈钝的一天;部落的马匹再健壮。也有老朽的一rì;部落的战士再勇敢,也会在一次次的死里逃生之后,失去全部的勇气和光荣。
“酋长。”
一个脸庞浑圆的年轻骑兵走到了一个高大的战士身边,这个战士眼皮耷拉,在脖子上面围着一圈毛皮,身上的铁片和普通的战士毫无区别,只是一把jīng致的长刀却显示出了身份的重要。
战士点了点头,表情却满是忧虑和尴尬,“怎么了?”
“距离集镇已经没有多远了,全速接近的话,今天晚上就能抵达。”年轻人注意到了周围克里尔人的反应,“集镇晚上不会戒严,那些家伙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样。”
“他们会在乎的。”被称为酋长的男人说。
那些克里尔人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低下头颅,对着酋长行礼。
如果有人仔细的看一看这位战士的脸的话,就会看见他对于这种礼节虽然习惯,但是却并不适应。
因为这个战士并不是酋长。
他的名字叫做斯宾塞,而这一支部落的酋长的名字乃是乌赫鲁。
酋长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在年轻的时候就被派到文明的国度学习政治技巧和战争策略。草原上很少有人能够像酋长年轻的时候那样绽放异彩,他如同一颗新星一样崛起在草原的夜晚,在第二天天明的时候便大放异彩,变作了炽热的太阳。在库吉特人中间,专门有一首歌为了年轻的酋长歌颂。那时还年轻的酋长在斯瓦迪亚,用英俊的面孔和温和的诗歌赢得了自己的爱情,一位美如月亮的女人在幽静之处与酋长盟誓,按照草原人的习惯结为夫妻。
草原人很喜欢这样的故事:勇敢而善良的草原男孩子进入下跪民族的土地,让其中最美丽的女子爱上了自己,然后带着她回到草原上面。
但是酋长是一个很严肃而谦逊的人,完全没有其他酋长的那种张狂的气焰,他对于自己的传奇爱情闭口不提。他的妻子如此的爱他,以至于从来不会出现在他的汗帐中,左右他的政务:要知道,草原的女人大都是有这种权利的,可以建议丈夫如何分配草场,如何劫掠邻人,如何去讹诈部落臣民的财产。这种权利如果利用的好的话,整个族人和周围的部落都会竭力讨好她,这是一笔巨大的资产:可是酋长的妻子却放弃了。这个来自斯瓦迪亚的美丽女人从来没有想过利用自己的丈夫去获得财富,她安静的追随着自己的丈夫,从不多发一言,为他生儿育女。
酋长是很不容易的,斯宾塞明白,接手一个破败中的部落是多么的困难。在最开始的几年时间里面,每天早上醒来,都会有许多人离开酋长,逃到别处去。部落如同狂风骤雨的一片枯叶,在酋长的勉力维持之下。才得以保全。酋长是个不错的歌者。在夜里他偶尔会弹奏马头琴,唱着关于一个男人离开草原的故事。
许多年已经过去了,乌赫鲁酋长已经不再年轻,他常常对斯宾塞说一些奇怪的话,“斯宾塞,我又梦到我瘸了。”
酋长似乎在回忆许多年前就湮没无闻的人。
“哦。”斯宾塞回答自己的酋长。
斯宾塞追随求酋长很多年了,他知道酋长心里想着什么。也知道怎么回应酋长是最好的。
“那个人现在会是在什么地方?”乌赫鲁有时候会这么问他。不知情的人会一头雾水,但斯宾塞知道乌赫鲁说的是谁。
“他早死了。”斯宾塞说,他很确定这一点,瘸了腿,身无分文,寒冷的冬天。每一点都能让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子死掉,“死得透彻。”
人们常说,繁文缛节和悠闲的生活是下跪民族最毒的毒药,能够让草原的硬汉变得懦弱和懒散。乌赫鲁就是如此,他早年目睹的斯瓦迪亚的繁荣,从心底里羡慕它,敬畏它,甚至在不知不觉的变得和斯瓦迪亚人一样。草原人用马刀和弓箭夺取自己的新娘。又怎么会在成功之后暗自伤神呢?酋长还说过妻子并不爱他这种混账话来。这让斯宾塞感到很无谓。
幸运的是,酋长的彷徨仅止于此了。
在被维基亚王抛弃了之后。酋长便不再信任何一个国王。他像是一个真正的草原男人一样,带领着自己的部落游走他乡。不知何处去,或许永远都没有落脚的地方了,一定有那么一天,当最老的人死去,当活着的人全部忘却故乡,整个部落就会彻底的成为世界的弃儿。
酋长的孩子还没有长大,至少还不能独当一面,但是酋长自己却病倒了。
这是不久之前的事情了,斯宾塞至今都很疑惑,分不清楚那种疾病到底是瘟疫还是诅咒。
几个月前,当部落来到萨兰德的时候,听说沙漠里面一个热闹的城市已经成了空城,死者成了城市的主宰,没有一个人敢去那个地方。从那座死亡之城出来的商队和难民,也在不久之后陆陆续续的死去了,而更多的死亡接踵而来。人们在早晨还健康的很,到了晚上就会咳出血液,发起吓人的高烧,不久之后就悲惨的死去。这种疾病来的凶猛,但是又难以捉摸:一个帐篷里的族人,有一些会很快的死掉,有一些却完全不会受到影响。
萨兰德人jǐng告部落,不要靠近那些沙漠城市:最新的消息传来说,死亡之城周围集市也开始遭殃。斯宾塞从地图上看见过,疾病似乎是从东面的城镇一个又一个传过来的,缓慢的逼近,但是却永不停止。
许多的城镇和集市里面都有修士和萨兰德的苦行僧,用皮鞭抽打自己的背部,宣扬着末rì降临。
“酋长本该听从劝告的。”这个念头让斯宾塞后悔不已。
草原人抵抗疾病的能力比别人强,所以乌赫鲁把那些死亡之城视为自己的机会,他告诉族人,那里有遍地的财物和等待劫掠的城市,没有人会抵抗他们。能将萨兰德人致死的疾病,草原人不过头疼几天就能痊愈,这一次的疾病没有道理会更严重。
部落居民快乐的响应者酋长的号召,深入死亡之城劫掠那里。
城市里面遍地尸体,恶臭像是地狱,斯宾塞想起来便厌恶:母亲死在床上,婴儿咬碎了母亲的nǎi头,却最终饿死;墙角遍地是死去的尸体,招惹着飞虫和野狗;屋子里面举家死在一起的人穿着华丽的衣服,满身的疮疤,这些人似乎在死前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于是全家体面的死去了。
但是还是有人活了下来,一些男人下跪,把金银摆在一边祈求食物和保护,一些活着的女人对部落的男人提起裙子张开双腿,祈求收留。
部落没有拒绝成员的加入的。
乌赫鲁在倒下之前接到了克里尔人的雇佣邀请。这是一笔好生意,价格公道,只需要帮助克里尔人把不受欢迎的客人赶走就可以了,而回报却很丰厚,克里尔人答应帮乌赫鲁把他劫掠的财产出手,甚至,给他一片土地。
可是乌赫鲁倒下了,他的孩子们也染了病。
斯宾塞把酋长和他的妻子安排在了沙漠里的一处萨兰德的清真寺里面,自己则冒充酋长,希望跟克里尔人的合作不会受到影响。
“酋长!”青年骑兵再一次问他,“我们继续前进吗?”
“不,我们在绿洲上过夜。”
不知道为什么,斯宾塞突然想起了临走之前,酋长在病中神志不清时说的话,“我梦见我也变成了瘸子,斯宾塞,我梦见了```”
第四十章 盟友
当我带着几个瓦兰士兵回到酒馆的时候,罗多克人已经消失一空,他们的座位上面坐着几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歌手,这些人看见了我们之后,询问我们需不需要点一首《诺德人的妻子》,只需要六个铜币。: ..
摆脱了这些三流歌手之后,我找到了酒馆的老板。老板正在怒气冲冲的训斥自己的一个帮工,因为刚才这个人没有盯紧客人,结果有一群人没有结清酒帐就跑掉了 ”“ 。
“那些人狡猾的很,”帮工哭丧着脸说,“他们点一杯酒,要求赊一杯,在第二杯喝完的时候再付一杯的钱;接着是两杯,然后是四杯,他们总是能够在之后把钱付完。但是等他们喝了几十杯酒之后,就突然走掉了,我根本拦不住。”
“你是个笨蛋,”酒馆老板骂道,“这是最拙劣的把戏,只有你会上当。你就应该要求先付钱,后给酒。”老板发现我们在一边,就转过身来,“我说,你们几个是来干什么的?”
“是这样,”一个瓦兰士兵说,“刚才几个罗多克人揍了我们瓦兰人,我要找他们。”
“巧了!”酒馆老板说,“这几个罗多克人刚好也得罪了我,他们欠我半桶酒还多,如果你们能狠狠的揍一顿这帮混蛋,我会请你们每人喝一杯。”
“他们上哪里去了?”
“听说去塔楼了。”那个帮工说。“你们瓦兰人强占的那个。”
“这不可能,”瓦兰士兵说,“我们刚从那里来。”
“我亲眼看见的,”帮工记得刚才我被揍了的事情,“他们打完了这个年轻人,就去瓦兰人那里了,可能走的小路。”
我恍然大悟,“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早就这么怀疑了。那个克鲁斯卡尔是一条毒蛇,他把我的身份和我们的事情摸清楚了之后。就想背叛我。自己找乔万尼效忠单干。”
“你招募的他?”一个瓦兰士兵说,“招募一个罗多克人?”
我说,“是的,当时我的瓦兰士兵都跑了,我能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我们最好赶紧,”瓦兰士兵中最矮的那个人说。“去会会这个克鲁斯卡尔。”
一路之上我都在跟瓦兰士兵描述克鲁斯卡尔的外貌,还有他的那群帮凶,我希望能够揍完他们之后,在每个人的脸上刻上字,就好像是我的胳膊上面被俘的时候遭到刻字一样。瓦兰人听得不耐烦了就让我闭嘴,因为我吵吵嚷嚷的出了半天主意毫无用处。“等会我们捉住那些人,你只管揍就是了。那些人欠你的,我们帮你讨回来。在脸上刻字什么的,我们可不会插手。帮朋友是一回事,和陌生人结仇可是另外一回事。”
我们抵达了塔楼,门口果然有一个罗多克人正在和一个瓦兰卫兵攀谈,还带着笑容。
地上到处都是泥巴,我抓起来了一块。朝着哪个罗多克人的脸上抛掷过去。泥浆在他的脸上溅shè开来,这个人当即把手伸向腰间准备把剑。那个和他攀谈的瓦兰卫兵反应很快。看见我们将和这个罗多克人起冲突的时候,不管刚才聊得多开心,立刻一把环抱住罗多克人,把他的两条胳膊扣在身后。在这个罗多克人开始骂人的时候,我狠狠的揍了他肚子几拳,在他的嘴里面塞了一团泥巴。
瓦兰卫兵一边扣住他,一边大喊,“不要打闹,好好说嘛!”
我问卫兵:“别的罗多克人呢?”
卫兵作sè唬道,“维多,你还想干什么!”但是嘴却往门里面偏了一下,伴随着眼睛狡猾的一眨。
这些罗多克人一定在房子里面。
我的瓦兰帮手们于是纷纷挤到了房子里面,闹哄哄的沿着楼梯上楼。
当我踢开了一间房门的时候,看见乔万尼双手舒服的兜着后脑勺,把两脚交叠着架在桌子上,和一群站的腰板笔直的罗多克人谈着什么事情。乔瓦尼还没有来得及问我们干什么,我们就跳到了罗多克人的背上,用膝盖把这些人撞翻在地上,我发现我的拳头变得灵活了,奏起人来飞快,几乎有了杰克揍我时候的那种劲头,当然,这是在罗多克人被偷袭的情况下。我身下的罗多克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侧身一顶,我就落到了地上,他弯曲膝盖准备站起来,但一个瓦兰人用力踢了他小腿肚子一脚,这个罗多克人呻吟了一声抱着小腿蜷缩了下去。我吸了一下鼻子,又去踢了这个人几脚。
乔万尼眯着眼睛看着我们揍人,似乎脑袋转的极慢,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等我们揍够了人,地上的罗多克人横七竖八的躺着,肚皮起伏地喘着气的时候,乔瓦尼才愤怒起来。
“咦?你们怎么打人呀?”他一脸正气,“这可是我的罗多克客人!”
他拍了拍桌子,喊了几个名字。几个聪明的护卫才走到房子里面来,把我们驾到一边,变相地保护起来,防止等会罗多克人还手。
罗多克人彼此搀扶着站起来,克鲁斯卡尔在他的战友搀扶他的时候吐了一口口水,打开了他战友的手,“别碰我,我自己起来。”
这些罗多克人怨恨的看着我们,克鲁斯卡尔则对乔瓦尼置疑地问道,“阁下,我们好意来请求结盟,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
乔万尼说,“请求结盟,那么就还不是盟友咯。我怎么对待你们了?这些人和你们有什么冲突,我可管不这。”
“你的手下出手伤人,”克鲁斯卡尔压抑着愤怒说,“在你的地方。”
乔万尼说,“首先,这位维多阁下可是维基亚的波雅尔,法理上可不是我的封臣,”法理封臣,这是我对克鲁斯卡尔说过的设想,现在乔万尼拿来讽刺我,肯定是这个克鲁斯卡尔说的,“第二,这个地方可是萨兰德阉佬老爷们的塔楼,怎么是我的地方呢。”
“你这个混账!”我骂他,“不过是一个几次叛变的罗多克的短命佣兵。佣兵都活不过三十五岁。你这个短命鬼!”乔万尼和瓦兰士兵都皱了一下眉头,各自都在想自己已经活了多少岁了。
克鲁斯卡尔避免和我一个孩子争吵,只是转而要求乔万尼给他一个解释。
乔万尼说,“我没有什么解释,这里的事情我不清楚,也不是太在乎。还有,库吉特人来就来吧。人越多越好,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就滚出去吧,去找你的萨兰德阉佬去!他们现在对你们一定放心极了,不是吗?在我这里被揍了一顿,谁还会怀疑你们的忠诚?去帮阉佬们守门去吧。你们这群秃头狗。”
其实秃头只有那个罗多克大个一个,其他的罗多克人被骂成秃头狗未免有些冤枉。这些罗多克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似乎在考虑动不动手,克鲁斯卡尔和乔万尼对视了两秒钟,然后对自己的战友说了几句佣兵的黑话,一群人愤愤不平的离开了塔楼。
“维多,维多,维多。”乔万尼用马鞭敲着自己的马靴。显得兴味索然,“刚才这个克鲁斯卡尔给我讲了讲你们在树林里面的故事。啊,多么温馨呀,伟大的骑士遇到了自己的追随者,然后建功立业,啧啧,维多,我本来以为你已经是个站着撒尿的男人了的,没想到还是会相信这一套把戏啊。”
血涌上了我的脸,我这个时候才感觉自己的手头有一点疼,刚才揍得太狠,把手背都擦出血了。
“让我杀了他吧,”我的怒气几乎让我发疯,现在我被揍了一顿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但是如果我显得很蠢的话,就会感觉很难受,“给我一把刀就行。”
“给你一把刀?”乔瓦尼讽刺地说,“明天罗多克人的门口就会多一具尸体,肚皮上插着一把刀,下面的玩意给割下来了塞在嘴里。你们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事情吗?”
在外人面前,乔万尼袒护我们,但是等没有了别人之后,乔瓦尼却变得严厉起来。
“揍了一群罗多克混蛋罢了。”我嘴硬说。
乔万尼突然发作,在桌子后面朝着我们丢破烂的靴子,这些靴子都是以前堆放在塔楼里面的垃圾,乔万尼让人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希望可以割出来还有用的部分,拼成别的东西继续用,谚语说的好,‘佣兵就是佣兵,死人用来炼油’。他的手劲很大,这些靴子砸在我们的身上,像是下着凌厉的雨。
“我们本来人数就不多,现在别人好意过来结盟,你们就给别人打走了!萨兰德人现在八成是撒尿都要笑开了花的!”
一只靴子打在一个瓦兰人的脸上,这个瓦兰人瞪了乔万尼一眼,“你够了么!”
看见有人出来顶撞乔万尼,大家心中都松了一口气。我只是觉得很悲哀,还在想着我被人欺骗的事情,而且,如果这些罗多克人真的是因为我跑到萨兰德人那里去了,我被揍一顿实在是太轻了。库吉特人,萨兰德人还有罗多克人大敌当前,我觉得自己一点作用都没有。
不过乔万尼这是怎么了?他好像到现在都是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过去遇到了这么多的敌人,他一定会目光坚毅的下令调头全速逃跑的,现在他留在这里不走,倒是有了几分英雄气概。
那个顶撞乔万尼的人不断的揭乔万尼的短,说乔万尼爱恋一位男爵夫人,但是却被那个女人鄙视;说乔万尼附庸风雅,假装看书,但是却把书拿倒了;说乔万尼喜好年轻的姑娘,见到女孩子就爱多看几眼,等等。我们对乔万尼的认识更加的深刻了。
乔万尼丢完了靴子,让我们赶紧滚蛋。
这些瓦兰人在走出塔楼的时候纷纷凑过来,“维多,你的下一瓶酒归我了”,“记得你的后半个月的薪水是我的”,“把你的披风给我,反正那东西你穿不上”,这些瓦兰人纷纷从我这里索取报酬。
打发走了这些帮手,我发现许多的商人正带着骡队和马匹,牵着大车小车朝着通向外面的大路走去。
我好奇的问一边的瓦兰卫兵,“这些人去哪里?”
“萨兰德人关闭了市集,把所有的男人都召集到了他们的庄园要塞里面,”这个瓦兰人说,“维多,这几天晚上不要随便出来晃悠了,萨兰德人准备来真的了。”
ps:不好意思,最近忙的焦头烂额,大家见谅
第四十一章 暴民
形势越来越严峻。<ww。ienG。com>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在塔楼周围的街道上面盘桓,但是到了夜幕降临之后,我们就不得不躲藏在了栅栏后面。
许许多多的萨兰德流氓走上了贸易点的中心,这些人朝着我们抛掷石块。最开始的时候,不过是一些最鲁莽的醉汉干着这种勾当,但是不久之后,就连最年轻的萨兰德人也被马穆鲁克驱使,对我们大骂着亵渎的语言起来 ”“ 。
有几个瓦兰士兵被石块砸伤,由战友抬到了身后的空地上面。萨兰德人和克里尔人继续的聚集,但是却看不见一个萨兰德士兵,这些萨兰德老爷们根本没有露面,他们只是花钱指使手下的人激发全城的愤怒,然后就退到了幕后,静观其变。我们失去了一队巡逻队,这些人本来应该在夜里返回的,但是他们却没有出现。
第二天早上,我们的食物和饮水也被切断了,愤怒的居民没有退去,他们被不断的煽动激怒,隔着栅栏对我们抛洒泥块和粪便,还把粘着女人为的破布丢进我们的栅栏来。
瓦兰士兵们只是站在栅栏后面,举着盾牌防御。如果出击的话,我感觉只需要五十人,就能把街上的暴民驱散。萨兰德人在街道上面焚毁了两面瓦兰人的旗帜,那是劣质的纺织品,是萨兰德人按照瓦兰人旗帜的式样模仿的。这种做法似乎能让外面的那些家伙觉得更加的勇敢一些。
中午的时候,萨兰德人开始用一种点燃后烟气很大的草叶堆在我们周围,并且点燃。浓烈的黑烟让整个天空都暗淡下来,而一些萨兰德的僧侣则指着我们,激励那些暴民狂热地发起冲击。那些萨兰德人企图用铁棍撬开我们的栅栏板,走在最前面的人被瓦兰士兵砍断了手,惨叫着退到了后面。流血让萨兰德人像是cháo水一样的退却,但是不久之后又愤怒地涌上前来,这成了一个循环:瓦兰人不会主动出击,只是一次次地打退萨兰德人过火的进攻。
木栅栏让萨兰德人很恼火。这些人像是无头的苍蝇一样围着我们的营地旋转。因为无法发泄心中的炉火。萨兰德人焚毁了几处萨兰德人自己的房屋和商铺以示抗议,他们围着火焰兴奋地大叫,就好像他们烧死了几个瓦兰人一样。乔万尼还是躲在塔楼上面,没有露面,就和那些萨兰德老爷一样。
谁都知道这是萨兰德马穆鲁克军官的把戏,只要我们冲出去,抓住几个人拷打就能知道。可是乔万尼却把我们圈栅栏里面受气。我很担心,如果我们现在冲出去的话,还有可能在库吉特人赶到之前清理城镇,并且封锁它,牧民们是不能进攻有城墙防御的贸易点的,虽然这些墙并不太高。
萨兰德人成群结队的游走的时候。地面会留下血迹甚至是尸体,许多人似乎是被踩踏而死。还有一些萨兰德人甚至自己厮打了起来,这群乌合之众除了欺辱一下毫无反抗之力的平民之外,根本就一无是处。略有财产的萨兰德人和克里尔人都已经逃走,剩下的人都是一些无所事事的人,这些人本来活着就需要仰仗别人的施舍,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显得自己是城市的主人一样。
偏见在我的心中升腾。
我本来是觉得各个民族都没有高低贵贱的区别的,同时也认为不同出生的人都可以做的一样好。但是眼前的这些暴民却不由得让我对那些渣滓和萨兰德人产生偏见。我开始能够理解那些敌视异族的人的想法了。虽然我不认为他们对。但是理解他们的愤怒。我自己现在也忍不住产生这种想法,如果某些人是麻烦的源头。那么把这些人清理干净,就没有麻烦产生了吧。
一群萨兰德人推出了一个半裸的女人,这个女人已经被蹂躏过,哭哭啼啼的被萨兰德人揪住头发。这些萨兰德人把她踢到我们的栅栏前面,宣布她的罪行:这个克里尔女人和瓦兰人厮混过。接着,萨兰德人用石块击打这个女人,女人的头部和肩膀很快血流如柱,她倒地的时候还是裹紧了自己身上的破布,仿佛那个可以保护她一样。但是一个萨兰德男人把这块布拉走了,他大笑着展示这件被玷污的衣服,把它抛向我们,更多的萨兰德贫民则咆哮着踢踏地上的女人,把她踩踏至死。
“我见过更糟糕的,”当发现周围的士兵脸sè都很凝重的时候,一个波雅尔说,“在rì瓦丁,我看见人们切下巫女的rǔ房,把它放在火里烧。如果rǔ房被烧成炭灰,那么巫女便获得清白,如果rǔ房防火,那么巫女便会被判定为魔鬼附体,遭到斩首。”
“即便获得清白又怎么样?”我说。
“哦,那巫女便可以光荣的流血而死,埋在城墙的外面,而不是被烧毁。”这个波雅尔说,“你知道么,男人不知道怎么解决问题的时候,总会把指责的手指指向女人。”
萨兰德人杀死了那个女人,共同举起了她的残肢,把她抛向我们。尸体在栅栏前面滚动了几下,彻底的不动了。
“这是冈茨的相好。”我左边的一个长矛手说,他的嘴巴上面有一个瘤子,那是他的幸运瘤子,他每一次祈祷前都会摸它一下。这个时候他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幸运瘤子一下,“愿她升入天国。”
“愿她重归诸神之殿。”
“愿她森林之间奔跑。”
周围有人附和,这让我觉得瓦兰人的确需要更多的牧师。
乔万尼还是没有给出命令,夜幕再一次降临的时候,萨兰德人已经几次突破我们防御最薄弱了一处栅栏。那栅栏长达八十尺,没有经过加固,也没有石头稳固根基,完全依靠站在那后面的几十名瓦兰长矛手的奋力抵抗。萨兰德人用点燃的木柴车焚毁了其中的一段,虽然瓦兰人用两辆木头车堵住,但是萨兰德人冲进来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有一段时间,我被抽调到了那段木栅栏前面,换上长矛隔着栅栏刺外面的暴民,那些人在付出了几人受伤的代价之后,开始站在十几步外的地方抛掷石块。这帮萨兰德人一定预谋已久了。这个贸易点周围根本没有这么多的石块。在我们的营地里面,这些石块已经堆成小山了。
“乔万尼也是阉佬吗?”有人这么骂道,“守在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意思?”
“不如出去,让这帮混蛋知道我们的厉害。”
“乔万尼!”甚至有人在营地的另一头呼喊,“你准备等到什么时候!”
不过乔万尼依旧在塔楼的顶端等待着。有人说看见乔万尼爬到了塔楼的顶端,四处窥看,但是不久之后就又消失了。人们普遍对乔万尼大失所望。
夜幕下面。萨兰德人经过一天的折腾之后,也疲劳的点燃了几堆木柴,围坐起来。刚开始还有人拍着鼓,唱着歌,但是不久之后,似乎黑夜让萨兰德人也没有兴致继续折腾了。他们安静下来。在火光里面,我看见周围的街道上面依旧有人在来回晃动,甚至在通往外面的大道上面还有成群结队的萨兰德人抵达,看来这些萨兰德暴民不光是贸易站的人。我早该想到的,整个贸易站不会有这么多闲人的。这些很可能是萨兰德人从庄园里面征调出来的农奴,甚至是奴隶。萨兰德人渐渐的抛弃了奴隶制度,但是克里尔人的土地上的那些巨大的庄园,离开了奴隶却是没有办法运作的。新来的人引来了阵阵sāo动。我们在黑夜里面等待着有一个黎明。
寂静再一次降临的时候。我甚至都没有觉察到。疲倦爬上了我的眼睛,让我昏昏yù睡。
呜~
一阵悠远的声响传了过来。
我睁开了眼睛。怀疑这是我的幻觉。但我立刻发现那些萨兰德人似乎也听到了这声音,他们交头接耳,越来越多的人醒了过来。
地面传来了细密的轰鸣声,就好像夏天雨前的那种雷声。
呜~呜~
我觉察出这是军号,有人要来了。
瓦兰人的军官开始一个接一个的踢士兵的屁股,让我们jīng神一点。我们瞪大了眼睛。
萨兰德人欢呼起来,他们用准备好的火炬在火堆里面点燃,光影闪闪,让他们的声势扩大了许多倍。
呜~呜~呜~
地面的颤动声已经逼近了。这不是步兵大队前进的声音,只有最jīng锐的重步兵在整齐划一的跑步的时候,才会发出这种声响,很明显,这里没有什么重步兵大队这一定是一整支骑兵在行进。
当最后一声号角传来的时候,这声音近得好像在我的耳边一样。
瓦兰人开始分发标枪,后面的士兵接过枪头闪闪发亮的标枪,把这些武器依次传递给前面的士兵,直到每一个人都接到至少三柄为止。
“库吉特人,来吧!”我心里默默地说。
声音汇聚成了浩荡的河流。
无数的骑士正在夜幕里面沿着街道汹涌而至,我突然蹦出了一个想法,这些库吉特人如果不减速的话,那么他们会踩到那些萨兰德人的。
事实上,下一次呼吸的时候,那些穿着怪异,散发着恶臭的库吉特人就涌入了栅栏前的空地,他们没有踩到那些萨兰德人他们抽出了马刀劈砍他们!
接着,我身边传来了刺耳的鼓点声,咚!咚!咚!
我回头看过去,十二枝火把照亮了乔万尼,他穿着明晃晃的铠甲,出现在兵营的中心,在他的周围,有人抬出了圆木做的攻城锤。
有人正在传达乔万尼的命令。
“推倒栅栏!推倒栅栏!推倒栅栏!库吉特人是朋友,杀光马穆鲁克!”
第四十二章 残暴
街道上面聚集的萨兰德人非常多,有许多人在他们的头目带领下继续攻击我们。
我们在街道上面艰难的推进,用盾牌在前面为自己提供掩护,萨兰德人就在我们的周围,不断地抛掷石块甚至是简易的标枪。但是当我们把这些萨兰德人逼到集市广场上面的时候,我们的军官下令解除了队形。瓦兰士兵按照十二人一组的小队前去进攻萨兰德人。
在我们切入萨兰德人的队伍的时候,萨兰德人就如同被斩成几截的蛇一样 ”“ 。暴民的勇气永远只在流血之前,当第一批萨兰德人倒地后,立刻就有大批的萨兰德人丢掉了手中的木棍和短刀,匆匆地逃入了巷子。但是在某些地方,那些萨兰德人似乎有服役的经验,组成了阵型抵抗瓦兰人。萨兰德人在被围困起来之后,似乎反抗的更加jīliè了。几个前进得太远的瓦兰士兵被人数众多的萨兰德人包围,顷刻之间就丢去了xìng命。
一块石头打中了我的头盔,让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我身边的那个人有些恼火,骂我是混蛋,因为我太矮,举起的盾牌不能保护到他,反倒还需要他来照应我。我们这个小队把二十多个萨兰德逼近了一个货仓,这些萨兰德人顶住了大门,有几个萨兰德人逃上了楼顶,从上面抛掷着厚重的木头家具和杂物。我们在小巷子里面站得很密集,几乎每一次萨兰德人抛掷杂物,我们都会被击中。
克里尔人的建筑几乎全部用夯土和砖石修建,非常坚固,而且没有院子。那些十字形的窗子开在墙上,只能从内向外的shè击。这些萨兰德人爬到楼顶之后,几乎没有人可以危险。我们的两个瓦兰长斧手让我们闪开,他们的肌肉隆起,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着油亮的光泽。他们开始劈砍大门,木屑纷飞,楼顶的萨兰德人发出了绝望的呼喊。发疯一样的攻击那两个斧手。但是还是避免不了房门的轰然垮塌。
堵在门口的萨兰德人沿着楼梯逃上了楼去,并且抽走了梯子。
我们在屋里面转了一圈,做出了一个决定。
在撤离之前,我们把萨兰德人抛洒出来的所有的木头都堆在了房子里面,把克里尔人的毛料和布匹堆在木柴上,然后我们点燃了火,用长钉把厚厚地木板钉在了门口上面。我们开始进攻下一批萨兰德暴徒的时候。那座小楼已经开始升腾起了黑烟,萨兰德人纷纷跳下,非死即伤。
街道上面有成群结队的库吉特人,我们遇到的时候,我们仔细地打量着他们,他们也在打量我们。互相戒备,但是却最终相安无事。这可能是乔万尼的手段把,他在库吉特人里面有朋友吗?
我们继续清理着街道,在街角,一群瓦兰人逼迫十多个萨兰德人站在墙角,割掉了他们的耳朵。一些抵抗最jīliè的萨兰德人则被砍掉了脑袋,我看见了无头尸体就有五六具。
剩下的萨兰德人除了部分逃出市集的,还有一部分在被逼进了屋子里面继续抵抗。大部分的萨兰德人已经心惊胆战。他们继续抵抗只是因为他们不可能投降。瓦兰人的怒火还没有发泄出来,库吉特人则只顾着劫掠财物。还没有开始搜捕俘虏。
如果说萨兰德人点燃了几处房屋,那我们则点燃了整个市集。
劫掠是被默认的,当萨兰德暴徒和他们的克里尔爪牙被击溃的时候,瓦兰人的便暂时失去了纪律的约束。萨兰德人对破坏城镇还有所取舍和顾忌,瓦兰人则毫无约束。每个人都很兴奋,虽然克里尔居民和萨兰德人选择了撤退,但是他们总是会留下一些值钱的东西来。布匹,粮食,金属饰品甚至是金币都有所发现。瓦兰佣兵们非常有经验,常常能在木板下面挖出来装满银币的罐子,或者在墙壁里面凿出一些不知名的香料。据说有个小队的人在马厩发现了一个地下室,地下室里面有一只桶,里面装满了碎金锭和一架天平。
最倒霉的是那些女人,没来得及逃走的萨兰德女人和克里尔女人的命运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一开始欺辱他们的是萨兰德暴徒,接着是瓦兰人罢了。我唯一没有想到的是瓦兰人做起这种事情来比萨兰德人还要明目张胆,街道上有许多半裸着逃命的女人,身后跟着起哄的瓦兰人。库吉特人则比瓦兰人更坏,草原人即使只遭到最轻微的抵抗,也会在事后把女俘斩杀。
整个晚上我都呆在过去的香料仓库里面,看着瓦兰士兵把一批批劫掠来的物资堆积在这里。有一次库吉特人似乎想过来劫掠,但是一群瓦兰人用上足了的弩对准他们,这些库吉特人才心有不甘的离开了这里。有几个库吉特人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些人虽然也全副武装,但是却明显的虚弱不堪。
这些库吉特人似乎得了病,口渴的很,过来找我们讨水喝。我用自己的头盔接满了清水递给库吉特人,我身边的战友守护着自己的财产,不允许这些库吉特人入内。库吉特人也还识趣,他们坐在墙边,慢慢地喝着水,亲吻着雕刻着花纹的木头神像。库吉特人伸手过来喝水的时候,借着火光,我发现他们的手上长满了疮,这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疮疤。库吉特人一直在咳嗽,在他们用手掌捂住嘴巴咳嗽完时,我发现他们的嘴唇上和鼻尖沾满了血块。
这些库吉特人是怎么了?
我最难过的是几个女人被瓦兰人当做战利品丢到了仓库里面,这几个女人已经被强暴过,恐惧地缩成一团。当我去给其中的一个解开绳子的时候,她吐了我脸上一口口水,然后逃了出去。过了一会,这个女人就满头是血的被一个瓦兰人扛了回来。
瓦兰人把她丢在了地上,瓮声瓮气地问我,“你要不要出去一会?”瓦兰人一边说一边把女人的腿拉向两边。
“乔万尼不会允许你```”
这个瓦兰士兵很鄙视地看了我一眼,“乔万尼不会看上这几个村妇的,他要的是阉佬的老婆们。”
从那个时候直到天亮,市集里面的惨叫都被屋子里面细碎的声音所压盖,我感觉天空飞翔着一千只灰sè的鸟。天亮的时候,那个瓦兰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他一边走一边用袖子擦着自己的脸。
“怎么了?”我对面的一个瓦兰老兵问他。
“小妞咬碎了自己的舌头,还想咬我,不过我撕烂了她的嘴,”这个士兵说,“真倒霉,我又玩死了一个女人,今年一年都会有坏运气!”
其实那个女人还没有死,我去的时候,她还在呼吸。她的嘴血肉模糊,下嘴唇撕裂,牙齿森森外露。她犯了什么错,怎么会有这么痛苦的死法呢?我切断了她的喉咙。我的力量太小,切了几刀这个女人才死掉。而周围的女俘虏们都用极度厌恶的眼光看着我,但我看她们的时候,她们都低下头去,不再看我。
我本来还有制止库吉特人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在我看见瓦兰人的做法的时候,就只能咽在了肚子里面。和恶魔为伍的人,自己本来也是恶魔。还有那个虚伪的瓦兰波雅尔,他不是说男人的不该折磨女人么?他对现在的事情有什么评价?天亮之后,瓦兰人的军官终于吹响了集合的号角,佣兵们停止了劫掠,从残破的屋子里面走出来,在市集广场上面集结。
集合的号角结束了残暴的夜晚,我们列队之后,发现库吉特人也在我们身边集结。
瓦兰人的旗帜和库吉特人的旗帜在一起飞扬,联盟的士兵们用共同的残暴维系着友谊,乔万尼和一个库吉特中年人拥抱在一起,然后用不同的语言说着什么。瓦兰士兵们不时的欢呼着,库吉特人也时常把弯刀伸出去,发出一种独特的呼叫声。
接着,我们开始列队行进,朝着那些萨兰德马穆鲁克修建在城外的庄园行进。这些庄园才是财富的所在,我知道,昨夜的残暴如果是细密的雨水的话,倾泻在马穆鲁克和他们的家人身上的,将会是狂风暴雨。
我们离开市集的时候,开始有克里尔人清理残破不堪的城镇。这些人安静地看着我们,然后低头,默默地把尸体拖到街边上。有克里尔的阿訇在这里救助着受伤的市民,但是时常有伪装成克里尔市民的萨兰德人被揪出来,瓦兰人会毫不客气的处死这些人。克里尔阿訇对于萨兰德人被处死似乎毫不在乎,他只安抚那些受惊的克里尔人。
突然之间,一切都明晰起来:这支库吉特人是克里尔人出钱雇来的;乔万尼草率地进攻了萨兰德人的贸易站,然后就来到了这里;克里尔市民并没有在萨兰德暴徒到达的时候全体暴动响应,甚至还遭到了萨兰德暴徒的sāo扰。
难道这些都是在克里尔人的默许下发生的?
两支军队朝着那些遍生棕榈的庄园行进而去,我眼前的士兵们迈着整齐地步伐,一步步的走向马穆鲁克们的葬身之地。
第四十三章 瘟疫
沙子被风吹进了嘴里的感觉很奇怪,因为没有什么别的味觉和这个一样。即使吐再多的口水,在摩擦牙齿的时候,也能感觉到嘴里还是残留着沙子。
依我所见,萨兰德和克里尔的土地并不是什么富得流油的地方。当然,这也和我没有去那些富饶的粮食产区有关系。实际上,这周围的环境相当的恶劣,毗邻沙漠,有些地方的水源也很成问题 ”“ 。但是就是在这些地方,萨兰德人和克里尔人却修建了许许多多让维基亚人羡慕不已的商业城镇。可见财富的源头还是在居民身上,自然资源总是有限制和短板的,但是训练有素的人民却能从沙子里面榨取财富,从荒野里面建立文明。
我听过一个巧妙的故事,这是随军的商人告诉我的。古代的禅达皇帝征服了如今属于萨兰德人的城市的时候,对于他们的富庶感到很是好奇,于是他召集了当地的贵族,询问他们财富的源头。
其中最苍老最有智慧的那个人走到了皇帝的面前,在他的手里面放了一颗橄榄和一颗葡萄,“陛下,这便是我们财富的源头。”
我们周围的确有许多的橄榄园和葡萄园,在这种有些干燥的地区,这样的作物很适合生长。在古代,据说干燥的范围还要更加的靠北一些,葡萄园和橄榄园的范围也比今天的要靠北。我在维基亚看见过古代修筑的葡萄园的遗迹,那些石头修筑的园区规划有序,有明显的禅达人的痕迹。
财富在几百年的时间里面从大地上溜走了,我们是伟大先民留下的默默无闻的子孙。
几乎每一个男人都在儿童的时候崇拜过古代的皇帝,向往过那时候的公平和正义,向往过那时候的光荣的战争。可是在他们长大之后,就只知道进攻邻居的庄园,强暴失败者的妻子和女儿了。我有一天也会变成那个样子,我一点都不怀疑。这么看起来,罗曼诺夫家的那些时光简直温柔的像是牧歌一样。而在大河上面的那些时光就像是几百年前的传说故事一样:大地流着蜜和nǎi。人人都友善而年轻。
许许多多的流民出现在了我们的周围,这些人让我们的行军速度下降了,联军的军官担心这是萨兰德人的把戏。但是询问了这些萨兰德流民的头目之后,库吉特人开始示意放行。
几个懂得库吉特话的士兵询问了一下这些人的来历:这些人都是从沙漠里面大大小小的绿洲逃跑的。
“战争?”我问一个油膏商人。
“不是,”他询问我要不要油膏,说它可以治疗砍伤的伤口,我示意不要。他继续说,“这些人从不害怕战争,因为他们是生意人,而不管什么人打仗,都不会得罪生意人。你知道的,绿洲里面的生意人就是看守者水源的人。只有这些人合作,军队的用水才会得到保障。这些人害怕的是魔鬼的瘟疫。”
“瘟疫?”我想起来了这段时间见到的一系列的关于那种可怕病症的见闻,“说实话,现在我倒有些担心了,这个瘟疫好像厉害的紧啊。”
油膏商人咳嗽了一下,“没有事情,”突然他开始流出鼻血来,他用一块油迹斑斑的手帕擦拭了一下。他发现我在看他。于是对我摇摇头说,“最近羊肉和胡椒吃得太多。加上天气变暖,所以偶尔会流鼻血。恩,我刚才是说,那些瘟疫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沙漠里面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种谁都不知道的病传过来。到最后,人们的生活总是会重回正轨。”
“可是这一次死掉的人很多。”
“注定死掉的人总会死掉的,”商人说,“等这些人都死光了之后,活着的人会继续他们的生活。一切都是注定的事情,不可更改,不可怀疑。”
“这是萨兰德人的教义吗?我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不,我不是萨兰德人,我倒是有那么点库吉特人的血统。”油膏商人在一群带伤的库吉特人经过的时候,又一次推销了一下他的油膏,库吉特人看了看他的货,面带鄙夷的走了,商人的脸抽搐了一下,“其实我只有一小部分库吉特人的血统。我的族人信仰的东西和萨兰德人不一样,我们觉得一切都是注定的事情,谁失败,谁成功,这些都是在出生之前就注定的事情。每一个人都会在事后回忆,觉得自己如果当初没有做过什么抉择,那么自己就会变成另外的样子。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根本不是你选择的,那是你的命运注定的事情。把一切回到那个时候,你依然会毫不犹豫的去选择那些东西。世间万物也是如此,一次次的走过注定的道路,chūn天过后是夏天,爱情之后是背叛,直到世界覆灭,所有的人都寂灭,然后世界会再来一次。”
“这是异端。”我听完之后终于明白这个人信奉的是东方的某位神明。
“哈哈,萨兰德人觉得罗多克人是异端,维基亚人觉得瓦兰人是异端,”商人又抑制不住的开始咳嗽,又咳出了一些血液,似乎一些库吉特人也咳嗽出过血块来。“到底谁是正统?这可不好说。我的族人有一千万个神,而萨兰德人只有一个,为什么他们的是对的,而我是错的?”
我根本说不赢这个商人,于是换了话题,“我说,你是和库吉特人一直呆在一起的吧?”
“是的。”
“你是在追随这些库吉特人之后才开始咳血的?”
这个人回忆了一下,“的确如此。”
“我怀疑这些库吉特人带着瘟疫,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我们瓦兰人的身体很健康,不容易得病,但是你只是个商人。”
这个商人听完了我自负的话后盯着我看了一下,然后他大笑起来,几乎压抑住了自己咳嗽的chongdong,“我只是个商人?你不知道在草原上面,成为商人的前提就是能够打败最凶悍的劫匪么?小子,我可不是萨兰德人那些穿着丝绸的大胖子商人,我也曾是部落的武士!”
“我只是觉得库吉特人太脆弱了,”瘟疫这种东西我是不害怕的。我听教士说过。瘟疫是一种诅咒,只会杀死那些做过十恶不赦的事情的人,我自忖没有做过恶毒的事情,所以即使库吉特人被瘟疫诅咒了,我也毫不担心。我不敢说这些库吉特人被瘟疫诅咒,是因为他们做了错事,只好说他们太脆弱。“你和他们呆在一起。迟早会变得和他们一样脆弱的。我看见几个库吉特人已经手掌上长疮,流汗都会流出血来。”
“唔,”这个商人的眼眶有些苍白,嘴唇更是和nǎi冻子一个颜sè,“我和你说过什么来着,小子?如果智慧的诸神要我离开苦难的世界。那么我就离开好了。人的苦难是有确定的数量的,一旦经历完了这些苦难,人就会进入快乐至极的地方。”他带着笑意说,“那个地方无法形容。”
“你又没去过。”我反驳他。“这和萨兰德的七十二个处女有何区别?”
“这不过是个讹传。”商人笑眯眯的说,“最愚蠢和最轻信的人才会相信。‘你也会有三千美丽的女子,满足你那些只敢在夜里对自己倾诉的yù望’,这样的艳诗出自许多萨兰德诗人的手笔。我倒知道一些吟游诗人聚集的小镇,萨兰德诗人和别的地方的一样才华横溢。也一样肮脏下流。七十二个处女。哈哈,关于萨兰德人。你们还知道什么呢```”
这个商人和我聊得很开心,临走时送了我两罐子卖不出去的油膏,自己便去找别的瓦兰人兜售货物了。
我们在一处水源附近停了下来,这个时候还不到正午,我们周围是大片的橄榄园,但是却没有园丁在这里维护庄园。我们已经深入了郊区,正在朝着马穆鲁克们的驻地靠近,我们最后一次补充饮水之后,就可以直达那些马穆鲁克的老窝了。克鲁斯卡尔这个混账,估计正在瑟瑟发抖的等着我们吧。
数百名瓦兰和库吉特士兵分成几批在那个水池边取水。我等着地位最高的波雅尔骑士们取水结束之后,就跟着几个波雅尔蹲在池子边上拔掉自己水囊的塞子,用它装上清水。这些水有些脏,前面的骑兵把它搅浑了,在取水的时候必须一遍又一遍的扬掉水面的渣滓,同时还要避开水里面的泥浆,我这一块根本没有办法接水了,我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水淹没小腿的地方,这里的水干净多了。
我正在接水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在我前面不远处飘了起来。我吓了一跳,以为是那些萨兰德人传说的水蜥蜴要来攻击我了。萨兰德人说那些水蜥蜴有铠甲一样厚重的皮,嘴里面有一千颗牙齿,只要咬住了猎物,就会不断地旋转翻滚,最终把食物撕碎。我仓皇后退,但是我发现那个东西没有跟过来,它只是静静地飘着,身上缠着布匹:这是个死人。
我叫嚷起来,让周围有更多的人看见了这个死人。
叫骂的声音传遍了池塘周围,几个胆大的瓦兰士兵用钩镰把这个人勾上了岸,恶臭从他的身体散发出来,那种气味夹杂着血液和浓汁的味道,同时又裹挟着腐肉的气息,马匹纷纷受惊,几乎让骑士拉不住缰绳。接着,随着瓦兰士兵翻卷水池,更多的尸体浮了上来。
库吉特人纷纷倒光了水囊,瓦兰人则显得无动于衷。看起来库吉特人很害怕这些飘着死人的水源,瓦兰人纷纷窃笑,嘲笑这些库吉特人胆小如鼠。
几个库吉特士兵对瓦兰士兵比划着什么,意思是让他们倒掉这些水。
我拉过一个懂得库吉特话的弓箭手问他,“库吉特人在说什么?”
他仔细的听了听,“我听不太明白,好像说诅咒之水,死人瘟疫什么的。这些家伙怕了,没事的,维多,几具尸体而已。”
我看了看那些尸体,库吉特人离开他们远远的,似乎很厌恶。这些尸体没有伤口,但是脸型都扭曲的可怕,上面有难看的疤痕。
取水结束之后,号角吹响,我们继续前进。
越过了一大片橄榄树林之后,那座庄园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它的院墙上站着许多弓箭手和长矛手,在我们走出了树林之后,庄园里面也响起了紧密的钟声。那院墙不高,一个士兵踩着另一个士兵的肩膀就能翻过去。
萨兰德人死定了。
第四十四章 萨兰德人的礼物
一个提前几天摸进了庄园的克里尔人给我们指明了道路。.. 无弹窗 更新快
这个农夫模样的人说在南面,有一段土夯实际上是用木板糊上的泥巴,非常容易突破,只需要用木桩就可以把它摧垮。在接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十多名库吉特人在我们吸引着庄园的守卫者注意力的时候,轻骑绕到了庄园的南面试探了一番,这些骑兵半个小时后回来报告说那个农夫没有撒谎。
一个瓦兰人给了那个农夫一小袋子金币作为报酬,但是那个克里尔人却把金币丢在了地上,冲着地面吐口水,再指着天空发誓 ”“ 。
“只要能赶走萨兰德人,”这个克里尔人说,“我的xìng命都是你们的,我不会收下这些钱。”结结巴巴的,这个克里尔人用维基亚语发誓,并且诅咒。
这个克里尔人是自耕农,但是因为萨兰德人庄园的阔张,他的土地被征用用来种植橄榄,架接葡萄,但是补偿却少得可怜。为此他不断的找到本地的维奇尔,希望得到公正。但是他一次次的得到的只是维奇尔的敷衍和严厉的罚款。他的儿子竞相丧命或者流亡他乡,而萨兰德人因为担心这个家族报复,对剩下的男人都施加了阉刑。这些萨兰德马穆鲁克被称呼阉佬,有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很喜欢随意的施加这种残酷的刑罚。
克里尔人说他只希望能够让萨兰德人死得更加的痛苦一些,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我们估计一百人就能突破庄园的南面,所以瓦兰人留下来假装进攻,而库吉特人则退回了橄榄林,绕到庄园的南面,准备在萨兰德人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袭击那里。萨兰德人挖掘了许多陷坑,里面倒插着削尖的木桩子,不少的瓦兰人崴了脚或者是折断了坐骑的蹄子。这些陷坑的表面覆盖着皮革和草甸,撒着沙子。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波雅尔派出了斥候提醒那些库吉特骑兵当心在庄园南面遇到同样的埋伏。
瓦兰人喧哗着辱骂着萨兰德人。不断袭来的渴意让我们烦躁不安,不久之后,我就拉开了我的水囊的塞子,开始喝水。这些水有一股古怪的味道,如果不是口渴的厉害,我根本不会喝这种水。泡过死人的水,怎么想都不是上等的选择。好在我口渴的紧,也不是太在乎这样的饮料了。
弓弩手们开始朝着庄园里面shè击点火的箭矢,萨兰德人则用强劲的大弩还击,这种弩shè出的标枪一样大小的箭矢,几乎可以将人shè穿,留下头盔一样大小的创口。即使是最强壮的骏马,中箭之后也会留下残疾。庄园里面有至少两部弩炮对着我们shè击。可以看得出来,cāo作弩炮的人技艺非常好,因为那些弩炮shè出的大箭几乎是贴着院墙的顶端飞出来,然后扎进我们的队伍里面,角度把握稍微不好,就会偏离。瓦兰人只得将士兵散开,甚至趴在地上。避开弩炮的锋芒。
倾泻而下的箭矢只在最开始的时候削弱了守军。让不少的庄园卫兵中箭。后来,那些人躲在了胸墙后面。我们就没有办法了。
士兵们捉住了几个克里尔农民,用弩指着他们,让他们在庄园卫兵的shè击下排除地面的陷坑。这些克里尔人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帮助瓦兰人,只是有可能被shè死,但是如果违背瓦兰人的话,是一定会被shè死的。克里尔人似乎很熟悉庄园埋伏下的陷阱,他们用锄头探察地面,只要有所发现,就会用力的捣下去。越是靠近院墙,这样的陷阱也就越多,排查的进度非常慢,经常有克里尔农夫被shè中,能自己回来的,瓦兰人会给他一点肉和盐,如果死掉的,瓦兰人就不管他们了。
弩炮也停止了shè击,因为我们进攻的势头已经停止了。
我没有想到chūn天的沙漠也会这么闷热,我很想退回到橄榄树林里面去,但是没有人下命令,我只能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克里尔人小心翼翼的躲避庄园守护者的shè击。
中午吃完了东西之后,克里尔人已经把庄园门口所有的陷坑都排查了出来。这些马穆鲁克真是花了不少心思,整个庄园门口坑坑洼洼,里面扎着尖木桩。不过这样的防护对付几十人一股的流寇或许有效,但是对付有组织的军队却毫无用处。附近的几处看林人的小屋被拆毁了,许多的木板被征集起来堆放在庄园门口的地面上面,而庄园卫兵们除了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太阳落山之前,我们就可以发起总攻了。萨兰德人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不久之后,庄园的大门打开了,正在忙碌的克里尔农夫们丢下了手里的木板和工具纷纷逃跑,跑到我们身边的时候才安心下来,回头张望。
过了好一会,庄园的门都没有人出来。
就在我们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一队萨兰德人走了出来。
这些萨兰德人穿戴着整齐的礼服,就好像是去参加集会而不是在战场上一样。最前面的萨兰德人端着一只盘子,盘子里面托着珍珠和宝石;第二个人端着一只银制的大托盘,上面装着堆成堆的金币,闪闪发光;第三个人则抱着两只白sè的瓶子,这种瓶子几乎是透明的,上面绘制着青白sè的花纹,让人觉得是一种咒符。
在这三个萨兰德人的身后,是四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这些男人**着上身,扛着一只轿子,轿子有高高的尖顶,顶端用象牙雕刻着一只月亮。整只轿子用丝绸围住,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轿子的后面,跟着一个侍女和一个温驯的男人。
这些人之后,则是许许多多的克里尔庄客,这些人小心翼翼的把皮革、布匹、装满的油壶、jīng制的刀具、闪亮的盔甲堆在一边,然后立刻逃走,几乎全部逃回了庄园,看起来这些人对萨兰德人还是抱有幻想。
最后,一个浑身穿戴盔甲的萨兰德武士出现了。
什么都无法描述萨兰德武士铠甲的jīng美,头盔的的顶端有旋转的纹路,下面缀着链甲一样的护耳和一整块护住脖子的雪白铁片,他的护肩恰好的遮挡住他的整个肩膀和半个后背。披风如同红sè的血。不过这个萨兰德马穆鲁克的肚子实在太胖。以至于他那缀满甲片的铠甲不得不松开了一半,这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熟透后自爆的甜瓜。他的裤腿由两种颜sè组成,左腿是红sè而右腿是huángsè,这似乎是从斯瓦迪亚传来的风尚。
虽然这个萨兰德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威武,但是他的铠甲一定让不少的人看了之后都念念不忘。
这个萨兰德武士身后的几个士兵,装备则差得多,只有头盔可以勉强一看。其他的护甲都是七拼八凑而成。这些人的头盔上面都捆绑着红sè的丝带,看上去就好像是真的要去作战一样。
瓦兰士兵这个时候也是好奇多过了谨慎,纷纷围上来一看。
乔万尼骑在自己的马上面,缓缓的朝着萨兰德人走去,那个萨兰德武士见状,也催马迎了上来。
萨兰德马穆鲁克仔细的看了看乔万尼。然后便跳下了马,牵着自己的马缰绳走到了乔万尼的面前。一个乔万尼的卫兵戒备重重地看着萨兰德人,萨兰德人把马缰绳交给了他,然后对着乔万尼说,“尊贵的人,我将我的坐骑交给你。”
然后这个萨兰德人牵着乔万尼的马,朝着着那队萨兰德人走去。瓦兰士兵纷纷拥挤上前,在把萨兰德人和乔万尼护卫在中间。马穆鲁克带着谦卑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推开前面的瓦兰人。然后走到了这些端着宝物的萨兰德侍从身前。
“尊贵的人,”马穆鲁克说。“这里的珍珠,找遍整个海岸,也不会再有比这更大的了。这是我的父亲当年从宫殿带出来的宝物,那个时候篡权者焚毁了花园和祷告室。我父亲本来准备自杀,但是念及仇恨未报,所以带着财物来到了边境。这是我们替苏丹保存的一点礼物,连同这个仆人,现在献给您!”
那个萨兰德仆人跪了下来,亲吻乔万尼的靴尖。
“尊贵的人啊,”马穆鲁克接着说,“这里的金币,可以买下任何一座绿洲,可以修筑一座以您的名字命名的集市,让财富像是河流一样的汇集过来。您可以用它完成自己的心愿,任何心愿。这是我这些年来经营的成果,连同这个仆人,现在献给您!”
瓦兰士兵的戒备稍稍降低,好奇的看着萨兰德人的投降仪式。
那四个抬轿子的人在乔万尼靠近的时候,把轿子放了下来,那个侍女和男人则走上了前。
指着那个男人,马穆鲁克说,“这个人,从小便接受过阉割,绝对不会败坏您的宫廷和内室。他还熟悉一切已知的礼节和各国的法律,能够为您制作文书,誊写信件,发起yīn谋,邀请盟友。而且他忠心耿耿,如果你是他的主人,那么他的训练让他会在任何时候听从您的任何命令。而且,一旦发下誓言,那么就永远忠诚。”
乔万尼皱着眉头,“永远忠诚。他既然对你永远忠诚,那么你把这个仆人献给我有何意义?”
“这就是巧妙的所在了,”这个马穆鲁克说,“这个仆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下誓言。我花了足足三十匹骏马和六磅钱的价格,才买下了这个人。只想等到有一天,我年老体衰,处理不了庄园的事务的时候,便让他发誓辅佐我的继承人,可惜现在看来,我不得不把他献给您了。”
他用萨兰德话说了几句。
那个走过来,没有和之前的人那样亲吻乔万尼的脚尖,而是拉过了他的手,只说了一个词,“主人。”
乔万尼抽出了手,“我不习惯奇怪和奇怪的东西接触。”
瓦兰士兵们纷纷想到了许久之前,清晨里的某一头公牛。
那个人似乎对这嫌弃毫不在意,温驯的站在一边,似乎已经是追随乔瓦尼多年了的仆从。
马穆鲁克接着对乔万尼说,“这个侍女,接受过专门的训练,通晓快乐的真谛。她的每一寸肌肤,都能给你带来无尽的愉悦;她能配置香料,让您的快乐更持久;她也能烹饪美味的食物,让您更快的恢复过来;她更懂得纺织东方人的丝绸,同时懂得如何集市上的讨价还价,让您永远不愁花销她会是您最好的侍女。”
最后,大家翘首以待的事情就要来了那顶轿子。
“尊贵的人,”马穆鲁克笑着说,“曾有诗人见到这个女人,求爱不成,便自刺双目,因为他觉得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值得一看了;曾有苏丹的佳丽,美艳动人,一见到她,便咬破嘴唇,割断秀发,终身侍奉真主,因为她不能接受有人比自己更美;大人,这个女人并非我所有,我只不过有这份荣幸,能侍奉她一段时间,为她奉上我的食物和住宅,奉上我的忠诚和爱慕。现在,我把她交给你。”
乔万尼这个时候才有了一点兴趣,“不错,我看看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样。”
他下了马,走到了那顶轿子前面。
两个卫兵希望那个女人自己下来,我也跟到了乔万尼的身边。但是乔万尼笑着说,“对女士必须彬彬有礼。”
他撩开了轿子。
一只弩对准了他的脸。
距离如此之近,在最后的时间里面,我只看见弩箭上面雕刻着一朵葵花。
我用头撞开了乔万尼,那枝弩箭shè穿了我的肩甲,从后面贯穿而出,所幸没有shè穿肩膀。但我感觉肩甲破裂的碎片扎进看肉里,剧痛让我倒地后缩成一团,痛苦嚎叫。
轿子里,一个轻盈的影子飞了出来,用膝盖猛击乔万尼的胸膛,把他压在地下。
瓦兰人纷纷抽剑yù刺,但是那个影子手里的匕首已经吻在了乔万尼的脖子上,乔万尼伸出手,示意手下不要轻举妄动。
庄园那边响起了号角。
无数萨兰德士兵喊着圣号奔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