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村庄
贝拉醒了过来。
城堡里面的房子非常的寒冷,她只能和大多数人一起挤在城堡大厅的地面上睡觉。晚上的时候,仆人会起来加三次柴,用来保证躺在这里的人不会被冻僵。
偶尔会有人咳嗽起来,朗朗跄跄的有人站起来撒尿或者喝水,更多的时候,则是此起彼伏的鼾声。贝拉对这些景象一点都不陌生,在去圣城的路上,她跟随的朝圣队伍就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不过那个时候,他们都是躺在修道院或者商业行会的庭院里面。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则是一些苟合的男女发出的响动。能够进入城堡休息的人,都是在瓦兰军队里面有一定地位的人,三大瓦兰家族的年轻人啦,被提拔的扈从啦,精明的书记官啦之类的,这些人常常会带着女人回来。每天晚上,这里的人都会喝的醉醺醺的,有人弹着三弦琴,火光暗淡,在阴影的角落里面就有许多对男女正在**。
贝拉亲眼看见过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顶在墙上面抽动,但是不一会,一个老瓦兰人严厉的训斥了那对男女,他们才悄悄的跑到外面去了。这些瓦兰人许多都经历过战争,每个人都有可能第二天一早就死掉,所以在他们还活着、有力气的时候,就会不遗余力的找乐子。
伯爵对此没有反对,他偶尔会从二楼房间里面走下来,和小伙子们聊聊天,喝点酒,然后回到楼上去睡觉。那个叫做赫克的牧师一直跟着伯爵,无比的虔诚。贝拉不喜欢那个牧师,因为他见到贝拉的第一面,就指着贝拉是异端,并且悬空画着十字,要驱逐贝拉。
贝拉不过就是因为穿着灰黑色的麻衣,并且常常不洗澡罢了,但是这些并不足以说贝拉就是一个异端。贝拉的草药知识可能是一个不利的因素,人们都知道,女巫们通常都是高明的草药师,可是那样的知识的确可以治病救人啊
何况在圣城里面,贝拉还亲自用药剂治好了一个教士的便秘呢,用一种乔木的树皮熬出一锅粥,然后加一些粗颗粒的谷物,就做成了那种食疗汤剂。那个教士一开始还拒绝食用这种看不出来原料的食物,但是当他终于将信将疑的喝下去之后,他的肚子就开始哗啦哗啦响,一个小时之后就顺顺利利的清空了肠道,舒适无比。贝拉有那个教士写的证明,证明她绝非异端的。
这个时候,贝拉又看向了汤姆。
汤姆和一群士兵挤在一起睡觉,这些士兵似乎很喜欢汤姆,贝拉觉得有些奇怪。汤姆这个人很难与一个中规中矩的牧师形象联系起来,实际上也的确如此,汤姆似乎没有什么忌讳的事情。特别是别的教士觉得不体面的事情,汤姆常常不会回避。贝拉一路走过来,只有那些流浪的僧侣能有汤姆的这种姿态:一点都不自傲,反倒有点谨小慎微的。
贝拉不知道汤姆是不是可以值得依靠,但是至少他目前看起来是挺不错的。
这天晚上,男人们都显得有些躁动不安,‘那种’声音显得特别的响亮。但是今天却没有什么人去指责这些人,让他们不要再弄出动静。
因为天不亮,这些男人们就会出发。这些低级军官和城堡里面的文书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个命令。伯爵下达了命令之后,就封闭了城堡,只准进不准出。明天一早,这些军官就会出城,他们要在一个小时之内叫醒和通知所有的士兵,不吃早饭就直奔西南方。据说有一股敌军的士兵在那里逗留,焚烧了几个村庄,现在正在朝着白丹港口逼近过来。
贝拉悄悄的爬到了汤姆的身边,想摇醒他,但是汤姆却根本没有睡觉,贝拉一过来,汤姆就睁开了眼睛。
“是你。”汤姆说。
“明早就会开战了?”贝拉问他。
姆说,“这一次我们没有人数优势。”
“我们会赢。”贝拉说,“但是会死很多的人。”
汤姆沉默了,贝拉常常的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会死吗?”
“不会,”贝拉说,她一本正紧的补充道:“你的灵魂很强大,远远没有到死的时候。”
汤姆笑了出来,他以为这是战争开始之前,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姑娘给人的安慰,“哦,那就好,我可以安安心心的睡觉了。”
“不是,你没懂我的意思,”贝拉说,“你肯定不会死,所以你明天要到最危险的地方去”
“恩?”
“让所有的士兵都看见你,看见你的十字架,看见你在前线激励士兵,”贝拉说,“你会被所有的人记住的,反正你一定会没事的,所以你要鼓足勇气朝前走。”
汤姆拍了拍贝拉的背,“好了,去睡吧。”
“你不相信我。”
“明天晚上就知道了,不是吗?”汤姆不再说话了。
早上…左右的时候,在某个地方,有几个人开始穿戴起盔甲来,他们的响动很大,很多的仆人在周围跑来跑去,睡眼惺忪的人忙忙碌碌起来了。更多的人被惊醒了,睡在大厅里面的人打着哈欠爬了起来,他们的护甲和头盔以及武器就放在一边。
几盏油灯被点燃了,灯芯上上面黑气盘旋,灯花不时的炸响开来。
那些穿着厚厚的棉服的男人显得很邋遢,他们面庞浮肿,浑身肮脏,胡子拉碴,头发板结成一块一块的。但是当他们把链甲挂在身上,在链甲上面绑上皮带,穿上铠甲,就全部成了英武的男子汉。维基亚式的波光闪闪的鳞甲让整个大厅涌起了一阵金属片的波浪。
在所有的人都列队完毕之后,伯爵穿着他的铠甲出现在了大厅的中间。他一路呼唤着每一个人的名字,捶打着他们的胸口,问他们是不是老得拿不动剑了,然后,伯爵命令打开了城堡们。这些军官们鱼贯而出,在马房找好了自己的马匹,开始朝着各自部下的驻地飞奔而去。
一刻钟之内,整块山坡上面的军营上都开始回响起了悠长的号角声,人声鼎沸,士兵们听出了集结的号角,全部跳出了帐篷和村舍,他们把武器铠甲装备完毕,在军官的怒吼下迅速的归队了。
拖着长矛的步兵、一边走一边给靴子加马刺的骑兵、抱着标枪的民兵、分发着盾牌的军需官、一仰脖喝光一大皮袋酒的光头佣兵、把行军锄和匕首别再腰带上的弓弩整支军队正在迅速的组建。
一个小时之后,这支部队在一群打着火把的骑兵带领下开始冲破夜幕,在黎明之前开始赶路。
暗淡的星光之下,士兵的队列像是一只甲片粼粼的蛇,迅猛的朝着远方扑去。
森林某处,废弃的村庄边缘。
我缩在一处木桩后面。这是一株巨大的橡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工程让人们伐掉了它。它的直径几乎有一个成年人那么长,昨天晚上,几个看管我们的蛮族勇士就在那上面喝酒,干一个抢来的女人。我们被绑在一棵树上面,几个带刀的奴隶看管着我们。
乔伊遭到了一顿毒打,因为他总是讲话,逗身后的两个骑兵骂他。
搬完酒桶之后,我们本来就累的半死了,但是乔伊还是没轻没重的开玩笑,让我有些哭笑不得。我们没有酒喝,看着那些蛮族士兵都喝得醉醺醺的之后,我们与自由之间,就只隔着手里的这条链子和那几个高大的黑人奴隶了。
我有些好奇那些奴隶到底会站在哪一边,我们都是奴隶,大家一起跑了不是更好吗?这些黑奴都很胖,被买到手之后就被阉割了,他们唯一的快乐就来自于食物,所以他们只要有可能,就会把自己的肚子塞得满满的,他们的胳膊粗壮有力,肌肉鼓得紧紧的,我感觉打斗起来,在力量上面我们根本就不占优势。
我开始搓动手上的链子,想试试运气,但是这链子绑得很有技巧,我稍微一用力,它就捆的更紧了,上面的草头扎得我的手非常的疼,即使我的手已经很长时间发肿麻木了,但是还是会感到剧烈的疼痛。我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
一个小姑娘走过来喂了我半碗水,我感激的点了点头,但是她好像很怕我,跑开了。过了一会,她又弄来了更多的水、几个浆果、还有几片奶酪和鱼干。这些东西都是那些蛮族士兵吃剩下的东西,管奴隶的老头让她搜罗来了喂给我们。
我不知道明天这些蛮族人会怎么办。
“这老泥鳅,”乔伊说,“放着这帮狗到处乱窜,也该出手了吧?”
“伯爵在小东湖城呢。”我没好气的说。
“老泥鳅肯定在这周围,”乔伊肯定的说,“他不把这些人解决了,敢去北边吗,这些人给他**来一下他怎么办?”
这个想法很鼓舞人,伯爵很快就会来进攻这些野蛮人,但是我知道,这种遐想于事无补。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乔伊,过了好一会,我才说,“乔万尼那个家伙上哪去了?”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微微透亮了,天空像是一块干净的池塘,色泽清亮。微微舒展的云彩被朝阳映红,黎明开始从东方降临。原野上的风从我斗篷的缝隙里面灌了进来,让我一阵抖动。醉醺醺的蛮人士兵也开始醒来,他们甚至连营寨都没有,只是简单的依托村庄驻扎,在村口,他们用几颗大树横倒在道口,用来防止敌人袭击。今天的太阳会比昨天更热,我舔了舔嘴唇,提前感到了一阵口渴,虽然才刚刚喝过水。
我发现树林里面有什么在晃动,一时之间,我还以为是狼獾或者野猪,但是不久我就发现不可能是动物。因为整个森林都在薄雾里面显得窸窸窣窣的。
我用拐子顶了顶乔伊,不料他已经在盯着森林看了,他身边的两个骑兵无疑也发现了。
忽然,蛮人的几个斥候大喊大叫的从森林里面窜了出来,一边惊慌失措的逃跑,一边吹响了那种蛮族的螺号。戴着熊皮帽子的士兵们还在睡眼惺忪之间,他们刚刚才被吵醒,正乱糟糟的四下打量,想一看究竟呢。
森林里面跃出了一名骑兵,他轻盈的冲过了森林的边缘,把长矛扎在了一个逃跑的斥候的背上,那个斥候栽倒在地。
波雅尔骑兵
那个人举起了长矛,长条军旗在晨光中飘扬。
一时之间,数重号角之声震彻了森林,惊起了无数飞鸟。
数不清的士兵从树林之中呐喊着冲了出来。
第十五章 圣徒
有一段时间我感到了一阵狂喜,以为就要得救了。直到我看见一群俘虏被骑兵们踩在蹄下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并不安全。
那些进攻的士兵根本不看前面的人是谁,他们狂热的冲锋,几十人一群的屠杀者落单的人,被这些士兵盯上了之后,很少有机会能活下来。几个逃跑的俘虏朝着瓦兰士兵跑去寻求保护,瓦兰士兵却以为他们是反击的守军,于是在一阵哄乱里面杀死了其中的两个人,剩下的人跪在地方百般求饶,但是却被瓦兰士兵的随从们用木棒打晕了。
俘虏,就是赎金。瓦兰人都没有必要充好人,把到手的俘虏白白释放掉。
我和乔伊他们缩在树桩的下面,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不显眼。
从森林里面陆陆续续的冲出了一整支军队,这帮蛮族士兵这次要吃大亏了。昨天夜里他们还在热热闹闹的庆祝呢,这个时候就被人连窝端了。
最开始的精锐士兵突进之后,后面的士兵选择了小心谨慎的列队前进。这让我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一些,这些士兵把长矛指向天空,稳健地朝着村子中央行进,他们的军旗猎猎生风,铠甲虽然不光鲜,但是却给人一种结实可靠的感觉。我努力的看着这些士兵,想要看见我熟悉的身影。虽然我现在对伯爵没有多少的好感,但是瓦兰人毕竟可以算我的盟友,在瓦兰人那里我至少不会被绑着。
瓦兰的骑士都是戴的护面头盔,这在平时是一种好事,但是现在,对我来说却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我根本就不知道哪一个骑士是尤里或者别的什么人。斯玛尔的自由骑兵把马刀抽了出来,架在肩膀上面,一路小跑着绕过了村庄,去搜查可能逃跑的蛮族士兵。
在村庄的中央,似乎发生了格斗,我听见震天的吼叫声传了过来。有那么一段时间,维基亚士兵的‘乌拉’吼叫让我几乎以为他们已经赢了,但是不久之后,蛮族士兵的怒吼又盖过了维基亚人的。我不觉得在村庄里面和蛮族开战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因为在这种狭窄的地形下,蛮族士兵的劣势——纪律差,没有队形——并不能暴露出来,反倒是他们的单兵格斗优势展现无遗。如果是在平地上面,我相信拥有弓弩手、各色步兵、优秀的骑兵的维基亚人可以轻轻松松的剿灭那些蛮族人的。
但是这毕竟是奇袭,在敌人没有组织起反攻之前,就杀掉一百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很有可能造成整支蛮族军队的溃败,那些士兵可不会死战到底。到时候,那些蛮族士兵就会四散逃入森林,维基亚剽悍的自由骑兵的马刀又要饱饮鲜血了。
咚咚的战鼓声一直敲动,半个小时之后,才渐渐的沉默下来。一片短暂的平静之后,巨大的欢呼声在村庄上鸣响。
这个时候,我们还蹲在树桩下面隐蔽着。
时间变得难捱起来。
我们确信不会有战斗之后,就慢慢的站了起来。
村口已经和昨天夜里不太一样了,地上多了几十具尸体,地面被踩得凌乱不堪,营地一片狼藉,几匹死马在苟延残喘。一匹马的胸脯被插入了一根折断的矛,这个时候,它正扬着脖子想要站起来,它的主人站在它的面前,它一抬头,那个骑兵就喂它一把豆子,那匹马嚼着豆子,嚼出了一口红色的泡沫,最后,它的主人用匕首割断了它的喉咙。
一些受伤的士兵脱下了头盔,相互搀扶着从战场上面走下来,叫骂声此起彼伏,一群投降的蛮族士兵蹲在地上,维基亚人在他们路过的时候会殴打他们,把他们的帽子抢下来朝里面撒尿。几个杀了维基亚人的蛮族士兵被集中到了一起,这些蛮族士兵似乎知道要死了,于是不顾一切的挣扎起来,维基亚人就用匕首先割断了他们的脚踝,让他们像虫子一样在地上爬动,然后才砍断了他们的脖子。
维基亚士兵开始防火焚烧这个村庄,剩下的一些则开始清点起战利品来。
我们到了这个时候,还被绑在一起。
这时,一个骑兵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叫住了他,“骑士阁下”
他看见了我们几个人,似乎很吃惊的样子,他没有料到在这里还有一小撮俘虏。
“骑士阁下,”我对他喊道,“帮帮我们,好心的维基亚人”
他发现没有危险之后,掀开了面罩,我对这个人没有印象。从他的着装来看,他是一个维基亚征召骑兵,他应该来自于某个富裕的家庭,要么就是城里某个家族的成员,要么就是城外某处庄园的少爷,他没有爵位,但是渴望战功。
“俘虏。”他嘟哝了一句,声音有些发涩,“你们是谁的俘虏?”
他二十多岁了,体格强壮,但是眉毛却很细密,应该是继承了他的母亲的特征。他有一副典型的维基亚表情,彪悍而粗朴。
“我们不是俘虏,”我对他说,“我们是加里宁伯爵的信使,但是被野蛮人俘虏了。好心的阁下,您解救了我们,您会得到奖赏的。”
“信使?”他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有什么信使,谁都想跟我们摊上关系,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伯克人。”
这个骑兵的逻辑还真是```我心里一惊,回头看了看乔伊,乔伊盯着我看了一眼,我当即明白,然后移开了目光。
“阁下,”我又对他说,“这些蛮族人和伯克人是一伙的,我们怎么会是伯克人。您能联系一下您的上级吗?斯玛尔、阿列克谢、尤里、康斯坦丁,谁都行,您甚至可以去找加里宁伯爵。”
“你对我们了解的挺好嘛,”他有些迟疑,“我会帮你们把话带到的。但是现在,你们是我的俘虏。小子,如果你是真的,那么好说;如果你敢对我撒谎,那么就有你的好看了。跟我走吧”
他示意我们跟上。
“能把绳子解开吗?”我脚上的绳子被俘虏后没多久就给松开了,在中间绑上了一大块木头,走起路来磕磕盼盼的,只在干活的时候松开。手也是如此,现在手已经麻木了很久了,即使松开了我也不可能拿剑抵抗他,也不能逃跑了。
这个年轻人谨慎的很,“不,你们现在还是俘虏。”
我们只能跟着他们一路朝着村庄里面走去。
路边死尸狼藉,正在处决俘虏的士兵在我们走过去的时候,脸色阴狠的看着我们。他们的脚下,有十多颗头颅,那些蛮族人的发饰很奇怪,染成了各种颜色,他们的脸上还有刺青,耳朵上面也穿着骨头环。村子不是很大,进入村庄了之后,我却没有看见我想象中的死尸堆叠的场面,村庄外面的尸体甚至比村中心还多。
这里有一个石头做的十字架,下面是一口枯井。刚刚作战结束的维基亚士兵在村子里面走来走去,清点着没有烧毁的房屋,并且把俘虏赶到一边,用绳子把他们绑起来。我有些幸灾乐祸,这些人昨天还是我们的主人,但是这个时候,已经和我一样了,而我很快就会被释放的。
至少有三百多维基亚士兵正在埋头清点蛮族士兵留下来的辎重和财货,在村子的南边,还有大批的牛羊和马匹。每一个士兵都显得很兴奋,我看见有几个维基亚士兵撬开了一桶抢来的酒,用头盔舀起酒来淋在自己的脑袋上面。整箱整箱的布匹和亚麻卷成了抢手的东西,一群士兵为此争吵不休。就在不久之前,这里还是你死我活的战场,但是现在却好像变成了一个市场。
不对,我心里感觉有些发毛,这里的死人```太少了。总共只有一百多个死人,加上被俘虏的人也不足两百人,野蛮人应该有六七百人啊,加上沿路沿路加入野蛮人的强盗和土匪,他们的人数只应该更多才对。
这里战死的士兵大多数只是蛮族人的部族士兵,都是一些装备破烂的渣滓,那些孔武有力的部族武士却没有发现太多——那些戴着熊皮帽子的森林武士,他们会把脸涂成两种颜色,装备着阔刃长剑或者双刃斧头,在战斗的时候发出可怕的怒吼,投出的标枪和飞斧密集得像是光柱里飞舞的灰尘。
“野蛮人都逃跑了吗?”我问领着我们走的骑兵,“他们应该有七八百人之多。昨天森林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他们的士兵。”
他惊愕的回过头来说,“胡说他们只有不到三百人,已经被我们彻底击溃了。”
“谁告诉你的”我对他说,“三百多人能抢到这么多东西吗?四五百维基亚士兵来分这些东西都显得富裕,三百个蛮族人有这么大的能耐?你们的指挥官是谁,报告他,周围肯定还有蛮族人见鬼,你们不派斥候的吗?”
年轻的骑兵抽了一下鼻子,“我们早上才临时```,”他迟疑了一下,好像在犹豫是不是要告诉我部署,“我凭什么相信你?蛮族人已经被击溃了,我就知道这一点。”
乔伊听到这里,终于开口了,“兄弟,听我说一句,这个孩子没有撒谎。我们被俘虏的时候悄悄的打量过,光看见的蛮人就有五百多人,别急着反驳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一下你们而已。你比我清楚,你们早上打得多顺利这些留在村子里面的人,都是没有战斗力的人,真正的精锐一定是昨天晚上悄悄的离开了村子的,连我们也不知道。”乔伊的声音没有我的那么多催促,但是却听起来比我有说服力的多。“我说,你们没有分兵吧?要是蛮族人埋伏在路上,等```”
一般将领都会在稍微远离战场的地方指挥全局,此时伯爵很可能正和一群为数不多的士兵呆在森林的某处,密切的关注着村庄的战斗。在彻底解除危险之前,伯爵是不会露面的。
但是如果蛮族人一开始就在某处静静地蛰伏着,等待着大部队离开伯爵的话,那他就相当的危险了。
年轻的骑兵的表情变成了恐惧,他让我们留在这里,然后就奔向了一处空地,那里有一个将军,但是隔得有些远,我看不清楚是谁。该死他还是没有放开我们。
周围的士兵还在兴奋的笑闹着。我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森林的深处。
与此同时,离开村庄数里处,一处伐木营地里面。
汤姆浑身开始发抖起来。
戴着熊皮帽子的蛮人在一刻钟之前突然包围了这里。他们像是潮水一样呼啸而至,弓箭、标枪和飞斧劈面而来,在最初的投掷武器的打击过后,维基亚士兵迅速的结成了密集队列,应对野蛮人紧跟而来的冲锋。
伯爵站在防御圈的最中心,脸色阴沉,此处的维基亚士兵只有一百不到。维基亚士兵开始围成一个圆圈,像是刺猬一样伸出了长矛。
赫克神父划着十字,惊慌失措的缩在伯爵的身边。汤姆看着赫克,似乎想到了什么,“让所有的人看见你,你不会死的”。
汤姆思考了片刻,然后弓起腰,从一个死去的士兵胳膊上拽下了一副盾牌盖在脑袋上。他无比勇敢的朝那一辎重车摸了过去。
一支箭射中了汤姆头上的盾牌,吓得汤姆腿一软,但是他咬紧了牙关继续的向前走去。维基亚士兵的阵型快要构筑完毕了,要赶在维基亚士兵结阵完毕前回来,汤姆要赶快。
蛮族士兵们此时正在猛烈的冲击着维基亚士兵,双方互相的试探着,比赛着力量和勇气,短枪和长斧在空中挥舞,每隔几秒钟,都有人受伤甚至死亡。一个蛮族投石兵发现了汤姆,于是对他投掷了几颗石头,但是不是在盾牌上弹飞就是没有击中,这个蛮族士兵懊恼的摇了摇头,转头攻击密集列队的维基亚士兵去了。
汤姆摸到了他要的东西,把它扛在了肩膀上,然后飞一般的朝着士兵们中间跑去。几个士兵看见汤姆回来,于是留出了豁口,汤姆扛回来的东西让士兵们惊讶不已。
更让士兵们震撼的是:半分钟后,一个巨大的战争十字架被举了起来,十字架下,圣光似乎独自照耀着汤姆。
汤姆神父一脸威严,仿佛准备殉道的圣徒。
“天主在此”汤姆呼喊道。“与我同在”
“与我同在”
士兵们高声的回应着。
第十六章 再次被俘
第十六章 再次被俘
不出半个小时,村庄里面就变成了混『乱』不堪的地方。
森林里面燃起了表示危机的黑烟,许多从森林里面奔出的骑兵带来的更大的混『乱』,这些骑兵将森林里面遇袭的情况告诉了村庄里面的士兵。现在人们都知道了,当主力部队全力进攻村庄守军的时候,一部分精锐的蛮族士兵对维基亚的首脑部队发起了猛攻突袭。
这让人们不禁的丧气的想到:蛮族人的领袖并不是只会一味的蛮干,相反,他们是一群狡猾甚至智慧透顶的家伙。
下级军官们接到了命令,要求他们迅速的集合部队返回森林。这些军官对于命令还比较认真的执行,但是士兵们就没有这么配合了。
那些士兵正在劫掠,他们参战的主要理由就是眼前的这些牛羊以及货物。这些士兵是农夫,他们荒废了庄稼;这些士兵是工匠,他们熄灭了作坊的炉膛;这些士兵是市民,他们放弃了城市的活计---他们都需要得到补偿。他们已经被召集起来超过四十天了,如果让他们继续服役的话,就需要支付大量的金钱了,而谁都知道,伯爵不可能像支付雇佣军一样的对这些征召士兵给予佣金,所以,伯爵要维持这支部队,就必须在劫掠的时候放任他们。
当然,劫掠的的东西包括大量的财产,也包括数不清的俘虏。携带俘虏大多数时候会亏钱,但是有的时候却能大赚一笔,比如说,那些伪装成普通士兵的高级贵族,一旦被俘虏,就有可能给俘虏他们的士兵带来巨大的收益。那些举止优雅、英俊高贵的俘虏是最抢手的,谁也不能保证他们就是某个富裕城堡的男爵,或者某处银矿的领主。
维基亚士兵和瓦兰士兵听说了放弃战利品的命令后,痛苦的喊叫起来。几乎每一个士兵都在往身上扛东西,他们丢弃了武器和厚重的盾牌,在自己的身上缠上了大量的丝绸和细布,把披风换成了女人的袍子,在自己的胳膊上面拴着精美的绳索,给自己的脖子上面挂着镏金的挂饰,此外,更不用说他们的包裹里面的精美器皿、珐琅器还有金线卷了。
只要有一个士兵开始反对,周围的士兵就会被他鼓舞,开始与自己的首领作对起来。他们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东西,也不相信军官们的许诺---常常有军官私自吞没士兵们的战利品---军官绝对不会放弃这种机会的。对于士兵来说,这种劫掠的机会是极其少有的,简单的战争、巨大的胜利、丰厚的利润---相当多的士兵准备在战争结束之后就会返回家乡,这个时候让他们放弃手中的财务,就好像让一只饥饿的猎犬吐出嘴里的肉。
士兵们开始围成圈,与他们的军官大声的争吵。
这个时候,反倒是一些雇佣军把他们的战利品丢在一边,开始组成阵型。对于雇佣军来说,长期的稳定佣金比偶尔才有的战利品重要的多。他们不愿意得罪自己雇主,在接到了命令之后,他们就做好了准备。这些雇佣兵招致了周围的征招兵和民兵的怨恨,因为这些雇佣军做出了一个坏榜样,让那些军官有话可说了。
在有些地方,军官开始用强硬的手段惩罚他们的手下,让他们站到队列里面去。一些骑兵扈从和军官随从则干脆开始破坏战利品起来,他们把金银器用大锤砸碎,把项链扯烂,把珐琅器砸成粉末。这种措施招致了更大的怨恨,但是却让军队开始恢复队列。
维基亚自由骑兵率先恢复了阵型,他们开始列成楔形队列,朝着森林里面奔驰而去。而随后,雇佣军士兵则在一阵阵的号角声中采用急行军朝着森林里面行进。队伍稀稀疏疏的瓦兰征召兵和维基亚农兵们跟在后面,他们埋怨的回头张望,生怕他们的战利品被人抢走了,这和他们早上气势如虹的进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时候,又过去了半个小时了,而森林里面的伯爵卫队们还在苦苦的支撑,随时可能崩溃。如果伯爵陷入了危险之中,那么整支军队都有可能被单独击溃。
士兵们满不情愿的走入了森林,只剩下了不足一百民役夫和少量的士兵在村庄周围清点战利品。这些人要在战争结束之前把所有的东西清理干净,他们要分清各个部队的战利品,并且将之归类,以备在战利品主人们回来视察的时候不会被苛责。
我和乔伊被一群态度蛮横的役夫聚拢到了一起,我们冲这些人喊叫,说我们是维基亚人,但是这些人根本就不听,他们甚至比野蛮人的奴隶看守都野蛮,他们直接使用锐器刺戳我们,在我们的身上留下伤口,用来标记我们属于谁:在胳膊上划上十字,就是维基亚士兵的俘虏;切掉小拇指指甲的,则是瓦兰人的战利品;在小臂上面划上两条平行的伤口,则是自由骑兵们的奴隶。
我被在胳膊上面划了一个十字,我又成了某个维基亚人的奴隶!血淋淋的伤口钻心的疼,我扭过头去吮吸了一下伤口,血腥的气味充满了口腔,我憎恨的看着那个役夫,在心里发誓要报复他。
突然,在某种喊叫声里,役夫们朝着村庄的另一边看了过去,满脸的恐惧。
我顺着他们的眼光看过去,早上的一幕重现了,树林里面冲出了士兵,但是这一次是蛮族士兵。
森林之中。
此时整个森林里面的士兵都在战斗。蛮族士兵达到了他们的目的,他们把维基亚士兵的部队切割成了几个部分,让他们各自为战,这样,蛮族士兵就能用他们熟悉的战术去对付维基亚人了。蛮族士兵很喜欢这种数十人、上百人一股的部队作战,他们灵活多变的战斗方式让维基亚人『摸』不清头脑。
维基亚人在森林里面想要前进,就不得不遭受来自侧翼的弓箭与梭镖的打击;如果维基亚士兵停下来,那么四面八方都会遭到蛮族士兵的灵活进攻;当维基亚士兵开始朝着某一股敌军冲击的时候,那些人就会毫无廉耻的迅速逃跑,其余的蛮族人则会在后背或者侧翼冲击维基亚士兵。
要扫『荡』整个森林根本不可能,蛮族人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并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这么多的士兵。我和乔伊的估计都错了,蛮族士兵的人数很可能超过了一千。他们出发的时候人数可能只有六百多人,但是在经过河间地的时候,有许多的部落加入了他们。这有可能是伯克人威『逼』的,也有可能是因为上一次的河间地战役让蛮族人尝到了劫掠的甜头,他们准备再来一次---要知道,小东湖城可比河间地的任何一个城市都富裕得多,而这些蛮族士兵是向来不在乎是谁雇佣他们的,就算是小东湖城的人雇佣了他们,只要放他们进城,他们就会挑起争端,然后伺机劫掠。
维基亚士兵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面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好在维基亚自由骑兵挽救了这支军队。
很久以来,维基亚的自由骑兵被人们认为是一群走私贩、小偷和人渣,他们为了躲避赋税而逃到了原野里面。虽然他们之中有赫赫有名的铁盾河骑兵,但是大部分人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这些士兵给人的印象是嗜酒、爱打斗、野蛮成『性』、毫无原则。
但是这是和平时期的法则,这些特征在战争时期就变成了豪放、敢于作战、作战迅猛以及战术灵活了。当维基亚人和瓦兰人被分割包围的时候,维基亚自由骑兵在森林里面自由穿『插』。
这些士兵闪亮的马刀和迅猛的冲锋让他们在冲击野蛮人的时候极其迅猛,野蛮人很难抵抗住这些自由骑兵『潮』水一样的冲击:自由骑兵咒骂着,把马刀劈进了一个个蛮族人的肩膀里面,或者直接把他们的胳膊砍掉。一些举起了长矛的蛮族士兵更是被骑兵端平的马刀齐刷刷的削断了双手。
自由骑兵戴着高高的圆桶形的兽皮帽子,他们的护甲并不是很好,大部分人只有厚厚的棉甲和宽阔厚实的皮带。这些人的马刀都是用一层层的铁片反复打制的,坚韧而锋利,削开骨头,甚至劈开盾牌也毫无困难。他们的马匹都是精心挑选过的草原马,身上有萨兰德马和库吉特马的血统,而这些自由骑兵也和他们的坐骑一样,拥有各个民族骑兵的优势:他们像库吉特骑兵一样的艰苦耐劳,又像萨兰德骑兵一样忠于自己的种族。
一百多名自由骑兵在他们的一个头领的带领下,不断的冲击着维基亚士兵们之间的蛮族士兵。当蛮族士兵被迫后退的时候,这些自由骑兵则会指挥步兵们快速的会和。越聚越多的步兵变得更难被击溃了,他们组成了厚实的队形,开始朝着伯爵的方向前进。
这个时候,自由骑兵开始改变策略,他们在步兵的周围巡逻,引领步兵们进攻蛮族士兵的薄弱地点,并且清理前进路上的抵抗者。
当士兵们终于冲出了树林,来到伐木营地的时候,伯爵已经陷入了最危险的境地。
剩下的士兵们浑身是血,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拼死力战,他们用盾牌组成了盾墙,他们知道,只要盾墙被撕裂,活命的机会就会丧失。
前来援救的维基亚士兵当即发起了进攻。
蛮族人立刻撤退了,即使他们的目标机会几乎已经达成---击杀敌方将领---可是蛮族人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的。
当所有的士兵聚集在空地周围,开始着手清理残余的蛮族士兵,并且警戒周围的时候,人们看见了堪称神迹的事情:在战场中央的死尸堆里,一个浑身是血的牧师战立着,他的膝盖『插』着一枝箭,用右臂牢牢地擎着一个十字架,十字架上面扎着几枝箭和一杆标枪,但是却丝毫不减它的壮美。
那个牧师伸出了他带血的手,士兵们纷纷过去亲吻,祈求庇护。
每一个士兵都把他们看见的景象刻在了心底,他们彼此传诵着,这个平时貌不惊人的牧师,叫做汤姆.布朗。而那个叫做赫克的牧师,则蜷缩在伯爵的腿边瑟瑟发抖,在士兵们完全控制了这里之后,他才恢复了勇气,勉强地站了起来。
村庄里面。
一群戴着熊皮帽子的蛮族士兵紧张的观望着森林里面的动静,然后用鞭子抽打着我们,把我们带到了另外一边。
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要被救了。
现在,我再次被俘虏。
第十七章 林间
第十七章林间
在我的身后,不时的有号角声传来。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瓦兰和维基亚的士兵正在赶来,那些蛮族士兵一直在紧张的朝着后面看着。这些士兵变得越来越暴躁,我看见一个俘虏因为想要逃跑,就被当场砍断了双脚,丢弃在路边。这些蛮人现在变得紧张兮兮的,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变得不安。
我的脚已经磨出了泡,我知道如果再不逃跑的话,很有可能就会被这些蛮族士兵处决掉。我感觉到虽然蛮族士兵偷袭了维基亚和瓦兰联军,但是他们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因为如果他们胜利的了的话,他们现在就不应该是这幅狼狈的样子。有一些浑身是血的野蛮人互相搀扶着从我们的身边走过,一些受了重伤的野蛮人则直接被处决了。
这些士兵朝着东南方向逃走,有一段时间,我似乎看见了东湖的湖面,但是不久之后,视线就被树枝阻挡了。太阳在出来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被潮湿的雾气挡住,在天空中成了一个暗黄色的圆圈,这样我想起了厨娘在煎鸡蛋的时候,腾起的油气里面鸡蛋模糊不清的模样。
乔伊回头看了我一眼。
他的头发贴在额头上面,眼睛里面满是冰冷,汗液从他的额头上面流了下来,脸上一片死灰。他舔了一下嘴唇,低头看了一下。
我看了看他的手,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手已经挣开了。他身边的那个骑兵正在努力,我看见血顺着他们的手腕留了下来,滴在地上。
“你们能拿动剑吗?”我们在被推搡着走过一片灌木的时候,我问他。
“不行,”他低声的说,“手都僵硬了。”
号角声再一次传来。
这一次号角声比前几次要近得多,让我不自主的回头看了一眼,我甚至觉得在身后的几棵树边,已经潜伏着追击的维基亚和瓦兰的士兵了。我不知道是什么士兵能够追击的这么久,我们已经被带着连续的走了三个小时了,我们现在应该离东湖很近了。
在那声号角传来之后,野蛮人改变了逃跑的计划,似乎他们觉得与其逃跑,不如就在这里狙击来犯之敌:既然已经不能逃跑了,就不如在体力还没有耗尽的时候与敌人作战。
野蛮人把我们赶到了树林的边上,想让我们聚集在一起。但是等这些野蛮人组成了队形,用木桩扎起了简单的扎马桩之后,他们又改变了注意,把我们赶到了木桩的前面。
几个野蛮人用木棒殴打我们,想要把我们撵到森林里面去,他们要用我们引出森林里的士兵。在森林黑影里面,似乎有数不清的士兵正在窥视我们,夹在两支军队之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们由于害怕而不敢前进,野蛮人当即开始用长剑和斧头屠杀起俘虏来。
我的手被绑着,怕的直哆嗦。我身边的一个人被敲碎了头骨,骨头的碎片渣滓蹦了我一脸,腥臭的气味扑鼻而来,那个人在倒地后还没有死透,躺在地上痉挛了几下,排出了屎尿之后才不动弹了。
一个蛮族士兵用力的拍了我的背一下,把我打得向前面走了两步。然后他又去拍我身边乔伊的后背,用斧头柄锤他的后腰,但是乔伊似乎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这个时候,又有几个俘虏被砍翻在地,剩下的俘虏感到了害怕,纷纷朝着森林跑去。
蛮族人投出了标枪,刺穿了这些逃跑者。
那个把乔伊踩翻在地的蛮族士兵的喉咙发出了可怕的声响,我看见他刚刚把一种粘稠的药水吞进了肚子里。包括瓦兰士兵在内,许许多多的东部士兵都会有这种诺德人传来的习惯,饮下致幻的药剂,然后决一死战。蛮族人在早上被痛打一顿之后,此刻正处于兴奋而绝望之中:他们自己也没有想到,第一场战斗就损失了接近两百人,还有同样多的人溃散了,要花几天的时间才能把那些人重新集结起来,另外,他们又觉得似乎还有赢的希望,土生土长的瓦兰士兵的名声很差劲,一旦稍微受挫,就会溃不成军。这一点,他们根本不能和瓦兰佣兵相比的。蛮族士兵就是抱着这种心态,才会不顾一切的进攻瓦兰人的。
蛮族士兵对着天空咆哮了一声,把乔伊踢翻在地,然后举起了手中硕大的斧头,准备劈死他。此时乔伊身边的那个维基亚骑兵猛地跳了过来,用肩膀顶开了蛮族人,蛮族人抓着斧头,如同抓着一只轻巧的木棍,对着维基亚骑兵横扫过来,维基亚士兵向后倒下去,躲开了这一击。更多的俘虏见状赶紧逃跑,而蛮族人也好像毫不在乎一样的一边屠杀俘虏,一边把剩下的人赶着朝着树林跑去。
“那个维基亚骑兵要死了,”我在心里这么说着。
那个看管我们的蛮族士兵已经一斧头砍在了维基亚骑兵的脚上面,这个骑兵发出了惨叫,血肉模糊的脚踝处露出了尖锐的骨头茬子,蛮族士兵哈哈大笑,眼睛变得不像是活人的样子了,他拉开了胸口的皮衣,赤luo着上身,准备给那个骑兵最后一击。这个时候,脸色苍白的乔伊站了起来,拿着一支驱赶奴隶的木棍。我看见他的手腕在滴血,抓着木棍的手不住的抖动。他猛击了这个蛮族士兵的脑壳,这个蛮族士兵遭到了打击,但是却毫不在意,提起了斧头又劈砍在了那个维基亚骑兵断脚的上面,将他的小腿敲成了烂泥。
然后,蛮族士兵回过了头来。
他的脸已经扭曲了,涂抹着的彩纹如同扭动的虫子在他的脸上颤动,他的嘴唇自动的颤抖着,流淌下来的浑浊的口水。远处的蛮族士兵纷纷劈头散发,如同地狱里面的武士一样
站立着。
乔伊好像比他小了一整个头,他站在了我的面前,侧着脸对我说,“维多,快跑!”
我坐在地面上后退着爬去,好一会我才想起来我的腿是可以活动的,我站了起来,腿不住的打颤。我回头看了乔伊一眼,他捏着木棍,迎着蛮族士兵,两个人同时爆发出了怒吼。
“你死定了!熊皮帽子!”我跌跌撞撞的朝着森林跑去的时候,乔伊在我的身后怒吼道。
我身边有一个背上扎着一支箭的男人,他惊慌失措的喊着“怎么办啊!天啊!我要死了!”他完全失去了判断能力,他看见我在朝着森林跑去的时候,不知怎么就跟着我跑去。我抬头看了看黑睽睽的森林,背后嘶喊恍恍惚惚的如同另外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
“快跑!快跑!”
这个声音突然变成了一个拳头,敲打着我的脑壳,我的腹部紧绷的如同煮熟的牛皮,心跳如鼓,朝着前面一路狂奔。森林里面遍地都是枯枝,这里好像是一个宽阔回廊,条条柱子直升天际。有一个肠子拖出来的男孩祈求我的帮助,他虚弱得向我伸出了手,我因为惊恐,又因为同情,居然停了下来。我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活不了了。但是,他的身子下面压着一把匕首。这个男孩似乎是一个随军的帮厨,专门给蛮族军队里的那些伯克军官们准备食物。他为什么要逃跑呢?
我用脚推开了他,想把那匕首拿出来。跟着我的那个男人哭着过来想救这个孩子。
“把匕首拿出来!”我发现这个男人手没有被捆着,于是对着他喊道,“把我解开。”
男人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坐在地上自己哭着。我自己感到了一阵慌乱,我没办法让一个比我大的人镇定下来,我自己都慌得要死。我手哆哆嗦嗦的把匕首拔了出来,我试着自己割断绳子,但是我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笨得连抓住匕首都困难了。我踹了那个男人一脚,让他拿住匕首。他一手用没有受伤的手捏住匕首柄,眼睛哭得发红,额头上血和汗粘着树叶的碎片。
蛮族人爆发了狂热的呼号。
从声音我感觉他们已经走进了树林里来了。
“快走!”我对着男人喊道,然后就自己跑了。
那个男孩发出了一声叹息,他已经虚弱到无法诅咒我了。那个男人看见我逃跑之后,站起了准备跟着跑,但是把匕首丢在了地上。我回头冲着他喊着,“把匕首带上!”但是这个男人什么都听不见了,好像发晕了一样的朝着我跟了我来。
接着,一枚飞斧砍进了他的后背。他栽倒在了地上,几个弓着腰的蛮族人如同猴子一样的叫着,快速的在树林下面跑动。
我继续跑着,一棵树,一丛枯木,一个池塘,我把它们甩
在身后。树林在我的身后掠过。我偶尔能看见和我一样逃出生天的俘虏,但是这些人见到了我之后,反而跑得更快了,迅速的消失在树林里面。我的手已经疼的受不了了。有几分钟,我看见了一快锋利的石头,就停下来,想用石头把手上的绳子割断。但是这毫无用处。当远处有人敲响了鼓之后,我就又开始逃跑了。
隔着树林,我看见远处有亮光。那可能是一片地势低矮的松林,也有可能是远处结冰的东湖。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朝着它跑过去。这个时候,六个慌慌张张逃跑的男人从远处的树林里面穿过。我立刻朝着他们跑了过去,我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这个决定。在惊慌失措的情况下,每一个人都和刚才的那个男人一样,只要看见了目的明确的人,就会立刻相信别人是对的。
那些人是一起的,他们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我远远的看见他们停了下来,自己便也停了下来,隔着树干看着他们。然后,我发现了他们停下来的原因:一长列的骑兵正在这里结队,灰色的大衣,高高的毡帽,闪亮的马刀。
这是铁盾河的骑兵。
“这是自己人吗?”不久前的经历让我知道,战场上面的俘虏是不被任何人看成朋友的,什么都要等到打完了仗再说。那六个人呼喊着,指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对着树林外面的指指点点。铁盾河的骑兵默默的看着这些人,不发一言。等这些人说完了之后,这些骑兵便开拔了。
这些人有些迷惑不解,这些骑兵既没有截留他们做随军的俘虏,也没有给他们指明去向。
“我们怎么办?”其中一个男人问道。
其他的五个人感觉逃离了野蛮人,这个时候已经安全了,纷纷坐在了地方,或者找周围的士兵讨水喝。铁盾河的士兵依旧不发一言的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当骑兵们都轻快地朝着森林外围开走时,十多名骑兵留了下来,把他们围成了一个圈。
“我们怎么办?”那个男人又问了一句,“你们这些家伙都听不懂```”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骑兵的马刀就劈开了他的脸,剩下的几个在还没有来得及呼喊,就被马刀剁成了死人。骑兵们的刀劈砍下去时,马匹兴奋的瞪大了眼睛,鼻子里喷着气,扬起了脚踩踏着地面的尸体。不一会,树林里面就一片安静了,骑兵们在袖子上面擦拭着马刀上的血,然后朝着不同的方向散开,检查着这周围的树林,骑兵大队已经开拔,他们要负责监视大队的后方,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的‘处理’。
我趴在了地上,滚到了一棵树下,一个骑兵在经过我身边时咳嗽了几声,吐了一口痰。我趴在枯木下面足足一刻钟
,等我确定我周围的没有人了之后,我才站了起来。
循着血腥味,我朝着刚刚的屠场走过去。我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而巨大的幸运又让我变得更想活下去:如果刚才我和他们一起出来,这个时候,我就已经开始腐烂了。
地上的尸块散发着强烈的气息,我呆着看了好一会。前些天路过村庄的时候,那些死人已经让我见识过战场的残酷了,但是这一次,我直面了它,这感觉根本不一样。几只凶猛的鸟扑腾着翅膀,落在了周围的树枝上面,等着我离去。
我突然想到了狼,它们会被吸引下来吗?
静谧的森林里,一阵恐惧突然传来:我听见了窸窣的脚步声。
我猛地回头,一个浑身肮脏,穿得像个女巫的少女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她背着一个口袋,里面装着很多植物的树枝,树枝从那里面伸了出来。她手里还攥着几把草药和几朵花,如同一个祈求神灵的异教徒。她似乎也在森林里迷了路,满头是汗,但是却一点没有我这般慌张。她不知道周围在打仗吗?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跑,但是我累极了,实在跑不动了。
她慢慢的走了过来,朝着我走了过来。
我不由得后退着,直到我被一个碎裂的头颅绊倒在地。
她走到了我跟前,看着我,看了又看,眼里满是不解和恍惚,甚至```有一丝欣喜。
这是个疯子吗?我听说女巫都是疯疯癫癫的。
“我找了你好久哟。”我看见她的眼睛里闪烁起了光泽,似乎感叹着什么。我看见眼泪蓄满了她的眼眶,她轻轻地低语说,“你飞得太远啦。”(未完待
第十八章 巡逻队
第十八章巡逻队
和这个奇怪的女人说了一会话,我才发现自己把她的年龄高估了不少。
她看起来太过落魄,眼睛下面如同涂抹着一层厚厚的眼影,这让她在林间穿梭的时候犹如鬼魅一般。她解开了我手腕上的绳子,涂抹上了一层膏药。
在她为我疗伤的时候,我仔细的看了看她背包上面的树枝,认出了其中的一种。这种树枝能够和野菜一起煮,让汤变得黏黏答答的。兵营周围的农夫们买不起燕麦煮粥的时候,就会收集这种东西来。我更加的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森林女巫,甚至是一个女德鲁伊什么的。
野蛮人里面的女人地位普遍很高,女人担任神职人员的现象也不少见。在瓦兰科夫周围就有不少的女巫,她们收取士兵的粮食或者钱财,然后为他们占卜或者诅咒他人。有传闻说乔万尼在最落魄的时候曾经让一个女巫日夜的诅咒瓦兰科夫,当然,乔万尼自己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我的手指渐渐的有了知觉,同时有了更大的疼痛。肿起来的手指如同透明的香肠——一些嗜好肥肉的瓦兰人常常在制作香肠的时候灌入大量的脂肪,让香肠一咬下去就会滋出油来,他们觉得这样才带劲。路边的草已经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开始冲枯枝之下长出,腐烂的枯枝和树叶不久之后就会被新生的植物吞噬干净,踩上去发出噼啪的声响。
这个女人名字叫做贝拉,说她自己是一个罗多克人。我自然是不相信的。罗多克的男人在东部疆域都屈指可数,何况是一个女人呢。当然,冒充西部人的事情时有发生,我也没有理由去揭穿。
她几次回过头来看着我,生怕我逃跑了。然后又给我喂一种特别的苦的药酒,她说这样能让我的伤口一周之内结痂,那个时候再给我戴上木头做的手腕柄,免得我自己因为伤口痊愈时发痒,而把它抠破了。贝拉说个不停,我始终不发一言,因为我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她似乎把我当成什么熟人了,或许是她死掉的弟弟,或者是她难产的孩子吧。许多可怜的女人都会在战争结束后出现幻觉,把完全不相干的人当成自己的至亲。
“你到底是谁?”
我们走出一片树林,走到一片被火烧过的草地上面时我问她。
这里有一处完全被焚毁的农舍,周围空无一人,木栅栏被拆除干净了,远处的树林边吊着几个死人。
她回头看了看我,“我认识你很久了。”
“胡说,”我碰了碰手腕,疼得吸了一口气,“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你。”
“我也是今早第一次见到你,”她说,“但是我知道就是你。”
她的语气好像是厨娘揍杰克的时候说的话,“我的蛋糕不见了一枚樱桃,我知道就是你!”
“你是疯还是傻?”我听见树林有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只松鼠跳上了另外一棵树,“第一次见到我怎么就认识我了?”
“我不知道。”贝拉说,弯下腰去拔了几株草,“我怎么知道?”
我由此判断,她的确是一个可怜的疯女人,于是决定岔开话题。我有那么一段时间,还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我忘掉的什么人,还问了问她是不是去过禅达或者北斯瓦迪亚一代,特别是苏诺地区。但是这个女人说她从小到大都呆在罗多克,长大了直接去了圣城。她的这些前后混乱的话让我觉得这只能是一个谎言,我觉得她说自己从头到尾呆在罗多克,说不定是因为她只知道罗多克这一个外国国家的原因。
“好吧```贝拉,”我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想找她要点水,但是我发现她自己口渴了也没有去找水,于是就作罢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白丹港,”贝拉回头对我说,“去瓦兰人那里。”
“我们最好夜里去吧。”我对贝拉说,“瓦兰人现在杀红了眼睛。早上的时候他们还只是虐待虐待俘虏什么的,刚才他们直接杀掉战场上面游荡的```平民了。夜里悄悄的去白丹港,避开士兵,如何?”
我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一个俘虏身份,因为这样的话会被人看不起。这个贝拉又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谁知道她会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不过她只是一个瘦弱的女人,一旦我发现她要坑害我,我就会逃跑掉。
“不会,”贝拉说,“杀人的是铁盾河的骑兵,那些人本来就是土匪和强盗,况且加里宁伯爵对他们放任自流,他们杀人很正常。但是瓦兰人不会。”
贝拉言语里面似乎都是在为瓦兰人说话,这让我想不通她的目的。
我经历的事情还太少,猜不透别人的话。
“加里宁伯爵是个好人。”我恭维着加里宁伯爵,同时悄悄地打量贝拉,“他雄才大略。”
“争肉的乌鸦罢了,”贝拉当即反驳,“你是鸽子的后代,不该与加里宁亲近。”
她又开始说疯话了,我只得嗯了几声。
远处有人吹响了号角。
我头皮一阵发麻。
“前面有士兵!”我对贝拉说,“小心。”
“前面就是白丹港,”贝拉说。“前面就到家了。”
离开瓦兰科夫没有多久,但是我已经不敢再接近这些人了。战场上面什么都要小心谨慎,我怀疑就算是乔万尼的士兵,如果在远处没有认出我,都会毫不犹豫得射箭将我击毙。
号角和狗叫的声音再度传来,似乎有一小队士兵正在清查丛林。我的双腿不住地打颤,铁盾河骑兵冷冰冰的眼神和最后干净利落的挥砍让我心惊胆战。
“我们先躲起来吧。”我提议,“我宁愿在村
子里面被俘虏,也不愿意在战场上面遇到士兵。”
贝拉过来拉住了我的手,不顾我疼的要命,“你刚刚还夸口说你是一个博雅尔呢,现在怎么连自家的士兵都害怕起来了。”
我一阵恼火,“你懂什么,你这个疯女人。”
狗叫声已经很近了。
我突然明白了,这个叫做贝拉的女人一定是和这些士兵串通好的,把战场上面溃散的士兵或者俘虏骗到固定的地方,让人抓起来。许许多多的河间地的流民都做过这种事情,他们守在战场的周围,将失败者的士兵们抓捕起来,剥光铠甲,然后送到胜利者那里去。
“贝拉,你看!”我指着一片树林说道。
贝拉扭头去看得时候,我抽出了手,转身就跑。
但是我刚转过身去,就好像装在了一堵墙上面。一个戴着维基亚式水壶头盔的士兵挺着胸膛站在我的面前,我跌坐在地上,又朝着另外一边跑去,一个在肩膀上面挂着绳子的瓦兰壮汉牵着两只狗走了出来,将我堵住,在剩下的一个出口处,几个农夫拿着长矛走了出来。
完了,我在心里想。我最后的机会就是告诉这些人我是个贵族,我的妻子是叶卡捷琳娜,我前不久还在和加里宁伯爵同一个餐桌吃饭。哈,想到这里我自己的嘴里都泛苦水,这些人听了我的话估计会把我当成比贝拉还要疯的人。
戴着头盔的士兵冲着我走来,我看准了机会,从他的胯下爬着窜了过去。身后的瓦兰人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但我找错了方向,前面是一棵树,周围的路都被封死了,我别无出路。我看见肩膀上挂着绳子的瓦兰人笑着拍了一下贝拉的袋子——他们果然是一伙的。
士兵抽出了佩剑。完了。跑了一天,我累得要命,我准备受死。
剑扎在了我左耳边的树干里面,那个士兵扯下了头盔。
“**,我当是谁,”一个瓦兰人的脸出现在下面,“原来是老泥鳅家的孬种。小子,我救了你的命,你的《领主法》该怎么奖励我?”
我仔细地看了看他,然后想起这个人了,我在瓦兰科夫的一场宴会上面教训过这个年轻人。他是卢卡西诺家的仆人。
这样的变故让我有些恍惚,突然之间我觉得这个人是世界上最亲切的人了:我不会死了。贝拉没有撒谎,她的确带着我去白丹港了。卢卡西诺家的家仆看我没有反应,伸手拍了拍我的脸,“你傻掉了么?”
“你是卢卡西诺家的人。”我说。
“如假包换,”这个人吐了一口痰,“但是你是罗曼诺夫家的人吗?这个就值得怀疑了。私生子。”他拉起了我,从后面拍了我的脑勺一下。打得我向前趔趄了几步。“贝拉,你捡到宝了。老泥鳅会奖励你的,不过你的汤姆要是发现这个小东
西没死,估计会很遗憾的。真的,贝拉,别跟着汤姆了,跟着我吧,卢卡西诺老爷非常欣赏我,打完仗我就是贵族了。”
“汤姆?”这些人说的话让我想起了瓦兰的一切,就好像我熟悉的人突然还在,巨大的幸运感涌了上来,“汤姆还没死么?”
“没。”仆人说,脸上露出了崇敬的表情,“要是说老泥鳅带到瓦兰科夫的人里面,谁还有几分能力,那就是汤姆牧师了。他祈求上帝送来了一种魔法,古代的天使就是用这种东西炸毁地狱的大门,让恶魔不能为害人间的。”
肩膀上面挂着绳子的人说,“那明明是瓦尔基里的头皮屑,力量无穷,她一年不洗头才能攒出小小的一堆。全靠了汤姆牧师才能被赐给我们。汤姆表面上是个牧师,但是我觉得他应该是森林圣殿的祭祀。不信你们看,他从来不为难贝拉,而且和那个白丹港的白痴牧师明显不是一路人。他是我们森林的儿子!”
周围的几个人不知道该听谁了,混乱的附和着。
“好了,”卢卡西诺家的仆人说,“回去再叙旧吧。我们今天救了领主家的人,老泥鳅怎么都会有所表示的。估计有酒和肉,然后把贝拉赐婚给我!”
贝拉过来摸了摸我的脸,“不要怕,我说过了,瓦兰人不会伤害你的。”
贝拉还是那副有些痴呆的表情,就好像完全没有在意我刚才怀疑她,自己想要逃跑的动作,我觉得有些内疚。
“我们这里离开营地有多远?”我问卢卡西诺家的仆人。
“走路就一个多小时吧,走到稍微高一点的地方都能看见白丹港的塔楼了。走吧,这里检查完了,我们可以走了。”
家,浓汤,弥赛拉。
这些温暖的词涌了出来。
两个离我最近的、扛着长矛的农夫听说可以提前回白丹港,感觉很高兴。
“维克托少爷,”其中一个给我打招呼,“我还记得那次你带着一个女娃娃从我家大人的宅子里走,然后女娃娃把你打出血了,哈哈。”
另一个露出了笑容,把长矛换了个肩膀,“我也记得,当时```”
一只斧头劈开了这个农夫半边脸。同时,几枝梭镖从树林里面飞了出来。
卢卡西诺家的仆人一巴掌把我打翻在地,然后一脚踹倒了那个愣着不动的农夫,“趴下来,你们这些傻蛋!”
树林里面传来了野蛮人的咆哮声和叫骂声。我们根本没有听见这些人的动静,也就是他们不会是成编制的大队,最多只是一些渗透过来袭击的小队罢了。也很可能是刚才那些铁盾河骑兵击溃的残兵。在距离白丹港这么近的地方偷袭,这些野蛮人真实胆大包天。
这几个瓦兰人弓着腰,散开在树林间,卢卡西诺家的仆人指挥着他不多的几个手下。牵着狗的瓦
兰人松开了手里的绳子,两只硕大的猎狗咆哮着窜入了树林中,寻找着偷袭者。不久树林里面就传来了蛮族人的惨叫和击打声,狗声也愈加凄厉。
那个抱着长矛的农夫憋红了脸,背靠着一棵树,紧张的发抖。
卢卡西诺家的仆人丢给了他一把刀,“丢了你那根长矛,我早说了,这玩意在树林里面用就是找死!”
我趴在了地上,爬到了卢卡西诺家的仆人身边,“给我一把刀。我和你们一起。”
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说的最勇敢的一句话。
那个小子回头看了我一眼,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对我说,“高尔科察少爷把你打得像狗,你能帮什么忙。小子,我们需要有人报信,贝拉也要有人保护。像个男人一样!回白丹港去!快点!我家贝拉出了事情,我回去剥了你的皮!”
贝拉过来拉住了我的手,朝着身后跑去。
远处的猎狗的叫声成了呜咽,不知道野蛮人是不是已经重伤了那两条猎犬。
灌木的枯枝打在了我的脸上,我回过头去躲开迎面而来的枝叶,我回头的时候,那些瓦兰男人紧紧的贴着树,准备做最后抵抗。
我感觉我再也见不到这些人了。(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门
第十九章门
贝拉拉着我从森林里面跑出来的时候,我的肚子里面奔腾着酸水。
气管因为剧烈的呼吸变得生疼,胸口如同被巨锤击打了一样。远处有几个骑兵在游荡,这些人看见我们跑出了森林之后,便朝着我们靠近了过来。
一个骑兵认出了贝拉,喊她怪姑娘。瓦兰人特有的口音让这种呼唤听起来像是一个破掉的风箱。
“感谢你的草药,”这个骑兵说,“我的腿伤已经完全好了,虽然你剪掉了我几根脚趾,但我不会怪你的,怪姑娘。我把它们的骨头做成了项链,这是我下半辈子的护身符了。”
“兄弟!这些以后说,”贝拉说,“带你的人去森林里面吧,我们遇到野蛮人了。”
这个士兵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样,“我听说了,伯爵说有上百的野蛮人。他们不会过来的,我们刚才像是梳头发一样的清理了一下树林,连只鸟都没有了。你碰到的肯定是迷路的单个家伙。”
“我们遭遇了这些野蛮人!”贝拉说,“至少有二十个,他们袭击了巡逻队。就是卢卡西诺家的那支,我就知道这些。”
骑兵的脸上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如果你这么说,我会去跟大人说一声。”接着他看了看我,“这小子我好像见过。”
“我是维克托。”我对他说,“罗曼诺夫家的维克托。士兵,这个女人没有撒谎,照他说的做。”
这个骑兵斜着眼睛看着我,骑着马打着圈,“你就是那个不中用的私生子?不要用这种语气给我说话,不然我割掉你那玩意。加里宁大人是个勇士,他可以叫我士兵,你算个什么东西?”
士兵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维克托```嗯,我会找人护送你们回营地。贝拉,不要与这个人靠的太近。”他吹响了自己腰上的号角,召唤来了远处的几个同伴。
不久之后,我和贝拉被分别抓在了一匹马的马背上,我被横放着,肚子朝下,那个骑兵似乎故意的要让马鞍顶住我的胃,把我的折腾一番。而一个骑兵则环抱住了贝拉,占她便宜,大声的调戏她。瓦兰人还是这幅样子,在打仗的时候,瓦兰人的性格变得更加放荡狂野了。
我看见了远处一个石头堡垒,那就是白丹港了。城墙边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豁口,周围的石头都成了黑色,似乎被某种东西熏过。下面堆满了碎石子,有一些农夫和士兵围在周围指指点点。而在堡垒的前面,则是被瓦兰士兵征用来用作军营的村庄。如今已经很难看出来这里的村庄最开始是什么样子了,这里停满了马车和牛车,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和草堆布满了平地。毡子搭建的帐篷好像是一片蹲在地上的灰色的鸟,士兵们在营地前面点燃了篝火,在火上面煮着热水。在远处挖掘有用作厕所的长长的壕沟,这让营地的味道变得有些难闻,但是总比瓦兰人过去的情况好得太多了。
而在有些地方,身上缠绕着布条的伤兵围坐在一起,沉闷地吃着变质的食物和从农夫那里抢来的果子酒。一只被杀掉的羊被倒挂了起来,一个赤luo着上身的萨兰仔细地用小刀把羊肉从骨头上面剃下来。那些肉被割成一条一条的,一个木板边上的瓦兰人一手把这些肉条装在头盔里面,一手拉开裤子冲着一只睡着的狗撒尿,这只狗被当头淋醒的时候猛地摆了摆头,把周围的人溅了一身。萨兰德人挥着割肉刀,冲着瓦兰人比划着,嚷嚷着骂人的沙漠话。在不远处,几个瓦兰人按翻了一头牛,另外一个人对着扭头猛击了一棍子,牛闷叫一声,眼睛里流出了眼泪,后蹄还在虚弱的踢踏着,扬出了一块块的土块。
我们走入营地深处的时候,一支三十人的骑兵队伍吹着号角,前面有两个披挂整齐的波雅尔骑士,这些人领着这些骑兵朝着森林里面跑过去了。这些可能是去森林里面清查野蛮人的士兵。我不知道这些人够不够,也不知道那支巡逻队能不能够坚持到援军抵达。一些人开始吹响了急促的短号,远远的在村子里面闲逛的人开始背着自己的东西朝着靠近城堡的地方走去。
士兵们沿着城堡前面的高地修筑了一圈原木围成的围墙,这些原木看起来就像是牧师脑门边上的头发。人们陆陆续续的通过了围栏的大门,朝着里面走去。一群山羊挡了路,制造了混乱,两头牛在门边上打起架来,用角抵着角,两个农夫又骂又踢也不能把它们分开。甚至还有几个女人也在骂骂咧咧的走向围墙里面。
我听见有人在说远处发现了敌情,晚上要戒严。
这里的士兵好少啊,如果这个时候有三百名士兵组织有序的进攻这里,这里就完蛋了。不过看起来这周围的人都很轻松,估计是伯爵的士兵就在周围吧。我本来是去追赶乔万尼的,却一头扎进了加里宁的营地。贝拉想把我带回他的帐篷,她说汤姆收留了她。这个我一点都不怀疑,就算是汤姆收养个ji女我都不会动一下眉毛。等一下,贝拉不会是```。
我胡思乱想着。
护送我们回来的士兵却不同意,他被命令把我送到城堡里面去。贝拉只是偶尔才能被汤姆或者别的什么贵族带进去,平常的时候,她是不准备带到城堡内部的,除非汤姆同意,但是恰好这个时候汤姆去了战场。但是因为汤姆牧师的威信这段时间莫名其妙的突然上升,所以士兵们看见贝拉走进堡垒周围的时候也没有太过为难,只是叮嘱她不要被领主看见就可以了。
“汤姆去战场了?”我问贝拉。
“是的。”贝拉说,“今天又两个牧师前往了战场,一个健壮如同橡木,一个虚弱如同余烬。”
“没错,别的都是疯话,这倒是真的,他真的是一棵橡木,但愿他被烧成余烬。”我说,“估计他走到哪里,箭就会射到哪里。”
贝拉自己咕咕叨叨的说着什么话,好像突然忘记了我一样。然后在她想跟着我进入城堡的时候,两个守卫的波雅尔武士把她拦住了。这两个人平时和营地里面乱七八糟的人不来往,所以不是太认识贝拉,他们见过汤姆曾带着这个女人进来过夜,以为她是营ji。
“走开,女人!”波雅尔武士对她吼道,“晚上在来!”
另外一个则有些轻佻,“来了找我,哈哈。”
贝拉还是想跟着我,但是我却急于找到我认识的人,同时,我更想摆脱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我回头对贝拉说,“你不是和汤姆在一起吗?我会找到你们的。我保证,贝拉,我保证。”
贝拉说,“这个城堡不是好地方,你不适合这里。住到外面去,在伯爵回来之前,去外面。”
我说,“我可是波雅尔,除了城堡我不会去别的地方。我会去找你的。”
我走进城堡的时候,身后的一个波雅尔武士说,“这小子也开始玩女人了,乔万尼果然会调教人。”
“他估计后悔把伯克小妞送给汤姆牧师了。”
我很好奇汤姆牧师是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受人崇敬的,我走进了长长的石头大厅。长厅的旁边,有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面,一个男人正在咆哮,我不知道那是谁,他让人给他面包和美酒,还有女人。
我沿着旋转的石头阶梯走上了楼去。我发现这里的阶梯装饰得有些过分了,居然在表面铺上了统一规格的瓦片,缝隙里面点缀着黑白相间的鹅卵石子,这里的领主一定是一个很讲究生活的人,我在心里默默的这么想着。头顶上面还挂着没有来得及拆下来的长条旗帜,我看见了一个我没有见到过的符号,看起来这家领主似乎和伯克人有点渊源,因为我发现这个领主的旗帜的一半是伯克的某个贵族的旗帜。
疲惫时涨潮的海水,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在睡着之前找个人说一说我的经历。加里宁给我留下了一封狡猾的回信,这让我耽误了挺多天,而今后几天,我几乎又要耽误过去了,同时,我的士兵全部损失了,我怎么向伯爵开口要一只送信小队,去找一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乔万尼?
我走进屋子的时候,哥特正在誊抄一本书。
我悄悄的走到了他的身后,发现这其实是两本书,外面的一本是《河间地贵族族谱》,绘制在彩条上面的书名从书页中间挂了出来。而在这本摊开的书中间,则放着另外一本书。我看了看,里面的第一行写着几行字:伟大爱情,致我最亲爱的``后面是一个奇怪的名字,似乎是编造出来的什么名字。
我x的太近,哥特终于发现了身后有人,于是他骤然合上了两本书,似乎天衣无缝的咳嗽了一声。
“先生,进门之前应该先敲响```,”哥特发现了我,“维多?!”
接着,哥特把我带到了旁边的一个房间里面,在那里,三个瓦兰家族的人站成一圈,他们的中间摆放着一块绘制在皮革上面的地图,弗拉基米尔正在那里向他们讲着什么。我没想到这个老东西也跑到这里来了,之前他应该在伊凡哥罗德的。
人群注意到了我们,弗拉基米尔抬着头看看是谁,等他发现了是我之后,就轻蔑地大声笑着说,“维克托,我刚刚听说你从瓦兰科夫把屁股挪出来,你怎么就跑到我们这里来了。你的乔万尼呢?藏在你的裤裆里面么?掏出来我们看看。”
三个瓦兰家的成员笑了笑,我发现这里没有他们的族长,都是一些年轻人。我走近了他们,发现他们研究的是白丹港口的地图,他们似乎在分配防务。我过来之后,弗拉基米尔把皮革翻了过去。然后他挥手解散了这里的瓦兰贵族,一两个人对我点了点头,但是更多的人对我漠不关心。
弗拉基米尔等人都走掉了之后,便打发哥特也走了出去。他简单的听了听我的故事:一连串的被俘和失败的逃跑。
我说的过程中他不时哼哼鼻子,说如果是他,现在早就找到乔万尼了。
“你知道乔万尼在哪里吗?”弗拉基米尔骚着后脑勺说,“我们这里有一个十多里的大豁口,连条狗都没有拴在那里。乔万尼要是能驻防在那里就好了。”
我怀疑那里可能是他们预判的小东湖城进攻的主要方向。
“我不知道,老爹。”我说,“我跟丢了。”
“所以我觉得乔万尼让你送信来不是个好选择,你要是失踪了,或者死在半路上了,我们都不知道乔万尼是敌是友。”弗拉基米尔对我失去了兴趣,或者说不在乎要一下子把我嘴里的话套出来,“你去找个墙角睡一会吧。晚上起来值夜,现在城堡里面没有闲人,你回来了就正常安排吧。”
我对这个倒没有异议,今天对我似乎很长,似乎有一年那么长,现在我的心已经变得平和多了。不管是谁跟我说了什么话,只要不是当面掏出刀子来杀我,我都能心平气和的听下去。
“好的,老爹。”
我出去之后,哥特又打听了一些事情,就领着我去了一间石头屋子。隔壁就是那位终日咆哮的男人。哥特解释说这里是最好的房间,虽然是间牢房,但是干净的很,况且别的地方都没有地方了。我看了一眼,这间闹房的确考究,没有用屎尿桶,而是修筑起了一个连通到外面的石头通道,甚至还放了
一只木碗和一小桶水,而干草只发了一半霉,上面铺着暖烘烘的毯子,让人想到阳光底下的日子。这里奢侈得稍微有些过分了。
除了旁边的那个男人又开始咆哮之外,我听不到别的声音了。我打发走了哥特,在墙边上睡了过去。这一下睡得很死,几乎没有任何梦钻进脑袋里面。旁边那个男人的嚎叫如同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呼唤,已经不能唤醒我了。我太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我突然听见了声响。一开始,我以为是旁边的男人在咆哮,但是我发现这是一种厚重的呼喊:似乎有人在欢呼。我听了很久,确定这的确是有人在开开心心的吼叫。这里看不见外面的天空,我站起身来,前去推牢房的门。
门被锁上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狱友
第二十章狱友
大喊大叫是没有用的。
我心里明白。如果有人敢把我关起来,那这个一定是加里宁授意了的,我没有必要明知故问。至于为什么把我关起来,我倒不是很清楚。如果我们在河间地做的事情和冬天训练士兵的事情被伯爵知道了,那么他要关住我的话,在瓦兰科夫就可以了,没有必要等到了白丹港再这么做。那么是为什么呢?
隔壁的男人又开始咆哮了,他听说伯爵打了胜仗,便说自己作为波雅尔有权利享受胜利者的晚餐——即使作为战俘也一样。对于这样的波雅尔来说,战争永远和上古时期的美好故事一样,充满了骑士精神,还有慢吞吞的礼节。但是这样的战争已经不存在了,即使我都已经看出来了,现在各个国家,甚至是城邦,为了利益的争斗,都可能倾尽全力,并且手段残忍。佣兵的时代已经到来了,古老的规则会慢慢的消失不见的。
男人踢翻了水桶,如同咆哮的牲畜一样在我的旁边来回走动。我隔着墙听得清清楚楚,我估计墙不会太厚。我拍了拍墙壁,那边的咆哮戛然而止。似乎城堡大厅里面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隔壁的声响停了一小会。
“谁在我隔壁?”那个男人问道。
他的嗓音在咆哮的时候显得有些嘶哑,没想到这个时候发出声音来,却又变得很圆润洪亮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回答我是罗曼诺夫家的少爷么?
“听着!”那个男人发现我居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怒气明显的上升了不少,“我不管你是谁,你最好回答我。你是个下溅的佣兵么?还是别的什么?是伯克人还是维基亚人?我们都完蛋了,你到底是谁?”
“维基亚人,”我说。“我们都被关起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总得有个人说话吧!”那个人说,“我不记得我的部下里面有你。你是我的领民吗?”
“你是哪里的领主?”
“废话!你在耍我吗?你肯定知道我就是白丹港的领主。”
“白丹港的领主现在是加里宁伯爵。”
“放屁,他不过暂时住在我家里罢了,这是我的领土。”那个男人稍微的停了一会,“你是谁?你为什么被捉过来。你是为伯克人做事吗?援军什么时候来?”
这个人是个白痴。我在心里这么说。过去乔万尼说各地大大小小的领主都是没有心眼的蠢货,我还觉得乔万尼吹牛。这次我自己看见了,发现果然是这样。他嚷嚷起来就好像恨不得全世界都听见我们的声音一样。
“不,大人。”我说,“我不为伯克人做事。我与伯克人为敌。”
这句话让白丹港的领主愣了好一会,“**,和你说不清楚。”接着他不再找我说话,而是踢着门,让人给他送酒进去。似乎有几个士兵从门前走过,用力的踹了踹他的门,让他老实点。然后有人从我的门前递了一盘子煮熟的牛肉和一小撮盐。
我默默的接过了食物,坐在地上安静的吃。旁边的领主又喊又叫,说这些牛肉给他的狗都不吃。外面的人嘲讽道,“我们已经吃了你的狗啦,难吃的像是木头。”
旁边踢翻了盘子,又捡起了盘子四处乱丢,他安静下来的时候,我已经吃了一半的肉了。
这个领主真是有无穷的力气,怪不得在战场上面领主们总是大放异彩。他们有力气得多,而对手大多数是吃不饱饭的农夫和市民。
过了一会,有人坐在了我的门前面,丢进来了一皮囊的酒。
“维多?”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我给你弄了点酒。”
是阿列克谢。
在过去,我会高兴的跑过去,求他开门,让我出去,或者带着哭腔问他,为什么把我关起来。
但是现在,我却老老实实的坐着,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在罗曼诺夫家里,他对我是最好的一个,但是罗曼诺夫家对我并不好。
“是,阿列克谢大人。”我含混的回答道。
这个回答让阿列克谢隔着门安静了好一会。
“我现在不能放你出去。”他说。
“我没有这么要求。”我回答他说,“伯爵回来了,让他来审问我吧。我在这里呆的挺好。”
我拿起了酒皮囊,喝了一口,就丢了回去。
阿列克谢什么也没有说,走了。
外面的人群似乎越来越兴奋,他们的欢笑声透过石墙也能感受到。有人呼喊着勇士,有人呼喊着圣徒。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战役里面涌现了什么英雄出来。伯爵一早就出发了,也就是说伯爵很早之前就下命令,一旦发现了我,就要抓捕。为什么呢?莫非他觉得我离开了瓦兰科夫,就能知道乔万尼的下落么?
隔壁终于折腾累了,嘀嘀咕咕的骂着牛肉和外面的士兵,自己从地上捡着东西吃。
“小子,”他在那边问道,“怎么还有人给你送酒,你是波雅尔么?”
“我还不是。”我回答他。
“那你怎么有优待?”那个人问道,“这不公平。你又不是瓦兰人,也不是伯克人。”
我没有回答他,站起身来,摸着周围的墙。牢房里的墙壁用的是扁平的石块,一块一块的镶嵌在一起,缝隙用灰糊住,只有比我高两个头的高度上面有一条狭长的眺望口。我把桶子搬了过去,泼掉了里面的水,把桶翻过来,站在了桶上面。然后我跳了起来,抓住了眺望孔上面伸出来的木框,我抓着木框把身体抬了起来,想看一看外面的光景,但是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只发现天上有不少的星星,今天晚上是一个晴朗的夜,月亮把一切都照的清清楚楚,不适合
偷袭,适合庆祝。
“你在干什么?”那边的领主似乎无聊的要命,“为什么不回答?你在玩鸟么?”
“你的城堡修这些没有用的设施干什么?”我反问他。“牢房修的比我在瓦兰科夫的家都好。有石头修的厕所和圆木的窗框。我从外面看见过,用的这些石头本来可以修一个大得多的城堡,装下一百多个士兵都绰绰有余。但是你居然修了一个教堂,还加了三个穹顶。你家的金币多的花不完么?”
那边传来了咯咯的笑声,“算你还有点眼力!这些东西可是伯克的工匠设计的,即使帕拉汶的皇宫,也用的是同样的设计。我用的都是好石头,从森林里新采的石料,我住在工棚里面监督那些工匠,绝对没有一块石头是碰掉了角的!这些木头,都是从河间地运来的,不是在水里面泡过的伊凡哥罗德的烂货,而是用商船运来的,已经阴干好的上等木料```”
“你现在都被关起来了,这个城堡再好,保护不了你又有什么用?”
“你什么意思?”
“你要是把那些钱用来雇佣士兵,可以弄到一支上百人的队伍。这样城堡就不会被攻破了,我没看见城外有投石机,是你们出了叛徒吗?”
“守住这个城堡最多需要五十人。”他纠正我说,“训练得好的话,三十人就足够了。没有地方可以安防梯子,城门外挖成了斜坡。而且城堡的外墙是下宽上窄,同时还修成了弧形,厄```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弧形,反正这样的形状,就算是投石机,也不可能给我弄一个豁口出来。至于叛徒,我家没有叛徒。帮我守城的都是亲信,稍微有点怀疑的,我都赶走了。”
“那你```”
“我是被魔法打败的。”那个男人说,“所以我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当然,加里宁赢得不光彩。”
先是贝拉,又是这个男人。我今天怎么一直遇到疯子。
“魔法?”我顺着他的话说,“天上飞下来一头龙,把你的城墙喷火烧了一个大豁口么?”
“那倒不是。”男人说,“我以为你比我后面进来,已经知道这种东西了。那是一种装在桶里的魔法,一打开就碰碰直响。声音之大,把我的士兵吓得不敢说话,我的两个暖床的姑娘脸白得像是面粉,把床尿得像是池塘。”他吹了一口气,“然后我们就完蛋了。”
“这是什么东西?”我听他的语气不像是在撒谎,“世界上不会有魔法的,估计是火油之类的燃烧桶吧。”
“你见过火油能把石头烧破?声音大得像是打雷吗?”
“按你这么说,加里宁进攻帕拉汶都足够了。”
“嗯,”那个人回答道,“这两天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过去围攻一个两千人把守的城堡,手里没有一万人往上走,根
本就不可能。现在呢?三千多人就可以了。有了那种魔法一样的东西。砰砰砰!**,真带劲!就算是最好的守城术都白搭。估计是哪个维基亚工匠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这么一来,我倒是要考虑重新回维基亚议会了。”
想的倒是轻巧,维基亚议会对于这些波雅尔来说,真的只是一个游戏罢了。加里宁不会让你们这么玩下去了。莱赫会给伯克议会套上绳子,加里宁同样会给东维基亚议会套上绳子,只是时间早晚罢了。要保卫自己的传统,在加里宁越过山口的时候就除掉他是最好的选择。
“祝您成功。”我对他说。
我听见门口有人在打开我的牢房门,于是便站了起来,准备迎接外面的人。
旁边领主以为我要被释放了,大叫着要出去找伯爵尽忠,不过没有人搭理他。
牢房门打开了。
“维多,伯爵要见你。”
“我等候多时了。”我努力沉闷的说,显得自己的声音很平静,用来掩饰自己的恐惧。
外面扑哧一笑,弗拉基米尔说,“这个小鬼越来越像个该死的诺曼了!我就说早该把他绞死!”(未完待续。如
第二十二章 狂想
第三章
姓名
“阿列克谢”
我一开始看见的那个剃光了胡子的男人指了指自己,然后又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用手指了指我
其实我能看懂他的意思,他说了自己的名字,现在想知道我的名字我的脑袋一片浆糊,人们最容易忘记本应熟悉的东西我的脑袋里面出现了大量的词语,我好像能够连续的说出很多的话来,但是我却不敢直接的说出来,这些话到底是正确的话,还是自己脑袋里面狂想出来的呢?
有人告诉过我,写字的时候突然会看着一个字觉得特别陌生不去在意它的时候,反而能够写的很好,盯着看的话,就什么头绪都没有了想到这里,我的脑袋又开始疼了,我皱了眉头,猛地开始摇晃起来
阿列克谢对我突然的反应有些诧异,他伸出双手来扳过了我的脸,用沉稳的声音试图让我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我才恢复了平静,他点了点头,不紧不慢的坐直了身子
然后,他又指了指自己,“阿列克谢”
似乎他觉得这是第一步,jiāo流必须从这里开始
可是我真的对于他们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不了解艾现在我终于知道了‘阿列克谢’是他的名字,也有人也喊他‘阿廖沙’这些人的名字听起来都奇奇怪怪的,我听见了‘伊万’或者‘伊凡’,但是有的时候,我又觉得他们在说‘约翰’,或许这些都是一个名字?
‘水手’这个词出现在我的脑袋里面
我透过船舱的mén看出去,看见那些用拖把清洗着甲板在船上跑来跑去拉绳子的人的时候,脑袋里面就出现了‘水手’这个词我努力的看向每一件我能看见的东西,然后我的脑海里面就会出现一些词来我试着在嘴里面xiǎo声的把这些词念出来,这些东西在我的脑海里面出现的时候是一个样子,但是听起来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回事我有几次都被自己xiǎo声念叨出来的东西吓了一跳
“水手”
我xiǎo声的说
阿列克斯lu出了欣喜的表情,他似乎不知道我在说着外面的人,他指了指我,“‘水手?’”
紧接着,他再一次指了指自己,‘阿列克谢’;然后笑眯眯的指着我,用询问的语气,“水手”?
我摇了摇头
他lu出了丧气的表情
在我后来知道阿列克谢立志成为学士,并消有朝一日能进入王子的宫殿担当未来国王的老师的时候,才知道他因为一个完全无法jiāo流的男孩受了多大的挫折
我看出了他的沮丧,于是把手指向了外面的正在忙碌的几个人那些人正在给缆绳刷油,他们左手提着一罐子的黑乎乎的黏稠的油,右手用一柄刷子不断的蘸取油料均匀的抹向那些粗如胳膊的绳子
“水手”我看着阿列克谢,指着外面的那些人说
阿列克谢皱起了眉头,然后lu出了怀疑的表情,他把脸探出去,然后指着一个干着不同工作的水手说,“水手?”
我也走到mén边,看了看,回头肯定的对他点点头,“水手”
在他的注视下,我指着在甲板上所有干着工作的人说:“水手,水手,还是水手”
他lu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他用他的语言说了一句,“‘水手’”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可能是我继‘维基亚’这个词之后,学会的第二个维基亚词语
我点了点头,学着他的话,“‘水手’”
这是第一步,至关重要有了这种形式,我在一个下午之类,几乎听到了每一样我能看见的东西的维基亚叫法
河水ànghuā鳟鱼浓汤苹果烤肠格瓦斯酒帽子,这些东西有些在我的脑海里面有一些词,有些则是我没有印象的但是现在,他们都有了一个维基亚名字我学不了太多,在勉强的记住了几十件东西之后,我就无法再继续了,因为我常常把我已经学会的单词nonghun,或者就是忘记掉,只在阿列克谢的提醒下才能说出来
虽然我觉得有些失败,但是阿列克谢似乎很高兴今天下午的进展我估计要不是我终于开口说话,他们得把我当成哑巴
阿列克谢似乎大部分的时间都很闲他每天只是进到货仓里面去查看一下货物,然后再和一些高级水手聊聊天,大部分时候他都在随意的写着什么东西,找我聊聊天试着和我讲话,要不然就拿着一根钓竿和一桶清水跑到船尾去钓鱼
这天下午结束的时候,他掏出了一个苹果,最后一次指了指自己,“阿列克谢”
然后指了指我,把苹果在手里面抛了抛,示意我只要说出来了我叫什么,他就能把苹果给我
我仔细的想着我应该叫什么,我想到了‘孩子’这个词,但是我又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个词别人也在用而且我知道的原来的每一个词和维基亚话都不一样
我只能无奈的看了看他,“维基亚```”
只有这个词我是在他教育我之前我就知道的,如果有可能的话,这个词可能和我自己的名字隔得最近我只能告诉他我本来就知道的东西在我的脑海里面,还想起了很多很多的词,但是我不确定这里面的哪一个是我的名字我甚至想告诉他‘名字’这个词,但是这已经不是简单的jiāo流了,我表达不出来这么复杂的意思
我再一次看了看他,摇了摇头,苹果看来吃不到了,“维基亚”
阿列克谢抿着嘴,把苹果在手里颠了颠,最后还是抛给了我
他mo了mo我的头,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大堆话,最后他指了指我,“维多”
这成了我在之后很长时间一直用的名字因为好记,而且吉利,它的意思的胜利,当然,最主要的是这个词与维基亚有些许相似之处我在想,如果阿列克谢一开始叫我‘维基亚’的话,估计我也会习惯别人这么称呼我的吧
有人常问我是不是为了获得好运而故意取这样的名字的,我只能摇摇头如果我完完整整的告诉别人我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告诉别人是因为我一开始只会说一个词‘维基亚’,所以被命名成了维多,估计是不会有人相信的吧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人怀疑我为了获得好运而随意取名呢
我变得沉默寡言
或者不如说,我在被阿列克谢手下的水手救出水面之后,就一直不怎么说话
他到甲板下面检查货物的时候,会带着我下去甲板下面很黑,但是他走的轻车熟路,他用手指在装满了酒的橡木桶上面弹着,听着声音,然后嘴里念叨着,走过了储酒区之后,他就会在一个xiǎo本子上面记录下来接下来我们就会去查看堆成堆的布匹摆在架子上的干酪装在袋子里的干枣ǎo桶的腌猪
ou或者蜜饯
他路过货物的时候会指着一个东西,然后说出它们的维基亚叫法,并要求我跟着说出名字来不久之后,甲板下面的所有的东西我都能立刻说出来名称---用维基亚话
阿列克谢有一次心血来cháo的想看看我能不能写字他把一张纸和一根蘸满了墨水的鹅máo笔管放在我面前,用手指敲了敲纸张,让我试着写点什么出来
我拿笔的姿势让他很满意---很明显,我知道应该怎么使用指头去握住鹅máo笔管:既可以流畅的挪动手,又可以不被墨水把手nong脏
但是好运到此为止了,我什么都写不出来看起来很容易的事情突然遇到了不可逾越的瓶颈,我的手指僵住了,根本写不出什么东西来
他写出了一排字母,可我一个都不认识我印象里面有一些字符,但是和这些东西都不太一样他嘟哝着什么,然后从右边往左边写出了一排扭动的连续字符,这些比刚才的那些还要怪异,像是蝌蚪一样我再一次摇了摇头
他把鹅máo笔的末端轻轻的咬在嘴巴里面,然后挑了挑眉máo,似乎在责备自己犯了一个最严重的错误他从书架上面找来了一本厚墩墩的书,随便打开了一页,在仔细的看了看那上面的内容后,他开始写出一排新的字母
从他写第一个字母开始,我就知道我认识这些东西
我看见过这些字母,在某个酒窖印着白鸽的橡木桶上在某一面战旗上在一条挂在壁炉上的写着家族格言的丝绸上在某件衬衣的下摆上,我都看见过这些字母
看着我的表情,阿列克谢停止了书写,陷入了若有所思的的神态,很明显的,他已经确信知道我的大致身份了
他把鹅máo笔管jiāo给了我,让我自己挑挑看有没有什么熟悉的字母,或者最好,能够自己拼出一些什么来
我毫不犹豫的用笔圈出了我印象里的两个字母
“.a”
他拿着那本书勉强的发出了这两个字母的读音,我立刻回应他,同时发出了两个字母的读音
从后来的情况看来,他可能把我当成禅达人了因为我没有认出斯瓦迪亚和罗多克平民使用的简化字母,也不认识萨兰德文字,但是却一下子认出了学者们才会使用的禅达字母,这让阿列克谢将我当成了禅达人的xiǎo孩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是在使用禅达文字的家庭长大的,那么就说明我是一名富商甚至是贵族的后代阿列克谢曾经有过这种疑虑,毕竟带走某位贵族的后代很可能在两个家族之间结下仇恨,这是件举足轻重的大事但是一个贵族后代会穿的破破烂烂的飘在xiǎo船上面等死吗?现在南方的仗都快打完了,蓝冰河两岸的所有国家都没有战争,又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呢?
或许,即使他曾经真的这样想过,但是由于的被乾,所以他宁愿相信我的家世很简单吧只要能安安心心的把我带到群山之东,别的都不必在乎了,一个孩子很快就会忘记他的过去的,何况,对与我这个xiǎo孩子来说,似乎忘记的可能xing更大
“.”他念着
之后,他拿出了一本书,从上面抄下来了所有缩写是.a的名字,让我去听
可惜我对其中那个任何一个都没有表现出熟悉的样子
在尝试了一个多xiǎo时后,他放弃了
他拍了拍我的头,带着妥协的微笑说:
“维多”
第二十三章 劫持
宁菱又连忙环视一下整个沙滩,并无发现预期中的大批侍卫,慌乱的心开始稳定一些午
--... /
东方辰还是杀气冲冲,己然靠近
辰,你怎么来了?”宁菱向前几步,来到他面前
东方辰没有回话,凶狠锭利的视线仍rì盯着东方顕
你总算来了!”东方顕毫无惧sè地迎视着
东方辰紧抿的薄唇发出一声冷哼
仇人相见,格外眼红!
这时,宁菱又扯了一下东方辰的衣袖,辰啊”
东方辰注意力这才回到她那,大手在她肩上轻轻一拍,乖,你先到一边去!然后再次看向东方顕,语音也陡然变狠,朕要和他算笔帐!”
哼,我正等着!”东方顕不甘示弱,双拳撺得甚紧,额头冒出了淡淡的青筋
辰!东方倾!”宁菱先后对他们喊了一句,可惜只有一句,因为她马上感到一股强风骤起,使她不得不往后退
敏捷的身影已经腾空飞起,东方辰和东方顕开始交手,拳掌交夹,空气中“辟啪”作响,地面的沙土也被威力卷起几米高
宁菱隔着滚滚沙尘观察不断闪动的两个人影,心惊胆寒,不由大喊,你们别打了,别打了呀!”
可惜,打斗中的两人此时眼中只有彼此,新仇旧恨一起来,出手更是迅猛和激烈
两人功夫不相伯仲,斗了几十个会合,还是分不出胜负,疲累让他们齐齐落回地面,龙卷的沙土跟着慢慢停下
东方辰微微喘气,调适内力,锐利的星眸一直瞪着东方顕
东方顕也在默默调整真气,眼中同样布满愤恨与jǐng惕
辰,你没事吧?”宁菱来到东方辰身边
联没事!”东方辰拥住她
宁菱稽微放心,目光转向东方顕,“你呢?也没事吧?”
东方顕抿唇,不语
菱儿,不得多话!”宁菱对东方顕表露的关心,让东方辰异常不悦
宁菱不理他,继续看着东方颐,难过地做出斥责,原来,你今天约我出来,是另有目的!”
东方顕还是沉默
别以为耍点诡计就能打倒朕!朕告诉你,这江山是朕的,你注定永远是败者!”东方辰冷嗤一声,狂妄至极
哼,鹿死谁手还不知呢!”东方顕语气同样狂大无比,很快却又面sè陆变,他看到无数侍卫如蚂蚁般冲涌过来
哈哈哈!”东方辰仰天大笑,携带宁菱退到一边
侍卫已然抵达,纷纷拉弓搭箭,对准东方顕
宁菱顿时恍然,格外不甘地仰视着东方辰,‘辰,他是你弟弟!”
朕没有这样的弟弟,朕今天要和他做个了断!”东方辰盛怒,语气无比坚定与狼绝
难道你忘了父皇当年的叮嘱?”宁菱在做最后挽救
父皇若是知道他执迷不悟,圄谋不轨,必定赞成朕的做法!”东方辰果断地举起手,发出指令“放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个绿sè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东方顕身边,是严秋棠!
只见她右手轻轻一弹琴弦,无数道紫气朝着侍卫疯狂激shè过来,中招的侍卫即时倒地,其余的也被震退到十几米远
紧接着,琴音犹如雷霆轰鸣,音波四下扫荡,瞬时地动山椰侍卫纷纷抱头大壕,陆续倒地
只有东方辰,丝毫不受影响,高大挺拨的身躯仍直赳赳地伫立在那飞沙走石般的混乱当中
怎么会这样?”东方顕原本得意的神sè,猛地转成困感与震惊
严秋棠同样满怀纳闷与诧异东方辰明明中了她的魔音,因何此时毫无反应?她肃清面容,凝聚所有真气,放在琴弦上的手指拨弄地更快更急
东方辰目shè寒光,准备做出反击他先将宁菱放置一边,随即凌空飞起,箭一般地冲向东方顕
尚未受伤的侍卫们也跟着一涌而上
东方顕大惊,也赶紧腾身飞起,迎接东方辰的袭击
严秋棠则继续用魔音对付侍卫
顷刻,厮杀声四起,侍卫前仆后继,不断冲向严秋棠道道紫气不间断地从琴弦飞出,凶狠地刹向侍卫,把他们身体抽向空中,震碎
宁菱并非练武之人,琴音对她来将只是普通的琴声,故她完好无缺,但也被眼前惨烈的搏杀场面震慑得目瞪口呆
连绵不绝的凄厉惨叫让她心惊胆寒,陆续倒下的尸休让她浑身发抖,想不到现实中的情景比往时电视看到的还要残酷与血腥
再瞧东方辰与东方顕那边,经过一段时间的打斗,东方顕已开始处于下风,他节节败退,退到最后无路可退,硬生生地吃了东方辰一掌,口吐鲜血
东方辰乘势追击,凝聚所有内力,毫不留情地挥掌朝他东方顕又中数掌,鲜血狂喷不止,还发出惨叫
宁菱紧咬着唇,双脚还在发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东方顕被制服就在她准备走过去的时候,忽觉一阵疾风掠耳,脖子一疼地惊觉,自己被劫持了!被严秋棠劫持住了!
东方辰,放开我家主人!”严秋棠含怒响亮的声音划破整个沙滩
东方辰回头一看,面sè大变,然后朝这边走来
严秋棠手指紧紧扣住宁菱的喉咙,一边jǐng惕地看着慢慢走近东方辰,一边发出狠话”你若再前进一步,她立刻没命!”
疼痛让宁菱眼泪即刻溢出,严秋棠的劫持在她意料之外,但也无偿不是个救走东方顕的机会,略微思付之后,她也趁机喊出,辰,救我快,快放了东方顕”
你敢动她,朕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东方辰话虽如此,脚步却已退下来
侍卫也皆跑到东方辰身边,静静关注
严秋棠似乎不把东方辰的jǐng告放在心里,她冷笑着,“有她陪葬,我死不足惜!不过,她不是你最宠爱的皇后吗?你舍得让她死?想不到,在你眼中,她的命和我同等!根本不值钱!”
东方辰被激怒得额暴青筋,双目暴瞪
辰,既然东方顕都伤成这样了,不如放了他吧!”宁菱继续求情
皇上,不能放虎归山啊”忽然,有个传卫大胆地喊出
皇上,请以大局为重啊其他侍卫也纷纷附和他扪深受封建礼教的熏陶,根本不知宁菱在东方辰心中的重要xìng
看吧,这就是你深爱的x处处为他着想的男人!”严秋棠极具嘲笑的话语传入宁菱耳中
宁菱不加理会,她现在关注的是东方顕的安危,她由衷消东方辰能放了他
四周有瞬间的安静,滞有人的目光均落在东方辰那,暗暗猜测他接下来的决定
只有严秋棠,信心十足,满怀得意,她知道东方辰一定会妥协!可惜下一秒,她马上发现自己错了!只见一道厉光闪电般地shè来,她原本扣住宁菱喉咙的手指赫然一麻,不受控制地松开口待她定睛时,宁菱已回到东方辰的身边
惜月,快走!”东方顕朝严秋棠喊了一句
主人!”
快!东方顕大喝,对她发出彼此间才能领会的独特眼神
严秋棠凝眸含泪,留下一阵魔音,趁着混乱之时负伤而去,临去之前还是不廿心地留下一句挑拨离间之话,“宁菱,你在他心目中也不过如此!”
东方辰听到了,愈加的狂怒,吩咐侍卫去追,注意力最后回到宁董身上,轻抚着她有点发红的脖颈,无限关切地同,“疼吗?”
宁菱摇头,再度为东方顕求情,辰,不如“放了东方顕吧!”
东方辰视线转向东方顕,忽然下令,来人,把他押回皇宫,关进大牢!”
辰,
我们回去吧!”东方辰抱起她,嘴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口哨,一匹骏马远远奔来,很快在他面前停下
我的丰子呢”,宁菱这才忆起自己的代步工具,目光到处寻找,心疼地发现,经过方才的混战,车子已遭破损
留下小部分人拖车手!其余的,押上这逆贼跟朕回宫!”东方辰发下命令,然后抱宁菱跃上马背,骏马立刻往前驰骋起来
宁静的官道上,马蹄声声作响,沙尘滚滚,”
回到皇宫之后,宁菱简单用过晚膳,因为疲惫而沉沉睡去,再次醒来之时已是第二天上午
想起东方顕还被关在牢里,她匆忙梳洗一下,准备去御书房找东方辰由于受过特许,她不需禀告便可直接抵达房前在她准备推门进入的时候,忽被里面的对话声震住
皇上英明,明明早已解除魔音的控制,却将计就计,引他们入局,然后一网打尽只可惜,让那妖女逃掉了!暗卫的声音充满崇拜和敬重
暂且由她!”
她受东方顕控制,属下唯恐她会很快袭来”
风头火势,她应该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反袭,除非她是个笨蛋!”东方辰自信满怀
皇上,东方顕那逆贼怎么处理?以免夜长梦多,属下认为应该立刿处死他!
东方辰沉吟一下,随即道出,嗯,他绝对不能留!今晚你派人去地牢解决他!记赚朕要让外人以为他是畏罪自杀!”
属下明白,属下遵命!”
听到这里,宁菱心中冒出一个念头,“不能让东方顕死!于是,她迅速转身,慌慌张张地朝寝宫方向走,经过某转弯处时,突然被人拉住她定睛一看,是严秋棠,一身宫女打扮原来,上次给自己传信的那个宫女就是严秋棠!
你是否想放走东方顕?”严秋棠面若寒霜
宁菱点头
我有个计戈,需要你的配合!”严秋棠说着,在她耳边低语起来
听完之后,宁菱给她肯定答复:“好,我配合你!”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于是接着道,“你确定那魔音不会弄死侍卫?
放心,那此守卫只是普通练武之人,我这魔音只针对武艺高强者”严秋棠诚恳保证
那好!我们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宁圭叫严秋棠先去地牢附近等待,然后回房带上东方辰先亦赐给她的令牌,由一心腹太盅驾丰,火速感到地牢,与严秋棠会合
守卫行妇匕后,惊讶纳问,“皇后娘娘,您怎么来这种地方”
宁菱默默扫视着他们,沉声吩咐,“打开牢门”
娘娘
,守卫露出为难的神sè
宁菱取出金牌,在他扪面前一扬,里面关的是颐王爷,皇上的亲弟弟,本宫要进!”
见牌如见人,守卫迅速跪下,最终无奈而迟疑地打开铁门枷锁
宁菱冲宫女打扮的严秋棠点一点头,一起进去,一直走到最后那间牢房才停下
东方顕手脚均哉着沉重的镣铐,披头散发,面如死灰,双目紧闭,与昨rì在沙滩上意气风发的涅简直判若两人
主人
,严秋棠已经扑到他面前,眼泪噗噗地流出,
这里不宜久留,还是先把他救走再说!宁菱提醒
秋棠收起悲愤,自腰间取出一把明晃晃的软剑,弹开拉直,对准东方顕脚镣用力一砍,铿的一声,脚镣破戍两截又听几声“铿铿,作响,东方顕手脚皆已恢复zì yóu
宁菱震得呆若木鸡,在电视看仵天奖,她还嘲笑金庸的编造能力,想不到现实中真有这么厉害的刿!
喂,喂我们要离开了!秋棠唤醒她
宁菱回神,会意地点头,随即扯开嗓子朝外大喊“来人,快来人呐,有人劫狱!”
她话音刚落,马上有几名守卫冲进来,接着又是一大批
严秋棠早有准备,手指快速拨弦,只闻声声哀叫,侍卫全部倒地!宁菱一边往外面跑,一边大喊,把所有侍卫通通吸引,好让严秋棠的魔音制服
皇上应该很快知道东方顕被劫,御林军必定搜查整个皇宫,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们先跟我回寝宫”出了地牢大门,宁菱说出建议
严秋棠犹豫一下,看看怀中还在昏睡的东方顕,只好点头同意
刻不容缓的,三人迅速坐上马车,宁菱取出事先准备的太监服装,让秋棠给东方顕套上大约一炷香功夫之后,总算安全回到辰佑宫,进入寝房
由于奔波,东方顕的伤口开始爆裂,血流不止严秋棠一阵惊慌,随意抓起旁边的毛申捂住东方烦的伤口
宁菱也赶紧从柜子里取出各种药,问严秋棠,你知道哪此可以止血
严秋棠辨别一番,抓起其中两瓶,侧出一颗药丸喂给东方顕,然后又在他伤口敷上药粉
血终于止住正好此时,外面传来东方辰的叫门声
严秋棠大惊,快速站起,把手放到腰间,准备拨出软剑
宁菱按住她,摇了摇头,一边先朝门外应了一句“我在换衣服,一边示意严秋棠扶东方颐躲到屏风里面
确保没有任何破绽之后,宁菱除去外衣挂在一旁,走去开门
菱儿,你没事吧?”东方辰一进门,立刻扶住宁菱两边肩膀,仔细打量着,确定她毫无损缺之后,高高悬起的心总算稍微安落,随即责问,“你怎么跑去地牢了?”
我想他怎样,顺便劝他降服”,宁菱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回答
这些事让朕来就好了,你何必劳心口幸亏你没武功,否则“”,想起自己差点见不到她,东方辰心有余悸
我没事,只是,“那些侍卫……”宁菱摆出一副难过的涅
东方辰搂住她,只要你没事就好!其他人无相干,而且那些侍卫只是轻伤!
对了,抓到东方顕和严秋棠了吗?”宁菱突然问
还没!”他刚才一听她竟然私自去地牢,还碰上严秋棠劫狱,吓得什么也不顾,第一时间奔回这里
那你这个时候应该有工作安排”宁菱故作休贴,将他往门外推,快去吧,我没事”
东方辰注视了她一会儿,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几吻,对她叮嘱一番才离去,还顺便吩咐守卫加强jǐng备,保护宁菱
直到熟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并且诮失,宁菱重新关好门,下了闩,然后回到屏风里面,发现东方顕已然醒来
你没事吧?”宁菱定定望着他
东方顕也默默凝视,低声问,“为什么救我?”
宁菱愣了愣,回答,我欠你的!”
仅仅是因为你欠我?”
我不想皇上他将来后悔!”
他利用你,你却处处为他!”东方踉冷哼,语气透出一股没人察觉的酸气
宁菱淡然一笑,转开话题,“你们先在这呆着,等到侍卫拨查完毕,我立刻送你们离开口,说完,径直步出屏风,回到床上
严秋棠趁着这段时间,开始为东方顕输入真气,替他疗伤口
时间一点点的诮逝,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外面再度响起敲门声,是月华
宁菱赶紧下地,打开房门让她进来,迫不及待地问,“外面情况如何?
侍卫寻遍皇宫各处但都毫无结果,一刻钟之前,皇上已下令他们出宫追查”
宁菱听完,走到屏风后面,“趁着现在皇宫守卫最松懈,你扪赶紧出宫!
严秋棠领首,扶起东方顕,在月华与宁菱的掩护带领下,乘车离开辰佑宫,直到皇宫西面一处
谢谢你!严秋棠头一次对宁菱道谢海,
无须客气!”宁菱说完,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东方顕,一会才道,”你们快走吧!”
严秋棠再次答谢,带东方顕凌空飞起,很快消失于空中
小蛆,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月华终于问出困扰了她整个下午的问题
为什么这样做?宁菱怔然,许久才恢复过来,一边踏上马车一边吩咐,我们回去吧!
月华还是满腹疑云,也跟着跨上马车
刚回到寝房不久,东方辰再次回来,高大的身影径直来到床前
宁菱弯腰坐起,怎杆,抓至东方顕了吗?
东方辰摇头,忆起暗卫的禀告,于是提问,“你刚才去了皇宫西面?”
我见睡不着,想情况如何,于是驾车到处走走”宁菱又是很快讲出事先想好的借口
你怎么不跟朕说一声,东方顕他们随时出砚,万一他们再次劫持你可怎么办”,东方辰还是忍不住低斥
不会的,他们就算还在皇宫,也一定躲起来,绝对不敢再露面宁菱不以为然
东方辰不语,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一会忽然转身,在房里度步,凌厉的目光四处张望,惊见衣柜角落一片红sè
这是什么?”一奈沾满血迹的毛巾出现在宁菱面前
宁菱一看,大惊失sè天,她只记得清理屏风后面,却遗漏了这块东西!
东方辰见状,想起下午的种种,赫然明白过来,怒问,是你?是你放走他””
我……
为什么?
宁菱见事情无法隐瞒,干脆坦白承认,我是为了你好,为了大局着想!”
为朕好?为大局着想?”东方辰冷哼,你懂什么!凭什么自作主张,凭什么干涉朕的事情?”
我是你的妻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宁菱硬着头皮,准备跟他解释,“其实,东方顕他”,”
奈何,怒火攻心的东方辰根本不听她解释,已经暴跳如雷地吼出,“朕是你的夫君,朕是你的天,你所做的一切都要听从朕的安排,而非自作主张,自以为是!”
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宁菱被吓得哆嗦了几下
别以为是朕的皇后就肆无忌惮,有恃无恐,朕告诉你,你只是个女人!”想起jīng心布置的计或因她而功可一箐,东方辰气得失去理智,“你因何不能像其他女人那样,安静地呆着为何要出风头?你以为你是谁啊”
听到这番话,宁菱顿时面上血sè全无原来,原来他是这样想;原来,自己在他眼中跟其他女人没两样!
真是白痴,无脑,该死的女人!”东方辰一手狠狠地打在床上,迅速引起一阵震动
宁菱既委屈又恼怒,突然将东方顕曾经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吼出,难怪东方顕说你是个自以为是,极度自私,狂傲自大,yīn险狡诈之人,以求达到目的不惜违背良心女人对你来讲,只不过是调味剂,是你利用的工具,是给你暖床与发泄**满足你虚荣心的……“贱,货二字,她实在说不出……
你说什么?他这样说,你就这样认为吗7东方辰火上加油,猛地扼住她的下巴
痛!突如其来的痛,让宁菱柠紧眉头,放开我,你这麾鬼!”
好,朕是麾鬼,朕现在就根给你看!”东方辰不由分说地将她推倒在床,整个身躯跟着压过去
你要千吗!东方辰,你要干吗?”宁菱大嚷,yù起身
东方辰,迅速压住她,“朕要干吗朕要成为你所谓的卑鄙鞋人,朕要把你当成发泄**的工具,把你变成名副其实的床奴!”
吱吱作响,一件又一件的衣物被扯破,一具雪白无暇的娇躯毫无遮掩地曝露在空气中,展现在东方辰的面前
意识到怎么回事,宁菱马上奋力挣扎,抬脚朝他踢去
东方辰索xìng坐在她腿上,膝盖顶在她两腿中间,正好不偏不仵地顶住她的私密处
宁菱又是浑身一颤,羞幌交加,“东方辰,你这混蛋,快滚开,你休想碰我!宁菱一边叫,一边扭动挣扎,可是越挣扎,私密处传来的摩擦就越强烈
心中的怒火还在烈烈燃烧,她的挣扎与辱骂,无不让东方辰忆起她对自己的背叛,于是更加愤恨,同时yù火乍起
他抓起床单将她手臂捆了个结实还用另一条床单将她雪白的长腿分开绑在两边床柱上,几乎成了一字型
宁菱悲愤羞幌,不顾一切地咆哮,“东方辰,你这魔鬼,竟然用这种方法对我,我恨死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余下的话来不及说就被吞到肚里,只因东方辰抓起床单一角寨在她的嘴里
唔“唔“”宁菱继续嘶吼,涨红了脸
东方辰一边冷冷地瞪着她,一边除去外袍,还有里衣和亵裤
毫不怜香惜玉,他不做任何前奏,迅猛地泛,进根狠地贯穿她的身体
撕咧般的痛让宁菱眼泪直涌,她想挣扎,可惜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身上蹂躏
不知好歹的女人,朕对你恩宠万分,你竟然吃里扒外,说,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背叛朕!该死!该死的女人,竟然放走他,朕好不容易布置的计划就这样被你毁了!”东方辰理智全无,他只知道,身下的女人有多可恶与下贱,他要给她一点颜sè,好让她知道,他是她的天,是她应该惟命是从的男人!
没有往rì的休贴与温柔;那双深潭似的黑眸不再情意满溢,如今只剩冰冷;东方辰面无表情,恣意肆虐地撞击
宁菱泪珠滚滚,无力地承受着他的兽yù身上各处不断传来疼痛,喉咙手脚大腿最痛苦难言的是下体她还以为,与他结合是最幸割快乐的事,如今才明白,并非如此!就算同一个人,同一种结合,还是存在着不同的感觉
这,明明是欢爱,但她感到是虐待,让她异常无助,让她痛不yù生,让她生不如死,让她深感失望,甚至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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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身份
克里尔人在清点了自己的报酬之后,就从树林的一边离开了。 ..
其中一个黑皮肤的克里尔人拍着我的脑袋,对乔伊邀功,他指了指他自己的鼻子,“这个小子会长到这么高,不会比这个矮。你的钱不会白花的!”
乔伊看着他,默默不语。直到那些人都离开了之后,乔伊才露出了衰弱的表情,他身后的两个士兵扶着他坐了下来。这周围有二十多个士兵,每个士兵都只有简单的武装,身上绑着结实的皮带,在身后背着六七枝标枪,头盔上面绷紧了厚厚的布条,都像萨兰德士兵那样的厚厚的白sè布条 ”“ 。有两个士兵带着链甲罩面,只露出了两只眼睛,这两个士兵在克里尔人走了之后,就骑上了马,悄悄地尾随他们去了。
“我以为你死了。”我对乔伊说。
他看了看我,“乔万尼答应了给我三个老婆,一个罗多克女人,一个诺德女人,还有一个萨兰德女人。我还一个都没有拿到手呢,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掉。”
这周围的士兵见到了我之后,就给了我一顶头盔、一双靴子和一副简单的铠甲。这些东西我已经能够自己穿上了,虽然有些大。不一会,我就和这些人是一样的打扮了,只有一半的人有马,剩下的人只能坐在一辆牛车和一架马车上面。牛车似乎是从农夫家里面征用的,简陋的可怜,看起来平时是用来装柴和茅草的。
我们上了路。
“你的```手?”
我坐在乔伊的身边,我们都呆在马车上,等他看起来稍微有jīng神了之后,我问他。
“少了一只,以后军营生活更单调了。”乔伊虚弱地笑着说,“我算幸运的,和我一起的那个家伙,被剁成了肉段。”
“你的手是野蛮人砍得吗?”
“你说那个大个子?不。”乔伊说,“我戳瞎了他的眼睛,逃进了树林子里面。然后遇到了一群该死的铁盾河的骑兵。”这个伯克人的灰sè眸子里闪烁着残酷的光芒。“你们维基亚人怎么称呼这些骑兵来着?‘zì yóu骑兵’。‘zì yóu马刀’,唔,这些人剁掉了我的手。”
我想起了被处死的那些维基亚俘虏,被铁盾河的骑兵像是屠杀畜牲一样屠杀了他们。乔伊的牙齿好像要咬进了自己的嘴唇一样,好像一阵yīn冷的风从地狱里面吹了上来,吹得他发抖。
“很疼么?”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我知道询问别人的伤口是一件非常无礼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的一直看着这处伤口。乔伊过去用这只手拍过我的头发、给我递过佩剑、在林边为掩护我而作战。他技能娴熟,经验丰富,但是却再也不能像一阵风一样驰骋疆场了。
“蠢得像什么样的人会问出你的这个问题。”乔伊说着,突然开始发抖,并且翻起了白眼。
我看见浑浊的汗珠如同水一样的冒出了他的额头。一个骑马的士兵走到了我们身边,跳下了马来。把他拖进了马车里面。一个呆在马车里面的男人把一种树叶子嚼碎,吐在了掌心,准备敷药。马车里面传来了哀求声和尖叫的声音,那种声音充满了痛苦,我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在给乔伊疗伤瓦兰人处理伤口的方法我向来不愿意去想象。
有人似乎在给乔伊灌酒,里面乱糟糟的。周围的士兵不时关切的看着这里的情况。
我坐在马车上感觉满心的凄凉,想着在树林里面的屠场和乔伊的手,还有之前。被焚毁的村庄周围。无数飞舞的乌鸦。我爬上了刚才那个骑士的马,抬头看了看太阳发现。我们没有朝着北面或者南面走去,反而是朝着西面行进,这是远离东湖的方向。我没有多问这么行进的原因,既然乔伊已经安排好了,我就老实的听着就好了。
一路上面,残破的房屋在路边冒着烟,而且根本看不见在河间地的那种重建的希望。我感觉,河间地的人是不是也太乐观了,战争刚刚远离了他们,他们就开始重建了,有朝一rì,不管是什么军队进入了那里,他们的成果不是会毁于一旦吗。
有人说,河间地的战争只是贵族之间的战争,只是充满了光荣梦想的骑士们几次冲锋的胜负罢了。但是这明显不是这么一回事,我看过战后的河间地,也看过战争刚开始的东湖西岸,战争远远没有这么浪漫和光荣。过去的歌谣传说,充满了荣誉感的男人们会允许无助的女子一路穿过战场,并且竞相为她提供保护。可笑,即使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也绝对不会觉得自己在战场上是安全的。只要有可能,我觉得我身边的这些士兵,都会毫不犹豫的屠杀或者蹂躏平民。
和战场比起来,瓦兰科夫是一处谷仓一样安谧的避难所,伊凡哥罗德则是一处有上帝守护的秩序之城了。
路边的树林里面不断的出现被吊死的士兵和贫民,我发现有些士兵的腿部被割得白骨累累,我身边的一个骑士告诉我,许多的流民组成了劫掠的队伍,这些人‘需要粮食,什么都吃’。我感到一阵恶心。农夫们的残暴,我在河间地的暴风雪里面见识过了,和那些饥饿的猎犬毫无二致。一旦这些人被焚毁了庄稼,被赶出了家园,只要有人武装他们,他们就会成为破坏一切的cháo水。
“现在东湖西岸有多少流民?”我问一个骑士。
“不知道。”他对我说,“我见过最大的一股有四百多人。大部分人是尤里的士兵赶出去的。伯爵在更北边劫掠了十多处村庄和据点,周围估计也有几百人在游荡。”
“小东湖城没有招募这些人吗?”
“呵呵,”这个骑兵笑了笑,“女人会被找去做jì女,战后如果萨兰德人喜欢,就会被卖到外乡去。男人么,只要敢靠近城门,就被驱散了。不过小东湖城的城墙周围,还有那片沼泽地里面,的确聚集了不少的流民。我听说小东湖城派了士兵指导他们抵抗侵犯者便宜的送死者。”
骑士说。一面在爆发饥荒,一面在周围的原野里,所有的士兵都在焚烧粮食,冲天的黑烟像是原野里面冒出的黑sè丝绢,几乎垂直的伸向蓝sè的天空。
“那边,”骑兵指着远处,“昨天伯爵洗劫了那里。然后杀掉了几乎所有的村民。他没有让自己的士兵打出旗号,你猜他是以谁的名义做的?”
“小东湖城?”
“乔万尼。”士兵捏了捏鼻子,然后按住其中的一边,用力的从另外一个孔里喷出了鼻涕。“现在又几百个人恨我们恨得要死了,伯爵一袋粮食就能招募几十名农夫为他作战。”
乔万尼估计也在什么地方以伯爵的名义做同样的事情。
“乔万尼那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我问这个士兵。
这个时候,队伍前面的一个骑兵转了弯。朝着稍北边折了过去,这似乎是在躲避一条注入东湖的河流,名字我忘记了。
“乔万尼?”士兵说,“他有大计划,估计只有十多个人知道,谁清楚呢?许多的士兵被打散了,然后今天约定在这里集结,我们去一看。只发现有人们撤离留下的痕迹。于是慌慌张张的赶到下一个地方去。不不,没有人知道乔万尼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只有几天前的消息。那个时候他在罗兰塔。”
“不可能,”我惊呼,“罗兰塔在瓦兰科夫和伊凡哥罗德中间,他去那里干什么?”
“谁在乎?”
这个士兵的同伴们是乔万尼散布在整个东湖西岸的哨兵,他们负责收集情报,同时引领自己被打散的部队朝着固定的目标集合。这些人的来源也五花八门,大部分是农民,也有牧羊人和樵夫,还有渔民和zì yóu民。我不知道乔万尼建立这一套机制花了多大的jīng力,也不知道这套系统能不能发挥作用。
“我还以为乔瓦尼在小东湖城周围呢。”我自言自语道。“你说他去西部干什么。”
“鬼知道。”这个士兵说,“我送你们到梁赞河,然后会有下一批人接着送你们往西边走。”
“再往西走我就回到瓦兰科夫了。”
“呵呵,”这个家伙按住另外一个鼻孔,有清理了先前的那个。“说不定真的是哟。”
这句话提供了许多有趣的信息,我看了看这个士兵,不过这个士兵似乎没有察觉。他挥手让后面的几个人跟紧一点。
我拉过了马头,朝着身后走去,士兵们见到了我之后,会点一点头。有几个我在兵营的时候见过,还帮着他们给家里面写过信,这些士兵对我的好感要大于别人,对我很是友善。在兵营的势力里面,我是被人平等对待的,所以我更愿意和这些人在一起。
不知道伯爵知道了我失踪后会有什么反应。我觉得我自己被人弄出来,实在是太过于容易了一些。伯爵或许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里,所以才会任别人把我带走吧。
贝拉坐在我刚才的座位上面,我路过时,她扬起头看着我。
“少爷?”她学着城堡的仆人的语气,“这个称呼挺适合你的,也是你该得的。”
前后的几名骑士好奇的看了看我们,看得出来,他们对贝拉也不太熟悉。
“贝拉,”我对她说,“别在这里发疯。”
“你跟着伯爵的对头跑了,却说我在发疯?你们应该去围困小东湖城,但是却朝着瓦兰科夫进军,却说我在发疯?”
这让离我最近的那个瓦兰骑士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他好奇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询问我:这娘们是谁。
“听着,”我尴尬的对贝拉说,“我们都是伯爵的部下,接受伯爵的指挥。以后不要说什么‘对头’之类的话了。”
贝拉点了点头,“你不承认,我就不提好了。”
“贝拉,”我有些不解的问,“你为什么认识乔伊他们?”
“我注定要认识他们,具体怎么认识嘛,这不过是个乏味的故事罢了。反正他想找你,我又恰好知道你在哪里,于是我就把你带出来见他咯。”
“胡说,”我对她说,“我是被一群克里尔人绑出来的。如果你表明身份,让我知道你是乔万尼的人的话,我早就跟着你走了,何必要去白丹港受一遭罪!”
“我不是乔万尼的人,”她说,“我只是听乔伊他们说了说故事,觉得你适合离开港口,跟着他们罢了。”
贝拉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乔伊现在也昏迷着,不能去问问贝拉到底是什么来头。我更相信贝拉是乔万尼派在伯爵身边的jiān细。
“说得真是轻巧,”我说,“强行绑了我过来,要是我动静稍微大一点,你的计划就完蛋了。”
“这倒没什么,”贝拉说,“反正你要走,伯爵是不会拦你的。相反,伯爵还会有意让你离开白丹港:故意怠慢你,让你心生去意,不是最好的办法吗?不过你一离开白丹港,就有人跟着我们了。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走的这么容易?”
“这?”我有些吃惊,周围的士兵也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我想了一会,策马走到了那个带头的骑士身边,把贝拉的话告诉了他。
“哦?”这个骑士说,“说实话,维多,我不知道乔万尼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个疯婊子,但是如果她这么说的话```恩,我们倒是可以检验一下。”
几分钟后,我们的队伍分成了两拨。
我跟着其中的一批饶了一个大圈,在一处密林边,我们迅速的改变了方向,一头扎进了树林。
接着,我们快速的机动到了一处松林里面。守候在一条通往西北部的必经之路边,我们安静的等待着。
“维多。”那个骑士说。
“恩?”
“乔伊丢了一只手。”
“我知道。”
“是伯爵的人干的。”
“他们或许不知道乔伊是乔万尼的部下。”我这么说着,心中懊悔了一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要为伯爵开脱一下,我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一旦遇到了诋毁伯爵和罗曼诺夫家族的话,就要立刻反驳。
“这无所谓,”骑士安静的像是一只狼,说,“你和我们呆了一个冬天,但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一个罗曼诺夫,还是一个瓦兰人。”
“恩?大人,您```”
“如果,”这个骑士做出了嘘声安静的手势,打断了我,继续说道,“如果那个小婊子说的是真话,伯爵真的把你当成了调查我们的诱饵,派出了什么人的话。那么,等会就是你证明自己的时候了。”
“什么意思?”我问道。
骑士看着远处的大道,没有回答。
第二十五章 瓦兰人
当几个商人打扮模样的人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几个人完蛋了。高速更新 ..
着几个人假装自己在赶路,骑着像是商人惯用的那种结实的山地马:适应能力强,在所有的地形上面都能够健步如飞。但是仔细的观察的话,就能看出来这些人骑得都是有萨兰德血统的马,身形矫健,四蹄有力,踩踏之下泥块纷飞。这几个人在岔路口上交头接耳的一阵,似乎在商量应该去追赶谁。
这个时候,周围的几个骑士都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 ”“ 。这眼神让我感到羞愧,同时我感到了一股对伯爵的厌恶:伯爵至今要么把我当成了一个诱饵,要么就是一个用来利用的人质。他凭什么以为我一定会满意他的安排?我怎么就不能和别的人一样,去外国游学,回来再体面的接替一些职务呢?他说他看重我,但是从来不会把我送到合适的地方,他说他不看好理查德他们,但是哪一次不是偏袒他们呢?
骑兵们拍了拍坐骑的脖子,胯下的马匹开始兴奋起来,在冲锋之前,骑手们都会有自己的动作,这些战马也都熟悉自己主人的命令。我们悄悄的移动向了森林的边缘,离大路越来越近。我们中有六名骑手则分别朝着两边移动过去,一张网朝着外面的那几个‘商人’移动了过去。他们人一共有四个人,带着五匹马。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我依然有一丝隐隐约约的期待,那就是这些人并不是罗曼诺夫家派来的侦察兵,我希望他们真的只是恰好经过罢了。
骑兵首领抽出了马刀,反手向前伸出,把刀刃朝上,刀尖指着前面的那些鬼鬼祟祟的家伙。周围的几个骑兵纷纷掏出了马刀,把刀尖指着那几个人。我见状也抽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把有些沉的久马刀,刀把上面伤痕累累。我没有力气把刀举起来前一段时间被绑死的双手至今很疼我把刀背扛着架在肩膀上面,一旦命令发出。我就会和他们一起冲锋。绝对不会比任何一个人来得慢。
首领夹紧了腿,催动战马慢慢地开始加速。两边的骑兵如同飞鸟的翅膀,缓缓地展开,又紧紧地跟上。我摇晃着坐在马背上,准备攻击自己目标。
草叶被吹动,风在我的耳边滑过。
乔伊。想起这个名字让我心中涌起了一股愤怒,他曾经告诉我。冲锋的时候要完全忘记两边的情况,把侧翼交给自己的战友,这样的话,才能一往无前,把尖刀扎进敌人的胸膛,或者用长矛捅破敌人的肚皮。
战马轻捷的小跑变成了轰鸣的踢踏。咚咚咚的蹄声响彻了树林。森林外面的亮光越来越晃眼,我最后的一个念头闪了出来:乔伊再也不能冲锋了。
马刀银亮,我们一起冲出了树林。
距离那些人还有一百多步的距离,骑兵们统一的发着一种颤抖的喉音,这种技巧是用来让敌人恐惧的。果然,那些一心看着眼前的家伙发现侧翼冲出了一小队的骑兵之后,大惊失sè的调转马头,还有一个干脆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距离五十尺。我们已经跑到了最大的速度。这个时候。那些人就算是一支箭,也难以逃出升天了。
骑兵首领最开始的时候只不过领先我们半个马身。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的冲到了最前面,我看见他的披风飘扬起来,高耸的海獭皮帽子被风吹得向后倾斜,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传说里面的波雅尔骑士一样,飘扬的披风和尖刀也让人心中涌出了要追随他的豪情。
我大叫起来,跟着他继续冲着。
首领左手挥了一下马刀,准确的把刀尖从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的下巴一刀切开,那个人丢了马刀去捂脸,满脸的血喷洒出来,但是跟着骑兵首领后面的两个士兵用刀插进了他的胸口。那个人坐着死在马背上面。
其他的几个人转过身去,默契的朝着不同的方向逃脱。
但是我们遇险埋伏在两边的六个骑士已经在大路的两端等着这些人了,他们毫无机会。
我挥动着马刀,想要砍倒一个被我追到的人,但是这个人悄悄地回头瞥了我一眼,扭动了马身,躲开了我的攻击。而我的马刀因为挥舞的太过用力,几乎脱手,等我勒住了马背,我已经愚蠢的跑到了那个人前面。这种情况我已经经历过,那个时候我还跟在罗曼诺夫的迁徙大军里面,挑衅着一个讨好卡嘉的骑士。不过我身后的那个人只是刚刚好自保,不敢主动来进攻,当他发现我的攻势已经对他构不成危险之后,就猛地挥动马鞭,朝着大路另外一边跑去。他怎么不来攻击我呢?肯定是因为胆怯。
在那里,有一个先前逃去的跟踪者已经身负重伤,还在想要冲出去。那个逃开了我的家伙上去帮了一把手,把他的同伴救了下来,两个人一起慌乱地朝着大路冲了过去。
迅猛地冲击让三个守在那里的瓦兰骑士不敢硬挡,他们向两端跳开,同时开始与逃亡者并行加速。这两个人已经受了伤,不可能长久的保持快速逃亡的。我身边的一个瓦兰骑兵投出了一枝标枪,但是没有击中目标,那枝标枪从一个逃亡者的肩膀上面擦过。但是第二枝标枪就扎中了那个人的腰部,这个人痛苦地趴在了马背上,虽然受了重伤,但是却没有掉下马来。估计是标枪的枪头并没有深入地扎进肉里面。
我发现我已经冲不到最前面的时候,就停下来回头看了一下后面的情况。最开始的那个人已经死了,还是保持着坐着的动作,此时正在被一个人拉下马来。另外一个则丢了武器,向天空伸着双手,跪在地上,表示不会抵抗。但是一个呼啸而至的瓦兰骑兵还是端平了马刀,齐腕砍断了那个人的双手,那个人像是被按到在地的山羊,在地上弹动着双腿,两只血淋淋的残肢丢在身边。
当我重新看着前方的时候,那个先前已经受伤的逃亡者刚刚被人砍掉了半边脑袋,无头的身子骑着马继续跑动了几十米。才滑落在地面。瓦兰人费了好一会劲才把马安抚下来。
最后的一个逃亡者像是一只惊慌的鸟。瓦兰人组成的人墙里面来回冲撞。不管他朝着哪个方向冲去,总是会被瓦兰人锋利地马刀逼回来,瓦兰人不慌不忙的缩小着包围圈。我不紧不慢的跟着人们一起靠近着,把马刀握在手里面,等着谁来结果这个人。
没有人说话,只有那个被砍断了双手的人在地上哭泣着哀嚎,额头沾满了地上的灰土。飞鸟惊起,四下翻飞。
远处的烟柱一如一开始一样的安静,就好像这场小小的屠戮丝毫不能引起波动一样。这个人最后尝试了一次从缝隙里面冲过,但是他的坐骑被丛丛尖刀惊吓,在最后关头僵直了蹄子,放弃了逃命的机会。
瓦兰的骑兵首领似乎不急于杀掉这个人。他吐了一口痰,给了两个瓦兰人一个眼神。瓦兰士兵缓慢而坚定的靠近了这个家伙,一个瓦兰人把他手里的马刀踢掉,剩下的一个则把刀架在这个人的脖子上面,让他下马。
这个人的打扮像是一个萨兰德人,用暗huángsè的粗布包裹着脑袋,两只眼睛里面写满了惊恐。
他下马的时候,靠的近的瓦兰人都凑过去踢他的脸。踢碎了他的鼻子。让他的鼻子和嘴巴里面都流出血来。
骑兵们纷纷下马,几个瓦兰人把尸体拖进树林里面。并且剥下铠甲。跟踪者的马匹则被用长长的绳索绑在了我们的坐骑身上。
最后的这个人则被带到了一颗树下,在审问之前,两个瓦兰人用拳头和刀鞘殴打着这个人。在殴打里面,我一直在pángbiān看着,两个瓦兰骑士似乎有意无意的在观察我对拷打的反应。说实话,我对这样的事情还不是很擅长,但是却也感觉不到厌恶了。我已经习惯了,觉得交战的时候,拷打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骑士搜遍了这几个人的全身,也没有搜到这些人的身份信息。
“小子,”骑士首领挥手让手下走开,然后把匕首扎进了这个人的肩膀里面。殷红sè的血液像是汩汩的流水,顺着匕首的尖端涌出了这个可怜鬼的肩膀,骑士首领剜动了一下手里的匕首,接着说,“你活不成了。说吧,你是谁?我给你个痛快。”
这个萨兰德人模样打扮的人似乎很坚强,他什么都不准备说,一副赴死的表情。
一个瓦兰人把这个人脸上的布带扯了下来。
“是那个老泥鳅派你来的吗?”首领让这个人跪下来,然后蹲在他的面前说。
这个人缓缓的看了看骑兵首领,然后吐了一口血水在首领的脸上。
他什么都没说,但是我知道,这绝对不是小东湖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的人他就是罗曼诺夫家的人。
这是基洛夫。
他教会了我如何上马,让我学会和马匹打交道;他送了我第一匹马,但是我弄丢了;他常常指使我去给某个姑娘带口信,但是许诺的东西却从来不兑现。这是我在罗曼诺夫堡就认识的朋友。
基洛夫硕大的脑袋看起来很敦厚,他还是一个小伙子,比理查德大不了太多,远没有一个成年武士那样的刚强。他的眸子是淡huángsè的,这让他看上去有那么一点库吉特人的血统。他笑起来的时候,脸几乎会变成纯圆形,喝酒的时候,常常因为说得太多,太过张扬,而被别人联手灌到桌子下面去。
“维多,你是个笨蛋吗?库吉特的孩子没有马鞍都可以跑得飞起来,你却连马都上不去?”他曾这么鄙视我说道。
我看着基洛夫,知道他死定了。
骑兵首领捏住了他的下巴,扭过头来,带着玩味的表情对我说,“你认识这个人吗?维多?”
冬天下雪的时候,基洛夫有一次嫌我备马的时间太长,当着几个洗衣妇的面扒了我的裤子,那天晚上,我和赫曼则在他的酒壶里面撒了尿。基洛夫知道这件事情吗?
基洛夫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那么你呢?”骑兵首领问基洛夫,“认识伟大的老泥鳅.罗曼诺夫的孙子小泥鳅.罗曼诺夫吗?”
基洛夫的牙齿豁了几个口,看了我一眼。我知道那个表情意思:杀了我吧。
“我不认识这个人。”我几乎立刻作了决定。
我丢了马刀,从身边一个瓦兰士兵的背囊里面抽出了一只标枪。我双手握住了标枪,如同使用短矛一样,猛地刺进了基洛夫的胸膛。
基洛夫没有躲闪,只是绝望的流下来眼泪。
我扎了几次,血液像是喷泉一样的喷了我满脸。基洛夫嘴里也涌出了血液,他疼痛的咬碎了舌头,他最后口齿不清的吐了一口血,满脸是血的对我说“千千万万次诅咒你!”
然后他仰着头吼出了“小东湖城万岁!”
我最后几次刺中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反应了。他已经死了。
瓦兰士兵们站在周围静静地看着。
过了好一会,等我平静下来,瓦兰骑兵的首领拿走了我手里的标枪。
“够了,够了,维多。”这个满手血的骑兵头子对我说,“你是我们瓦兰人,有一天你会成为瓦兰的波雅尔的。”
第二十六章 雄心
被砍断了双手的男人已经奄奄一息。. 高速更新
他被两个瓦兰士兵拉起了头发,仰着红肿流血的眼睛看着我的脸。
瓦兰士兵拍打着半昏迷的男人,让他清醒,让他好好的看一看我的脸,“该死的混蛋,看一看我们的小英雄!不管你的主人是谁,告诉他,是勇敢的维克托给了跟踪者处罚!”
骑兵首领把基洛夫的头颅用一块黑布裹好,挂在了这个男人的脖子上面 ”“ 。他的肩膀两边,各挂着一只手。
这个鲜血淋漓的男人让他的坐骑几乎发了疯,几次想要把这个人甩到地上去。瓦兰人很愤怒,他们觉得这匹嫌弃主人的马匹应该被处死,但是最后他们还是决定让这匹马活下去。
骑兵首领用一种似乎是马能够听懂的话,对马催促了什么。然后他就拍了拍的屁股,这匹马惊恐地回头看了看我们,然后就撒开了蹄子,冲着他们来时的路回去了。
我们重新上马之后,我问一边的瓦兰士兵,骑兵头子刚才给那匹马说什么?
这个瓦兰士兵用一种古怪的微笑看着我,“维多,这匹马会回到它主人上次喂它的地方,分毫不差。”
“哦。”我漫无目地的回答者,“这一路去小东湖城可有些远了。”
“或许这匹马会先去白丹港搭上条船,”瓦兰人说,“这样能更快一些。老泥鳅看见你处决了几个小东湖城的jiān细,一定会奖励你的!”
“你什么意思?”我问这个瓦兰人。
“没什么意思,”这个瓦兰人说,“我只是好奇罢了。你说,要是这几个家伙真的是小东湖城的人,老泥鳅该多么惊讶?”
“你在怀疑我吗?”我问这个瓦兰士兵。
乔万尼的手下没有一个不痛恨加里宁伯爵,同时他们憎恶和加里宁走得太近的任何一个人。但是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被他的家族收养了。他们的家族从来不想为我打上罗曼诺夫家的印记,却总是想着把一切沉重的负担压在我的肩膀上面。
“我有这么说么?”瓦兰人带着佣兵特有的狡猾把话抛给了我,“你怎么总是疑神疑鬼的?”
“你当我是白痴么?”我冲着他吼道,“是我杀了那个混账!我扎了他十多下。你亲眼看见的!你现在还在怀疑我是加里宁的人吗?”
瓦兰士兵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骑着马离开了我,他的两个兄弟走到了我们中间,把我们隔开,防止我们之间的冲突扩大。
瓦兰的骑兵首领回头让我身边的这个瓦兰人走开,这些士兵有几个对我露出了关切的表情,剩下的一些则对我露出了漠然的表情。
骑兵首领走到了我的身边。
“维多。”首领对我说。
“大人。”
“别人不管说什么,都不能把你怎么样。”他说。“但是你不能总是把自己放在这么一个位置:让人总是对你指指点点。”
“我在努力,”我的手指现在还带着基洛夫的血,血慢慢的在我的手上变冷,留下可怕的干枯的感觉。以后基洛夫的体内将再也涌动不了鲜血了,以后基洛夫也再也不会扭动硕大的脑袋,在宴会里面与人斗酒**但是这些人依然觉得不够。“我在努力。大人。”
“做的还不够。”瓦兰骑兵首领说,“你的来路太模糊了,维多。你到底是谁?恐怕你自己都说不清楚吧。你是加里宁的孙子,是罗曼诺夫在的血脉,你是伊凡哥罗德议员的女婿,你还和白鸽商会有那么点关系,有人说你和禅达人有些来往,还有人说你对伯克人挺同情。你到底是谁?”
“我说不清楚。”我想了好一会。只好这么说。
“那就做清楚。”骑兵首领说。他看了看身边的树林,上面的绞死者如同苍白的果实。脖子被勒住,睁着眼睛,流着血泪。“用刀剑,用火焰。瓦尔基里被人鄙视是女孩,所以她用长矛扎穿了每一个这么说的人的喉咙。那之后,人们便只记得她是战争女神,所有的战士都期待死亡之后,灵魂能够在她的安抚下进入英灵圣殿,获得永恒的愉悦。这还不够吗?说不清楚的事情,就直接去做就好了。”
“是的。”我对他说。
我的心如同沼泽里面挣扎的牛,挣脱已经无望,便只能任之缓缓下沉了。
我曾想做一个被优待的贵族,但是我被赶到了马房里面;我曾想找到自己的家人,但是却被当成了两家联盟的契约;当我安心的当着私生子的时候,却被山区的复仇者当成了复兴家族的希望;我喜欢上一个姑娘的时候,一个舒拉蹦了出来;在我刚刚要得到自己的女孩的时候,却被告诉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我才一开始习惯瓦兰科夫的风物人情,就被赶走了:赶到了树林里面的一处兵营里面,一整个冬天没有人过问。
现在呢?我刚刚跟着这个兵营的人准备做一些事情证明自己的时候,却被各种势力牵扯其中。
“贵族之家永远伴随着血泪。”在弥塞拉和卡嘉最擅长歌咏的《骑士之死》里面,歌词这么唱到。“他们戴着桂冠出生、他们骑着骏马欢笑、他们裹着紫袍死去。”
我贪恋贵族的荣耀,我从来不避讳,我很喜欢被人无条件的尊重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的好,拥有的时候或许不会觉得,但是一旦稍微失去,就会让我无比的痛苦;我同时贪恋贵族的优越生活,这种感觉甚至来自于一杯葡萄酒,一块烤肉,或者一把上好的弓;但是我从来没有学会去做一个贵族:全心全意的去成为一个心如钢铁的贵族,没有多余的怜悯,没有多余的仁慈,没有多余的幻想,没有多余的柔情。
我一方面希望获得它的好处,一方面又不愿意变成自己自己不喜欢的那样。
该死!我在矫情个什么!软弱的像是一个娃娃一般!
“维多,”骑兵的首领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事情,“今天你已经证明了,你可以像是一个男人一样的站在我们的身边,或许之后。你还会有更多的机会证明你自己的。到了现在。我也没有必要再瞒着你了,我知道乔万尼的计划。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以给你好好的说一说。”
恩?又是一个考验吗?这次是要阉掉加里宁呢,还是要去给维基亚议会的水井下毒呢?
“好的。”我突然觉得这种选择的游戏我已经慢慢的掌握了,如果我回避它,它就会永无止境的涌到我的面前,我必须证明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证明。
我喜欢做一个佣兵,所以我不会介意杀死某些危害到我的人;我喜欢做一个能够决定自己生死的波雅尔,所以我要追随能帮助我成为波雅尔的乔万尼不是因为他好心,而是因为他这么做回报更大;我喜欢弥塞拉,所以我也不愿意‘罗曼诺夫’这个见鬼的名字捆绑住我的手脚。
“好的。”
基洛夫的血在我的脸上渐渐变黑,但是在我路过的下一条河流边上。我会把它擦洗得干干净净。
“好的。”
我带着咯咯的笑声连续地答应着骑兵首领,这让他迟疑了一下。
然后,他给我说了一下最近瓦兰科夫周围的情况。
乔万尼的两百名士兵,加上相当数量的武装农夫,在我出使瓦兰科夫的时候,就已经潜入了森林。在森林里面,乔万尼以森林波雅尔的名义造访了一个又一个定居点。这些定居点居住的居民五花八门,有森林异教徒。有萨兰德人的村落。有库吉特人的偏远部落,还有伯克人的古老哨塔。甚至还有几个武装的修道院,里面住着瑟瑟发抖的修士和教民。
募兵官们高举着乔万尼的旗帜,在上面缀满了金线和银条,闪闪发亮的气质漫天飞舞,战鼓声响彻了一个又一个闭塞的、从来没有大人物出现的村庄。在这片土地上,禅达的皇帝曾经武装了一批又一批的公民,带领着他们获得了一个又一个荣誉:将野蛮人屠戮殆尽,将异教徒击走他乡。那个时候,禅达的皇帝亲切的称呼这一块土地为‘瓦兰人骄傲的沃土。’如今,乔万尼来了。他把自己的脸涂成了血红的颜sè,如同古代的禅达征服者一样,他威严地巡游着,走过村庄与原野,走过河流与沼泽。
“陛下!从大山到河流,我们有一万座村庄等着为您效忠!”古代的瓦兰人曾经这么的向禅达皇帝诉说自己的忠诚。
“瓦兰人的瓦兰!”现在,乔万尼告诉这些人,“从大山到河流,一切瓦兰的土地都属于瓦兰人!”
醉醺醺的醉鬼,窝囊了一辈子的农夫,破产的手艺人,被焚烧了庄稼的庄园主,流亡的骑士,破落的商人,一切瓦兰土地上的人都是乔万尼的朋友。
sāo动在蔓延。
疯狂的消息从每一处闭塞的乡下传来,人们都以为瓦兰人发了疯。现在,可能只有少数一些有识之士比如加里宁伯爵、维基亚议会的会长、伯克人在河间地的军团长、还有小东湖城的几个王公们了解这种sāo动带来的危害。
既然一无所有,那么乔万尼便无所谓撕碎千百年形成的势力版图。
乔万尼决定重铸秩序。
意外的,我听了这一切之后,没有惊恐,没有疑惑,没有思索。
我只是有些兴奋,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都有一个爆发点,我相信,这也是证明我的最好的时机。
“他准备怎么干?”我问骑兵首领。
他露出了这样一个表情,就如同远古的哲人第一次断定宇宙是围绕着太阳旋转一样,声音低沉得如同风琴,嘶哑如同干枯的车轮在荆棘之间转动。
“要号召瓦兰人起来,”他说,“有什么比占领瓦兰科夫来得更有效果?”
第二十七章 瓦兰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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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群山里的一处土丘上面,可以俯视瓦兰科夫。
在这里,可以看见梁赞河在林莽之中闪烁着白sè的光泽,原野呈现出了青绿sè的颜sè,大片常绿的松林从远处一直延伸到了河流边上,密集如整编的军团,而桦树林和银杏树林则显得稀疏得很。河流上面飘荡着白sè的烟,让树林显出了孤单而神秘的感觉。
许许多多的瓦兰英雄们带着一包盐和一把剑就可以横穿整个森林,这才是属于森林的英雄 ”“ 。我渐渐的喜欢上了瓦兰人的格言,剑比镰刀更锋利。战士是不应爱考虑家长里短的事情的。
早上和晚上的时候,寒冷的风会让人不自觉的发抖,每一个瓦兰人都戴上了灰sè的厚重的斗篷。我们不敢在夜间的野外燃烧明火,只敢在遇到山洞的时候烧起火,用来烤干湿透的衣服,并且加工自己的干粮。
在和骑兵头子分手的时候,他给了我一张弓和一把剑,然后把自己一半的粮食给了我和新的向导们。
这一次,向导不再是军人打扮,而成了一群骑着骡子的油料商人,不过我知道,这些人一旦得到了武器,就会和之前的向导一样,成为最强大的士兵。
乔伊的身体继续恶化,没有办法继续和我们一起旅行了。他的伤口发出了恶臭,流着血和浓汁。贝拉说可以用蛆去吃尽**的肉,然后再做处理。这种说法被瓦兰人讥笑为疯话,瓦兰人给乔伊的伤口涂抹上了一层猪油,然后在伤口上面放上了一枚幸运的护身符,接着就包扎了起来。这种治疗看上去很有效果,我估计下一次我看见乔伊的时候,他的伤口就会不再疼痛。不过我留下乔伊和向导们继续前进的时候,乔伊的小臂已经变黑了。
泥泞的道路像是无尽的天梯,有些时候,我们在来回曲折的道路上行进了一天。只在大山上爬上了几百尺的距离。我听说山区生活着两千多山民。我好奇他们是吃什么活下来的。据我所知,这里的土地加起来可能都比不上山区下面的一个村庄多,打猎的话,又没有那么多的猎物供应常年的猎取。
不过山区的雇佣兵的确很优秀,虽然他们的武器很简陋。我遇到过几批士兵,三四十人一批,他们的目的和我们的一样。要去山区里面去和‘瓦兰亲王’会和。我在心里觉得好笑,乔万尼不过是一个佣兵头子罢了,居然也敢号称亲王。不知道莱赫听到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不过我转念之间,就压制了自己心里的笑意,‘亲王’这个称号。是我和其他所有瓦兰人共同的事业,我们追随乔万尼,其实也是在追随自己的梦想。
说回这些士兵,他们只穿着皮甲,大多数没有头盔,只有一个厚墩墩的皮帽子,而他们的武器,则只有一把硕大的单刀了。这把刀像是屠夫切肉的刀。但是更长。更厚,而且非常的锋利。据说一千多装备着这种单刀的山区人在萨兰德击溃了一只马穆鲁克。当然,这有可能是他们自吹自擂的说法罢了。
我问我的向导,乔万尼到底有多少士兵。这个向导总是拿不着边际的话敷衍我,一会说超过一万,一会又说大概有三千多人。这个我是不太相信的。乔万尼最jīng锐的士兵只不过有几百人,加上那些武装农夫和萨兰德佣兵,也绝对不会超过六百人。这些人自然可以统御成倍的乌合之众,但是山区里面却绝对没有物资维持如此规模的部队。乔万尼是一个优秀的组织者,但是也不可能凭空的变出这么多的粮食来。而且这些人的武器损耗、护甲维护、马匹的草料,每一项都是不可能的任务。
我知道兵营有一个粮仓,有供应四百个士兵度过三个月的存储。我从兵营的调度里面发现,乔万尼在别的什么地方,似乎还有同样的一个这样的仓库。那么,乔万尼大概可以轻松的维持八百人规模的部队。要是乔万尼有我不知道的外援呢,我在心里盘算来盘算去,估计乔万尼的部队人数大概在一千五百人以内。
这已经很多了,绝对不是伯爵可以忽略的小角sè。
所有的乌鸦都要轰鸣着飞去争夺腐肉的时候,一只猎鹰却准备在他们的身后给他们迅猛的一击了。
树林开始重新恢复了绿sè,生机勃勃的树林像是一头新生的小鹿一样,让人感觉到活力。当我们越过山脊之后,发现了一处废弃的村庄。村庄里面的人似乎一夜之间都消失殆尽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我们好奇的在村庄里面打量着,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有一些屋舍里面还有没来得及搜刮走的粮食。如果是有人劫掠了这里,那么也是匆匆忙忙的。我们在村庄中心的大屋里面发现了一些盗贼:这些人前几天发现了被废弃的村子,于是开开心心的占领了这里,他们用剩下的酒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糟蹋了大批的粮食。
我们把这些盗贼一个一个挂到屋梁上的时候,这些人还以为是自己的人在开玩笑,直到我们在他们的脚下升起了一堆火,他们才在痛苦里面惨叫起来。我们拷问着这些人,问他们村子里面的人都去哪里了,但是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我们继续拷打,他们才说是瘟疫赶走了村子的人。
他们说,村子里的人在冬天之前收留了一些戴斗篷的库吉特贵族,这些人浑身长满了烂疮,在进村子前,把他们所有的财物都摊开,摆在脚下,恳求收留。
村民希望搜刮走这些将死之人身上的钱财,同意收留了他们。库吉特人被安置在一处偏远的房子里面,村子里的人分走了财物,留着库吉特人等死。不久之后,库吉特人死的只剩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孩子了,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没有死,同时他们要求得到财物的一部分,以便他们继续活下去。与此同时,村子里面却有人出现了病症,鼻子总是流血,接着是耳朵。最后咳嗽和流汗都带着血液。小便、大便,都有一阵阵的血腥气息铺面而来。人们的脸上长出疮口,眼睛像是恶魔一样的闪烁。
村庄的人觉得这是库吉特人带来的诅咒,他们处死了那个小孩和老人,然后便抛弃了村庄,逃跑了。
我没有听说过这种病症,瓦兰人也没有。我不相信有什么厉害的病症一个冬天就能毁灭一个村庄。在冬天的时候,疾病和人一样孱弱。我们断定这些人在撒谎,他们毁灭了这个属于亲王的村子。他们没有活下去的道理,我们锁上了屋子,在屋外点燃了房子,然后就离开了。
“这种病像是魔鬼。”我说。
“那当然。因为是假的。”一个瓦兰向导说,“谁会相信这么厉害的东西?上帝不会创造出这种东西祸害我们的。”
“不过我觉得也不光是无稽之谈,”我回忆着我听过的一些传言,“我似乎听说过在沙漠边缘,库吉特的部落在前几年遇到了瘟疫,实力大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就是说的这一种瘟疫。”
“呸,”瓦兰人相信吐口水可以丢掉坏运气,“你听说过一个瘟疫可以连绵不绝的传几年?我们瓦兰人。哪家发了瘟疫。我们就烧掉那处房子。这样最多一年,瘟疫就离开了。”
瓦兰人常常抛弃病人。甚至是重伤的战友。瘟疫时,瓦兰村落时常只有十多个死难者,因为他们一旦发病,就被亲友坚决抛弃了。
这一点,乔万尼是非常反感的,因为病人也会痊愈,而伤者也能重新归队,这个时候抛弃他们,就会失去未来的朋友和力量。为此,乔万尼甚至经常的接济那些医疗伤者的教士,让他们去帮忙救治那些得了重病的人。这种做法为他赢得了不少的友谊,也让士兵敢于勇敢的战斗,因为他们不用担心一旦受伤,就会被自己的朋友抛弃不顾。
这种做法是乔万尼的佣兵经历告诉他的。佣兵们常常显得很好心,很好相处,但是我知道这么做的原因:并不是好心,而是更有利。
让人更健全的活着,人就能够迸发出更大的活力。有许多王公们不相信这个说法,所以他们失败了。有许多的领主觉得自己的领民们只是一袋袋的泥巴和石头,所以他们被抛弃了。有个家族觉得我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所以我的决心已经坚定,我不准备再追随他们了。
在一处山坡上面,我们遇到了第一批暗哨。
这里有七名士兵,他们看见了我之后,其中的一个人认出了我。我们像是在兵营里面那样打了招呼。
“维多!”这个瓦兰人自告奋勇的带着我们前往乔万尼那里,他跳到了我的马背上和我同骑,“你吃饭还在用那该死的叉子吗?”
“没有了,这是多久前的事情了!”我说,“我把叉子还给老泥鳅了!”
瓦兰人听后都笑了起来。
我们穿越树林,这里大片的树木都被砍伐了,周围逐渐出现了修筑得很结实的哨塔,还有一些预制的栅栏板。到处是年轻人,许许多多的人围着瓦兰士兵,看着这些老兵展示武器,演示如何格斗。我们穿过一处由两颗巨大的圆木修筑的大门的时候,三十多个年轻士兵一起投出了标枪,那些标枪飞上了天空,像是一阵黑sè的风。
士兵聚集在这里,按照不同的部队围坐成了几个圈,他们的军官正在大声的说着什么事情。我们经过的时候,这些士兵没有一个人回头,就好像他们没有听见自己身后的声响一样。这里的士兵戴头盔的人几乎有一半,还有相当多的人都穿着闪闪发亮的铠甲,看过了太多的叫花子一样的瓦兰军队之后,这里的军队的武器好的超出我的想象这几乎可以媲美议会军队了,嗯,其实比议会军队还是差一些,因为瓦兰人没有那些瓦全由波雅尔组成的贵族卫队。
一个瓦兰侍从帮我拉住了马缰绳,让我下马。我和周围的一群人穿越了满是瓦兰武士的营地,接着,我看见了坐在军帐最深处的瓦兰亲王大帐。
这是最光荣的时刻,我将要见到改变瓦兰的人了。我会向他宣誓效忠,如同忠诚的骑士发誓效忠威严的君王。我还会告诉他乔伊的故事,告诉他,我会为乔伊复仇。如果我们真的夺取了瓦兰科夫,得到议会的承认,甚至是伯克人和斯瓦迪亚人的承认,那么我们的故事会被写在书上面,由吟游诗人传颂。
我应该喊他陛下么?还是亲王大人呢?
“我乃维基亚波雅尔之子,”我大声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携带使命,前来拜见瓦兰亲王大人,我将宣誓向他效忠。我希望觐见陛下,请为我通报。”
两个瓦兰武士带着奇怪的表情看了我一眼,然后左右让开,露出了里面瓦兰亲王和他最亲信的将军们。
我看见了瓦兰亲王:乔万尼打着哈欠,正在和几个佣兵将领丢骰子赌博,他刚刚输了钱,心情很差,正抠着脚喝酒,质疑别人是不是在骰子上做了手脚。
第二十八章 瓦兰公国
我成为了一名波雅尔侍从,被编入了波雅尔军团里面。
所谓的波雅尔军团,只有两个大队,一个波雅尔步弓手大队,还有一个波雅尔步兵大队。
两个大队都没有满员,波雅尔步弓手大队只有三十四个人,而波雅尔步兵大队则有六十多人。这是最jīng锐的部队了,几乎每个人都配备了全部的重步兵装备。这让我有点吃力,因为我的力量不足以承受标准配备的装备,这些厚墩墩的铁片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当我希望打造衣服符合自己的铠甲的时候,乔万尼说,在一个波雅尔死掉或者升职之前,只可能得到一幅铠甲,如果我一定要一幅小铠甲的话,那么以后如果我恰好没有死掉,而又健康的长大了的话,我的铠甲就一件都穿不到身上去了 ”“ 。
我只好把厚厚的锁子甲挂在肩膀上面,把长出来的一截塞在自己的裤子里面。腰带是二十四枚铁环拼接而成的,我解开了其中的八个,把这些铁环包在了我的包裹里面,用剩下的铁环做成了一条正好适合我自己的腰带。至于腿甲和胫甲,我就改不小了,只能在大出来的部分里面塞满了破布和皮革。
我从瓦兰科夫带来的武器被收走了,因为那些jīng良的武器给我一个人太浪费了,这些武器被分给了一些战斗技艺jīng良的瓦兰武士。我现在的武器是一杆长矛,六枝标枪,还有一柄月牙形的大斧头。这种大斧头是维基亚式样的,看起来非常的可怕,刽子手就是用这种武器来斩掉罪犯的头颅的。这种武器压得我直喘气,但是当队伍排成了行列整齐的前进的时候,我只能把这种武器抗在肩膀上面,然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我周围的人一起走。
我经常打乱队列,因为周围的瓦兰人总是有意无意的迈出大步,让我跟不上。我迈出去三步,他们两步就能轻松完成。我非常的憎恨自己瘦弱的身体。这让一切都显得非常的不方便。所以在吃饭的时候,我总是吃下更多的面包和肉食这是波雅尔军团的好处,不管什么食物,都是优先供应,吃到撑为止。
我和两个波雅尔士兵分配在一起,我询问了这些人的来历,着两个人并非纯正的波雅尔子弟。他们只不过是波雅尔的侍从罢了。但即使这样,我也没有丝毫瞧不起这两个人的理由,他们虽然只是侍从,但是他们家里面都有家产:其中一个的父亲是一名乡村波雅尔,拥有三座磨坊和九座葡萄园,而另外的一个人的父亲。则是瓦兰科夫角斗学院的一名教练,十年前就拥有了乡村领主的封号这似乎是某一位瓦兰科夫的领主试图瓦解三大家族的手段那个领主册封了许多三大家族的次子和侍从为领主,希望能够埋下不团结的种子,不过这个企图最后失败了,那个领主被淹死在了梁赞河里面,死因可疑。
说回我的战友,这两个人听说过我,知道我来自罗曼诺夫家族。所以他们刻意的回避家族问题。他们以为在这个方面比我矮一头。不过在训练的时候,这两个家伙总是会试着压过我去。我只能尽力才能跟上他们。他们一个人十二岁,一个人十五岁,都是从小跟着军人父亲长大的,对于骑马和shè箭,几乎有天生的优势。所以每当他们表现比我出sè的时候,他们都会格外开心。对于这一点,我心中相当不快,但是没有办法,因为这是自己的问题,训练不足,经验不够,被人瞧不起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是军队里面,并且是一支新组建的军队,血统和家底并不是决定一切的东西。
我的手磨出了血泡,每一天训练完的时候,靴子里面都能倒出水来,厚重的铠甲穿戴起来还是很难受,但是已经不是不能忍受了。虽然周围的波雅尔军团的新兵都以压过我一头为荣,但是毕竟都是年龄差不多的人,过了不久之后,我们就成为了亲密的战友当然,这种友谊是在战争之前的友谊,不知道战场上面是什么情况呢。
有一天,当我正在给一个瓦兰武士磨砺刀刃的时候,一个传令官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波雅尔战士维克托!”这个人的声音就像是一架破碎的风车,转轴没有润足油,被风吹得咯咯直响。
“是的,”我依照军令的要求,停止了手上的活计,把武器放好,站了起来,“大人。”
“瓦兰亲王召见你!”
“是的,大人。”
我现在除了和战友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都只用回答‘是的,大人’就足够了。我擦了擦沾着污泥的手,跟着传令官前去见乔万尼。
前一段时间重逢乔万尼的时候,他的出场让我大失所望。我所想象的瓦兰亲王应该是威严的不近人情的,戴着铁做的王冠,拿着禅达皇帝赐予的权杖,高高的坐在王座之上,用智慧和公平裁决一切人间的纷争但是乔万尼那个家伙居然在和人赌博,而这些赌棍们居然还是瓦兰军队的领袖们。
我当时瞪大的眼睛,嘴张成圆形。周围的瓦兰士兵好像觉得很丢人,于是别过脸去,不想看见自己的亲王丢人。而乔万尼觉得我出现得不是时候,这让他有些难堪。事后我知道,那些瓦兰士兵之所以背过脸去,是以为他们以为瓦兰的将军们要狠狠地揍我一顿,他们这个月刚刚洗了脸,不想被溅到血。
“维多,”乔万尼说,“我正在和将军们探讨军情,你突然过来干什么?!难道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么?”
“陛下!”我对他说,“我是来拜见瓦兰亲王的,不是来拜见一个赌鬼的。为了给你送信,我们损失了四个优秀的战士,而你的左右手乔伊现在被人砍断了一只手。你却在这里赌钱么?”
一个瓦兰佣兵头子回头看了看乔万尼,“乔伊被人砍了只手?”
其他的几个人也有些惊讶,“乔万尼,你不是要娶他的姐妹么?怎么这种事情你都不关心?”
乔瓦尼说,“我今天也是刚刚知道,见鬼,维多。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知道自己已经扫了这些人的兴头。所以没有继续质疑乔万尼赌钱的事情。
营帐里面的一群瓦兰武士里面,有几个是兵营里面的将领,都是乔万尼在战斗过程中提拔起来的优秀士兵;剩下的有瓦兰科夫前来效忠的小家族成员,还有周围的部族首领,以及村庄的领主这些人现在都是瓦兰亲王的封臣。
瓦兰亲王的宫廷虽然小,但是却也五内俱全:财政大臣是科尔温家的一个私生子,因为贪没了四十多袋粮食被家族撵出来瓦兰科夫;军政大臣是一个伯克佣兵首领。这个人和乔伊是死对头,据说是因为他们曾经为了同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而总理大臣是一个维基亚破产骑士,这个骑士的血统来自禅达皇帝,甚至和列普宁家族还有那么一丝关系,他不置产业,也没有从军从政的jīng力。他唯一擅长的东西是他熟悉几乎历史上出现过的一切家族和国家,他能够画出现在世界上每一个家族的纹章,同时他熟悉一切宫廷礼仪。
在一间茅草屋做成了议事大厅里,总理大臣和我谈了谈建立瓦兰公国的设想。
“维多,”总理大臣请我喝着清水,让我随意,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你知道,我们要建立公国。需要哪些东西吗?”
“呃```士兵。粮食,城市。村庄,伯克人的承认,斯瓦迪亚人的承认,维基亚人的承认,一切```建立公国的一切我们都没有。”
总理大臣温和地打断了我。这个时候刮了一阵风,茅屋簌簌地往下面落着草梗,我和总理大臣一起捂住杯子,以免杯子里面落灰,“你说的不对,”总理大臣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国王的王国到处都是,所以国王并非王国必要的东西;没有士兵而存在的王国也比比皆是,所以士兵也不是必须的;库吉特的汗国在马背上,这个月在这里,下个月在哪里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所以城市和村庄也不是一个国家所必须的东西。但是一个国家必然有其人民。”
总理大臣站了起来,想张开双手,想要做一个伟人的模样,但是他太高,头撞上了屋梁,手里的杯子碰了满杯子的灰,于是他便坐下来,对我继续说,“禅达帝国拥有整个世界,但是他却没有自己的人民,她只有一群饱食终rì的官员和一些心怀异轨的佣兵,所以卡拉德完蛋了。”
心怀异轨的佣兵,我这么想着,不知道乔万尼会不会突然打个喷嚏什么的。
“斯瓦迪亚帝国勉强继承了禅达帝国的遗产,但是他最初耐以为用的人民也渐渐的离她而去了:将军们得到了封地便忽视了皇帝的威严,把皇帝看得和一般的国王没有什么两样。皇帝只能打倒一批人,再扶持另外一批,但是这个游戏不能长久。没有了支持自己的人民,斯瓦迪亚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山区dú lì成了个共和国,北部刚刚稳定下来,就急不可耐的打起了内战。”
“维基亚呢?”我问他,“西维基亚王之所以得到王冠,可不是因为什么人民支持他,他是用两万多名士兵自己争取过来的。”
“额,”总理大臣有些为难,他打开了自己的一本笔记,里面记录着各种各样的情况,“西维基亚王这个是特例``”
“那么伯克人呢?他们也是靠军队夺取了城市,然后获得撤退中的禅达人的承认。萨兰德人,现在的苏丹不是也是赶走了他的哥哥,猜得到了王座吗?这和人民有什么关系?”
说完,我就离开了座位。
总理大臣眼睛里面闪烁着难堪的光芒,小屋子里面染着炉火,温度很高,这个可怜的老家伙衣服都汗湿了,但是却说服不了我。我走之前,他只来得及说一句,“维多,你还太年轻```”
“我会长大的。”
这是我和总理大臣唯一的对话。
这就是过去的一段时间,我经历的事情。现在,乔万尼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我跟着传令官,走到了乔万尼的军帐前面。
“维多,”整装待发的乔万尼看见了我之后,就招呼了起来,“你骑马的技艺怎么样?”
“还可以,比冬天的时候强。”
“好的,”乔万尼说,“你还是我的侍从,跟着我,我们去打猎!”
打猎?在chūn天?
第二十九章 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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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发了之后,我才发现,所谓的打猎,猎物是一处瓦兰科夫修建在森林里面的贸易站。
瓦兰科夫在森林里面拥有大大小小的贸易站,稍微大一点的地方就会修筑防御用的木头栅栏。在梁赞河的南岸,这样的贸易站有六处。战争开始了之后,四处较小的贸易站撤回了瓦兰科夫,多余出来的武装农夫和护卫们,则被统一调集到了剩下两处最大的贸易站中加强防务 ”“ 。
这是很有必要的,河间地战役的时候,瓦兰科夫就因为zì yóu民的袭击,损失了大量的货物,据说有几千斤的玛瑙和价值连城的香料,还有数量巨大的、准备出口萨兰德的瓦兰铠甲和武器。这些贸易站全部由外国的商人把持,伊凡哥罗德只能以合作者的身份参与其中,瓦兰人出口的东西越多,这些商人侵吞的财物便水涨船高。瓦兰人自己生产的武器和护甲如果能用在自己的身上,那么常年武装两千多全副武装的士兵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现在瓦兰人的装备甚至连萨兰德人也比不上,难怪瓦兰科夫的领主们常常是非常的窝火的。就连伯爵,连三个家族也没有办法完全掌控,对这些家族身后的外国商人们,就更加的没有办法了。
白鸽商会是诺德商人们的代表,诺德人主要控制着伊凡哥罗德对北海的出口,对瓦兰科夫的影响还不是太大。这可能也是当时白鸽商会不愿意伯爵前往瓦兰科夫的原因。我在思考要不要找机会把白鸽商会这根线牵给乔万尼,我对这个的认识比较的清醒:白鸽商会都是jīng明的商人,天平稍有倾斜,他们都会犹豫不决,何况现在乔万尼不过一支流寇,而伯爵则是堂堂正正的一地领主了。不过机会并非没有,伯爵跋扈的做法已经让白鸽商会在去年颜面尽失,如果我能找时间见一见雷诺就好了,我就能知道白鸽商会是怎么想的了。
而罗多克人的贸易团体。还有那个叫做拓荒者的行会则沆瀣一气。牢牢地掌握着整个山脉东部的贸易大头,就连皮尔苏斯基家族也不能小视这些人的存在。在过去,斯瓦迪亚的商人在伯克是有绝对的优势的,这些商人有的时候甚至能够左右伯克的选举进程,但是在斯瓦迪亚的国力衰弱之后,伯克人已经不再把斯瓦迪亚人的诉求放在第一位了。茁壮成长的新国家们很快的顶替了他们的斯瓦迪亚对手,把触手伸向了东部世界的大大小小的国家。
来自西部强大国家的商人们就如同一群吸血鬼一样。贪婪的吞噬着东部人的财富。这其中,罗多克人做的事情最**裸,这个靠着市民,士兵和农夫建立的国家,对于贵族国家似乎有一种天然的优势:他们靠着商业上的高明手段,一个又一个的让当地的家族破产。然后就把罗多克国内又便宜又好的货物倾泻而来。
在罗多克,他们国内的贵族们似乎在明争暗斗里面反扑过几次,但是却没有办法把罗多克恢复到内战之前的样子去,不过罗多克本来纯粹的共和国政体也受到了挑战,最后不得不同意和贵族们分享权力,从而让共和国变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国家:她有自己的大公,却又有一帮议员和他分庭抗礼,当然。这些议员远没有伯克国内的那种极端的权力。拥有一票否决权。现在罗多克倒是有一点像是禅达共和国最后的几年那样,定期的选举一个权力优先的大dú cái官出来。他的权力大于国内的任何一个人,但是却要受到元老们的制衡。最近胜出的大公,是靠着军人支持上位的加西亚将军,他几次起落,却总是能够转危为安,现在进入权力的中心,人们普遍怀疑他会对自己的政敌大开杀戒。
西部王国的君主和大公们,可能都不清楚东方究竟有几个国家,但是他们的国家却牢牢地扼住了东部王国的喉咙,让东部世界的居民疲惫不堪。
瓦兰公国如果想要建立,没有外国人的帮助是很难办到的。但是要想要瓦兰公国真正的强大,却又必须取消外国人的特权,夺回贸易的利益,用来补偿自己的国民。这是个左右矛盾的事情,处理起来需要自己强大的力量做后盾,也需要左右逢源的外交人才。
士兵们穿过光秃秃的白桦树林,走在黑sè的土地上。草丛依然残留着冬天凄凉枯黄的sè彩,树木在风的吹拂下发出单调的声响。我们在一条小河边上饮足了马,休息了一个小时。过河的过程中,有一匹马和两头骡子崴了脚,人们发现河床被人挖了几百个几尺深的小坑,看起来似乎是周围的村民们的防御措施。不管是谁做的,被惹生气了的瓦兰人决定把这比账算在贸易站的身上。
越过了河流,树林里面shè来了几支箭,让我们不得不在河边列阵,同时派出了斥候前去打探情况,半个小时后,斥候回来报告说前面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于是我们继续前进。太阳出来了,从稀疏的树丛照shè下来,让我们热得有些冒汗。
我和另外的十六名波雅尔军团的士兵走在最前面。我们的装备最齐整,武器最鲜亮,也最能吓唬人。在我们的身后则是一些士气一般的农夫弓箭手和四十多名长矛手,他们的后面,是由役夫赶着的马匹和骡子,那是准备用来搬走贸易站里面的货物的。在最后,则是乔万尼和一群趾高气昂的瓦兰骑士,他们装备着长矛和弓箭。
我对于这样的排列觉得很不快,走在最前面的人往往会第一个死掉。就算不死,那么战斗在最jīliè的地方,武器铠甲必然损毁严重,维修武器铠甲是要士兵自己花钱的,我又没有封地,收入只能来自战利品和乔万尼的封赏。我是属于波雅尔步兵大队,还需要服役两年才能加入步弓手大队。在这个方面,维基亚人的倒是和别处不一样,擅长弓箭的波雅尔士兵会比只会近战的战士受到更多的优待。
和走在身边的人一样,我把月牙战斧树立着举起来。让人们在远处都能看见我们雪亮的利刃。
地面的枯叶被踩得噼啪作响。我吸了一下鼻子,发现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很温暖了。鼻尖不再被冻得麻木,而是有了一种湿润的感觉。
我的视线受到了比较严重的影响,毕竟我的链甲罩面没有偷工减料,我只有两只眼睛能看见外面的情况。有一条树枝挂在了我的面甲上面,我用手撩了一下,嘴里嘟哝着骂了一句。
“维多。”我身边的那个人说,“你下次可以用链甲片钉在头盔的两边,这样的话树枝不会刮在你的脸上。”
“我要是有足够的金币的话,我就去买一顶斯瓦迪亚的骑士头盔。像是一只水桶一样,什么都不会刮上来。”
“嘿,”那个人说。“订做一顶骑士头盔的钱,可以做六顶咱这种维基亚罩面头盔。乔万尼那老sè```我们的亲王会舍得掏这个钱?”
“那可说不准。”
这个时候有人吹响了号角,打破了森林的静谧。
我们停了下来,身后的长矛手和弓箭手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我们的身后,乔万尼不紧不慢地骑着马,走到了我们的身前。弓箭手在列阵完毕后,便走到了最前面,散开jǐng戒。号角声继续传来。似乎丛林里面有部队正在调动。我眼前的一个戴着头盔的农夫把弓箭搭在箭弦上。侧身站着,但是他太紧张。弄伤了自己的手,他咒骂着把流血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呜~呜~呜~”连续三声号角。
接着,天上下起了一阵标枪雨。
“盾牌!”乔万尼喊着,然后趴在了马背上面,带着瓦兰骑士们从左边跑入了丛林深处。
身后有一个役夫走到我的身前来,举着一枚盾牌,我们在简易的防护后面观察者来犯的敌人。这些人并不多,因为他们的标枪并不密集,除了最开始的一波有二三十枝标枪之外,之后都只有十多枝标枪能够同时飞来。我估计对面的人数大概有六十人左右。
我们的队长,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兵,开始下达了命令。
“波雅尔!”他这么喊着。
“波雅尔!”我们用同样的话回应他。
“列阵推进!”
几个波雅尔步弓手立即抛弃了手中的弓,把长斧举在了身前,就和我们一样。我们四人一排,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四人方阵,我们身后的士兵则用长矛和盾牌武装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队形。我们推进了四十多步,就看见了我们的敌人:一帮三五成群的躲在树干后面投标枪、放冷箭的商队护卫、农夫以及佣兵。
这一下我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解散阵型!zì yóu攻击!”
命令下达之后,波雅尔士兵们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我和另外的两个波雅尔士兵朝着对面人数最多的一波冲了过去。我们身后的弓箭手和长矛手都知道自己应该跟着谁,我们在冲锋的时候,身后便跟着了十多名长矛手和步弓手。我们的冲击让最前面的敌军有些慌张,他们的勉强掏出了长矛和短刀前来迎接我们。
三个拿着长矛的农夫用长矛想拦住我,但是等我呐喊着举起了斧头的时候,其中的一个农夫丢下长矛掉头跑了,他身边的两个人还在犹豫不决。我冲上去用斧头劈上了一个人的长矛矛杆,顺着劈下去,砍伤了一个人的手。那个农夫被愤怒刺激,掏出了一柄单刀,想要捅我的腹部。但是我身后的两个长矛手立即把长矛扎进了他的肩膀和小腹。这个农夫痛苦的摔倒在地上,我们继续前进,在经过他的时候,我身边的波雅尔战士用铁靴子猛地踹在这个农夫的脸上。
周围的情况大致和这里相似,士兵们从树林中驱赶出来了成群的农夫,这些人像是被风吹飞散的蜻蜓,在树林里面慌忙逃命。弓箭手来回飞舞的箭加剧了慌乱的程度,让新兵们心惊胆颤。老兵都知道,要提防的主要是敌军士兵们,而不是那些箭矢,十个人里面差不多只有一两个是被弓箭shè伤的。
我发现被我在战场上正儿八经杀伤的士兵,几乎还没有,我急于在这里找到一个倒霉蛋来。一个哆哆嗦嗦的站在树边放箭的农夫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随即朝他移动。身边的士兵也跟着我的动作向他围了过去。这个人发现了我的动作之后,对我放了一支箭,箭扎在我身边的士兵的盾牌上,在这个空挡,我们全力奔跑过去。
我身后的一个瓦兰士兵丢出了标枪,扎中了那个年轻农夫的大腿,他惨叫着倒地。士兵们走到了他的身边,用脚踩住了他的胸膛和肩膀。
更多的抵抗者被冲散,慌乱的逃命。我们这边的伤亡还不明确,但是目之所见,应该没有吃亏。
乔万尼和他的骑兵们从丛林里面狂奔而至,像是用镰刀割倒麦子一样的把逃兵击杀,士兵在逃亡的时候承受的伤亡是远大于战斗时候的。
当我发现周围的战斗已经停止了的时候,我低下头,看着那个农夫。
“慈悲!”他用瓦兰科夫周围的方言喊到,“慈悲,大人!”
他好年轻啊,我心里想着。
“绝不!”我说。
然后我用长斧砍向他的脖子,但是没有砍中,我的臂力太弱,只是击伤了他的肩膀。身边的长矛手见到波雅尔已经决议处决俘虏,便跟着我的动作,把长矛乱七八糟地插入了这个人的身体。
战斗结束之后,我坐在树边休息,手一直在抖动,一个士兵突然把这个农夫的脑袋放在了我的面前,吓了我一跳。
“你的战利品,”他笑出了一口黄牙齿,“价值一百枝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