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冬日
在冬雪肆虐的季节里面,没有人愿意在户外呆着。但是我还是要跟着别人出去巡视,常常吃住都在周围的村子里面。
我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以至于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崭新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碰到什么事情,我也没有什么的经验可以借鉴。我能做的事情就是保持谦卑,去向别人讨教自己不懂的东西,这是从书上看不来的。
一个古代的禅达皇帝写过:“那么多的王公贵族,大都如流星一样,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人最大的缺点不是弱小,而是傲慢。一个傲慢的人无法取得进步,还会引来世界的进攻,他不会有朋友,甚至也得不到优秀的敌人——因为在遇到这种级别的敌人之前他就被击败了。”
我想想觉得也对,没有必要那么标新立异,非得显得自己出众夺目。真正的贵族,或者说波雅尔,不是靠着幸运的血统和花哨的排场取得统治权的。
我很庆幸,我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看清楚了这一点。这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面受益无穷,当然,这也让很多的大贵族看不起我。后来当我回到了斯瓦迪亚的时候,依然习惯于和士兵们吃住在一起,这让我的家人和父亲以前的部下有些不解。
我的祖父和我的父亲对待仆从们一直很温和,但是那种亲和却是发自贵族之心的同情和怜悯,特别是我的父亲,因为他生而为贵族。而我和士兵们在一起,则从来没有想过我是贵族,实际上,在我回忆起幼年的时光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只是一个平民,不过是因为运气跻身波雅尔之列的。和父亲比起来,我更像我的祖父,在战战兢兢的岁月里面成长。
可惜的是,我恐怕一辈子也理解不了我父亲的理想了。那个理想对我来说太高,也太虚幻。世界从贵族的眼光看起来往往会显得很美好。就好像你站在小东湖城的屋顶看着皑皑白雪下的城市,就会觉得那月下雪城美得如同一个梦境,既惊险刺激,又温暖可亲;可是如果你是一个凌晨就要出来忙碌的渔民或者小贩,恐怕你就很难喜欢这泥泞寒冷的世界了。
我被训练成了一个下级军官,并且在这个职位上面待了很久,直到获得自己的封地和爵位。好在我在罗多克的亲戚很欣赏我的这些品质,我外公手下的将军们从来没有视我为一个纨绔子弟。
如果让我重新梳理一遍的话,我主要的学习时期,是从兵营里的那个冬天开始的。
这之前,我总感觉自己过得浑浑噩噩的。如果不是遇到了乔万尼,可能我后来也能明白一些道理,但是那就需要自己去慢慢的摸索了,可能道路还会曲折一些。早一点磨灭自己内心的‘弱点’,让自己变得更加的沉闷、冷酷一些,这让我变得更加的安全了,也让我在十六岁的时候成为了波雅尔骑士的人中最年轻的一个——虽然后来我的这个纪录一直招人非议——有人说是加里宁伯爵关照了议会;也有人说是尤里贿赂了市政官;还有人说是乔万尼的士兵跑到了波雅尔们的庄园里面胡作非为,威胁了他们。
我在十六岁的时候赢得了自己的爵位。那个时候,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战士,习惯把自己藏在冰冷的铠甲下面了。
那个时候我已经变得沉默寡言,口齿笨拙了。遇到弥赛拉或者卡嘉的时候,我会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很少有机会和女孩子打招呼,我甚至和理查德这样的少爷都说不上什么话。他们喜欢的竞技骏马、猎犬还有漂亮的衣裳,在我看来都是一些没有用的东西。他们总是嫌我土里土气的,说话带着各地士兵的粗俗方言。我偶尔能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他们在我背后对我的评价,那之后,我就更加没有什么道理去见他们了。
可能那个时候,就决定了之后的很多事情吧。
回忆起来,似乎一切都是有理可循,可以找到源头的,但是当我经历着那一切的时候,却每天都在彷徨中度过。我没有过过很好的日子,那一年我可能有十二岁,或者有十三岁,我不是很清楚。我具体知道我的生日日期是在多年之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整个世界都变了:我祖父熟悉的世界已经荡然无存,我父亲热爱的世界也已经面目全非。
好在那个时候,我还有弥赛拉。
这一年的冬天,我在兵营里面呆着。
我跟着一个记录员学习登记账务,这个人是个伯克人,他喜欢用一种自己行会的密文来记录每一天的账目。这是萨兰德人传来的一种字符,纪录数字很方便,我用两张羊皮纸纪录的内容,他用大半张就可以了,而且我写的密密麻麻的,他只用宽松的去写就好。这种字符还有一种叫做算术表的奇妙东西,可以快速的解决出来任何账务问题。这种密文他是绝对不会教我的,即使我百般恳求,他也只愿意帮我写一封介绍信,让我自己去找行会的会长去申请成为会员,然后以会员的身份去学习。我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伯克,这件事情也就作罢了。
不过这个人还是教会了我很多的东西,比如从金币碰撞的声音里面,我就能听出这是什么金币,此外,他还能够辨认羊毛的产地,这是因为他去金银行会之前,曾经是一个羊毛商。他只需要一撮毛就能闻出来这只羊是什么地方的。我对此很是好奇,有一回,我把一撮凯尔伍德森林的羊还有一只萨兰德羊的羊毛混合在一起给他闻,结果他闻了半天,皱着眉头说不出话来,最后兀自郁闷了好些天。他在春天之前就离开了兵营,走之前还在嘀嘀咕咕的说自己在那撮羊毛上面马失前蹄了。
那些猎户新兵们则教会了我怎么在森林里弄到肉类。
观察动物留下的痕迹成了一项非常有趣的活动,动物的足迹、粪便、留在树枝上面的皮毛、树干上的尿液。这些猎户们还常常会捏碎动物的粪便,用来判断那是什么动物,并在多久前经过了这里。我一开始觉得挺恶心,但是这些猎户后来威胁我说,要是不自己试试看的话,就不给我吃肉,我就只能随着他们的要求来了。我最成功的一次是追着一头鹿追了一天半,最后才在一条半冻的河沟上射死了那只正在喝水的鹿。这些猎户很高兴,他们剥了鹿皮,给我弄了一顶尖尖的毡帽,他们说我戴着这顶帽子走在野地里,山民和土匪都不会来劫掠我,在我没有吃的东西的时候,他们还会来接济我。
这些猎户虽然对驯鹿和野牛这样的庞然大物毫不在意,但是他们却害怕青蛙。他们迷信说伤害了青蛙的人会招致坏运气。我有次发现了一沟泉眼,泉眼冻了冰,只剩一个小口在汩汩流着水,我看见冰层下面有东西在动,我以为是鱼,就用冰镐捣破了冰层。结果下面是一群青蛙,密密麻麻的。我生气极了,就把这些东西都丢在了冰面上面摔死了。
等猎户走过来的时候,这些青蛙已经在冰面上面冻成了冰疙瘩。猎户们大吃一惊,纷纷的骂起我来。后来还逼着我在青蛙面前发誓一切罪孽我独自承担,与他们无关,他们才停了嘴。不过我并没有遇到什么坏运气,可能是我的情况已经够悲惨了,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更糟糕了。
倒是那几个猎户,后来的结果倒是挺悲惨的。在春天的时候,我们在原野上面遇上了敌人。我们迅速的列阵,这些弓箭手们走到了队列的前面,那些小东湖城的雇佣骑兵们就远远的和我们对峙着。弓手用地面的树干迅速地搭起了障碍墙。但是不久之后,一群自由民擅自发起了冲锋,这让那些雇用骑兵以为我们已经发动了总攻,就对我们的阵地发起了反击。
我当时站在右翼,看得清清楚楚。那些弓箭手刚放几枝箭,那些雇佣棋手就冲到了障碍墙前面,这些骑手顶着箭雨下马挪开了障碍物,道路一旦通畅,第二波骑兵就立刻跟上。那些弓箭手瞬间遭到了灭顶之灾。战争结束之后,我去那片死尸狼藉的地方看了看,地面一片肉泥碎甲,惨烈的很。我捡了几顶猎户的尖帽子,好好的找了一个地方埋葬了。
这些猎户都挺虔诚的。
后来在汤姆修建了教堂之后,我把这些帽子都送到了他的修道院里面。汤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都对外宣布这是圣物——是圣乔治进入森林后,第一批皈依上帝的山民的遗物。这让他的修道院吸收了大量对宗教狂热的移民,在许多年之后,汤姆也是凭借着这些人的支持,成为了新教区的主教,并在最后迎回大牧首遗体的努力里面担当了主导者的角色。那个时候,汤姆已经改名叫做汤姆.英诺森,喜欢人们称呼他为英诺森主教。
几十年后,当汤姆最后做出了参选大牧首的决定之时,我在苏诺城里面只能摇头苦笑。他写信来让我支援他四万枚第纳尔,作为参选大牧首的经费。我当时根本就无法支援他那么多的钱,只能充耳不闻。后来他毫不放弃,找人弄了几台最新式的印刷机,以大牧首之名印刷了六万多张赎罪券和好运符,让戈尔.泰维骑士送来让我帮忙卖掉,价格只需要教皇赎罪券的一半。此外,汤姆还怂恿禅达的雷诺城主帮他招募移民、建立东部教会的修道院,以此作为自己的政绩,这让禅达自由城差点被革除教籍。
汤姆还学着西部教会,成立了自己的橡木骑士团,泰维骑士成了第一任的骑士团团长。这个骑士团一开始全部都是一些乌合之众,但是汤姆总是能让这些人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合适的地点:比如遭到了长期围攻的城堡啦、敌方主教落脚的城镇啦、伯克商人们存储货物的码头啦等等。经过长时间的发展,汤姆甚至开始取得几处无人管辖的城镇的世俗权力,汤姆可能是第一个有如此雄心的东部教会的主教吧。
汤姆和我起步的时间是一样的,也是在那年的冬天。汤姆找到了科尔温家的那个牧师,花了十三个第纳尔的贡献,受洗成了瓦兰科夫教区的一名普通的修士。作为一名教士,汤姆后来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这让教士成为了一个更加吸引人的职业。我后来一直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立志成为大牧首的。
那年的冬天,莱赫向伯克议会递交了参选国王的申请;汤姆.布朗受洗加入了东部教会;加里宁伯爵正在紧张的协调各方;乔万尼则陆陆续续的招募着各地的新兵,而我正在乔万尼的兵营里面写信。这一次,我是在为我自己写信,写给伊凡哥罗德的一名少女。
“致我亲爱的弥赛拉。”
我这样开头。
写完了开头之后,我就不知道怎么写下去了,因为我不知道有什么好写的了。断断续续的写了很多字,但是却没有什么主题。我忽然之间想把整个世界都告诉她,但立刻又觉得我能告诉她什么呢?最后只能草草的收了尾,以“你最忠诚的维多”结束了一封乱七八糟的信。
后来,弥赛拉给我回了信,几个月后,我在战场上的时候,一个伊凡哥罗德来的军官才给我捎来了回信。弥赛拉当头一句就是,“你都写的什么呀。”
那是后来的事情了。
那个冬天结束的时候,我戴上了头盔,穿上了厚布大衣,在外面套上了铠甲,磨亮了刀剑。
战鼓已经咚咚的在原野之上鸣响,我在漫天的旗帜之下,骑着我的骏马走向了战场。瓦兰科夫是一片黑色的土地,在冬天的时候它才会变成白色,但是这一片冰冷的土地里隐藏了多少彩色的梦想啊。
我当时扣上了头盔的脸甲,只觉得整个世界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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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领主》序章战争信使
几个月后,春天。
冬雪消融,温暖的风开始复苏整个大地。
世界开始呈现出色彩缤纷的图景,我在河边看见冰河碎裂,在林边听到第一声鸟叫,在某次午休之后发现有蜜蜂撞在我的窗台上。
温暖的太阳每天在苍穹之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我知道,这个世界即将醒来。
森林里面的苔藓开始变得湿润,蛰伏了一冻的野物开始走出山洞,四处觅食。田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停的融化,积雪从树梢消褪,从草根消褪,从树干消褪,最后,只在背阴的地方残留着一两片积雪在苟延残喘。世界变得如此明快,我看见农妇把洁白的头巾包裹在头顶,看见士兵们开始修理自己肮脏的头发,看见花匠们开始为树苗修枝架藤。
我知道,春天要来了。
我知道,战争要开始了。
在兵营里面的士兵已经超过了两百七十人,这些士兵大多都经过了简单的训练,而其中一百人则是最精锐的士兵。这些人把兵营弄得人声鼎沸,但是在森林之外,却依然禁止别人接近。外面的人根本无法想象到这里面的景象:铁匠铺彻夜灯火通明,武器仓库挤满了要求加固、磨砺武器的人,在铠甲坊则有更多的士兵要求修补自己的铠甲,让它们更加的结实。
一两片铁条都能在兵营里面卖出很高的价钱,这些铁条在工匠们的钳子和垂头的加工下,可以很迅速地变成铠甲上面的甲叶。但是我有一种感觉,要把这两百多人全部武装成伯克人那样装备精良的队伍,是不可能的。这些士兵甚至连人手一套锁子甲都难得办到呢。其实很多的猎户根本就不喜欢那些‘碍手碍脚’的锁子甲,虽然他们知道,这些东西能够在关键的时候救他们一命,但是不知道是出于贫穷,还是出于爱面子,这些人大都喜欢穿着厚墩墩的大衣走来走去。
在兵营里面最多的人就是这样的人了,穿着灰黑色的厚实大衣,脚上穿着鹿皮靴子,可能还打着紧绷绷的绑腿,他们的身上一定有无数的皮带。我不知道他们自己请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根皮带的,反正我自仔细的数过几个人的装备,但是却一个都数不上来。
这些人主要的装备是长矛和马刀。他们的长矛做得都都不是很考究,都是又粗又长的栎木制作的,但是他们的刀却都很不错。这些长刀和萨兰德人的马刀很像,但是比他们的长,也比他们的更弯,当然,没有库吉特人的游牧刀那样弯曲。这样的马刀看起来非常的孔武有力,几乎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感觉。
当自由民骑着他们良莠不齐的马匹,挥舞着雪亮的马刀越过树林的时候,不管是谁都会被他们震撼。他们都喜欢穿着兽皮和粗布衣裳做得大外套,帽子如同烟囱一样高高的耸起,他们喜欢鼻烟和烈酒,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给人一种粗狂至极的美感。我很喜欢听这些自由民唱关于铁盾河的歌曲,据他们说,在大河的上游,他们有三万个兄弟在那里居住,“不管是居住在帐篷之下的人还是居住在石头房屋之下的人,都是我们的兄弟成为我们的兄弟,就有面包、盐还有烈酒,做我们的敌人,就只有马刀,马刀,还有马刀”
他们是自由的骑兵,他们是维基亚的骑兵
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的马术有多么糟糕。这些人在急转弯和编队前进的技巧上无人能比,虽然这些人从来没有打过仗,但是一旦把他们召集起来,他们直接就成为了一支战力惊人的部队。这可能就是游牧民族让很多的国家都羡慕不已的力量吧。我在后来相当长的时间里面都迷信着这种力量,我觉得越是粗狂的部队,就越是有战斗力,但是我没有相到那些农耕或者经商的民族也能迸发出那么惊人的战斗力。
东湖开始解冻了,湖面碎成了无数块。
这些细碎的冰块只要吸收了足够的热量,就会渐渐地消失无踪了,但是目前,战舰还是不能自由行驶的。小东湖城的王公已经下令工匠们提前修补那些战舰了,据说那些东西就停泊在东湖上面的一个湖心岛上。工匠们整个冬天都留在岛上面,有专门的士兵护卫着那些人,仿止敌人入侵,也防止工匠们逃跑。其实外敌是很难接近那个小岛的,因为要过去的唯一途径就是从冰面上面走过去。湖中心的冰并没有冻上,中间甚至有相当大的区域没有结冰,那些地方既不能下船,人走上去又会面临危险。
加里宁伯爵可以调用的军队也不见得占有多大的优势,他们的人数最多也不会超过五百人,虽然这样的士兵数目对于瓦兰科夫这样的城市已经很惊人了,但是对于整个东湖地区来说,却显得捉襟见肘。即使加里宁伯爵能够攻取一座城市的话,也很难巩固它。不过我感觉加里宁伯爵会利用瓦兰科夫的那些工匠和役夫的。
加里宁的部队包括役夫在内,有超过一千人的规模,按照两百个人一个中队的规模的话,这些人可以混变成为五个中队——虽然其中一半的人是没有怎么上过战场的新兵和工匠。这些武装放在雪山以西,可能是不值一提的力量,随随便便的将军,率领几百人的部队就能将之击溃,但是在东部,这股力量却显得空前强大。
伊凡哥罗德对于加里宁的态度倒是乐见其成,他们对于加里宁能够整训瓦兰科夫的部队感到很惊奇,但是他们却从骨子里面只把这个当成运气使然。他们觉得在加里宁去瓦兰科夫之前,那三个家族就已经蠢蠢欲动了,加里宁不过是他们打着的幌子。他们的心目中,加里宁只是一个投机取巧的破落户,并没有看重他,所以他们觉得瓦兰人八成会在战役结束之后就会毁灭,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能收获更大的战果了——小东湖城会被削弱,瓦兰科夫从此会变成一只听话的绵羊。
所以伊凡哥罗德做出了让人费解的动作:他们派出了三百名步兵和骑兵去帮助瓦兰科夫,这些人组成了不满编的三个中队,这支部队名义上面归加里宁伯爵指挥。实际上也的确如此,这支部队的六七名将官在一开始就进驻了瓦兰科夫,并且似乎从那之后,就成了加里宁伯爵的人了,他们甚至写信给议会,要求得到更多的援助。后来,伊凡哥罗德又送来了可以武装三百人的基本铠甲和武器,还送来了四十车的粮食。
瓦兰科夫的军队在开春之后就逼近了小东湖城的西面,他们占领了一个有石堡的村庄据守,这支军队的来临宣告着整个伊凡哥罗德地区对小东湖城的敌意上升到了顶点。小东湖城对此却毫无表示,他们的商人早就撤走了,带着他们的货物和黄金走得干干净净,只在各个城市里面留着几个没有用的老办事员和一些冷静机智的外交人员,准备应对各种情况。
小东湖城的士兵到底有怎么样的实力实在值得怀疑。
当所有的人都在利用冬天开始埋头准备的时候,小东湖城的动作让人们看不太清楚,除了两支北上的巴瑞耶雇佣军引起了一阵惊慌。不过其中一支雇佣军很不幸,他们遇到了南部的明科城的守军的截击,那只一百七十余人的巴瑞耶部队没有做什么抵抗,就徐徐退出了战场,并且留在了南部边界观望。而另一支则逃离了拦截,在冬天结束之前抵达了东湖,并在小东湖城向导的带领下进入了小东湖城驻防。
人们估算小东湖城的士兵大概有七百多人,加上新补充进去的士兵,也不过一千人上下。虽然考虑到围城的时候,小东湖城可以发动大量的市民,从而在短期内获得大量的守备部队,但是另一个关键因素也是小东湖城不得不面对的,那就是小东湖城可能是整个东湖地区最大的城市,所以,这一千多人被驻防到那么大的地方的话,是不可能在每一点考虑周全的。
而一旦小东湖城内有一点被突破,整个城市就会崩溃。因为小东湖城内始终有大量的人在极力避免战争,这些人看不见战争带来的好处,所以一旦有机会,他们就会选择和谈。那些势力强大的行会组织或许会为了贸易优势而同意扩充军队威胁别人,并且在城墙可以保护他们之前也能显得很勇敢,但是一旦这会威胁他们的身家性命和财富的时候,他们就会立刻改变态度。
小东湖城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市民厌战之前击溃敌人,并且拖延时间到东湖解冻,那个时候,他的盟友——伯克人,以及河间地的维基亚协从军——就能通过湖上通道进入城市,让整个城市成为不可能沦陷的堡垒。
所以小东湖城的统帅很可能选择出城作战,在城外击溃一支弱小的来犯之敌,让其余的人望而生畏。只用再过两个月,伯克人就会源源不断的涌向城市。不光小东湖城的人这么想,周围的城市也都清楚这一点,到时候即使伯克人不来,这些围攻小东湖城的人也会心生怀疑,从而溃散。而这种溃散一旦发生,小东湖城的人恐怕就要成为东湖以西的第一批伯克人了。
除了瓦兰人在西部驻防之外,在西北部,伊凡哥罗德议会发动了六个城邦,派出了一支九百多人的部队观望。这支力量可以保证在小东湖城沦陷的时候,伊凡哥罗德可以进去分一杯羹;也能保证在瓦兰科夫被击溃的时候,小东湖城的力量不会扩散出去。不过,这支部队采取的是消极防御的措施,在战争结果明朗之前,他们只是一个旁观者。
但是可能大多数人忽略的一支力量就是在森林里面蛰伏了一个冬天的乔万尼了。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就在我们出发的前一天,来自加里宁的征召信让乔万尼眉头紧锁。
“致乔万尼将军阁下。”
我只在信封上面看见了这句话,我认识这是加里宁伯爵的笔迹。在信里面,伯爵仔细的论述了这一次进攻小东湖城的意义和困难,并且把乔万尼说成了关键的力量。这让我不禁对加里宁有些赞叹,伊凡哥罗德议会这次甚至没有考虑到乔万尼,他们只是像模像样的写了一封信给乔万尼,让乔万尼不要拖加里宁的后腿,那种语气,就好像乔万尼还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他们对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样。而加里宁已经看清了乔万尼的野心了。
最让人震惊的则是加里宁伯爵居然列出了一份关于乔万尼军力的清单,里面详细的列出了乔瓦尼的力量,步兵、弓弩手、骑兵、马匹、自由民,一切数据都翔实而清晰,就好像整个冬天加里宁都清楚的知道这里的一切一样。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想到了之前那个乔万尼派到瓦兰科夫的间谍——既然乔万尼能这么做,瓦兰科夫为什么不行?
最后,伯爵的话说得很客气,希望乔万尼能够和他一并出击,两头并进,并且最终消灭叛徒,维护东湖的和平稳定云云。
伯爵还威胁乔万尼,如果他不合作的话,那么对于瓦兰科夫来说,取得小东湖城固然值得庆贺,但是消除肘腋之患也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请您决定,您是要一千名武装精良的盟友呢,还是要同样数量的敌人?如果您选择的是前者,那么,整个小东湖城的财富都在等着我们,我把我的孩子维多放心的交给了您,您一定能明白我的诚意;当然,如果您选择了后者,那么,我只能表示遗憾了,我想,不久之后我们就会再见面的——不是在囚牢,就是在刑场。不管您的答复如何,请你尽快回复。”
伯爵的话让我感到一阵厌恶。
我问乔万尼,“你会怎么办?”
乔万尼没有什么表情波动,只是说他要考虑一下。
我整个下午都在给自己的战马套上马鞍,并且擦拭着自己的铠甲和武器,我知道不久之后就要开拔了。
到了晚上,乔伊过来找我,让我去乔万尼那里,我知道,乔万尼已经下决心了。
“维多,”他见到我的时候,这么说,“我们应该和他们结盟。”
“你已经决定了吗?”我怀疑的看着他。他先前已经无数次的告诉过我,伯爵绝对是他最大的敌人,一旦有机会就会吞并他的。
“是的,回信我已经写好,”乔万尼点了点头,“而你是我的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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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返瓦兰
瓦兰科夫。
我骑着马,跟在乔伊的后面,看着吊桥在我们的面前落下。
乔伊一身波雅尔骑兵的装束,他是我的掌旗官。
在此之前我还没看见他骑过马。他的马术相当的精良,与那些维基亚自由骑兵的骑术不相上下。据说乔伊的家庭有那么一点点的骑兵贵族血统,而伯克的贵族骑兵从训练到正式参军,差不多要学习五十多种不同的技艺。这让伯克的骑兵享有的美誉和罗多克的山地步兵军团一样多。
乔伊过去的装束是伯克步兵的装束,因而他现在的装束让我感觉有些奇怪:高高的帽子和灰色的披风,叶子甲连缀起来的铠甲覆盖着全身大部分的地方,头盔盖住脸颊,只露出两只眼睛和鼻子这小小的区域在作战的时候,就连这一部分脸部也会被遮盖起来的。
我的装束和他基本一致,我的身后还有四名随从,这些人要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作为一名信使,我提前享受起了波雅尔的待遇。但是这次小队里面实际的头领是乔伊,乔伊在吊桥落下来的时候,低声的让我做好准备。
街道上面已经没有了过去那么多的行人了,虽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但是所见的景象还是让我有些震惊。比如路面上的垃圾已经被清理一空了,地面上的木板也被抽离,改成了碎石子,露天的粪池也没有了。瓦兰科夫从一个脏乱的集市变成了一个兵营。
我走过广场的时候,看见一大队的士兵正在从那里开拔。
那些士兵的装备看起来还不错,戴着缀有铁片的帽子,身上穿着厚厚的大衣,少数的人在大衣外面开穿着铠甲,他们的武器也不尽相同,但是大都是铁质的武器,长矛、短枪、斧头还有标枪。
这些士兵构成了连绵不绝的土灰色的队伍,他们一路走过去,扬起了灰尘。科尔温家的牧师和他的一个随从正在路上面为这些士兵祝福,两个神职人员拿着圣像祝福着一路经过的士兵。我草草的一瞥那个随从,感觉有点熟悉,但是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这就是汤姆教士。
这场面着实让人心头有些压抑,士兵们最终消失在了厚厚的灰尘里面,走到街角去了。这是今天训练完毕的士兵,据说这些士兵可以做到简单的线列穿插,并且在敌人的骑兵出现在地平线的时候不会慌张,而能够在鞭子的督促下扎上拒马或者围起鹿寨。
一些零零散散的士兵聚在街边的墙角上面,这些人看起来无人统领,他们弹着三弦琴,吃着用油炸过的面团,彼此说着关于女人和农场的一切。我们走过的时候,这些人只是漠然的打量着我们,看出我们是波雅尔的人则会点一点头致意。
乔伊手里面的那面长条旗成了我唯一熟悉的东西。
一些女人透过阴暗的窗子打量着我们,瓦兰科夫贡献了一千多个丈夫和儿子,现在他们的女人就躲在窗子旁边看着我们。不知道我穿着厚厚的铠甲是不是能让她们认不出来我,街上除了士兵,就没有别的看起来有活力的东西了。那些士兵们都显得很兴奋,他们期待着一场快速而辉煌的胜利,用来补偿他们的劳役和税金。
我有一种感觉,春天唯独忘记了瓦兰科夫,这里到现在还是严冬。
终于,我来到了伯爵官邸门口。
几个月的变化之大超出我的想象,门口散乱的棚户已经被清理一空。入口处已经用石块修成了一堵墙,有四米多高,两头正在同时施工,看起来伯爵准备把官邸变成一个小小的城中要塞。过去,从外面走过的时候,整个伯爵官邸一览无余,但是现在,越来越高的石墙把里面的一切都挡住了,没有人可以看见里面的东西。
我在门口下马,掀开了自己的面甲。
一个罗曼诺夫家的老家仆在欢迎我,“您来晚了,维克托少爷。”
我很意外在这里看见这个老人,他应该呆在伊凡哥罗德的。他把马缰绳交给了一旁的赫曼跟杰克,这两个人不住的打量着我,眼神既陌生又热情。我对他们眨了眨眼睛,表示我没有忘记他们。
老家仆让两个马童把我们一行人的马牵走,然后开始交代我一些事情。
“老爷正在会见伊凡哥罗德来的使者,你先去侧厅等一下。理查德少爷他们在那里,他们已经开饭了,不过应该还有你的一份。”
“伊凡哥罗德那边的人都过来了吗?”我问家仆。
他抿了抿嘴巴,“过来了一批人,毕竟,服侍大人们的起居,外人还是不趁手。”
“弥赛拉来了吗?”
老仆责备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很介意我直率的提这个问题,“我想没有,维克托。小姐留在伊凡哥罗德。好了,这里不是谈天的地方,我会安顿和你一起的人的。”
乔伊脱下了头盔,脸色有些苍白,其他的四个骑士也有些不满的神情。我没有受到应有规格的接待,连带他们也觉得受到了冷遇。
“给他们食物和酒,安排床铺;喂饱我的马,草料里掺盐和燕麦。”我吩咐老仆道,但是他露出了有些不耐烦的表情,不住地看着院子里面,嘀咕着伊凡哥罗德的使者还需要照顾之类的话,我皱了皱眉头,“不,我改变主意了,我和他们一起吃。”
“不行,您的位置在侧厅。”他说道。“让我带您过去。”
“你去那里服侍那些大人们吧,不用来管我们,把食物弄来就行,我们自己解决,”我自己朝着里面走去,“告诉伯爵,我已经带来了回信。”
“少爷?”老仆似乎没有料到我的反应。
我知道他的想法。
服侍我,不会被人看见他的辛劳。说不定他正在懊恼没有机会在伯爵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尽职尽责呢。与伊凡哥罗德的贵客比起来,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况且又是自家的人,还是私生子,不论下多大的力气,也终归是白费。这个时候,作为仆人,最应该打起精神服侍的是伊凡哥罗德的客人,至少也应该是自家的少爷。这种时候,就算平时懒散一些都不要紧,要在关键的时候出现在领主们的面前表现自己,才能收到奇效。
很多仆人都精于此道,少做一些活,但是在有主人在场的时候却拼了命的去抢活儿干,这样总是能得到不少的赏赐和抬举。
老仆跟在我的后面,追着让我至少先去伯爵那里去一趟。
我看了看乔伊,乔伊对我点了点头。我心里明白,我刚刚回来,没有必要交上敌人。
我于是脱了铁手套,把头盔摘了下来,没有人来帮助我,我只能把这些东西塞到了乔伊他们手上。我朝着大厅走去,发现里面人声鼎沸。
一些男仆女仆快活地在里面走来走去,管家正在神气活现的指挥仆人们上菜和倒酒。还有一个小丑正在餐桌中间翻着跟头,一个侏儒摇着一只铃铛逗着一只狗。食客们大都是些我没有见过的人,除了卢卡西诺家的一些人之外,我对别的人都没有什么印象。我倒是意外的发现彼得老爹。他一副昏聩的表情,显得老态龙钟的样子,蜷缩在角落里面。他看到我的时候目光闪烁了一下,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和我打招呼了。
我闻到了强烈的食物味道:熟牛肉、烤羊肉、熏猪肉,不同的肉类堆积在盘子里面彼此传递着;鸽子汤,红菜汤还有一些冷汤被用勺子分配到了每一只桌子上;油炸的面团、芜菁和萝卜煮得杂烩,蘑菇和肉泥做的浓汤装满大大小小的坛子,还有一些梨子蜜饯和烤栗子则堆在不起眼的角落,任人取食。
那个老仆一面对客人们保持微笑,一面表情严厉的示意我不要跟丢,一路领着我朝着宴会的正中心走去。
在我穿越一群女人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抱着我的脸亲了一口。我大吃一惊,把她推开,这惹来了一阵笑声。这是个ji女,我立刻反应过来。在兵营里面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了这种人的出现了,那两个军ji彼此勾心斗角的形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面,让我只想离这些人远远的。这些女人和一些穿黑衣的伊凡哥罗德胖佬已经喝醉了,正在大声地呼喊着,说着些风流的话**对方。
尤里看见了我,对我扬了扬眉毛。
“尤里也来了啊”,我心里想着。他指了指宴会的另一头,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阿列克谢正在和几个军官聊着天,阿列克谢没有看见我。我对尤里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朝前走去。
看见加里宁伯爵之前,我的心一直在怦怦直跳,而且越来越快。我对加里宁已经失望了,而且相当的埋怨他,见他前我一直很好奇他会怎么面对我。可是当我离他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却又开始心虚动摇起来。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害怕他。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去直接面对加里宁。
终于,加里宁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与离别的时候相比,他显得更加的威严了,他剃光了胡子,闪烁的嘴唇显得他年富力强,油亮的额头和谢顶的脑袋也给了他果决的气质,他的眼睛还是显得炯炯有神,充满力量。
老仆拦住了我,让我在一个规矩的地方站住,他自己走上前去,在加里宁伯爵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伯爵眼睛睁大了,回头看了看我,露出了一个干净爽朗的笑容。他伸出手来,招呼这我,“维多,你回来了过来让我看看你”
餐桌上离他近的几个人一边笑着,一边不经意的瞥了我几眼。
我走到了伯爵身边,等待着他的问话。我已经打算在这里把我的使命完成,交出回信,然后客客气气的告诉伯爵,我准备在明天就动身返回兵营,“那是我的职责,伯爵。”我已经计划好了这么说了。
“维多”伯爵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我的小臂,“这身装备很适合你。”
“是的,大人。”我谨慎地说。
老仆这个时候对伯爵说,“我已经把少爷给您带来了,大人看见你们重逢,我由衷的感到高兴。可是您看,客人们真多,我不能顾着自己高兴,我还得去帮帮忙有些事情那些年轻的小伙子可忙不来。”
伯爵看了他一眼,挥手让他去忙去。老仆说完了那番话,满意地走了。
伯爵一身的酒气,我等着他刁钻的问题。
但是他挠了挠头,“维多,先去找点东西吃。我晚些时候见你。”
我赶了大半天的路,满身都是汗,又被这个老仆敷衍了一顿,一下马就过来了,这个时候又把我打发走吗?早知道我就呆在外面不进来了,让那个老东西着急复命去我走了几个月啊,伯爵你就没有别的话说吗?
加里宁看着我没有走,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维多?我说我晚些时候见你。”
“是的,”我踟蹰了一下,“我等着您召见,大人。”
我咬着嘴唇朝着外面走去,感觉自己像个白痴。经过侧厅的时候,我看见理查德正在向一群瓦兰青年贵族吹嘘自己,我走到旁边,看了他们一眼。理查德旁边有一个空位置,他看见我来,耸了耸肩膀,往空位置上丢了一件大衣,示意那个地方不能坐。这群人发现了我,他们的谈话在尴尬的笑容里停止了。
我觉得没趣的很,昂着脑袋走了,我听见背后传来了嗤嗤笑声。
一刻钟后,我和乔伊还有四个骑兵坐在稻草堆上开始吃东西了,我们的中间加了一篝火,一个女仆送来了啤酒和黄油,在火上给我们烤了半只羊,还送来了一碟子的辣酱、一篮子的麦饼和白面包。
她问我还有什么要求没有。我说,“没了,谢谢你。”
她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别人,终于露出了亲近的微笑,“您能安全的回来真好,维多少爷。”
我错愕了一下,突然发现这是我今天得到的最好的招待了。。.。
第二章 仓库
<> [风云小说网] 这些酒我喝的有些不习惯,就让那个女仆给我弄一些蜜酒来,女仆笑了一下退下去了。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
乔伊一边用刀子在羊腿上面切肉,一边对我说:“这里的仆人都没有教养吗?我们好歹是使者诶,只有一个女仆还说过得去。”
“嗨,世态炎凉呗,”一个骑兵笑呵呵的说,“我小时候家里有一个农庄,还有几百头羊,每年光毛毡子就能卖出去几十匹去。那些穷光蛋骑兵为了在我家做食客,每个人都想来教我,让我去给他们做扈从,说是十年内就能被选进皮尔苏斯基家族的翼骑兵卫队里面去。但是后来下了冰雹,把庄稼都打没了,把羊也打死了,我们家就倒霉了。那之后,诺,就跟维多差不多了。”
“维多可比你强”另一个正在用白面包蘸酱吃的骑兵说,“还有,我记得你上次说的时候,可没有说你家有几百头羊的,现在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你自己没有认真听罢了,”开始的那个骑士有些着急的说,“怎么能说我没有说过呢。维多的待遇比我好?那倒未必了,我在自己家里面好歹还能和家人亲热亲热呢,你看看维多一路赶回家来,这是把我们弄到什么地方来了?这该死的草料库,到处是臭虫”
“你就是最大的臭虫”乔伊骂道,“天这么凉的时候有什么臭虫?”
“我刚才的确放屁了”骑兵自己打趣道。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一个胖墩墩的骑兵说,“怪不得,我还以为我的面包上面抹了陈奶酪呢,味道这样有劲”
我们正在说笑的时候,女仆走了过来,“少爷,没有蜜酒了,只有牛奶,可以吗?”
那几个骑兵都嗤嗤的笑了起来,他们看着那个女仆没有说话。我知道,在兵营里面,这些骑兵喜欢开玩笑说别人喝牛奶了。喝牛奶可不是什么好词。
这个笑话还是关于乔万尼的。据说乔万尼有一段时间身子发虚,军ji则红光满面,大家心里面关心乔万尼,就让乔万尼注意一下身体。但是乔万尼每个星期还是会在备忘录里面记录几次自己拜读《国王敕令》。后来没有办法,士兵们就征来了一头奶牛去给乔万尼弄牛奶。这头奶牛还挺能产奶的,乔万尼喝的挺饱,多余得奶就做成了奶酪。
而且乔瓦尼有一个习惯,就是直接就着奶牛的奶头喝,这让士兵们觉得乔万尼很勇敢,也很下流。每天早上,乔万尼的亲兵都会打着哈欠去把奶牛给乔万尼牵过去。一天早上,士兵牵了牛给乔万尼,乔万尼过了半晌过来说,今天奶牛一滴奶都没有了,怎么都吸不出来,责问是不是头天晚上没有喂足草料。士兵也不记得了,心想八成是自己忘记了,于是认了错,蒙头蒙脑地把牛牵回牛圈去了。
在牛圈边上,几个兵营的农兵正在那里探头探脑的谈话,说是牛丢了什么的。他们看见这个士兵牵着牛来,一看之下,便急急忙忙的跑来,大声的责备,“见鬼,你把公牛牵到哪里去了?耽误我们耕地了”
那个士兵一拍脑门说,“哦,原来牵错牛了,怪不得乔万尼早上说他一滴奶都吸不出来呢。”
此时,微风吹过,落叶滚滚。
一群士兵和农夫突然安静了下来,表情都僵硬在脸上。
从那之后,兵营里面的人就不喝牛奶了。其实我感觉这没有什么,要是士兵们不吃牛肉了,我还能够理解,但是他们单单就是不喝牛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了。除了后来乔万尼恶心了大半年之外,别的士兵都还挺高兴的。这成了乔万尼的一个禁忌,他从来不喝牛奶,而且对我说,关于他的那个故事是造谣。
这个时候,我只能对那个女仆说,“不用了,我不喝这种东西。”
我的这句话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但是周围的几个骑兵都笑得太过火,让那个女仆不知所措,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有些伤心的抱着牛奶罐子走了。
“美人儿走了。”一个骑兵恋恋地说。
“**,”另一个骑兵说,“都怪乔万尼。不然我就会喝上一罐子牛奶,顺便和那个小妞聊聊天什么的。”
我有些不以为然,“你们去找瓦兰的姑娘吧,我认识一个家伙,别的不会,只是会找姑娘,你们要的那样的大屁股姑娘他闭着眼睛都能招来。但是罗曼诺夫家的人,你们最好不要动。”
“这是为什么?”骑兵问道。
“呃,”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只是觉得外面的男人去勾引罗曼诺夫家的女眷,让我感到很厌恶,“没有什么,她们是我的家人,我不希望她们出什么事情。你们又不能娶她,万一弄出孩子来,她们就要回老家了。”
一个骑兵冷笑道,“你说这话还真的不合适。”
几个骑兵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也是私生子啊,我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把自己框进去了,我想跟他们说我不是私生子,但是自己却底气不足,只是心里有些恨那个骑兵多嘴。
这个时候,一个骑兵对我努了努嘴,“小妞来了。”
我都没有回头,只是闷头吃着烤肉,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够成为波雅尔,光复河间地,然后从这些见鬼的身份里面摆脱出去才好。
“我给你送饮料来了,”一个女声说,“没有蜜酒,你又不喝牛奶,马奶酒总可以吧?”
“不用,”我心里有些烦乱,生怕等会这帮骑兵又开涮我,“我”
这个声音好熟悉啊,我一惊,回头看过去。
弥赛拉提着一壶马奶酒的酒囊,在鼻子上面顶着一只小酒杯,努力的保持着平衡,两只眼睛看着杯子,轻盈地张开了双手,一步步的迈了过来。
听到我说‘不用’,她的脸一鼓,露出了一些生气的表情,“哦,那我回去好了,才出去了几个月,架子就变得这么大了。”
“别啊,”我把手里的一块带肉的骨头丢进了火里,扬出了一片火星,让那几个骑兵匆匆的后退,嘴里骂骂咧咧的。我站了起来,“你不是在伊凡哥罗德吗?”
“对啊,”弥赛拉说,然后把那囊酒推进了我的怀里,“大人让我不要见你,说你马上就要走了,省的我见了你,你又死皮赖脸的不想走了。所以就说我在伊凡哥罗德咯。”
我把酒囊抓在怀里面,“谁说我死乞白赖不想走了,我明天就要走的,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哦,”弥赛拉挑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吸了吸鼻子,“那维克托先生是明天什么时候走呢?走之前有没有空来找找我呀?”
“有啊,”我呆头呆脑的说,我现在只能跟着她得话走了。
“你不是有职责在身吗,而且你带来的人恐怕还要等着你去复命吧?”
“不用管他们”我草草的手一挥,表示可以忽略乔伊他们。乔伊和几个骑士有些愤懑不平的假咳了几声。“今天晚上我去拜访了伯爵就来找你,你住在哪里啊?”
“晚饭再说。”
弥赛拉走过来,把小杯子扣在了我的头顶,小心翼翼的放稳,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告诫我说,“不要让它掉下来呀”接着,她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看见我在伸手去抓那个杯子,她就皱着眉头,“谁让你动它的”我于是就不动了。
她笑了笑,戏弄够了我,满意的走了。
我看着她消失在仓库的外面,心里觉得很温暖。
乔伊和其他的四个骑士都眯着眼睛看着我,一副厌恶至极的表情。
“看见维多那欠揍的贱样没?”一个骑兵一边吃着羊肉一边说,“着实可恶的紧简直就是做给我们看的,来馋我们的”
“**”骑兵们刚才还在彼此斗嘴,这个时候一下子找到了共同话题,“的确如此怪不得在军营的时候,我花钱请维多去睡女人,他还跟我清高了一番,讲了一顿大道理。原来是因为自己已经有了小情人了”
“维多”乔伊也有些生气,“刚才是哪个混蛋说不要找罗曼诺夫家的女人的?搞出了孩子怎么办?”
一个吃撑了得骑兵松了松腰带,嘟囔着说,“乔瓦尼能吸错奶,维多就不能走错路了?维多想弄出孩子,哼,有点难,除非让我去帮帮忙。”
“你们够了”我有些生气,但是更多的是得意。在一群大头兵面前和一个少女聊天,是一种很值得炫耀的事情了。我感觉本来有些灰色的路程,变得有色彩了。“有本事刚才说啊,现在别人都听不见了,你们都威风起来了真是可笑的很。”
那几个骑兵一下子差点跳起来,“维多,你以为我们都和你一样没有轻重?你拿我们做了垫背,跟一个小姑娘好得如胶似漆的来刺激我们。我们难道和你一样是这种人?在女人面前,我们怎么都要把你烘托出来嘛真是不识好歹”
我们又闹了一阵。
女仆来给我们续了酒,端来了几盘子烤鸡蛋和一大盆肉汤,还切了一堆熏肠和几头大蒜送了过来。
乔伊本来同意不让我喝酒的,但是弥赛拉来了之后,乔伊也顾不得使者使命重大了,逼着我喝酒。我谨记那个库吉特人的教诲,喝酒一定要多吃肉,但是即使勉力维持还是不行,最后就昏昏沉沉了。
我找女仆要了几床垫子和毯子,准备铺在一边休息。女仆说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我可以去那边休息。我知道乔伊他们可能就要在仓库里面将就一夜了,我打算和他们睡在一起,就不准备去房间里面了。我打发走了女仆,自己歪在一条毯子上睡着了。
一开始还能迷迷糊糊的听见这些骑兵骂我、调戏路过的女仆、谈论哪个姑娘最漂亮。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然后,有人推了推我。
我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阿列克谢,他笑眯眯的看着我。
“维多,又是我叫醒你了,”他笑眯眯的说,“伯爵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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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教会
我被阿列克谢领进了伯爵的大门。
在路上他问了问我这段时间的经历,还问我为什么没有寄信回来。我说我邮过几封信,不过是朝伊凡哥罗德邮寄过去的。阿列克谢说那估计是错过了,他已经到瓦兰科夫一个多月了,信件可能去伊凡哥罗德了。
我们闲谈之时,已经走到了伯爵的门口,阿列克谢让我自己进去。
伯爵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坐在一只高背椅子上,他喝多了酒,现在正在慢慢的喝着一杯解酒的饮料。
他看见我来,就对我招了招手,让我坐到他的面前。
在他喝那杯饮料的时候,一直在问着我冬天的事情。我只把那些自由民教我打猎的事情告诉了他,让我的话听起来好像我整个冬天都呆在森林里面一样。
他最后把那杯饮料一饮而尽,“恩,好的。现在我们来谈谈正事吧。乔万尼应该让你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吧。”
我点了点头,把怀里面烫着封漆的信取了出来,递给了伯爵,“大人,信件在这里。”
他检查了一下上面的封漆,在确认无误之后,用一只小刀剥开了它。
瓦兰科夫城中,教堂。
就在我在拜见伯爵的时候,汤姆和科尔温家的安东尼牧师正在教堂里面接受一些士兵家属的告解。
由于周围很多自由民的子弟被征召,很多他们的家人都一同进入了城镇里面,这些人有相当多在城镇戒严之后没有能够离开城镇,这个时候就住到了教堂或者旅馆里。每当安东尼没好气的接受下一个人的询问的时候,汤姆就会忍不住的看一看这个破旧的教堂。
教堂的衰败气息从每一个角落弥漫出来,就好像初春尚存的寒意一样。
想到这里,汤姆忍不住把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裹紧了一些。
瓦兰科夫教会到目前为止,就只剩下了这一处礼拜堂了。很多田产和庄园都没有人打理,要么被伊凡哥罗德教会收回,要么就被租赁给了商人或者市镇厅。这就让教会的收入降低了很多了。加上瓦兰教会根本没有精力去打理这些产业,甚至难以监督自己的雇工们工作,这就让教会陷入了长期的衰退里面。
到了最近十多年,就只剩下了安东尼牧师和谢尔盖牧师了。但是谢尔盖牧师在上次河间地大战的时候,随着时任瓦兰领主一起死在了河间地,整个教会就只剩下了安东尼牧师了,这让瓦兰科夫教会复兴的最后希望也陷入了无望。
现在,各种异教徒在瓦兰科夫私下传教。这些异教徒在各地遭到了驱逐,他们已经学会了如何伪装自己,他们会把自己的神伪装成上帝,把诸神伪装成为上帝的先知,以图蒙混过关。但是在瓦兰科夫,这些异教徒惊奇的发现,这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很在乎这种异教,这里的人很可能上午参加了弥撒,到了下午,就会去雷神的庙宇里面祈祷,或者去森林中寻求德鲁伊的草药帮助。
让异教徒有些哭笑不得的是,这个地方的信仰太过驳杂,以至于异教徒的长老们不得不随时警惕自己的信徒产生信仰动摇。
这些异教徒的力量虽然众多,但是并不统一,所以不会有什么重大的危害。可是萨兰德人就不一样了,这些人有专门的神职人员,并且给予了这些人大量的资助。在瓦兰科夫,总是有那么一些伊玛目或者托钵僧在四处游走。发生了饥荒之后,这些看起来很朴素的阿訇们总是能花钱囤积大量的粮食。贫民们被告知,只要听取了阿訇的布道,就能够领取一天的粮食,如果天天来聆听的话,就能获得持续不断的援助,直到灾情过去。
这种情况在瓦兰科夫出现了几次,这引起了伊凡哥罗德教会的愤怒,但是伊凡哥罗德教会也一样软弱无力,教士们没有上进心,只能祈祷上帝不要抛弃瓦兰科夫。
在瓦兰科夫教堂的门口,上帝石雕摊开了无法再次给与的双手,神情忧郁的看着瓦兰科夫大地。
瓦兰的教士们数十年来已经习惯了这种衰败,只要有吃有喝,有教堂破损的木板挡住风雪,有人给他们送来贡献,他们就能安之若素的活下去。但是这种情况很明显已经持续不下去了,瓦兰科夫的神职人员已经只有一个安东尼牧师和几个帮忙的学徒了。
好在汤姆加入了进来,他让整个瓦兰地区的神职人员数目增加了一倍,瓦兰教会在复兴之路上取得了可喜的进展。而且由于汤姆是伯爵推荐过来了,科尔温家的安东尼牧师很快就通过了他的见习牧师的身份---这是很不合规矩的,汤姆跨过了考察期、受洗期、还有学习期,直接成为了一名准牧师。如果安东尼教士有一天难以应付教会的工作之后,汤姆很可能会成为瓦兰教会唯一的牧师。伊凡哥罗德教会恐怕也只能承认他成为新的修道院院长。
此时,一个女人口齿不清的向安东尼询问着自己的儿子。这个女人头发灰白,脸上蒙着一层黄色的油斑,看起来肝脏有问题。只在说起她的儿子的时候,她浑浊的眼睛会闪烁一些光泽。
她能提供的信息只有:“我的儿子叫做伊万,奥兰的伊万,他有一头火一样的头发,和他的父亲一样。您一定能找到他的,因为他的父亲是诺德人,他们的头发是一样的”
这个女人在城里面呆了很多天了,在戒严令下达之后,她没有选择回家去,而是留在城市里面看看能不能见到自己的儿子。他在一个羊毛作坊里面帮着别人干活,在大冬天里面,用木棒和手敲打冰水里的羊毛,然后不断地朝水盆里面添加涤土,再用铲子翻卷羊毛。
汤姆注意到了女人手上细密的伤口和冻疮。汤姆吸了一下鼻子,努力的做出了冷漠的表情出来,听着安东尼和他的对话。
“好的,”安东尼点了点头,“我们会找到他的,你要把这只篮子带给他,是吧?”
那个女人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是的,先生这是鸡蛋,总共三十只。还有一小截腊肉。上帝惩罚我,昨天我太饿了,自己吃了两只鸡蛋。这些都是我做工换来的。请您一定要带给他,伊万,奥兰的伊万。”
这个女人每天要从天亮开始工作,直到月亮升起来。她能吃上两顿饭,用盐水煮过的豆子,还有就是淋了肉汤的黑面包。除了这些食物之外,她每天都能得到三个铜币,用这些钱,她花了一个铜板在旅馆里面得到了一捆垫着睡觉的干草和一个角落,用剩下的两个铜板去换鸡蛋和腊肉。她准备这些东西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见到他的儿子。
安东尼眼睛转动了一下,“女人,恐怕不行。你的孩子是第二中队的,他们上个星期已经出城了。你见不到她了。把篮子交给我吧。”
“我不能看着你们交给他吗?”女人迟疑着。
“以上帝的名义,”安东尼牧师做出了高深了表情,“你为何还要迟疑?上帝把你带到了我的面前,又让我告诉了你的孩子的去向,这还不够吗?放心吧,把东西交给我们。我们会帮你带到的。红头发的伊万,来自奥兰。”
女人思索了一会,“是的,和他父亲一样。”
女人又自己哭了一阵,留下了一篮子的食物,佝偻着腰去了。她走前捉着安东尼和汤姆的手亲吻了一下,安东尼把手抽开了,汤姆没有,他感到女人的手冰冷似铁。
在女人消失了之后,安东尼笑了起来,“真是个可怜的笨女人,叫伊万的人有成千上万,上哪里找这么个人去,哈哈。汤姆,我们可以加餐啦,这是上帝奖励我们的。”
汤姆当即笑着说,“你是对的,神父。”
就着夜幕下插在墙上的火把,汤姆看见那个女人走到黑暗里面去了,小小的身躯一下子就被黑暗吞没了。就在同一时间,一个骑兵举着火把,刺破黑暗,冲着教堂的大门口走了过来。门口的平民纷纷的闪到了一边,不知道来者何人。
安东尼远远的看见了这个骑兵,迟疑了一下,就让汤姆到门口去迎接他。
汤姆笑眯眯的去把那个骑兵迎接了进来。
“安东尼神父”这个人远远地叫着。
“是福拉瓦。”安东尼认出了这个人,是康斯坦丁的外甥。“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是这样的,”福拉瓦说,“伯爵觉得这次随军需要一名优秀的牧师,我们明天就出发,伯爵让我们来通知您做一下准备。”
“什么?”安东尼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不是说好了,不需要随军牧师的吗?”
“伯爵家中本来有一名牧师,但是牧师在冬天的时候死在伊凡哥罗德了,所以只能从瓦兰教会调派了”福拉瓦解释道。
“胡说”安东尼叫道,“加里宁那个小贼```,”安东尼不安的看了汤姆一眼,汤姆发着呆,看着一边乱跑的小孩,好像没有听见的样子,“是伊凡哥罗德议会派来的,随军牧师找他们要去,管我什么事”
“可是,”福拉瓦说,“这次的士兵可都是咱瓦兰人啊,临终遗嘱、疗伤、听忏悔什么的,您应该最了解了。如果您不去的话,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康斯坦丁大人说,伊凡哥罗德的军队不足一千人,但是却有六名牧师呢。”
“小子”安东尼脸上的粉肉鼓胀了起来,“注意你在和谁说话我是瓦兰科夫修道院的院长,来自科尔温家族瓦兰科夫过去有三个家族,现在有四个,可不是只有你们卢卡西诺一家”
“神父,”福拉瓦表情厌恶的说,“我无意争论,只是来通知您一声罢了,没必要冲我嚷嚷。明天早上,我们会派人来帮您搬运行李,请您准备好。当然,如果您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的话,我想伯爵会给您准备好的。那么,”福拉瓦转身了,他身上的寒气还没有温过来,就准备离开了,“我告辞了。”
“嘿”安东尼在他身后叫道,“这里的人怎么办瓦兰也有人要做临终忏悔,也有人要做祷告我还要做弥撒这里有这么多人```”
福拉瓦跨上马走了。
“哦”安东尼沮丧的瘫软在了椅子里面,“该死,去战场,那不是要我的命吗接骨,缝肉,听那些士兵死前唠叨个不休,见鬼这哪里是我的差事”
“呃```,”汤姆迟疑了一下,“这貌似的确是您的差事吧。”
安东尼跳了起来,“我的差事是呆在这里,守护上帝的圣殿为众人带来心灵的慰藉上战场不管我的事你知道谢尔盖是怎么死的么而且我怎么会做手术,该死”
汤姆说,“呵呵,我倒是会一点,小时候挨打得太多了,就自然学会了。”
安东尼嘟哝着说,“可是教堂怎么办啊,我还要打理这里。”
汤姆哈哈直笑,“神父,我昨天去看了一下阁楼,结果差点踩烂木板从上面掉下来。这里不需要打理了,等着它自己垮掉再重建吧朽木和碎石头,有什么好看管的。”
“你这个傻蛋”安东尼有些生气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最后只会害死我的你把自己说的那么能耐干什么,会手术,还不用打理教堂,加里宁那个小贼听见了就会送我去战场的你这个傻蛋”
汤姆听完之后,只是摇了摇头,“不,神父。我觉得只需要一个人去战场就好了。”
“我不去。”安东尼闭上了眼睛。
“当然,您不用去。”汤姆说,“但是我不会听人做祷告,也不会听临死忏悔,这些东西今天晚上能学会吗?”
安东尼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惊愕而迟疑的看着汤姆,很快,他明白了汤姆的意思,“见习修士独自去战场么?”
“如果您允许,院长。”汤姆恭敬的说。
安东尼鼓起了双下巴,仔细的考虑了一下,“当然,没有哪一条戒律不允许这样。但是今天晚上你得学很多东西,汤姆兄弟。”
“我们现在开始?”汤姆问道。
“现在开始。”安东尼跳了起来,朝着书房跑去。今晚,他要正式接纳汤姆成为牧师,并且教会他一些高级神职人员才能学习的东西,只为汤姆去了战场之后不要露陷。
伯爵官邸。
加里宁细细的看完了乔万尼写的信件。
然后他陷入了沉默,似乎在考虑回信的问题。
“维多,”他看着信,随意的问道,“回来之后都见到谁了?”
“尤里伯伯,阿列克谢,还有您和弥赛拉。”
“哦?”他笑眯眯的抬起头来,“小姑娘跑去见你了?”
我心里一紧,觉得说漏嘴了,连忙补救着说,“不是的,我四处溜达,看见他了。”
伯爵‘哦’了一声,“好的,我明天会给你回复。你先去休息吧,我有问题的时候,会再找你的。”
我如蒙大赦,“是的,大人。”
我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门边的时候,伯爵突然抬起头问我,“维多,你一个冬天都呆在兵营打猎吗?”
他的眸子安静的像是湖面,硕大而平和。
我有些惊慌,但是还是点着头说,“是的,一个冬天。”
伯爵定定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了。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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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等待
那天晚上,我在院子里面和弥赛拉聊天。
我只是笨嘴笨舌的问了一些最近她得生活,她不管说什么,我都只能说,“哦,那挺好的。”
几次之后,她就生气了,让我换点别的话说。但是我根本想不出来别的什么话,因为我不清楚她到底喜欢什么。我拿出了在河间地的时候给她买来的礼物,一只普通的石头发针。
我不认识这是种什么石头,只是看起来很漂亮,像是玉石一样,我就用几颗银豆子买下来了。想来有些惭愧,那个时候我们正在计划怎么解救乔万尼,但是我却忍不住为弥赛拉带了礼物。这个东西我一直带在身上,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碰见弥赛拉。
我本来以为这个石头发针很难看,弥赛拉不会喜欢的,但是她似乎对这小东西挺感兴趣。她抓过去在手里看了看,然后把头发拢了起来,打了一个漂亮的卷儿。我看得有些眼花缭乱,头发在她的手中好灵活啊,就好像水里舞动的水藻一样。
最后,她对我说,“帮我把头发捉住。”
我伸手按住了她的头发,但是几次都按错地方。弥赛拉皱着鼻子说,“笨死了”然后拉过了我的手,让我找对了地方,她自己用那只石头发针把头发扎紧了。
见到我还抓着她的头发不放,她啪啪两下把我的手打开,然后自己把脑袋动来动去,感受着这发卡的重量。她抱怨这个东西有点重。
“那就别戴好了。”我无心的说了一句话。
“我又没说我不喜欢”弥赛拉瞪了我一眼。“为什么不戴了?”
“你不是说重么```”
“你还说你的铠甲重呢,你会把它脱下来吗?我挺喜欢的,干嘛不戴啊?”
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了,她得想法跟我有些不太一样。
“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我说:“怎么都行的。”
“诶,你真是爱多想,”弥赛拉扭了一下脑袋,“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真是的。”
弥赛拉把瀑布一样的头发盘起来之后,她粉嫩的脖颈就露了出来,看起来好像是覆盖着一层新雪。几根没有收住的发丝散落了下来,让她得脸显得轻盈而愉快。
这个时候,尤里和那个迎接我的管家走了出来。
弥赛拉身子一震,“遭了维多,我先走了”
然后她就转身一路跑了,我想起来家里的大人不允许她跑来见我,想必是对她说了什么话的。看起来他们倒是允许我去见弥赛拉啊。
尤里看见了我之后,醉醺醺的过来和我聊了一会天,然后因为尿急走了。
我回到了仓库,在那里把晚上和伯爵聊天的细节都告诉了乔伊。乔伊对于伯爵说的每一句话都仔细的询问,如果我有模糊不清的地方,他就会反复的问,直到我把伯爵的话全部说出来为止。当我说我离开房间的时候,伯爵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之后,乔伊的眉头紧锁了起来。
“维多,”乔伊咬了咬嘴唇,“我恐怕老泥鳅已经知道你冬天的行动了。”
“啊?”我大惊失色。
在一边,那四个士兵已经睡下了,这个时候,他们动了动,一个人说了梦话。乔伊看了看他们,又露出了宽慰我的笑容,“其实这样也好。”乔伊说,“现在我们知道了他的想法:他一定觉得你在说谎。所以回信的内容里面八成也不会说真话。这样反倒对我们有利,我们可以更准确的判断他的想法。”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我还是感觉有些心慌。
第二天,我等着伯爵的召见,但是伯爵似乎忘记我了,一整天都没有看见伯爵的人影。我下午的时候去见了弥赛拉一次,不过被仆人客气的劝走了。
不光是伯爵,就连尤里和阿列克谢我都没有见到。家里面好像只剩下了几个仆人,我甚至有些担心伯爵是不是到别处去了。只是我看见伊凡哥罗德的来宾还呆在官邸里面,也就没有多想。
那天一整天,我都能听见城里面号角在响。
我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也没有人告诉我,这些仆人只是对我说,伯爵随时会见我,让我不要去街上。实际上,即使我硬要去街上,也没有办法,因为伯爵官邸的门口就有一些伊凡哥罗德卫队把守,任何人不能出入。这让我有些愤怒,因为我还打算去城中转一转的,我答应了兵营里面人给他们带一点特产过去的。
乔伊听了听那些号角,对我说,“这是行军号角,城里面肯定有军队调度。你最好能去打听一下,伯爵去哪里了,我怀疑老泥鳅有什么小动作。”
而此时,在城外。
有超过四百名士兵正在聚集。
这些士兵把一片空地变成了热闹的集市。
这些士兵来自各个中队,他们会和了刚刚出城的士兵,准备朝着东湖方向挺进。这些人要在两天之内赶到湖边的大道,切断小东湖城南部的陆上补给通道。而在北面,伊凡哥罗德的士兵也开始朝着湖面移动了。在湖面解冻之前,小东湖城在几天之内就会成为一座孤城,除了西面的丘陵和森林之外,它已经失去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
这几天,在那条南北贯穿的大道上面,来来回回有许多的信使在穿梭着。各个城市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着最后的斡旋。
正式的战争通牒已经下发了。
伊凡哥罗德议会代表东维基亚议会对小东湖城发出了最后警告,在一份公文里面,议会猛烈的抨击了小东湖城近年来倒行逆施的举动,指责他们一方面未经允许扩大军队,同时还把这些军队用在针对维基亚人的行动里面。公文详细的列举了小东湖城的反叛的迹象,并且告诉小东湖城的人,“在士兵人数上面,我们是你们的六倍还多;你们虽然囤积了粮食,但是你们的城墙肯定撑不到来年冬天;你们的舰队也救不了你们,伯克人在你们击溃我们之前,绝对不会动手。但是,没有伯克人的帮助,你们怎么可能击溃我们呢?放下武器,献出城市,惩戒叛徒,那么一切和过去一样;如果你们拒绝我们的好意,我们将拒绝对你们仁慈。你们有一天的时间做考虑。”
过了一天之后,小东湖城给出了回应:伊凡哥罗德的使者被剥光了衣服,倒骑在一头驴上面赶出了城。
小东湖城的士兵在石桥尽头的棱堡上面欢呼,嘲弄着这个使者。
在沼泽地的尽头,伊凡哥罗德的官员脸色苍白,表情冰冷。
那头驴一边走一边叫,加剧了滑稽的气氛。
那个使者被解下来的时候,有些神智恍惚,没有人知道他遭了什么样的罪。这个人哭喊着指着小东湖城,从他愤恨的眼神里面,人们知道,小东湖城得到了一个永世的死敌。
大东湖城在河间地遭到了惨败,但是它的地理位置却极其的优越。如果它能够献出自己的几处据点和军营的话,那么伊凡哥罗德的军队会就能很方便的从近处威胁小东湖城了。但是大东湖城却拒绝了这个提议,他们的士兵牢牢地据守着这些据点,除了答应提供情报和部分粮食之外,这个城市似乎不愿意过多卷入战争。
此时,空地上的瓦兰士兵开始移动了。
包括随军人员在内,超过一千人的队伍像是一只奇怪的动物:它有一个小头和一个巨大的尾巴。
前面的士兵走得很整齐,士兵列阵纵队,朝着森林走去。这些士兵的装备已经大大的改善过了,有很多的士兵都穿上了白粼粼的胸甲,这些结实的胸甲看起来非常的厚重,这都是伊凡哥罗德人支援的。伯爵把最好的一百二十副铠甲拨给了最健壮的士兵。这些士兵擎着长矛,长矛上面飞舞的长条旗让军队的军容显得更加的威武。
除了这最精锐的一百多人之外,剩下的士兵也都或多或少的拥有护甲。一些身着轻甲的士兵在背后背着硕大的盾牌,他们的帽子高高的耸起,像是野蛮人一样的在自己的头盔上面装饰动物的头颅:要么是一只血口怒张的熊,要么就是一只虎视眈眈的豹子。此外,他们的肩膀都有厚厚的海獭皮,在背后背着大披风。
自由民走在最后面,这些人大都是一些长弓手。这些人的村庄出产贫瘠,他们自己是最好的商品。他们村中有些男人被森林兵营的人征走了,有一些则接受了瓦兰募兵官的征募。
士兵像是一根铁链,蜿蜒而有力。在士兵的后面,就是一大群追随军队的人了。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估计就连上帝都理不清楚,他们看起来人数几乎有士兵人数的数倍之多。这是因为他们完全没有队列,而且中间有大量的牛、羊、猪等牲口,还有人赶着马车和牛车,一些商人骑着马,或者牵着骆驼。这些人跟着军队,形影不离。
里面还有很多人是士兵的家人,这人的穿着五花八门,有些人穿着色彩鲜艳的衣裳,据说能够为士兵们带来好运。娈童和ji女坐在车上调笑,就好像他们是去春游,而不是作战一样。对于这些人来说,战争的胜败并没有什么重要的,谁打胜了仗他们都有生意做。一些商人兜售着炒熟的豆子和种类可疑的肉类,还有一些人则大声的宣称自己的盾牌附加了魔法,或者说自己有更好的磨刀石。
一些洗衣妇则把必要的工具扛在背上,一边聊天一边前景。剃头匠们则每走几十里,就会停下来烧起一锅子的开水,招揽生意。这些人的作用非常重大:在平时,他们清洗、缝制床单;在战争中,他们要帮助牧师动手术,剪掉碍事的皮肤和头发,清洗血迹,缝合伤口;在士兵死亡之后,他们还要缝制裹尸布。
会用缝衣针和刀子的人都是有用的人,士兵们总能用上这些人。
此时,在军队的最末尾,一阵骚动在人们之中传播着。
洗衣妇们和剃头匠充满怀疑的看着他们身边的一个怪人:一个穿着牧师袍子的人。
但是人们很难相信这个人是牧师,他把一大堆的东西装在布口袋里面,自己无聊的坐在牛车上面打盹。这个牧师上午还有些不正经,他开了那些洗衣妇一些玩笑,问她们洗不洗他衣服下面的东西。
那些粗俗的妇女对这些调戏的话不是很陌生。但是这些话从一个牧师口中说出来,这些妇女就有些害怕了。她们知道有些牧师信仰了可怕地神灵,变成了异教徒,常常会有惊世骇俗的言论出来。那些人比男巫更加的可怕,因为他们更聪明,也更坏
不过这个牧师很快就取得了这些女人的信赖,这个牧师似乎很愿意帮助这些女人做祷告,并且听取她们的忏悔。这让剃头匠有些不开心,因为这个牧师的女人缘让他倍感压力:在平时,那些女人唯一的倾诉对象可是只有他的
剃头匠看着那个牧师抗来的十字架:一根两米多长的桦木,横着绑着一根上了漆的桃木,然后再上面绘制着一些彩绘,这就成了战争十字架了---在开战的时候,这个牧师要举着这个十字架站在战斗最激烈的地方鼓舞士气。剃头匠打赌这个牧师一定会掉头逃跑的,和女人打成一团的人,有几个是勇气过人的?就连上次的那个谢尔盖牧师,也是看见骑兵冲锋,吓得坐在地上哭,结果被踩成了肉泥的。
“这真是一种亵渎”剃头匠吐了一口口水,封住了炉子的火,泼掉了多余的开水,骂骂咧咧的朝着前面走去了。
这天傍晚。
我焦急的打听着加里宁的消息,但是每一个人都告诉我让我再等一等。
号角声渐渐的消失了,整个城市里面充满了死寂的气氛。除了官邸里面还有人在欢庆,瓦兰科夫似乎已经成了空城。
我烦躁的回到了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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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狂欢夜
<..> [] 我坐在仓库里面无事可做,虽然外面的人都很开心,但是我心里有事情,现在烦得很。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
虽然呆在伯爵的官邸里面可以不时的见到弥赛拉,但是乔万尼那边还等着我的回复呢。伯爵到底会怎么回答呢?我现在心里实在慌乱的很,而且越想越糟糕。按照乔伊的话说,伯爵现在八成已经知道了我在有意的隐瞒他什么事情,那么伯爵会因此而对付乔万尼吗?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在我这么想的时候,伊凡哥罗德人又开始欢闹起来了。
几个骑兵今天喝足了酒,现在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我说,”一个骑兵说,“这帮伊凡哥罗德的家伙怎么能玩的这么开心,他们不知道开始打仗了么?”
“他们又不用上战场,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叹了一口气,“这些人只要有机会就会聚集在一起闹一闹,不然的话,也实在没有什么乐子了。”
“这倒是,”那个骑兵回忆说,“我老家的那群家伙,遇到个节日就兴奋的不得了,也不管是不是自己国家的节日,统统跑到街上去闲逛,宵禁什么的都不管了。”
乔伊有些好奇,“哦?这我倒不知道。原来你们也是这样的?我还以为就只有伯克人有这个毛病呢。我记得在过什么圣彼得节这种维基亚节日的时候,皮尔苏斯基家的小子们都跑出去玩去了,把城里闹得鸡犬不宁”
两个维基亚籍的骑兵白了乔伊一眼,“这有什么奇怪的反正那些年轻人都是寂寞的受不了了,管他什么节日,只要能去闹一闹,就一定要凑上去热闹一下。这样显得自己有情趣嘛,不过实在傻得很”
我冷笑的看着他们,“明明就是别人都有机会出去找乐子,你们只能呆在仓库里面,只能说说风凉话罢了,还说的这么义正言辞。如果有一群姑娘找你们,只怕你们跑得比兔子都快”
那几个骑兵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纷纷在胸口画着十字,“以上帝之名,要是我们做出了这种禽兽之举,愿送我们下地狱```”
话没有说完,仓库的门打开了。
两个喝的醉醺醺的女人出现在了门口,一个梅尔家的小伙子搂着她们,我认出来了他在梅尔家的格斗学校里面做教练助理,“维克托你回来了没来找我们玩啊”这个小梅尔喝的比两个女人还要醉,“人们传说你害怕女人”
那两个女人咯咯直笑起来。
周围的几个骑兵这个时候注意力到没有放在我被调笑上,而是死死地盯着那两个女人。天气虽然寒冷,但是两个女人的衣服却穿的不多,乳沟若隐若现,两个女人的耳朵上面都插着一朵花,在头发上面扑着粉。这些都是伊凡哥罗德来的交际花,见鬼,肯定是汤姆招来的,我在心里想。
“我不怕女人,”我对他说,“我更不怕你。”
我想起了卢卡西诺家的高尔科察是怎么狠狠地揍了我一顿的,这几个月我已经学会简单的格斗术了,而且有乔伊他们在场,我有把握不会输。
两个女人笑了起来,其中一个咬了咬这个梅尔的耳朵,对他说了什么话。
他笑了起来,“友好点,维多我不是来找茬的。刚才,我的好姑娘问我,你是不是喜欢和男人在一起。哈哈,这我倒可以帮你证明:没有---我知道你喜欢弥赛拉那个小丫头,哈哈”
“说话注意点”我不愿意他这么随意的说起弥赛拉来。
“哦,哦,”这个梅尔有些没趣,但是笑意还是没有消退,“那你来不来和我们玩?有二十多个小伙子和十多个姑娘呢,她们教我们玩了好多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游戏,太有意思了,一起来吧。带上你的新朋友,一起来。”
那两个女人搔首弄姿起来,我周围的几个人都骚动起来。
说实话,去宴会玩肯定要比这个地方好得多。但是我想到伯爵肯能随时召见,而且还有理查德、高尔科察那种混蛋会存心让我出丑,我就有些不愿意去。
“我不去。”我对这个梅尔说。我感觉的出来,我身边的这些人有些沮丧。“但是你们可以去,但是记得你们刚才发的誓吗```”
我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我自己好下台一些,让他们被自己的誓言羁绊,所以去不成,这样不至于显得自己不近人情。
“谁记得”
“呸去,怎么不去?”
“走快点走”
那四个人瞬间跑得一个不剩,簇拥着那个梅尔和两个女人,有说有笑的去了。
这四个混蛋
我看了还在身边的乔伊一眼,觉得乔万尼把这此出使的任务托付给他,果然没有错。乔伊的确是一个优秀的佣兵,在战友们禁不住女色诱惑的情况下,自己还能保持操守,实在是了不起的品格。
乔伊慢慢地站了起来,表情严肃对我说,“维多,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吗?”
“因为```,”我激动的有些哽咽。
他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因为我要嘱托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们的真实目的。切记切记,”他说完,猛地跳了起来,开开心心的跑出去了,“等等我”声音由近及远。
“你们”我目瞪口呆。
过了半晌,我才发现,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这帮家伙刚才还在说什么不会随便参加狂欢,但是只要两个丰满的女人就把他们都弄走了。他们都走了,我坐在地上郁闷了半天,然后突然在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我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找弥赛拉。
恩,这个主意不错,要是在刚才,我说出来,这些家伙肯定会嘲笑我,但是现在,我却可以偷偷的跑过去。
我蹑手蹑脚的穿过了院子,朝着弥赛拉的房间走去,但是当我路过厨房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瘦削的身材,灰布衣裳,收拾得很干净的头发---那是我的伯克女俘虏。
她小心翼翼的蹲在厨房边的空地上,喝着一杯淡啤酒,手里还端着一碗蘑菇汤,汤里面泡着一块白面包。
我走过去,拍了她一下。她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我,然后立刻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她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把上面的面包渣拍掉,然后就急急忙忙的要走,“抱歉。”她低头说,用的是维基亚话。她终于开始说话了。
“喂,”我对她说,“我又不打你,汤姆上哪里去了?”
她看了看我,突然流下了眼泪来,“他把自己献给上帝了。”她这次用的是禅达话。
当时我心里一惊:汤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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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号角
尤里骑在一匹黑色的战马上面。
本来他有一匹白色的骏马的,但是那匹马在瓦兰科夫崴了脚,已经不堪使用,需要修养一个多月才能重新上战场。尤里知道,在战场上面,一匹黑色的马要比白色的好。白色的坐骑虽然能够鼓舞士气,但是也容易让自己成为目标,弓箭手们总是优先射击那些显眼的家伙。
昨天傍晚,斥候报告尤里说,前面可能有埋伏。那个慌慌张张的小伙子报告说有数不清的士兵和马匹。尤里不相信在这个地方会遇见敌方主力,所以认定是小伙子受惊过度所之。
尤里带领着两个连队,总共一百九十人,负责从北面的小路清理森林,防止有人威胁瓦兰主力的侧翼。这些士兵大都是卢卡西诺家征集来的自由民和一些雇佣弓弩手。
尤里派出了骑兵散开,沿着森林朝里面搜索,他自己率领士兵缓缓的推进。一有动静,那些人就会停下来观望。尤里知道,除了瓦兰士兵外,其余的自由民一发现情况不对,很可能就会选择逃走的。
森林很快就走到了尽头,斥候就是在这里发现敌情的。出现在尤里面前的是一个环形的营寨,修筑在山岗上面。在远处则是星星点点的茅屋,附近有两个村庄。这是村民们自己修筑的防御工事。这里根本就没有多少士兵,很多的农夫带着家人,赶着牛羊急急忙忙的朝着营寨里逃跑。
看起村庄的人提前一个多小时就发现了尤里部队的行踪。农夫们害怕士兵,而并不太在意这些士兵是在为谁而战。这些农夫在上一次被劫掠之后就雇人修筑了眼前的这座营寨。他们从附近的采石场运来了成百吨的石头,绕着浑圆的山丘修筑了壁垒。这让这座小小的山丘看起来像是修士的脑袋。尤里可能会想起汤姆的头发,为了让自己更加的像修士一些,汤姆已经把自己的头顶剃光,只留下了一圈头发下来。
一个年长的农夫坐在一块石头上面等着尤里。
这个农夫告诉尤里,让尤里径直的通过村庄,不要骚扰村民,村民们已经准备了很多的粮食放在村庄尽头的一处仓库里面。
尤里下令一个连队监视营寨里面的人,剩下的一个连队则去检查那些粮食。村庄为尤里准备了一百袋小麦和十二桶熏肉,还有一栏的山羊和猪。尤里对这些东西比较满意,但是他无意离去,他要求,要么村庄派人帮着他运送粮食,要么就把敬献的东西加倍。
那个年长的农夫与尤里争执起来,尤里手下的雇佣军则开始放火焚烧村庄。老农妥协了,他说服营寨里面的人送出来了三对公牛和两桶上等的腌肉。尤里给这个村庄的人留下了字据,“小东湖城的主人向该村庄借取粮食若干,日后等战事平定,该村庄的人可以到小东湖城要求补偿。”
尤里还带走了二十二名年轻人,尤里告诉这些村民,一个年轻人用十代小麦或者一桶肉就能换回。这在村民里面引起了一阵愤怒。一些村民则垂头丧气的要求现在就赎回这些年轻人。
尤里说,“不,一个月后,你们才能来赎回他们,或许,不需要一个月,这些人就会自己回来的。”
这二十二个年轻人被配备了武器,补充进了两个连队里面。
首先,这些人被尤里强行的征调走,那么尤里的敌人就可能因为怀疑而拒绝这两个村庄的帮助虽然这种可能不是很大;其次,这二十多个年轻人的家人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想办法赎回他们,那么到时候就能指望这些人把粮食运到前线去了;最后,这二十多个人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是给他们武装过后,还是能够壮一壮士气的。
尤里最后离开了村庄,但是耽误了半天的时间,他已经落后了。
在尤里离开村庄的时候,那个农夫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尤里注意到了这个眼神。他胯下的战马这个时候突然惊动了一下,低头刨了刨土。这个动作吸引了尤里的注意力,他忘记了老农,自己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树林子稀稀疏疏的,前面是一块土质松软的草场,现在那里面还没有什么植物,远远的看起来绿油油的,但是走近了之后却难以看见什么野草。军马和牛都低头嗅着地面,用蹄子翻动着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尤里眯着眼睛看了看前面的一片干枯的灌木,他觉得有些不对。
这个时候,几十枝箭飞上了天空。
灌木丛中,影影绰绰有大批的士兵站了起来,迅速的列队,他们前面的弓弩手正在装填弩矢。
同时,一声清亮的号角从背后鸣响,躲在营寨里面的农夫们开始冲了出来。
那二十多个俘虏知道这是他们逃命的最后时刻,于是纷纷从队伍里面逃脱。尤里抽出了腰上的剑,渐渐的催马加速。他一边呼唤士兵们收拢队形,一边朝着一个抱头逃跑的年轻人跑去。
尤里猛地把武器扎了下去,剑从那个年轻人的背部扎入,但是没有贯穿他。那个年轻人惊呼着倒地,拽掉了尤里的剑,尤里的剑脱手了。
尤里再回头的时候,一个瓦兰人正在用大斧猛地劈向那个年轻人的脖子。前方和后方都是杀气腾腾的敌人。
“列队列队”尤里大叫着,瓦兰士兵从背后抽出了长斧,开始聚集起来排成密集队形。
盾牌手在最外面,而长矛手和长斧手则在他们的背后列阵。
森林的另外一边。
一个头上裹着白布的女人跑来找汤姆,说她的肚子疼。这个女人带着可怜兮兮的表情,“神父,我已经疼了一个上午了。”
汤姆建议他去找药剂师,那个家伙是从伯爵家里来的,叫哥特什么的。本来是伯爵家里的乐师,但是因为他会熬制草药,制作药剂,所以就被弄到军队里面来了。汤姆前一段时间常常和他打交道,已经知道了他的药剂非常的不错。
女人皱了皱鼻子,“我不去,人们说他是个异教徒。”
汤姆笑着说,“呵呵,我保证他不是。我每天都提着十字架走来走去,还和他握过手,他要是异教徒的话,早就被烧成灰了。”
“可是,”女人说,“人们说他的药膏和萨兰德人是一个套路,可能是从萨兰德人那里学来的手艺。萨兰德人和我们一样吗?他们的医师怎么能相信啊”
“萨兰德人的医生可能更好,”汤姆抿着嘴说,“你可以相信她。”
那个女人终于无话可说了,只好跳上了牛车,坐在了汤姆的身边,露出了娇媚的表情,“可是可是我的病只有你能治嘛。”
要是普通的牧师,这个时候要么就暴跳如雷,要么就不知所措了。但是汤姆却恰恰不普通的牧师,他对女人的抗性是所有的牧师里面最高的。而且他看出来了,这个女人不是普通的洗衣妇,这个女人的职业,汤姆是最熟悉不过了。
“好了,你想干嘛?”
那个女人说,“你愿意帮我看病吗?”她说完,就用手指来挑汤姆的下巴。
汤姆把她的手打开,“说吧。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那个女人看了汤姆一眼,有些诧异这个牧师的举动。以往牧师都会对这种女人避而不见,所以当汤姆不拒绝她的时候,她燃起了希望,但是汤姆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她再次陷入了疑惑。
“神父,我交不起婴儿钱,但是我可以用别的东西付账,”女人咯咯笑了起来,她拉下了胸口的衣服,露出了两只洁白的ru房。
由于行进在队伍的末尾,很少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几个脸色阴冷的洗衣妇在小声的叨咕,说这个牧师肯定是个毫无信仰的恶棍。
婴儿钱汤姆是知道的。因为ji女总是会打掉自己的孩子,或者喝草药避免怀孕,这招致了教会的愤怒,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对这些ji女征收一大笔婴儿钱。同样,对于打掉胎儿的普通妇女,也会收取一到三年不等的婴儿钱,这要看各地的惯例来决定。本来过去这条法令执行的并不是很严格,但是最近一二十年来,由于对于人口的极度渴求,这种本来执行得很温和的法令变得严峻了,常常有未能及时缴纳婴儿钱的ji女被赶出城去,剪光了头发,甚至割掉了ru房。
这么严酷的执行法律只要是为了鼓励妇女们多生孩子,这种婴儿钱主要被用来对生孩子的家庭进行奖励,一个新生的婴儿可以得到他自己重量的肉、三倍重量的小麦、两大桶牛奶以及一小罐子的蜂蜜。
这对很多的家庭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汤姆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你多久没缴婴儿钱了?”
“我每个月都缴。可是,上个月那个该死的老太婆配错了药,我怀上了孩子。这样再打掉它的话,我就要在未来的一年里缴两倍的钱,我本来以为可以瞒过去的,但是有人知道这个消息了,安东尼牧师已经找过我了。”
汤姆露出了讽刺的微笑,“你已经打点好安东尼牧师了?”
“当然,”女人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幸好他还喜欢女人。”
汤姆感到这个女人的话是有所指的。“我也喜欢。”汤姆说,但是他马上切换了话题,“好了,不要给我找借口了。我很难相信一个一辈子配月茶的老太婆会配错药,据我所知,如果有一个ji女和她闹起这种纠纷,她接连几年都会没什么生意因为谁都不信任她了。”
那个女人疑惑的看着汤姆,汤姆似乎知道的很多。
“你本来想要这个孩子,”汤姆推测,“但是你真的有了这个孩子之后,你却发现你负担不了他了。要么是和你相好的男人突然消失了,要么就是你发现你接下来一年都挣不到什么钱了,总之,你又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对了,你还不愿意为这种反悔付钱。”
女人沉默了。
汤姆提醒她,“把你的衣服拉起来,你应该感到羞耻。不是为你自己,而是为你准备杀死一个孩子。”
女人尴尬的照做了。
“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吗?”汤姆问道。
“他他说我的肚子有问题,生的孩子一定是畸形儿,要么是侏儒,要么是别的什么怪物,”女人的眼睛开始蓄满眼泪,“他不愿意养我了。”
“你颠倒因果了:是他不愿意养你,所以不想要孩子,而不是反过来。”汤姆说,“你的孩子会很健康的,你要把他打掉的话,我要求你付四倍的婴儿钱,而不是两倍。”
女人大惊失色,“凭什么?”她急急忙忙的拉紧了衣服,眼泪又涌了出来,“你不能那么做”
“你知道我能。”
女人露出了绝望而凶狠的表情,“你是吸血鬼我宁愿把孩子生下来,也不会让你得到那笔钱的”
“那就生下来吧,”汤姆说,“你挽救了一个儿子,我给上帝挽救了一条生命。”
女人发现说服不了汤姆,于是瘫软了下来,“我养不活他的,神父,我甚至连打掉他的婴儿钱都出不起。我我只有我自己,谁都不会帮我。”
姆说,“你还有我。”
女人睁大了眼睛看着汤姆。
汤姆说,“以后每个星期,如果我们都活着,来找我拿食物和钱。把婴儿生下来,之后你想干嘛就干嘛去吧。”
“你要干什么”女人惊骇的问。
“教会会养活他。”汤姆说,“我会把他送给上帝。”
“我的宝宝”
“他会成为修士,终身侍奉上帝。”
女人下了牛车,在阳光中看着汤姆。汤姆还是懒洋洋的坐在牛车上,两只腿随着牛车的前进而晃动。
几个洗衣妇鄙视的看着这个女人,她们刚才看见了一切:牧师拒绝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这些洗衣妇很高兴牧师对她们可是很关照的,但是却让这个ji女碰了一鼻子灰,这个牧师一定是个好人
那个理发匠看着这个因为怀孕而丰满的女人,**涌了起来,他放下了肩膀上的工具,走了过去,搓着手捏住了那个女人的ru房。
“小妞,别理会那头驴子,”理发匠说,“我帮你修理一下头发,你也让我乐乐,嗯?”
女人回过神来,她一把推开了理发匠,“我没什么乐子给你你也不准骂他驴子”女人捂着肚子,感到了一股神圣,“他是上帝”
这时,前面的士兵突然出现了骚动。
几名骑马的传令官突然跑到士兵中间,下令士兵全速穿过树林去支援另一边的友军。
士兵们整齐行进的时候,扬起了遮天的灰尘,人声马鸣之声鼎沸,
号角压低了声音,呜呜地传遍了森林和原野。
瓦兰科夫。
我站在管家的面前,身后是折腾的精疲力竭的乔伊他们。
我发了一顿火,话里带话的骂了乔伊他们一顿。
最后,我说,“如果我今天在见不到伯爵,我只能返回森林了。”
管家看了我一眼,波澜不惊的表情下挤出了一丝笑容,“维克托少爷,如果你一定要走的话,那么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伯爵大人已经离开了。”
“什么时候”我大吃一惊。
“就在你回来的第二天。”管家说。
就在第二天,他就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来。管家接着从怀里面掏出了一封信,“伯爵已经写好了回信,让我交给你。”
“你怎么不早点给我”
管家假假地笑了,“伯爵吩咐过,在你实在要走的时候再给你。伯爵也不知道你要待多久啊。”。.。
第七章 林边
<..> [] 尤里的胳膊被人砍了一剑。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
但是伤口并不是很严重,铠甲卡住了那把剑。对付有铠甲的敌人,大锤或者铁棍这样的武器会显得更有效率。特别是维基亚波雅尔们的护甲,往往防护到了极点,几乎一点缝隙都没有。
尤里已经战斗了两个小时了,虽然斥候告诉他,援军正在接近,但是这段时间已经让他精疲力竭了。他大声地鼓励着身边的士兵,告诉他们,数百名士兵正在赶来解救他们。但是这种鼓励并没有唤起多大的热情,这些士兵紧张的和不断涌来的敌人对峙着。
对面的士兵举着小东湖城的旗帜,这就很明显了,这周围的几个村庄是为小东湖城服务的。但是这有些奇怪了,因为在很多的时候,村庄都是默默的选择中立的,这些农夫们会尽力的满足过往军队的需求,用来换取不被劫掠的允诺。即使是伯克人进入维基亚之后,大部分的村庄都会这么做,可是这些农夫却发了疯一样的进攻尤里,这让尤里有些胆寒。
如果前面路上的每一个村庄和小镇都这么抵抗的话,那么战斗人数就要重新计算了。挡在议会联军面前的将不是上千名士兵,而是上万的居民了。
尤里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战争。
在西部,领主为了领地而彼此开战的情况非常的普遍。一河之隔的农夫很可能会因为两个领主之间的不和而大打出手,往往双方各死伤十数人之后,领主就会坐下来谈判。像这种所有的居民都作战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但却只有在城市要遭受屠城的命运的时候,才会偶尔发生。比如库吉特人在斯瓦迪亚的时候,就曾经遭到了阿密尔镇的居民愤怒的抵抗百多居民悍不畏死地攻击库吉特人,让库吉特人大吃一惊,虽然最后阿密尔人全军覆没,村镇被焚毁,但是库吉特人却因此显得踟蹰不前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
尤里有些好奇。
他正在犹豫的时候,没有发现士兵已经被逼向了一处沼泽。融化不久的积雪让这片沼泽变得泥泞不堪,这是维基亚的原野上最常见的景象,不管是人还是马,在这种沼泽上面都会快速的损失体力:在这种泥地上面,即使只是走路,不久也会让人气喘吁吁,更不用说作战了。
小东湖城的士兵这个时候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鼓足了全部的勇气和力量,要把这些来犯之敌撵进沼泽地里面去。只要这些士兵进入了沼泽,他们的阵型就会崩溃。那个时候,拥有大批弓弩手的小东湖城的士兵就能够从容的屠杀这些该死的瓦兰士兵了。
尤里一定感到绝望了。
瓦兰人有五十多人死伤。在大部分的时间里面,小东湖城的人都在零零散散的冲上来,投出一阵歪歪斜斜的标枪,或者组织一次软弱的突破,然后就会散去。这些进攻都显得路数混乱,那些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士兵,这是尤里支撑到现在的原因。
这是一场很奇怪的战斗,小东湖城的士兵似乎是一群弓弩手混合着一群农兵,这些人大概有四五百人,他们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森林到沼泽之间的空地,并且正在卯足了劲的要把瓦兰人撵走。
如果这些士兵作战有章法的话,只需要维持一个方向不断的冲击,那么早就能够把瓦兰人冲散了。但是现在,这些人却好像是一盆晃动的水,散漫而无力地拍打着漂浮在上面的一个木球。瓦兰人意识到了他们在数量上面的劣势,只能维持住自己的阵型,不断的击溃来犯之敌人。
小东湖城的人指挥很混乱,这让人感到有些好笑。常常有不同的指挥官下达不同的命令,让那些匆匆武装起来的农夫摸不着头脑,农夫们大吼大叫,有些人捡着石头砸着瓦兰士兵。如果在过去,瓦兰士兵肯定会抽出长斧,呐喊着冲出去了,但是加里宁带来了一群低级军官,这些人努力的维持着秩序和阵型。加里宁在瓦兰科夫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过这些士兵,如果有擅自冲锋的人,不管是不是斩杀了敌人,战斗结束之后都将立刻被绞死。这在瓦兰士兵中间引起了巨大的抵触情绪。
在冬日集训的时候,各种各样的冲突层出不穷。不过通过严厉的处罚和优厚的赏赐,瓦兰士兵渐渐的觉得,没有必要和自己过不去,虽然他们很鄙视这种结阵自保的行为,但是在督促之下,还是能够忍耐自己的冲动,不冲出去大战一场。
尤里看了看身边密集而闪亮的头盔,感到了不少的安慰。这些士兵密集的聚集在一起,他们的头盔闪亮而厚重,如同拳头上面最坚硬的骨节。瓦兰人的标枪手每一次集中投射都能击伤甚至击杀敌人。小东湖城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记忆中的瓦兰士兵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些瓦兰士兵崇尚一对一的战斗,而不是现在这种没有骨气的结阵。
这些愤怒的农夫试图冲击瓦兰人的圆形军阵,但是却会被最外面的盾牌挡住了,站在盾牌手后面的长斧手或者长矛手则会寻机攻击外面的人。这根本不是瓦兰人的战斗方式而且就连瓦兰人的盾牌也从松木盾牌变成了橡木大盾了,这种盾牌厚重而宽大,虽然不灵活,但是却能提供更多的保护。小东湖城的士兵大为光火,瓦兰士兵明明已经陷入了埋伏,但是现在却像是一只乌龟一样缩在一起,不管怎么都咬不到它的肉来。
在森林中间,另外一支数量多得多的瓦兰士兵正在赶来。好在他们在河边被一支河间地雇佣步兵挡住了。现在小东湖城已经不在乎透露自己的家底了,他们拿出了伯克支援的盔甲、派出了河间地的雇佣军、用萨兰德人增强城防,并且开始一天数次的派出信使,去请求伯克人的支援。
一个小东湖城的军官好不容易聚集了一群农夫弓手,这些弓手烦躁不安的被军官领到了一处略高的坡地上面。这些人大概有四十多人。不管周围发生了什么情况,这些弓手都会好奇的去看一看究竟。如果发现周围的士兵作战正酣,他们就会忍不住的乱射几箭表示支持;如果有一边的农夫出现了溃散,他们也会嚷嚷起来,以为已经战败了。
农夫们几乎是一触即溃,他们根本无法在绞肉机一样的战线上维持太久的时间。但是这同时也让他们有了另外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可以很容易的重组起来。这些农夫一旦被吓到,就会大喊大叫的逃跑,但是跑出几百码之后,又会站住,回头小心翼翼的观望,当发现没有太大的危险的时候,只要身边有人怂恿和鼓舞,他们就会重新投入到战斗里面去。
与瓦兰人比起来,农兵们的伤亡显得有些难看了,有一百人带伤或者死亡了。几个负责指挥这些农夫的军官和少数的雇佣军感到非常的丧气,他们没有想到这些农夫这么的没有用。这些雇佣军才是瓦兰士兵真正的敌人,不过这些人就连自己的战斗力都发挥不出来,他们的力量主要用在维持农兵们的战线和彼此沟通上了,他们看不清战斗进行的怎么样了,也无法统一的指挥所有的人。
那个聚集了弓手的军官腹内满是苦水,瓦兰人有几次都块撑不住了,出现了巨大的缺口,但是却没有一股士兵敢勇敢的冲进去,几个士兵冒死跳入了瓦兰人中间,希望撕裂他们的阵型,但是他们身后的农夫除了啧啧称奇之外,就只是消极的后退,眼睁睁的看着瓦兰人逐渐合拢,把那些打头的士兵吞没的干干净净。
不过现在,这个军官感到了一丝希望,他已经聚集了足够的弓手,这些人射箭还是不错的,应该能够造成瓦兰士兵的混乱。混乱,就足够了。士兵们往往看不见战场的全局,只要让一部分人溃散,就足以让他们身边的人胆颤心惊。溃散后的部队就容易对付多了。
这些弓手勉强的站成了一个楔形三角,以便能偶看清那个军官手中的短剑所指的方向。
他们把腰上的弓壶拉到一边,以方便取箭。
“装填”军官大叫着。
弓手们纷纷的弯腰,取箭,搭弦。
“准备”
这些弓手对准瓦兰人的圆阵,努力地把弓拉满,数十把弓让人振奋的出现了一个整齐划一的开弓动作。这在混乱的军阵里面起着鼓舞人心的作用。周围的一些农夫开始大喊大叫起来,不知道是在为弓手打气,还是在警告前面的自己人散开。
军官感到了一丝愤怒:教会这些农夫闭嘴是当务之急,没有纪律的家伙们
“射”军官煞有介事的挥了一下短剑。
数十枝箭大部分扎向了瓦兰人的远阵,不过由于距离有些远,这些箭最后到达的并不是太多。但是瓦兰士兵里面还是出现了一整骚动,一些人的头盔中了箭,擦开了,有一些则在铠甲上面被命中了。尤里身边的一个小伙子运气不是很好,一枝力量还没有减弱的箭扎穿了他的左肩:从脖颈边一直扎入到肩膀里面。那个年轻人惨叫了一身,试图去拔箭,但是剧痛让他倒地,他顷刻间消失在了别的战友脚下。如果他不能再站起来,他就完蛋了,但是好在不久之后,尤里在另一边看见了他:一个瓦兰老头用肩膀架着他。
那个瓦兰老兵胡子发白,他雄赳赳的看着箭的来源,然后冲着那边大喊起来。
尤里也看见了。
不久之后,瓦兰人的阵型遭受了第二波箭雨,但是这个时候,瓦兰人已经调整了方向,朝着那处山坡缓缓的移动过去了。
小东湖城的士兵看出了瓦兰人的意图,他们组织了几次抵抗,但是却并不奏效,他们的阵线软得像黄油,一切即开。
当瓦兰人前进了一百多步之后,那些弓手出现了骚动,他们惊恐的彼此窥看着。
尤里觉得好奇,就算是士气再低的人,也不会因为一个军阵刚刚缓缓的朝自己靠来就溃散吧。瓦兰士兵举着长斧和长矛,在盾牌手的护卫下,继续的前进着。
这个时候,一阵清亮的号角响起了。尤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森林里面无数穿着灰色铠甲士兵隐隐约约地出现了,尤里感到一阵恍惚。尤里看见几个骑马的轻骑兵在小东湖城的士兵中间奔驰着,这些人大喊着什么,尤里听得不是太清。但是这些人就好像是泼在了雪地上面的热水,顷刻之间,小东湖城的士兵就瓦解了,他们纷纷掉头逃跑。小东湖城的人的表现让尤里知道这是援军。
大地开始震颤轰鸣起来。
一队铁盾河骑兵从森林里面冲了出来,他们的马刀闪亮,如同白雪。
维基亚骑兵
尤里没有犹豫,立刻下令出击。
瓦兰士兵掏出了长刀和宽斧,解散了阵型,发出了恐怖的呐喊,开始尽情的屠杀这些折磨了他们几个小时的敌人了。。.。w-w-w.f-y-x-s.n-e-t
第八章 俘虏
一个农夫被两个脸色冰冷的士兵按住,第三个士兵嚼着一块生肉,等这个农夫的脑袋被按下之后,这个士兵举起了长剑。
手起剑落,仿佛是撕碎布匹的声音,农夫的脑袋滚到了一边。
瓦兰人正在处决战俘。
这次处决的对象主要是那些本来表示归顺,之后又冲出来攻击尤里的农夫。这些农夫哭哭啼啼的围坐在一起,等待着判决。
两百多名被捉住的农夫和士兵里面,有四十多人要被处决。
决定哪些人被处死是这样的:四根稍短的木棍加上一根稍长的,这些小木棍被一个士兵攥在手里面。这些要被处罚的人伸出手去收取这些木棍,抽中了长木棍的人就会被处决。当然,这种机会是可以替换的,也就是说一个人可以自愿的替另外的人死去,比如另外一个人许诺献出全部的田地和家人给前者。
瓦兰人似乎很看重这个环节。
面临死亡的时候,这些不幸抽中了长木棍的农夫有些会大哭大喊起来,他们会哭喊着求别人代替他,但是他往往得到的只是冷漠的回应。农夫们彼此辱骂甚至厮打,为了活命姿态百出。这种刺激让所有被俘虏的农兵都胆颤心惊,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被砍掉脑袋,这种骚动渐渐的停止了下来。但是恐惧却深深地刻进了这些小东湖城人的心中。
瓦兰人说,忘掉这种记忆需要十年的时间,这期间的男人会因为无比的恐惧而放弃一切抵抗。但是十年之后,等他们跃跃欲试的儿子们长大之后,那就另说了,长期的压抑可能让他们更加迅猛的抵抗,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如果他们乱来,就再杀掉一批好了。”
瓦兰人被称为‘野蛮人’,也不是偶然的事情。
加里宁训斥了尤里,因为如果尤里没有在村庄耽误这一段时间的话,周围几个村庄的民兵是不可能聚集起来的。而尤里的部队一旦发现了地方队伍的移动,就可以从容的向大部队靠拢,从而避免出现这些死伤。战斗结束之后,尤里总共损失七十多人,其中二十多人死亡,剩下的四十多人需要休整一段时间之后才能重新上战场。
这次虽然击溃了小东湖城的一次围攻,但是却损失了几乎一个连队,这让加里宁大为光火。
加里宁对尤里说,“我们每少一个士兵,城里面和森林里面的家伙就有更多的优势了。”
一个侍从在帮尤里包扎着他的胳膊。他解开了半边的铠甲,那侍从用烧沸的葡萄酒浇在伤口上面,然后抹上了止血用的猪油和蜂蜜,最后,用白色布条把伤口扎紧。尤里身上大多数的伤都不要紧,大都是一些锉伤和瘀伤,哥特来检查了一会之后告诉尤里,他会断断续续的发烧,等烧退了之后就好了。
作为医师,哥特的忙得不可开交。
有一百多人需要他来料理,他有两个助手,一个十六岁的学徒和一个萨兰德老奴隶。老奴隶是哥特在伊凡哥罗德的时候救活的,他感染了严重的肺病,被人丢在一间空房子里面等死。哥特救活了他,他就跟着哥特帮着干活了。
这个老头子煮了一大锅的开水,把剪刀和匕首都煮在里面。哥特的治疗手段很奇怪,但是他从来不质疑,因为他自己就是哥特救活的。哥特总是会做一些这个老头难以理解的事情,比如用酒浇灌伤口啦、坚决不做放血治疗啦、用细线缝合伤口啦等等。
最让老头惊讶的就是哥特像是缝制口袋一样的缝合伤口了。这个老奴隶记得在老家的时候,伊玛目们大都是高明的医生,但是也只有最出众的医生敢采用这样的治疗,而到了维基亚之后,大部分医生对于伤口的处理就是在伤口上面涂上一层猪油,然后就开始祈祷上帝或者诸神了。很多断手断脚的士兵都是在祈祷中失去了他们的手脚的。
此外,哥特还有名目繁多的药膏:蜂蜜-猪油药膏用来止血;罂粟浆液用来止疼,但是不能多用;藿香药剂用来治疗腹痛和中毒```
这样的草药让哥特看起来又像是一个会巫术的异教徒了。
一些瓦兰人对于这种治疗手段倒不是很抵触,而一些信仰坚定的西部人则大惊失色,当他们看见哥特把一团团莫名其妙的草药涂抹到他们伤口的时候,他们就会大叫‘上帝啊’,带着伤跳起来逃跑掉。那之后,对于送来的伤兵,哥特向来是每个人灌一口罂粟浆液,等这些人老实了之后,再开始动手术。
哥特的年轻学徒倒是做得不错,他的脑袋足够灵便,能够记住每一种的药剂的用法。哥特准备在以后把草药的秘方一点点的告诉他。
刚刚激战过后的士兵感到了一阵阵的疲惫。
瓦兰人把自己厚重的头盔和肩膀上面挂着的护甲都解开,围坐在一起。这些人彼此炫耀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和刚才的战绩。他们的矛尖和斧刃都沾着暗红的血迹,有一些人锁子甲被戳开了,需要几百个铁环才能连缀起来,还有一个瓦兰人的头盔被一柄大锤锤凹下去了。这些士兵咒骂着小东湖城的士兵没有用,几百人打一百多人居然还打不赢。
瓦兰士兵开始觉得这种结阵自保的作战方式虽然丢人,但是的确能够保命。如果是往常的那种作战方式的话,他们早就被击溃了。只要早半个小时被击溃,那么即使援军来了,可能也只能见到遍地的尸体和破烂装备了。
一些瓦兰人的侍从这个时候正在清点战场,地面上躺着两百濒死的人或者尸体,从空地一只延绵到了森林边,沼泽里面还有不少。这些人呻吟着,伸着手去按住自己的伤口。
侍从们左右看着这些人,如果有瓦兰人,这些侍从就会把他们背起来,扛到一边救治或者盖上白布,如果是小东湖城的人,他们就用用矛尖扎穿他们的喉咙,然后开始剥掉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这些扈从的背后一般都挂着几顶头盔和叶子甲,在腰上面挂着单手斧和剑以及大量的镰刀,这让他们看起来像是旅行商人一样。
鲜血在地面流淌,湿润了新鲜的土地,等温暖的天气开始全面降临大地之后,这里就会开出最夺目的花朵。
这应该算作一场胜利,周围的几个村庄的男人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他们在十几年内都难得恢复了。普通的士兵们想着可以去劫掠这些村庄了,而稍微有些眼光的瓦兰人则开始打量着这周围肥沃的土地,考虑着想这个地方移民了。小东湖城的村民们在绝望之下又逃入了那个营寨,这实在是一个愚蠢的计划。
加里宁亲自来到了营寨边上,那里的人得到了伯爵的许诺,不会遭到伤害。将信将疑的村民们打开了营寨,交出了逃到里面的溃军,这些人立刻遭到了处决。而瓦兰士兵在被抵抗激怒之后,便开始劫掠村民们的财产,奸污他们的妇女。加里宁离开了这里,这让那些心有忌惮瓦兰士兵非常开心。
伯爵回头看了看喧闹的营地,骑着马离开了。康斯坦丁陪着伯爵,他对于伯爵不插手士兵们‘找乐子’非常的满意,如果和上次的领主那样,一切按照骑士精神来,那就没办法打仗了。康斯坦丁从来没有否认过那个传言:当时,瓦兰的前任领主被伯克人包围的时候,本来是可以救他出来的,但是瓦兰人什么都没有做。
不过加里宁伯爵不用担心这样的事情,因为他已经把自己和瓦兰人的利益捆绑到一起了,对于一个‘通情达理’的领主,瓦兰人没有必要抵制他,只要防着被他吞并就好了。
那天晚上,几个哭哭啼啼的农夫代表和他们的衣着狼藉的老婆才找到了加里宁,这些人哭诉了在加里宁走之后那些士兵的暴行。
加里宁发怒了,他扶起了地上跪着的农夫,当着他们的面狠狠的训斥了康斯坦丁和几个梅尔家的武士,加里宁教育他们要爱护百姓,不得劫掠。
最后,加里宁从劫掠来的粮食里面分发了几车,让这个农夫带回去给别的人,“不知道你们的粮食还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我还能支援你们一些,但是不能再多了,你也知道,打仗的时候粮食是很珍贵的。如果再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会是你们的支持者,你们可以找我来仲裁。”
几个瓦兰军官满不在乎的和农夫代表握了握手,表示彼此谅解。对于这些哭哭啼啼的农妇,伯爵给了每个人两只羊和一袋粮食作为补偿。
受宠若惊的农夫回到了营地里面,大肆地宣传伯爵的善举,并且掏出了粮食作为证据。
不久之后,伯爵的扈从就开始拿着木棒在难民们之间巡视,只要有士兵还在胡作非为,这些扈从就会把他们赶走:从农夫的粮仓里面、或者从女人的身上把这些人拉下来,稍稍的打上几棍子,让他们滚蛋。
第二天一早,伯爵在耽误了大半天之后,开始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进了。
死伤狼藉的农夫和农妇们送着伯爵送出去了很远,才回头埋葬了满地的尸体。看着空空的粮仓发呆,他们心中涌起了一股对伯爵的奇怪的感恩。
同一时刻,森林兵营附近。
我已经骑马到了森林的里面,再过一会,我就要回到兵营里面去了。
乔万尼一定等的不耐烦了,真是活见鬼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我耽误的两三天时间。这两三天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的,说不定在乔万尼抵达战场之前,伯爵就已经攻克了小东湖城,或者在乔万尼还没有准备的时候,伯爵就突然挥兵来此,要求与乔万尼‘合并’了。
不过我一路所见,并没有见到士兵经过的痕迹,伯爵并没有把乔万尼当成第一敌人,我心中松了一口气。
我让管家给弥赛拉带了一封信,现在我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了,那个管家看起来一副狡猾的样子,不知道他能不能帮我把信带到。匆匆离开她,连道别都没有,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想问她呢。
我们踏碎了薄冰,走下了河滩,然后我们回到了兵营里面。
篝火熄灭了,石头屋子空了,牛羊都不见了。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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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鹅油
<..> [] 我仔细的检查了每一块石板,想找到乔万尼留下来的痕迹,但是却一无所获。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
乔伊和几个骑兵们则惊叹着乔万尼的动作迅速,居然在几天的时间里面,就把一切都清理的干干净净了,就好像猫把牛奶碟子舔得像新的一样。
当乔伊看见一辆废弃的马车的四个轮子都被卸走的时候,皱着眉头对身边的一个骑兵说,“我跟你说过什么来着?乔瓦尼这个家伙是干雇佣兵出生的,什么东西都能带走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你家的村子在哪,不然他哪一天心血来找跑去征集给养就坏了。”
那个骑兵脸色有些苍白,“可是我已经告诉他了。而且我还跟他说,我的妹妹甜得像小草莓。”
“你尝过?”
“比喻而已。”那个骑兵对乔伊说。
“没事,”乔伊皱着眉头检查着马车说,“只要不像牛奶,乔万尼就对她无害。”
乔伊仔细的检查着被踩得乱糟糟的泥地,这几天没有下雨,所以我们还是能够看出一些痕迹。要是运气好的话,我们沿着烂泥和大便一路找下去的话,最终是能看见乔万尼的。
乔伊跨上了马,“先生们,我们出发吧。去找乔万尼他们去。”
“这封信怎么办?”我有些六神无主了。
乔伊吐了一口痰出去,“用它来擦屁股吧乔万尼能够一声不肯的带着几百个人出去春游,还会在乎你这封该死的信吗?加里宁耍了你,乔万尼也耍了你,扯平了。”
我有些恼火,“扯平个鬼啊我不是相当于被耍了两次吗”
几个骑兵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我们不也一样么。习惯就好了,乔万尼经常干这些事情。”
乔伊解释说,“是的,有一次乔万尼派我去和一伙绿林谈判。结果对方在接待我的时候,乔万尼带着士兵突然开始进攻。那群绿林气的拔刀就砍,我差点被人活剥皮,我都没有说什么,他对你耍这点小手段也没有什么了。你不是也乘机见了见你的小相好么?”
“这不是一回事。”我有些郁闷地跨上了马,啃着一块有些发潮的麦饼,朝着森林的外面走去。过了一会,我觉得自己好像对这种事情不是很难接受了,也没必要生闷气。我踢了踢马肚子,加快了速度。
小东湖湖畔。
哥特埋葬了一个瓦兰贵族,这是一个梅尔家的武士。这个人在最后追击的时候拿着长斧冲进了人堆,结果被一小股小东湖城的佣兵围住了。这个人在胜利的关口被人捅了十多剑,最后死在一滩烂泥上面。他的弟弟坚持要把他埋到东湖的旁边,这是这个梅尔的愿望。
汤姆就站在一边,他结结巴巴的念着不熟悉的**和悼词。哥特不时的疑惑的看着汤姆,不知道这个牧师到底是不是正牌的。作为一个牧师,汤姆根本就不具备基本的素质:他的禅达话带着浓浓的西部口音,对于**的掌握还赶不上家庭教师,而在平时,汤姆更没有一个神职人员该有的高贵气质。
士兵们站在坟冢的旁边,在汤姆念完了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这些士兵集体点了一下头,说了一声‘阿门’,然后开始捧起松软的土,埋葬起了他们的战友。
“这是个好战士,”汤姆对周围的人说,“他得到安息了。”
这种陈词滥调没有在周围的士兵里面得到太大的回应,就连这个武士的弟弟也只是脸色阴沉的多站了一会,就离开了。为了防止人们来挖掘这里,坟冢并没有垒得很高,也没有做出标记,只是由汤姆负责记录下来这个地方,以后填写到死亡本里去。
汤姆看见了哥特,就走过来打招呼,“你还有多少鹅油?”
“两樽。”哥特回答。他对这个汤姆谈不上喜欢,但是也没有厌恶,至少汤姆不会和别的神职人员一样对他的医术大惊小怪,“怎么了?”
“给我一樽。”汤姆笑嘻嘻的说,“我用别的跟你换。”
汤姆的这种态度是哥特不能接受的原因之一。如果是别的牧师,用冰冷的语气要求的话,哥特会毫不犹豫的献出自己的药剂的,那会让哥特感觉是受到了来自上帝的委托请求。但是汤姆让他感觉不到一丝的神圣,这种平易近人的态度,在哥特看来是一种信心不足亦或是虔诚不够的表现。
于是哥特委婉的想要拒绝,“我是不是能知道你干什么用?”
哥特在学习的过程里面学会了这种说话的技巧,巧妙的用问句来表达自己的拒绝。这可以表达出自己的拒绝,还能在观点冲突的时候让对方没办法当即辩驳。
可是这种方式对于汤姆明显不起作用,对于汤姆这种人来说,如果不是明确的拒绝他,他是不会放弃的;即使你拒绝了他,他也会先让你再考虑一下,然后找一百种方法让你改变决定。
“是这样,一个罗多克姑娘说她有用。”汤姆的语气很诚恳,“那个姑娘的草药学知识和你一样出色,但是她的医学技巧就到此为止了。她准备配置一种给孕妇用的药剂,据说可以保护胎儿。”
哥特的眉头皱了起来,“又是女人吗?神父,我已经听说您在资助一个ji女了,现在怎么又来了一个罗多克姑娘。”
汤姆说,“其实是一回事。罗多克姑娘发现那个ji女的肚皮薄得像一层纸,恐怕对婴儿不利,所以提出要配置一种药剂,可以用来保护胎儿。”
哥特知道这些事情,由于经常的打掉胎儿,这些女人大多不能正常的怀孕,她们正常的孩子一般都是在早年留下的,到了中年的时候,她们之中的部分人就永久的失去了怀上孩子的可能了。
这是污秽的事情,哥特一想起来就感到了一阵阵的厌恶。
“我可以给你鹅油,”哥特准备抽身了,“不过我没有听说过鹅油可以保护婴儿。神父,恕我直言,您对女人似乎走得太近了。此外,我还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关于您的现在,也关于您的过去。”
“我的过去?”汤姆说,“你听到什么了?”
“我不想说出来,”哥特抿着嘴对汤姆说,那语气就好像是警告一个孩子,不要以为偷了糖果就没人看见一样。“您现在是神父了,我想您应该开始一种新的生活。”
“把鹅油给我吧,”汤姆淡然的说,“不为女人,单纯的为了孩子。至于我的生活,那和此次谈话无关。”
哥特以为汤姆在找借口以改变话题的重点,于是提高了语气,“神父我们在说女人,你为什么一直在说孩子呢?什么叫和这次谈话无关,你要帮助一个ji女,而且是借助另一个女人之手,而那个孩子不过是某个男人一时兴起留下来的”
“‘不过是某个男人一时兴起留下来的’,”汤姆细细的品味着这句话,语气变得客气而冷淡了,“哥特先生,今天我为了一个婴儿来找你,但是你似乎特别的关心女人。你把事情弄复杂了,我关心婴儿,如果没有这瓶鹅油,他可能难以出生。我不在乎他的母亲是谁,也不在乎帮助他的人是不是罗多克姑娘,更不在乎他是不是一个男人一时兴起留下来的血脉。我只关心,这个孩子是不是可以安全的出生。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鹅油呢,哥特先生?”
哥特发现在辩论上面,自己居然有可能输给汤姆。医疗伤者给哥特带来的更多的是自负,而非同情,他知道治病救人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汤姆的表现让哥特觉得像是一种表演:让汤姆显得更加的体贴和高尚的表演。
“下午。”哥特回答。
汤姆回到了他的马车边上,告诉那个罗多克女孩说,她要的东西下午就能弄到手。
这个罗多克姑娘是一个朝圣者,名叫贝拉,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她故意编出来的名字。
汤姆有些好奇这个姑娘的故事,她在一个星期以前加入了兵营周围的旅行商人的队伍,那个时候,这个姑娘满身是灰,并且穿的破破烂烂的。这个姑娘用奇怪的口音告诉大家,她刚刚穿越了沙漠,去了圣城完成了礼拜。很多人对此表示怀疑,虽然萨兰德人对于上帝的子民参拜圣城并无刁难,但是炎炎沙漠和一路之上的盗贼乱兵,又哪里是一个女孩能够轻易的穿过的呢?
但是汤姆对于这个女孩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这个姑娘没有撒谎。
贝拉有两只泪汪汪的眼睛,眼白有些泛黄,这让她看起来得了什么病。而且她的眉心分得有些开,又不由得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智力有些地下。不管怎么说,贝拉是一个奇怪的姑娘,但除此之外,她却是一个热情而开朗的好姑娘,她不疯疯癫癫的时候,其实还是蛮吸引人的。
就是这个姑娘,让汤姆觉得她与众不同。汤姆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女人,汤姆能够在几秒钟之内就读懂她们中的大多数。但是有时候,比如对贝拉,还有瓦兰科夫的那个伯克少女,汤姆就要迟疑一段时间才能做出判断。
这个贝拉之所以引起汤姆注意,是因为她刚刚见到汤姆,就凑上来神秘的对他说,“你是一颗橡树。”
这种古里古怪的话语让汤姆大吃一惊,这段有些隐晦的历史,汤姆不是太愿意提起的,即使有人知道这个故事,到了东部这个新世界之后,也没有道理再拿出来了。
“我是橡树吗?”汤姆好奇的问她。
“是的,”这个罗多克的姑娘说,“不过橡树在燃烧,不久之后就会化为灰烬了。”
“哦,”汤姆挠了挠头,“我可是个神父,你这么说,不怕我当你是异教徒吗?”
贝拉笑了起来,“不怕啊,我刚刚去了圣城,如果我是异教徒,上帝已经把我烧死了。我这一次过去,就是为了验证我不是魔鬼的女儿。”
汤姆以为自己遇上了江湖术士,或者招摇撞骗的女神棍,“哦,你去圣城礼拜,恩你说过。”
“是的,”贝拉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喝着淡啤酒,好像永远都很饿。“我从小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我能看见许许多多的人在我家的花园里面逗留,我能看见他们微笑,也能看见他们忧愁。我能提前知道灾难,还能与灵魂交谈。家里的人都怕我,我爹活着的时候,他们不敢欺负我,后来我爹死了,他们就把我撵了出来,说我是异端。我在想,如果我是异端,上帝就会杀死我,如果我不是,我就是清白的。所以我要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能让上帝看见我,审判我。”
汤姆有些厌烦了,“恩,你去了圣城。”
“我活着回来了”贝拉开心的说。“所以我不是异端”
“你准备回罗多克去吗?”
拉说。
“那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一个人,”贝拉说,“一个我不认识的男孩。”
汤姆打了一个哈欠,“孩子,你以后说话要当心一些。我当然不会觉得你是异端,但是,总有一些人会针对你的。”
汤姆准备离开她了。这种女骗子一般都会把自己说的神乎其神,然后一有机会就会开始招摇撞骗,就拿那个橡木来说吧,这个贝拉可能之前就听过汤姆的故事了;而圣城,也可能只是这个姑娘与一个神职人员套近乎的手段,贝拉可能连圣城在哪个方位都不知道。
“可是你不会,”贝拉说,“谢谢你的午餐。还有,如果你能给我一瓶鹅油的话,我能帮你配出一种药膏来,”贝拉指了指那个怀了孕显得发胖的ji女,“她的孩子会需要的。如果你没有这种药膏,我发誓,她四个月之后就会产下一团血块,她的肚皮太薄啦。”
这种疯疯癫癫的话在汤姆听来,却渐渐的显出了可信的一面。汤姆自己就见过太多的这种事情了,不管怎么样,汤姆愿意试一试。
这就是汤姆去找哥特之前发生的事情。
此时,汤姆回到了贝拉的身边的时候,贝拉已经睡着了,她蜷缩在车子上面,看起来像是一团花猫。
她喃喃自语,说着梦话,“我已经生气了不会跟你讲话的除非,你给我两块糖。”
汤姆耸了耸肩膀,感觉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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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火药
我的马突然停住了,它扬起了鼻子嗅了起来。
即使我踢动腿,它还是不愿意继续朝着前面走去。这是匹骟过的马,胆小,但是脾气很好。乔伊说我骑不了军马,因为会被马摔下来。我说我过去就骑过军马,只是去小东湖城的时候,因为乔万尼的关系,被弄丢了。
这几个骑兵只有乔伊曾经去过小东湖城,其余的人大都对那个地方充满了好奇。有一个骑兵还问我小东湖城是不是真的和传说的那样,男人都有三只手,而女人从来不穿上衣,任胸脯裸露。
我说,我去的时候是冬天,那里的女人可能比别的地方还裹得严实,至少比瓦兰女人要谨慎。这让几个骑兵跌了胃口。
我几乎夹住马身,站了起来,但是那匹马在原地打了一个圈,还是不愿意动弹。我们先往东南走了一天,但是我们发现我们走错了路,又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折向北面。这匹马的性子我已经模熟了,不料这个时候又驾驭不了了。
这时,后面的几个骑兵笑了起来,“维多,你的马术不行啊。骟马都驾驭不了,你怎么驾驭有家伙的马呢?”
乔伊说,“我听说马看不起那玩意比自己小的人。”
其中一个骑兵严肃地说,“那我们都得被这些畜生鄙视。”
乔伊有些愤怒,“你这个人,一点都不懂风趣。怪不得你上次要和那个吟游诗人打架的,我都听他唱歌唱到怎么勾引伯爵夫人了,结果被你把什么都搅了”
“**,”骑兵说,“那个烂舌头的狗诗人睡了索菲亚,那是我最喜欢的姑娘了”
索菲亚是瓦兰科夫的一个酒馆女招待,我见过一面,但是面容已经忘记了,我只记得她的胸脯大得吓人,可以夹住一枚大金币。
这个时候,他们突然沉默了起来,因为不光是我的马,他们的坐骑都出现了骚动。
“见鬼,”乔伊抬起头嗅了嗅,“我感觉前面肯定有东西,你们等我一会。”
说完,乔伊就拉上了斗篷,沿着小路朝着前面跑去。我们剩下的几个人则拉动缰绳,跑到了一边的灌木丛里面。现在除了松树和少数的几种树还有叶子,大多数的树都光秃秃的,提供不了什么遮蔽。好在天气潮乎乎的,视野受阻,我们难以看见别人,别人也难得发现我们。
我们等了一会,面前的枯枝突然颤动起来,乔伊骑着马回来了,“前面遍地都是死人。维多,见世面的时候来了。”
“要动刀吗?”一个骑兵谨慎的问。
“不用,”乔伊说,“这里已经打过仗。”
“谁赢了?”
“加里宁。”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我感到脊梁发凉。随之而来的还有臭味,树林变得越来越稀疏。就好像突然之间,整片树林就到了尽头了,我看见了漫天盘旋的乌鸦。
灰色的天空阴沉沉的,就要下雨了,整块平摊上面到处是狼藉的死尸。很多的尸体已经被剥得精光了,脸色阴沉的男女注视着我们,在发现了我们的目光之后,他们就会看向别处,他们对于士兵似乎特别的害怕。
我胯下的马也没有见过战场,死尸的气息让它恐惧。我侧过一边去,看见了一具苍白的尸体,他的背后被扎穿了,脖子被人砍断了,只连着一层皮,而他的头皮已经被割掉了---我想起了乔万尼告诉我的事情,瓦兰士兵的刀鞘一般都是用人皮包的。
一只乌鸦落了下来,从这个尸体的断颈处啄食着血肉。
我感到一阵恐惧。
整片空地上面似乎都是死人,从沼泽到平滩,一直到对面的森林的边缘,到处都是尸体。活人似乎还没有死人多,这些死人被拖走,丢到了板车上面。一些尸体的肚皮被划开了,一侧身,内脏就滚落了出来。乌鸦闻到了腥气,就会聚拢过来争抢这柔软的肉。一只乌鸦啄掉了一个人的眼睛,把脑袋伸进了他空空的眼窝里面,我路过的时候,它惊动着飞了起来,冲我哇哇地叫了两声,我看见它黑色的脑袋已经染上了一层猩红的血液。
我感到胃在翻滚,一股醉酒之后的感觉从胃里面涌上来,喉管一阵发痒,嘴里面涌出了大量的唾液,然后,我把早上的麦饼吐了出来。
乔伊回头看了看我,“你吃了多少?”
我用手套擦了擦前胸和马鞍,“全在这里了。”
乔伊很乐观,“哦,那你不会再吐了。”
一个农夫走过来,询问我们是不是路过的佣兵,愿不愿意留下来保护他们。
他们被劫掠之后,周围的盗贼就不怕他们了。在军队离开了之后,周围的盗贼和绿林接连来洗劫了几次,让村民们连亡者的遗体都来不及收拾。
乔伊好奇的问了问价格,但是最后还是拒绝了这些农夫。乔伊答应他们,不管去了什么地方的酒馆,都会告诉那里的人,这周围的村庄需要拿剑的男人。
我感到了一阵阵的眩晕,一个农妇抱着一个没有脑袋的尸体亲吻着,她的孩子好奇的坐在一边,用手捏着父亲那冰冷的手指,感到迷惑不解;在另外的一边,两个男人打了起来,他们在争夺一具死尸的衣服;一个乡村牧师则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在他的身后,沉默的村民已经挖掘了一百多个整整齐齐的坟墓,每一个坟墓前面似乎都有几个人在痛苦。大多数的人都聚集在这里来了。
我注意到还有一些尸体被随意的堆积在一边,没有料理。
“佣兵,”乔伊说,“开战之后第一个死,死后最后一个被埋。”
“乔万尼不会躺在里面吧?”一个脖子粗短的骑兵左右看了看,开玩笑的说。我感觉这些人对着周围的环境一点都不陌生,他们似乎都很平淡,不过他们的眼睛变得发黑,如同嗅到了血液的狼一样。
“不会,”他旁边的一个人说,“乔万尼死了,这周围的公牛都要过来掉眼泪的。”
我们都干笑了几声。
三个不敢单独穿越森林的旅行商人加入了我们的队伍,他们请求我们和他们一起走,至少走到东湖边上的白丹港再分手。乔伊答应了这些人,商人们许诺一路上的酒食由他们负责。
恶臭和地狱般的惨景让我有些恍惚,我们加速离开了这里。
白丹港。
说是港口,其实也只是小东湖城的几个小渔村而已。这里有一个乡村领主,他把渔民们聚集起来,花了几年的时间修缮了一处禅达人留下的哨塔,把它改建成了一个城堡。现在,这个领主带着十二个弩手和六十一个民兵驻守在城堡里面,并且拒绝献出白丹港口。
瓦兰士兵对于这个城堡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特别是那些随军的人员,他们在抵达之后,就大大咧咧的占领了周围的村舍,在里面休息起来。
这里是既定的一个目标了,它能够控制道路,并且能让士兵沿着大道一路向北推进。白丹港唯一的弱点来自于东湖,但是在湖面解冻之前,这里万无一失。它的地势比较高,能够对三方来敌做到居高临下,沿着东湖的一边,城堡修筑在一处悬崖之上,如果城堡里面的人不主动的投降,城堡就很难得被攻克。
如今,这里的领主显然打算坚守下去。
这里的守备的士兵如此之少,让瓦兰人显得很轻松,他们觉得守卫者一定会因为害怕而投降的。但是一想到另外一点,伯爵的心头就会涌起阴影,一路之上,小东湖城的主力部队丝毫没有露面,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征兆。小东湖城似乎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城市里面去了。这样小东湖城进入了一个绝境,开战第一战就是存亡之战,但是同时,也让小东湖城变得坚不可摧了,那么多的士兵如果铁了心要守卫一座城市,那么它是很难攻陷的,特别是这个城市前面还有东湖地区最高的城墙,以及城墙前面绵延数里的沼泽。
任何军队仅仅想要接近小东湖城,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更不用说攻城了。
白丹港的领主是一名波雅尔议员,他似乎很骄傲自己的选择。他的母亲和妻子都是伯克人,对于这一次城市独立,他是其中最积极的支持者。他对整个计划充满了信心,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敢遣散村民,带领几十名士兵守卫一座城堡的原因,他认为,只要坚持一个月,最多两个月,伊凡哥罗德人就会锐气丧尽,像丧家之犬一样的离开。对于城堡这种据点,如果没有精心的准备,来犯之敌不围困个几个月,让敌人粮食用尽,是不能让守卫者屈服的。
一切都没有理由让那个高傲的男爵低头,面对前去洽谈的使者,这个男爵站在墙垛上面撒了一泡尿下来。不过男爵的这个表演不是很成功,他不幸遇到了逆风,他骂骂咧咧的嘲笑了一下瓦兰人,就回城堡去换裤子去了。
伯爵骑在一匹军马上,兴致勃勃的看着修在高处的城堡。伯爵的身边,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克里尔人正在用手指比划着前面的工事。
伯爵问,“弄得垮吗?”
“只要药量足够,不管什么都能崩碎的。不过讲好的,一桶半袋金币,只要您付得起钱,多少桶我都能配置出来。”这个克里尔人谦恭的说。
伯爵点了点头,“恩,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的。不过第一次,你得先弄垮城门,我才给钱。”
克里尔人皱起了眉头,显得有些不满意,“您雇用我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说什么了吗?”伯爵反问道,“全部都是你在说---你说你能帮我剩下二十副攻城梯、六架攻城车、九台抛石机、还有几百颗石弹---你说你能让攻城便宜一半,我没有记错吧?”
“当然,”克里尔人骄傲的说,“你得到了我的保证。”
伯爵点了点头,“我要看见了东西才给钱。木匠修好了攻城车,石匠雕好了石弹,我照着货物给钱。你给我看什么了吗?”
“反正你不给钱,我是不会动手的,”克里尔人说,“金子换城门。”
“为什么不是城门换你的脑袋?”
“你不敢。”克里尔人冷静的说,就好像在谈论别人的性命,“你需要我们的支持,至少现在需要。”
伯爵冷冷的盯着克里尔人,然后拉着马转了身,他对身边的基洛夫说,“给他一半的钱,城门开了,给另一半。”
伯爵骑马走了。基洛夫看着矮小的克里尔人,充满了轻蔑,他从腰带上面拿出了一个钱囊,右手伸平,把钱洒在了地上。那些金币哗哗落地,在地上的一块木板上面砸得叮当作响。
克里尔人命令一个手下把金币收拢,然后对另外一些人下了命令。
几个奴隶推着几只大木桶,借着渐渐降临的夜幕,朝着山坡上的城堡走去。
那些守卫城堡的弩手发现了这些奴隶,他们好奇的讨论了一下这些木桶,远远低放了几枝箭,就不再管他们了。瓦兰人总不能用酒桶来攻城吧?让他们来好了。靠近城市的时候,这些奴隶架起了生皮套起来的大木板,任何弓箭和弩矢都贯穿不了这样的东西。
莫非用火攻?
那些弩手不由得想笑,厚厚的城门浇上了几十桶沥青呢,想烧开,没有几十车的干木材,和成桶的火油,还是算了吧。
奴隶们停了下来,似乎陷入了疑惑和争论之中。
城墙上面的人更加相信这是瓦兰人的故弄玄虚了,本来二十多个守卫者,渐渐的只剩下十七八个了,这些人漫不经心的看着瓦兰人的拙劣计量,想着新词讽刺着这些穷邻居。
村庄里面。
汤姆看着城堡上面隐隐约约闪烁着的火把,感到有一些好奇。虽然见过了死人,但是汤姆觉得战争好像离得很远一样。可是眼下,汤姆却觉得战争离得很近了,就好像城堡里面的人马上就要倒大霉了一样。
贝拉正在用一口锅子煮着黏答答的药汤,汤姆不得不在这里看着,如果别人发现了贝拉的举动,一定会说她是异端的。贝拉用掉了九分之一的鹅油,以后每个月,她还会再做一次药汤,直到婴儿出生。
汤姆背诵着一段用简单的音标写成的祷告词,汤姆不认识禅达文,只能读懂那些最简单的帮助识字的音符,“```撒旦说,不,我听说健康的人没有什么痛苦,并没有被剥夺什么```上帝于是剥夺了他的健康,让他流着脓,看看他是不是会抱怨```”
“你在读什么?”贝拉说,“祈祷城墙被攻克吗?”
“祈祷攻克不了城墙的,”汤姆说,“没有投石机,也没有攻城锤,连梯子都没有,我不知道伯爵准备怎么攻克城墙。”汤姆撇了撇嘴,继续读着这段祷告。
“哦,”贝拉说,“我在圣城听说过一种东西,不需要这些机械,也能攻克城墙。”
汤姆没有搭理她,以为又是什么胡言乱语,“是吗?某种厉害的药剂?”汤姆在讽刺贝拉,因为贝拉总是说自己拥有世界上最棒的药剂知识。
这个时候,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传来。
本来安静的营地在片刻惊愕之后,突然变得人声鼎沸、马匹嘶鸣起来,恐惧的叫嚷声和关切的询问声充满了周围的营帐。
汤姆长大了嘴巴,手里的书也掉了。
“对,一种药剂。”对这响声,贝拉倒是很淡定,“那种东西叫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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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森林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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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大地就会震颤一下,仿佛地震来临前的轰鸣。飞鸟会从树林里面惊起,水桶中的水会泛起微澜,人们会围在一起祷告。士兵们聚集在城堡的前面,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可怜的工事。
城堡并没有什么值得称奇的地方,由两围同心的城墙修筑起来,站在外面可以看见第一层城墙和内城的尖顶。这个时候,那几十名守卫者几乎全部挤在了第一道城墙之上,那些人惊慌失措,大喊大叫。
在他们的下面,一群克里尔奴隶正在忙忙碌碌的准备着一只只的橡木大桶。
头两次爆炸发生在夜里,这显然让白丹堡垒的领主没有准备。事实上,除了这些克里尔人和贝拉,恐怕没有人有心理准备。汤姆走出了营帐之后,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在自己的胸前画着十字。
在微微的月光之下,汤姆看了看城堡前面的那处缓坡,一团白色的雾气正在飘散,而那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城门,已经垮掉了一大块。这个奇迹让人们大惑不解:要把建筑和城门弄成那样,没有抛石机连续半天的攻击,是没有什么希望的。
人们聚集在一起吵吵嚷嚷的,议论了好半天没有结果之后,人们才自行散去。
那天晚上,来找汤姆忏悔的人多了几倍。
“圣城有这个?”汤姆回到帐篷的时候,问贝拉。
“还要往东才有,”贝拉说,“萨兰德人很熟悉这种东西,这些克里尔人不过是学到了一些皮毛。萨兰德人在和斯瓦迪亚人作战的时候就已经使用过这种东西了,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过好像只有罗多克和斯瓦迪亚注意到了这件事情。别的国家还没有注意到这种东西呢。”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吃过苦头,”汤姆摇了摇头,“我的天,那种东西是什么植物上长出来的?”
贝拉撇了撇嘴,“我怎么知道?”
从第一声巨响开始,每过两个小时,同样的巨响就会传来。
奴隶们趁着夜晚制作了一辆攻城车一样的机械,但是这个东西却简单的很,它只是用来遮挡箭矢和石块的,并不需要在里面增加撞城桩,因而制作起来非常的方便。在这机械的表面,蒙上了几十块生皮,这样就连火箭都无法伤害它了。
奴隶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作业环境,他们在那个皮棚子下面忙碌着。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推着皮棚子缓缓的后退到坡下面,远离城墙,过不久,就会传来一声巨响。人们伸长了脖子去打量着城墙,每一次巨响之后,城墙或者城门都会垮塌下一部分,人们看见,困住城门的铁索一定坚持不了多久的,不久之后,吊桥就会率先的垮塌,那之后,对付城门就只用一次爆炸就足够了。
即使是一个没有打过仗的新兵,这个时候眼睛里面也充满了兴奋,他们知道这种东西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便利。士兵们开始穿起铠甲来,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城墙就会突然垮塌掉。
汤姆有些好奇克里尔人为什么不一次炸掉城墙,一桶一桶的炸太麻烦了。每一次,皮棚子在爆炸结束之后,就会立即缓缓的推回城墙边,到壕沟的前面,然后把装满了那种叫做火药的大桶堆积在城门边上。据说这种桶要用石块固定好,还要调整角度,让它的力量全部倾泻在城门上面,这样的爆炸才算得上成功。
有一次在爆炸之后,克里尔人大声的训斥了他的奴隶,还用鞭子抽了他们几下。汤姆看出来了,刚才的爆炸里面,城墙纹丝不动,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害。
汤姆拿着战争十字架,站在城墙前面。
“神父,这是神迹吗?”几个士兵突然出现在汤姆身边,小心翼翼的问。
汤姆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正气凛然地回了头,“跪下。”
几个士兵彼此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恭谦的照做了,在过去,这是不可能的。
“上帝的怒气,只会降临在不信他的人身上。”汤姆背对着城堡,像是一个极度虔诚的圣徒一样,“你们相信我,尊敬我,你们只会得到福,而灾难和疾病将远离你们```”
这个时候,又一次爆炸传来。
汤姆紧张得要死,本能的感觉到石块就要飞溅过来砸到他的脑勺了,但是他咬了咬牙,目光坚定的看着这些士兵。
这些年轻的瓦兰士兵恭恭敬敬的看着汤姆,夕阳的背影下,汤姆和他的十字架像是笼罩着一层圣光。爆炸产生的火光和飞石如同一个伟大的奇迹。
士兵们亲吻了汤姆的手,并且发誓在任何情况下保护汤姆。
汤姆突然觉得自己正在掌握某种力量。
东湖森林里面。
那三个旅行商人满脸的汗水,我们的行进速度让他们吃不消了。
“我说,”其中一个胖胖的商人不住的用手帕擦着自己的脸,“我们能不能慢一些?你们着急去白丹吗?”
这个时候的天气还很凉快,我感觉这个商人发热主要是因为他身上的肥肉,而不是天上的太阳。树林里面还是显得潮乎乎的,地面上能够看见蘑菇了,中心腐烂的原木横在道路中间,松鼠在其中跳跃。一条小溪的水已经化开了,我们来之前这里肯定有鹿群经过过,我看见了地上的粪便和软泥上面的脚印。
“现在这周围可不太平啊,朋友,”乔伊对他说,“在城堡之间,我们最好走得快一点。不然的话,您看见了后面几个村庄是什么下场了。”
“这可不是一回事,”一个黄油商人说,“我来自伊凡哥罗德商业行会,打仗就算打倒上帝那里去了,都和我没有关系。没有人会伤害我们的,放心吧,年轻人。慢点走,没有错。”这个人脸色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还对惨景心有余悸,我感觉他说商人不会遭到攻击,更多的是在安慰他自己。
“是吗?”乔伊有些怀疑的问,“我听说在河间地的时候,瓦兰人可是绞死了不少的商人啊。”
乔伊这是明知故问,几个骑兵笑了起来:绞死河间地商人的事情,他们就参与干过。
伯克人雇佣了很多的河间地商人,帮助他们筹集粮食。这些商人熟悉本地的粮仓位置,也知道各地的收成情况,对于有粮食的村镇和城市,这些商人帮他们的伯克主人出了大力,他们几乎榨干了每一个粮仓。瓦兰人刚刚进入河间地的时候,就接到了各方的悬赏邀请,希望他们教训一下那些粮食买办。这自然不是一件难事,虽然商业行会极力的维护自己的会员,但是士兵们可管不了太多,绞死几个胖佬就有大笔的佣金,做出这样的决定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考虑。
那三个旅行商人惊恐地看了看我们,就好像他们看错了人一样。但是我们已经走到一半了,他们肯定没有理由和我们分手了。其实就算我也早就知道了,乔伊他们想要的可不是免费的食物而已,到目的地之前,乔伊和这几个骑兵很可能会要求得到额外的‘资助’,我只是好奇他们会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方法去逼迫这几个商人就范。
乔伊不动声色的问着一开始的那个胖子,“你们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们啊?”
几个骑兵笑得更开心了,逗一逗这些商人可是林子里面少有的乐子。
那个商人指了指乔伊的身后,一副惊恐的说不出话来的样子。那模样连我看了都忍俊不禁,简直太假了,一般只有骗人的时候,才会做出这幅表情---用来欺骗别人看向别处,然后自己趁机逃跑的。
这三个商人倒是很机敏,我都有点同情他们。
但是接下来,我发现这几个商人没有撒谎。
一个商人的胸口突然扎进了一根投矛,那声音就像是草叉扎穿了草垛一样。商人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根投矛还在兀自晃动着。商人张开了嘴,血从他的嘴巴里面冒了出来,他叫了一声,掉下马去。
乔伊和几个骑兵当即抽出了马刀,向四周散开,我也抽出了腰刀,弓下了身子。我感觉血液涌向了我的大腿和腰,感觉身上一阵发冷。接连有投矛从我的身边擦过,我看见剩下的两个商人跳下了马,抱着脑袋脸朝下一动不动。一名骑兵的马被击中,把他掀了下去,那匹马自己跑掉了。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袭击来自何方,时间似乎变得很慢了。我只听见嗖嗖的声音在我的身边鸣响,我知道有人在朝我射箭,下一秒钟我可能就要被射死了,我冷静的这么想到。我想要跳下马去,但是另一个念头告诉我,我要骑在马上逃跑,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我鼓起了勇气,逆着飞来的标枪和箭矢,看了看来犯之敌。
森林里面影影绰绰都是袭击的士兵,那些人穿着破衣烂衫,兽皮遮盖着身体,他们正在用劣质的弓和粗糙的投矛攻击着我们。自由民?
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但是紧接着我就知道他们不是。自由民不会穿成野蛮人的样子。
一支箭射中了我的马鞍,让我的坐骑朝着林外一边打了一个趔趄。我看见了射箭的人,他戴着熊皮帽子。
戴着熊皮帽子的野蛮人?
我心中大惊,那些野蛮人不是应该在河间地森林吗?
乔伊回头看了看我,“维多,快跑”
我看见一个骑兵被几个熊皮帽子士兵用钩斧拉了下来,就是他说他的妹妹甜的像小草莓的,我感到了一股恐惧,我夹了夹马,跟着乔伊冲着森林外面奔去。
一个商人在我们逃跑的时候叫了声什么,但是我没有听清。
一天后,白丹港。
夜幕已经降临。
几分钟前,轰鸣声传来又消失了。人们聚精会神的看着新的战果。
奴隶们似乎遇到了麻烦,他们丢弃了那架攻城车,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
士兵们正准备骂他们胆小,但是突然之间,人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吊桥被放下来了,城堡里面的士兵准备突围了。这是极好的事情,再没有什么比让城堡里面的士兵走出来更好的事情了。
号角呜呜地吹响了,瓦兰士兵迅速的武装了起来。
数百瓦兰士兵开始列队,把头盔戴在脑袋上,把盾牌挽紧,把刀剑抽出来握紧。
月光之下,兵甲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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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奴隶
<..> [] 有人在我的头上倾下了一盆水,我在寒冷中哆嗦着醒来了。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
我听到了声响,睁开了眼睛,一个把脸涂花了的男人蹲在我的面前。他看见我醒来,就对旁边的一个人叫喊了一句。我想动一动胳膊,但是我感觉到我从手腕被人绑死了,而且我的两脚也是。我在昏迷的时候撒了尿,现在腿间湿漉漉的。这帮该死的野蛮人,我感觉脑袋生疼,右边的眼睛有些睁不开,看什么东西都疼。
一个人把我扛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才看清了周围的巨大声响是什么:一整支军队正在我身边行进。
野蛮人组成了简单的队列五个人一排,向前向后绵延到了看不见的地方。我想扭过头去看一看身后的士兵们,但是却被打了一巴掌,那个人在嘴里嚷嚷了什么,我听不懂。
这些人的装备很差劲,和我第一眼看见的没有区别。他们没有几个人有剑,大部分人都用的是沉重的斧头,有些人在背后或者腰上面要别着两柄飞斧,梭镖和投矛也是他们的武器,这些投掷武器在近处作战的时候可以直接拿来当短枪来用。
这些野蛮人习惯步战,他们骑马主要是为了方便移动,到了战场之后,他们就会下马列阵。他们的盾牌是筝行盾,我本来以为他们没有盾牌呢,但是我一看盾牌上面的纹章就知道了,上面绘制着旋转的三棱线,这是伯克人支援他们的。我知道这些人的投掷武器特别的厉害,他们的飞斧可以击碎普通的盾牌,而他们的梭镖和投矛则能够将它们扎穿。这些梭镖和投矛上面都装备着倒刺,在刺入人体之后,就难以拔出,而刺入盾牌之后,只需要猛地踩一脚矛杆,就能将盾牌拉下来,这个时候,敌人的身体就暴露了出来,在那么近的距离上面投掷飞斧,很少有不击中的。
但是,野蛮人也有缺点,他们的防护太弱了,从头到脚很可能只有一个头盔,大部分身体都是用兽皮包裹起来的,对付刀砍可能还凑合,但是对付剑刺和矛戳,就几乎等于没有抵抗了。这些野蛮人总是被布置在侧翼,进行袭扰,或者被布置在前面,与弓箭手一起组成远程攻击部队,在敌人靠近之时密集的投掷出一阵标枪,然后就退后到队伍的末端。
我被丢到了地上,摔得浑身疼。我抬头看见乔伊和另外两个骑兵被背靠背捆在一起。
十几分钟之前,我的马被两个埋伏好的野蛮人用绷直的绳子绊倒,我的身子被甩向前去,左脚的马镫挣脱了,但是右脚没有,我整个人被右脚扯住,滑向一边。我抓紧了马鬃,幸好它是向左边跪倒在地,我没有被压住。我挣脱了右脚的马镫,但是还是摔倒在地。
我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几个拿着连枷梆的野蛮人冲了过来,他们在我的后背和脖子上猛击了几下,脖子上面保护的很好,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但是我当时头盔已经被甩掉了,我估计就是头上挨的那一下让我晕了过去。我没有晕多久,就被人用水泼醒了。
一个穿着亚麻衣裳的老头子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的腰上面挎着一个小匣子。他按住我的眼睑,把它拉下去,然后再拍了拍我的脸,自己嘟哝了一整,就把我甩在一边不管了。接着,他又检查了乔伊他们几个人,他笑着指着乔伊对别人说了什么事情。
他们这一次说的话不是野蛮人的话了,而是一种河间地的方言,不过里面有大量的萨兰德语。
我仔细的听了半天,终于捕捉到了一个词,“奴隶”。
我挣扎着问乔伊,“还有他们俩呢?”
“死了。”乔伊说。
另外一个骑兵的脸已经肿了起来,他说,“死的透透的。”
老头掏出了一卷羊皮纸,在上面记着什么东西。
“他们要干什么?”我问乔伊。
“我们是奴隶了,维多,”乔伊说,“看看谁出得起钱咯。”
我离白丹只有几十里的路程了,乔万尼或者伯爵都可能在那里,而我只要到任何一个人的身边去,我就安全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却被人捉住了。那两个商人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完全没有人看管他们。
“他们怎么没有被卖?”我问乔伊。
“他们说自己可以交赎金,”乔伊说,“他们的行会、生意都一清二楚,野蛮人没有道理放着钱不要是吧?”
“我们也可以啊。”我对乔伊说,“伊凡哥罗德议会”
“上次在河间地被伯克人捉去的家伙,到现在还没有被赎完呢。估计都烂在地里面了。”
“你是伯克人,想想办法啊”我对乔伊说,“这些野蛮人是帮伯克人打仗的”
乔伊的表情突然变得冷酷了起来,他身边的两个维基亚人则好奇的看着他的反应,乔伊说,“我现在在为维基亚人作战。”
乔伊他去过河间地,他难道不知道乔万尼和伯克人的交易吗?他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去和这些熊皮帽子们说一说,让他们知道我们至少不是敌人难道不好吗?
那个老头子这个时候记录完毕了,他对着蛮族士兵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我大声的呼唤那两个商人,让他们救救我们,但是那两个人只是阴沉沉的看了我们一眼,根本就不管我们,跟着士兵一起走了。野蛮人会帮助这些人派出使者,去联系他们的家人和行会,在取得了赎金之后,就会释放他们。
有人在我的手腕上面拴住了绳子,猛地一拽,我就站了起来,我被拴在了乔伊的身后,我后面是那两个骑兵,我们被拴在了一匹马后面,踉踉跄跄的跟着走了起来。
乔伊回头笑着说,“最值钱的被拴在前面,而我是第一个,所以我最值钱。”
后面传来了两声嘟哝,“去你**。”
白丹港,城堡内。
加里宁伯爵站在一张桌子前,打量着男爵卧房的家具,这里全部都是伯克式的调调。据说那个男爵已经完全伯克化了,睡个马夫的老婆,都要在草垛上面铺一块丝绸、在身上涂上杏仁油才干事。
这些人一出城就四散逃走,完全不讲作战章法,他们分成了几队,沿着不同的路线向四周逃窜。这让集结准备作战的士兵有些没有意料到。不过这些人也没有太大的机会。
维基亚骑兵们本来就散布在四周,一听到城堡有人突围的消息,这些骑兵就抽出了马刀,沿着城堡周围的大道巡逻起来。一个俘虏就是一笔钱,不管是他的家里人交赎金,还是卖给萨兰德人做奴隶,都是一笔很大的收入。战争开始之后,奴隶贩子就会开始前往战场了,一定要尽早的捉住奴隶,这样能得到一个好价钱,以后奴隶多了之后,奴隶就不值钱了。还有一种途径,就是把俘虏交给奴隶贩子们看管,交给他们一比佣金,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再把这些俘虏要回来,俘虏们的家人会给出给好的价钱。
一直到天亮,整个田野里都在进行零星的战斗和抓捕活动。这个男爵非常的聪明,他趁着自己的士兵出城时,在夜幕掩盖下,悄悄的带着几个扈从扛着一只皮筏子去了湖边,在湖冰碎裂的缝隙里面,这些人开始朝着小东湖城划去。
他的这种行为招致了他手下士兵的极度憎恶,其中的几个士兵一被抓捕,当即倒戈,供出了男爵的去向。伯爵派出了弓弩手沿着湖岸搜捕,终于在不久前发现了卡在几块浮冰中间的男爵。弓弩手们放了一阵箭,男爵就解开了自己的白色披风,宣告投降。
把那个家伙弄回来花了不少的时间。
当天晚上还是有十多名士兵逃跑了,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故意被放走的。让他们回到小东湖城去宣传一下致命武器,对敌人的士气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的。大多数的守备士兵一被攻击,立刻投降,这些人本来都是周围的农户或者佣兵,他们没有道理像男爵那样死战到底更何况男爵还逃跑了,他们就更没有道理抵抗了。
而伯爵这边的伤亡则小的多:七名步兵受轻伤,一名骑兵因为夜色的关系跌破了头。
这在以往的攻城战中是不可能出现的微小伤亡,伯爵兴奋的脸色发红。聚集士兵很容易,但是攻克城市和要塞却很难,如果大量的装备这种可怕的武器,就能很轻松的让城市的守卫者献出城市了,那么到时候,扩张就变得非常的容易了。
伯爵召唤来了克里尔人,克里尔人骄傲的看着伯爵,伯爵的努力的掩盖了自己的欢喜,“这种东西,并没有你说的好。”
“我帮你拿下了堡垒,”克里尔人指出。
“是守城的士兵自己放弃的,”伯爵说,“因为他们完全不了解你这种砰砰直响的新武器。其实城墙也没有怎么损坏,投石机也能弄出那种缺口来。他们以后就不会献出城市了。我检查过他们的仓库了,他们储备的石头和灰浆能够把整个城墙修补一遍。胜利不是因为你的武器好,而是因为你的敌人太胆小。”
“哼,”克里尔人说,“不管你怎么说,先把另外一半钱给我。你不是个好主顾,不管是萨兰德人,还是罗多克人,讲好了条件之后就不会更改,就连伯克人都比你们慷慨”
伯爵露出了好奇的表情,“哦?你们敢把这种武器大量装备伯克人吗?我估计这个国家第一时间就会用这东西来兼并你们吧?而且据我所知,”这是汤姆连夜来告诉他的,“萨兰德人才是这种武器的发明者。”
克里尔人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胡说,我们把这种东西大量的卖给了罗多克人,我们并不担心。”
“卖给罗多克人。”伯爵指出,“只是为了让他们在南方牵制萨兰德人。而在北方,我们的作用和南方的罗多克人一样,我们可以帮你们牵制住伯克人。对于你们这种小邦国,在战乱里面帮助弱小的一方,应该是你们的传统吧?”
维持平衡,不让任何一方独大,这的确是在夹缝里面的小国的首选之路。
不过这个克里尔人首先是个商人,然后才是一个政客,“我不管这些。你说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
“把你的朋友们都找来,我需要他们的炸药。”
“我的炸药桶还不够你用吗?”克里尔人大吃一惊,他好奇伯爵准备干什么,“就算是小东湖城的城墙也足够了”
“你们花了几天的时间也没有炸穿六尺厚的墙,而这当中,几乎没有人打搅你们。小东湖城的城墙厚一倍,而且他们的猛火油、突击钩镰、重锤、堕石可不是你们那个皮棚子可以挡住的。我要你准备这种炸药桶,要在两个小时内把小东湖城开一个豁口起来。”
“这不可能,”克里尔人说,“那样的剂量,要堆得像城墙那么高才能一下子轰穿那么厚的城墙,小东湖城的墙可以在上面跑骑兵,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伯爵说,“但是你应该有办法的,对吧?”
克里尔人看着伯爵,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是的,”克里尔人点了点头,“虽然我从来没有试过,但是我觉得应该可以试一试。但是你不能去叫别人来抢我的生意”
“只要你能做好,我没有必要破坏合约。”伯爵说。
这个时候,尤里走了进来,那个克里尔人一低头退了出去。
“那个家伙捉住了?”伯爵问尤里。
尤里露出了一个薄薄的笑容,“他被冻在冰上,乖得像个姑娘。皮筏子里面装满了第纳尔,还有两个漂亮的侍女。哈哈,她们都打扮成了士兵的样子。那个傻蛋男爵准备靠那两个小姑娘划船去小东湖城呢”
加里宁对此没有什么兴趣,只是顺着问道,“两个小姑娘怎么样?”
“士兵们正在尝鲜呢,”尤里呵呵直笑,“瓦兰人就是嫌她们有点瘦。”
伯爵被瓦兰人的奇怪审美逗笑了,但是他的笑容不久就收起来了,他把一份羊皮纸丢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尤里好奇的问。
“一份从城堡里面搜出来的报告。”伯爵说,“伯克人没有出手,但是雇了六百多野蛮人沿着森林绕过了东湖,前来帮助小东湖城。他们是四十天前出发的,我估计他们已经到了附近了。”
“我们从来都不知道”尤里大惊失声。
“没有人知道。”伯爵说。
“那个男爵要求举行‘体面的受降’,”尤里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希望您去主持。”
“你和汤姆去吧,”伯爵说,“要让更多的人认识你。”
“汤姆?”尤里皱起了眉头,有些不乐意。“他连弥撒都做不好。”
“但是他比只会做弥撒的牧师有用的多。”伯爵坚定的挥了挥手,“还有事吗?”
“没了。”尤里说,“没了,父亲大人。”
城堡外面,男爵一行人垂头丧气的走过的时候,瓦兰士兵们雷动起来。
胜利的欢笑,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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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神父
<..> [] 这些野蛮人看起来很散漫。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
一些带领他们的军官对野蛮人的头领大吼大叫,其中有波雅尔军官,也有一些伯克人的士官。这些低级军官似乎对于维持这支庞大的军队感到力不从心。每天的行军毫无规律,完全就是率性而为。在一处葡萄酒庄园边上,所有的野蛮人都兴奋起来,他们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去劫掠仓库、发掘地底的酒库。
大部分的努力都失败了,这周围的庄园主似乎早就把那些珍贵的饮料转移了。但是在一处不起眼的仓库下面,野蛮人还是发现了这里的农夫们藏起来的美酒。地下的酒窖像是一个永无尽头的通道,野蛮人害怕下去,就逼迫我们去帮他们搬酒桶。
很多的酒桶已经破了,里面都是灰,有一些则是好的。这里的空气异常的憋闷,我们整整忙碌了一夜,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才搬出了最后一桶酒。那些军官对这情况着急的发疯,他们要尽快的北上支援小东湖城,但是这些野蛮人却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
野蛮人的队伍变得越来越庞大,他们把能带走的一切都带走了,带不走的就放火烧掉。我从酒窖里面背着一桶酒爬上来的时候,看见周围的村舍正在燃烧。按理说这周围已经是属于小东湖城的属地了,但是这些野蛮人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他们没有军饷,也没有美酒,不管是谁的,他们都决定先抢来再说。
就在周围几十里的地方,一定有一支瓦兰科夫的军队。那些士兵跑到哪里去了?
现在满山遍野都是野蛮人的士兵,我感觉他们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灾难。看起来伯克人的计划很不错,只要能让维基亚人乱下去就好了,不管是怎么做到的,任何削弱维基亚的方式都是值得鼓励的。
洗劫产酒区的村庄几乎耽误了两天的时间,我从远处的山峰的位置判断这些野蛮人的行进方向。可以说,他们根本就是没头的苍蝇,他们一会折向东边,好像要去白丹港的样子,但是突然就在一处河流边转弯,又折向西南,做出要抄掠瓦兰科夫的模样。在整个原野上面,这支军队就好像是一只瞎眼的狗一样,四处的嗅着,遇到任何有意思的东西,就停下来仔细的研究研究。
野蛮人的头领也一点都不着急,他不在乎小东湖城是不是可能已经被围困了,他只在乎自己能得到多少的战利品,能不能尽量的避开殊死的恶斗。
不过,不管怎么说,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早上,那些辅助军官似乎终于说服了野蛮人的领袖,让他们同意带领士兵北上扫荡围城的士兵。根据他们的前进方向,我判断他们应该是奔着白丹港去的,他们可能要在那里做休整吧。我不知道加里宁伯爵或者乔万尼是不是已经攻克那里了,要从南方对小东湖城造成威胁,攻克白丹是必须的一步。
我希望能够在白丹港口遇到瓦兰的士兵,我感觉瓦兰士兵对付这些野蛮人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我甚至有些好奇,这支毫无纪律的部队,是怎么能够在河间地战役的时候洗劫了瓦兰的村庄的?
好奇归好奇,我被拴在马后面,踉踉跄跄的朝着东湖边走去。
气候变得更加的暖和了,原野不久就会变得青葱一片了。
白丹港。
城堡已经完全处于控制之下了,过去所有的仆人都被投入了地牢里面,经过审查完毕的人,才会被释放出来。
白丹男爵现在被关在一楼的一个石头屋子里面,每天供给清水和白面包。这个臃肿的男人非常的不习惯这种生活,他一再的要求得到应有的照顾:在早上,有鱼子酱和烤制的小面包;中午有白葡萄酒配的鹅肉或者红葡萄酒配的野味,下午的时候,他还要吃一小碗葡萄干或者别的点心,喝一壶热茶;晚上的时候,他则会吃下数磅最好的肉,然后用酒把自己的灌上床去。
汤姆在去接受男爵投降的时候,男爵给了汤姆这份申请,汤姆仔细的检查了男爵的这份菜单,然后才告诉这个男爵,他***为力。
男爵很生气,“怎么会不行呢?我的仓库里面满满的都是实物,我的厨娘和女人就在这里,我吃不了多少的。你们应该有荣誉你们已经得到了城堡,就应该满足我的要求我是贵族”
汤姆对他说,“您恐怕只能吃这些了,大人。”
那个男爵踢翻了装水的碗,把面包从窗户丢了出去,“滚”
汤姆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随时找到我。”
一整天的时间里面,城堡里面都充满了男爵的咆哮声,他诅咒加里宁伯爵,也悔恨自己不该投降,他还诅咒那种该死的“碰碰直响”的怪东西。
汤姆接收了男爵的全部书籍。
说起图书,里面关于神学的东西少之又少,有很多贵族妇女写的诗歌,还有几本装帧精美的小说故事。里面大都讲述的是西部的骑士与贵妇人的故事,汤姆对于这些书籍都很喜欢。尤其是一本叫做《伟大爱情》的书。汤姆在伊凡哥罗德听说过这出剧目,但是他看到这本书却是第一次,原著非常的好看,汤姆虽然并不认识很多的字,但是却能够找人来帮助他阅读。
伯爵解散了男爵的随从:两名扈从,一个神父兼医生,一个管家,当然,还有那两个漂亮的侍女。
汤姆一想到那两个姑娘就觉得一阵厌恶:瓦兰科夫的士兵把那两个姑娘折磨得没有一点人样了,然后才把她们送到了汤姆身边来救治。关起来的男爵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居然流了几滴泪水,他对汤姆说,给她们一个痛快的死,他会记得汤姆的好的。
汤姆尽全力的救助那两个姑娘,但其中一个还是死了,另外一个则发了疯,那之后就一直赤身露体的跟着军队徒步行走,别人丢给她吃的,她就吃,不给她吃的,她就挨饿。她整天笑嘻嘻的,就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一样。作为一名神父,汤姆对这种情况感到羞耻。战斗结束之后的士兵难以管制,他们会趁着狂暴的血性四处劫掠施暴。汤姆只能祈祷在军队抵达之前,村民们都逃跑了才最好。
同时,白丹男爵的神父转而向伯爵宣布效忠了,这对汤姆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情。那名神父接受过九年的神学教育,精通法律和数门语言。东部教会的教士,现在只能通过成为贵族们的私人神父才能获得稳定的生活。这实际上是神职人员的耻辱,可惜没有人能够改变什么,东部教会已经没落很久了。
哥特到是很喜欢那名新来的神父。
那名神父和哥特有同样的求学经历,而且也都是出生自没落的贵族家庭,这让他们很容易的就拉近了关系。那名神父全程观看了一次汤姆主持的葬礼和弥撒,结束之后,那个人找到了汤姆,“你就是汤姆.布朗?”
“是的,”汤姆有些紧张,眼前的这个小个子有一双睿智甚至狡猾的灰眼睛,“你是赫克神父。”
“很好,你还能够辨别出真正的神父,”赫克说,“我觉得,你的仪式处理的很不恰当。”赫克直接切入了主题,“而且,我听说你和污秽的女人纠缠在一起。”
“污秽的女人?”汤姆回答道,“你在说谁?”
“谁?”赫克薄薄的嘴唇抿紧了,“人太多,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吗?我听说一个怀了孕的ji女每天都在你的帐篷里面出入,一个异***姑娘在帮你准备恶魔的药剂,而你现在又去帮助一个女疯子了。汤姆,那个女疯子和几乎所有的士兵都上了床。”
“这是哥特告诉你的吧,”汤姆从赫克的话里面听出了熟悉的部分,然后露出了讽刺的笑容,“我应该怎么办呢,神父?”
“我觉得,你继续主持神圣仪式已经不合适了。我希望你下午的时候能够自己去和伯爵说明清楚。”
“谁来接手?”
克自信满满的说。“我接受过神学院的培训,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你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于是参加了叛乱。”汤姆说,“然后现在,你却反客为主的要我把主持仪式的权利交给你吗?”
“那是上帝的意思,”赫克说,“我忠实的服从他的旨意,他让我留在城堡里面,我就留在那里;他让我的主人失败,我的主人就失败了;他让我追随伯爵,我就追随伯爵。现在,他告诉我,你不适合做一个神父,你我都应听从他的旨意。”
“那是你的上帝,”汤姆冷冷的说,“不是我的。我不会把属于我的东西让给你,你没有资格。我只服从上帝,但是不服从你。”
赫克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你这是亵渎东部教会的衰落就是因为你这种人太多了的缘故”
“是吗?”汤姆反问,“在教会最困难的时候,是谁跑到贵族身边去做侍从的?是你,还是我?你已经走到了教会的外面,记住,你离开修道院的时候,你就没有资格对我们评头论足了。”
赫克说,“伯爵会公断一切的,”他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就好像在要求一个陌生人离开自己的家一样,“我会把你的所作所为告诉伯爵,包括你的历史,恩?橡木村的男人?”
汤姆的瞳孔收缩了,他盯着赫克看了一会,然后走到了他的面前,“尽管去吧,”汤姆说,“你这个狗*养的。”
赫克的瞪大了眼睛,汤姆恢复了谦逊的神态,微笑着一鞠躬转身走了。
两名神父的交流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赫克把长袍裹得紧了一些,走出了城堡。
对每一个人,赫克都会威严的看上一眼,他需要尽快的建立自己的威仪。
赫克消失在了人群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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