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山那边的领主TXT下载山那边的领主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山那边的领主全文阅读

作者:eskimol     山那边的领主txt下载     山那边的领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章 黎明

    第六章 黎明

    cháo湿的的码头在清晨显得有些寒冷。

    虽然有美丽的nv神,但是码头上面依然很纷luàn,或者换一句话说,很繁华。无数的xiǎo贩争夺着生意,各种香气飘扬过来。一些店铺的mén口,衣着鲜亮的男nv则在大声的吆喝着叫买自己的货物。当然,规格最高的店铺是不需要叫买的,这些店面的主人只需要安静的守候在店铺里面,泡上一杯红茶,等待生意上mén就可以了。当然,这只是码头上的货仓后面最体面的大道上面的景象了。

    在一些排水沟的周围,垃圾已经堆成了堆。每天都有几个老头过来用铁耙子把这些垃圾一直拉进河里去,但是这些垃圾如此之多,以至于根本没有人会相信这些垃圾能够被河水带走,它们最终都会成为码头下面的淤泥---谁知道里面有些什么,即使想一想也能让人恶心上半天了。诺德又不禁止sī人决斗,所以常常有在决斗中死去的人被抛弃在河沟里面,只有少数人能够被家人或者情人认走,大部分都会在码头上面的停尸草棚里面放上两天,然后便会被拉出城去草草的埋掉---吉尔支付了这些人的埋葬费用。

    吉尔的一些敌人指责他把那些不明的尸体sī自挪用了,在冬泉大学里面有一些自称是外科医生的疯子渴望每一具尸体。这些传言让宗教人士不安起来,不少的人都亲自的找吉尔谈过这件事情,不过吉尔似乎总有办法让最苛刻的修士感到满意,而且吉尔总是在周末的晨钟敲响前准时的出现在教堂前面。

    在芬德拉,人们谈论吉尔的时间比谈论诺德王的时间长。

    至于什么样的领主大人或者国王的大臣会接管码头是没有人在意的,人们更在意的是白鸽商业协会会有什么新的政策。还是有很多的人对于吉尔不是很放心,大多数人都在心里面记得,在过去的许多年里面,吉尔是怎么把他的竞争对手一个个的抹除的。最底层的市民已经渐渐的习惯了吉尔的办事方式,开始依赖起当下的生活来,但是那些被吉尔撵出芬德拉的势力却总是有或多或少的残余,这些人是不可能与吉尔和解的。

    据说这一次为了支援维基亚的罗曼诺夫家族,白鸽商业协会就已经背上了很大的骂名。

    诺德人曾经把吉尔看成是诺德王忠心耿耿的行会会长,但是他却跑去支援维基亚人的事业了。还有些对于维基亚人耿耿于怀的禅达学士也对于吉尔大为失望。

    人们都觉得这一次的生意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是吉尔这种人不应该犯下的错误。因为把钱和物资投放在荒蛮的东方是不可能有回报的。人们说,维基亚人拿了钱会huā掉一半去喝酒,再huā掉一半去睡nv人,然后再借来纸笔写信告诉吉尔生意失败了,要求更多的钱。

    对于这些反对声音,吉尔似乎根本就不在乎。

    吉尔一天到晚和一群维基亚人hún迹在一起,他们从萨兰德人那里huā高价买来了东方世界的地图在仔细的研究。这些维基亚人以伊万为首,他huā了很大的jīng力找到了以前的旧部,并且从很多城镇的肮脏角落里面揪出来了各种莫名其妙的人:yào剂师、炼金术师、皮条客、养马人、矿工、渔夫、铁匠。

    这些人的东方打扮让人们好奇,虽然码头上面从来不缺少这些人的身影,但是在吉尔的住宅周围长时间的聚集着这些人还是会惹人争议的。加上人们不断的中伤吉尔,说他骨子里面是一个野蛮人,总是剖开尸体一看究竟,以至于在居民之中有不少的人一直忧心忡忡的担心,觉得吉尔总有一天会把芬德拉港口拖进大海里去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原野号’抵达了芬德拉港口。

    早上的领航员已经喝红了脸,但是他一旦进入了自己的岗位就好像完全恢复了一样。他领着大船朝着码头长堤行进,如同一个侏儒领着一个巨人前进一样。

    船上有水手在窃窃sī语、嗤嗤嘲笑那个领航员---那个家伙想必是没有忍耐住维基亚美酒的yòuhuò,他这样的话一定会被上司责骂的。水手们很乐意看见码头上面出现jī飞狗跳的一幕。

    几部绞盘吊架已经准备好了,结实的手臂伸了出去,从船上吊下来人力无法背负的东西来。绞盘转动的很慢,那些cào纵这些庞大机器的人只能卯足了力气才能让这些绞盘费力的动起来。

    在吊架的下面,无数的码头苦力正在背着大包xiǎo包的东西走下来,他们从一些长条木板上面把船上面的货物背下来。这些人浑身都是黑漆漆的,看起来很多天都没有洗过澡了,他们的短衣上面沾满了黄斑斑的汗迹,有些人干脆赤luo着上身,只把短衣绕在腰间打一个结。这些人的头发都板结到了一起,当然,有不少的人剪了光头,但是即使这些光头,他们的头顶上面也落满了灰或者沾着污泥。这些人看起来死气沉沉,他们只是不断的从船上背下来东西,从这条木板上船,再从另一条木板下船。

    看着这些人,我就知道阿列克谢描述的那种生活是不存在的。

    在来芬德拉之前,阿列克谢一直在向我说着吉尔是一个很优秀的管理者:在他的商业协会里面,不会有人忍饥挨饿;为行会工作的人,即使没有儿nv,在老了之后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人们出于爱好而工作,而不是为了生计而卖命。

    但是看到了这些人,我就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这些人的肌ròu已经僵硬了,他们根本不像是快活的年轻人,而更像是一些麻木不已的骡子。他们不会说话,眼睛都是黑漆漆的,太阳照上去都不会有亮光的。

    “阿廖沙,这就是快乐的活着的人?”我问道。

    “呃```,”阿列克谢注意到了那些苦苦劳作的人,他一开始几乎把他们忽略了,“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人很快活啊。”

    “你说在芬德拉,谁都活的很快活的。人们爱好工作,不卖命。”我说到后面有些理不清楚了,但是我想我很好的转述了阿列克谢的话。

    “呵呵,傻xiǎo子。”阿列克谢笑了笑说,“吉尔是商人和作坊主的恩主,是学士的知心人,是军人的盟友。那些人在吉尔的帮助下,在芬德拉都会有立足之地的,就像我说的,‘活得快快活活的’。但是下面的这些人,维多,这些人不在考虑之列。”

    “可是```”

    “好了,维多。下去吧,当心你的衣裳,xiǎo心被他们沾成泥人了,万一来一个你的禅达亲戚,估计就认不出你来了。”

    阿列克谢说完不再顾及我了,他和一个水手谈起了货物。

    印着罗曼诺夫家族印记的烧酒桶、家俱、金丝织物、丝绸、瓷器、金银器,都能卖个不错的价钱,而之后,就要用这些钱去订购武器、盔甲、骏马和耕牛以及农具了,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nòng到奴隶---大地上面的财富之源。

    一个奴隶,一个健壮的奴隶。把他放在种植园里,就能得到粮食和布匹;把他丢进矿坑里,就能得到亮晶晶的矿石;把他丢进作坊里面,就能得到酒、皮革、工具```总之,一切。

    至于他们的生活?这些人不在考虑之列。

    我突然感到了一阵惊恐,突然感觉到了阿列克谢的关心对我来说是如此幸运。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我不傻。我的脑袋里面的有些部分很模糊,但是我的惊恐是如此的清晰。

    阿列克谢和水手说着什么话,他开始笑了起来,但是我感觉这笑容没有之前的那些时候显得那么温暖了。

    有那么一刻,我简直开始恨起阿列克谢来,他怎么能这些忽视那些人呢?还有那个吉尔,他估计也不是像人们说的那么好吧,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允许这些人像是骡马一样的工作呢。

    一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苦力似乎注意到了我的注视。他从比他自己还大的货物包下面抬头看了上来。他的脸黑漆漆的,五官很平坦,鼻子像是一颗蒜头。他注视着我,突然lù齿一笑,笑容显得有些腼腆。但是他很快就被迫继续朝着走去了,因为他身后的人差点撞上了他。

    他的笑容让我一惊,我立刻假装没有看见他一样,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船体稍微的晃动了一下,我们停了下来。

    这时候,在船前的水手们突然哄笑着吹起口哨来。船上的人闻声都探出身子去一看究竟起来,连岸上的人都忍不住的冲这边看了过来:原来是那个偷偷喝了酒的领航员,在到达了岸边之后一下子松懈下来,然后噗通一声的掉进了水里去。

    水手们快活极了,这些水手用不熟练的诺德话唱起了**xiǎo调《他向lànghuā里走去》。这是诺德人的民谣,讲述的是一个爱上了鱼人的王子走入了大海的故事。

    水手们大声的传递着领航员在水里扑腾的窘态,最后,在领航员喝够了水之后,两个水手一头载入了水里面,合力把倒霉的领航王子拖上了船只。在岸上有一个穿着长袍的官员模样的人脸sè铁青的看着这一切,他的身边有一群拿着鹅máo笔管的书记员---看样子这个领航员真的倒霉了。

    我抬眼看了看着喧闹的码头,无数的人在里面来来回回,闪闪发亮的金币在这里传递着、sè彩斑斓的货物在这里被销售者、财富从人们的jiāo头接耳和大声吆喝之中诞生着。

    阿列克谢回头冲我喊道:“维多,下船了,跟紧我。”

    我再一次看了看那一行行的苦力,感觉这生活似乎不是为他们美好的。

    “他们不在考虑之列”。我把这句话默默地记在了心里,感觉像是吃下了一块铁一样。

    我走下了船。

    太阳升起,一切都那么美好。

第七章 冬泉大学

    我恐惧马车是与生俱来的。

    这个特点在芬德拉港口上面的时候就被阿列克谢发现了。他发现无论怎么安慰我,我都害怕走到马车里面去。我觉得马车那黑魁魁的入口是一个不能进去的地方,只要进去了就会受到折磨,只要进去就会```就会失去一切。

    我没来由的觉得马车不详。

    反倒是当一个侍从把我拎到马背上去的时候,我显得驾轻就熟,一点都不排斥。

    阿列克谢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很欣喜,我的这种怪异举动反倒让阿列克谢满口称赞:“没错没错男孩就应该喜欢马背上的马鞍而不是马车里的软垫”

    虽然如此,他还是走了进去,然后把上身探出来帮我整理了一下褶起来的衣服下摆。在马车里面,我发现还有一个人已经等在那里了。那个人的脸影影绰绰的出现在开mén的一刹那,然后就彻底的消失了。我们去冬泉大学的路上,这个人将简单的向阿列克谢介绍一下我们将要拜访的势力---彼安文家族。

    要说这是一个家族的话,真的是一个很可笑的夸大。整个家族姓彼安文的只有两个人,吉尔和他叫雷诺的养子。在军队里面,吉尔用一个nv人和持续的资助与安德烈将军维持着亲密关系;在诺德人和维基亚人里面,吉尔则与马汀和伊万像兄弟一样的生活在一起。这些人都是彼安文家族里面的一员---一个松散家族的核心成员。

    除了安德烈,这个家族没有一个人拥有贵族血统,但是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面,血统已经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不过在东方情况可就不一样了。习惯了大家族世代统治的东方人对于血统极为重视。即使是不名一钱的贵族子弟也能畅行无阻的游dàng在东方,并且可以在任何的时间敲响主人的大mén,得到热水和面包。没有了土地和领民的人,只要拥有纯洁而古老的血统,就能够迅速的召集起大批的追随者---即使是这个人并不是太出sè。这种对血统的狂热崇拜会让人忍不住的去回忆几百年前的古老帝国时代,那个时候的人们也是把血统当成了比活命更重要的东西。

    当然了,一个负面的影响就是对于骗子来说,东方并不是好地方。在亚伦、御霜堡甚至是帕拉汶,一个冒充贵族的诈骗犯可能只会被判处鞭刑,然后丢到什么采石场去砸几年的石头。但是在东方,一个冒充了贵族的人一定会遭受到最可怕的折磨---斩首与绞刑与那些可怕的折磨手段来比都是温柔无比的体贴手段。

    所以一个准备去东方的人最好一开始就明确自己的身份,是贵族的就堂堂正正的去当个贵族,是平民的也没有关系,只要拿上剑,背起盾牌,在东方也一定能找到雇主的。

    那个地方满目残破,盗贼横行,虽然土地féi沃,但是却长满了杂草。野稻在鲜花之间飘舞,死人与野苹果一起在原野上慢慢的烂掉。那是火与剑的大陆,那是一个男人带着一包盐和一柄短剑就能征服世界的地方,那是一个罗曼诺夫家族正准备施展拳脚的地方。

    我背后的侍从穿着银亮的皮制盔甲,下半身穿着粗布长裤,一双泛白的皮靴擦得干干净净。他脸sè发黄,不是很舒服,他不断的朝着路边的草丛里面吐痰。过了一会,他的队长发现了他失礼的地方,回头低沉的冲他说了几句话,他就勒住了马头等别人都走远了再继续走。然后他继续吐痰---在没有人看见的情况下。

    “少爷,”他用蹩脚的维基亚话跟我说。“我的头头不让我挨着别人走,请你体谅。”

    “好。我不是少爷```。”我突然记起了阿列克谢的话,不要跟任何人多说自己的境况。于是我当即改口,“算了,没事,你继续走吧。”

    他舒展了一下肩膀,长长的开始吸气,我听见痰堵在他胸腔里面呼呼直响的声音。

    “先生,你不舒服?”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错,”他点了点头。“有一条鱼,或者一只青蛙变成的jīng灵堵在我的喉咙里面了。我整个夏天都像个风箱一样响个不停。呵呵,少爷,我招你烦了吧。”

    “喝点茶。”我随口说道。“你就会好的。”

    “茶?”侍从的鼻子发出了讽刺的轰响,“少爷,我有钱买那种xiǎo树叶,早就花钱找人用一把刷子把我的肺刷得干干净净了,就像白床单一样干净。”

    “去东方吧。阿列克谢说去那里的人可以随意的喝茶、吃麦饼、狂饮维基亚酒。”

    “谢谢你,少爷。要是马汀老鬼没有要我的命的话,我会去东方拜访你们的。”

    我从他的语气里面听出来了,他没有把我的话当成一回事。但是我说的是真的,阿列克谢在跟我描述东方的生活的时候说过,在东方,可能罗多克的蜜饯和斯瓦迪亚的漂亮的衣裳再也不好nòng到了,但是只要是大地上面出产的,罗曼诺夫家族就有办法把它们从原野里面源源不断的挖掘出来,并用它们装满自己的仓库。

    “维多”阿列克谢当时在船边看着夕阳说,“在那边,我们会比世界上面的任何人都更早的看见日出和日落,我们也会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更快的收获粮食和金币。”

    阿列克谢总是为我把前景描述的很美妙,在到芬德拉之前的时候,他就这么描述过芬德拉。

    我从阿列克谢那里学到的第一课就是一切也许并不是那么好。对于很多人来说,生活就像是那些压着苦力的货物包一样。对他们的遭遇我无能为力,而有能力做点什么的人则说:“他们不再考虑之列。”

    我背后的侍从不再说话,很明显,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我也就不再和他多说了。我想起了船上的一个老水手,他有一把萨兰德冷铁打造的剃刀---有人说那是一把匕首改造的。这个水手的刀法很好,不管是修理胡子还是斩断纠结的头发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如果想要跟他客套几句,说几句话那就难上加难了。他帮我修理过一次头发,他把我显得有些长的头发一缕缕的割断,然后把头发剃得还剩下xiǎo拇指第一截那么长。我试着和他说话,但是他只是报以沉默。

    没有话说,我就会昏昏yù睡。

    阿列克谢后来皱着眉头说:“在别人给你nòng头发的时候睡着?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别人要是恶作剧的话,会剃光你的眉máo,让你的老婆笑上一整晚;别人如果想杀你的话,我的天,轻轻一使劲你就没了。维多,最好自己nòng头发,实在需要别人动手的时候,把眼睛睁大,千万别睡着。”

    阿列克谢总是说个不停,虽然我发现他对我苛刻的要求,很多连他自己都不一定能遵守。

    在船上时,他有一次让我在用刀叉的时候xiǎo臂不能碰到桌子。结果一群水手很鄙视的起他的哄,说他穷讲究。他后来自己吃完了烤猪ròu之后袖子也沾了油,也就不再要求我该怎么做了。

    水手们吃饭的时候,一个浆手会提一大桶面包来,这种面包又干又硬,中间因为没有水分凹了下去。然后另一个xiǎo工会把一大锅热汤端来,里面煮着洋葱、碎ròu、大块芜菁和剁碎的韭菜,这个xiǎo工会用一个大勺把这汤舀起来,每人的面包上面倒上一瓢。水手们就赤手抓着上面的菜吃掉,再把已经泡软的面包敲碎后也吞下去。到了最后,每个人会去xiǎo工那里喝几口浓汤,午饭也随之结束。

    我很喜欢吃那种面包。

    面包硬邦邦的,据说水手打架的时候常常首先去面包房抄家伙。阿列克谢说水手头上有伤的,大部分都是受的‘面包伤’。在船上面,用刀子和火把打架的人会在下一个泊地被撵走,但是用面包打架的话,阿列克谢只能bī他们不喝水把面包吞下去,打得越凶,吞得越多。

    这种面包做的很结实,边边角角上的面包渣只需要一点点,用牛nǎi泡开就能泡出一大碗粥,加点杏仁和蜂蜜就是很不错的甜品了。当然,没有哪个水手会这么吃。我渐渐的知道了很多美食的做法,其实材料都很简单,但是大多数的人的没有心情去改善一下自己的伙食。

    “中午吃什么?”

    我想着船上的食物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没有吃饭了。于是问了我身后的侍从一句。

    “恩?”

    “我是说,我们中午吃什么?你说的马汀队长和你们都吃什么?”

    “抱歉,”他瓮声瓮气地说。“我知道马汀十年前的菜谱,那时候他和我吃的一样,现在嘛,少爷,我就不知道啦。你等会可以自己去看看。当然,如果你觉得他吃得不够好,可以让他跟着你去东方。”

    “你害怕去东方吗?”

    “我老爹害怕我去东方。”

    “好吧。”

    话题再一次中断了,我又一次陷入了无聊之中。而且很不幸的是,我开始昏昏yù睡。虽然阿列克谢教导我在和别人呆在一起的时候,最好睁大眼睛,但是和一个一点谈xìng都没有的人呆在一起的话,不睡觉是很困难的。

    我开始睡过去了。

    我梦到了水煮苹果、脆皮烤猪ròu和杏仁牛nǎi泡出来的面包粥。

    然后我感到有人在打我的脸。

    我睁开眼睛,阿列克谢正架起我的胳膊把我nòng下马来。

    当我被举过他头顶的时候,我看见了一大片空地,在远处有成群的白sè建筑,如同上百枚萨兰德方糖块码放在地上。

    “这是哪里?”

    “冬泉大学。”

    一口离我们不远处的喷泉中,一柱水舌突然shè向了天空,然后在半空里被风吹散。

    阳光照下来,我发誓,我突然看见了彩虹。

第八章 食物

    第八章 食物

    穿过了一条碎石子铺成的xiǎo路,我们走进了一个huā园。

    这里生长着柳树、松树还有槐树,不过大部分都没有长成,不过是树苗而已。少数的一些大树则明显是从别的地方nòng来的。这里的建筑修筑的并不连贯,每一栋都与其他的建筑隔得比较远。因为冬泉大学的占地很大,所以里面显得空dàngdàng的。

    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有很多人跑到冬泉大学里面来打水。一个老头子牵了一架骡车,车上面装着五只堆在一起的大水桶,水桶表面湿漉漉的,骡车走过的时候不断有水从车尾滴落,把后面的路nòng湿。更多的汲水者则是一些把长布裹在头上或者披在背上的年轻nv人,这些nv人头顶顶着陶罐,在手里面还会提着另一个。

    阿列克谢告诉我说,要辨认出维基亚的nv人很简单,因为维基亚的nv人常常会在头顶裹上白头巾。

    我好奇的问他,“咦?你不是说萨兰德的nv人才会裹上头巾吗?”

    “嗨。”阿列克谢摇了摇头,“不过萨兰德人是遮的严严实实,只lù出两只眼睛。我们的nv人```怎么说呢,你以后跟着我去了就能看见了。”

    这个时候,领着我们的一个白鸽商业协会的人说:“你们的xiǎo子对nv人很感兴趣嘛,‘维基亚人总是爱回他们出生的地方去’,维基亚人真的都这样?”

    阿列克谢和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没错。维基亚人如果有一天不喜欢nv人和美酒了,那维基亚人就没救了。你的这句话被伊万先生听到了会怎么样?”

    那个领路的人毫不在乎,“这句话就是伊万先生说的,不信你可以问他。”

    我们的说话声突然被淹没了,一队佩戴者头盔和长靴的士兵闹哄哄的经过了这里,这些士兵没有佩戴武器,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看起来这群人刚刚是跑步行进的。

    士兵队长走在最后面,他的手里面攥着一根鞭子,骂骂咧咧的催促着士兵快点走。

    “阿克”为我们领路的人喊道,“今天又去海边了?”

    “没错,安德烈大人觉得去海边可以变得更强壮!呸你知道,海边的那些xiǎo窝棚里面都住着一些nv人,吉尔不准她们在城里住,她们就搬到海边专mén等着我们呢一次五个xiǎo铜币,我最强壮的士兵只要去玩上一个下午,就会用掉几十个xiǎo铜币,下船了路都走不动,还强壮个鬼啊”

    “安德烈大人应该跟着你们一起去,那样你们就既健身又省钱啦。”

    “没错,塔利。然后过了几天,你就能在你老婆的sī房钱口袋里看见我们省出来的xiǎo铜币啦。”

    茂腾腾的士兵们鱼贯通过了我们背后的一道石mén,消失在建筑的转角处。那些打水的nv人在士兵们经过的时候都聚在一堆,对着士兵里面某些身材高挑或者皮肤白皙的人指指点点。

    在谈话里吃了亏的领路者一点都不生气,他在下一个转角的地方折到了大道的左边。一个闪亮的池塘出现在xiǎo路边上,刺眼的光芒让我惊动了一下,然后我埋下头,急忙忙的跟着阿列克谢向前走去。

    终于,在一个略显寒酸的白sèxiǎo楼前,我们看到了一直等着我们的伊万。

    伊万穿着白sè的罩衫,头上戴着灰sè的硬皮帽子,米黄sè的kù子绷得很紧。他满头都是汗,周围是两个毕恭毕敬的年轻人,这两个人拿着一堆纸对着伊万询问着什么,伊万皱着眉头用手指戳来戳去,然后对着周围的房子指指点点。

    “不行,图书馆不能远离水源。上次失火一下子没了几百册图书,结果来了一堆人,可是就只有一桶水。”伊万指了指院子外面,“在那边,你看```”

    他发现了我们。

    然后他把手里面的东西jiāo给了年轻人,两个年轻人对了对眼神,识趣的离开了。

    伊万张开了双手:“阿廖沙”

    阿列克谢哈哈大笑迎了上去,“瓦尼亚”

    伊万看起来简直就是阿列克谢的父亲,但事实上伊万还不到四十岁,只比阿列克谢大了十多岁。人们说伊万早年吃了很多苦,生活上好转起来还是近几年的事情。这一次,在吉尔面前极力支持罗曼诺夫家族的就是伊万,这里面除了是因为同是维基亚人之外,伊万认定罗曼诺夫家族能在东方成功也是主要原因。

    我们来了之后,房子里面的一群人就开始忙碌起来。

    这些人早在天没亮的时候就起chuáng生好了炉子,烧好了开水。

    在厨房,买好的火tuǐ、蔬菜、nǎi酪以及调料早就被码放整齐了。在一只大水桶里面蓄着几头鱼,昨天夜里,人们喂了它们牛nǎi冻子。至于酒类,伊万准备了最好的诺德酒,虽然维基亚酒才是酒中之王,但是阿列克谢远道而至,尝一尝本土酒还是应该的。

    在上菜之前,厨师用网子兜住了一头鱼给我们看。那头鱼在网子里面剧烈地摆动着尾巴,阿列克谢点了点头,那个厨师就转身回去了。

    “阿廖沙,我听说你们在船上吃鱼都是剁碎了吃的。”在等上菜的时候,伊万问道。

    一个xiǎo孩拿来了两架长长的水烟头和一只xiǎo盘,盘子边放着一柄xiǎo钳子,盘子中燃烧着几颗红彤彤的木炭。

    伊万夹起了木炭为阿列克谢点着了烟斗,然后把xiǎo钳子jiāo给了阿列克谢。阿列克谢反过来点着了伊万的烟斗。xiǎo孩略略一鞠躬,收走了东西退下了。

    “是的,瓦尼亚。”阿列克谢笑着说,“吃整鱼的话,吃完了一面就得去翻另一面。维基亚渔民们都说‘鱼翻船翻’,我们可不敢拿自己命开玩笑。”

    “哦?”伊万似笑非笑的说,“在东方,人们觉得在身上纹一只猪,就能获得财富;在身上纹一只狼,就能获得敏捷;在身上纹一匹马,就能获得耐力。你是不是也准备入乡随俗啊?”

    “那到没有这打算,我遵守维基亚人的规矩就够啦。”

    “恐怕东方可没什么维基亚人。”

    “以后就全部是维基亚人了。”

    阿列克谢吐出了一大口烟,但是这伪装潇洒的动作却把他自己狠狠地呛着了。他咳嗽了半天,一边咳嗽一边挥手把眼前的烟雾挥开,这些烟催得他的眼里都是泪水。伊万示意让身后的人去帮助阿列克谢一把,然后自己就眯着眼睛去打量着阿列克谢,那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农在打量着一片土地,然后思考着播下种子后秋天能收回来多少一样。

    这里的水果不是很好吃,有些发酸。不过有一种我没有见过的东西却非常的甜,这种东西像是芋头一样,但是比芋头要好吃得多,就好像是用糖汁煮过一样。这种水果我从来没有见过,它们被堆放在一只盆子里面,像是一堆泥球,剥起皮来很方便,简直比剥橘子还要方便。

    发现我很喜欢吃这些东西之后,伊万lù出了很开心的表情。他侧过头去悄悄的和阿列克谢说着什么,我感觉到他们在说我,因为他们不断的朝我这边望过来。阿列克谢说了什么话好像让伊万有些惊奇,他把眼睛眯得更细了来看着我。我被看得很不舒服,我不喜欢别人这么盯着我。

    四个人抬着一张大桌子王这边走来,然后碰的一声把桌子放了下来。其中一个人晃了晃桌子,感觉有点晃dàng之后,就往其中的一只脚下面塞了一块木板。忙完了这些,那四个人就转身走去拿椅子去了。

    伊万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诺德人,笨得像木头一样。让诺德人钉马掌的话需要九个人:八个诺德人抬马,一个诺德人用石头把钉子敲进去。”

    阿列克谢不安的左右看了看,“马汀先生可是诺德人呐,要是被他听到```”

    “哦,哦,”伊万耸了耸肩,“马汀聪明些,他会记得用锤子钉钉子。”

    周围都是维基亚人,听闻此话都嗤嗤地笑了起来。那四个呆呆的诺德人把椅子搬过来的时候,大家立刻不笑了。这变化让四个诺德人有些不知所措,一个诺德人用淡蓝sè的眼睛望了望我们,然后一低头跟着其余的人退走了。

    “瓦尼亚,有诺德人惹你生气了吗?”阿列克谢等着诺德人都走*后不解的问道。

    伊万默默不语,“他们对我指手画脚。你知道吗?一个拓荒者的船长说在西边,在海洋的尽头发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岛屿---鸟不拉屎的无人岛。那个疯子说只要继续往西边走,就能找到黄金帝国,什么遍地是黄金什么的。马汀居然听入了mí,一mén心思的让吉尔先生拨钱给他组织舰队。”

    “那怎么要对你指手画脚?”

    “听我说完,阿廖沙。”伊万继续说,“一枚金币,如果只有一枚金币,放在左口袋里,右边口袋就空了,放在右边的口袋里,左边的就空了。现在马汀就在跟我抢金币呢。吉尔先生和我谈着东方贸易的时候,马汀就总是来捣luàn,我听说吉尔已经见过他引荐的一些人了。要是到最后,吉尔被他mí了心窍,和你们家族的生意```”

    阿列克谢听到这里大惊失sè,“不会吧,吉尔先生已经同意和我们合作了啊,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出发了的,如果他变卦```”

    “别急,别急,阿廖沙,”伊万笑着安慰着阿列克谢,“我会努力的。你瞧,”伊万吐出了一大圈烟,“问题不大。”

    经过xiǎoxiǎo的威吓,伊万对我们的重要xìng凭空变得更大了,我们对他的依赖也加重了。

    阿列克谢的眸子里一闪而过某种光芒,“瓦尼亚,罗曼诺夫家族的祖训是‘绝不忘记’。你放心,你永远会是我们的盟友。”

    这个时候,从屋子里面鱼贯而出了很多的nv人,这些人把一盘盘的菜肴端了上来。

    “呵呵,”伊万笑逐颜开,借着这个机会说,“别说这么严肃的话题了,我们开饭吧。”

    最早上来的是煮火tuǐ、冷鸽子汤、xiǎo麦煮羊ròu、梨子蜜饯。每人还有一大盘味道怪怪的ròu泥粥和剁成碎块的萨兰德白藕。

    这些东西吃完之后,我们喝了点用牛nǎi和蜂蜜调制的饮料。

    仆人们又上了副餐。让我们大吃一惊的是这些东西:新鲜的牡蛎和xiǎo鱿鱼、抹着芥末酱的生鱼片、一些不知名的腌制蔬菜以及一罐子热气腾腾的泥鳅汤。

    这些东西让我们都瞪大了眼睛,我看见鱿鱼的tuǐ还在动弹的时候忍不住吐出了舌头。

    阿列克谢吹了一口气,“我说,瓦尼亚,你去库丹的时候我没有亏待过你啊,你怎么净nòng一些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给我们吃?”

    伊万笑了笑,“呵呵,你知道吗?你们去东方后,就得天天吃这些了。那里的伯克人的菜谱可就是这些东西哟。”

    “我会给他们一份维基亚食谱。我听说过伯克人,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蛋民族我听说他们几十年前还向斯瓦迪亚提出过领土要求呢,他们说日瓦丁是他们的祖先修建的,一群傻瓜卡拉迪亚任何人都能一个国家都能单独对付他们的那个什么神圣同盟。”

    “阿廖沙,别把话说得太满。我们的兄弟在山那边可是吃了伯克骑兵的大亏的,你们此行也会和他们接触。警惕他们,而不是轻视他们。我只有一枚金币,你可别nòng丢了。”

    “恩,”阿列克谢眼里闪烁着轻蔑的光芒,“我知道,瓦尼亚。”

    说着,阿列克谢拿起了一杯酒开始大口的饮起来。

    伊万看了阿列克谢一眼,再看了一眼,然后突然lù出了最和蔼的表情。

    “阿廖沙,虽然伯克人吃的东西你不喜欢,但是我这里有一种东西你应该很喜欢,至少,”伊万突然指了指我,“你的xiǎo家伙很喜欢。”

    我正在对付一块羊ròu,听闻这话我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伊万。

    “是什么?”阿列克谢放下了酒杯,用餐巾点了点嘴,有些不解的问道。

    伊万挥了挥手,一个男孩把那个装着像芋头一样东西的盆子端了上来。

    “要说西方海洋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那倒是侮辱马汀了。至少,舰队带回来了这种东西。你知道吗?人跟马都可以吃,而且不管在什么地方,丢进土里面就能长大---一个劲儿的长。一个天天打仗的士兵的老婆也能种上一大片这种东西,养活一大家子人。这东西比xiǎo麦好得多---带到东方去吧,那样你们首先就在餐桌上面压倒伯克人了。”

    “这种东西长得这么多这么快,怕是不好吃吧?”阿列克谢撕开了其中一个,有些疑huò的问道,“不过闻起来tǐng香的。”

    “不好吃你的xiǎo东西能一口气吃两个吗?”伊万笑眯眯的说。

    我不好意思的看了一下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没注意我,他稍稍的尝了一口那种黄白sè的块茎,“这叫什么?”

    “‘地瓜’。”伊万耸了耸肩,端起了一杯酒,“拓荒者文绉绉地叫它‘番薯’。”

    “‘地瓜’这个名字是谁取的?”

    “明显是诺德人嘛。要我说就叫诺德瓜。”

    伊万把酒一饮而下。

第九章 年轻人

    第九章 年轻人

    我们在一个石头大厅里面等待着吉尔的接见。

    这里的装饰很简单,除了靠墙的地方有几排长凳之外再没有别的装饰了,看起来就好像是乡村的教堂一样。天huā板上面坠下了几盏油灯,但是现在没有点燃。唯一的照明来自于石头墙上的一排长条形的窗口,这些窗户里面透下的光均匀的打在地面上。地面上是一些菱形的石砖,铺满了整块地面。

    在大厅的尽头就是吉尔的书房了,在mén口放着几盆huā和一个干涸的水池。一个shì从站在mén口安静地注视着我们,随时等候着mén内传来的呼唤。

    阿列克谢正在从一个文书的手里面接过一些契约和整本的账目,他仔细的翻阅着这些文件,并且低声的和那个文书jiāo谈着。他们还从一个皮包里面找出了几封信件,阿列克谢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信件上面的烫漆,并且象征xìng的吹了一口气在上面,在维基亚,人们相信在开信前吹上一口气能带来好运气。

    伊万已经进去很久了,但是看上来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

    随船一起来的一个罗曼诺夫家的账房先生有些不自在,这个胖乎乎的男人即使是在这个凉快的石头房子里面也是一头的汗水。他一边不安的掏出手帕擦拭着头上的汗水,一边咕咕嘟嘟的说吉尔太不懂待客之道了。

    在石头大厅的一个侧mén,我看见了一个开放的内室。里面挂着些厚重的彩旗,我努力的辨识了半天,只认识一些禅达字母,而维基亚字母我则一个都没有看见。这些彩旗都挂在一些威风凛凛的枪头上面,在旗帜的下面则放着一些木头雕刻的动物,比如鹰或者是狮子。

    我好奇的溜进了屋子里,阿列克谢没有注意到我的动静,还在继续和他身边的人讲着话。

    有一面墙壁上面绘制着漂亮的壁画。

    我看见有一副图中画着骑兵奋勇杀敌的场景,在天空之中,上帝和圣母怜悯的看着下面厮杀着的世人。在另一幅壁画上面,则画着一个喧闹的宴会。在宴会的某个角落里面,一个带着银翼的nv子安静的呆在一边,如果不是仔细的看的话,我差点漏掉了那个nv子。

    比起宴会来,我对画着骑兵的那幅画印象更深刻一些。

    我好像闭着眼睛就能看见骑兵们穿着明亮的铠甲冲过浅滩,马蹄踏得白sè的水huā四下飞溅,轰鸣之声清晰可闻。一想到漫山遍野的士兵和密集的长矛丛林,我就感到一阵阵的jī动。长矛和士兵,我一面因它们感到恐惧,但是一面又因为它们感到安全。

    前面的两幅画我看的很满意,然后我走到了第三幅画面前。

    这是一个xiǎo山谷。

    谷底里面的农田被规制的很合理,麦田在溪水两旁展开,低矮石墙和木杆栅栏沿着xiǎo路蜿蜒。石头xiǎo桥跨过了蓝sè的溪流,缤纷的落英从溪水两边树木的枝头纷纷坠落。果园的树影里面有挽着篮子的少nv,这些人披着长发,穿着白衣在林间嬉戏,采摘果实。而在画面的另一面,一个石头磨坊边,一群木匠正在打磨着几块木料。一只狗在阳光的照shè下睡在地上,两个男孩端着一盆冷水正准备泼醒它。一辆马车正沿着山间的一条xiǎo路缓缓的爬上山坡。

    在山坡的顶上,一个城堡坐落在那里。

    城堡安详,洁如白鸽,几面细长的蓝sè旗帜迎风飘扬。风中有飞鸟试翅,直上云霄。

    我突然感到浑身颤抖,这幅画让我瞪大了眼睛,就好像```就好像我去过这个地方一样。

    “这```,这个```。”我看着这幅壁画挪不动脚步了。

    “你是谁?”

    在我陷入茫然的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我转过身去,看见了一个瘦高瘦高的年轻人,这个人的肩膀很宽阔,看起来很有力量。

    他有诺德人的那种淡蓝sè的眼睛,但是头发却如同红sè的火焰一样,如果不是他满脸的雀斑和没打理过的胡子的话,他看起来应该很英俊的。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过来。“这里平时不让人进的。”

    “可是你也进来了。”我盯着他说。

    “我当然可以来这里了,我要把东西搬进来,”他毫不在乎的说了一句,然后他抬起头透过帷幔朝外面看去,当他看见阿列克谢一群人的时候他突然拍了一下脑袋,“哦我该想到的你是和那些维基亚人一起来的吧”

    我回过头去,看见一群人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长凳上面聊天,胖乎乎的账房打开了一袋子的掺水的葡萄酒往嘴里面灌去,似乎热得不行。

    “是的。”我察觉到这个年轻人在发现我是维基亚人之后,态度突然变得好了起来,“我是```我是维基亚人。”

    “我知道。”他的眼里闪烁着光芒,“我知道你们要去大山的那边去,我的父亲也准备让我去。你知道吗?我要跟你们一起走”

    “去哪里?”

    “山那边啊”他笑着说,“来,过来,我给你看点东西。”他挥着手对我说。

    我不安的回头看了看,担心阿列克谢发现我不见之后会着急,于是敷衍年轻人说,“你不是说这里不让随便进得吗```。”

    “没事,只要不是máo手máo脚的家伙,这里倒是可以随便参观的。”

    他不由分说的把我领到了这个房间的里面。一边走一边询问着关于维基亚人的事情,如果我说不清楚,他就立刻跳到下一个话题,决不让我没话可说,但是,我实在是很吃力,因为我的维基亚话说得不怎么好,而且即使我也看出来的了,这个年轻人的维基亚话也不入mén。

    他一路把走道边上的箱子码放好,然后踢开抛在地上的破布和碎木头。我发现这个内室其实比外面的长厅还要大。

    “该死,这个地方luàn糟糟的。”他嘟嘟囔囔的说着,用蹩脚的维基亚话强调,“luàn得像维基亚人的头发。”

    我mō了mō头上的短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受到了冒犯。

    他瞥了我一眼,立刻纠正道,“我不是说你。”

    “luàn得像维基亚人的头发?”我问道。

    “恩,你瞧,我不是有意说的。但是这是一个说法,维基亚人从来不洗头,所以总是luàn成一团。我真的不是说你。”他一边说着一边趴下,从一堆皮箱子下面探进身去,然后努力的mō索着什么。在一声轰响里面,他chōu出来了一只长条木箱,木箱的八个角上面用铁皮包裹着,均匀的钉着钉子。

    他跪在木箱的前面,从腰间解下钥匙,看起来要打开这个箱子。

    我看了看他的头发,然后笑着说,“那你也一定是维基亚人了。”

    他抬着眼睛向上看去,然后吹了吹搭在额头上面的发尖,当他发现头发黏在额头上面吹不起来的时候,他说:“好吧,xiǎo子,今天我的头发像维基亚人一样。好了,我们别说头发了,你来看看我的好玩意。”

    啪得一声,他打开了箱子。

    我看见了一堆luàn七八糟的东西:几个铁罐头、一个铁十字架、一柄没有上把手的行军锄、两只圆顶盔、三只沾满灰的皮靴、几大卷绳索、一堆纠结在一起的丝线、一些铁片以及两件链甲衣服。

    “漂亮。”我评价道,“漂亮的家伙。”

    他lù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忽略掉了我的恭维,“这些都是垃圾啦,真正好的东西是这个。”

    他拨开了最上面的一些的杂物,然后掏出了一个长布灰sè包裹,包裹上面绑着黑sè的线。

    “想看看吗?我跟你们走的话,这个东西是我最宝贵的东西了。”他笑眯眯的说。

    “是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他的眼睛发亮,似乎比我还急于打开包裹。

    包裹的最上端打着结头,他用手搓了半天才解开。他xiǎo心翼翼的把这些丝线撕开,然后开始解开这包东西。我仔细的盯着他的动作,看着他把灰布一点点的展开。

    最后,我看见了一柄长剑。

    这柄长剑安静的像秋天里的湖水,深邃而宁静。

    “瞧,”他的用几乎带着爱怜的语气说,“冷铁长剑。”

    “冷铁?我们船上的剃头匠用的理发刀也是冷铁的。”

    他lù出了不相信的表情,“胡说,冷铁是最昂贵的萨兰德铁。要是剃头匠也用得起的话,这个世界上的战士就能各个装备上全套的冷铁铠甲了。”

    我发现自己说服不了他,只能耸了耸肩帮,“可能我听错了。”

    “恩。冷铁只在萨兰德的几个绿洲之间出产。那里的岩浆暴lù在天空底下,白天和晚上一样热。那里的铁矿被挖出来之前就被苏丹买走了。你知道吗?现在的萨兰德苏丹之所以能够打败他的哥哥,就是因为他的马穆鲁克卫队全部装备着冷铁马刀。在冲锋的时候,马穆鲁克士兵只需要把刀端平,就能把遇到的一切都削成两半的。”

    “我不信。”

    “但是你却相信一个剃头匠能用冷铁理发刀?”他挑了挑眉máo说。“看吧,我来给你试一试。”

    他找来了一块木头放在凳子上,用左脚踩住了木料的,然后像个武士一样举起了长剑。

    “xiǎo子,看好了”

    他挥剑而下。

    我哈哈大笑,因为他的剑卡在了木头里面。

    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然后上下的撬动着长剑,想把它nòng出来,但是它还是死死的卡出,没有一丝动静。

    他憋红了脸,丢足了人。我安慰他说:“没事,可能木头太硬了。”

    说着,我伸出手去想帮他按住木头,好方便他拔剑。

    就在我伸出手去的时候,他拔剑拔了出来,我感觉右手的手背上猛地一凉,然后好像是千层大火开始灼烧起那里一样。

    我愣愣的把手背抬起来,鲜血从一个整齐的xiǎo口子里流淌出来,像是从我身体里面chōu出了一块红sè的丝绸。

    “维多?维多?你在里面吗?”就在这个时候,账房先生喘着气喊道。他顺着杂物一路的走了进来,“维多,阿廖沙让我看着你,不要到处luàn跑``````这是```你的手我的天啊,我的天维多,快过来,你的手怎么了”

    账房先生惊恐的看着我的手,然后愤怒的看了看那个年轻人,一把将我拉走了。

    那个年轻人自己也懵了,他提着剑就跟了过来,“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我们的突然出现让大厅陷入了húnluàn,特别是年轻人提剑出现的时候,大厅里面的维基亚人都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他。维基亚人在看见我的手之后,眼里面都闪出了愤怒的火焰。

    大厅里面的húnluàn声音传到了尽头的书房里面,里面传出了询问的声音,mén口的那个shì从探进头去说了一下外面发生的事情。

    不一会,那个shì从得到了命令,他走到了我们的身边,xiǎo心的对我们说,“吉尔先生说他有种yào膏,请你们把孩子抱进去,一个人就好了。”

    阿列克谢走了出来,拿过了我的手看了看,安慰着我说,“没事,就是皮肤破了,跟裂了指甲差不多。”

    我被账房先生拉进了书房里面。

    透过人群,我看见了一个穿着灰sè外套的男人。他正探下身去,拿出了一方xiǎo匣子,然后,他慢慢的朝我走了过来。他的动作验证了一些人的传言:走的很慢,一瘸一拐。但是并没有用拐杖了,而且他走的很健朗,一点没有传说里面那种面黄肌瘦的感觉。

    他走到了我的面前,捏起了我手,看了看手背。然后他头也不回,用冷静的声音告诉站在mén边手足无措的年轻人说:

    “雷诺,把你的剑收起来。”

    这个时候,那个叫做雷诺的年轻人才在众人的指责的目光里面把剑递给了一边的shì从。然后他对着吉尔说:“我不是故意的,父亲大人。”

    “我没有说你是故意的,去忙你的事情吧,这件事我们晚上谈。”

    雷诺还想说什么,伊万走过去把他打发走了。

    吉尔用一块白máo巾沾了水,把手背上的血擦去。接着他打开了木匣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xiǎo罐,然后用一根xiǎo木签子从xiǎo罐子里舀出了一种像是油冻的东西。

    在发现我看着他的时候,他笑了笑,“别害怕,一会就好了。”

    “疼”我忍住眼泪说着。

    “一会就好了,”我一惊,他说的是斯瓦迪亚话一定是阿列克谢告诉他我会说斯瓦迪亚话了。“xiǎo时候我碰破了膝盖,流了血,”他的声音温和,好像在安抚我,又好像在自己回忆,“我母亲也用这种yào给我抹,我保证,一会就不疼了。孩子,这可是最好的配方啊。”

    吉尔说完,又开始仔细的帮我处理起伤口来。

    他的斯瓦迪亚话说得太流利了,那语气和口音,居然这么熟悉,我几乎怀疑我就是在吉尔身边长大的一样。

第十章 诚意

    第十章 诚意

    吉尔没有食言,他在晚宴的时候要求雷诺对我道歉。

    我坐在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坐在一个老头子的旁边。这个老头估计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他每次喝酒的时候葡萄酒汁就会nòng脏他的胡子,但是他的兴致还是很高,每当大家开始祝酒的时候,他总是停下自己正在吃着的任何食物,然后注满自己的酒杯加入到我们的行列之中来。

    我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被邀请参加这次宴会,我只知道他是个维基亚人。还有一个shìnv专mén的帮他倒酒或者切开大块的牛ròu。

    当浓汤被撤下去之后,吉尔为大家介绍了雷诺。

    “维基亚来的先生们,请允许我向你们介绍一下我的孩子,雷诺.彼安文。”

    吉尔用右手拉起来了那个年轻人,他的头发已经被清洗干净了,看起来蓬松而干净,与下午的紧身衣不同,这个时候他换上了宽大的白sè长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年轻的学士一样。

    维基亚人这边没有急于端起酒杯贺酒,只是去看着雷诺会有什么动作,毕竟今天下午雷诺的行为让维基亚人有些不快。

    雷诺站了起来,然后用磕磕绊绊的维基亚话说:“各位尊龟的先森,我在这里对你们的到来表似诚挚的欢迎。同时,对于今天下午不xiǎo心的过错,我表示非藏抱歉。对亲爱的xiǎo维多.阿列克谢耶维奇.罗曼诺夫,我表似非常的愧疚。”

    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除了阿列克谢。他不知道是谁告诉雷诺我的父姓是‘阿列克谢耶维奇’的。在一片哄笑里面,阿列克谢左顾右盼,有些不满的打听着是谁在做鬼。坐在阿列克谢两边的人对着圣母发誓不是他们,并且在xiōng前画十字表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阿列克谢忍不住说道:“你们这群hún蛋,我听说你们给自己相好的姑娘取名就叫圣母,对她们发誓?亏你们想得出来。”

    这个时候周围的维基亚人担心阿列克谢深究,于是一起站起来,表示他们经过深思熟虑和长期观察已经断定雷诺是个好孩子,大家都准备原谅他。雷诺在众人的欢呼声里面喝下了第一杯酒。

    雷诺等大家都坐下来之后,自己再单独喝下了一大杯的维基亚烈酒,这个举动让维基亚人都很开心,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喜欢维基亚人的酒,就能成为他们的朋友---至少在喝酒的时候。

    在气氛融洽之后,吉尔站了起来,这个时候,本来喧闹的餐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诸位,刚才我的孩子雷诺已经表示了他的诚意。现在,我希望让大家能看见我的诚意。”

    餐桌上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食物或者酒杯,都想知道吉尔的诚意是什么。

    是上百匹骏马?还是满仓的粮食?要么是技艺jīng良的工匠?还是吃苦耐劳的苦力?或者,就像是人们传说的那样,吉尔会变魔法,可以变出来的上百套全副装备的冷铁铠甲出来。有一百名装备着冷铁铠甲的士兵作为jīng锐部队,罗曼诺夫家族就敢深入一切洪荒,去挑战任何势力强大的地方土著。

    但是我知道,吉尔的诚意,是他的儿子。

    “诸位,在过去的几个月的时间里面。我一直在跟罗曼诺夫家族打jiāo道。”

    “我知道了贵家族在日瓦丁的传奇故事。在上百年前,你们勇敢的前辈选择从森林里的村镇离开,他们翻越了冰封的雪山,来到了山这边的平原。我知道,脱下铠甲比穿上铠甲难,拾起文明比放弃文明要难,但是罗曼诺夫们突破了重重的阻碍走到了大山这头。他们铸剑为犁、开垦土地、保护人民、训练兵士、束缚蛮族,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无愧于他们高贵的血脉和家族的荣誉。”

    “有一句话是说,在冬天的朋友比在chūn天的朋友温暖。我想,罗曼诺夫家族正在经历严冬。一个他们效忠了上百年的皇室、一片他们耕耘了上百年的土地、一群他们治理了上百年的人民因为种种原因放弃了他们。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一个最差的时代,这是一个山穷水尽的时代,这是一个充满机会的时代。对于罗曼诺夫们来说,这是他们即将从冬天走向chūn天的时代而我,以及我的伙伴们,愿意在此时此刻成为罗曼诺夫们最温暖的朋友。”

    “我们愿意提供移民,我们从沙漠以南购买来了最jīng壮有力的奴隶,这些人有些是破产的萨兰德农户、有些是被俘虏的沙漠士兵、有些则是从更远的地方购置的土著居民,如果罗曼诺夫能够抛开偏见,用上帝的公正和仁慈去培养他们的话,我相信罗曼诺夫们是能够从中提拔出优秀的力量的。”

    “我们愿意提供工匠,最心灵手巧的工匠。如果你们捕鱼,工匠将为你们打造渔舟和渔网;如果你们垦荒,工匠将为你们准备锄头和镰刀;如果你们准备为保卫家园而战,那么我的工匠将为你们准备最好的铠甲和武器。”

    “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罗曼诺夫家族则有一个伟大的目标。伟大的东方将是罗曼诺夫的舞台,我们期待有一天人们在想到东方的时候,会首先的想到罗曼诺夫家族而不是别的什么人。为了这个目标,我将带着莫大的荣幸参与到罗曼诺夫家族的事业之中来。”

    欢呼声从酒桌上面传开来了。

    吉尔点了点头,接着说,“我将选派七名诺德和维基亚工匠,五名禅达士兵以及四十名自耕农东进。这些人将沿着陆路前进,马汀先生已经在库丹为这些人准备好了足够的牛羊、马匹、骡子以及货车。同时,伊万先生已经将货物都打包好。所有的这些东西将在明年的chūn天,最晚是夏天抵达罗曼诺夫新的领地上。我听说你们已经看中而来一块河滩上面的一片平原。我想,我的伙伴将会在明年夏天的时候看见新的罗曼诺夫堡吧?”

    餐桌上面的人都笑了起来。阿列克谢没有笑,他看着吉尔,若有所思。

    吉尔把事情说得太làng漫了。一个事实就是从现在开始到一年之后的这段时间里面,吉尔并没有给罗曼诺夫家族任何帮助。事实上,这段时间正是罗曼诺夫们最需要物资支持的时候。

    一年的时间?这能干什么呢?估计罗曼诺夫只能修筑一个临时的营地,周围用两头削尖的木头搭成围栏,把大车放在外围作为屏障,用牛皮搭在草棚上面,在棚子里面的地面挖坑作为火盆,然后一群人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烤火。

    罗曼诺夫堡?怎么可能

    但是在座的其他的人都兴奋的窃窃sī语‘罗曼诺夫堡’和‘新东方’什么的,让阿列克谢听得有些烦躁。刚才别人拿他的名字和荣誉开玩笑的时候他就有些不开心了,这个时候看见吉尔把自己的手下说得一愣一愣的,他就更加的恼火了。

    “我提议,我们为罗曼诺夫饮下此杯”吉尔继续说着,他完全的掌握了气氛,“让我们为美好的明天饮下此杯”

    维基亚人欢声雷动,纷纷举杯跟进吉尔,甚至不等阿列克谢表态就对着吉尔喝起酒来。

    阿列克谢眼神有些yīn沉,但是看见周围的人都被气氛感染,他也站了起来。他看了看吉尔,看了看伊万,然后喝下了自己的酒。

    shìnv给他把酒蓄满。

    终于,阿列克谢忍不住问道:“吉尔先生。雷诺这个孩子是好孩子,他中午犯错,晚宴的时候就得体的表现了自己的歉意。这种诚意我们看得清清楚楚。但是您的诚意呢?一年之后到达的援助吗?那个时候,我们可能正在荒山野岭里面与野蛮人或者东方的恶棍们较量,这些物资不能在冬天的时候给我们雪中送炭,却要到第二年夏天的时候来锦上添huā吗?”

    阿列克谢的话在餐桌上面引起了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坐在我们对面的诺德和维基亚商人或者禅达军官都lù出了不高兴的表情,就好像被人冒犯了一样。就连我们这边的维基亚人也是一脸尴尬的看着阿列克谢,就好像他把气氛nòng糟糕了一样。我看见雷诺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我们,然后低头去询问者吉尔什么,吉尔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和雷诺多说什么。

    “那么,”阿列克谢似乎丝毫不在意周围的嗡嗡议论,继续说道,“我们是不是也能这样呢?如果东方发现了丝绸或者香料,在东方得到了矿石和máo皮,罗曼诺夫也能安心的把这些东西都储存起来,等到这些东西的市面价值最昂贵的时候再送到西部来供应给我们亲爱的朋友们呢?当然,对于白鸽商业协会,我们还是会给予最低廉的价格的,保证比给别人的便宜。这是不是也是我们的诚意?”

    对面吉尔的人之间传来的不满的‘噢’的声音,似乎在谴责阿列克谢。

    “算的,”过了一会,吉尔用温和而坚定的声音稳住了周围的人。

    这一次,吉尔没有站起来,他坐在座位上面微微的抬头看着因为jī动而脸红的阿列克谢,“这当然算是你们的诚意。亲爱的阿廖沙,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请不要怀疑我在你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会退到后面观望,也不用担心我会在你们发达的时候去抢占商机。完全不用担心,因为,从今天起,我会把你们当成我的兄弟,把你的孩子当成我的孩子。雷诺”

    吉尔吩咐道。

    雷诺站了起来,一个仆人递给了他一个xiǎo木盒子。

    雷诺xiǎo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了一柄被包裹的很好的短剑,打磨的很古朴,很结实。

    “萨兰德冷铁卫士剑。”吉尔淡淡的说。

    周围的维基亚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把剑,人们似乎都清楚那把剑的价值。

    “从今天起,这把剑属于您的维多了。”吉尔笑着说。

    阿列克谢身边的人都‘唔’的赞叹了起来。

    吉尔接着说,“而且,阿廖沙。雷诺将和你一起去东方。他是我唯一的继承人。我把他托付给你,在东方的日子里,我将对他不闻不问,听凭你的吩咐。希望你们能历练他,把他锻炼成为一个勇敢的男人。”

    阿列克谢皱着眉头思索着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吉尔询问道:“阿廖沙,我的诚意足够了吗?”

    阿列克谢tiǎn了tiǎn自己的嘴巴,“我的孩子带走了你的宝剑,而我带走了你的孩子。好吧,吉尔先生,”阿列克谢说,“诚意十足。我们都多了一个儿子。”

    “阿列克谢耶维奇。”吉尔淡淡地笑着说道。

    “xiǎo吉尔。”阿列克谢耸了耸肩,喝下了自己的酒。

第十一章 山那边

    那天晚宴之后,我就没有怎么见过吉尔了。

    甚至连阿列克谢我都没有怎么见过,维基亚人说他们正在谈判,并且签订一些合约。我从一开始并不是很相信合约能够约束住人,我感觉合约不过是一张纸而已,所以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诺德人和维基亚人会视契约为生命,并且绝对不会轻易的许下承诺。

    “不管有什么理由,”阿里克谢后来对我说,“背誓者都会被诅咒。”

    维基亚人从来不空口许诺什么事情,但是只要他们开口答应了你,那么你就可以放心地等他们的消息了。我也是后来才渐渐的学会了不轻易的给出许诺,但是一旦许诺了别人,就会尽全力去做到。

    在之后的几天里,维基亚人就开始忙碌起来。

    几乎所有的人---除了我之外---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水手们去了码头,这些人领到了新的外套,胸口的纹章从攥着权杖和王冠的雄鹰变成了踩住天平的白鸽。这些水手已经变成了白鸽舰队的第一批人,他们从现在开始将归马汀调遣。对于这个马汀,我只听说过他的一些早年的从军故事,据说他还帮助过禅达人和维基亚人打过仗。伊万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厌恶他的吗?

    还有一些账务人员则开始忙忙碌碌的誊写起了文件来,他们一般会把需要的文件誊写三份。有一次我闲逛进了一个通风良好的房子里面的时候,看见所有的人都在趁着下午阳光正好的当口睡觉,他们已经写好的文件放在右边,几令白纸放在左边。他们用鹅毛笔管书写文件,不一会笔头就会损坏,需要重新削制。在大学里面,专门负责削制鹅毛笔和芦管笔的男孩挣的钱比铁匠还多,但是这种工作一般都很抢手,不是很容易得到。

    他们誊写的文件大致都是关于货物交接、地产转移、货铺转让的。除了少数的一些产业之外,罗曼诺夫家族几乎把所有的产业都出售给了白鸽商业协会。我很好奇罗曼诺夫为什么敢于背水一战的做出这种决定,要是东进失败的话,罗曼诺夫家族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不过我又听说,罗曼诺夫家族当时翻越山口过来的时候,就焚烧了他们在山那边的庄园以明示部众不得回头。可能就是这种一往无前的气概让罗曼诺夫家族在过去的一百年里取得成功的吧。

    其实在御霜堡有很多的家族在失去了土地之后并没有表现的这么强烈。很多家族都安于失去庄园,然后居家搬迁到城市里面。他们之后会通过联姻站稳脚跟,让家族子弟去宫廷里面任职,然后再经营几项产业,不久之后,这样的家族也能成为富甲一方的势力,虽然这些家族的根基不像拥有土地的家族那么稳固---一有风吹草动,这些家族一般都会遭受惨重损失。

    你可以在你的土地上做任何事情,如果不行的话,这就不是你的土地

    就是这个信念让罗曼诺夫家族宁愿舍弃所有的土地也不愿意屈居人下。东方虽然荒蛮,但是那里可以拥有绝对属于自己的土地。既然在这边不能保护住自己的土地,那就干脆全部舍弃。

    这是流亡,也是远征。

    如果失败了,一个家族就将沉入长河之底,湮没无闻;但如果成功了,那么这个家族就将随着东方的太阳一起冉冉升起,并终将有一天重新把目光投向西方来。

    即使是为了这种可能,罗曼诺夫家族也甘心一试。

    现在东方世界里面的维基亚诸王国已经残破不堪,过去的那个城邦联盟已经被击溃了,现在有一部分维基亚人投奔了伯克人,剩下的人在各自为战,据说萨兰德的仆从国克里尔汗国和库吉特游牧民也都在趁机进攻维基亚人。

    东方世界的黑土地肥沃而辽阔,夏日炎热,冬天寒冷。如果有朝一日能有一个强大的国家把这里占领的话,那么只要洒下种子就能收获大海一样辽阔的谷物庄稼、只要放出牛羊就能听闻到满山的牲畜喧哗、只要设立居民点就能得到稠密富庶的市镇。

    但是现在,这里却是一片混乱。

    伯克人的贵族联盟用军队击溃了维基亚人的武装,占领了维基亚人口最密集的东林河谷。在伯克人的统治之下,除了伯克人和斯瓦迪亚人之外,所有的人都成了二等民族,维基亚人尤其如此。伯克人的主教只奉行西部教会的信条,他们积极的推行对东方教会的压迫政策。维基亚人和禅达人的教堂被拆除,追随东部教会的牧师被迫害,他们的经书和圣物被伯克人掠夺一空,上面装饰的玛瑙、琥珀和宝石被抠下来变卖掉。

    对于聚居的维基亚人,伯克人解除了各地维基亚人的武装力量,在每一村每一镇上设立伯克人的兵营或者哨所。伯克人规定每一地的维基亚人首领家族必须和伯克人联姻,如果不这样,就会被没收财产。而且这些混血孩子被伯克人宣布拥有所在家族的继承权。这些混血孩子的后代依然需要和伯克人联姻。伯克人期待在几代人的时间里面通过血统净化掉肮脏的维基亚人血脉。

    维基亚人的文字被宣布取消。教会学校里面现在只能教授伯克语和斯瓦迪亚语。

    几乎每个星期,在伯克人占领的城镇里面,都会有被抓捕的维基亚人遭到处决。对于斩首和绞刑,人们已经感到不惊奇了,所以伯克人开始变着方的处理维基亚人,把每个星期的处决仪式变成了一种打击维基亚人士气的表演。在有些市镇里面,古老而角斗士职业正在恢复。伯克的贵族官员们笑嘻嘻的看着维基亚人格斗致死,胜利者可能被宣布赦免,或者依然被丢给狮子。

    伯克人以为这样就能让维基亚人屈服,很显然,伯克人的目的并没有达到。

    维基亚人的抵抗越来越强烈,在有些地方重新组织起来的维基亚人已经以大河和森林为据点开始反攻了。这些老巢一般修建在隐蔽的地方。维基亚人常常会在这些地方度过春天和夏天,等到秋天的时候就四处出击焚毁伯克人的据点和粮区。罗多克人当年也这样干,但是罗多克人并没有骑兵部队,所以他们不能把战果扩大化。而维基亚人则拥有优秀的骑兵部队---铁盾骑兵。

    这些骑兵是维基亚人在与游牧民族杂居的过程中诞生的孩子。他们拥有维基亚人的文化和纪律,同时又像游牧民一样维护便宜,易于招募。通过这些骑兵,维基亚人来去如风的袭扰着伯克人,不停歇的袭扰着伯克人,一个铁盾骑兵的首领说,“从每一个圣诞节到下一个圣诞节,伯克人绝对没有时间去准备圣诞树”

    在这种情况下,伯克人开始寻求与克里尔汗国以及库吉特部落合作。伯克人要求这些人北上攻打维基亚人背部,作为回报,伯克人许诺给这些人提供女人和金币---那些从维基亚抢来的女人和停留在纸面上的金币。

    最开始,萨兰德人的仆从城邦和库吉特人部落都积极的北上,但是经过几年的战斗之后,他们一方面没有在维基亚人那里占到便宜,另一方面伯克人许诺的东西又迟迟没有送到手里来。所以这两拨人现在只在南部远远地观望,虽然他们名义上依旧在与维基亚人开战,并且承认伯克人为东部土地的唯一宗主,但是实际上,这些人已经开始奉行中立政策了。

    在去年秋天伯克人发动的一次攻势之中,一支两百人的伯克骑兵部队深入维基亚人的后方焚毁了大量村寨。

    这支部队深入维基亚人的土地的时候如同滚烫的刀子切开了黄油,毫无阻力。但是当他们撤退的时候,就如同铁钎被嵌入了石头之中,退出来变得千难万难。这些伯克人在被不断的进攻里面选择南下,希望逃到萨兰德城邦里面度过冬天,但是到最后克里尔人居然拒绝这些伯克士兵进城,并且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伯克士兵在城下被上尾随而至的上千维基亚追兵吞没。

    那之后,伯克人愤怒不已,他们惩罚了一些萨兰德和克里尔的贵族,把这些人绞死在城门上,尸体被和猪肉放在一起腐烂掉。迫于伯克人强大的力量,克里尔人没有当即与伯克人翻脸,但是据说在私底下,群山之东的克里尔人已经开始积极的与维基亚人联系了。

    克里尔人托萨兰德转告维基亚人说,如果维基亚人能在信仰和土地上面做出让步承诺的话,克里尔人会考虑转而帮助维基亚人。

    维基亚人回复萨兰德人:“维基亚的刀和伯克人的一样锋利,但是我们的女人和美酒比他们的甜。你们自己打算吧。”

    至于库吉特人,目前看来他们并不是东方大地上的主要玩家。

    他们的力量曾经强大一时,纵横东域,连伯克人也必须首先考虑与他们处理好关系。

    但是最近在东南部,一支从遥远的东方草原迁徙来的部落严重的削弱了库吉特人。而在山口以西,库吉特在前些年遭遇了对斯瓦迪亚的惨败,在战后又遭遇了彻底的贸易封锁,现在处境艰难,无法支援山东部的兄弟,所以现在在群山之东的库吉特人已经沦为了雇佣部落。因为伯克人出得起钱,很多库吉特人部落会加入伯克人参与进攻,但是伯克人吝啬的作风和傲慢的态度已经让库吉特人心存不满了,相比之下,一贫如洗但是慷慨大方的维基亚人到与库吉特人有些惺惺相惜,铁盾骑兵更完全是游牧民。

    群山之东正在陷入滔天的战火之中。

    罗曼诺夫也已经将最后一份文件誊写好,将最后一包货物清点完毕后装船。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多了,阿列克谢的芬德拉之旅已经快要结束了。我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来这次的谈判进行的怎么样。

    他只是对我说,要去群山之东了。

    我的心里一沉,因为他说过,如果找到了我的父母,就会把我送回去,他现在直接说去大山之东的话,这背后的话我已经听出来了。

    我跟他说了我自己的想法,他叹了一口气,“是的。吉尔调查了很多人,但是附近没有谁家丢失了小孩,更远的地方得半年之后才能陆陆续续有答复。不过吉尔先生说你可以等在这里,在这里上学,他会负责照顾你。当然,你自己决定,是留下来,还是和我们一起去山那边。现在不着急,明天跟我说。”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我的脑海里面一直出现壁画上面的小山谷,我突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去了山那边的话,我说不定可以找到这样的山谷,或者,自己建立一个我开始睡去,开始做梦,梦见一个最美丽的山谷和一群最熟悉的人

    阿列克谢说过,在山那边,任何人都能凭借自己的勇气和长剑被封为骑士,在拥有贵族身份之后,就能自行招募领民和随从,一跃而成为领主。

    成为山那边的领主,需要的只是勇气和智慧。

    第二天,我找到了阿列克谢。

    他问我:“想好了?”

    点了点头,“我们什么时候出发?”V!~!

第十二章 卡嘉

    第十二章 卡嘉

    再一次搭乘‘原野号’的时候,阿里克谢已经从船的主人变成了客人,而且船只也改名为‘猎鹰号’了。

    阿里克谢说他本来以为船只会改名叫做‘白鸽号’的。

    吉尔听说之后半开玩笑的说,“现在白鸽是难以存活的,即使是白鸽,也最好伪装成猎鹰不是吗?”

    不得不说,经过一段时间的涂漆更换,船只已经大变样了。除了船侧被涂上了不同的颜料,舰旗变成了蓝底的一只红sè的鹰眼。很难相信这就是很多天前我曾经搭乘过的‘原野号’了。那个时候‘原野号’还显得有些寒酸,衰败的气息从每一个角落里面涌上来,但是现在,换了一个环境,经过新的装修之后,‘原野号’焕然一新。

    罗曼诺夫的前路上面,那片原野也是满目疮痍的。但是当我在船上感觉船离开港口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东方的那片原野对于罗曼诺夫家族来说也一定会焕然一新的。

    船上的水手兴致盎然,他们依然称呼阿列克谢为大人,但是现在,他们已经不会每天早上在船长室前面拜会阿列克谢了。他们只会安排仆人去把做好的食物饮料送到贵宾舱里面,阿列克谢就住在那里,水手已经把船长卧室里面的一切家具和贵重物品都搬过去了,这里就像是过去房间的一个翻版。

    我们是昨天夜里上的船。

    阿列克谢说提前一天晚上到船里睡上一夜,人就会适应船的颠簸,从而不感到晕船了。这可能是个好办法吧,反正我后来一直到库丹港口的时候都丝毫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其实在那天晚上的时候我并没有睡好,因为整个晚上水手们都在忙忙碌碌的吵个不停。一个水手在船尾煮了一大桶的沥青,船舱底有人敲敲打打的做着最后检查,在最后的出发前要补上所有的缺口。而一些苦力也在火炬的光亮下把一包包的货物送上船来。

    我后来才知道在船上面居然有十二只活羊和四头生猪,我从头到尾不知道这些东西藏在哪里。我倒是闻到过它们制造的臭气,我还以为是水手的仓房里面没有清理干净呢。我经常能吃到猪ròu浓汤以及烤羊排,我居然没有思考过这些新鲜ròu类的来源,用阿列克谢的话来说,我现在还是什么都不关心的年龄。

    离开芬德拉港口的时候,微风轻扬,白帆鼓胀。

    太阳刺破苍白的云彩发出闪亮的光芒,水面闪耀如同宝石。

    码头一如既往的在黎明到来的时候开始热闹起来,我闻到了烤猪ròu、果酱馅饼还有煮蚬子和炸鱿鱼的味道。浓烈的香气让我满嘴生津。很长的时间里面,我对芬德拉的印象就是它供应的早餐的味道,那个味道是那么的美好。以至于在我自己开始试着烤制着食物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的想起那些餐点来。

    回去的时候船上多了一些人。

    其中和我比较说得上话的人就是雷诺。

    雷诺离开了吉尔之后明显变得活泼起来,他变得更像是那天在收藏室里面我见到的年轻人了。他对于船上的一切都很好奇,总是忍不住的去东瞧瞧西看看。我对此感到有些诧异,按理说他是在码头长大的,而且我听说他的母亲是一个沼泽民,他应该对于航行的一切都很熟悉的。

    他有几本有chā图的书,这些书籍包装很jīng美,用xiǎo牛皮做的封面,烫金漆的标题看起来很漂亮,我认识一两个字母,但是雷诺却能够轻松的读下来。其中一本叫做《天文学里的经济学》,写书的是一个叫做哥布林的作家,书里面讲的是货币流通的道理,但是书是用一些天文学里的数学知识来推演的,显得枯燥无味;另一本则是《高等数学问题讨论课后习题答案详解》,这是一个叫做柯西的罗多克人写的习题集。雷诺说他的数学考试一直不好,而关于历史和文学则表现出了很不错的造诣,这次走的时候,吉尔就吩咐他带上这两本书仔细研究。

    与雷诺同行的还有他的一个家庭教师以及一名禅达护卫士兵。

    我在宴会上面看到的那个老爹也与我们通行,那个一直照顾着他的nv孩也跟随而至,我依然不知道他们是谁。倒是阿列克谢,每天都会chōu出一些时间去老爹仓房里面,与他一谈就是一个下午。现在阿列克谢不需要每天去检查货仓了,所以时间比过去要宽裕得多。除了与我和雷诺一起钓鱼之外,他的时间主要都huā在和老爹的jiāo谈之中了。

    我听见水手们低声的议论那个nv人,毕竟在船上面的nv人怎么都是人们的焦点的。况且那个nv人长得眉目很jīng致,每天服shì老头也尽心尽力。水手们纷纷想和nv人聊天套近乎,但是那个nv人对于任何人都是一脸冷漠,只是见到老头的时候会低下头来,满脸的温顺。

    有些人猜测nv人是老爹买来的nv奴,用来给自己存点血脉,如果可以的话,也同时找找乐子。

    一个水手有一次在用汤汁泡着面包吞咽的时候,忍不住的说道:“那个老头能有什么xiǎo萝卜?还想种种子等着chūn天发芽?呸xiǎo心萝卜栽倒地里拔不出来。”

    旁边的水手嘲笑他,“要是你去栽萝卜,即使能拔出来你也舍不得拔吧?”

    这些玩笑直到有一天晚上才结束。

    那一天,我正在睡觉,但是老头突然嚎叫起来,声音凄惨刺耳,我打赌船上所有的人都醒了。

    我听见老头嚷嚷着,“恶鬼我看见他们了”,“伯克人来了上棱堡,别管财产了萨沙”,“我的天,血不要杀我的儿子他们没有错”,“求求你,这是我最后的一个儿子了,不要杀他```不”,“杀死伯克人”,“杀死伯克人”,“杀”

    我几乎听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一个和伯克人有关的故事。

    那一夜,我们除了听见老头的叫嚷之外,还听见了那个nv人的哀鸣,“爸爸。圣母慈悲,爸爸,别这样,会伤到自己的。”

    那之后,水手们就不再开父nv两的玩笑了。

    在第二天钓鱼的时候,我忍不住问阿列克谢说:“这父nv的年龄差别也太大了。”

    “噢,维多,”阿列克谢的鱼竿毫不动摇,他一直看着大河的尽头发呆。“不管在哪里,很多贵族家的男人为了拥有后代,即使很老之后也会和年轻的姑娘们睡觉,他们称之为播种---再弱的种子种在好地里面,也是可能发芽的。所以老人拥有年轻的后代可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维多,不要对别人的背景表现出太大的好奇,这是很不礼貌的。”

    “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呵呵,在吉尔家的时候,你一直盯着他的tuǐ;那个老人那一夜喝酒的时候,只要他nòng脏自己的胡子,你就会忍不住去看两眼;别人说我们的账房先生的肚子可以切开炼油的时候,你也一直兴奋得不行,咯咯直笑。这些都是xiǎo孩子容易好奇的地方。虽然没有人会真的在意你们的举动,但是维多,你要知道,这些举动对别人来说都是可能造成伤害的。从今天起,你最好学着做到假装视而不见,但是心知肚明。”

    “哎,阿廖沙,我就问了一句,你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出来。怪不得大家都说你好为人师的。”

    阿列克谢的鱼竿颤抖了一下,他清了清喉咙,声音有些发堵,“好吧,呃```,我说的都是好话,你自己慢慢领悟吧。该死,你这个xiǎo傻蛋,居然说起我来了。是谁说我好为人师的?”

    “所有人。”

    “```好吧。”

    虽然我每天都钓鱼,但是雷诺不喜欢,因为他坐不住。

    他像是一个学徒一样充满热情。有一次他爬上了桅杆的顶端,想跟那里的观测员聊聊天。这个举动让他的家庭教师吓得不轻,那个胖胖的罗多克人尖着嗓子让雷诺下来。雷诺于是慢吞吞的撅着屁股、抱住桅杆向下滑来。但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南风让船只轻微的摆动了一下,雷诺在距离甲板三米多高的高度上栽了下来,掉到了一推绳索上,扭伤了脚,还把左手nòng脱臼了。

    雷诺的家庭教师比他还紧张,他一边安抚雷诺,一边又威胁他说要写信告诉吉尔。雷诺倒了大霉,半个月的时间都呆在船舱里面养伤。

    人们让老爹的nv儿同时帮着清理一下雷诺的chuáng铺和便桶,结果这个要求被老头断然拒绝。雷诺的家庭教师不得不要求禅达士兵来做这个事情,禅达士兵一言不发的担当起了这份责任。

    可是雷诺的家庭教师这之后就不喜欢那对父nv了,他觉得那对父nv架子太大了。

    “哼,听说在东域是个xiǎo贵族。可是啊,几年前被伯克人烧了领地,就和自己xiǎonv儿一起跑出来了。儿子、孙子死了一地,一个都没有救出来。这老头平时对人太温和,连下人都敢欺负他,伯克人来的时候他还犹疑不定,家兵看见没有主心骨就一哄而散了。好在他的领民念着他的好,把他送走了,他讨了几年的饭,然后被伊万手下的一个皮条客收留。那个皮条客看中了他的nv儿,想要提携他的nv儿去接活呢。结果老头差点撕烂了那个皮条客的耳朵。伊万之后发现了这对乞丐贵族父nv,当时皮条客差点把父nv俩而死了。伊万最后把他们带到了芬德拉。”

    我仔细的听着,家庭教师说道这里,鼻子哼了一声,“有些贵族家啊,就是派头大,什么时候都撑着,实在是无谓。我说,要是没有实力的话,不管是多么高贵的家族,总归是要沦落的,有多少帮助都没有用,雷诺,你要记住。你说这个老头子,在领地上被领民欺负到头上了都不吭声,到我们这里却把自己当成领主大人,把nv儿当成领主xiǎo姐了,呸”

    他这么说着,但是却斜着眼快速的瞥了我一眼。

    我一下就明白了他要说什么了。

    罗曼诺夫家族也会和老头子的家族一样吗。家庭教师的话语让我有些不快,我没有道别就走出了舱室,我发誓要是以后家庭教师在场的时候我肯定不会去拜访雷诺的。

    我走了出来,突然看见一个瘦xiǎo的背影坐在船边。

    她穿着浆得发白的亚麻长衣,头发在脑后披散开来,她的胳膊纤细,但是却不显得孱弱。

    我从侧面看见她得眸子是亮蓝sè的。她把鞋脱了,放在一边,赤着脚无聊的摇晃着。

    不知不觉的,我朝她走去,然后坐到了旁边。

    “你好。”我坐了半天,然后找着话说,“我在芬德拉就看见过你。”

    她转过来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踢着赤脚,“你坐着,而我端着酒壶站着。”

    “啊```你在意这个。”

    “你喜欢吃饭的时候站着吗?”

    “你可以给吉尔先生说嘛。”我感到她的话语里面有些带刺。

    “说了有用吗?”

    “可是你的父亲不是得到照顾了吗。”

    “你们谈大事的时候,有谁照顾过我的父亲吗。他nòng脏了胡子,你们有谁注意到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冒犯了她,因为我从她的话里面听出了不快。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说,“至少我注意到了。你一直在帮他把胡子打理干净```拿着手帕,过来擦掉。抱歉,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希望没有打搅你,我走了。”

    我闷头闷脑的站起来,觉得自己肯定蠢透了。自己好像怕起这个xiǎo丫头来了,真是不可思议,我是个傻瓜。才说了这么几句就不能说下去了,我还指望告诉她该怎么钓鱼呢。

    听完我的话,她愣了一下。

    在我就要离去的时候,她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啊?”

    “名字,你总不会没有名字吧。你是罗曼诺夫家的孩子吧?”

    “呃```算是吧。我叫维克托,你可以叫我维多的。”

    她的眼睛好亮啊,我都不敢去看,只好去看她nǎi油sè的鼻子。

    “我叫喀秋莎,但是你不能叫我卡嘉,因为只有我的父亲和```可以这么叫我。反正你不能这么叫。”

    “好的,卡嘉。”

    我试着开开玩笑去逗她,想活跃一下气氛。

    但是很明显,这不奏效。

    她气鼓鼓的站起来,伸出脚去一下套上了鞋子,对我鼓起了腮帮子,随即嘴里发出‘约约’的声音吐了舌头,最后她猛地一推我的肩膀把我撞开,自己走掉了。

    我看了她半天,自己站在原地发呆。

    一个正在收帆的水手突然从桅杆后面伸出头来,“我说,维多。你的卡嘉不是tǐng喜欢你啊。”

    水手们从那天开始称呼她为‘维多的卡嘉’,称呼我为‘卡嘉的维多’。

    该死,我tǐng喜欢这样的称呼的。

第十四章 码头

    第十四章 码头

    第一眼见到库丹港口的时候,我感到了巨大的失望。

    我本来以为芬德拉是一个脏luàn不堪的港口的,世界上最脏luàn的地方也不能比那里差了,直到我看见了库丹港,我才发现我自己错了。在入河口看见的那番景象只是一个缩影,库丹港口挤满了几乎一切看起来落魄和肮脏的东西。

    船刚刚一靠港,无数的乞丐就蜂拥而至,这些人堵住了下船口,在码头士兵过来驱赶他们之前,他们绝对不肯散去。这些人的破衣烂衫每一件都脏兮兮的,好像可以煮出油来。

    赤luo上身的nv人抱着孩子对我们叫嚷,她的干瘪的ru房贴在xiōng前,孩子不断的咀嚼**,但是却吸不出一滴nǎi水来。很多的人盘tuǐ坐在一边的窝棚底下,坐在满是泥浆的地上,大部分人没有鞋。这些人一天到晚守在这里,只等着有人需要的时候就走出来接点零活来干:把货车搬不完的货物搬走;背某些不愿意踩到泥地的nv人或者孩子---当然,只有干净的家伙有这个机会;他们最期待的则是去背死人---溺死在水里的人,因为没有人愿意去招惹上厄运和诅咒。正因为这样,背一个死人的工钱可以换到几天的食物。

    在码头的大船之间,无数的xiǎo船往来穿梭,这些船只的帆都是用零碎的布片缝制而成的,在帆布的最中间绣着他们各自售卖的东西的图案:缝衣针、炸洋葱卷、亚麻短衣、皮kù、赎罪券,各种东西。

    但是这些东西一点都没有让这个码头看起来sè彩缤纷一些,相反,这些东西把库丹码头变成了一个拥挤的耗子窝。我没有闻到芬德拉的那种食物的香气,只闻到了粪便和腐烂垃圾的臭味,无数的蚊子疯狂地冲向每一个人。我看见一头牛被叮咬得受不了,干脆一头滚进泥水滩里面,只lù出两只眼睛不时的眨动一下。牛尾巴一扫而过打在屁股上面,就是一尾巴的污血,但是蚊子滚成了团,丝毫不散去。

    ‘猎鹰号’的水手对于这里的场景早就见怪不怪了,他们穿上了长袖皮衣,大声的和岸上来接船的人来回吼叫着。

    一个老人在岸边等了我们很长时间了。

    我听见阿列克谢大声的告诉他,“我们有了一个健康的男孩。”

    我想这应该是在说我,其实他应该说有两个的,雷诺不是也和我们一起去东部吗?

    码头上面连一个登船栈道都没有,我们只能从大船上面下到xiǎo船,然后被人送到岸边。接着,我们就要徒步穿过几十码的又臭又黏的泥浆走到岸上去,在那里,有几百个饥肠辘辘的人正咆哮着等待着我们。

    天空yīn暗,云彩压的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荒草长满了码头左右的滩涂。

    一个光屁股的孩子在追着一只青蛙。当他抓住了那只颤抖着的xiǎo东西之后,便抓住了它的两条后tuǐ把它撕开,把内脏撕出来丢给了他身后跟着他的一只大鹅,把剩下的身子和tuǐ放进了自己腰上挂着的一只口袋里面。那只口袋脏兮兮的,看起来还在动弹,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岸上不断的传来铜号的声音,沸腾的人声轰鸣而至,与身后的河流共鸣一片。

    一群瘦兮兮的男人背着硕大的凳子跑到我们面前来,要把我们背过这几十码的泥滩送到岸上去。一个人收五个丁。现在码头上的行情是三十个丁是一个xiǎo银币,七个丁可以买一只硬邦邦的面包,就是水手用来打架的那种东西。

    谈好了钱之后,阿列克谢、账房文员、雷诺的家庭教师一个又一个的坐到了那些人的背上。这些人很脏,但是他们的凳子擦得很干净,他们看起来更像是凳子上最不值钱的一个部件。

    背我的是一个喘粗气的老头,他的白胡子抖个不停,他哆哆嗦嗦的蹲下来,等着我坐到他背上的凳子上去。他好瘦啊,我几乎看不见他的身子,我的凳子晃晃悠悠的向前飘去,就好像一株狗尾草一样被风吹向了一边。

    我听见了他的喘息,声音好像大过了周围所有的响动。

    “他们不在考虑之列”

    这个声音突然穿了过来,让我瞬间感到压抑起来,不敢再在这个上面多huā脑筋了。卡嘉的故事则同样让我怜悯,阿廖沙对我说过:怜悯是一把双刃剑,能让男孩变成男人,也能让男人变成枯骨。我不知道这把剑是会削掉我身上的杂质,还是有朝一日会削掉我的脑袋---我没有那么làng漫,我感觉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发生,而且好像就在我的身边发生过。

    白胡子老头哆哆嗦嗦的放下了我,从账房文员手里面接过了属于他的五个丁,一低头走掉了,背着他那把硕大的椅子。

    他刚刚走掉,一个穿着羊máo外套的人站到了我的面前。这个人的年纪和刚才的那个老头一样大,但是很明显这个人不像刚才的那个老头那样落魄拮据,他有一个饱胀的面庞和一个粗短的脖子,皮肤被晒得又黑又油,头发已经huā白,但是看起来很jīng神。

    “阿廖沙,”这个人笑着拥抱了阿列克谢,“你带回来了一个男孩?恩?”

    “是的,弗拉基米尔老爹。”阿列克谢用脸碰了碰来者的脸颊,“就是他,维克托。”

    阿列克谢指了指我。

    弗拉基米尔收起了笑容,他走过来捏住了我的脸,然后又拍了两下。

    “生世干净吗?”

    “恩,几乎是个孤儿。”

    弗拉基米尔扬了扬眉máo,他把我扳过身去,用两只手比了比我的肩膀,“唔,这可不够。孤儿很多,有省心的,也有惹祸包。这xiǎo子的肩膀很宽,以后举起长剑、拉开长弓不是问题。恩,有些瘦,tuǐ么```有些短,像是南方人的,是罗多克人吗?阿廖沙?”

    “不知道,老爹。xiǎo子会说斯瓦迪亚话,你知道吗,说的就像是学院的学生说的那样好。而且还认识禅达字母。呃,老爹,别这样看我,是的,他有可能是罗多克人。”

    “你糊涂了吗?人家从娘胎里面就会说斯瓦迪亚话,会说这mén语言有什么稀奇。”

    “关键是他huā了几十天就能和我用维基亚话谈nv人了,”阿列克谢笑眯眯的说,弗拉基米尔转过去看他的时候,阿列克谢立刻收了笑容,“圣母慈悲,我说的都是实话。”

    “恩,我有些明白你为什么要带着这xiǎo子回来了。”弗拉基米尔转过脸来盯着我眼睛看,他的眼眸是淡绿sè,我看见他的鼻头在颤动,他对阿列克谢说,“你刚才说这个xiǎo子‘几乎’是个孤儿,是什么意思?”

    “呃,是这样,维克托什么都不记得了,忘记的干干净净。如果他一直这样的话,那么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孤儿,只有圣母知道他的家人在哪里。不过吉尔先生说他有可能是斯瓦迪亚苏诺省区什么地方的人,因为这xiǎo子的口音和那一块的很接近。当然,如果维克托突然记起来了,那么说不定他的爹妈就在我们的身边一箭地的地方,这也不是不可能。”

    弗拉基米尔对于阿列克谢的话不是太满意,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表示,“唔,阿廖沙,晚上我得好好的了解了解这个xiǎo子的一切。现在不值得相信的人太多。你知道吗?几百年前在斯瓦迪亚,阿泰尔家族曾经收留过一个他们的宿敌---诺曼家族的男孩。这个男孩伪装成平民投奔过来。恩,奇妙的故事,先是烧火童,然后是马房xiǎo弟,接着是shì从、庄园卫队队长、骑士队长,呵呵,然后呢?那个xiǎo诺曼后来把所有的阿泰尔都绞死在树上,一个不留,就像阿泰尔们当年对诺曼们做的那样。现在的诺曼都是那个烧火童的后代,但是你听说过一个阿泰尔吗?没有,一个都没有。”

    我听着弗拉基米尔的话,想起了喀秋莎的父亲的回忆:他的儿子被烧焦了脑袋;妻子nv儿luǒ着身子在原野里游dàng;孙子被挂在屋檐下,群鸦啄食着他的眼睛。

    弗拉基米尔捏起了我的下巴,“喂喂,xiǎo子。你是个xiǎo诺曼吗?恩?我们的敌人家族很多,而且我们一个都没有清理干净。恩?说啊,xiǎo子?”

    我拍开了弗拉基米尔的手,“有些家族只剩一个nv儿了都不害怕,你居然会害怕一个男孩吗?”

    弗拉基米尔吐了一口气,转过脸去对阿列克谢说,“这个xiǎo东西在说什么?”

    阿列克谢疑huò的看着我,然后慢慢的转过去对弗拉基米尔说,“我想,我想```维克托知道了某些事情。这件事情最好不要在这里说。老爹,我这次除了带回来了白鸽商业协会的支持,还带回来了一个无价之宝。”

    “不会是这个xiǎo子吧?”弗拉基米尔说。

    “算上他的话就是无价之宝外加一个‘胜利’了。”

    “恩,没从,但愿维克托和他的名字一样带来好运。”弗拉基米尔看了看阿列克谢,lù出了好奇的表情,“好吧,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马车上比任何房间都保密,不是吗?今晚我们就去南镇,我们在马车里面谈。”

    “我们刚刚下船,大家都想休息了。”

    “告诉他们,南镇有nv人和美酒,这里只有乞丐和脏水。就这么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选。”

    “不,老爹。有一个人真的经不起这么折腾,而他,就是我给你说的另一个无价之宝哟。”

    弗拉基米尔撇了撇嘴,“我们得赶回去安排最后一次秋收,然后在凛冬之前翻越山口,晚一天你就可能要在大山上面多呆一天。该死的皇帝,给我们多一年我们就可以在chūn天出发啦。好吧好吧,我们找个地方住下来。但是明天晚上之前,我们就必须动身了。”

    我们住到了一个xiǎoxiǎo的客栈,我们一行人几乎把这个客栈塞满。脱离了罗曼诺夫家族的水手不断的前来告别旧东家,送来鲜鱼和烈酒,还凑钱找来了几个姑娘让队里的年轻人开心。而克里斯托弗则到城里面去拜访他的一些旧友去了。每一个人都在这个多出来的下午里找到了自己的事情。我无事可做,又困得不行,于是倒头就睡。

    客栈外面就是一个闹哄哄的市集,我听着那遥远的声音慢慢的睡着了。恍惚之间,我梦到了那个山谷,在芬德拉的壁画上面看见的山谷,我还梦见了吉尔,吉尔就站在我的身边,他抓住我受伤的手,往上面涂抹着油膏。那感觉好像他就一直在那里,从时间开始之前,到时间结束的那一天。远处城堡犹如白鸽,它梳理xiōng脯,恬然栖息。

    在我的房间的另一边,弗拉基米尔在阿列克谢的引导下听完了老爹的叙述。

    院子里,一个脏兮兮的xiǎo男孩送给了卡嘉一只xiǎo螃蟹。卡嘉蹲在地上,用xiǎo木棍戳着螃蟹玩,打发无聊的时光。

    我口渴起来找水喝得时候,看见卡嘉坐在泥地上面发呆,那只螃蟹趁机逃走了。她的头发从脸侧垂下来,像是chūn雨后的瀑布一样,她的眼睛则如同秋天的湖泊一样散发着微光。

    我走到前厅去,发现雷诺正在对付一堆桃子。他的家庭教师用一个xiǎo手帕不断的给自己扇风,然后嘱咐雷诺:“吃吧,这里的桃子tǐng好,就是那个卖桃子的家伙肯定短了我的斤两的,不过算了,甜就好。擦嘴,雷诺吃成什么样子了”

    雷诺看见我来,嘴里塞满了桃子,呜呜噜噜的说不出话来,随手递给了我一只稍大的。

    我想了想说,“再给一只给我好吗?”

    家庭教师哼了一声。雷诺挥了挥手让我自己挑。我挑了一个,然后在mén外的水缸里面洗好了桃子,之后折回了院落。

    她还是坐在原地,刚刚已经发现螃蟹逃走了,正拿着树枝左右顾盼。

    我径直走到了卡嘉的面前,伸出了攥着桃子的手去,“你吃桃子吗?”

    她抬起了头。

    曾有一个美如夏日的姑娘,她的发梢满是阳光。

第十五章 血统

    第十五章 血统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

    我和卡嘉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父亲房间的时候,弗拉基米尔老爹的声音传了出来。“会几句斯瓦迪亚话,恩,还会几句禅达话,然后就说自己是东方的大领主了。那领主也太多了,我其实是丝绸之国的大领主,你知道吗?我的国家只有我一个领主,其他的人都是我的仆人,我就是国家,国家就是我。恩,老家伙?”

    “弗拉基米尔老爹”阿列克谢的声音传了出来。“你这么说话就太过了”

    “阿廖沙,”弗拉基米尔的声音毫不退让,“就是为这个老家伙你让我们所有人留在这一天。我还真的以为是什么宝贝人呢你注意到了吗?这个老头把自己的故事说得多流利?他肯定已经靠着这个故事招摇撞骗很久了。”

    卡嘉的父亲的声音我却没有听见,老人被这样指着鼻子责难估计很难堪吧。我想起了卡嘉父亲颤抖着的白胡子、想起了卡嘉在猎鹰号的仓房里面的盯着我看的眼睛、还有刚才```她接过了我的桃子的时候,她的脸红的像是雪晨的太阳。

    “老爹”阿列克谢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刚才的那么坚决了,但是他依然说:“弗拉基米尔老爹,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客人。在我们证明他说谎之前,他都是东部流亡来的领主。您不能这么对待客人。”

    “哼。阿廖沙我是你的教父,你生下来的时候是我用xiǎo指头把你胃里的羊水呕出来的我比谁都了解你你读的书太多了,这是脑袋糊涂的学士才做的事情。你那早死的老爸总是说你会当上法官的、说你会当上学士的,结果把你最好的时间làng费在了教会学校里面你的兄弟们都能把长枪夹在胳膊下面骑马的时候,你还只会认识几个破字”

    “弗拉基米尔老爹,那些年绝对没有白费,请不要质疑我父亲的决定”

    “哦,对。的确没有白费三个nv人抱着婴儿找到我们家里来认祖归宗,你倒是争气,老婆没娶到一个,家里的niào布让你用了一大半。”

    “抱歉,利奥大人,让您听了这么难堪的话。老爹,请你为我的荣誉,不要再说了”

    “当然,我本来不想说了的。但是你又带了一个xiǎo东西回来。呸刚才三个水手和一个教书先生跟我说祝贺,说我的好侄儿又给我家添了丁”

    “维多不是我的儿子”

    “是你的sī生子?”

    “是我在大河上面捡来的,他躺在一艘xiǎo船航面。我发誓,有四十个水手和我一起救他起来的”

    “天啦这个孩子原来是上帝放在水里面的,真巧啊这个孩子以后会成为先知的吧,我听说每一个先知生下来之后肯定要被装在盆里,放在河里漂上那么一段,不这么漂一段就显得不正宗。然后呢?我们的家族会重现过去的故事吗?啊仁慈的上帝呀先知会带我们走过分开的海,先知会为我们拨开荆棘的路”

    我和卡嘉悄悄的躲在窗户下面,听着弗拉基米尔在里面的咆哮。

    我们的手上沾满了桃子汁。

    听见关于先知的话之后,卡嘉扭过头来悄悄对我说:“我知道这个故事。”然后,她再严肃的补充说:“我讨厌这个弗拉基米尔。”

    “恩,我也不喜欢。他说我是xiǎo诺曼。”

    “你不是xiǎo罗曼诺夫吗?”

    “呃```他倒是很想让阿列克谢承认这一点呢。我有些不自在,我们还是走吧```”

    我正在提议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雷诺惦着肚子昂首阔步的走进了院子里,他远远的看见我和卡嘉并排躲在窗户下面,就大声的冲我们打招呼,丝毫不在意我拼命的晃动手臂、压住嘴chún。

    “维多喀秋莎你们好啊,桃子的味道可好?喀秋莎维多给你多拿了一个,真体贴呢。”

    卡嘉远远的看着雷诺,撇了撇嘴说:“我本来以为你是你们中间最笨的一个。”

    “现在呢?”

    “还用我说吗?”

    “呃```。”我说不出话来,卡嘉总是快言快语,让我跟不上。当然,让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是随着雷诺的招呼声传来,身后房间里面的谈话声立刻停止了。

    我们头上的窗子被推开了,我感到轻盈的气流在我的头发上面扇动,我真想躲得远远的去。

    弗拉基米尔硕大的脑袋探了出来,他用了两秒钟的时间才发现我和卡嘉居然就躲在他的窗户下面,“唔这不是‘维多的卡嘉’和‘卡嘉的维多’吗?”他回头去对着房内说:“阿廖沙,我现在肯定这是你的种了,你看卡嘉和维多多融洽,像两只xiǎo猫咪蹲在一起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咱家里的niào布要成为第一大开销的出口粮食、武器、布匹,进口niào布,各sè皮肤的sī生子满屋luàn跑美妙的东方之旅哦,对了,还有一对领主父nv为我们加油打气”

    卡嘉霍然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弗拉基米尔。我感觉我是站在两只军队中间的一只羊,可是羊不会飞,也不会大dòng,好在羊会吃桃子堵住嘴。要说起来,羊真的会吃桃子吗?

    “弗拉基米尔,我的父亲大人可能不会在意你无礼的举动,但是我却把你的一言一行都记在心里面。”

    “领主xiǎo姐,看来我不符合您的贵族礼节是吧?没问题,以后去了东方,我会好好的打听打听东部贵族们的礼节的,我知道在那边,冒充贵族的人会得到一根绳子,挂在松树上面。”

    “没错但是同时,被侮辱的贵族拥有发起决斗的权利。‘侮辱没有被鲜血洗净,就需要用鲜血铭记’你最好记住我家的族语。除非你没有后代,那么死亡会抹去你的债,不然你的子子孙孙就会面对我的子子孙孙,直到你对我的侮辱被偿还为止”

    这句话似乎对弗拉基米尔起了作用,他歪着嘴巴想了想,理清了卡嘉一本正经的宣言,“好吧,如果你是个假的领主xiǎo姐,至少你装得倒还像那么回事。但是,你听好了,你可以跟着我们,但是在你们证明自己的身份之前,我不会带你们翻过雪山的。你们要抓紧时间,要是到时候你们还没有拿出有力的证据的话,你们就在这边自求生路吧。我可不敢带一个冒牌的贵族去大山那边,在东方,人的脖子可没有绳子结实”

    “还有你”果然轮到我了,弗拉基米尔冲着我挥了挥手指,看起来像是要把匕首扎进我的xiōng口里面去一样,“坐起来,你看起来真窝囊,还赶不上这个xiǎo妮子一半呢。要是你真的是个心怀不轨的‘诺曼’,那我就谢天谢地了。你也一样,等会你得来找我,我要和你好好谈一谈。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也姑且相信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你记得的东西最好全部告诉我,不要等我自己一点点的挤出来。”

    说完,他走到一边推开了mén,昂首阔步的走开了。

    我听见他和雷诺打招呼:“xiǎo少爷,你看起来健朗的很。”

    雷诺不知道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谨慎的说:“我希望你们一切都好。”

    “不能再好了,雷诺少爷。不过你能写信让吉尔大人支援我们一点niào布吗?我们大量欠缺这种必需品。”弗拉基米尔的声音和他一起消失在了mén后面。

    胖墩墩的家庭教师跑过来在雷诺的耳朵边上说了什么话,雷诺抬头看了我们这里一眼,然后离开了。

    卡嘉把她吃剩的半只桃子推到了我的怀里,然后走进了房间,把头埋进了她父亲的怀里。突然毫无征兆地,卡嘉哭了出来,声音嘶哑的要命,每一下都长长的吸气,然后像是呐喊一样的哭出来。

    阿列克谢站在一边,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我感觉刚才弗拉基米尔的话并没有太多的影响阿列克谢,或者说阿列克谢隐藏的足够好?

    “先生?”阿列克谢xiǎo心翼翼的问着坐在椅子上面的老人,“你在听吗?”

    “恩,在听。”老人mō着自己nv儿的脑袋喃喃地说,“在听呐```我一辈子可能都不是一个称职的人。我该拿剑的时候拿起了鹅máo笔;我该死去的时候却又活了下来;我该闭嘴的时候却像一只乞食的野狗一样伸出舌头,结果还被人踢了一身的脚印。是的,阿列克谢先生,我在听。”

    “抱歉,弗拉基米尔他```他没有恶意的。”

    老人的目光还是很柔和,“也许吧```也许吧。一个一无所有的领主的确应该被怀疑的。”

    “那,您有什么东西能证明您吗?”

    “我的故事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您只有故事吗?”阿列克谢引导道:“或许在库丹或者御霜堡有您的什么亲戚?或许某位行会会长管理过您在这边的产业?又或者某些信誉好的商队去您的领地运做过生意?”

    “没有。家族的血脉我比别人清楚,我们有亲戚,但是只在更东边才有,西部是一个没有了;我家的财产?呵呵,我家最大的财产就只有血统,这是天父才能管理的产业;至于商队嘛,我们家只出售xiǎo麦,换来盐巴、铁和布匹,双方连钱都不需要用,没有大商队会去那种乡下地方的。”

    “可是伊万怎么确定您是贵族呢?据说他是在一个尴尬的地方```找到您和您的nv儿的。”

    卡嘉的哭声更大了,她说:“父亲大人,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不想看见这群人了,他们是一群狼。”

    老人的下巴凹陷了下去,皮肤上的褶皱如同树皮,他脸上的黑斑像是沾了油的皮革一样。

    “那个时候,我有一本族谱,还有,还有一些别的东西。”老人低着头,似乎在说着什么丢人的事情一样,可能这些事情对于一个落魄的领主来说,还是显得太不体面了,“```但是后来遗失了,被那个```那个皮条客抢走了。”

    “伊万看过那些东西吗?”

    “不然他为什么带我去芬德拉呢?”

    “那他为什么不一起带去?”

    “那些东西是属于他的下属的,他下属的东西又不是他的东西。”

    “那吉尔```”

    “那孩子给了我他能给的款待,他还许诺帮我在学城里寻个轻松的位置,然后读读书、总结一下历史、等着nv儿出嫁、最后安心的死去。是的,吉尔可以帮我把一切安排好,但是当我提出需要一百名士兵去恢复领地,需要三百名士兵去复仇的时候,他却笑了笑换话题了,我知道,吉尔给不了我这些。”

    “所以他把你留给了我?”

    “是我选择了你。”

    “吉尔调查过您的身份吗?如果他调查过,我可以让他为您担保,至少,那样的话您就可以跟着我们去山那边了。”

    “吉尔是我见过的最务实的人,”老人喘了口气说,“既然这件事情对你比对他重要,他又怎么会cào这份心呢?”

    阿列克谢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最后卡嘉的停止了哭泣,睁着眼睛把脸侧过来,安静的枕在老人的tuǐ上,看着一边的茶柜。阿列克谢说:“伊万保护的那个```皮条客,我记得他把生意开在库丹是吗?”

    卡嘉又把脸遮起来了,似乎她不愿意听到关于那段往事的任何事情。

    那个男人huā言巧语的套她近乎,给父nv送吃送穿,最后居然是想让她去当jinv。

    她可是领主的nv儿是公主的后裔

    老人陷入了沉思。

    知道这件往事的人越多,对于名誉的伤害就越大。

    皇室的后代,居然被一个皮条客养活了几个月,最后匆匆的逃走却失败,还被勒索走了全部的财产,像狗一样被抛进了地牢。

    “先生?”阿列克谢催促道。

    老人的妻nv赤身luǒ体的游dàng在原野上;他儿子的头颅被烧得焦黑;他的孙子被吊死的屋檐下,乌鸦啄食着那孩子的眼睛。

    一百名士兵恢复领地,三百名士兵复仇

    ‘侮辱没有被鲜血洗净,就需要用鲜血铭记’。

    老人需要帮助。

    “是的。他在库丹。”

第十六章 汤姆.布朗

    第十六章 汤姆.布朗

    库丹城。

    由于周围的河流湖泊的压迫,库丹城呈一个长条形,就像是一只长面包一样立于水上。在遥远的年代里,禅达士兵们在这里修筑了第一个城堡,也就是今天的库丹内城的原身。最初的几代士兵在这里进行了最初的开垦,并且将蛮族赶进了丛林之中。

    当禅达人逐渐的成为了整块大陆的主人之人,城市的繁荣让这片大陆焕发了勃勃生机。在日瓦丁的平原上面出现了无数的村庄和城镇,人口的膨胀让南方的居民不得不沿着水路慢慢的北上。库丹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大多数的自耕农选择为迁徙地的。

    这里的水源充足,远道迁徙而来的农夫把所有的家当都装在xiǎo船里面,逆流而上。有无数的人掉进了河里,成为了河底的淤泥,也有人穿越了重重沼泽,挨过了各种疾病,最终在yīn冷的库丹要塞边上下船。

    士兵们早在移民到来之前就开始焚毁森林,规划土地。曲折的河流让禅达皇帝难以及时的支付薪酬、运送补给,所以他允许士兵们自己圈占无主之地,用来自垦或者租佃出去。这极大的刺jī了士兵的积极xìng,库丹要塞的士兵一而再再而三的进攻已经避居森林里的蛮人,从而获得人口和土地。库丹要塞成了远近闻名的‘新土地’,无数的庄园拔地而起,移民们如同候鸟一样迁徙而至。

    为了吸引人口,库丹要塞的将军们派出使者去各个城镇里面派送土地。打量人满为患的地区的农夫被鼓动去库丹城。或许对于皇帝陛下来说,子民们扩大了自己的疆域是一件让人振奋的事情,但是对于当时的很多垦荒农来说,这里的生活并没有宣传中的那么好。冰冷的天气和没有见过的疾病让最初的移民成片成片的死去,北方的气候则让南来的农夫纷纷破产。

    话虽如此,在北方,禅达人终于站稳了脚跟。

    过程虽然充满血腥和泪水,库丹城的人口却一直在保持持续不断的增长。有几次南方爆发瘟疫的时候,库丹城却奇迹般的幸免,这让库丹城的人口在瘟疫过后一跃成为了帝国内最稠密的几个地区之一。

    库丹的分裂始于几百年前的斯瓦迪亚人的叛luàn。

    库丹城的居民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斯瓦迪亚,一派则支持禅达人。

    战争持续了很多年,在北地或许更加的惨烈。战争结束之后,帝国再次屹立起来,但是库丹城的分裂已经不可避免。为了满足自己的支持者,斯瓦迪亚皇帝放逐了支持禅达人的库丹贵族和平民,把他们迁往了几百里外的另一处河滩地。被迁徙走的库丹人很快按照家乡的样子重建的城市,取名库劳,意为‘新库丹’。

    两座库丹城在河流的两端遥遥对望,彼此仇恨却又彼此牵挂,形成了很奇特的地域xìng格:这两座城市之间的人可以互相的嘲讽,但是却不允许第三方介入到之中来。一个库丹人如果听见有人嘲讽库劳城是垃圾堆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找那人打架。

    轰轰烈烈的时代结束了,整块大陆陷入了慢悠悠的衰退之中,大陆上的城市数量在慢慢减少,商道荒废了,没有人去重新开拓;水渠干涸了,没有人来修理;城堡废弃了,没有人来修缮;山中要塞被抛弃了,曾经被赶走的蛮人成群结队的回来了。

    诺德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库丹河川地,之后维基亚人又来接收了这里。

    二十多年前的某一天,河川地上到处都是士兵。

    这些士兵戴着凹陷的头盔,身上套着脏兮兮的锁子甲,锁子甲下面是油腻的棉衣。他们扛着松木或者橡木的盾牌,背着长矛和柳木长弓,踩在泥巴地里面苦苦跋涉。

    没有人知道这些士兵是谁的部队。

    那一天下午,这些士兵在一个村庄边上扎营。村庄刚刚经历过军队的洗劫,胡桃树被烧得漆黑,茅草屋还在冒着厌恶。

    某个士兵骑马穿越了村庄。

    村民们拖着死尸低着头向村后的墓地走去,并没有显得很惊恐,战luàn让村庄学会了一个法则:只要没有粮食、没有金币、没有nv人,那么村庄就会很安全。

    所以当那一队士兵驻扎到村庄旁边的时候,村民们已经毫不害怕了,因为所有的东西都被抢走了,nv人也被不知道哪一支部队抢去做营ji或者洗衣fù了,实在没有什么好劫掠的了。

    这个士兵是奉命去搜集食物的,但是他拦住的每一个人都摊开手,让他看自己有多穷。士兵垂头丧气了回了驻地,被长官训斥了一顿。第二天,这支部队便开拔离开,沿着河流朝着下游扫dàng而去。

    受了窝囊气的士兵不甘心,他在半路上面决定折回去看一看那个村庄是不是真的那么穷。

    村民们正在暗自庆幸自己存下了一点点的粮食,士兵的突然折回吓坏了大多数人。士兵要求村长jiāo出仅有的一头骡子和四袋xiǎo麦,不然就要让村子见血。

    村民们纷纷过来亲wěn士兵的手和马鞍,祈求他的仁慈。士兵反手打断了一个农夫的鼻子,然后chōu出了剑要让村长见识见识厉害。

    “把东西jiāo出来,或者给我找个nv人”这只是士兵随口的一句威胁,但是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村长,这让士兵有些诧异。

    在最后,一个nv人走了出来。

    这是村长的侄nv,她所在的村子遭到了诺德人的屠杀,只有她跑了出来。但是她没有赶上好时候,刚到这个村子就遇到了这种事情。整个村庄都在期待她献出贞C,战luàn年代,没什么比这更便宜的了。一些体贴的士兵说不定还会留下点钱财,很多人靠着这生意熬过了战争年代。

    这个nv人问这个士兵,她的身子值不值一头骡子和四袋xiǎo麦。

    士兵跳下了马,用马鞭柄托起了nv人的下巴。

    之后,在一个草垛后面,村庄还清了它欠士兵的债务。整个村庄都在沉默的听着nv人的哭泣和士兵的低吼。完事之后,士兵没有留下钱币,只告诉nv人他姓布朗。

    士兵绝尘而去,留下了一个躺在草堆中间的nv人和一整个暗自庆幸的村庄。

    nv人被送走了,十个月后,她死于难产。

    为她接生的老婆子不收费,但是她要求每一个她接生下来的孩子都叫汤姆,用来纪念她死于战luàn的儿子。

    她的孩子被送回了村庄,全村视这个孩子为耻辱,他们以为忘记了耻辱就能消除耻辱,但是这个逐渐长大的孩子让他们不断的想起不光彩的过去。

    村庄里面清白人家的孩子都欺负汤姆,孩子们的家长告诉自家xiǎo孩,汤姆的妈妈不正经,勾引野兵生下了他。

    “在那个草垛后面,那个nv人像是发*的母马,叫得声音库丹和库牢都能听见”

    老村长越老越懦弱,不敢为自己的这个孩子开罪全村的人。村长的纵容让村民更加的肆无忌惮,在某次chūn耕的时候,农夫们拒绝前往农田,除非村长把汤姆.布朗送出村子去,不然他们就拒绝耕耘这块被玷污了的土地。

    村长选择了沉默,农夫们视之为默认,在全村的唾骂声中,汤姆被用石块和烂菜叶送出了村子。

    汤姆知道村子里面的人为什么恨他,所以他到镇子上面之后径直去了ji院,他敲响了mén:“我来自橡木村,我希望帮你们做事。”

    自愿来投奔的xiǎo男孩让这里的姑娘开心了好长时间,nv人nv孩们轮流的亲wěn他,给他穿上裙子或者涂上chún膏。对于nv孩们的打扮,他一一耐心的应付,事后,他总会彬彬有礼的说:“谢谢您,我来自橡木村。”

    这之后,在他为nv孩子端niào盆时,在他帮客人推屁股时,在他服shì喝下了打胎茶的nv孩休息的时候,他总会周到的做好每一件事情,兢兢业业。当别人要奖励他的时候,他就会推辞,“不用了,谢谢您,我来自橡木村,这是我应该做的。”

    ‘橡木村的男人’渐渐成了一个笑话。

    骡夫们聚在泉边饮牲口的时候;新婚夫fù在缠绵的时候;领主老爷们在宴请客人的时候,都会开开心心的讲起‘橡木村的男人’的故事。故事的起源人们也许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几乎所有的和上chuáng有关的故事都和‘橡木村的男人’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

    每年,这周围的领主总是会给橡木村拨发一袋子的大豆以显示偏爱,理由是:“该村为荣誉楷模,我的统治因之而巩固。”

    领主的这种调皮的做法直到被教会批评之后才停止。

    不过就连教士们在去城里面拜见同僚的时候,都忍不住的谈起‘橡木村mí路的男人们。’

    ‘橡木村’美名远扬了。

    橡木村那些拙于口舌的男人们每次出村都能听到和自己相关的笑话,这让他们难以理解。

    只有老村长在弥留之际慢慢的说:“你们自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的```那个姑娘怨恨着我们呢```她为我们才会被```她生下了那个孩子,而我们做了什么呀```上帝啊```”

    村里的人觉得老村长死前说胡话呢,在他死后只是草草的把他埋了就了事了。

    男孩慢慢的长大了。

    他手脚干净,不偷东西,也不和姑娘luàn来,ji院的经纪人tǐng喜欢他。

    在他十四岁的时候,经纪人就给了他一个十六岁的罗多克nv孩和一个十三岁的诺德nv孩让他带。经纪人给了他一间修在城外的草屋和十多只羊。

    汤姆每天挤羊nǎi,做nǎi酪,在草屋mén口和客人谈价钱,然后放人进屋。

    半年之后的某一天,罗多克nv孩突然哭着求汤姆放他走,诺德孩子提议三个人一起走,说她们两个人可以嫁给他。

    汤姆同意了。

    在晚上,汤姆被吊起来打了一顿。

    打汤姆的是ji院的经纪人---那个最器重汤姆的男人。

    经纪人在汤姆的面前给了罗多克nv人和诺德nv人每人三个金币和两件漂亮的衣裳,并且感谢她们的表演。经纪人走到汤姆的身边,“孩子,心软的人最容易别被骗。”

    汤姆猛地奔来想要教训经纪人,但是却被绳子拽了回去。“这不是心软的问题”

    “就是心软的问题。”

    “不该用nv人来,我以为她们```。”

    我以为她们真的爱我。汤姆最终没有说出口。

    经纪人无所谓汤姆怎么想的,但是他觉得这是汤姆必须上的一课:“你想明白了,就告诉我吧。”

    汤姆被栓了三天三夜,他不说话,让ji院的姑娘们都很担心,两个骗他的姑娘哭哭啼啼的过来道歉,说不该骗他。汤姆觉得那些泪水是真的,但是他依然向她们脸上吐了口水,“你们不该这样的。”

    第三天晚上,汤姆高声的喊道:“我要喝水。”

    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头给了他一碗水。

    他再叫道:“我要吃的。”

    老头子mō了mōxiōng口,转身颤巍巍的去了厨房,给他端来了一碗黑橄榄和一只烤兔子tuǐ。

    汤姆喝完了水,吃完了东西。他想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去找先生吧,告诉他我想明白了,我不会再做蠢事了。”

    老头子忙不迭的跑去找经纪人了,不久,经纪人笑嘻嘻的过来给汤姆解开了绳子,“祝贺你,孩子。”

    经纪人jiāo给了汤姆十多个姑娘,在库丹边的xiǎo镇上面给他修了三间石头屋子,准备让他去那边自己开拓一下新市场。

    汤姆带着两个同伴,驾着车带着十多个huā枝招展的姑娘一路轻歌曼舞的去了镇上。他给新建立的ji院取名叫做‘橡木村’。那里很快成为了xiǎo镇上的男人最喜欢去的地方。但是每当汤姆出去的闲逛的时候,就会有人朝他丢东西,就连乞丐都远远的躲开他,好像他身上有瘟疫一样。

    不过汤姆的笑容却越来越多,他在酒馆里、在马房边、在自己的石头xiǎo屋子里和人聊着天,让人们都觉得自己是汤姆的朋友,但是在背后,人们都很鄙视汤姆,骂他“皮条客”、“和他**一样”、“种xìng如此”、“橡木村的男人”。对此,汤姆都付之一笑,他继续帮人买酒,坐在自己的房子前面谈价,收钱,放人进屋。

    有一天,xiǎo镇上来了一对父nv。

    两人狼狈不堪,背着两包沉甸甸的东西。他们与周围的人唯一的不同就是不知道汤姆的底细。

    老人称呼汤姆为‘年轻人’,nv孩称呼汤姆为‘先生’。

    父nv询问去维基亚的首都怎么走。

    汤姆说:“日瓦丁没有啦,早就被斯瓦迪亚皇帝抢跑啦。”

    “那国王呢?维基亚国王?或者,任何一个国王?我们怎么能找到他们?”

    “大陆上面有很多国王,也有几个皇帝,据说还有苏丹呢。就看你们要哪一个咯。”

    “我不知道,”老人垂头丧气的说,“我不知道。”

    汤姆看了他们好一会,“你们有住的地方吗?”

    汤姆所有认识的人都接到了汤姆的请求,汤姆请求这些人隐瞒他的身份,直到两父nv离开xiǎo镇为止。

    在镇中心,汤姆给父nv寻到了一间商业协会的xiǎo屋子,让他们安心静养。他则开始联系起去各个王国首都的商队来。

    他喜欢和老人和nv孩聊天,老人称呼他为‘我的孩子’,nv孩称呼他为‘好心的先生’。汤姆布朗很喜欢。当老人尴尬的提出希望多住一段时间的时候,汤姆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一切本来都没有问题的,直到有一天,汤姆的经纪人来了。

    那个时候,汤姆正在听老人讲古代列王的故事。老人总是给汤姆讲一些他不明白的东西,汤姆很喜欢听。

    经纪人在一个伙计的带领下闯进了汤姆的xiǎo屋:“我说,狗汤姆,听说你nòng到个贵族xiǎo妞?萨兰德来的侯赛因.达杜想尝‘头道菜’,他愿意出三百个xiǎo金币,我的天,你发达了,我的好汤姆”

    汤姆看着老人和nv孩的嘴长成的圆形,汤姆面对不了那种眼神。

    那天晚上,当有人告诉汤姆,老人和nv孩正在笨手笨脚的收拾包裹的时候,汤姆只是摇了摇头,“哦,知道了。”

    不过老人和nv孩并没有跑成功,经纪人预料到了逃亡,在夜里的一阵喧闹之后,两父nv被抓回来,丢进了地下室的sī牢里面。

    汤姆发现他根本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帮助这对父nv,经纪人则说汤姆上次的鞭子的伤疤已经好了。

    经纪人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去威胁地下室的父nv就范,汤姆则会按时的送去食物的饮料。

    汤姆最受不了的就是父nv打量他的眼神,他宁愿他们骂他。

    当汤姆再也无法仍受的时候,他sī自的放走了父nv。可是那老头突然冲过来要打他,差点撕破了他的耳朵,汤姆疼得蹲了下来,父nv两人慌不择路的逃跑了,连他们的旗帜和书契都没有来得及带上。

    闻讯之后,经纪人来看了看汤姆,失望的离开了,“不,你还是没有想明白”。

    经纪人派人跟踪两父nv,同时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了自己实际的东家,来自西部某商业协会的伊万先生。

    伊万不方便直接出面这边的jiāo易,只能假借各个经纪人的手去cào持这行业---这个不那么光彩,但是很赚钱的行业。只要不把手nòng脏,吉尔并不过问这边的事情。

    伊万不是很在乎汤姆,他只在乎这老头的身世:来自东方,熟悉东方,身份尊贵。

    老人父nv被带去了芬德拉,汤姆被抛弃在了库丹城的某个角落里面。

    汤姆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了,经纪人现在又发掘了几个xiǎo伙子,他们的心比汤姆更硬,手段比汤姆更狠,也不会在关键时刻犯浑,汤姆手里的姑娘被一个个的chōu调走了。

    汤姆成为了最底层的皮条客,蹲在巷子mén口,等着别人光顾的时候就拉住别人的手往里面拖。

    这天,汤姆刚刚吃完了一个煮熟的芋头,一个人站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人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然后问道:“你是汤姆.布朗吗?”

第十七章 条件

    第十七章 条件

    汤姆.布朗是被拴在绳子上面拖回来的。

    那个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阿列克谢骑着马,汤姆跟在后面跑。阿列克谢的鼻子被打出血了,衣领上被濡红了,看一看这个情景就知道汤姆并不是乖乖就范的人。

    汤姆身材瘦xiǎo,头发漆黑,有橄榄sè的皮肤。他看起来并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处境,被拖进院子里的时候,他一直左看看右瞅瞅,一幅兴致盎然的表情。

    弗拉基米尔过去询问是怎么回事,阿里克谢说汤姆手里有证明老人身份的东西。

    “那这是怎么回事?”弗拉基米尔指了指坐在地上的汤姆说。“把这个家伙带回来干什么?”

    “他不jiāo出来,还给我的鼻子来了一下。”

    弗拉基米尔捏住阿列克谢的两颊左右查看,“我说,阿廖沙,你就这么让你的鼻子被揍了?我听说鼻子被打十次就要断掉了,那以后别人会怎么称呼你?‘断鼻的阿廖沙’,还是‘niào布王阿廖沙’?”

    “等会再谈这个事情吧,我得先解决这个家伙。”

    阿列克谢一拉绳子,强迫汤姆站了起来,然后把他拖到一边,绑在了一棵梨树上面。

    “嘿,我说,”阿列克谢掐住了汤姆的脖子,“现在你想起来那些东西放在哪里了吗?”

    “我一直都没有忘记,先生。”汤姆笑眯眯的说。

    “那就告诉我,对你好,对我也好。我不想难为你。听着,我可以忘记你给我的这一拳,但是前提是你的开口说话。”

    “好的,大人。”汤姆点了点头。

    “废话不多说,”阿列克谢点了点头。“如果我知道的没有错得话,你手里面有九本书籍,其中一卷是族谱;你还有一张贵族织锦,上面绣着一只鹰;同时,你身上还应该有一个领主的铁扳指。我只要族谱、织锦以及扳指,别的东西你想自己留着就留着吧,我就当被老鼠啃食干净了。”

    “没错,大人。”汤姆认真地说:“我看过那些书籍,不认识的字我就会请教牧师。里面有两本教会的经卷、一本驯马术、一本农业典籍、一部关于禅达皇帝的历史、一本账单、最后,还有您提及的那份家谱。我愉快的知道了原来我曾经招待过的人身上流淌着远古列王的血液。是的,就是这些。”

    “那就jiāo出来吧。听着,你逃进那些老鼠窝里面,我都能给你揪出来,你在这里,就更不用想着逃跑了。如果你不把这些东西给我的话,我会一直把你绑在树上面,直到你烂掉。”

    “那里就绑着吧。明天就会有人找你要人了,我一点都不吹牛。汤姆有很多的朋友,你绑架了汤姆,就绑架了他们的声望。如果他们坐视汤姆倒霉不管的话,那么他们以后就颜面尽失啦,所以,在我离开这里之前,你最好一直把我绑着吧,以后你就没有机会了。”

    “就你?”阿列克谢好像听着什么笑话一样,“你的老板不会来,你放心吧,橡木村的男人。说实话,你连你们老板是谁都不知道。”

    “哦,可能是这样。如果芬德拉的吉尔背后还有什么更大的家伙的话,那么我的确不知道我的老板究竟是谁;如果要去东方的罗曼诺夫们不是把我绑在树上的话,我其实还是很想和他们谈一谈的。”

    弗拉基米尔哈哈大笑,“阿廖沙,这个hún蛋说得tǐng有意思,我听了tǐng开心,几乎忘记我要去买niào布了。”

    阿列克谢的脸sè有些发白,汤姆的话对他产生了一些影响,“听着,这些事情你最好闭嘴。有些话不说出来会比较好。”

    “如你所愿,大人。”汤姆配合的点了点头,“我决定不再说自己不应该说的话。”

    “很好。”阿列克谢明显不想再和汤姆纠缠了,“把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jiāo出来吧,它们并不属于你。我知道你照顾过它们的主人,如果你需要补偿的话,我会一个钱不少的全部补偿给你。但是那些东西你得jiāo出来。”

    汤姆听完后通情达理的点了点头,然后说:

    “不行。”

    就好像空气一下子凝固了一样,没有人知道汤姆准备干什么。

    “你在耍我玩吗?”阿列克谢问道。他chōu出了匕首,准确的扎进了汤姆脖子边的树干上。

    汤姆赞赏的说:“好匕首。割开树皮好快”

    “割开你的喉咙一样快。”

    “我相信你。”

    “我没心情和你玩了,杀一个皮条客可不是什么大事。我知道一整套程序,用来把这件事情抹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你从来没有出生过一样。”

    “唔,橡木村的人要高兴了。”

    “你在嘲笑我吗?”

    “绝无此事。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只有我知道这些东西在什么地方,如果我不幸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面的话,那些东西可能就要和我的命运一样了:从来没有存在过。很美妙,不是吗?”

    “果然是橡木村的男人嘛,你们的名声想必一大半败坏在你的身上。”

    “我的荣幸,我亲爱的先生。”

    阿列克谢慢慢的挪动着匕首,汤姆脖颈上的ròu陷了进去,红sè的血液开始流淌出来。

    “再往左半寸,你就会在半个xiǎo时里面死透。”

    “再往左一寸呢?”汤姆好奇的问,“是不是能更快一点?”

    “恩,没错,”阿列克谢yīn郁的说:“你快惹恼我了。”

    “我以为我早就惹恼你了。”

    阿列克谢深吸了一口气,弗拉基米尔四下警惕的看了看,我一下差点叫出来,我以为阿列克谢就要动手割开这个人的脖子了。

    “你自己的决定。”

    “没错,”汤姆点了点头,“即使你杀了我,我也不能把东西给你。因为这些东西不是你的。”

    “难道就是你的?”

    “当然不是,这些是属于利奥.米哈伊尔耶维奇.列普宁大人和他的nv儿叶卡捷琳娜nv士的,这些东西只应该归他们,不应该归属于别人。”

    一只飞鸟落在了枝头上面,把梨树枝压的摇晃起来。最后一丝阳光从院墙上面洒下余晖,映红了整个院子。

    汤姆的话让阿列克谢的匕首停了下来。

    “我给你说过,利奥先生在我们这里,他的nv儿也在。你所要做只是把不属于你的东西拿出来而已。”

    汤姆笑了,他看着阿列克谢,一脸玩味的表情,“大人,你应该明白,您的一万次保证也比不上让老爷子出来见我一面,或者他的nv儿也行。我是个正派的人,我得确保我的东西是送回到了失主手里。”

    弗拉基米尔接嘴说:“你要是正派的人,我们就是天父显圣了,”他一回头,突然发现了我,于是指了指我,“那个xiǎohún蛋就是天使下凡。”

    汤姆说:“目睹了这奇迹的时刻,我感到自己更加的虔诚了。”

    “你会更虔诚的,如果你等会看见那对父nv了还不把东西拿出来,我的匕首会送你去天国。”阿列克谢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说着,然后他对我喊道:“维多,去把卡嘉和她父亲请来。”

    “好的,”我点头,但是又踟蹰道:“我要怎么说?”

    “就说有人给他们把徽记送回来了。”

    我无法形容去说服利奥父nv的艰难。不管是老人还是卡嘉,都是聪明过人的人,他们一听就知道是那个皮条客,于是都不愿意出去再被他羞辱一顿了。

    卡嘉说:“如果去见他,你得给我一把匕首。”

    “那里的确有一把,”我告诉卡嘉,“阿列克谢已经把它放到那人的脖子上了,你不需要huā力气就能看见。”

    “很好。”

    “不,”利奥先生摇了摇头,“我不能去见那个人。我和我的nv儿虽然遭到了他的欺骗,令我们自己méng羞。但是那个人这一段时间却的确对我们有恩。我无法惩罚他,也不能去报答他,我只能远远的避开。这个人并不坏,但是他的身份太```,算了,让他把属于我的家族的东西还给我,就放他走吧。”

    “父亲,在东方这个人应该被审判。”卡嘉说,“召开贵族议会。河川地上的大半的贵族会同意处死他的,父亲,我保证。舒拉说他的父亲会一直支持您的,当时家里出现变故,我们就因该去舒拉的家里面,不应该来这边。不过还不晚,我们回去找舒拉和他的父亲吧他们会我们主持公道的”

    “我早就说过,不准和那个舒拉来往”利奥大声的说,“他就是一个huāhuā公子。”

    “不对我们家需要外援,舒拉的父亲的领地是我们的四倍大,舒拉是河川地上最bāng的xiǎo伙子,他说过```他说过要娶我的。那时候家里的亲人就都可以复仇了”

    我的心忽地沉了下去,这个该死的舒拉是个谁?

    但是我记得阿列克谢吩咐我的话,“老爹,阿列克谢先生让您和卡嘉去院子里一趟,不然那个汤姆会一直狡辩的。你们lù一面就好了的。”

    “xiǎo子”卡嘉把对他父亲的怒气转移到我的身上来了,“谁准你叫我卡嘉的我说过,只能我的父亲和舒拉可以这样叫。你这个húnxiǎo子,一点礼貌都没有”

    “卡嘉卡嘉卡嘉”我叫了三声,然后鼓起怒气看着她。卡嘉抿着嘴看着我,我一秒钟之内就心软了,“对不起。”我落荒而逃。

    我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汤姆正在向阿列克谢谈论着橡木村的奇闻异事。弗拉基米尔听得很开心,不住的点头,阿列克谢脸sèyīn沉。

    阿列克谢听到我回来之后,用眼睛询问我利奥大人为什么没来,我憋红了脸,心里发堵,结结巴巴什么都说不出来。

    “哟,”汤姆哈哈大笑,“看来两个大活人tǐng难找嘛。大人,不是我不愿意把东西拿出来,而是没有看见主人,我真的不敢把东西拿出来,万一出了闪失,我以一个正直的橡木村男人的荣誉起誓,我将愧疚一辈子```”

    “hún蛋”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汤姆滔滔不绝的话。

    卡嘉风风火火的冲了过去,在阿列克谢还来不及阻拦的时候,卡嘉就拔出了匕首,冲着汤姆的脸扎去。

    阿列克谢惊叫一声,正准备伸手去阻拦,但是突然迟疑了一下,接着就笑了起来:卡嘉把汤姆的眉máo刮掉了。

    “hún蛋”卡嘉再瞪了汤姆一眼,“你要看我一眼是吧,你看啊hún蛋我和父亲那么的信任你”

    “结果发现自己信任了一个皮条客?”汤姆的笑容在卡嘉出现的时候已经消失了。

    “你居然要把我送给一个臭烘烘的萨兰德人”

    “结果我放了你和你的老爹。”

    “你一开始就居心不良,想把我卖掉”

    “恩,是的。我天天去和你们聊天,是居心不良;我帮你父亲装订书册,也是居心不良;我为你们打听去觐见国王的途径,也是居心不良。是啊,我居心不良的想把你卖掉,可惜没有卖成,萨兰德人失望的回沙漠去了,我丢掉了我的活儿,每天在泥巴里面去和车夫、水手为一个铜币吵得你死我活。我是多么的居心不良啊。”

    卡嘉打了汤姆一巴掌,“我本来以为可以信任你的。我真失望。”

    汤姆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痛的脸颊,努力的笑了出来,“xiǎo姐,我也很失望。而且不必你少。”

    卡嘉气鼓鼓的转身走了,走到我面前瞪了我一眼,叉着腰说:“你别躲躲闪闪的,舒拉可不会这样,你是男孩,他是男人只有男人可以叫我卡嘉”

    我被说得一阵发méng,“我```。”

    “你什么你没事别缠着我,我不是玩布娃娃的nv孩子,你这个可怜虫”她像是在船上那样一甩手走掉了。

    弗拉基米尔兴致勃勃的看完了这一切,然后和阿列克谢评论道:“糟了,xiǎo诺曼遇到了空前挑战,你这个做家长的应该多多出谋划策擦对。”

    “老爹,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了。”阿列克谢看见卡嘉已经走掉之后说道,然后他把卡嘉丢在地上的匕首捡起来,“现在可以说了吧?我的匕首是隔断你的喉咙还是你背后的绳子,全在你自己。”

    汤姆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嗯,东方来的落魄家族,东方去的落魄家族。这年头到处都是贵族,跑来跑去。”

    “跑来跑去```。”

    汤姆嘴chún开开闭闭。

    他睁开了眼睛:“我可以把东西都给你们。”

    阿列克谢看了汤姆几秒钟,盯住不放,然后一挥匕首,割断了绳子。

    “但是作为条件```”

    “你没有资格谈条件。”阿列克谢厌恶的说。

    “我有的,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们又要回到一开始了。你们没有时间耽误,你比我清楚这一点。”

    “什么条件?帮你开一家大大的ji院?”

    “如果可以的话,谢谢,不过请取名叫‘新橡木村’,因为已经有一家‘橡木村’了。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一个。”

    “那是什么?”阿列克谢警惕的问道。

    一个新的地方,没有人在乎过去的地方。

    一种新的生活,任何人都可以信任自己的生活。

    一个崭新的世界,一个可以弥补遗憾、重头再来的世界。

    “我要跟你们去东方。”

第十八章 驻地

    第十八章 驻地

    阿列克谢给了我一匹灰马。

    这是匹不听话的马,每当别人靠过来的时候,它就会撅起蹄子踢别人的坐骑。阿列克谢让一个马童跟着我,他吩咐马童把我的马轰到最前面去。每当我的马落后的时候,马童就会用一根场长鞭猛地打到马屁股上面,灰马被打之余就会猛地朝前面奔出五六十码。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这匹马就mō到了规律,每当马童的坐骑靠近的时候,它就会赶快向前冲一段距离,然后再懒洋洋的啃食着地上的鲜草和huā朵,等着后面的人赶到。有一次它还niào了一大滩niào液在路中间,后面的人都不满的嚷嚷起来,让我跑远点。我那个时候只能勉强的骑在马背上,哪里还能cào纵马向前呢。

    我听见弗拉基米尔哈哈大笑,那是汤姆跟在他身边,不住的给他讲着市井生活的奇闻异事。

    那天晚上汤姆领着阿列克谢找到了利奥老人的贵族证明。阿列克谢想给汤姆一些钱打发他走,但是汤姆很坚决,一定不走。而且汤姆藏起了利奥老人的贵族扳指,说是到了东域再拿出来。阿列克谢让人搜遍了汤姆的全身,也没有找到那枚扳指。

    弗拉基米尔提示给汤姆洗洗肠子,说不定就找到了。汤姆说他很愿意试试。阿列克谢lù出了疲劳的表情,“好吧,去了那边,你要是不把扳指拿出来,我就把你绞死在树上。”

    “东域有橡树吗?”

    “你想死在橡树上?”

    “人要有始有终嘛。”

    汤姆说他要回去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就回来。他的动作很快,他去找到了一个酒馆老板,在那里给经纪人写了一封信,说自己要离开了。

    在酒馆里面,人们听说了汤姆要离开之后,纷纷过来给他告别,并询问他的行踪。

    汤姆说他要去东方建立自己的新事业。

    有人嘲笑汤姆,说是因为姑娘们都离汤姆而去了,所以他才灰溜溜的跑去东方祸害人去了。

    “汤姆!”一个醉醺醺的诺德皮货商说,“你不会去那边又开一家‘橡木屋’吧?话说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橡木呢?你把第一批子孙抹在橡木上面了吗?”

    “没错,那橡木的树皮和你的脸长得一模一样。”

    “狗东西!”这个商人挣扎着起来想要用酒杯砸汤姆,但是一群喜欢汤姆的酒客围住了诺德人,一个胖nv人把诺德人的脸埋在了自己的xiōng脯中间,自己咯咯直笑。

    酒店变得快活起来。

    汤姆站在了桌子上面大喊,“我喜欢的和我不喜欢的男人们!我睡过的和我没有睡过的nv人们!你们的好汤姆就要滚蛋了,我希望你们记住我,就像我会记住你们一样。今天我帮大家买酒!老板,钻开最好的酒桶!hún蛋们,畅饮今夜吧!”

    人们欢呼起来,呼唤着汤姆的名字。

    酒馆老板喜欢有人制造气氛,更喜欢有人帮所有的人买酒。

    当最好的酒上来之后,汤姆喝了第一口,然后不断的敬酒。后来汤姆没付钱就离开了酒馆,那时人们还在欢呼。汤姆在后半夜找到了阿列克谢,阿列克谢本来以为自己摆脱了这个麻烦了,没想到他又找过来了。

    汤姆把生意jiāo给了自己的一个伙伴,并且召集了自己最后的三个姑娘和一个七岁的nv娃艾米。

    艾米的父母抛下了她,她家的邻居养了她三个月,然后在村中长老那里得到了抚养契约。得到契约的第二天,邻居就把艾米卖到了汤姆这里。汤姆嫌她xiǎo,不愿意要,但是邻居说只要一半的价钱,汤姆手下的一个姑娘刚刚打了孩子,看见xiǎo孩就撒不开手,汤姆只得付了钱,留下了艾米。

    汤姆对那些姑娘说,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愿意留下就从此获得自由。说着,汤姆把四份卖身契丢给了这些人。那三个姑娘把卖身契直接给了汤姆的接班人,她们没有别的生存方法,在这里住的不错,她们不愿意回到穷乡僻壤的家乡去。

    这三个姑娘每个人都过来亲wěn了汤姆,然后便回到了房子开始晚上的生意了,但是那个xiǎo姑娘却怎么都撵不走。

    xiǎonv孩鼻涕和眼泪簌簌地掉,她以为汤姆不要她了。而三个nv人都不愿意带着这个xiǎo姑娘,她们眼泪汪汪的给xiǎo姑娘的脖子上挂满了xiǎo项链和客人留下的纪念品,但是却不想xiǎo姑娘走上和她们一样的路,他们都希望艾米能和汤姆离开这里。

    “汤姆,她才七岁。”一个nv人进屋前对汤姆说。

    艾米坐在地上哭,拿着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这是一个付不起钱的裁缝给汤姆缝的,难看极了。但是xiǎo姑娘很喜欢,xiǎo姑娘给布娃娃起名叫‘汤姆’,她说‘汤姆’会保护他的。

    汤姆记得自己xiǎo时候是怎么被人对待的。在出发来我们居住的客栈时,他弯下身去,把艾米抱在了怀里。

    艾米破涕为笑。

    xiǎonv孩还要她的三个xiǎo姨,汤姆一边走一边把艾米的鼻涕掐干净,抹在‘汤姆’身上。

    “以后还会有xiǎo姨的。”

    月光下的石子路上面,汤姆低声的说。

    当弗拉基米尔看见汤姆背着几个包裹,牵着一头骡子,带着一个nv娃娃过来投奔的时候,他的眼睛瞪得极大。

    “我说,阿廖沙,”弗拉基米尔呼唤着阿列克谢,“你真应该跟这个汤姆义结金兰,至少在sī生子的问题上面,你们有共同点,而且你们成为兄弟之后,以后niào布费用可以平坦的,真合适!”

    阿列克谢看了看汤姆,那表情就好像要杀了他一般。

    汤姆对弗拉基米尔一鞠躬,“大人,我想等我和阿列克谢彼此之间有足够的了解之后,我们会成为比兄弟更好的伙伴的。”

    “胡说,”阿列克谢瞪着汤姆,“记住你的身份!汤姆!你这个橡树村的男人,记住你的周围都是罗曼诺夫!当我们需要xiǎo丑的时候,我允许你笑一笑,但是在别的时候,你最好管住自己的舌头。罗曼诺夫家可不缺绞绳!”

    “你们缺橡树。”汤姆转身把艾米抱了下来,艾米害怕阿列克谢,直往汤姆的背后躲,然后伸出一只手,掏出‘汤姆’去吓唬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哼了一声,走掉了。

    弗拉基米尔走过来拍了拍汤姆的骡子,“恩,不错,有一头骡子来投奔罗曼诺夫了。只可惜骡子牵来了一个xiǎo姑娘,还带着一个没什么用的男人,这就不好办了。”

    “大人,”汤姆说:“这个骡子很有用的,会自己找吃的,它还会自己去找母骡子,说不定以后还能解决不少问题。收下它吧,您的房屋不会xiǎo到连一头骡子都装不下吧?”

    “母骡子我喜欢,xiǎo骡子嘛```,”弗拉基米尔耸了耸肩帮,“我家的xiǎo骡子太多了,多得数不过来。不过嘛,这头骡子还是可以住进来了,我tǐng喜欢它。”

    “我代表它谢谢您,您的美德如同橡木一样茁壮!”

    “我说,xiǎo子。”弗拉基米尔抠了抠自己的脑袋,“为什么你总是和橡木过不去呢?”

    “为什么您总是和niào布过不去呢?”

    弗拉基米尔哈哈大笑,“旅途乏味的很,你知道好玩的事情吗?”

    “如果您愿意听,我知道一千个故事,而且每一个故事都不重复。”

    “好的,好的。”弗拉基米尔给汤姆要了一个装粮食的隔间。一个nv人抱了一捆稻草过来扑在地上,然后在上面盖上了白布。nv人告诉汤姆,如果第二天白布脏了,或者稻草少了许多,他就得掏钱把这些买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离开了库丹的这个xiǎo镇。

    据说酒馆里的人喝到后半夜,都躺在地上。第二天一早却找不到人付钱,酒馆老板发动了一切人手去搜查汤姆。他们知道汤姆要去东边,于是便拦住每一个去东边的商队检查,结果无不大失所望。

    汤姆的确要去东方,但是我们先得去南部的庄园里会和东迁的族人,所以东城luàn哄哄的时候,我们却安安心心的从南mén离开了库丹。

    艾米喜欢上了唯一个和她年龄比较接近的姑娘,卡嘉,于是总是跟着她。艾米想把‘汤姆’介绍给卡嘉认识,卡嘉说这很蠢,而且,“如果这个脏东西不是叫汤姆的话,我会帮你洗干净,但是你给他取了这个名字,你就自己跟他玩吧。”

    每次马车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艾米就会撅着屁股后退着扭下马车,然后蹒跚跑到卡嘉的马车边上,给卡嘉送一颗糖,或者一朵路边摘的huā,甚至是她自己脖子上面的某件东西。卡嘉对这些统统拒绝,她以为这又是汤姆的手段,其实她误解汤姆了,汤姆在路上一直和弗拉基米尔呆在一起,给他讲着各种故事。艾米和一个洗衣婆呆在一起,这个洗衣婆只会煮汤,所以我们一路上就只吃汤了:胡萝卜煮羊ròu、牛ròu炖芜菁、大豆煮白菜和洋葱。味道倒是不错。

    弗拉基米尔很喜欢萝卜,因为这东西很清肠道,弗拉基米尔觉得肠道好的一个表征就是屁多。他觉得这些臭气如果不放出来的话,就会一直憋在肚子里,它们是万病之源头。

    汤姆说他很赞赏这一点,而且他说他注意到:“维克托的马就很爱放屁,还爱随地niàoniào,身体相必是很健康的。”

    “没错,”弗拉基米尔说,“那匹马倒是好马,蹄子长得又宽又厚,来年chūn天就得钉上马蹄铁了,不然磨碎了就不好了。你知道有些马,蹄子长得歪歪扭扭,章骨还薄,根本下不了钉子。”

    “恩,说不定维克托的马经常吃萝卜强壮身体。”

    “哼,那可不是维克托的马,维克托的待遇会怎么样,回庄园了再谈。”

    “就和汤姆一样?”汤姆笑眯眯的问。

    “说不定还不如你。”弗拉基米尔脸sè有些yīn沉。

    我的马好像听懂了汤姆的话,不知道汤姆是得罪它了还是讨好它了,这批马突然折了回去,连马童都没有来得及阻拦。

    马儿咬住了汤姆的靴子,不住的往后面拖。

    弗拉基米尔哈哈大笑,马童胆颤心惊的过来想吧马轰开,卡嘉打开了马车的窗子瞥了一眼然后冷漠的放了窗子。

    周围的骑手都喝彩起来,他们纷纷打赌谁会赢得拔河比赛,大多数人赌我的马,少数人表示支持汤姆。

    我看见阿列克谢走在最前面,表情轻松的远远的看了看南边的河滩。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看见了一望无际的田亩,金黄sè的谷物穗子在风里面摇曳,庄园的屋子如同模型,散布在宽阔的原野之上,大河在更远处闪耀着光泽,如同琥珀sè的酒液。

    我们到了,罗曼诺夫堡,一个即将被遗弃的地方。

第十九章 加里宁伯爵

    第十九章 加里宁伯爵

    罗曼诺夫堡垒。

    当我通过了一座白sè的石拱桥的时候,便发现了远远看上去的坚固美观的城堡其实是一个假象。这里的一切都是杂luàn无章的,地上堆满了碎木板和箱子,仆人和农夫在里面走来走去,在一处高塔上,几个工匠正在用绳索把卸下来的窗框吊下来。

    看起来罗曼诺夫们准备带走一切能带走的东西:窗框、教堂的金银器、马房里的槽子、chuáng头的装饰、横梁上的彩绘、石刻的圣母像,一切一切。我感觉如果时间足够的话,他们甚至准备把罗曼诺夫堡卸成一块一块的石头带去东方。

    现在唯一没有拆除的就是谷仓了,这个谷仓被一个商人huā高价购买了下来,而且商人还连带着把地里面的粮食全部定购了,他付了定钱,等粮食收割完毕之后再付剩下的钱。罗曼诺夫们在地窖里面还有九十多桶没来得及处理的葡萄酒,这些东西带不去东方,只能找人卖掉。这一段时间,在罗曼诺夫堡垒里面,喝酒是不限量的,只要能自己走下地窖去,喝多少都没有人管你。

    我注意到一个情况,那就是弗拉基米尔和阿列克谢回到这里之后都变得紧张不安起来。直到当我们去一个礼堂拜见了罗曼诺夫家族的真正主人之后,才知道了他们不安的原因。

    罗曼诺夫家族的老领主在自家的庄园被luàn兵所害,留下了妻子和两个兄弟。

    这两个人分别是弗拉基米尔和他的哥哥加里宁。老领主死后,加里宁继承了伯爵的位置,现在成为了家族的主心骨。而老领主的遗孀则全力的支持加里宁,这让加里宁能够毫无阻力的推行自己的方案---去东方。

    弗拉基米尔和阿列克谢分别代表自己的一族表示愿意支持。倒是加里宁自己的后代里面,只有他的大儿子愿意去东方,剩下的几个都表示愿意留下来服务国王。人们认为这是加里宁的安排:绝不把jī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

    由于伯爵家的榜样,各家都留下了部分成员在西部,这些人在失去领地之后将会得到一笔钱,用来进入城市谋生。按理说年轻人应该会被东方的冒险所吸引的,但是实际上,出生在西部温暖的家乡的年轻人对于遥远的故土没有任何情感,他们不愿意去那些荒蛮的地方去葬送自己,所以一有机会就会留下来。

    年轻人里面,只有阿列克谢等人选择了去东方。

    加里宁的儿子里还没有哪一个能做得像阿列克谢这样好,最近加里宁也在积极的培养阿列克谢,比如与吉尔签订契约就派出了阿列克谢去出面。弗拉基米尔自己只有nv儿,也一直把阿列克谢当儿子看。族人纷纷猜测,二十多年之后,等加里宁jīng力耗尽之后,阿列克谢很可能继承伯爵。

    罗曼诺夫家族的这种继承法也是让别人不喜欢的因素之一。他们选择家族里面最能干的人出任首领,而不是最富声望和资历的人。数百年来,罗曼诺夫家族已经习惯了这一点,但是对于别的老牌贵族来说,这样做的话会让家族总是处于动dàng之中,让他们不得不时刻提心吊胆的警惕族人,所以当菲德烈皇帝征询意见的时候,这些家族便联合起来排挤罗曼诺夫了。

    但是他们没有看见吗?就是因为罗曼诺夫的这种做法,让家族上百年来一直处于一个上升的势头里面。没有人可以把资格和声望作为无能的理由,族长的儿子不一定是族长,sī生子长大之后也不一定只能做庄园护卫,正是这种不断地筛选,让罗曼诺夫家族总是能有一个最年富力强的伯爵。虽然在别人看来,罗曼诺夫们这样做是毫无章法的野蛮人做法,而且还会带坏自己家族的年轻人,让他们有非分之想。

    老领主最xiǎo的弟弟就是阿列克谢的父亲,他在阿列克谢上学的时候死于肺病,他死之后,阿列克谢只能放弃学业,回家来接受他父亲留下来的产业。这之前,照顾阿列克谢的老仆几乎每过一年,就会往庄园里送一个xiǎo孩子回来,弗拉基米尔认为就是这些孩子让阿列克谢的父亲饱受折磨而死的。

    阿列克谢把回程的行李都安顿好之后,就带着我们去拜访加里宁伯爵了。利奥父nv和雷诺一行人则不需要第一时间去拜见伯爵大人,他们在稍晚些时候将会出席单独的宴会。加里宁伯爵对他们很重视。

    礼堂里面,老领主的遗孀正在亲wěn着一枚十字架,在天母像下喃喃自语。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我根本相信不了这个瘦弱的fù人居然敢去直斥皇帝的近臣,说他们都是白痴。

    “你们赶走了帝国最优秀的人!把他们拱手让给你们未来的竞争者,就为了几千亩的土地!”

    而加里宁安静的等在一边。

    我可以从他的轮廓看出来他和弗拉基米尔的血缘关系,他们都有宽阔的额头、隆起的鼻子和暗绿sè的眼睛以及棕sè的头发。不过加里宁伯爵的身材更加的削瘦,可是看起来却比弗拉基米尔要jīng神多了。加里宁伯爵不苟言笑,在阿列克谢和弗拉基米尔去亲wěn他的脸颊的时候,他也毫无表情。他像年轻人一样挂掉了胡子,把头发剪得很短,几乎和我一样短。

    在我们等在mén口的时候,他一直在和阿列克谢以及弗拉基米尔低声谈论着什么事情。直到领主遗孀祷告完毕,站了起来之后,加里宁伯爵才示意我们离开这里。

    我们被带到了隔壁的一间屋子,里面摆放着很多长条凳子,其中几张摞在一起。

    汤姆好奇的左右打量。艾米被一个老太婆抱走了,一群nv仆都开心的过来戳艾米的脸,捏她的鼻子。现在汤姆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亚麻衣服,蹬着一双弗拉基米尔丢给他的皮靴子。

    伯爵和夫人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夫人点了点头,然后目无表情的看了我们一眼走掉了。

    我觉得那夫人的表情就和修nv一样,没有任何温度,但是当加里宁伯爵开始打量起了我之后,我就觉得夫人的目光很温和了。伯爵只是看着我们,我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压迫,他绿sè的眼眸平和宽阔,但是却像是利剑一样可以把人轻易的扎穿。

    “你就带回了这几个人?”加里宁看着我们,对阿列克谢说道。

    除了我和汤姆之外,弗拉基米尔还从库丹带回了一个铁匠、一个木匠、一个细木匠和一个养蜂人,本来有一个雇佣骑兵已经说好了跟着我们走的,但是到了最后那人反悔了,但是付给他的定金他已经挥霍完了,弗拉基米尔找人用鞭子chōu了他一顿,把他的铠甲剥走了。那个人纠集了一群同伙要来找我们麻烦,但是克里斯托弗和他的禅达伙伴们及时赶到,轰走了那些乌合之众。

    现在,我们这些人就站在这里,接受着伯爵的检阅。

    “是的,伯父大人。”阿列克谢一直叫弗拉基米尔‘老爹’,或者直呼其名,但是对于加里宁,他却不敢这么喊,只敢用敬称,“人们听说我们要去东方,都不愿意去。”

    “那这些人呢?”伯爵问道。

    “这个铁匠打坏了一个骑士的佩剑,那个骑士说他不滚出库丹城的话就宰了他;那个木匠修垮了一个商铺老板的大mén,得了臭名声,接不到活;细木匠偷了别人家的老婆,被法官判决赔偿所有的财产,我找到他时他只穿着一条kù衩在河里捞鱼吃;养蜂人平时买蜂蜜,收了蜂蜡之后就做蜡烛卖。他供货的蜡烛铺失火了,人们说是他做的蜡烛飞火星子出来,所以才点燃了店铺,所以他只能来跟我们了。”

    伯爵大人撇了撇嘴:“群贤毕至啊。”

    阿列克谢有些尴尬,“呃```是的。我遵照您的吩咐,只要愿意去东方的,就全部带来```”

    “我记得我说了什么。”伯爵打断了阿列克谢,“还有这两个呢?”他指了指我和汤姆。

    “这两个不是我雇佣来的。我在蓝冰河上发现了这个xiǎo子,他当时躺在一个xiǎo舟里面,奄奄一息。至于这个男人嘛```恩,他和我们晚上要见的利奥大人有些恩怨。他```他自愿投奔我们,他还带着一个七岁的xiǎonv孩。伯父大人。”

    “我听到得故事是,这个xiǎo子是你的sī生子,这个男人是一个皮条客。”

    汤姆略略的鞠了一躬:“大人,我已经不做那份职业了。我现在是您忠实的仆人,愿意做您jiāo代的任何事情。”

    伯爵侧过身来看了看汤姆,没有搭腔,只是问阿列克谢:“你没有教过他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安静吗?”

    “伯父大人,我跟他说过,但是```这是我的失责,大人。”阿列克谢的额头上面涌出了汗珠。

    伯爵对着汤姆说:“我不喜欢你身上的这套衣服,换上粗布的短衣吧。我听管家说地里人手不够,你既然是自愿来投奔的,我就不跟你客套了。安顿好了,明天一早就下地收粮食去吧。你可以走了。”

    汤姆笑着说:“我的荣幸,大人。”

    “你们四个也走吧。”伯爵对我身后的四个工匠说,“有人会领你们去你们住的地方。”

    我突然感觉气氛冷了下来,人们陆陆续续的退了出去,我只剩自己了。

    “好了,我们还剩下一个xiǎo先生。”伯爵浑厚的声音好像是在说,‘我们还有最后一个犯人需要审判。’

    “他叫```”阿列克谢准备开口。

    “我知道,有人管他叫维克托.阿列克谢耶夫.罗曼诺夫。首先,我不准许他叫‘罗曼诺夫’,已经有足够多的人玷污了这个词了,阿列克谢,你要明白。”

    “是的。”阿列克谢低下了头。

    “那么,我们现在要谈的是,他到底是不是‘阿列克谢耶夫’?告诉我,他是你从河上救来的,还是你从某个你睡过的nv人的手里面接过来的?他身上有你的血吗?”

    “他的确是我从河上救来的,不是我的sī生子,伯父大人。”

    “很好,我知道了。”伯爵点了点头,“马房缺一个xiǎo伙计,以前那个在你走的时候去河里游泳淹死了,让维克托过去吧。”

    “伯父大人!”阿列克谢惊讶的说:“维多通晓几mén预言,很有可能是大户之后。而且他很聪明,去当马童的话太可惜了!”

    “他真的不是你的sī生子?”

    “真的。”

    “好了,让他去马房。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可以去忙你的事情去了。”

    伯爵处理完了这里的一切,转身离开了xiǎo屋子。阿列克谢走过来让我先安心住下,以后再谈论别的事情,说完,他也走了,他要跟着伯爵去准备晚上的宴会了。伯爵要和雷诺一行人畅谈与吉尔的友谊,还要和利奥父nv商谈东去之事,对于我,他只有一个马房等着我去干活。

    一个老仆走过来牵着我的手走了。

    他给了我一条黑sè皮kù和蓝布短衣,还有一条鞭子,他说这是以前的那个xiǎo子留下来的,以后这些就是我的了。他还给了我一只木碗、一柄木勺、一条投石索和三张弹弓。

    “你叫威克?”老仆哆哆嗦嗦的问着,他的脸sè发青,一脸病容,好像冷得不行。

    “我叫维克托,老爹。”

    “恩,维克托。好的。”他领着我走到了一间马房前面,一股马niàosāo味扑鼻而来。在马房的角落里面,在发霉的稻草上扑着一张脏兮兮的绒布,周围放着些坛坛罐罐的东西。“去大山东边前,你睡这里。”

    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我的处境,我摇了摇头,“我不住这里。”

    “这是你的chuáng,好chuáng!稻草是chūn天才换上了,这块布值两个铜板呢!你不睡这里,有的是人来抢,周围村子里的野孩子早就眼红这份活儿了,吃得饱穿得暖,随时能骑马,每天都在闲逛,轻松又神气!我年轻六十岁,一定要做这个活!”

    “那你就做去吧!我要和阿廖沙一起住,我不住这个地方!”我吼道。

    里面的几匹马摇着头清理着鼻孔,丝毫不在意我的吼叫。

    “阿列克谢可是少爷,你是谁?呵呵,”他笑了起来,皱纹挤到一边去了,“草料快吃光了,等会你去把槽子填满,记住,每天晚上撒一把燕麦。晚上我来看,要是有一匹马的肚子吃的不够圆,你就别吃晚饭了。这是最简单的活儿了,要做好啊。”

    说完,他不再理睬我,走走喘喘,转过马圈不见了。

    下午阳光正好,暖洋洋的照在大地上面。

    天空没有云彩,天很蓝很高,有鸟在歌唱。

第二十章 马童

    第二十章 马童

    天渐渐黑下去的时候,我还坐在马房的栏杆上面。

    在下午的时候,我去草料房抱来了一大捆草料,抛在食槽里面。老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坐在一边了。他给自己烧了一壶开水,在里面泡了一把山楂和两块冰糖。他捏着一个xiǎo铜杯,往里面不断的倒着山楂茶。他看见我只把草料随意的放下,就摇了摇头。

    “维多,你得把草都铺开。马儿都聪明的很,见不得谁多谁少。”

    他让我去一边的草叉子,去把食槽里面的草料均匀地拨开。两匹马警觉的嗅了嗅草料,又看了我一眼,这才开始埋下头去啮食草料,它们往嘴里塞满了草料,咯吱咯吱的咀嚼着。

    “你下次喂它们的时候,得让他们先闻你得手,不然它们不会记得你的好的,也不会喜欢你。”

    老头子见水没有了,就拎着水壶走了。

    我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坐在马房的栏杆上面。一开始觉得特别难闻的气味到现在觉得也不是特别难以忍受了,两匹马吃完了草料就慢悠悠的退回了马房里面,一匹马嗅了嗅另一匹的脖子,然后埋下了头,不再有动作。

    太阳坠落,大地昏黑。

    群鸟归巢的时候,在场院里面热闹了最后一阵,然后便归于沉寂。

    我饿了。

    我想念在阿列克谢身边的时候的食物,我想到了涂抹着蜂蜜的烤鹅、用果子酒和糖汁熬制的鸽子汤、嘴里咬着苹果的烤rǔ猪、香气四溢的羊ròu炖萝卜。这些东西真好吃啊,可是现在一样都没有。老头给我留下了一大片白面包和一xiǎo杯葡萄酒,他说这是管家吩咐过的,一开始来的马童能吃上一个星期的白面包和几倍葡萄酒,之后就只能吃黑面包,就着燕麦粥咽下去了。

    我怎么跟老头解释我不是马童都没有用,老头子摇了摇头,“真把自己当少爷啦。”

    罗曼诺夫堡里除了死掉的哪一个,家里还有三个马童,来罗曼诺夫堡的时候,那一个跟在我们身边的马童是头。

    他来找过我,说要告诉我一些规矩。

    “以前的那个,每天会把他的面包和燕麦粥分我一半。不是我贪吃,而是我要让他记得我是他的头。这是规矩,”他煞有介事的说,“但是他不听话,总是偷偷的藏起属于我的那一点面包,还把燕麦粥喝的只剩一两口才送来。我,很不高兴。你知道的,所以我把他溺死在河里,我想你应该听说了。”

    “胡扯,”我不想搭理他,克里斯托弗还骗我吃过人ròu呢,“马房的那个老头说马童是在我们去库丹的时候溺死的,你当时根本不在这里,你在帮我赶马!”

    “呃```我有说过是我杀的吗?是我让我的朋友干的,”他回头指了指他身边的两个人,“我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狂徒。你不要jī怒我们,最好不要jī怒我们,不然某人就要被```,”他用一根手指在脖子上面假想了一支匕首,从左向右拉开。

    “你们要干什么?”我看着他们三个人。

    “把你的食物叫出来,我听说你今天有白面包和葡萄酒。我们都没有吃到过这么好的东西,你刚来,应该守规矩,让我们先吃。”

    如果在平时,白面包和葡萄酒我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别人要吃就拿去好了,就连雷诺的那些稀少的桃子我也不觉得很稀奇。但是现在好像这些东西都变得弥足珍贵起来,我除了这些东西一无所有了。我没有别的吃的了。

    “这是我的,我没有别的吃的了。”我说道。

    “这是规矩,”那个马童的头目说着,“第一次来的人都要饿上三天,这样以后才能心悦诚服的听话。我当时来的时候足足饿了一个月,然后带我的人才给了我第一块黑面包。你知道吗?就靠着那块很面包,我顽强的活了过来,现在成了你的头领。”

    “去你的规矩!你这个说大话的白痴,”我说道,“人不吃东西一个星期就死透了,你要是饿了一个月,你就是一个死人。去你的规矩!”

    我转身抄起了老头留下来的杯子,三口就把葡萄酒灌进了肚子里面。对面的三个人惊呆了,他们没有见过这么作践葡萄酒的,他们都是用清水兑着葡萄酒喝,喝一半,兑一半,一直兑水到酒的颜sè完全变白再一饮而下。我这样直接喝下去是少爷们才干的事情。

    三个人变得怒不可遏,他们已经失去了葡萄酒,所以绝不允许属于他们的白面包也被我无耻的侵吞。他们一边骂一边bī向了我,让我把白面包jiāo出来。

    我把面包塞进了嘴里,努力塞进去,然后把酒杯猛地砸向马童的头目。

    酒杯结结实实的打中了他的脑袋,弹到马房里面去了。

    “海德,赫曼,他打中老杰克了!”那个马童头目捂着头一脸的震惊。

    “你叫老杰克?”我嚼着面包,含hún不清地骂道,“你马上要变死杰克了!”

    我没有了桃子、没有了烤猪、没有了阿列克谢、更没有了卡嘉。

    克里斯托弗告诉过我战争年代的故事、水手们给我说过大海上面的传奇、利奥老爷给我说过他家族的悲伤。

    “你们三个是什么东西!”

    我一拳打向杰克的脸,但是他躲开了,我打在他的肩膀上面,打得他踉踉跄跄的挪到一边。

    克里斯托弗告诉过我,“打架的时候,一定要盯紧一个,不然的话就会输的很惨。你知道骡子和两堆稻草的故事吧?一头骡子面对两堆稻草,它一直在犹豫先吃哪一边,结果最后自己饿死了,也没有下一口。打架也一样,盯紧一个,打趴下再说。以后你要参加竞技大会的话,如果参加多人比赛,一定要注意这一点。”

    盯紧一个人。

    杰克不是很厉害吗?他不是满口的规矩吗?他不是杀人不眨眼吗?

    那就他了。

    我窜过去,张牙舞爪的窜了过去。但是杰克抱着头低了下来,用脑袋猛撞我的肚子,就好像一下子把我肚子里面全部的空气全部挤走了。我向后倒去。

    赫曼和海德抓住了我的胳膊,想把我嘴里的面包抠出来,我吐了面包,猛地一口咬在海德的手指上,海德惊叫着甩着手跳开了。但是赫曼趁机从我身后抱住了我,把我的胳膊架了起来。杰克红了眼睛,对准我的肚子踢了一脚,我和赫曼一起往后退去,杰克又踢了我的tuǐ两脚。赫曼把我摔在了地上。

    三个人围过来一起踢我,杰克边踢边骂。

    “让你抢我面包!让你抢我葡萄酒!”

    但是他们踩在我背上的几脚并不疼,我的肚子才是疼得受不了,过了好一会,我才缓过来。

    他们三个人正在我背后讨论怎么惩罚我,他们吹牛说着什么拿根绳子绞死掉、用匕首放放血、废掉一只手什么的,但是话说的很大,却一个人都没有行动,只是自顾自的大声的设想。

    当我觉得我可以站起来的时候,我窜了起来,一把将杰克扑倒。

    盯紧一个人!

    我坐在他的xiōng口,把他按住。杰克的胳膊很长,奋力的击打着我的脸,我想把他的胳膊按住,但是发现这根本不可能,因为赫曼和海德不断的在我身后踢我,用拳头砸我。我只能全力的揍杰克,我向下压低身子,让他的拳头伸不开,然后猛揍他的脸。

    我害怕极了,我感觉鼻子里面腥膻发甜,知道自己肯定流血了,我要死了。

    虽然我觉得他们三个在吹牛,但是我却不敢保证万一他们说的是真的怎么办。我只有猛力的揍着杰克,他们比我高,很瘦,没有我壮,但是他们打架明显比我要娴熟,我完全就是靠着蛮劲在揍杰克。有几次我的拳头都锤在了地上,而杰克几乎每一拳都把我打中。

    我用额头猛撞了一下杰克的脸,我看见他的脸上沾着一片血,我不知道那是我的还是他的。

    我几乎求饶了,我一边打他一边哭了出来,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为什么会哭,我一边哭喊着一边向下挥拳头。直到我被人拉开还在luàn喊luàn叫,挥舞着拳头。

    我背后的那个人力量很大,我扭过身躯打了他一拳,结果手指疼得要命,我砸在了锁子甲上。

    “维多,”那个人按住了我的肩膀,对我说,“是我,维多。”

    我的左眼肿了,我睁大眼睛,看见了克里斯托弗。我喘着气,眼泪哗哗的流,我感觉鼻子有什么东西在流,我努力的一吸鼻子,腥甜的铁锈味让我咳嗽了起来。

    “克里``”,我说不上话来。

    克里斯托弗蹲了下来,“恩,我在这。进展很快嘛,jiāo上新朋友了?”

    说完,他转过头去看了看那杰克等三个人。

    杰克也吃了大亏,他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你是来帮忙的?你看清楚好不好?明明是他在揍我,还假装哭,像个娘们一样,呸!你哭什么啊!”杰克吐了一口吐沫出来。我把他的鼻子也敲破了,海德从赫曼的衣服条上撕下了一条破布,捏了一个卷堵在杰克的鼻子上。

    “为什么打架?”克里斯托弗问道。

    “他抢我们的食物。”赫曼大声的说,“这是规矩,但是他不遵守。”

    “明明你们抢我的。”

    我正在换牙,有一颗牙齿松掉了,我总在用舌尖顶着牙根,想把它nòng掉,但是稍微一用劲就疼,我就不敢顶了。打完架的时候我才发现,牙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呆在我的嘴巴里面了,我把它和一口血水含在一起。

    ‘下面的牙齿要丢在屋顶,上面的牙齿要丢在chuáng下’。我不知道听谁这么说过。

    可是我现在连chuáng都没有,只有一chuáng稻草铺。

    海德和赫曼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他们的规矩,克里斯托弗mō着下巴上的胡子听着。

    我看见杰克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就心底生恨,刚才的恐惧变成了再揍他一次的冲动。

    我把带血水的牙齿吐在了他的脸上。

    杰克哎呀一声捂着脸,然后冲着克里斯托弗大叫:“当兵的!你看见了,这个hún蛋先动手的!刚才也是!这个hún蛋先动手的!”

    克里斯托弗拍了拍腰间,lù出了佩剑,“你是不是要等我也动一下手呢?”

    三个人惊呆了,他们不知道这个克里斯托弗是什么来头,“当兵的!咱的老爷可是在这呢!你不敢动手!”

    克里斯托弗做出了chōu剑的动作,脸sèyīn沉的可怕。杰克说:“赫曼,海德!揍他!”然后自己转身跑掉了。

    海德和赫曼看见头目逃走,也转身逃开了。

    三个人狼狈的模样让克里斯托弗哈哈直笑,他转过身来,“一个人打三个人,不错嘛。可是我记得你以前不打架的。”

    “他们要和我打的。”我用手指把流到嘴chún上的鼻血擦开。

    “恩,很勇敢,但是没有什么效果,”克里斯托弗找了一xiǎo块亚麻布卷帮我把鼻子堵上,“你的身体比他们壮,但是却没有让他们任何一个害怕。”

    “我揍一个人,”我吸着鼻子,“我听你的话,盯准一个人打,但是维多不会打架,打不赢他们。”

    我不断的给克里斯托弗说着打架的事,他解开了我的上衣,找了一桶水帮我把身上的灰和泥巴洗掉。除了身上几处乌青之外,没有什么事情,就是鼻子被打破了,额头和手掌还擦破了皮。

    克里斯托弗耐心的听着,然后说:“好了,不说那三个xiǎo子了。我知道你的事情,雷诺少爷在宴会上没看见你,就问到你的下落了。他怕你没吃的,让我给你留了点吃的。”

    克里斯托弗解开了一个包裹,里面装着一只甜面包、几片jī脯ròu、一铁罐的羊ròu汤。

    我接过罐子,打开盖子就往嘴里面灌。

    我喝了几口,停下来,对克列斯托福说:“加里宁伯爵不喜欢我,让我住在这里。”

    jī脯ròu的味道真好啊,抹着辣味的香料,让人食yù大开,特别是打完架之后。

    “恩,伯爵有他的考虑。”

    克里斯托弗没有告诉我,其实雷诺在宴会上就质疑起伯爵的安排起来,甚至说出了如果伯爵不要我,他可以让我当他shì从之类的话,结果惹得伯爵不太高兴。

    伯爵认为如何管理他的领民是他自己的事情,不chā手对方的sī事则是两家合作的基础,当然,伯爵的语调说得很温和,但是雷诺身边的几个人听得明明白白,他们当即把话题岔开了。没有人愿意为一个马童牺牲两个家族的合作,雷诺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阿列克谢也不管我了。”我开始吃甜面包。

    “慢点吃。”克里斯托弗说。

    我停住了要面包的嘴,“卡嘉知道了吗```。”

    克里斯托弗点了点头,“雷诺少爷的声音整个餐桌都能听见呢,卡嘉xiǎo姐当然听见了。”

    “她说什么了吗?”

    克里斯托弗没有回答,只是lù出了怜悯的苦笑,“吃吧,维多。我得会得把这些餐具收回去。”

第二十一章 鸡蛋

    第二十一章 jī蛋

    第二天一早,把我吵醒的是汤姆。

    汤姆哈哈大笑的站在马房旁边看着我,“我说,xiǎo子,我昨天晚上一直在想你的处境是不是能比我好一些,我还以为阿列克谢会把你接走呢,结果真的让你当上马房xiǎo弟了?呵呵,不错不错,咱俩以后还有得谈。镰刀手汤姆和马房xiǎo弟维克托。”

    “呸!”我躺在草铺上面,“阿列克谢说了,过几天就让我做他的shì从,到时候就不住在这里了。”

    “我怎么听说罗曼诺夫家的shì从必须是骑士学徒才行呢?”

    “什么是骑士学徒?”

    “就是会骑马、会舞刀nòng剑、还会睡姑娘的年轻人,当然,出生不能太卑贱,比如说马房xiǎo弟什么的,可能一辈子都当不上骑士学徒。”

    “不可能,很多骑士都是平民受封而成的。没有说马房xiǎo弟不能成为骑士。”

    “是啊,平民可以受封,但是你听说过那个仆人受封的呢?你只是领主大人的一个仆役,一辈子帮他看马牧羊就好啦,别想做什么骑士啦。”

    “你也是,你也不过是领主大人的一个农夫,一辈子帮他种田割草就好了,别想做着发达梦了。”

    汤姆笑眯眯的丢给了我两个jī蛋,说是一个年轻的nv仆偷偷塞给他的。他让我自己吃一个,中午的时候把剩下的一个喂给艾米吃。

    “你不怕我都吃了?”

    “怕啊,”汤姆吧草帽戴在了头上,然后把镰刀chā进了腰里,“所以我更要委托给你了。我给别人的话,别人要是吃了,我人生地不熟的找谁去?给了你,要是你管不住嘴,我晚上回来揍你一顿就可以了。所以给你还是有保障一些。”

    “我不吃你的jī蛋。”我把jī蛋塞到了稻草里面,“我中午去找艾米,把jī蛋都给他。但是我跟你说,有三个hún账总是缠着我,要是jī蛋被他们抢走了可不怪我。”

    “那我不管,”汤姆一边说一边走掉了,“晚上回来要是我的xiǎo艾米饿着了,我就找你。”

    汤姆走后,院子里面又没有人了。

    我环顾了一下院子,这里萧条的很,除了一个蓄满水的大缸之外,就只剩下几株桑树了。克里斯托弗说,在没有紫衫树的地方,桑树是最好的造弓原料。一般造弓师家的周围都会种满桑树,这种树除了树叶之外几乎所有的部分都有用处,如果桑树的树叶再能有些什么用处的话,那么桑树就是最好的作物了。

    太阳吧桑树的树叶晒得发亮,我认识这种树木没多长时间,还是在库丹周围的时候克里斯托弗指给我看过。我听说桑树上面应该有桑葚,是一种很好吃的水果,但是我却找不到这种东西,要么就是被那三个hún蛋摘走吃掉了,要么就是还没有长出来吧。

    我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虽然庄园里面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敲响大钟,但是我不知道这是表示几点钟。因为他们每次只敲三下,并不是像外面的人那样几点钟就敲几下。我听了三四声之后,估计到了十点或者十一点,因为我看见有些刨木料的工匠正在离开作坊走到厨房去等着开饭。工匠们坐在墙根前等着自己的食物,有人来给他们分发面包和洋葱卷,当然,还有葡萄酒。对于这些人,加里宁男爵似乎毫不吝啬酒类。

    我看见和我们一起来的一个细木匠一个人坐在一边,他尝试着和那些早来一些的工匠聊天,但是没有人理睬他,可能是大家知道了他的故事之后都对他很厌恶吧。我想过去找他说说话,毕竟在路上的时候,他心情好的时候还教过我吹树叶笛子。

    我正准备走过去的时候,马房的老头子远远的招呼我回去。阿列克谢的几个表兄弟骑马回来了,他们的马饿得半死,现在需要有人给它们准备额外的草料。

    老头对我说:“每匹马加一把燕麦和一把大豆,拌好了喂给它们。记住,喂它们前让它们闻你的手。”

    我只能走回去,推着一个xiǎo独轮推车去草料库取草料。

    一个嚼着生脂肪的中年男人掌管着草料库,他是个库吉特人,对草料熟悉的很,据说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一大堆草可以养活多少匹马,供它们吃多长时间。有人说他是个库吉特逃兵,因为他老是爱生嚼脂肪,人们说这是在战场上面没有东西吃,只能吃死马和死人养成的习惯。

    这个人只是看了我一眼,听我说完了自己的要求,就指了一xiǎo堆草料让我搬走,他自己则掏出了一个布口袋转身去装燕麦和大豆。这些燕麦和大豆都用盐拌过,据说不这样做的话马吃了身上没劲。

    仓库里的草料都是每天下地的农夫割回来的,在庄稼没有收获的时候,农夫们下地之后需要去田野里面找到茅草或者别的草料带回来,现在秋收的时候就方便多了,把去穗子的草梗扛回来就行。有些草料已经打成了方捆,这都是要带着过冬用的。

    我推着xiǎo车往回走的时候,一个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头看去,发现是赫曼,我立刻放下车,转身瞪着他。

    “你叫维克托。”他后退了一步,“我知道你的名字。”

    “你叫赫曼,我也知道。”我学着他的话,“你是来打架的吗?”

    “不是。”他摇了摇头,“但是差不多。我是来约战的。”

    “约战?”

    “对。”他严肃的点了点头,他是昨天三个人里面最胖的一个,虽然还是显得有些营养不良。他吧一把稻草马鞭chā在腰带上,左边袖子比右边的袖子长一截,右边的袖子昨天被海德揪掉了。“昨天你违背了决斗作风,外人不得chā手。但是你找来了一个大外援,这不公平。”

    “你们三个打我一个,这个公平吗?”

    他摇了摇头,“我们三个不是去打你的,而且昨天第一下也是你动的手,你应该有印象,你把酒杯丢了出去,砸在杰克头顶上。”

    “我记得。”

    “是吧,我们从来不信口雌黄。”

    “那杰克还说你和海德溺死了那个马童。”

    “额```这个我们以后再谈。你昨天侵犯了我们的利益,所以我们三个人要揍你,可是我们商议了一个晚上,发现你找外援不公平,我们三个打你一个也不公平。所以我们决定公平的约你较量。你不找那个当兵的,我们也不一起上,我们决定一个一个揍你。我们给你选择了六个地方,都是空旷无人之地,可以打个痛快,不会招来别人。而且```”

    “我不想跟你们打。”我转身抬起车,准备走。

    “那你就应该照规矩来,把属于我们的面包和红酒还给我们。”

    “我也不给。”我开始往前走去。

    赫曼急红了脸,“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杰克当时吃了海德的面包,喝了海德的酒;后来杰克和海德一起吃了我的面包,喝了我的酒。现在你来了,凭什么不让我吃你的面包,喝你的酒?”

    “你自己让他们吃你的东西,受他们的气,管我什么事。”

    “不行,”赫曼摇了摇头,“你得和我们打架。”

    “我不想打。别又绕回去了,你们要打的话,就像昨天那样来吧。还有,你回去告诉杰克,不管是你打我,还是海德打我,我都只去找杰克。不管我被你们谁打了,我肯定只打杰克。你就这么告诉他。”

    “我打你,你不还手吗?”

    “要不你试试?你最好想清楚,你打我一拳,我就回报两拳给杰克,还要说是你让我这么干的。”

    “赫曼没有让你这么干!”他的汗珠从额头上面流下来,他没有戴草帽,太阳晒在他脸上。

    “那就闪到一边去,”我吼道。赫曼瑟缩了一下,我乘机把车推走了。

    走到马房的时候,一个shì从正在用粗máo刷子刷马背,他提着一桶水,水已经浑浊不堪了。

    他看见我走来,就把刷子抛给了我,“把马背刷干净,我要是下午回来看见马背上有一块土,你就等着屁股开huā吧。你```你不是淹死了吗?你叫平克?”

    “我不是平克,”我知道我的前任叫做平克,“平克淹死了,我现在顶他的位置。”

    “哦,管他呢。不过你把这身皮kù子换了吧,穿死人的衣服,可能招来死人的。以后你路过河边的时候,他会把你拖进去得。”

    “真的假的?”我瞪大了眼睛问他。

    “我骗你干什么。我回来的时候骑马路过河滩,平克就拽住我的tuǐ,要把我拽下去。我告诉他,我穿的不是他的衣服,他就放我走来。他说他会在所有的河流边等着偷他衣服的hún蛋。”

    我有些害怕,将信将疑的问他:“你不会吓我吧?”

    “真的,不信你自己去河边试试。”他不怀好意的笑着说。

    “那```我把kù子送给别人穿,应该就没有事了吧。”

    shì从没有料到我会这么问,“应该是吧,谁在乎呢。好了,不说了,把马刷好,把马喂饱。干的好的话我教你骑马。”

    “我会骑马。”我说。其实我是被克里斯托弗抱到马上去的,他把我的脚绑在马鞍上,让我抓住缰绳不准撒手。

    “我会检查你的马术的。”他转身走了,走到一半,他回头说:“我叫基诺夫,你可以记住我。如果有一天你被平克带走了,告诉他,基诺夫向他问好。”

    我开始刷马,基诺夫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我不一会就刷完了。

    我放下了桶,把马牵到马棚里面,然后开始向食槽里面撒草料。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我扎紧了口袋,一匹正在等着嚼草的马尔侧过脸去,用大眼睛疑huò的看着我。

    我对着它的鼻子,伸出了自己的手让它闻。

    在马儿们把草料都吃掉之前,我让它们都闻了闻我的手。

    料理完几匹马之后,我饿的心发慌,老头子让我中午自己去厨房找吃的,“不准挑,给你什么就吃什么,臭少爷脾气得改一改!”

    我chā上了马圈的栅栏,准备顺着路去厨房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汤姆的两个jī蛋,还有艾米。

    我不是很喜欢汤姆,因为卡嘉不喜欢他。但是我很喜欢艾米,因为艾米喜欢卡嘉。我转身走进马房里面,从草铺里面mō出了两只煮好的jī蛋,吹掉了上面的稻草,把jī蛋揣进了怀里向后院走去。艾米是跟洗衣婆住在一起,我还不是很熟悉路,但是找过去并不是很难。

    我穿过一道矮墙,走到了后院边上,我有些niào急,看见四下无人,就拉开了kù子对着一棵杨树撒niào。

    等我niào完的时候,突然听见三个声音传了过来。

    “什么?他真的这么说,为什么要揍我一个?”

    “不知道,他还说海德揍他了他也要揍你。”

    “赫曼,那xiǎo子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为什么我们俩打他了,他要揍杰克呢?”

    三个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走了出来。

    然后海德第一个发现了我,“杰克,是那xiǎo子!”

    他们三个人都看着我冲着杨树撒完niào,正在穿kù子。

    杰克叉着腰嘲笑说:“好啊!死xiǎo子,自己躲起来玩老二!很开心吧!”

    海德和赫曼哈哈大笑。

    我大怒,“我mōmō你怎么了,关心关心你还不行吗?”

    杰克愣住了,然后脸憋得通红。海德和赫曼依次反应了过来,他们憋住笑,都转过去看着杰克。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杰克抄起了鞋向我丢来,鞋子砸在了我的胳膊上,我捡起鞋丢进了臭水沟里,然后冲过去和杰克厮打在了一起。

    这一次我们抱着对方的腰,谁都抄不起拳头,他拱起膝盖想顶我的肚子,但是我把他别开,让他不能随便动弹。

    最后一个路过的洗衣nv在桶里舀了两瓢水泼在我们的背上,才把我们分开。

    杰克一通通的骂我,但是我骂人的话没学会多少,只能瞪着他看。洗衣nv由此得出结论是杰克惹得事情,于是过去揪起他的耳朵,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把他赶走了。

    杰克回头骂我和洗衣nv是一对狗男nv,然后他们三个人一起唱了半天编排人的xiǎo调,接着就散去了。

    洗衣nv听说我是来给xiǎo艾米送吃的,对我的态度更好了。我和她一前一后的走到了院子里,我的衣服被撕破了,她让我脱下来帮我缝。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怀里的两个jī蛋都碎了,蛋白蛋黄模糊在一起,里面还有蛋壳。

    艾米雀跃着跑出来喊我哥哥的时候,我只好硬着头皮喂她吃jī蛋,她讨厌蛋黄,喜欢嫩嫩的蛋白,我就把蛋白挑出来塞到她的嘴里,自己把蛋黄碎末抿在嘴里吞下去。

    艾米说她今天和‘汤姆’去探索衣柜了,但是后来‘汤姆’害怕,他们就一起回来了。

    我说,“哦。”

    洗衣nv咬断了一根线头,把我上衣的裂口缝起来。我的身上有几处瘀伤,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肿,我现在一定难看极了。我感觉鼻子里面很酸,好像鼻子又要流血了一样。

    艾米吃着吃着,口水就会留下来,把刚吃进去的jī蛋也滑出来。我用手指给她拨进去,她伸出舌头来添,像是一只温顺的猫。

    艾米突然瞪大了眼睛,“姐姐?”

    我一回头,看见卡嘉站在身后。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5075/ 第一时间欣赏山那边的领主最新章节! 作者:eskimol所写的《山那边的领主》为转载作品,山那边的领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山那边的领主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山那边的领主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山那边的领主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山那边的领主介绍:
盔甲明亮的士兵,麦苗青青的原野,爬满石墙的荨麻,农舍边的蔷薇。
这就是中世纪。
当号角吹响了田野上的黎明;当勇士拿起了举起了破碎的战旗;当农夫流着泪看着土地被焚烧。
乱世开始了。
这是苦难的时代,这是英雄的时代。
目睹了战争的可怕,第一代领主选择了在山谷中休养生息,创造一个世外桃源,他自称山那边的领主;
被家人厌倦,第二代领主因为机缘巧合离开的家乡,当大时代到来的时候,他将何去何从?
记录着这一切的“我”,又将怎么样续写父辈的传奇!是拔剑而起,还是铸剑为犁?
这是三代领主长达一个世纪的悲歌。在山的那边,领主们在自己命运的轮回里挣扎。
这是普通人的故事,这是等待你来创造奇迹的故事。
山那边的领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山那边的领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山那边的领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