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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eskimol     山那边的领主txt下载     山那边的领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五章 领地

    第八十五章 领地

    父亲策马来走向属于他的庄园的时候,田野上面才刚刚恢复平静不久。

    一群叛乱的领主士兵已经被逮捕了,关于这场冲突的说法各种各样,不过一个共识就是这次冲突的源头不是什么大事情。目前唯一的争论就是谁先动手罢了。

    在冲突之中,第三军团对河滩进行了戒严,士兵们沿途搜查着河岸上面属于领主们的庄园,一旦发现了有受伤的人,就会立刻带走。这些人被士兵带到了德赫瑞姆城边的几处农场,根据审判分别判处了几个月到几年的刑役。

    这是父亲的新庄园,不过对于这里父亲一点感情都没有,虽然一份文件上面申明,这块土地的所有权将与父亲绑定,可不仅仅是七十年不变,而是永世不变。

    这种文件上面的誓词现在看起来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文件曾经向领主们表示这块土地将永远属于他们,并且只受他们自己的意志支配。但是现在,这块土地在几个星期之内就换了主人,而原来的领主们正在过着岌岌可危的生活,随便一个下级军官就能给一个领主家带来灭顶之灾。

    领主的庄园现在显得死气沉沉,人们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其实不光是领主遭到了冲击,在御霜堡军官之类,斯德兰特之前说的那些不接受土地的人也立刻遭到了审查。这些人被怀疑与帕拉汶方面有关系,并且被严厉的训斥了一番。本来准备赐予这些人的土地被分配给了别的军官,现在就算他们想接受土地也没有机会了。

    莱特将军在此次冲击之中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在接到了清查领主家的任务的时候,莱特再三表示了反对。这让军团长官感到非常的生气,并且威胁要将削减莱特军队的士兵定额。

    在御霜堡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莱特手中的归附军的重要性已经开始下降。现在有更多的御霜堡附近的士兵已经开始被吸收进来,东军军官现在已经不需要在他们和御霜堡人之间有一个代理人了。他们能够直接招募北地的斯瓦迪亚人了。

    莱特现在总体情况是在走下坡路,加上现在这一次的抗命行动,莱特未来的前途必将大打折扣。至于父亲,因为他是以贵族身份一直追随着菲德烈皇帝,而在分配土地的时候父亲也没有显得有异心,况且一系列的拓荒者成员都对父亲颇有好感---不过那其中的原因可能脸父亲都有些记不清了---这种种的种种让父亲在东军的内部整顿中处于了一个安稳的位置。

    由于军事行动的停止,父亲准备去视察一下自己的庄园。

    据说有些军官已经把他们的族人迁到了新的庄园里面,一些贵族身份的军官也在寻找机会从西部接来自己的亲人---虽然希望很渺茫。

    从德赫瑞姆城南下十多里就能来到高地河边,从高地河顺流而下有一条与河流平行的大道。大道平整而宽阔,靠近城镇的地段用砖石密密集集的修葺一新,而在乡村部分的道路却残破不堪。在过去的时候德赫瑞姆城的官员必须定期的修缮大道,因为这直接关系着粮食等商品的运输问题,道路的质量评定也关乎着官员们的前途。但是近几年的战乱让这种维护成了空谈,所以沿着道路前进的时候能很明显的感觉出来荒凉的感觉。

    常常有路面出现残破的模样,下部的黄土翻上了地面的砖石,路边偶尔会出现一片被焚毁的树林或者废弃的哨塔,池塘中的反射着明亮的阳光,虫子在四野的风中鸣唱,嗡嗡作响。

    走向领地的道路对父亲来说并不是一个终点,他不能像祖父那样安安心心的计划着一辈子呆在领地上。他现在要担心的事情很多很多,他并非是孑然一身的可以轻松的融入新生活,他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的故乡。

    那些事情让父亲感到很是烦闷,他不知道这种生活什么时候会结束。他期望皇帝早点用兵,一旦占领苏诺地区之后,自己的这种处境就会好一些。在父亲的心中,家永远是白鸽谷,只要那里还处在风雨飘扬之中,父亲不论住在那里都会有居住在漏屋里的感觉。

    可是现在,因为德赫瑞姆将菲德烈子民的数量大大的增加了,而且其中牵扯着各种各样的利益纠纷:拓荒者反对领主、平民军官鄙视贵族文官、市民们指责农夫们屯粮居奇、农夫们抱怨重税繁役。

    这一切让快速用兵变得不可能了。

    这也是无奈之举,菲德烈不能掉以轻心,必须稳扎稳打才能取得胜利,这是所有人一致同意的政策。话虽如此,父亲还是有些急不可耐的想要快速的进军苏诺,每一分每一秒都对父亲的是一种折磨。

    其实与父亲又类似观点的人比比皆是,他们都希望快点进入帝国最富庶的大平原。无数的财富和机会都等在那里。诗人不是说过吗?与苏诺相比,德赫瑞姆就是一个小村庄;与帕拉汶比,苏诺连个小村庄都不算。

    越往西的土地就越富庶,人口密集的城镇星罗棋布,市肆连天,麦田果园连绵不绝,鸡鸣犬吠之声不绝于耳,美女的金发如同月光下的稻浪,生活在那里是不尽的蜜甜与奶香。

    西面,有着一切美好的事物。但是对于父亲来说,西面的意义却要显得简单一些---那里有家人。

    现在父亲却无能为力,只能前去自己那小小的领地,去接收一份在他看起来不那么吸引人的土地。

    阳光充足,父亲骑着马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开始流汗,他脱下了自己的头盔,把它挂在马鞍上面。然后解开了拴住头套的皮带,把整个脑袋露了出来。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周围的空气传来,父亲感到在田野上面的视野变得极度的开阔起来。

    野花如星,野原如梦。

    这里的景象也许在苏诺也有过把。不过周围虽然看起来非常的美丽,充满了活力,但终究是比不上苏诺那天堂一样的美景的。

    再往前有一队骑兵正在缓缓的走近,这些人看见了父亲的纹章和军官的罩袍,便掀开了面具对父亲行礼。

    父亲点了点头回应着他们。

    “大人,往哪里去?”骑兵队长离开了骑兵队列,反向与父亲并行。

    “哦,我准备去我自己的领地上,在河滩那边,看路标据说再过过一座石桥就到了。”

    那个骑兵笑了笑,然后诚恳的说,“大人,我们刚从下游来。您的领地应该是右岸的那片庄园,不过您还是跟我们走吧,那座石桥几天前被暴徒拆毁了,现在没有人可以过去。我们在上游有筏子,可以先把您渡过去。当然,如果您继续往前走的话也可以过河,在下游二十多里的地方还有一座桥,不过您从那里过河就无法在天黑前赶到领地了。”

    父亲眯着眼看了看前方,回头看了眼那支缓缓行进的队伍,笑着接受了这个骑兵的邀请。

    逆行了十几里之后,父亲见到了骑兵队长所说的那具小筏子。父亲说他很高兴这个骑兵队长的帮助,如果有时间的话希望这个队长能来领地上面看一看他。

    这个队长开心的满口答应了,能够与一个军官建立友谊对于这种下级士官来说是很珍贵的机会。队长在走之前问父亲有什么能效劳的地方。

    父亲想了想说:“请你去德赫瑞姆找到第三团,告诉一个叫做萨姆的士官,让他推迟几天来领地这里。多留几天买点农具和牲口,如果有佃农的话就多雇佣几个过来。总之,准备充分一些。还有,让萨姆招待您和您的士兵一顿食物吧,请不要推辞。”

    “是的,长官,”骑兵队长舔了舔嘴唇,然后对着周围的士兵说:“大家感谢阿卡迪奥长官的好意吧。”

    几个士兵笑呵呵的勒住了马头,欢呼起来。

    父亲在这些人的注目下乘上了筏子,渡过了高地河。然后等了十多分钟,从另一个筏子上拉下了自己的战马。父亲挥了挥手告别,然后信马由缰,延河而下,奔着自己的庄园而去了。

    庄园中剩下的四个仆人知道新主人今天回来,正在准备着。帮助他们的是几个父亲的亲兵---尤和几个士兵已经提前住进了庄园里面。

    当父亲来到庄园入口的时候,看见了尤写的一块牌子,“这里不是白鸽谷,但是老爷还是姓阿卡迪奥。”

    一个正在驾着马车熟悉车性的小兵看见父亲之后,远远的叫了一声。不久之后,从仓库和茅屋里都探出了几个脑袋,随后一群人就开始忙忙碌碌的聚集到门口来迎接父亲了。

    庄园里郁郁青青,父亲穿行而过,一个挽着篮子的姑娘慌忙的走过,这是那四个仆人之一。走到庄园门口的时候,父亲哑然失笑,那个姑娘果然是四个仆人之一,他们四个是一家人,但是模样却反差分明,男人黑瘦而女人白胖。

    这种对比已经让尤和几个士兵快活了几天,他们没事儿就会逗一逗这老实的一家人。“到底是男人弄翻了墨水,还是女人跌进了面粉?”

    男仆和他的儿子是马夫,老女仆是厨娘,她的女儿则是负责给面包刷果酱的帮工。女儿本来也应该像别的女仆一样能够熟练的照顾主人的起居的,但是这家的女儿很胆小,还有点笨,做事情总是被人骂,最后只能给自己的母亲帮忙了。

    好在父亲本来就习惯了没人照顾起居,不像别的贵族子弟一样。有一次拉格朗日很开心的说他终于学会系自己背心的绳扣了,结果换来了一群平民军官以及父亲笑而不语的注视。

    父亲看了看他的领民,两个马夫,一个厨娘,一个笨女仆,六个士兵。

    这些人按照面见新主人的规矩,鞠躬问好,“您的子民向您问安,大人。”。

    父亲也遵照礼仪官的指导,抬起了右臂,庄严的宣告:“我是你们的领主,愿统治仁慈而公允,愿统治稳固而永久。”

    一只母鸡咕噜咕噜的从厅堂走了出来。

    当它看见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时候,这只母鸡歪着头用一只眼睛看着这些人,不过很快它就失去了兴趣,咯咯咯咯的刨着土地,晃晃悠悠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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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建设

    第八十六章 建设

    祖父说过一句话,“农夫会巩固土地,而工匠则会扩大土地”。

    父亲没有经营过农庄,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种陌生的营生,白鸽谷里面的内容丰富的农业生活让父亲记忆犹新,而父亲的几十名士兵也大都是农夫出生。

    回到田野的感觉真好啊,劳累一个下午就能忘记很多烦恼的事情。在军营里面生活久了之后,农庄生涯几乎是一种休息了。虽然还是很累,但是没有了不定时的紧急集合,没有一动也不能动的夜岗,没有了长距离的拉练长跑。

    呆在田里,累了就随便找一处草滩休息,直到四野天空昏黄、红日昏沉再慢慢的回到房舍里面,吃着粗疏的粮食,喝着温热的松子酒,谈一谈未来的打算,安静的生活也就是这样了吧。

    在等待萨姆的日子里面,父亲带着一群人仔细的视察了这七百多亩的土地。与别处单纯的种植麦田不一样,这里靠近河滩的地方种植着相当多的稻米,这是从萨兰德的绿洲湿地传来的作物,产量比小麦要高出很多,而且可以做到两年三收甚至一年两收,这让庄园可以迅速的囤积起大量的粮食出来。

    这种植物士兵们有些些吃不惯,觉得不结实。特别是稻米做不成面包让这些人有些不满。尤倒是很喜欢,他在萨兰德的时候就常常吃稻米,在那里稻米和小麦是同样重要的食物,他安慰周围的人:“只要适应了,其实也都是很美味的食物。”

    尤测量了一下这周围的土地,然后报告说直接的耕地面积有四百多亩,全部用来种植稻米的话,按照两年三收的情况下,每亩土地一年就能收获五百多斤稻米,种植小麦的话则每亩连三百斤都够呛。尤极力主张全部改种稻米,多出来的粮食可以拿去换小麦,所以也不愁没面包吃,但是这引起了周围的士兵的强烈反对,他们觉得吃进嘴里的东西,怎么能够相信别人种出来的呢,还是自己种出来的吃得放心。

    这种争论到没有持续多久,最后父亲决定各种一部分,地势低的容易灌溉的土地就种植稻米,而地势高的地方则种植小麦。

    苹果园里面每年可以出六十多筐的苹果,这些苹果少部分被趁着新鲜吃掉了,大多数被做成了果脯、蜜饯罐头等用以出售或者储存起来。还有一种苹果酒,不过味道很淡,女人和小孩子喜欢喝那种东西,父亲喝过一次,不知道是不是酒曲的问题,那种酒喝起来酸酸的,不过倒也挺爽口。

    男仆说果园本来是一个驼子打理的,但是一个募兵官过来之后,那个驼子着了迷,丢开了大剪刀就跟着人家走了,这果园也就没人看管了。男仆承认他自己对于修枝护林完全不在行,但是需要的话,他可以介绍自己的一个侄子来这里看院子,但是男仆同时也承认,他的侄子有些手脚不干净,怕到时候来了摸东摸西让东家为难,所以最好还是不要招那家伙来。

    放羊的小羊倌被分到另一家的军官庄园去了,那家也有一群羊,比父亲的庄园的规模要大。但是那个羊倌还是放得过来更多的羊的,正好那家人只管羊倌一顿饭,笨女仆说如果父亲能够给小羊倌每天一块麦饼和一升奶,他就能来放羊,每次下了小羊羔子的话给他煮一打鸡蛋就行。

    尤觉得这个小兔崽子挺有趣:“他能把羊分开?两群羊晚上要回圈了他怎么分?”

    那个笨女仆吐了吐舌头:“那个小贼眼睛亮,分得清,他打石子可厉害了,指哪打哪。他娘是维基亚人,传给了他一双维基亚人的眼睛,和老鹰一样的。只要他看过了一遍,就能记得哪只羊是哪一群的。”

    “哦”,尤点了点头,“那叫他来吧。”

    “那个孩子多大了?”父亲突然问道。

    “**岁吧,我也不知道,他是个孤儿,自己都说不清”,女仆说完听见水壶在响了,就跑去收拾那里去了。

    尤看见父亲在发呆,过了一会问道,“想少爷了?”

    “恩”,父亲说,“和提米一样的年纪。”

    “呵呵”,尤涩声的笑道,“没事,过几年让这个小兔崽子去见一见少爷吧,在苏诺,也让少爷看一看东边的孩子。”

    “恩,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啊。”

    庄园里面还有一片土地,被水浸坏了,有一百多亩,平时只能摸摸鱼什么的,到了夏天的时候那沼泽里面就满是蚊子,老牛进去的时候都还怕,裹一身泥都没用,尾巴一甩,屁股上就是一条血痕。

    仆人说在上游有一道堤,可以把水挡开,但是每年都要修,后来打起仗来了,修的不及时,水坝就垮了,之后水就漫进来了。领主家的人过来看了看,发现工费太大,修坝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父亲去看过了之后,发现这些土地都是挺好的地方。而且他很快就发现了那道堤坝容易损坏的原因:它挡住了水之后,总会有水堵在周围,如果不排走的话,就会渐渐的把堤坝溽坏。让堤坝在闹洪水的时候挡一挡水还行,常年泡着维护费用就高了。如果能够修建一道沟渠把水引到庄园里来,同时挖掘开一个水塘储水,就能大大的减轻水对堤坝的妨害。

    单纯的阻塞流水解决不了问题,能够疏通的话就可以把这些土地恢复成良田,而且庄园里面的取水也可以变得容易,不顾挖塘开渠要费的人力物力也比维持一道堤坝要大多了。

    在等待萨姆的日子里面,父亲带着一个士兵在河滩边上仔细的观察着地形,他准备乘着这段休息时间好好地把庄园归置归置。

    他不知道,此时的德赫瑞姆城里面,各个势力之间的倾轧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所有还留在权利中心的军官都在精神紧张的注视着每一点小小的变动。早上还是将军,晚上就成了囚徒的人比比皆是。像父亲这样子思考怎么维护庄园的人反而是少数,这是幸运,可能也是一种不幸吧。

    与住宅隔开一个晒谷场,是一片葱葱郁郁的橡树林,如同屋顶一样遮蔽着一大片土地。橡树下面还有过去领主家的孩子架的秋千,后来领主家找到了更好的消夏的宅子,渐渐的不来这里了,那架秋千就慢慢的坏了。

    几个士兵为了讨好笨女仆,七手八脚的造了架新的秋千。然后叫来了她,胖女仆笑嘻嘻的坐了上去,几个士兵就在后面大呼小叫的推女仆的屁股,顺便揩油。后来胖女仆越飞越高,终于像一块石头一样飞了出去,众士兵大惊,连忙追过去抢着救人,结果看见胖女仆毫发无损的从一堆枯叶里面走了出来,边走边摘掉自己头发上沾着的树叶木片,连呼:“太有趣儿了,太有趣儿了”,众士兵默然。

    在橡树林下面,垦有一片花圃,出的花用来供应到领主家里面去。过去有一个药剂师,会用花蜜配皇后水,但是后来他去世后就没有人会了,他没有收过徒弟,只记录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凌乱配方,没有人能够复制出来那些药水了。尤找到了那些配方,但是上面写的都是禅达文字,他看不懂。父亲看得懂,但是没有时间去翻译。尤只好把那配方收了起来留待以后用了。

    尤在橡树林的花圃边修了一间小屋子,他的一份笔记记录着:“我在林子里面修建了一间小屋,在幽静的树林子下支起了篱笆。从小屋走出去有一个果园,打开窗子就能看见花卉,而在树林的外面有一个打谷场。从屋檐下面我可以看见远处的平原,庄园里面有几顷土地被用来种植稻子和麦子,还有十多亩土地种植着亚麻用来做衣裳。过几天应该会有一些女仆被雇佣来,她们可以纺织出最结实的布匹;而老爷的部下都很强壮,开垦出新的土地也不会是很困难的事情。”

    “酿酒会耗费不少的粮食,不过也无妨了。放羊的小子每天都会送来几大皮囊的羊奶,我怀疑这小东西自己肯定灌了不少,以后得让笨女仆去负责挤奶,我有一张配方可以酿出奶酒来,我很想试一试。”

    “厨娘养了十多只鸡,前几天被士兵吃了八只,其中一只还是只挺能下蛋的母鸡。厨娘伤心之余,只得挽了一个篮子去了邻家庄园,用五枚羊角面包换回了十几只小鸡苗。十几团毛茸茸的鸡苗还蛮好玩的,就是聒噪的厉害。我抓起其中一只的时候还拉了我一手,真恶心啊。”

    “我准备过几天开一块豆田,种子我找隔壁庄园的一个老头弄到了,花了我一小包茶叶。就在那片葵花地边上,我已经选好地方了。据说这两种植物长在一起的时候,可以长得更好一些。”

    “这里的生活真的蛮不错的,我真的挺想一年四季守在这里啊”。

    就在尤感慨着庄园生活的安闲的时候,父亲的庄园迎来了萨姆一行人。

    那些咋咋呼呼的人抵达庄园的时候引发了巨大的骚动,因为包括士兵在内,一下子有四十多人进驻了庄园。萨姆得到了父亲的指示之后,又多待了几天,这次他带来而来一个木匠,一个细木匠,一个漆匠,一个铁匠,一个皮匠,九个佃农,买来了一男一女两个维基亚雪地奴隶,另外还有三个女仆和一个裁缝。

    尤有些不解:“你带这么多匠人来干什么?土地这么小一点,养不了这么些人啊。”

    “‘农夫可以巩固土地,工匠可以扩大土地’,”父亲笑了笑,“这就是白鸽谷繁荣的原因啊。”

    尤突然在父亲身上看见了山那边的领主的血液,就好像是他们的宿命一样:经营一片产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总之,让更多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庄园建设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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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开拓

    第八十七章 开拓

    萨姆跟着父亲来到了河渠边上。

    士兵们听说了父亲的计划之后都吐了吐舌头,这工程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干完的事情:父亲准备挖掘一条六十多米长的深沟,然后在深沟的尽头挖一个蓄水塘。

    萨姆和尤讨论的半天,萨姆说要把水池凿开的话,得三十多个人轮流赶上两个多月,并且木料、铁料要得不是一点点,工程里面出现的工具损耗也会很大,到时候得不偿失。

    尤则不这么看,他觉得要是能够引渠过来的话,不但可以恢复一百多亩的土地,还能把水引到庄园中间直接浇灌土地,况且河滩上面还能挖掘出成百上千筐的淤泥,这些都可以拿来改良土壤。

    见到萨姆的推辞之后,父亲没有动摇,他知道如果只看眼前的利益的话,那么庄园里面最好就什么工作都不要做,只是埋头播种收割就好了,但是无数个庄园就是这样渐渐的衰落下去的。

    管理庄园和修建树木一样,不是一劳永逸的事情,必须不断的打理才能焕发活力,要是疏于管理或者惰于经营的话,庄园的衰落是迟早的事情。

    很多家族在几代自后就会衰落很大程度上面就是这个原因。第一代人属于开创的一代,能够成功的人都是历尽了磨练后的佼佼者,他们的能力往往能够超出后代很多。这造成了后代在接受家业的时候往往疲于应付无穷无尽的工作,然后渐渐的生出了懈怠,那之后家族就会螺旋着慢慢的下降,最后跌入谷底。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分家的问题,一个富裕的庄园要聚集土地需要常年累月的积累,而大家族的分家却总差不多三十年就要进行一次,而土地聚集速度往往会慢于家族人口的繁衍,一旦遇到了要分家的时候,大庄园主就会分成若干个小庄园主,小庄园主则会变成多个地主,地主分家变成自耕农,自耕农最终变成贫苦的失地农民,失地农民后来只得签订契约变成佃农甚至农奴。

    这也是庄园衰败的一个原因,正是出于这种考虑,巨大的家族往往不会轻易的分家。特别是土地,有的家族宁愿让剩下的子嗣拿走土地上的一切,也要把土地完整的交给唯一的一个继承人。有了土地,就有了继续壮大的希望和本钱。

    不过白鸽家族不论如何都还处于一个开创的时代,开创的时代里最振奋人心的一点就是家族成员总是怀着谦卑,却又充满活力,这两种品质将会铸就一个兴旺的大家族的。不过我的家族直到我这一代都是独子单传,这显然对于家族的繁衍是不利的,如果不是未来出现了巨大的变故,或许我也会有自己的弟弟妹妹的吧。

    多年自后我回到白鸽谷的时候,只有一些老人拉着我的手唏嘘流泪,那个时候我坐高地上面看着山谷里面的麦子随风飘舞。细细的追忆着家族的轨迹,我突然会被那沉重的故事压的喘不过气来,这种沉重也是一种感动。

    山谷里面的石子路曾经送走了苏米祖母父亲的白缨头盔;这里的麦田留有祖父靴子的脚印;城堡后面的墓地里面埋葬着那么多与我血脉相连的人;我的父亲曾经在这里不小心的造成了家中管家的悲剧;吉尔伯伯曾看见冻僵的蝴蝶打着卷儿落在草丛里面...

    多年之后,我坐在山岗上面回忆着家族的故事的时候,会试着把每一个人都想到。他们有的已经离开了,但是我却从没有忘记过。

    父亲出征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打理那片农庄吧。

    每天早上的时候,几个女仆都会被厨娘叫起来,厨娘会安排她们做好一天的食物。父亲则开始用铁钎和铲子规划好要开挖的土地。萨姆和几个士兵在后面跟着,每过一段距离就打下一根木桩。木桩密集的勾勒出了一道狭长的工地。

    父亲找拉格朗日借来了六头骡子,这些骡子被赶过来的时候瘦得皮包骨头。父亲让在这些骡子吃的草料里面掺上豆子和燕麦,有的时候还搬上粗盐,不久之后这些骡子即使是干着重活,皮色也开始亮了起来。萨姆揶揄说拉格朗日其实把这些牲口送来疗养来了。

    划出工地容易,但是开始工作之后就麻烦了。

    父亲按照军队里面的制度,每天早上五点钟就叫醒了自己的士兵,然后带着他们和工具去了河边。在吃早饭前,父亲会让尤或者萨姆着手安排一下今天的进度。

    萨姆和尤由于意见有些不合,所以在怎么施工上面一直有争执。父亲觉得插手不好,就让他们自己分配工作了,只要能够按时的完成工作,怎么做到的父亲不插手。不过父亲许诺先完成的一队会有奖励,不知道谁传出话来,说是奖励就是父亲会优先的把庄园里的女仆许给优胜者为妻子,当然,父亲最多也只是撮合一下罢了,他能够随意处理婚娶的也只有那两个忧郁的维基亚奴隶罢了。

    萨姆平时和士兵都很熟,这个时候抢先把几个身体健壮的士兵要走了,而且在器材、骡马的分配上处处的抢先,尤总是笑眯眯的看着萨姆。

    萨姆和尤定下了一个规矩,就是轮流来干,一天一轮。

    尤觉得不好,说:“这样的话你接手我的,我接手你的,到最后就混乱了,弄不清是谁负责的了。到时候我赢了你,你不认怎么办?”

    一句话把萨姆气得半死,于是咬咬牙,“行我先干上十五天,然后你来干剩下的。一个月后看成果。”

    萨姆带走了很多的士兵,这些人普遍都觉得跟着萨姆到最后获得胜利的机会要大一些。一些士兵平时找尤讨药水治疗腹泻或者头疼的,在战场上面尤的药膏更是救过很多人,这些时候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抛下尤。

    尤看见身边的一些人都犹犹豫豫的想去跟着萨姆,但是又不好意思,就很大度的一挥手:“你们跟着萨姆先生吧,我不会生气的,呵呵。”

    尤的话还没有说完,周围的士兵就一窝蜂的冲向了萨姆的那边,身边只剩下一个黝黑的马夫和两个老实巴交的士兵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佃农。冲到萨姆身边的人都回头冲着尤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尤的眉毛抽*动着,只有身边的人听见尤说,“诶,人心不古,人心不古。”

    萨姆立下了十天挖掘十五米沟渠的计划,然后五天内把沟渠平整好,装上木板打实。

    尤表示他们愿意观望成果。

    父亲建议尤和萨姆从两头同时开始,这样的话就能加快进度。但是尤说他不需要提前进行的,反正怎么都会比萨姆早。

    这句话把萨姆的眼睛都气红了,“老萨姆能开最硬的弓能骑最烈的马能睡最剽悍的娘们这小小的沟渠会输给你个库吉特佬?”

    尤打了一个哈欠,带着自己小小的队伍走了。

    父亲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开始正常工作了。每天都会有一个信使从城里面送来消息,这种消息传递只在下雨的时候中断。在城里面负责戍守的二十多名士兵的队长不时的会交代一下最近的任务,那些家伙都听说了庄园里面正在建设,心里都痒痒的想过来。父亲回信过去让他们继续值守,等到三个月后轮休时就把他们换过来。

    父亲从那些人的队长口中得知了城内的动向,士兵们每天都能看见有人被拘捕。他们都很讨厌一些在头盔上面缠着白布的军人,他们都是菲德烈身边的一个近卫营的士兵,只要有他们的地方,就会出现骚动,他们总会去带走某些人,然后被带走的人就会永远的消失掉。

    城内人心惶惶,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出现什么事情。

    前些天在广场上面还绞死了几个领主家人,据说他们参与了叛变,士兵们在信中表示他们很担心现在的日子,隔不久就会有不明身份人过来询问士兵各种问题,这些人鬼鬼祟祟,让人不快。

    那个队长给父亲来信说:“现在城里面总是有一股阴惨惨的感觉,咱不喜欢这里。一些人打仗的时候躲在后面怕得发抖,现在没仗打了他们就跳了出来,指责这个是叛徒,那个是逆党。我们兄弟在酒馆的时候常常听见小道消息。有些人专门靠着告状来发财,因为抄没财产之后,告发人可以得到百分之十的奖赏。要是真的是这样,我就回家去,家里有个磨坊我也饿不死,我老婆结实的很,算命的说我还能睡她四十年。我出来打仗就是为了有个好奔头,要是整这一出,我还不如回家安安稳稳做个小磨坊主呢”

    “对了,大人,我听说您在开田?恩恩,这个我蛮在行的,以前我帮着别人挖过土方,我就是帮我的岳父挖了一千多个土方,最后打动了老人家,最后他把他的女儿和磨坊一起都给了我,哈哈过几个月我就来看看萨姆和尤这两个混蛋是怎么在干活的。还有,他们两个在打赌谁工作的快一些?我和兄弟们说了,兄弟们问能不能打赌下注,要是能下注的话,我们愿意用一个月的薪水支持萨姆那个,为了战友间的和谐,这件事情就不要告诉尤了,我还要找他讨药膏呢。”

    这种信件可能是父亲在庄园里面最喜欢看见的东西了。别的信件就不同了,比如军队改组的命令啦,土地核准签单啦,征收粮食的命令啦等等,父亲不得不逐字逐句看完后再烫上自己的徽记,第二天再委托信使带回城去。

    在庄园里面,父亲听说萨姆每天都干得热火朝天,他把队伍分成了三队,每队干四个小时,轮流进行,昼夜不歇息。

    剧烈的劳动让父亲不得不加大了对萨姆小队的食物供给:早上给他们每人增加了一只煮蛋,这让厨娘不得不再挽着篮子去别的庄园里面买来了上百枚鸡蛋;在午餐的时候,父亲让几个女仆给他们送去了煮烂的肉粥和维基亚女奴做的蜜饼,酒的供应也从一人一天一升变成了一升半;晚餐则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加了些炒米,这是尤建议的,他说要让大家早点习惯吃米食。

    萨姆的效率很惊人,在第八天的时候,他就突破了十五米的界限,而考虑到士兵休息充足,干活的时候越干越熟练,所以他最后在第十五天的时候干完了二十米,并且铺好了木板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在萨姆小队干活的时候,父亲在庄园里面晃悠着去看尤在干什么。结果他看见尤和他身边的几个人正在他橡树林的小屋里面聊天,尤正在讲解各种药物的协调服用的好处,而且传输着‘用食物作为药剂是最好的治疗’的这个理念。

    父亲去的第一天这样,到了后来还是这样,他不禁有些纳闷,虽然看着尤的这个状态到十五天后是横竖完不成任务了的,但是尤未必就一点都没有在这上面感到操心吗?

    父亲找过尤,不怀好意的问尤准备什么时候带着他的施工队展开工作,尤煞有介事的思考了一下,然后郑重的许诺:“明天。”

    父亲很开心:“恩,你们是去打磨工具啊,还是去找别的工匠帮忙啊?那个维基亚男奴以前是个酿酒师,现在没有粮食他也派不上用场,你调去用吧。”

    “不是,老爷,”尤说,“我们明天是干别的事情。”

    “恩?”

    “我已经和这几位说好了,明天帮我去把我的豆田开出来。我们几个人就够了,不需要太多的工具,种子我们也准备好了,挺好的,诶``诶,老爷,怎么走了呢?”

    父亲回到房间里面之后着手给自己在德赫瑞姆的部下回信,“恩,我觉得你们支持萨姆是有道理的。”

    就这样,在萨姆和他的支持者们黑汗直流的挖沟打板得时候,尤正在挑剔的和几个老头努力的把豆田开的整齐一些,并且考虑着比如光照啊、通风啊、怎么防止鸟来啄苗啊之类的事情。

    十五天,一下子就到了。

    萨姆和他的人都精疲力竭的等待着这一刻,连周围的骡子都累的不动弹了,这是兴奋的一刻,尤出丑的时间就要来了。

    第一天,尤没动静,事实上,一直到第十四天,尤都在自己的豆田上面播种。

    父亲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就好像被尤耍了一样,关键是施工的进度耽误了。他找到了尤,告诉尤已经十五天了,他准备怎么交代。

    尤拍了一下脑门:“哎呀,这么久了啊,好说好说。”

    不久庄园的人都被召集了起来,说是第二天尤准备开沟了。这些天萨姆已经休息好了,他看着那段沟又是开心又是来气,现在听说尤准备开始了,便喜气洋洋的通知所有人准备第二天看稀奇。

    尤让几个人支起了一些帐篷,自己拿着一个桶在棚子下面撒着什么粉末。他咕咕叨叨的弄了一天,也没有人看出所以然来。萨姆不耐烦就去睡了。

    那一夜,十二点。尤抬头看了看天空:“已经到了第十五天了啊。”

    不久,整个庄园,不对,应该是整个高地都被一声巨响惊醒了。

    叫骂声、哭嚎声、牲畜嘶鸣声传遍四野。

    是夜月光明亮,普照万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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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沟渠

    第八十八章 沟渠

    萨姆脸色苍白的站在水沟边。

    一些农夫好奇的在周围走来走去。一开始这些农夫来不及穿衣服就私下乱跑,过了不久之后,当他们看见在河边一大群人正在聚集的时候,他们便按捺不住的走过来想要一看究竟。

    这些人很快就和萨姆变得一样惊讶,他们看见入夜的时候还是完整的沟渠现在被撕裂了,一道歪歪扭扭的深沟横亘在大地上面,直通那个水塘。地面上面打的木桩已经尽数飞走,萨姆好不容易压实的木板也被冲飞到沟的外面去了。

    四下里都是土坷垃,一个农夫好奇的蹲下来用手抓起了一个,然后大惊失色的向周围的人说:“嗬还是热的,和马粪一样”

    周围的人听闻后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的探着手去摸那些土块,然后挺兴奋的捧在手里面反复看,就好像他们看得不似泥巴而是黄金一样。

    而那方水塘也被炸出了一个大坑,现在正在袅袅的冒着热气。

    父亲眼圈发黑,穿着衬衣草草起床,在一个士兵的引领下穿过了人群。人们看见领主来到之后,都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尤,你搞什么鬼大半夜的,人们都说你在搞```魔法?”父亲瞪大了眼睛,“这个```这个```。”

    父亲看见他预计要两个月完成的工程已经完成了大半,虽然沟壑显得歪歪扭扭的,但是不妨碍那道沟已经被开得很深了---也就是最耗费物力的工作已经完成。现在只需要把炸开的土挖走,然后用铲子和大锤子把土平整、夯实就好了。

    这种效率让父亲大吃一惊,尤站在一边,很潇洒的穿着他专们让笨女仆浆洗过的衣服。微风吹起,尤如同一个先知一样的站在众人之中,他摊了摊手,“虽然做的不好,但是我已经尽力了。”

    没有见过世面的农夫啧啧称奇,他们看着月光普照下的尤,好像看着他们崇拜的天使一样。

    尤闭着眼睛,接受着众人的仰望。

    父亲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周围的农夫,“都回去吧,不然别人看见你们聚集在一起,都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农夫和工匠们晃头晃脑的走了,边走边回头,希望尤再来那么个奇迹。在屋子的窗户边,几个女仆怯生生的从门口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打听着河滩边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男人们异口同声的说尤召下了天神的雷,把地面炸开了一个大窟窿。

    种种传言让人们相信尤是草原上库吉特人的先知,不然就是他们的萨满师,不然怎么就忽地一声巨响就把水渠给开出来了呢。

    河边,等众人都散尽之后,父亲走到了尤边上:“人都走*了,不用在闭着眼睛了。”

    尤脸上一红,“为大人尽心尽力而已,至于出风头什么的,都不是我主要关注的事情了。”

    “行了行了”,父亲耸了耸肩膀,然后才露出了自己刚刚一直隐藏着的好奇心,“这东西这么厉害啊,这就是你用来放烟花的那种叫火药的药粉吗?”

    “呃,是的,就是那种药粉。”

    “我不知道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我记得我在罗多克的时候听别人说过这种东西,学校里面的药剂师也配置过这种东西,但是我看见的是它们只能猛烈的燃烧起来,要爆炸的话还真的没有见过。”

    “那是配方不同啦,还有怎么下药也有讲究的,如果洒在地面上面,那也不起什么作用了。但是要是专门的压实,挖坑塞进土里就不一样了。”

    “就和萨兰德人的那种武器一样?我记得他们也是用的这种药粉吧”

    “恩,是的,都是一样的。在苏诺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研究着这种配方,不然我为什么要把房子修在远离大家的地方。虽然彼安文老头诬陷我这样是为了勾搭山谷里的姑娘不被发现,但是我却是实实在在的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啊```”

    父亲跳进了沟里面,四下的打量着这种药粉留下的痕迹,听见尤这么说,不禁回头看着尤,满脸的表情都是‘真的?’。

    尤咳嗽了一声,也跳了下去。这个时候萨姆还站在一边,尤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萨姆?脸色怎么如此之差?”

    萨姆没有说话,晃晃悠悠的飘走了。

    “对了,”父亲在沟里面按了按土壁,突然问道,“这种药粉是要装在小桶里面炸开的吧。我看见你一直在鼓捣着那些小桶,厨娘说你把她装麦片的小桶都要去了。”

    “恩,是的。装在桶里面,埋在地下,调成特殊的配方,点火。就这么简单。”

    “那这种药粉好制造吗?”

    “呃```人多的话就造的快,但是却容易出事儿;我自己来做的话,很安全,不过一个月只能做几十斤,而且还要在各种材料充足的情况下。关键是这种东西造多了太危险了,我在萨兰德的时候,有一次一个作坊失火了,我的几个同族没有跑出来,后来作坊被炸上了天,我连他们飞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

    “哦,这个好说。那```这东西要是用来炸城墙的话,再坚硬的石头也挡不住的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气氛突然沉重了起来,尤似乎陷入了一种踟蹰之中。

    “老爷```其实我也一直在想着这个事情,但是你瞧,要把土沟炸开和把城墙炸开绝对不是一件事情。我其实很好奇,您为什么一直没有联想到这上面去。你知道吗?马克.西撒第一次见到我放烟花的时候,就问过我和你一样的问题了。”

    “哦,我觉得烟花很漂亮```抱歉,我以为这和炼金术士的火油把戏是一回事儿,所以一直没有想到这种东西可以改变战争的样子。甚至那些萨兰德人的武器出现的时候,我也没有觉得它们会有多么厉害,虽然我岳父告诉过我未来会被改变,但是我还是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觉得那种厉害的武器,就好像最时兴的弩炮一样,总会被人超过的。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到这种东西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恩,”尤探出了半个身子,看着天上的月亮,“我听说过您的祖先有一个传说,说是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个谁都控制不了的怪物,一旦把它放出来,它就可能改变整个世界。这药粉会怎么样我也说不好,真的,我也说不好。我的族人里面,发明了这种东西的人可能都不知道。那一次我看见整个作坊被炸飞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这种东西到底会把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呢?”

    父亲和尤同时陷入了沉默。

    这个时候萨姆跳了出来,“哇我刚才看见一只田鼠,居然已经熟了,这种东西能烤肉不能?”

    父亲:“```能```”。

    尤:“```真能```”。

    第二天天一亮,农夫和工匠们就迫不及待的走出了各自的茅屋。那天早上,不论是厨娘还是笨女仆,不论是士兵还细木匠,都有意无意的会到橡木林里的小屋子里面去表达他们的友谊。这些人普遍表示了担心,他们害怕尤会突然招出一道火焰来把他们烧焦。

    农夫们表达了他们的崇敬之情,一个农夫吐了吐舌头,吐了口气说:“昨天晚上的石头一定可以飞到德赫瑞姆城里面,然后把城里面的人砸昏几个过去”。

    另一个平时说话很有分量的农夫表示了不屑,“果然是乡下人没见识,就昨天晚上的那响动,只怕是帕拉汶的宫殿里都要飞去那么几块石头,”说完这个很有见识的农夫拿眼睛瞥了一眼尤,然后再说,“我就一直说菲德烈皇帝是好样的。所以尤这样的大人才都跑来辅佐菲德烈皇帝了。对了,大人,要是你那天见到了皇帝,就说咱这里的乡民都是很爱戴他的```”

    说完这群农夫就开始拍起尤的马屁起来,尤很开心的和这些人谈论起古往今来的英雄故事,这些农夫都说他们最开始一看见尤,就惊觉尤和传说里的英雄都有几分神似。最后这些人留下了不少的麦饼、火腿还有鸡蛋就拍拍屁股走了。

    一批人,又来了另一批人,每批客人都来和尤套近乎:老马夫送了尤一把马鬃刷子;他的老婆给尤做了一个热烘烘的南瓜馅饼;一个女仆告诉尤,她今天晚上不用值夜照看老爷的。

    尤一下子成了庄园里面的最闪耀的一颗星星,简直比昨天晚上的那声巨响还要震撼人心。

    这个时候,萨姆虽然脸上无光,但是看见尤把工作的绝大部分都完成了他也很高兴。在父亲的指挥下,萨姆带着一群士兵架起炉子开始烧砖。要把沟渠修好,多费工力在所不惜,一回把事情做好的辛苦,总好过之后隔一段时间就要重修的麻烦。

    当尤的名声越传越广的时候,河边的沟渠封口终于被掘开了,水流汩汩的涌入了沟渠,直通新挖掘好的池塘。农夫们欢呼起来,跳进了沟里面互相洒着水玩,女人也拎着裙子走下水去,小羊倌脱了裤子在水里面扑腾了两下,上岸就发现自己的裤子被人藏起来了,谁都不还给他。

    随着堤坝周围的水被引走,重修堤坝变得容易起来。庄园里面的人用数枝和沙石袋子挡住水流,站在齐腰深的水里面把一块块大石头压紧,再一层层的摞起来。不久之后,堤坝重新合拢,那一百多亩淹没在水里的田亩成了一汪宽阔的池塘。

    人们等了几天,尤修了一架水车把水抽了出去。不过有些地方水车用不上,就只能让人自己下去淘了。

    在把水陶干的时候,尤开始向周围的人丢起泥巴来,这在尤的家乡是一种传统:在稻田里面掘开泥巴,把人丢进泥巴里面玩闹,这可以很好的把土地翻松,以方便种植。很快所有的人都成了泥人,随着父亲的庄园渐渐的扩大,人们的兴致也越来越高。到最低的一处水洼也被淘干的时候,农夫们一拥而上,把父亲高高的抛了起来。

    父亲在空中欢笑着。

    突然,他侧着身子看见了一队穿着黑衣的骑兵走进了庄园。父亲在接连几次的飞起来的时候看清了那些人的装束---黑衣骑兵,头上缠着白布。

    那是皇帝的近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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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黑衣访客

    第八十九章 黑衣访客

    刚刚还在欢呼的领民们一下子沉默了。

    他们看着父亲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领民们没有见过这些士兵,这些人和父亲的手下不一样,显得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和气。这个时候农夫们都很害怕,而城市里面来的工匠则更加的焦虑,他们在城镇的时候可见过这些人---这些人出现的地方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几个还托着父亲的士兵和农夫放开了父亲,父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从领民的身边走了过去。

    一个近卫军士兵看见父亲走了出来,他上下的打量了一下父亲,发现父亲穿着普通的亚麻衣服和羊皮短裤,穿的靴子也和普通的士兵没有区别。

    这个士兵勒马向后退了一步,对着父亲说道:“我奉命来找此处的庄园领主,霍.阿卡迪奥二世阁下,请问```”

    “我就是。”父亲抬头看着他,在发现这个近卫军队长惊讶的眼神之后,父亲点了点头确认道,“我就是阿卡迪奥第二,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近卫军看了一下父亲,然后侧身下了马,后面的一队士兵也纷纷的下了马。

    他们走向了父亲,这一队穿着黑色铠甲的人走进父亲的时候,如同一片黑色的潮水涌向了一块白色的岩石。在领民们的眼里,父亲穿着亚麻衬衣的背影显得太单薄。

    一个女仆惊叫起来:那些士兵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父亲的几个士兵握紧了手中的工具,然后左顾右盼的看着尤和萨姆,尤一言不发,萨姆则在嘴里嚼着什么东西,眯着眼看着这队士兵。

    领民们刚开始还有些声音,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话说了,他们紧张的盯着父亲。人们不是说了吗,现在菲德烈皇帝有很多的手下正在四处抓捕叛徒,难道这次阿卡迪奥领主也?

    那些人围到了父亲的身边,把剑拿到了自己的身前,围成了一个半圆形。

    萨姆的骨节捏的咔咔直响,尤发现萨姆的肩膀已经鼓了起来,这是随时准备进攻的准备姿态,周围的士兵也露出了准备搏斗的准备---这支农兵进步的很快,一两年多以前他们还只是散漫的农夫,现在他们已经是经历过多次战役洗礼的老兵了。

    就在局势一触即发的时候,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那六名穿着黑衣的近卫军士兵跪了下来,把他们的剑托在手上,朝向父亲。

    父亲更加疑惑。

    黑衣队长拿出了一份文件---用打磨好的桑木骨轴卷起来的一份考究的文件---然后开始念了起来。

    “霍.阿卡迪奥第二。其父霍阿卡迪奥爵士,系苏诺省白鸽谷贵族,领地白鸽谷;其母苏米.霍阿卡迪奥,系提米.桑迪诺之女,品性温良,开明仁慈;其妻艾德琳.尤.李兰家斯洛,系罗多克贵族之女,贤惠端庄,聪慧过人;岳父加西亚.尤.李兰家斯洛,品格高贵,勇于开拓。余亲皆清白可考之贵人。”

    “阿卡迪奥其人勇敢正直,曾于南国服役数载,履历战功;曾于加米奇海湾拯救我族难民千人;自国内战起,更是不惧艰险,亲往前线;后遇匪首哈劳斯篡位,阿卡迪奥以贵族之身不受诱惑,坚决的支持菲德烈陛下的正统帝业。种种行为,已经证明了阿卡迪奥有能力在帝国之中担任更加重要的角色。”

    “今陛下及帝国元老经过仔细磋商,在国内诸君担保之下,决意授予阿卡迪奥男爵爵位,军队职务,由第三步兵团第一中队队长调为近卫军第一团第三中队队长一职,允许调任时保留六成原来部下。”

    “来者为帕拉汶省阿兹歌德镇灯塔岭领主之孙,科林.海拉尔,系第三中队在役士官,忠正可靠,调拨阿卡迪奥差遣。”

    “命令收到之日起,十日之内前往德赫瑞姆行宫内接受册封男爵仪式,并配合完成调动手续工作。”

    父亲听完后没有回过味道来。在萨姆等士兵的欢呼声中,父亲才发现,自己的爵位被升高了:被从爵士之子直接升为了男爵,连跨两级的升职;

    而在职务上面,虽然官衔没有变化,还是一个中队长的中级军官,但是从第三团调到了近卫团却是实实在在的升职了---近卫团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除了战功之外,一般都是皇室的直系贵族才有机会进入,但是自从哈劳斯篡权之后,这个规矩已经被渐渐的松动了。

    领民们也涌了过来,纷纷的祝贺他们的领主。

    在他面前还匍匐着的士兵一动不动,他们看着自己的新长官,等待着差遣。

    科林抬头看着父亲:“长官,我可以起来了吗?”

    父亲这个时候才反应了过来,示意身边的一个亲兵拿来了自己的佩剑,然后把剑抽了出来。

    父亲用剑击打了一下科林的剑,“我接受你的服务。”

    “我的荣耀,阁下。”科林站了起来。

    父亲接连的接受了剩余的近卫军士兵的效忠。

    “你们今天还要赶回德赫瑞姆吗?”父亲问道。

    “这个听凭您的意思,阁下”,科林说道,父亲听出了隆重的帕拉汶口音,在父亲小时候常常能在苏诺城听见京城来的官员操持着这种口音,并且引以为傲,“我们可以今天就返回德赫瑞姆等候您的驾临,或者留在这里服侍您,听候您的差遣,直到您准备去德赫瑞姆为止。当然,我提议我们尽早动身,十日之后就是大人受封的日子了。”

    “好的。”

    几个士兵都站了起来,看着他们的新长官。

    这就是近卫军吗?估计很多人当时都在想着这个问题,经过最近的清洗运动后,人们对近卫军的好感迅速的下降了。虽然在菲德烈的骑兵团里面有很多人都是近卫军出身,作战勇猛,但是近卫军却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打过仗---这是个敏感的话题了,要是近卫军要开始直接面对敌人了,那说明帝国皇帝已经处于非常危险的边缘了。

    近卫军招收的士兵一般都是来自各个军队里面最优秀的士兵,当然,在帝国需要的时候,近卫军中的力量也会被抽调出去补充到别的军队中。国王一般这样做都是为了更好的掌握各个军队,这些近卫军士兵充当着国王在各个地方军队中的耳目。这种监军角色一般可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人,被监视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而最近,由于各种势力的彼此倾轧,菲德烈必须依靠近卫军士兵去逮捕浮出水面的‘敌人’,这让本来就对近卫军颇有微词的官兵们变得更加的愤怒了。这些在头盔上面绑着的白色绸带的近卫士兵现在成了被很多人质疑的‘黑色乌鸦’。

    现在进入了这个队伍,谁都不知道对于父亲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这天晚上,父亲召集了为数不多的领民们举行了一场宴会。

    这场宴会的领主家庭只有一个人,显得很单薄;有数十名士兵,现在他们还属于两个不同的军队单位;还有一大群的农夫、仆役和工匠。

    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构成却不能再复杂了。这些人把一个由礼堂改建的餐厅挤得满满当当的。

    在过去,毫无差别的宴会可不多见,特别在保守的贵族之家里面,这是无法想象的事情。厨娘总是忍不住的想站起来吃饭,不这样做的话她就显得有些不习惯。父亲没有允许厨娘这样,在几横几列的长桌上,士兵们和农夫们,男人和女人坐在一起,面前的食物完全一样。

    女仆们端出了精美可口的食物:烤羊肉、冷鸽子汤、奶酪、蜜酒、血肠、腌鸡肉、浓汤、面包、甜饼。她们也被邀请加入进来进食。

    各种各样的食物被一盘盘的摆在了食客的面前。

    同时,马夫的儿子和维基亚男仆则负责给男人们倒上酒水,从葡萄酒到烧酒、从杜松子酒到格瓦斯饮料、从苹果酒到甜酒,各种各样的饮料被客人们大口大口的吞饮着。

    有一个农夫吹牛说他能够同时喝下去三种酒,于是人们好奇的把葡萄酒和烧酒还有格瓦斯饮料掺在了一起,装了满满的一杯,让这个农夫去喝。这个农夫一仰脖子,果然把这些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人们很惊奇,正在鼓掌吹哨子的称赞这个农夫的时候,这个农夫的头一歪,摊在了桌子上,稀里哗啦的把刚刚喝下去的饮料全部吐出来了。

    人们觉得挺有意思,都笑哈哈的过来嘲笑这个农夫。

    那几名近卫军士兵坐在父亲的身边,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这些闹腾的领民们:这些人要么是贵族子弟,要么就是家庭条件优渥的城镇居民。在近卫军的时候,他们用餐都是文文静静的,仆人们轻轻的把酒食送上,然后再鞠躬退去。领主和他的家人们也都是一脸的威严,大家都面无表情的低头吃着自己的食物,从来不会多看任何人一眼。

    但是这个地方却完全的不一样了:那些农夫和工匠一开始看见领主在场还有些拘束,但喝了酒之后就开始叫唤起来,他们说不出来漂亮的祝酒词,只是一个劲儿的起哄,一起祝领主健康,祝土地收成良好,这个时候父亲总会略略的抬起酒杯回应他们;

    而那些士兵,第三团的士兵们,虽然近卫军常常听说这个活宝军团的官兵的奇闻异事,但是亲眼看见这些士兵与农夫称兄道弟、拍女仆的屁股、亲女奴的脸,那感觉还当真是很稀奇。

    最后,父亲站了起来,闹哄哄的宴会安静了下来,人们都看着领主。

    父亲举起了自己的酒杯,他表达了对这些天和领民们一起开垦庄园非常快乐,表扬了领民们的出色工作;同时,父亲还表示了对调令的惊讶和感激,并让大家欢呼三声欢迎这些前来的士兵;最后,父亲有些遗憾马上就要离开庄园了,他希望领民们好好的劳作,把庄园的生活装点的更好。

    最后,父亲举高了酒杯,“陛下万岁帝国万岁”然后把酒一饮而尽。

    所有的领民都规规矩矩的站了起来,乱哄哄的喊出了这句祝词,把酒饮尽。

    气氛又欢乐起来,笛声轻快,美酒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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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前往德城

    第九十章 前往德城

    在科林抵达后的第六天,马夫为父亲披挂上马。

    在接近一周的等待和休整之后,父亲终于准备前往德赫瑞姆了。再过几天就是接受菲德烈皇帝的册封的时候了。

    科林一行人带来了男爵级别的基本仪仗:一面开路的三角旗和两面殿后的长条旗。

    这种排场父亲过去还没有享受过,祖父出行的时候也只能在马队的前面竖起一面旗帜,上面绣着一只白鸽。

    三角旗由一名黑衣骑士笔直的擎着,他左右的活动着关节,做好着最后的准备,然后拉下了面罩。单独走到了前方不远处,他压着马轻快的小跑着,马蹄一路的踢开土块,显得轻盈而俊美。

    六天前。

    父亲在宴会结束之后,把科林一行人安排进了他自己的房间休息。并且让几个侍女过来招待这些稍微喝多了酒的人。那些人似乎都很放松,只有科林没有多喝酒,似乎心中有事情,不敢怠慢。

    在把他们安顿好之后,父亲招来了萨姆和尤一起商量起眼下的事情。

    “这个似乎有些奇怪,”父亲研究着科林带来的公文,“特别是关于整编队伍的这里。”

    “这些人的来历有问题吗?”萨姆好奇的问。

    “那倒不是,”父亲摇了摇头,“你知道吗,我很少听说调动部队的时候,部下可以保留这么多的。能够带走一两成的亲兵就已经很不错了,有的时候为了防止出现部队之间的猜忌,调任的军官都是不允许带着士兵的。”

    “有过先例吗?”尤皱着眉头说,“我也觉得奇怪,这次居然什么先兆都没有就把您安排到近卫军去了。我知道有些进入近卫军的军官,他们一般会先进入精英部队,然后才会调进近卫军。”

    “先例倒是有,在北海战争的时候有过这种先例。不过那种情况一般是部队的建制被彻底打乱之后,为了尽快重组才会这么做。像现在这样没有大规模的战斗的时候,调换武官不会和调换文官有什么区别---带上一份调令,加上一身的行头就是足够了。”

    “那个科林呢?”尤问道,“我听说近卫军的人可是向来眼高于顶的。如果是第一团的人调过去的话,他们可能还不会说什么,但是您```抱歉,我不是说第三团怎么样,只是第三团的名声的确有些```。”

    “恩,没错,”萨姆吹了吹自己的胡子,“今天那个叫科林的家伙明显就和咱不是一路人,看着他我就来气。我摸女仆的脸时,他的眼睛能瞪大有一倍,难道是嫉妒我?”

    尤撇了撇嘴,“也许是在嫉妒女仆呢。”

    萨姆和父亲都没有反应过来,尤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换了话题,“大人,现在城里面的情况不是太好,这个时候被无缘无故的升职授爵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持重一点的话,还是先等两天,先看看有什么消息传来吧。按理说大人要升职的话,不会只有近卫军的人来这里的通知的,至少第三团的人就应该有官员来通知您。”

    “恩,明天写信给城里的人,迪米特里和莱特就在那里,让他们帮忙打听一下。”

    “呃```大人,现在和莱特还是不要走得太近吧。”尤挠了挠脑袋。

    “怎么了?”

    “这次您没有听说吗?莱特是首先拒绝接受领地的一批人。这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具体影响有多大我不是很清楚。但是皇帝不像过去那样的重视莱特了,过去军团长召开会议的时候,莱特总是能有资格出席,而他还只是一个军团副将呢。最近这几次会议,我却没有听说莱特被召见,很明显他正在被菲德烈怀疑,和他有关系的人肯定也会受影响。”

    “就因为这个?”父亲有些不满了,“莱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要清楚,尤。我发现你说起话来总会把利害考虑的太严重。过去我怎么样,以后我也会怎么样。我来到东军莱特可是帮了很大忙的```你怎么会有那种念头的。”

    “大人,”尤耐着性子说,“那个时候东军正在大力扩充队伍,莱特要举荐谁根本就是惠而不费的事情,顺水推舟的一份好意---那不会给他带来负担,只会带来名誉。但是现在您要是和他走的过近的话,他以后洗清了疑点的话还好办,要是以后他就此被冷落的话,您的前途可能会被他一起拖垮。”

    “好了好了”,父亲不想在这上面多说了。他开始起草几份信函,准备第二天一早就送给德赫瑞姆城的几个同事。

    科林第二天一早就来拜访了父亲。

    这是近卫军团的又一个习惯,下属在早晨的时候要去给长官问早安。科林在看见父亲已经穿戴整齐的时候,感到有些惊奇。父亲把自己的皮靴踩在凳子上面,然后用皮鞭柄敲打了两下,在确认皮靴已经穿紧了之后,父亲抖擞了一下精神,带着科林走出了房间。

    几个近卫军的士兵卸下了第一天的铠甲,现在穿着一色的白色上衣和褐布短裤。他们看见科林跟着父亲来了之后都挺直了身子行礼。

    父亲带着这些人走到了临时搭建的几排茅屋边上。

    萨姆和几个士兵也已经起床了,他们坐在几个木凳上面聊天,中间一个被打磨平整的树桩上面放着几个杯子和一只大铜壶---厨娘一早就烧好了一壶茶---这是萨姆交代厨娘的。

    萨姆抬头问着父亲:“这些先生们都用过早餐了吗?”

    父亲回头看了看科林他们,那几个士兵互相瞅了瞅,对父亲摇了摇头。父亲笑着对他们几个人说:“以后不必这么拘束的。你们留下来和萨姆认识一下吧。”说完父亲转向了萨姆说:“萨姆,让厨娘做点好吃的招待他们。”

    “好的好的,”萨姆笑嘻嘻的对身边几个士兵说:“挪挪屁股,让小姐们坐。”

    父亲对科林说,“科林先生,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谈一谈,你跟我来一下吧。”

    科林刚接过了一杯热茶,听到这里连忙的喝下,然后回答道:“是的,长官。”

    父亲领着科林穿过了打谷场,沿着橡树林向那道水渠走去。身后萨姆和其他士兵们的笑声已经渐渐的听不到了,几棚茅屋也被掩盖在了杂草和树林后面。

    父亲一边走一边指着这条沟渠,“你来之前我们正在挖这条沟。”

    有几处堆砌好的石砖在被水浸泡过后还是垮塌了,要重新的修补一下。水还没有变得澄清下来,掺了泥浆,变得很浑浊,一些树叶草梗飘在水面上。

    科林看了看水渠,“这条水渠修的挺好,我看见别处很多地方都没有铺砖的习惯的。结果一半的水都要渗到地下去。大人在这上面花了不少心思吧。”

    “还好吧,挖这沟倒不是很费事,一个月不到就挖好了,包括前面这个大池塘。”父亲指了指。

    科林的表情有些疑惑,但还是尽量的露出了很感兴趣的样子。很明显,他不是很相信这个工程一个月不到就做完了,但是也不愿意驳斥自己的上司。

    “呵呵,”父亲看出来了,“这个我到真的没有夸张,其实我也没有料到会这么快,这个你以后的去跟尤讨论吧。”

    科林笑了笑,“就是那个长得像库吉特人的那个先生吧?”

    父亲弯下了腰,探下身去把沟里面卡在转上面的一根树枝捞了上来,然后丢到了一边的草丛里面。听见科林的话后,父亲说:“恩,就是他。他正在那边的树林子里面种豆子呢。哦,对了,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库吉特人,他不是草原人。”

    “他挺有意思的。”科林沉默了一会,不知道再说什么话题,就随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父亲把沾了水的手在自己的皮裤上面擦干,“哦,他估计会很开心你这么说的。不过科林,你要知道,昨天你们突然来这里,对我们来说其实更有意思。”

    科林知道父亲要说到主题上面去了,这个时候便打起了精神,清了清嗓子,“长官,如果```如果您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回答您的。”

    父亲回头看了看科林,有些吃惊他的敏锐。“恩,好。我们继续走吧,看见有什么树枝和碎石子块,就踢到旁边的草丛离去,不然冲到池塘里了捞起来还麻烦。”

    “好的。”

    两个人沿着水渠走着。

    “你们的中队驻守在什么地方?”

    “在行宫的西侧,我们负责第二个警戒塔。”

    “你们的军团长是菲德烈的叔叔吧,我没记错的话他叫洛伦兹。”

    “是的,那是我们的军团长。”

    “恩恩。我知道他,他过去在苏诺当过监察官,后来调走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孩子。”

    “是的,将军在苏诺任过职。家父也曾去过苏诺求学,如果我打听的没错的话,大人```大人是苏诺人吧。”

    “是啊,在一个小山谷里。那个,令尊现在?”父亲随口问了一下,但是科林脸色大窘。

    “家父```家父现在在帕拉汶```。”

    从科林的语气里面可以看出来,科林的父亲估计是旗帜鲜明的支持哈劳斯的贵族。

    “哦```,”父亲努力的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有异样,然后对科林,也是对自己说,“这条回家的路可不好走啊。”

    “大人?”

    “没什么。对了,这次调令是谁下达的?”

    “是皇帝直接下达的。”

    “这样,洛伦兹将军呢?我在文件上没有看见他的烫漆。”

    “```。”科林没有说话。

    “怎么了?”

    “大人,这件事情我本来希望能在去德城的路上,或者到了德城之后再告诉您的。但是您既然问起来了,我还是告诉您吧,不过请您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什么事情?和洛伦兹先生有关系吗?”

    “是的,是的,”科林脸色变的更苍白了,“洛伦兹先生已经被捕。”

    “什么?”

    “是的,大人。洛伦兹先生的被查出了与哈劳斯有交易```更多的事情我也不便多说,我只知道一点就是他被捕了,和哈劳斯有关系。再多的事情我无权多说,也不敢多说,请您理解。”

    “那,你们军团的官兵呢?现在是什么状况?”

    “很可怕```先生```城市里面正在发生科林理解不了的事情:很多的长官消失了、一批批的士兵被投入了监狱、还有一些队伍趁夜消失了```。”

    父亲突然有些恼火,“也就是你们的近卫团已经是个乱摊子了?”

    “是的```可以这样说,大人。”

    “为什么让我去?为什么要把我卷进去?”

    “```科林只是负责传达命令,大人```”

    父亲脸色阴沉的和科林回到了萨姆那边。几个士兵看见父亲的脸色之后知趣的闭了嘴。父亲让科林留下来用餐,自己咕咕叨叨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几个信使不久之后就出发去德城了,然后父亲招来了尤和萨姆商议事情,不久科林也被叫了进去。

    庄园里面还是显得一片活力,刚刚修成的沟渠和池塘让庄园看起来生机勃勃的。士兵们在干涸的河滩上面捡着贝壳和鱼干,然后送给女人们。

    庄园里面的女人对于这些‘皇帝的侍卫’感到很好奇,这让尤和萨姆有些恼火,因为本来对他们俩眼波温柔的女人们都跑去和那些操着帕拉汶腔的人打得火热了。好在那些近卫军的小子们平时被管教的过于严格,在讨好女人的技巧上面明显不如萨姆这些人轻车熟路。

    抛开这些问题,萨姆和尤,父亲和科林,一点都没有被庄园里面热闹的气氛感染。在人前,他们还是和过去一样的乐观,但是聚集到一起商议的时候,就会满脸阴云密布。

    德赫瑞姆城的回信很快就到了,父亲知道城里面这些日子来已经变了样,但是他却没有料到会像现在这么严重。迪米特里和莱特同时在信中表示出了极大的担忧。只有拉格朗日写信祝贺父亲,安慰父亲说:“升职有什么好担心的?”

    几天过去了,萨姆甚至建议说不要这个职位了,装病留在庄园里面好了。科林和尤则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自己了。

    不论怎么样,十天的期限一天天逼近。父亲最终准备去德赫瑞姆了。

    在科林抵达的第六天,父亲准备完毕。父亲留下了萨姆继续修缮庄园,自己带着尤和几名士兵在科林的小队引领下离开了庄园。

    一行共十四个人,父亲准备了十六匹马。

    骑士小队轻快的朝着德赫瑞姆奔去,旗帜迎风飘扬,蹄声清越。

    黎明已经到来,天空依旧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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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行宫

    第九十一章 行宫

    德赫瑞姆城。

    这座城市在帝国内算不得什么太有特色的城市:与苏诺比,它不够古朴;与乌克斯豪尔比,它不够精致;与帕拉汶比,它不够庄严大气。

    最早禅达人在修建了御霜堡之后,只是把德赫瑞姆作为一个高地上面的哨点而已。但是随着历史的变迁,禅达人最终翻越了德赫瑞姆高地,走向了更深处的平原和草场,本来是荒蛮边塞的德赫瑞姆渐渐的成为了帝国的腹地。话虽如此,德赫瑞姆正式的成为帝国的主要城镇还是最近几百年的事情,正因如此,帝国传统地区的臣民在谈起德赫瑞姆的时候,往往会产生一种轻视来。

    不过现在,德赫瑞姆却成为了斯瓦迪亚帝国内最受人瞩目的城市。这个城市如此的重要,对于西部的斯瓦迪亚人来说,他们需要观察菲德烈皇帝在这里的政策,从而决定他们自己追随谁;而对于帝国东部的斯瓦迪亚人来说,现在德赫瑞姆则是一系列政治动荡的漩涡。

    来路不明的举报信、宵禁后的火光、忽然聚集的人群、戴着白巾的近卫军,各种各样反常的景象让德赫瑞姆城成为了一个充满了怀疑和猜忌的城市。而在城南头的绞刑架和断头台则让刚刚到这里的父亲感觉到了一股肃杀之气。

    父亲到达的时候,几具尸体还挂在绞刑架上面,绞架上面蹲着几只乌鸦,父亲从头盔下面抬头看了看天空,还有一些鸟正在盘旋着飞翔,天空一片浅灰色。

    科林也看了看这里的惨象,然后努力的别过头去,走了过来:“大人,进城吧。”

    “乌鸦也该吃饱了。”父亲继续看着天空,过了一会才慢慢的这样说。

    科林先走上前去,把他的徽记还有出入城的命令给城门官看。

    城门官是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看起来很结实。他双眼浮肿,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科林说着绕口的命令,听到最后,他不耐烦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了解情况了,他冲着父亲的坐骑看了看。

    “大人,您没遇到好光景呐”这个戴着遮耳钢盔的城门官说道,这个家伙看起来脸色憔悴,满脸湿冷的薄汗。“进城吧,大人,祝您好运”

    他吹了声口哨。城楼上闻声探出来一个脑袋,城门官冲着城楼招了招手,那个士兵见到了头目的命令之后,便在楼上大呼小叫起来。在看不见的地方,役夫们开始转动起绞盘起来,升降门开始吱吱咯咯的落了下来。

    随着升降门落地,城内有人吹响了长号,城楼上面的那个士兵挥了挥手表示任务完成。

    在父亲的带领下,身后的骑士依次的低头对那个城门官低头表示感谢,士兵们陆续的进入了城镇。

    在父亲进城之后,虽然没有回头,但是还是感觉到了升降门被拉起来时候的阴影,这种阴影在此后的几个月里面一直笼罩在父亲的心头。

    城内的居民听见有人进来,都抬头看着来客。在发现这些士兵的打扮之后,他们便失去了兴趣,最近这种打扮的人太多了:一群近卫军夹带着一名军官。

    没人关心这种人会去哪里,城内已经人人自危了,不过话虽如此,但是城内的居民却没有感到过多的危险,倒霉的都是公职中人。居民们感觉到最大的不便就是夜里施行的宵禁,一旦犯了宵禁的人,轻则会被施加鞭刑,重则则会被送出城做一段时间役夫。

    从虎眼石大道向行宫走去的时候,街上的一个寻街的军官示意这队人放低行径速度。城内已经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了,站岗的士兵们看见这些近卫军的时候,虽然眼神中的还是充满了质疑之色,但还是保持着最大限度的尊敬,依次的拉开了路中的栅栏。

    父亲的一个近卫军下属前来对父亲说他要先去驻地报到,以便通知相应人员来迎接父亲。父亲允许之后,那个本来殿后的士兵就快马前去了,马蹄声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的转角处。

    德赫瑞姆变得有些脏乱不堪,一些生活垃圾被抛洒在街道两边,散发着难闻的臭气,进城收拾垃圾的人这段时间再也不能自由出入了,这种遍地狼藉的情况也就随之发生了。情况更加可怕的则是城内的市集上面,每天那些地方都会产生堆积如山的腐烂食物和人畜粪便,靠居民自发处理明显不现实。为此德赫瑞姆城的官员只得要求任何出城的车队都必须带走一定数量的垃圾,不然就会被惩罚。不过限制入城的禁令一日不取消,这种肮脏的状况就会继续的保持下去。

    在那个士兵离开之后,父亲和科林不紧不慢的走着,城市显得熟悉而陌生。一些临街的房屋开着窗子,上面的市民狐疑的看着来客,在父亲感觉到目光了看回去的时候,那些人立马缩回了自己的屋子里面。远处传来了低沉的钟声,巷落里面传来了婴儿哭声和犬吠声。

    不久之后,街巷的转角处变得豁然开朗,前面出现了一片空地。空地的尽头是一片修建的很别致的观赏树,维护良好的草地从脚下一直延伸到墙角边上,显出了好看的颜色,与浅灰色的街道比起来,这绿色的确能让人精神振奋一下。

    在父亲继续前进的时候,几个穿着皇宫号衣的仆役走了过来。这些人低眉顺眼的看着父亲,一个领头的仆人拉住了父亲的缰绳,“大人,前面不能再骑马了。”

    父亲翻身下马,在他的身后,士兵们纷纷的下马。父亲把头盔取了下来,用左臂夹在腋下,右手按着剑向前走去。空地上面只剩下了盔甲清脆的抖动声和有力的脚步声。

    在行宫的门口,父亲的小队接受了最后一次的盘查,一个卫队长在得知父亲的级别后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头盔,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父亲抬头看了看宫墙,在上面插满了各色的旗帜。父亲认出了一些部队的旗帜,但是领主们那纷繁复杂的族徽父亲就不知道是哪些家族得了,只能从里面的某些标记推测这些家族大致来自什么地方,哪些家族又彼此是亲戚。

    在行宫的门口,有一队士兵已经走了出来,在他们之间站着一个穿着宽大学士袍的老年人。

    科林低声的说:“那是行宫的内务执事,也是陛下这个月的掌印官,威廉.诺曼伯爵。”

    “威廉.诺曼```他是诺曼家族的?他和洛伦兹.诺曼是什么关系?”

    “亲哥哥。”科林在最后的时刻低声说道,“而且,大人,洛伦兹队长的逮捕令就是威廉伯爵盖的印。”

    父亲强忍住没有惊愕的回头看着科林,只是稍微的愣了一下,然后继续的向前走去。父亲只听说过洛伦兹,但是他的哥哥威廉却没有听说过,威廉似乎很低调。但是现在威廉被称作伯爵,那么他明显就是继承了诺曼家族爵位的人。

    “威廉伯爵。”父亲走到了掌印官的面前,带着一众士兵俯下了身子,“我响应您的召唤而来。”

    这个显得瘦削的中年人抿着刚刚刮过胡子的铁青的嘴,没有表情的点了点头。“远道而至辛苦了,阿卡迪奥第二```?”

    “我现在的职务是中队长,伯爵阁下。”

    “恩,阿卡迪奥第二中队长。你的爵位是什么?”

    父亲觉得这种事情威廉应该早就知道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威廉要再多此一举的问一遍。也许这是进入皇宫的规矩吧,父亲只得按照贵族们见面的利益清了清嗓子,然后庄重的说:

    “家父是一名下级贵族,是来自苏诺白鸽谷的阿卡迪奥爵士。而我现在并没有爵位,伯爵阁下。但是我接到的命令里面说,我将在几天后被册封为男爵。”

    “哈哈,爵士?哈劳斯也自称哈劳斯爵士呢,世界上的爵士有很多种呢。你的父亲是因为有战功被破例提拔的是吗?是那种最低级的‘爵士’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威廉明明什么都知道,但是却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兜圈子,然后直刺父亲有些卑微的家族。

    “是的,”父亲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家父多年前曾为先王效力。”

    “恩,好了。那现在呢?你父亲还在为哈劳斯服务吗?”

    “家父```领地还在苏诺,作为领主,家父没有理由离开领地。”

    “即使在奸邪之辈篡夺了地位之后,依然舍不得财产前来效忠正统皇帝吗?”威廉扬了扬眉毛,显得很好奇。

    父亲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威廉的话如此难听。不光是父亲,一边的科林也感到血液冲上了脑袋,父亲能感觉到科林的愤恨。科林的家族也是帕拉汶省的人,他的父亲更是在直接为哈劳斯服务。

    “威廉伯爵,我听说诺曼家族似乎也留在领地。”沉默了一会儿后,父亲昂起了头。

    威廉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吃惊我父亲的话,“你想说什么?”

    “伯爵,很多事情是不得已的。我站在这里已经响应了您的召唤,我站在这里随时准备为菲德烈皇帝尽忠。但是我明显感到了您对我家族的质疑,这让我感到很```困惑。”

    “恩```恩,”威廉的嘴唇抿得更紧了,他最后一次上下打量一下父亲,吐了一口气,“跟我进去吧。去见见你的同事。”

    说完威廉转身开始向着行宫里面走去。周围守门的士兵感到了气氛的冰冷,都低下头去不看父亲的眼睛,生怕触霉头。威廉敢随便的挫伤一个军官的颜面,这些普通的士兵可不敢跟着这样做。在皇宫里面,最好不要有任何敌人,不然的话就有可能遇到无穷无尽的麻烦,只要把握得当,在皇宫里面的每一个人的能量都是巨大的。

    这处行宫保留着禅达时期的风格:穹顶拱起,一层层的延伸前去,石头墙壁上面连缀着连续的几何图案。

    旗帜在两侧的墙壁上面垂下来,家族的徽记和装饰品在旗帜后面的基座上面静静的注视着一路走过的人。

    执戟带甲的士兵在威廉走过的时候对他低下头去,在队伍最后一个人走过的时候再抬起头来。在这条路上面前进的时候会产生一种走在无穷无尽的道路上面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威廉折向了左边,一扇雕花木门在那里敞开着,地上铺上了厚实的地毯。父亲最后一次的打量了一下这条气派的通道,在墙上,一位皇帝在壁画上面超父亲投来了坚定的目光。

    前面有一个圆形的会议室,从门口护卫的盔甲和武器之间可以看见里面有几个人正在商议着什么。那些人估计就是父亲的同事了吧。

    在一间通休息室边上,一个面无表情的卫士拦下了父亲的卫队,并且解除了父亲的武器,把那柄佩剑装进了一只精致的木盒子里,并且裹上了天鹅绒外套。科林接过了父亲的头盔,对父亲点了点头,跟着卫士走了。

    走进了那间会议室自后,父亲呆了几秒钟,似乎在努力的辨认着眼前的人。

    然后,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父亲窜上了圆桌,扑向了坐在桌子对面的一个人。房内的人被惊呆了,纷纷避退,就连威廉也露出了惊疑的表情。外面的卫士探过头向房间紧张的张望着。

    父亲猛烈的击打着已经被他的突然袭击压倒在地的人。父亲勇悍的用膝盖顶在那个人的胸口,左手揪住那个人头发,右手做出了准备猛击的动作。这时父亲停了下来---一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面。

    “放松,阿卡迪奥,放松。”威廉用充满力量的声音引导着。

    父亲喘着气,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胳膊。但还是恶狠狠的看着身下的那个人。

    “乌赫鲁队长,你还好吗?”威廉关切的问道。

    那个人吐出了一口血,“呸,这是这个小斯瓦```小咋种第二次偷袭我了。”

    夺走了艾露恩的乌赫鲁,此时正穿着斯瓦迪亚皇宫卫士的锦服,用手背擦拭着自己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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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近卫军

    第九十二章 近卫军

    这次会议的内容很简洁,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

    新上任的军官和老军官打过照面之后,威廉就开始着手安排之后的工作。父亲作为最后抵达的军官,他最近的任务就是去熟悉他的新部下们,同时父亲还需要回到第三团一次,去把他想要的士兵选中,然后把名单分别提供给新旧部队的人。

    很快,会议就宣告结束了。

    威廉看了看一边做着记录的一个文员,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那个文员便停止了记录,把手中的文件整理到一起,然后塞入了一个大纸盒里面。

    威廉解释说:“阿卡迪奥第二,你今天刚刚来,这种记录程序也许你还不熟悉。但是你以后应该有一个概念,那就是三个人以上的会议必须有记录员在场记录。如果你出席了没有记录员在场的多人会议,那么我建议你尽快的把会议的参加人员以及内容报告给我。不要想着给谁作掩护,因为很可能别人不会这么为你打算---对于最早来找我的人,我会有奖励的。知道了吗?”

    圆桌周围悄无声息,几个军官鼓了鼓腮帮子,似乎想把沉闷的气氛抵挡开。

    “既然你们没有什么话了,那么今天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威廉用中指敲了敲圆桌,已经做好了离去的动作。

    “等一下,伯爵。”父亲发声了。

    在会议上面,父亲一直没有吭气,他死死的盯着乌赫鲁。乌赫鲁一开始还毫不示弱的盯回来,但是马上就因为威廉不满的哼声而转过头去看着伯爵。父亲一直看着这个让他咬牙切齿的人,会议上伯爵有安排的时候,父亲也只是点点头说他知道了。

    看样子因为一开始已经和威廉有些过节,父亲也不在乎再表现的更加鲁莽一点了。关键是这个得意洋洋的乌赫鲁,这个穿着帝**服的乌赫鲁让父亲感到了莫名其妙的愤怒,这种愤怒很快就突破了父亲几年来努力修养的忍耐之心。

    “怎么了?”威廉的语气显得冷冷的,根本不是在征询问题,而是在责问又要带来什么麻烦事情。

    “这个受了帝国教育却恩将仇报的库吉特人这个在战争之前拐走帝国女人的花花公子这个手上沾着帝国子民的鲜血的草原人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穿着我们的制服?伯爵您刚才说的他居然会负责保护陛下的安全,我想知道这种命令是谁下达的”

    “这是陛下的意思。”威廉脸上的冰冷一点都没有少,“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在受册封的时候亲口问一问陛下---后果自负。好了,阿卡迪奥,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乌赫鲁这么厌恶,但是我不希望你的情绪影响了你的公职。你还有三天的时间,我希望在皇帝见你之前,你能把一切都料理好,然后彻彻底底的住进你的卫队指挥所里面去。”

    威廉最后一次向大家说明了现在局势的危险性,接着便宣布会议结束了。他率先离去,然后是几个军官陆陆续续的离开---他们是近卫团的军官。有几个在与父亲对视的时候露出了赞赏的表情,很明显,他们对于父亲不买乌赫鲁的帐的做法感到很钦佩。

    只剩下乌赫鲁的时候,父亲看了他一眼,“你居然有脸站在这个地方。”

    听到这话的时候,乌赫鲁居然没有露出愤怒的表情。父亲注意到了,几年的时间没有见,乌赫鲁脸上留下的岁月的痕迹要更重一些。乌赫鲁惨笑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父亲的问题,只是说:“我的部族连家都没有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呢。”

    乌赫鲁的这句话说出来父亲一点都不奇怪。草原人排除异己的清洗运动要比斯瓦迪亚激烈多了。拷问斯宾瑟的时候,父亲已经听说了乌赫鲁一族的命运。现在父亲很关心的是艾露恩的情况,自从吉尔走了之后,父亲一直在思考着怎么找到吉尔,并且帮助恢复吉尔被强行中断的幸福。父亲想来想去,都觉得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找到艾露恩。

    当斯宾瑟告诉父亲,流浪的草原人已经不足三千人,并且这其中大部分都是老弱孩童的时候,父亲很高兴。这些人里面就有艾露恩

    在御霜堡的那一年里面,父亲几次去草原人聚居的部落去找人,但是每一次库吉特人总是遮遮掩掩的把父亲挡开。由于公务繁忙,父亲很难经常亲自处理那些事情,父亲派出的使者也被库吉特人毫不犹豫的挡开了去---毕竟父亲索要的是一个部族未来酋长的妻子,这些草原人虽然落魄,但是却不会容忍这种有辱名声的事情发生。

    后来库吉特人向御霜堡的官员告了状,说父亲骚扰他们。那个时候一心准备南下的御霜堡人对于破坏‘团结’的父亲严加申斥。在那个时候,有很多的库吉特人被收编进了骑兵军队里面,父亲虽然被禁止再去库吉特人的村落要人,所以他改变策略,去各个军团的库吉特人那里搜寻乌赫鲁。

    但是一年以来,父亲没有找到他。父亲有一段时间甚至怀疑乌赫鲁带着艾露恩跟着那些流浪的马队离开了---随着更多的库吉特人被驱逐出草原,菲德烈已经安置不了这么多草原人了。皇帝不愿意草原人过多的逗留在这里,人数一旦超过某一数量就不好管理了。

    很多的库吉特人被迫继续的迁徙,因为库吉特人同时又是手艺人和商人,他们要求过境的时候,很快就得到了允许。各个国家的国王命令自己的总督,只要确定那些库吉特人没有携带超过自卫所用的武器,就可以让他们过境。

    库吉特人的流民开始在大陆上面大规模的迁徙了,他们弹奏着冬不拉琴,忧郁的怀恋着自己的故园,又乐观的憧憬着自己的明天---一个新的民族就要诞生了。

    父亲本来以为乌赫鲁已经去流浪去了,这让父亲也就此断绝了心思,有一段时间父亲甚至已经不再想着去找艾露恩了。据说吉尔是去了北国,在与诺德的关系恢复正常之后,父亲去拜访过几个诺德大使,拜托大使去调查一下这几年流入诺德的斯瓦迪亚居民,大使们满口答应,不过就连父亲也知道,要从偌大的北国找到一个吉尔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父亲在御霜堡的时候曾经巡视过麦肯森林,那一队骑兵从麦肯森林沿路检查,遇到有诺德人在修建哨塔的时候,骑兵们便毫不客气的勒令他们停止修建,并且监督他们拆毁设施,返回诺德。

    那个时候,父亲跟着骑兵走出了麦肯森林,并且继续前进以便侦查一下西斯瓦迪亚的边防。在边境的时候,父亲逼近过一个诺德人军营,骑兵们贴着军营外围呼啸而过,让父亲很惊奇的是,这个军营里面居然竖立着双头鹰的军旗---那可是被维基亚人摧毁的禅达人的军队象征啊。

    父亲估计这是某个诺德将军没头没脑的模仿,所以也没有多加关注。完成了边境侦查之后,父亲从南边撤回了麦肯森林南麓的据点。

    白鸽与双头鹰擦身而过。

    艾露恩,找不到了;吉尔,看起来也希望渺茫。

    对于吉尔的事,父亲自认责任重大,他无数次的希望重新回到那场宴会,自己能够做的更好一些。知道这么想是没有用的,父亲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训练军队上面。

    那是东军最美好的一段时候了,官兵互相体谅,上下一心,同仇敌忾。那个时候没有怀疑,没有告密,没有大量的各怀心思的领主们。世界显得很简单:操练士兵,赶走敌人,回家。

    自从南下德赫瑞姆之后,一切都变了,面对复杂的局势,父亲感到有些无所适从。父亲憋了一肚子的火。在奔赴自己的领地修养了一段时间之后,父亲的怒气消减了一些,但是这次被召唤回德赫瑞姆,父亲的不安和不满再次升腾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乌赫鲁恬不知耻的穿着帝**官的服装,坐在指挥官的座位上面

    父亲捏紧了拳头,把自己的不满全部化作力量砸在了乌赫鲁的脸上。

    这个时候,听见乌赫鲁说:“家都没有了”,父亲却也感到了一股悲哀。

    “你的家没了?吉尔的呢?艾露恩的呢?那么多人的呢?要不是你们库吉特人挑起战争,现在所有人都活的好好的,所有人”

    “斯瓦迪亚小子,”乌赫鲁眯了眯眼睛,“战争到了现在了,已经说不清源头在哪里了。你现在就算把库吉特人全部丢到海里去,世界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而且我以一个男人的尊严告诉你,艾露恩活得很好。”说道这里,乌赫鲁露出了一个恶意的笑容,“吉尔?就是那个妄图带走艾露恩的家伙?他有什么资格?他只是一个仆人,他没有现在,也没有未来。艾露恩跟着他能怎么样呢?但是艾露恩要是跟了他,艾露恩现在在做什么呢?酒馆的女招待?染坊里的洗衣妇?每天抱着陶罐去挤牛奶的奶酪工?”

    说完之后,乌赫鲁站了起来:“你还是过去的那个小子。不是我自负,我自己就算落魄了,也比吉尔要值得依靠,你不用反驳我,事情是怎么样的你自己清楚。”

    父亲和乌赫鲁同时陷入了沉默。

    “艾露恩```她?”

    “我们的女儿长得像她,很漂亮。我们的儿子长得像我,很健康。”

    乌赫鲁感觉自己取得了胜利,擦了擦鼻子里再一次渗出来的血,抓起了自己的一副皮带,走出了会议室。在会议室门口,乌赫鲁头回对父亲说:

    “至于我为什么站在这里,的确如威廉伯爵所说,是陛下的意思。你想一想,没有任何外援的草原人,善于作战的草原人,在国内势力中势单力孤的草原人,没有机会卷入阴谋的草原人---有什么人比这种人更适合在危急时刻作为近卫军呢?”

    父亲跟着走了出去,脸贴脸的瞪着乌赫鲁:“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会自己去调查,要是让我知道你有任何异心,我会毫不犹豫的逮捕你,然后把你丢进监狱里面。”

    乌赫鲁点了点头:“我会比你更小心,我的背后是整个部族---我听说你在找艾露恩?不用找了,你找不到她的,相信我,你找不到她的。还有,说起监狱,你得尽快把斯宾瑟释放,我知道他被你关起来了。”

    乌赫鲁侧身走出了会议室,脚步声渐渐远去。父亲摇了摇头,最后一个走了出去。

    那位皇帝依然从壁画上投来目光。

    父亲来到休息室的时候,科林和几个士兵走了出来,那个卫士也发还了父亲的武器。一个仆役把父亲从侧面领出了行宫,在那里,几个马夫已经把马匹刷亮喂饱,等候着父亲。

    “大人,”科林在马上问道:“现在我们去哪里?”

    “去你们的驻地把,在行宫的南边是吧?”

    “是的,从这里过去只用半个小时就能走到哨塔那里。”

    “可以骑马去吗?”

    “我们沿着宫墙走就没事。本来没有下马这一说的,但是上次据说洛伦兹```叛变的时候阴谋冲击行宫,所以从那之后就有了这个命令。不过执行起来不是很严,只有威廉特别视察的时候会严格一些。”

    “恩。”父亲吐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对尤说,“帮我把这几封封信送出去,这个给迪米特里,剩下两封给拉格朗日和莱特的。”

    “莱特?”尤的表情带着最后的劝告。

    “莱特。”父亲斩钉截铁的说,然后父亲指派一名士兵跟着尤一起去送信。

    一群人分作两批开始前往不同的地方。尤和那名士兵从一个拱桥下面抄小路朝第三团的驻地奔去了,父亲则跟着科林前往近卫军团的驻地。

    “对了,你们的中队的编制是一百二十人是吧?如果我带来六十多名士兵的话,磨合起来恐怕会有些不容易。”

    “这个全看您的意思,大人。”科林谨慎的说着,“我们能做的就是把我们巡逻的技巧以及具体的安排教给他们。”

    “恩好。你上次模模糊糊的说你们有不少士兵被清退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们还剩下多少人了吧?”

    “三十七人,大人。”

    “多少?”

    “大人,我们中队本来在编有一百零四人,洛伦兹大人和他的三个扈从还有十多个士兵现在在监狱里面。其他大部分的弟兄也被拆散并入了别的部队,据说是为了防止我们之间还有联系。您```您恐怕得重头做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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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石头

    第九十三章 石头

    南门要塞。

    斑驳的墙上攀附着青藤,古旧的木窗子上面盛开着几盆花。这里的建筑墙壁都很厚实,常常有年轻人坐在宽阔的窗台上面弹奏着木琴。几处烟囱上面冒着烟气,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作坊,在德赫瑞姆,各式各样的作坊散布各地。

    在斯瓦迪亚,工匠最集中的地方无疑是乌克斯豪尔,那个地方便利的水运和丰富自然资源让它当之无愧的成为了帝国的‘工匠之都’。而唯一能与乌克斯豪尔匹敌的,就是德赫瑞姆城了。高地人细致的手艺让他们成为了最出色的工匠。其实直到禅达人到达之前,高地人还是一群只会用绳索打石子的人,但是经过禅达人上百年的开化之后,高地人已经能够做出让任何人都为之惊叹的东西了。

    斯瓦迪亚皇帝的皇冠就是出自德赫瑞姆人之手,这是德赫瑞姆人最辉煌的时刻。乌克斯豪尔人之所以失去了这个荣誉,是因为当斯瓦迪亚的第一个皇帝登基的时候,乌克斯豪尔还被禅达人的总督占据着。

    工匠向来有在自己的作品上面雕刻自己名字的习惯,斯瓦迪亚的开国者再三叮嘱工匠,不得在皇冠上面留下任何东西。当皇帝最终看见成品的时候,曾经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皇冠,并且招来了他最信任的几个臣子帮忙查看,在确认无误后,皇帝戴上了那顶头盔。

    鲜花坠地,万剑朝天,斯瓦迪亚的开国皇帝在颂歌里面戴着那顶头盔坐上了皇座。

    没有人记得那个工匠,因为这份荣誉他注定无法享受。对于一个工匠来说,这可能最让人沮丧的事情了---特别是这个工匠向来有在自己的作品上面留名的习惯。

    斯瓦迪亚的开国皇帝也一天天的感觉到这个事情的可疑。皇帝无数次的盯着皇冠看,凭着他的直觉,他发现工匠已经做了手脚,但是他却毫无头绪。

    直到有一天,皇帝发现他的皇冠上面镶嵌的宝石中间,有一颗比别的要暗淡一些。这个时候,皇帝甚至有些兴奋,以这个为突破点,他找到了工匠的家人前来询问。那个时候工匠已经去世,皇帝问工匠的家人认不认识那颗石头。

    这件事情最后才查明,那颗石头是工匠的母亲留给她的。

    在工匠年轻的时候,一个女人俘获了他的心,但在厌恶他之后,便离开了他投入了另外一个人的怀抱。工匠攥着那块石头希望去挽回自己的爱情,那个女人的新伴侣是一个珠宝商。

    商人拿出了一颗祖母绿,对工匠说:“这颗石头可以镶嵌在镇上领主夫人的挂坠上”;

    接着,他拿出了一枚红宝石,对工匠说:“这块宝石可以点缀在城里监察官的戒指上”;

    最后,商人取出了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对工匠说:“就连禅达的皇室成员也会喜欢这个石头的。”

    然后,商人笑着问工匠说:“你瞧,我的石头可以戴在那么多的贵人身上,而现在我的女人可以拥有它们了。你的呢?你的这颗小小的石头能放在哪里呢?是厨娘脖子的大链子上,还是牧羊人的扳指上?”

    工匠脸上的血色褪尽了,珠宝商微笑着打量着他,满脸都是骄傲的怜悯。工匠说不出话来,他收回了他的那块可怜的小石头,“你会知道的```你会知道我把石头镶在哪里的。”

    从那天起,工匠开始不断的强化自己的技能。他的手变得越来越粗糙,心却变得越来越细腻,他的背变得越来越弯曲,他的眼睛却变得越来越锐利。

    当斯瓦迪亚人的将军通告全城,召集匠人为皇帝打造皇冠的时候。这个工匠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白天的时候停止了工作,他熄灭了炉膛,收拾了工具,穿戴整齐了自己的衣裳,跨上了一头骡子,只身去了首都。

    多年来的训练让工匠的手艺如同魔法,这个默默无闻的人很快就击败了所用的竞争者,并取得了为皇帝打造皇冠的殊荣。一连三个月,工匠把自己紧闭在作坊里面,对于皇帝要求的不得留名的限制,工匠默然不答。

    随着登基的日子越来越近,管理此事的官员也越来越着急。人们催的紧了,工匠索性就停止工作,一任别人无可奈何的离去之后才继续工作。

    在皇帝登基的前两个星期,工匠颤颤巍巍的离开了作坊,坐在一棵树下面休息,好像体力耗尽了一样。一个官员见状走进作坊去一看,发现了一顶高贵到他无法形容的皇冠静静的放在天鹅绒托垫之上。

    随后,工匠拒绝了贵人们接连下发的订单,把自己几个月前的行头整理了一下,照着原样回了家乡。由于太过低调,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工匠多年的工作最终还是耗尽了他的精力,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并且他再三的叮嘱家人,这件事情不得外传。家人也只当他是丢了石头不好意思跟家里人承认,所以才编排了这么个故事出来,也都假意的依他。

    不久,工匠就去世了。

    这就是斯瓦迪亚太祖听到的故事。

    皇帝听到这里的时候瞪大了眼睛,惊叹的吹了一口气,“那个女人还活着吗?”

    不久之后,斯瓦迪亚皇帝在皇宫最高大的宫殿的苍穹下,迎接来了那对珠光宝气的珠宝商夫妇。

    皇帝最睿智的学士和最勇敢的将军都好奇的看着这个场面,新生的帝国最有力量的人齐聚于此,这里有三百扇窗户和九百盏灯,这里有一千面旗帜和一万尾流苏,这里所有的这一切都拱卫着一颗不起眼的石头,只为了工匠的那句话。

    “你会知道我把石头镶在哪里的。”

    皇帝询问了一下这对夫妇的生计和家人,关怀一下他们的前途和健康。然后皇帝便转而切入主题去讲这个关于他皇冠的故事。

    皇帝代替那个工匠完成了他的心愿,告诉这两个人:“你会知道我把石头镶在哪里的。”

    “女人,”斯瓦迪亚皇帝说,“那个狡猾的家伙失败了,没有领主夫人看得上他的手艺,没有监察官愿意接受他的服务,也没有禅达皇家的那些蛀虫会喜欢他的石头。所以他只能把石头安在我的脑袋上面了。不仅如此,那个家伙的狡猾所在就是,我的子子孙孙会一直戴着这顶皇冠。等我们都不在了的时候,等这里在座的各位头飞上天堂之后,这块石头还会呆在这里享受帝国子民的朝拜。”

    两夫妇脸上无光,面色苍白。

    皇帝挥了挥手,对那两夫妇说,“女人,幸亏你只伤了一个工匠的心,让我和我的后代要顶着这块石头,面带威严,巡视四方。要是你再多伤几个小伙子的心,我这皇帝就没法干了。”

    这个故事很快就传开了,人们都知道在帝国皇帝的皇冠上,有一圈淡绿色的宝石,其中的一颗颜色最浅最普通,但是那颗石头背后的故事却和帝国的历史一样让人神往。

    工匠名声大震,人们蜂拥而至,却只能看见他留下的坟墓了。

    当父亲经过一处街角的时候,科林指着一处普通的巷落说:“大人,当年的那个工匠就是住在这里。一住二十多年。”

    “哦,就是在皇冠上面镶上了自己的石头的那个是吧?”

    “恩。”科林点了点头,“异教徒的工匠把那个人称为工匠之神,常常私下里祭祀他。不过也真的挺有趣儿的。这里过去还有一个神庙,供奉着异教的神。后来上帝来了,人们便把这里的东西都拆除殆尽了。”

    父亲侧着脑袋看着这条寻常巷陌,轻轻的一勒马,远古的故事便和巷落一起悄悄的消失在了身后。

    “大人,驻地到了。”

    一面高大的石墙出现在面前,前面有两个站得笔直的士兵。

    不久之后,父亲就在科林的陪伴下走进了自己的新家,三十多名士兵悉数走出营舍,在父亲身边站整齐。

    科林拿来了一本羊皮卷,上面记录着所有人的名字和信息。

    父亲草草的点了一下名字之后,没有做任何的指示,就解散了士兵,让所有人回到岗位上去。

    随后,父亲就前往了洛伦兹的办公室,开始着手清理洛伦兹留下的东西,并且试图的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尤也到了这里,带来了回信。

    莱特感到情况已经危及到了崩溃的边缘,无数的有为之士都惨遭下狱之厄。

    迪米特里再次祝贺了父亲的升职,他告诉父亲了一些关于大批官员被捕的内幕,据说是一批贵族军人因为不满当前的政策,便提兵进逼行宫,希望迫使菲德烈皇帝更改政策,结果被认定为叛变行为。迪米特里让父亲小心最近的局势。

    而拉格朗日则询问父亲什么时候可以去他那里看看,他准备举行一场欢送宴会。

    尤捎带来的信件让父亲对局势的掌握稍稍的好了一些,但是还是让人心里琢磨不透。现在父亲觉得即使是战场也没有这么让人沮丧了,真刀真枪的格斗要比在看不见的地方射来的箭要强的太多了。

    科林前来询问第二天的安排,父亲正在一份文件上面签署名单,上面写着他希望调来的士兵。

    父亲抬头,对科林说:“明天去第三团。我要去拿我自己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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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夜巡

    第九十四章 夜巡

    一百名士兵站在了父亲的面前。

    经过挑选之后,父亲最终确定了自己的部下。从第三团调来的士兵大都是父亲器重的人,这些人的特点就是大多数来自自耕农家庭,老实而勇敢,能够吃苦耐劳。父亲觉得这样的士兵才是他最需要的士兵。

    理所当然的,当这些士兵穿上了近卫军的黑色铠甲之后,虽然在服装上面与别的近卫军士兵取得了一致,但是你几乎可以立即的把他们辨识出来。新旧的两拨人立刻出现了自然的分群情况。的确,过去的近卫军大都是贵族子弟,或者至少都来自贵族的旁支或者扈从的家庭。这些人懂得复杂的礼节和华丽的言辞,拥有完全不同的生活和背景。

    当尤跟一群第三团来的士兵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分配命令的时候,科林则在和一群贵族近卫军士兵面色严肃的探讨着他们的任务。从宫墙边的夜巡到哨塔的修理,从武器的维护到坐骑的喂养,同样一件事情在两批人里面几乎一定会引发不同的反应。

    比如一件让父亲很棘手的事情就是他的士兵要负责和一群库吉特人共同巡视一段城墙,尤的部队对此感到很愤慨,这些士兵对库吉特人的情感大多建立在仇恨上面,这些单纯的士兵非常的反感和库吉特人一起工作;

    而科林的士兵则看得开的多,皇室雇佣异族士兵担任护卫没有什么特殊的,在每一个国家都有过这种情况。

    在罗多克公国的一个自治山区依帕西高地上面,那里的经济比较的落后,他们很多年的时间里面能出产的最优秀的产品就是他们的长戟护卫。那些护卫一旦与雇主签订了契约,就会牢牢的守护自己的责任,多年的好名声让依帕西的长戟护卫成为了皇室最喜欢雇佣的士兵。由于罗多克的法律不允许大规模的雇佣兵输出,每年只有很少的一批依帕西能够被人雇佣到。这造成了依帕西卫队的价格的持续升高。据说哈劳斯身边和菲德烈身边各有一支忠心耿耿的依帕西人的护卫队。

    而且众所周知的是,教皇卫队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卫队成员必须是依帕西人。

    这是大陆上面的惯例了,即使这次异族盟友变成了不久前还是敌人的库吉特人,对于斯瓦迪亚上层社会来说,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

    但这种想法毕竟只是在上层社会比较有市场,到了普通的农夫和市民身边的时候,他们就会表示不解。很多的斯瓦迪亚人都还在做着冲到草原上面俘获可汗的英雄梦呢,让他们这个时候心平气和的和一群库吉特人一起戍守皇宫,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话虽如此,士兵们却不得不接受了这种安排,他们从进入军队起就被灌输了一种思想,那就是士兵最高贵的品格就是服从命令。所以在父亲下达了命令之后,士兵虽然不满,但是还是呼出了自己的口号表示准备随时执行命令。

    父亲想起了自己去见洛伦兹的时候的情况。

    虽然遭到了一系列官员的反对,父亲还是坚持要去见洛伦兹一面。在反对父亲见叛变官员的人里面,威廉是反对声最激烈的一个,他坚持认为任何接触了叛徒的人都有叛变的可能。这种论调让父亲非常的不屑,要是这么说的话,威廉从小和洛伦兹一起长大,那么最有可能叛变的倒是威廉了。

    按照科林的说法,洛伦兹平日里绝对没有流露出反叛的动机,但是那一天洛伦兹的确离奇的调动了士兵朝着皇宫进发,这就让很多想替洛伦兹说话的人无法开口了。即使如此,从别的部队得到消息来看,洛伦兹队长都不像是那种头脑一热就投奔向了哈劳斯的人。

    不过不论如何,威廉都拒绝让父亲去见洛伦兹,父亲甚至一度想到了通过直接面见菲德烈皇帝得到这个机会。科林听说之后立马找到了父亲,他告诉父亲,这种做法不可取,因为威廉是菲德烈陛下的近臣,绕开他面见菲德烈是不可能的,而且这种私下里的觐见一定会惹恼威廉伯爵。

    父亲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科林这个时候眨了眨眼睛,几个近卫军士兵见状走到了一边关上了房门。

    父亲疑惑的看着这几个人,科林开口了:“大人,这几天我们观察您调查洛伦兹大人的事情,感觉到您至少是一个公允的人。我们不要求您相信洛伦兹大人的无辜的,但是我们希望您能亲自去跟他谈一谈,就像您希望的那样。就我们自己来说,我们当然觉得洛伦兹队长受了冤枉```我们找过威廉大人,但是大人觉得这件事情关系太大,他嘱托我们小心行事```如果您真的愿意去见洛伦兹队长的话,我们可以安排的```。”

    父亲把手中正在阅览的一张文件轻轻的抛在了桌子上面,定定的看着科林和几个目光诚恳的士兵。

    当晚,父亲就穿着修士的衣服,跟着几个巡狱的人进入了监狱。这个地方让父亲想起了萨兰德的那个监狱,不过这里的监狱比萨兰德更加的潮湿和阴森。哀号声和叫骂声从各个地方传了过来。

    当一个近卫军士兵咳嗽了一声停下来的时候,父亲向左看了看那个牢房,借着微光,一个男人低着头看着自己血淋淋的脚。

    父亲蹲在了牢房门口,那个近卫军士兵前后看了看,悄悄的说,“洛伦兹大人,您的牧师来看您了。”

    那个人瑟缩了一下,茫然的抬起头,虚弱的说,“我要被处死了吗?”

    父亲抓着栏杆,仔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当父亲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洛伦兹就是一个志得意满的年轻的监察官了,那个时候血气方刚的洛伦兹在苏诺有不少的风流韵事,几年后父亲准备去大学的时候,还听见女仆们嘻嘻哈哈的打闹着说着‘负心汉洛伦兹’的故事。

    现在这个男人的血液被榨干了一样的坐在牢房的墙角边,“你是来听我忏悔的吗?”

    “我不是牧师,洛伦兹先生。”

    “唔```。”那个人缓缓的看了看父亲,然后又恢复了自己的动作,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脚背,不再说话。

    “先生,我是您的继任者,您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

    这之后,所有的谈话都陷入了沉默,对于父亲说的每一句话,洛伦兹都表示了沉默。在父亲请求洛伦兹相信自己,有什么话就对自己说的时候,洛伦兹也只是发出而来轻蔑的冷笑。

    那名领着父亲来的近卫军士兵见状也劝了几句,士兵说我父亲是可以相信的人。

    洛伦兹看着这位昔日的部下,语气里面满是冰冷,“才几天?你就发现这个人可信了?”说完洛伦兹看了看我父亲,终于开口对父亲说话了,“你叫阿卡迪奥是吧```。”

    “是的,先生,阿卡迪奥。”

    “你是苏诺人。”

    “恩。”

    “我在苏诺```听说过一个叫做阿卡迪奥的人,人们说他是个爱做生意的领主```。”

    “那个```,那个应该是家父。”

    “唔。听着,也许我冤枉你了,但是我还是要说:找一个我年轻时候呆过的地方的人来套我的话,这是没有用的。如果是谁派你来的,你就老老实实的回去告诉他,就没有用。当然,如果你是出于别的什么想法想来调查一番的话,那么你还是收手吧,没有结果的。过一段时间,你就什么都明白了```不过,哼哼,没有人会得逞的```。”

    父亲又跟着他说了一些话,希望能够取得一些进展,不过毫无用处。洛伦兹似乎已经把他想说的话全部说完了,他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动作,低头看着自己的下半身。

    这个时候,在外面望风的科林回来了,他从漆黑的过道里面拿着一柄火炬走了过来,走过之处火光映出了潮湿发亮的墙壁。

    “大人,时间差不多,我们应该走了。”

    谈话陷入了僵局,父亲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只得站起了身向外面走去。

    在父亲离开的时候,洛伦兹突然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苏诺话,这句话是一句在苏诺地区流传极广的谚语,‘别信蛇’。洛伦兹用最浓厚和标准的苏诺口音说出了这句话,然后陷入了沉默。父亲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跟着科林走出了过道。

    科林怜悯的看了看牢房里的人,转头率先走了出去。

    ‘别信蛇’,这是一个苏诺地区家喻户晓的谚语,它的意思明白无误,不要轻易的相信任何人。考虑到去的那几个人里面只有父亲是苏诺人,洛伦兹一定有什么事情想让父亲知道。

    “不要相信别人,毒蛇就在身边?”父亲仔细的思量着,一时之间,很多面孔在面前晃过。这些人里面就有一个是洛伦兹说的毒蛇吧。

    几乎毫无悬念的,父亲想到了乌赫鲁。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厌恶吧,父亲第一个便认定乌赫鲁是阴谋的产物。

    明天就是父亲的受封仪式了,准备工作已经如火如荼的展开。很多的工匠和役夫已经准备完毕,这些天里面,虽然外界的局势在动荡,但是这些役夫们却丝毫不受影响,他们每天接受来自外面的材料,然后把礼堂布置一新。工匠们准备了崭新的佩剑和领主冠冕。还有一些首饰匠则奉命制造者戒指等饰品。

    这可能是菲德烈登基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册封。在御霜堡的时候,偶尔会有贵族子弟被册封,那些贵族字的家族一般都在西部,菲德烈一般会把这些人册封家族的最高爵位,以此向世人宣布:在菲德烈陛下身边的才是正统领主。

    这种做法收到过效果,很多西部领主家的子弟曾投奔过来过。但是自从菲德烈执行了瓦解领主土地庄园的政策后,被菲德烈册封对于西部的领主子弟来说已经不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了。

    这天晚上,父亲将会展开一次夜巡。

    负责戍守礼堂外面的一长段城墙。很不幸的是,另外一支巡逻队恰恰这个时候被调走了,本来是两支部队负责戍守的地段现在只有父亲一支部队了。而且更糟糕的是,菲德烈陛下在晚间批阅完公文之后,会亲自来视察一番。

    对于大人物的出访,父亲向来有些不满的。这种人的出访除了展示自己的所谓的威严意外,几乎没有任何意义,而这种巡视会弄得所经之处鸡犬不宁。在御霜堡的时候,曾经为了菲德烈能够深入城镇看望市民,父亲的部队戒严了大半个御霜堡,沿途层层的封锁,最后终将只留下来经过筛选过的市民。

    这些市民已经训练了多时,在菲德烈皇帝问起问题的时候,他们都能带着让人满意的表情欢喜不已的回答出来。

    菲德烈皇帝兴致勃勃的知道了自己的市民非常的满意、非常的开心、非常的感谢皇帝的好政策。

    最后,在市民们殷切的要求下,菲德烈同意了听这些市民们唱三首赞美皇室的歌曲以表达内心喜悦的要求。这些市民包括宗教界人士、工匠、学者和农夫的代表,他们站成了整齐的几排,以一个半圆形把菲德烈和一些皇室成员围在了中间,然后满怀情感的唱了起来。

    三首歌曲唱完之后,大家乱七八糟的鼓了一通掌,菲德烈再慷慨的讲了一通话,然后大家便草草的散了。

    那个时候,父亲和一群士兵站在不远处的街口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场话剧,不时的有人打一个哈欠。在巡视完毕之后,士兵们解除了戒严,精疲力竭的回了家。

    这一次菲德烈要深夜造访,父亲担心又会来这么一下。

    晚上六点的时候,父亲的一百多名士兵全部就位,他们分成了六组,分别站在不同的岗哨上面,父亲身边集结着三十多名最精锐的士兵随时待命。

    大家翘首以待,等着今夜皇帝的驾临。

    父亲坐在自己的桌子后面看着眼前的一张第二天的安排表,应该有什么表情啦,皇帝按住自己的肩膀的时候自己应该怎么跪下啦,皇帝要求宣誓的时候应该怎么接下句啦等等。这些安排弄得父亲头都大了。

    就在这个时候,威廉气喘吁吁的冲进了父亲的值班室。

    威廉看起来满脸的疲惫,他的身上甚至带着被擦伤的痕迹,几个近卫军士兵也好奇不已的看着威廉。威廉穿着一身便衣,没有带随从。

    “阿卡迪奥,今夜可能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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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礼堂

    第九十五章 礼堂

    威廉走到了窗边,看了看漆黑的巷子。

    “我现在应该在官邸里面,但是我悄悄的跑出来了。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发现,阿卡迪奥,今晚可能要出大事。”

    在房内的科林还有两个近卫军士兵狐疑的看了看威廉,又看了看父亲,不知道如何处理。

    父亲招手让科林去把门关上,然后让他们远远的站到房间的尽头---站在父亲能够看见他们,而他们又听不见这里的声音的地方。

    “您来的时候有什么人在跟着你吗,伯爵?”

    父亲悄悄的问着威廉。

    “我怎么知道,阿卡迪奥。我来这里是来告诉你今晚要做好准备的。”

    “准备什么?”

    “我接到密报,有人今晚会意图对皇帝不轨。”

    威廉面色威严的站在父亲面前,看着父亲,等待着回应。

    “意图不轨?”父亲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紧张的气息,他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显得很荒诞。一个言语刻薄的上司突然深夜造访,然后告诉你陛下处于危险之中。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会有有些问题的。

    “是的,会有人危害皇帝的。”

    “伯爵```您手下有超过三百名士兵可以供您直接支配,而且如果您希望的话,皇宫周围还有接近六百人将接受您的指挥。我的身边可以随时调动的只有三十多人```”

    “我只要有任何动作,敌人就会立刻察觉,并且全身而退的,我身边的士兵一个都不能调动。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有嫌疑,我不能信任他们。”

    “所以您信任我?”父亲努力的想让伯爵想起几天之前和他的对话,“一个您没有深入接触过的人,一个您认为有家庭污点的人?”

    “我知道我该信任谁,阿卡迪奥第二。”威廉抿着嘴,一点情绪的波澜都没有,“皇宫里面我能够信赖的人几乎没有。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调你过来吗?这是我长久以来的观察结果,我觉得你值得信赖。至于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听着,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现在在外人的眼里是什么样子呢:一个是备受束缚的皇宫执事,一个是不受上级信任的军官。这是他们等待已久的动手机会。”

    “动手机会?我觉这更像是你给他们了这个动手机会吧。”

    威廉伯爵盯着父亲看了看,“没错。我感觉到了,身边一直有一股暗流在涌动,但是却总是没有头绪。这一次将是一个极好的机会,那些精心潜藏的人会浮出水面,一旦他们动手,我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阁下,如果您说的是真的,那么您就是在拿皇帝陛下的安全做赌注,这几乎等于叛变行为了。”

    “我到这里也是迫不得已,我被监视了,但是我今天晚上必须在这里,不然的话幕后的黑手出现时,没有人能够控制局势。”

    “靠我的三十名士兵已经站岗的另外几十名吗?”

    “当然不是。”威廉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今晚过后,事情就会的到解决了。我已经有了周密的安排。”

    周密的安排,周密的安排就是让父亲在事态已经严重到就要爆发的时候,才过来通知一下吗?威廉凭什么有这种把握父亲一定会配合呢。父亲感觉到这背后的事情一定有古怪,他感觉这很可能是几股势力之间的彼此倾轧。

    都几年了,彼此之间都是知根知底的,父亲根本不相信会真的出现集体的叛变行为。这种指责向来就是用来打击政敌的良方。

    今夜或许真的会有什么事情发现,父亲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不管是谁,都不得靠近菲德烈陛下,在菲德烈皇帝抵达之后,父亲就要彻底的封锁礼堂外围,直到陛下安全离去为止。这之前,不管是威廉还是别的人什么,都不要想走进来。这个时候,忠于职守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我知道了,伯爵。我会尽自己的责任。”

    这句话让威廉眯着眼睛看了父亲一会,威廉在思考这句话是宣告效忠的意思,还是暗示立场的问题。威廉现在希望做的就是让父亲至少保持中立。

    威廉换下了自己的便衣,穿上了一件普通的礼服,这是放在休息室里面供给近卫军队长参加各种仪式的时候穿戴的。父亲不解的看着威廉,对于威廉来说,即将到来的好像不是看不见的敌人,而是一场盛大的宴会一样。

    一个士兵走到了门口,敲响了大门,告诉父亲准备开夜饭了,“大人,随便吃点东西吧。陛下的人快要到了,估计得折腾到十点多。”

    威廉走到了休息室的深处,显然不愿意见外面的士兵。父亲这个时候到有些好奇威廉是怎么绕开外面的士兵走进来而不被发现的,父亲只能让自己相信威廉是皇宫的指挥官,他对于周围的地形和近卫军的兵力调度极其熟悉吧。

    父亲让那个送饭的士兵进来,他端来了一个盘子,上面装着一壶茶,几个面包和一小碟肉。在看见科林他们后,这个士兵愣了一下,然后问道:“科林也在这里吃吗?”

    父亲说:“是的。”

    这个士兵便离开了,过了不久便又带了些东西过来。

    房间里面的人显然都没有心思吃这些东西。

    虽然知道自己的不应该问,但是父亲还是忍不住走到了威廉的身边,“大人,我们的客人究竟是谁?”

    威廉没有回答的意思,“向你说的,你尽自己的责任就好了,阿卡迪奥。”

    礼堂开始调试乐器,一阵清脆的钟声传了过来,中间夹杂着一些轻快的笛声和乐队的低吟。本来是挺好的音乐,但是现在却没有人有心思去欣赏。父亲也开始变得有些紧张,他不知道威廉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真的会有什么变故出现的话,父亲并没有把握能够处理的很好的。

    在钟声停止的时候,一阵马蹄声响了起来,这匹马在不远处停了下来。父亲听见了士兵前去问话的声音,在一阵嗡嗡的交流过后,一个穿着斗篷的人被领进了休息室。这个人看见了父亲之后,点头行了一个礼:“阿卡迪奥队长,我是陛下的传令官。陛下即将驾临,请您做好迎接准备。”

    “好的,我已等待多时。”

    父亲回头看了看坐在暗处的威廉,然后对科林说,“召集士兵,准备迎接陛下。”

    “是的,长官。”科林一正身,走出了房门。

    外面的士兵开始聚拢,然后站到了军官休息室的前面,等待着他们的队长。总共三十多人的士兵,他们要负责维护这里的安全和秩序。陛下所到之处常常能够得到热烈的欢迎,这对于旁人来说,可能是一件非常体面和快活的事情,但是对于陛下身边的士兵来说,这却无疑是一种灾难。

    在列队完毕之后,父亲简单的训了一番话。然后就听见哒哒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两个骑兵最先抵达,他们穿戴着皇家卫兵的盔甲,在他们的身后,是几个穿着华美服饰的随从。在骑兵全部抵达之后,两架马车一前一后的从广场边上行驶了过来,在马车的背后还有数量相同的随从。这支队伍没有旗帜,能够看出他们身份的恐怕只有骑兵身上的纹章和那华美的有些过头的马车了。

    看着这群人的时候,父亲在心中苦笑了一声,论声势的话,这对骑兵马车队伍要比自己着可怜的几十人大的多。就算加上了在外围布防的另外一些士兵,父亲的力量也不足以威慑敌人。

    现在反倒要父亲去保护他们了,如果威廉今天晚上不能给事情一个说得过去的结果的话,在明天接受册封的时候,父亲估计会毫不犹豫的上报菲德烈皇帝关于威廉的所作所为。

    除了第三团的士兵有些还没有亲眼见过菲德烈之外,大多数的士兵已经对陛下很熟悉了。在菲德烈皇帝在几个侍从的陪伴下走出马车的时候,士兵们陆陆续续的单膝跪地,迎接皇帝的到来。

    皇帝的兴致看起来不错,他笑着走过士兵身边,依次的让他们起来。在父亲身边的时候,菲德烈停留了一下,“又见到你了,阿卡迪奥。”

    父亲抬头看了看菲德烈陛下,“我是您忠心的臣属,陛下。”

    “起来吧,队长。我很高兴明天会为你主持册封仪式,我很期待。”

    “我的荣耀,陛下。”

    随后菲德烈就带着标准的微笑去和礼堂的一系列官员、牧师、唱诗班的孩子去打招呼去了。菲德烈皇帝的随从就跟在他的身后,周围是欢快的人群,工匠们脱下了自己的帽子,从所有的方向涌过来,想亲近亲近皇帝,这些人被士兵挡在了远处,但还是难掩喜悦的大叫着祝词。菲德烈冲着声音最响亮的地方招了招手,同时礼貌的听着这里的主教讲解着第二天的步骤,应该从哪里走进来,对不同的领主说什么话等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父亲的士兵背对着礼堂,面朝着黑漆漆的巷落。数十名士兵整整齐齐的站立着,他们身后的铠甲映射着礼堂内传来的亮光,熠熠生辉。士兵们似乎也觉察出来了紧张的气息,他们从父亲的脸色和身后的混乱人群里面感觉出来了压力,他们握紧了手中的长矛,按紧了腰上的佩刀。

    皇帝在里面要呆上一个多小时,要到十点多的时候才会离开,这段时间对于父亲来说是度日如年的。他期待皇帝尽快的离开这里,然后返回安全的王宫里面去。

    终于,一个军官走了出来告诉父亲,“陛下准备离开了。”

    父亲松了一口气,“等会你们负责送陛下回皇宫吗?”

    “不,斯德兰特参谋长将率部迎接皇帝。”

    “恩```什么?率部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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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对峙

    第九十六章 对峙

    父亲惊愕的表情还没有退下的时候,远处就传来了脚步声。

    火光闪烁,号角低鸣,这是军队沿着街巷齐步前进的声响。

    那个出来通告父亲的卫士觉得有些奇怪,“大人,有什么不对吗?”

    本来很平和的气氛,因为父亲的脸色突变,变得有些紧张阴郁起来。父亲的士兵都疑惑的看着他,连这个出来传令的卫士也皱起了眉头。

    父亲问这个卫士:“斯德兰特参谋长怎么会来迎接陛下?这似乎和他的职务不搭界吧?”

    “这是临时安排的。陛下今夜还将去城北会见几个海外的使节。”

    父亲的心里平静了一些,“是拓荒者吧。”

    “是的,是拓荒者。他们的使节已经抵达了这里。”

    这件事情父亲听说过。御霜堡势力的下一步动作就是继续南下进攻乌克斯豪尔。在目前,菲德烈皇帝虽然看起来占领着大陆的要害之处,进退自如。但是一个事实却是菲德烈陛下非常的孤立,他只在陆地上面与几个国家结盟,这些国家不说大家也都知道不是善类。

    菲德烈最坚定的支持者则孤悬海外,拓荒者的每一批使节都需要经由北海辗转而来,非常的不便。至于武器支持以及志愿军的进入,则更加的遥遥无期。菲德烈皇帝需要一个码头,一个在上游的码头,通过这个码头,皇帝可以自由自在的与拓荒者直接建立联系。

    乌克斯豪尔的重要之处还在于它将能够把菲德烈皇帝的势力和罗多克连接起来。除了拓荒者之外,罗多克人无疑是菲德烈亲王的另一批坚定的支持者,虽然在罗多克内部也有分歧,但是随便哪一个罗多克人,他们都会情感鲜明的表明他们的立场:一个是致力于恢复古老信义的开明皇帝,一个是疯狂的保护传统的领主投资。大多数罗多克人的态度是很鲜明的。

    在罗多克抗税战时期,有大量的同情南方的斯瓦迪亚人留在了南方。这批人很多都在南方政权里面高居要位。对于这些人来说,传统的残暴的斯瓦迪亚是让人失望的,但是一个崭新的准备改变世界的斯瓦迪亚则是让人期待的。

    当菲德烈皇帝在御霜堡签署了昭告全大陆的诏书,号召正义之士前来帮助他的时候,罗多克内大量的原北方人立刻开始行动。在亚伦的一些工匠协会已经组成了特别委员会,专门负责把罗多克人捐赠的财货整理完毕,然后发往北方。这种巨大的帮助热潮虽然看起来让人心动,但是事实上,真的到达了御霜堡的物资援助并没有多少,因为一个明摆的事实就是罗多克人不可能绕过哈劳斯而大规模的运送物资。

    但是如果乌克斯豪尔被菲德烈皇帝占领,这种情况就要结束了。到了那个时候,罗多克成箱成箱的物资就能直接装船,源源不断的渡过蓝水河,直达乌克斯豪尔。而罗多克军队里面的志愿军也能够在维鲁加集结完毕之后直接北上,然后加入到他们的‘御霜堡兄弟’身边去。

    所以,与其说进攻乌克斯豪尔是一件机密,倒不如说是一件路人皆知的事情。乌克斯豪尔对于西军来说并不是一处战略要地,相反,在德赫瑞姆高地丢失之后,菲德烈皇帝的部队已经可以从两个方向压迫乌克斯豪尔了;而对于东部的斯瓦迪亚人来说,乌克斯豪尔则是一处必争之地,拥有了乌克斯豪尔对于改变御霜堡与帕拉汶的实力对比是一个巨大的转折。

    现在要拼的就是哈劳斯和菲德烈的决心了,要拼的就是在这两个人心中,谁更加在乎乌克斯豪尔一些。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去?没有提前安排的夜间巡查到底是谁的主意?”父亲低声喝问道。

    那名卫士非常机敏,他从父亲的话里面听出了别的东西,“大人。这次夜巡是不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据我所知,皇帝夜间出访的次数并不少```但是你的反应明显就是在暗示什么。”

    父亲向周围的士兵看了看,那些小伙子面色淡然的看着他,随时准备着执行他的命令。而远处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威廉伯爵知道这次夜巡吗?”父亲压低了声音问道,“威廉伯爵?”

    “大人,伯爵应该不知道。今夜出来巡查之后,我们是在半路上接到了使者的通报,说是拓荒者的使者已经登上了高地,抵达了城北。”

    “哼,伯爵不知道```那么,皇帝下令让斯德兰特前来迎接了吗?我是说率领部队前来迎接?”

    “属下不知,似乎斯德兰特参谋长率部来迎接的消息很快就传来了。皇帝陛下临时决定去城北之后,斯德兰特大人做出这种决定并不违背制度的。”

    “斯德兰特调度是哪里的士兵?”

    “不知道,大人。”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是近卫军吗?”

    “大人,斯德兰特无法调动近卫军。他调动的应该是城北大营的驻防士兵,也就是应该是第三团和第二团的士兵。”

    父亲的表情变得更加的疑惑,无数种怪异的念头在父亲的脑海里面冲突。第三团的士兵么```,父亲现在想不通的是,威廉到底在做什么。

    父亲就来自第三团,并且与威廉也远远的谈不上合得来,现在这种情况下,威廉几乎是把自己托付给了父亲,要么就是威廉昏聩的犯了最重要的毛病,要么就是威廉有什么别的安排```难道真的像是威廉说的那样,做了周密的安排?

    父亲定了定神,由于来人是第三团或者第二团的士兵,父亲心中开始向着斯德兰特倾斜起来。以父亲对斯德兰特的观察、以父亲对第三军团的信心,父亲可以肯定的说,斯德兰特的将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父亲不敢掉以轻心,在进入皇宫之前,父亲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父亲自小就听说过无数个故事,在皇宫里面,任何离奇的事情都会发生,在皇帝身边则更是如此。

    父亲决定按照自己一开始的想法来,牢牢地忠于职守。

    “军士,”父亲站直了身子,把铠甲绷得紧紧的贴在身上,“我并没有什么消息,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但是我希望你和你的战友能够做到一点,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忠于职守,保护陛下的安危。”

    这个近卫变得有些焦虑,他已经被父亲的紧张感染,但是这个时候他作为近卫士兵的素质却表现了出来,他一声不吭的登上了台阶,回到了他的队伍里面。

    皇帝的几个贴身侍从很快就交头接耳了几句话,这些人冲着礼堂外面看了看。

    很快,皇帝就面色如常的在一群人的陪伴下走出了礼堂,士兵们簇拥在皇帝身边,走到了马车周围。

    父亲的士兵站在最外围,等待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很快,大地的颤抖表明来者已经近在咫尺---就在那么几秒钟之内,从街道的侧面密密麻麻的涌出了大批的士兵,这些士兵手持着鲜红的战旗,战旗上面飞扬着火焰,而士兵们手中的火把则与之辉映,把街巷弄得光影斑驳。

    如果有人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就会发现,那些负责皇帝安全的近卫军士兵,这个时候都背靠着马车,冲着外头做出了防御姿势。

    皇帝上马车的时候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部下---在走出礼堂的时候,这些小伙子的脸色明显变了。

    在一切就绪之后,前来的士兵开始列队。父亲眯着眼睛,透过黑暗仔细的看着前面部队的徽记,很快,父亲就看见了一个他熟悉的旗帜纹章---冲锋者。

    有拉格朗日的士兵在对面

    这对父亲是一个只得鼓舞的事情。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吾皇万岁斯德兰特前来迎接陛下前往城北。”

    士兵们闪开了一处缺口,几名传令官高高的唱出了自己部队的领袖和行军目的。

    几名骑兵从里面走了出来,当首的一名军官手里举着一份文件,他一边前进一边大声的命令道:“从现在起,陛下的安全由我等负责,近卫军的士兵请自行的离开。所有的防护任务由我部士兵负责。礼堂戒严取消```”

    这种防务交接本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但是现在在父亲听起来却显得非常刺耳。

    马车的车夫已经捋好了鞭子,爬上了车顶,一等命令下发,就要驱动牲口从周围的士兵之间走过了。

    那几个近卫军士兵看着父亲,而皇帝的侍从也准备遵照父亲的指示行事。

    父亲走到了前面,扬手示意那个骑兵不得继续靠近,“我等奉命在夜间守护陛下安全,现在陛下决定去城北,我们的命令也将随之改变。近卫军第一团第三中队还不能解散。我等将护卫陛下左右,直到陛下回到皇宫为止。”

    这种回答传到了对面的士兵中间,那里有些士兵已经认出了父亲,‘诶,那不是阿卡迪奥队长吗?’,‘对啊,就是前些天调走的。’,‘是苏诺人啊,我的同乡。’

    这些嗡嗡的话传了过来之后,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竟然显得有些奇怪,也只有第三团的人能够说出这种话吧。

    “近卫军的兄弟可是对我等的护卫力量不放心?”那个骑马的军官说道。父亲认出他来了,他是第三团的一个团部的传令官,最早父亲在河滩上面第一次遇到拉格朗日的时候,这个传令官就在河滩上面来回的传递着命令。

    “绝无此意,只是皇帝陛下的安全太过重要,不敢轻慢而已。”

    “阿卡迪奥队长此事早有先例,陛下的视察的时候,负责安全的部队必须换防,我不知道你为何阻拦,但是请不要阻碍我们的任务了。”

    士兵们之间嗡嗡的议论声更大了。人们等待着两边的军官协商好处理方案。

    “抱歉近卫军士兵绝无离开陛下的道理。”父亲毫不相让,“今夜菲德烈皇帝回到皇宫之前,近卫军士兵必将伴随左右。”

    一个内侍从皇帝的马车里走了出来,走到了父亲旁边悄悄的说:“队长,陛下询问您有什么想法?”

    父亲在脑袋里面组织着要说的话,两边的士兵因为命令的冲突而迅速的陷入了对峙之中。气氛开始变得怪异而紧张。

    就在这个让人摸不清头脑的时刻,远处的呼喊声再次传来。

    一个父亲布置的暗哨前来报告:“在礼堂广场的两翼出现了不明军队,其中左翼为库吉特人的部队,右翼不明。那些人不是第三团的。”

    父亲更加的疑惑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很快,前面的士兵出现了骚动,这些第三团的人也明显得知了有部队赶来的消息。

    斯德兰特的传令官大声叫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不明部队正在靠近,保护陛下安全”

    几秒钟后,上百名士兵层层叠叠的涌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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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忠诚

    第九十七章 忠诚

    士兵吵吵嚷嚷的涌过来的时候,皇帝的马车中传来了一阵低低的询问声。

    随后几个侍从探出了头,在发现了外面的情况后连忙的缩了脑袋回到车里面。父亲的士兵已经和斯德兰特的士兵碰撞在了一起,但是双方的士兵都把自己的武器朝向天空,并没有出现用武器互相攻击的情况。

    喝问声和怒骂声此起彼伏,在礼堂里面的人也一起涌了出来,好奇的打量着刚刚还很平静现在已经沸沸扬扬的门口,聪明一些的人已经悄悄的从侧面的小巷子躲进了周围的宅院里面。离开这种出现纠纷的地方,对于小人物来说是绝对没有错误的。

    父亲稍微观察了一下就发现斯德兰特的士兵差不多有四百多人,在晚间派出四百多人护卫皇帝去接见使者,这是无论如何都说不通的。不过与这比起来,刚才哨兵过来通告说有一支新的部队正在靠拢则更加的诡异了。

    既然有库吉特人,那么草原人就已经卷入进来了,还有一支部队是谁?是谁会在这个时候与斯德兰特对着干来呢?

    “科林科林”父亲看见了远处正在走来的科林,便招手呼唤着。

    “是的,大人。”满脸惊愕的科林推开了重重的士兵,走到了父亲的面前,“有什么吩咐?”

    “威廉伯爵呢?”

    “大人,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您,刚才伯爵已经离开了。新来的那批士兵接走了他。”

    “那些士兵是谁?他们怎么突然就出现了,他们和斯德兰特的人是一起的吗?”

    “不是一起的。但是他们来得太巧了,只能说他们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个时候才会这么及时的感到。大人,我怀疑他们至少从下午开始就躲在周围的仓库和院落里面。”

    父亲抬头看了看乱糟糟的士兵,感觉到自己正在迅速的被卷入到了漩涡里面。

    “阿卡迪奥队长,怎么办?”一个皇帝卫士走了出来,焦急的询问着。

    “请陛下下车,返回礼堂,千万不能让士兵们接触到陛下快去”

    “是的,队长。”

    很快卫士就从近卫军中穿行而过,走到了皇帝的马车边。父亲看见那个卫士面色尴尬的跟车中的人说着话,很明显,那个卫士没有得到车内人的积极回应。

    这个时候斯德兰特的士兵们已经出现了拥挤的呼喊声,他们的秩序也开始混乱。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思考斯德兰特的士兵是不是目的不纯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陛下尽快的远离那些来路不明的士兵。任何一个失误都会酿成大错,父亲知道皇帝在自己的执行安保任务时出问题的严重性,如果菲德烈皇帝受到了伤害,父亲的前途甚至性命都可能会被毁掉了。

    父亲走到了马车前面,“陛下”

    “阿卡迪奥队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声音传了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我只知道我要保护您的安全。今天的军队调动非常的奇怪,这让我不得不提高警惕。陛下,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回到礼堂里面,不管怎么说,这里的人太多,太危险了”

    “这都是我的士兵,都是我的将军,有什么危险的”

    “陛下虽然这么说,但是这些士兵里面即使有一个人对您不利,后果也太严重了,还是请陛下返回礼堂”

    车内没有声音了,周围的几个侍从焦虑的看了看周围渐渐有些失控的士兵,有些不知所措。

    父亲看着那些侍从,“你们还在等什么今夜过后,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把陛下请进礼堂去,快点”

    那几个侍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不敢动手。科林走了过来,“陛下万一有事,你们承担的起吗?”

    一个侍从终于被说动,他硬着头皮敲了敲马车的车门。

    但是他还没有说话,车门就打开了,帝国皇帝脸色铁青的走了出来。

    在几个近卫军士兵用身体的遮挡下,皇帝开始向礼堂走去,因为士兵拥挤在小小的广场上面,场面显得非常的混乱,所以皇帝已经从马车里面离开的动作没有多少人关注。

    父亲对科林说:“等会谁都不许进入礼堂,知道吗?如果外面的士兵没有散去的话,除了卫队的人,谁都不许进去。还有,派人从后院离开这里,去皇宫调兵过来。”

    科林听完之后,父亲让他重复了一便命令,然后便让他走了。

    现在,父亲必须面对广场上面的几百名士兵了,而且,让人担心的是,在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支不明军队正在逼近之中。

    “阿卡迪奥”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父亲抬头的时候,看见斯德兰特一身的戎装,站在自己的面前。斯德兰特在进入参谋部之后,主要穿着已经变成了文官的长袍,现在他的这种打扮让父亲有些诧异,不由得想到了很久之前在加米奇平原上面的时候的战场。

    父亲抬头盯着斯德兰特,一点没有掉以轻心,“参谋长阁下”

    “这是怎么回事?那些士兵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那些士兵是来干什么的,就像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带这么多的士兵来一样。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陛下的安全”

    “哼难道那些人和你没有关系吗?这么巧吗,你刚刚一阻拦我,那些人就像从地下涌出来了一样。”

    “阁下在这里什么都说不清楚的,但是您应该知道我的忠心我已经说过,我所做的事情就是保护皇帝,至于别的冲突,我无意参加参谋长阁下,我已经听到了某种传言,虽然我不知道您要做什么,但我希望您不要辜负您做为帝**人的荣耀”

    斯德兰特突然露出了有些怪异的表情,“好,好。”

    参谋长再一次看了看父亲,然后转身消失在了自己的士兵里面。

    现在的情况是父亲的几十名士兵和皇家侍卫守在最里面,他们堵住了礼堂的入口;

    在稍外围的地方则是斯德兰特的士兵,他们以几架马车和马匹为依托,已经列成了阵型;

    现在唯一没有出现的角色就是那队来路不明的士兵了。

    不过没有过多长时间,那些人的身份就揭晓了。

    从士兵们之间传来了一阵‘咦’的惊叹,父亲站在礼堂的台阶最高处,皱着眉头打量着从广场左右两侧涌出来的士兵。

    一侧的士兵如同哨兵所说,是库吉特人。这些库吉特人的步兵已经被重新武装过,领头的士兵穿着结实闪亮的千叶甲,手持着长柄弯刀和牛皮蒙的盾牌,他们的头盔非常有特色,高高的耸起,然后在脸颊落下,护住脑袋,头盔上面装饰着鲜红的流苏。

    而另一面涌出的士兵则是和斯德兰特的装备是一样的---那些是步兵军团。但是有人认出来了那些士兵的旗帜,是御霜堡人。这支部队在几年前叫做归附军,他们的长官名叫斯洛因.莱特。

    一个士兵飞奔了过来,把已经出现的军队的信息告诉了父亲。在得知了两拨人的来历之后,父亲一下子都有些说不出话来,这些人是怎么凑到一起来的?

    士兵开始靠拢,中间的广场空地被士兵们一点点的压在了脚下,消失在了铠甲的黑色海洋里。

    随着盾牌手在号令之下用力的把盾牌扣在了地面上,发出了轰鸣声,双方士兵在一个非常近的距离上彼此逼视着对方。

    斯德兰特的传令官走到了两拨人的中间,“你们的首领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我们负责保护陛下,你们如果继续逗留在这里将被怀疑不忠,请尽快散去”

    对面的士兵似乎不为所动,没有人表现出来了惊讶的样子。

    这个时候,对面的士兵如同狼奔跑过的麦田一样闪开了一条通道,一个人走了出来。

    父亲没有看清那个人张的什么样,但是却一样看出了那件礼服---那是放在军官休息室里面供军官随时穿戴的简易礼服---威廉伯爵在一群亲兵的护卫下走了过来。

    “我是皇宫执事威廉伯爵对面的士兵们,我接到了报告,说是今天晚上有人会擅自调动士兵,意图不轨。现在陛下就在周围,我们将来负责陛下的安全。”

    “胡说”斯德兰特亲自回应道,“一队使者刚刚赶来,事出突然,我们是擅自调动?威廉,你为什么来到这里倒是真的奇怪”

    “带着陛下去见使者,需要带着几百名士兵吗?是什么使者的规格如此之高?”

    “倒不是使者的规格高,而是这些士兵如果不带足的话,我担心根本就接不到陛下”

    “是挟持陛下吧”

    “哼把士兵藏匿在库房和哨所里的人,居然敢说别人意图不轨么?”

    “你```你说什么?”威廉说话的时候顿了一下。

    “威廉事情为什么这么巧,那对使者是谁我姑且不管,为什么我刚刚接到消息说有士兵在秘密集结,就有使者抵达了城北呢?为什么我派向陛下的传令官还没有回来的时候,让我调兵的命令就已经传到了呢?为什么我刚刚抵达皇帝陛下的身边,你们就恰好出现了呢?你想给陛下看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呢?”

    “斯德```兰特我已经接到了消息,你们拓荒者意图控制陛下,准备以陛下为人质,打击陛下身边的忠贞之士。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拓荒者的阴谋已经暴露了。士兵们,保护陛下的时刻已经到了,去抓捕这个斯德兰特吧”

    就连父亲这种对政治不敏感的人这个时候也感觉出来了两帮人的高低了。斯德兰特从始至终的话都没有表露身份,而威廉已经急急忙忙的要把斯德兰特和拓荒者绑定在一起抹黑了。

    “哦?我们的阴谋暴露了?好那些所谓的使者我已经扣留下来了,以后我们可以慢慢的从那些人口里面套出话来。看看到底是谁有阴谋”

    威廉听着身边的几个近侍的话,眯着眼睛看着斯德兰特,没有说话。

    斯德兰特借着说:“我不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的贵族为什么这么神经兮兮的为了撇清自己,甚至不惜判决自己的弟弟下狱以示清白,我都为令弟觉得委屈那几份所谓的信件我看过,我只看见了一个高尚的贵族落落大方的拒绝敌人的邀请,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他有阴谋了”

    “还有,拓荒者为什么会招你们嫉恨?是谁在支持我们的皇帝是谁在为我们运送补给是谁在说服大陆上面的王侯公卿转而来支持我们对这种盟友尚且妒忌而不择手段,你们这些人凭什么能把皇帝送回帕拉汶?”

    “你以为你是谁?与你不合作就是叛徒吗?你的弟弟是叛徒,我是叛徒,各种各样的人都是叛徒了?本来好好的形势被你们这种人弄得一团糟,弄什么三个人以上开会要有人记录,弄什么鼓励告发奸贼面对没有背景的军官就横加打压,遇到贵族之家就千般礼让,为了自己的目的连家人都可以牺牲,你以为你是谁呢?”

    “威廉醒一醒吧菲德烈陛下不是第二个哈劳斯,不是第二个领主领袖。他是帝国的皇帝,他是所有臣民和所有士兵的皇帝他是所有斯瓦迪亚人的皇帝你要消灭和排挤的不是拓荒者,而是皇帝的壮志雄心,是斯瓦迪亚人的壮志雄心醒醒吧,威廉”

    斯德兰特的斥责压过了士兵们的声响,一时之间只有斯德兰特的声音在上空鸣响。就连父亲都不得不佩服斯德兰特果然是参谋部的人。门口的几个侍从不断的把外面的情况通报给里面的皇帝。

    “不要再说了”威廉有些尖锐的叫道,“士兵们,抓捕这些叛逆者这些日子以来的混乱和不公就是这些人带来的,抓捕了他们,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威廉穿戴着礼服,凛然如同一个先知一样指挥着他的追随者。

    很尴尬的是,没有一个士兵开始行动。

    斯德兰特哼了一声,“莱特乌赫鲁你们难道准备等皇帝亲自下令吗?”

    声音一出,几个穿着千叶甲的库吉特士兵和重装铠甲御霜堡士兵就跑步出列了。

    这些人围在了威廉旁边,拿出了绳索---威廉完了。

    不过拓荒者们要做的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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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威廉.诺曼

    第九十八章 威廉.诺曼

    威廉.诺曼。

    这个名字也许并不出名,但是要是你知道诺曼家族的话,就应该能够知道威廉的身份了。

    在禅达时期,诺曼家族是第一批从森林里面走出来的归附者,他们是最早完成了禅达化的部落人。当其他的斯瓦迪亚人还在刀耕火种的时候,诺曼家族已经建立起了以伐木和采石为业的小镇,这些提供资源的小镇成为了禅达人迅速向大陆扩张的坚强后盾。

    在禅达人的扩张过程中,他们的国境之内的斯瓦迪亚野蛮人越来越多。禅达人的文明国度变得越来越庞大,他们的力量让他们敢于骄傲的宣布:禅达将永远统治世界。

    在过去,禅达人的士兵在最炎热的烈日下,面对萨兰德人的军团也能艰苦作战,毫无怨言。但是随着征服的民族越来越多,每一个禅达士兵都能够获得一个以上的奴仆了。他们的生活变得优渥而安逸。在后方他们有大量的庄园。在美酒和女人的滋润下,禅达的士兵逐渐挺出了肚腩,长出了双下巴。

    他们麦黄色的皮肤因为见不到太阳开始变得苍白;

    他们的双臂因为不再握紧长矛而变得满是赘肉;

    他们如同铁铸的双腿因为纵欲过度而变得孱弱不堪。

    到了这个时候,即使在气温凉爽的斯瓦迪亚森林里面,禅达士兵也觉得疲惫不堪,他们挑剔着伙食,抱怨着沉重的盔甲,随意的丢弃着沉重的辎重。

    但是这个时候,禅达人的国土和人口达到了顶峰,没有人看得见逐渐**的帝国的衰败,人们都还在兀自念叨着那句话:禅达将永远统治世界。

    就这样,禅达人在最兴盛的时候做出了一个将让他们永远后悔的决定:他们决定重用如同诺曼家族这样的土人。

    这些人已经臣服了很多年,看起来很老实,只要给钱和土地,他们就会献出女人的贞C和男人的忠诚,而如果给予自由,他们就会献出自己的全部乃至生命。

    禅达人很快就尝到了甜头,诺曼家族和其他的一些开化蛮人做的很漂亮,他们在禅达将军的指挥下,一如过去的禅达军团一样,扫荡着其他的野蛮人,建立着新的定居点。田野里面出现了无数新的城市与村庄,人口变得繁盛,更多的异族跪在了帝国的旗帜下面---但是这个时候,扛着帝国旗帜的不是禅达士兵了,而是一些几十年前还属于仆从的斯瓦迪亚蛮人。

    禅达人很满意,他们一两个行省的出产就能把那些雇佣军喂饱。

    一个禅达诗人写道:“虽然美酒和女人会把我们的身体弄垮,但是没了这些,生命还有什么意思呢?打仗让野蛮人自相残杀去吧,禅达人应该享乐。”

    雇佣军看着禅达人的眼神从热忱与敬畏逐渐变成了冰冷和鄙视。

    包括诺曼家族在内的很多斯瓦迪亚人变得越来越聪明,他们的子嗣接受着禅达人的教育长大,在长大后又在火与剑之中反复历练---这个时候,甚至可以说这些斯瓦迪亚贵族才是真正的‘禅达人’。

    斯瓦迪亚人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大,他们逐渐从附属军队变成了独立的军队,这些军队很快也拥有了自己的土地和人口。他们的力量越来越强大,胃口也变得更加的惊人。禅达人那些可怜的佣金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了,他们要求更多的土地和更多的人口。

    禅达人对于这些人的要求无法满足,于是只得给他们更多的自由。禅达人与他们的关系很快就变了,斯瓦迪亚人不再愿意当禅达人的雇佣军了。

    终于,第一个斯瓦迪亚贵族宣布反对禅达人的统治。禅达人很快做出了反应,不久之后,这个斯瓦迪亚贵族的头颅就被挂在了元老院的门口

    这么做没有得到一个和平的结束,而是一个血腥的开始。

    叛乱在各个行省之间相继爆发,斯瓦迪亚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力量之后就开始尝试驾驭它。

    禅达人疲于应付各地涌出的叛军,这个时候他们元老院才意识到,他们手里像样的军队都是异族人了。禅达人在数百年的时间里面逐渐的把打仗的资格让给了异族人,现在,禅达的贵族们已经不再如同其祖先一样显得孔武有力了,他们躲在雕琢精美的大理石房间里面瑟瑟发抖,听着报丧的使者传来一个又一个不幸的消息。

    在这些不幸的消息里面,一个为帝国服务的斯瓦迪亚小贵族的叛逃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直到这个小贵族崛起成为了大陆上最有力量的人之一的时候,禅达人才意识到这个人就是终结帝国命运的人。那一年,小贵族在德赫瑞姆登基,他是斯瓦迪亚的第一个皇帝。

    诺曼家族为皇帝进贡了一匣子的宝石和十三磅的金银工料,并且选拔出了一个出色的工匠为这个小贵族打造了一顶皇冠。

    这个小贵族是斯瓦迪亚的太祖,在他登基的时候,诺曼家族的十七个将军和六名智者以及几名与皇室联姻的女人出席了登基大典。

    这些人在乐声中宣誓将永远的守卫斯瓦迪亚帝国。

    那是诺曼家族达到辉煌顶峰的时刻,从那之后,诺曼家族就成为了斯瓦迪亚帝国内最有声望的家族。很多家族都是从诺曼家族之中分离出去的支族,包括拉格朗日和莱特都与诺曼家族有血统上的联系。

    不论何时何地,诺曼家族都是皇室最忠诚的朋友。经历过一次又一次政变,诺曼家族总是能够在帝国最危急的时候帮助皇帝戴稳皇冠---那顶诺曼家族赠送给皇室的皇冠。

    到了威廉.诺曼和他的弟弟洛伦兹.诺曼开始成为家族的中心的时候,斯瓦迪亚帝国也开始走向了一个动荡的时期。在威廉和洛伦兹还年轻的时候,帝国边远地区的异族人就蠢蠢欲动了。在兄弟两人开始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的时候,却遇上了帝国在一阵又一阵的痉挛里变得越来越衰落:南斯瓦迪亚叛变了,北海被人占据了,雪原丢失了,绿洲上的一些城邦也被萨兰德人夺走了。

    对于威廉.诺曼来说,对于一个辉煌家族的继承人来说,对于一个自负的贵族来说,帝国的现状是不能接受的。

    在他看来,帝国暗潮汹涌。并且威廉认为帝国之所以显得孱弱,就是因为在内部有太多的杂音。这些杂音之中,威廉最痛恨的就是拓荒者。

    谁都知道拓荒者和禅达人余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威廉作为帝国数一数二的贵族,其生活的简朴不由得让人们肃然起敬,他拒绝丝绸和美酒,和自己的夫人相敬如宾绝对不行背叛之事。威廉常常对人们说:“禅达人的灭亡是从官僚的酒桌和女人的床铺上开始的。”

    自从罗多克人重新接受了禅达人的教义之后,威廉就成为了斯瓦迪亚帝国内最主张对罗多克强硬的人。几乎每一条涉及对罗多克人的贸易禁运都有威廉的影子。帮助罗多克人回到正路上来是威廉的一个主要的外交目标。

    最让威廉担心的是,皇帝的继承人菲德烈表现出了某种危险的倾向,这个亲王居然时常与拓荒者的家伙厮混在一起。这样下去是要不得的在威廉还没有来得及阻拦之前,东军就被按照亲王的意思组建完成了。这件事情造成了威廉与哈劳斯的决裂,因为哈劳斯当时居然没有反对亲王的鲁莽之举。

    新东军最后把库吉特人赶出了国境。

    这对威廉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作为诺曼家族的人来说,没有人会比他们更加了解让外人掌握军权的危害了---他们自己就是这样起家的。

    威廉嗅到了历史将要重复上演的气息。

    当菲德烈决意把战事扩大之后,倍感焦虑的威廉离开了首都,前往菲德烈的身边。威廉一直记得他离开先王的时候,先王颤抖着握住他的手时的眼神,那个即将走到生命终点的残暴先王这个时候已经成为了一个虚弱的老头,这个老头现在最信任的就是几百年来一直忠心辅佐皇室的诺曼们。

    威廉感到了宿命的强大,他开始把自己设想成为了一个要匡扶帝国的忠臣。

    一次次的战事里面,斯瓦迪亚帝国重新建立了自己的荣誉,但是威廉却感觉越来越焦虑:怎么会有这么多军官被拓荒者们吸收了呢,这样下去是了不得的。

    就在威廉准备着手清理队伍里面不纯净的拓荒者的时候,让威廉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哈劳斯做出一个让诺曼家族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他戴上了那顶属于菲德烈的皇冠。

    凭心而论,威廉并不乐意让菲德烈戴上皇冠,他很欣赏菲德烈的几个老实听话、忠于传统的兄弟。可是,如果有人敢于把皇冠从正统皇帝的头上抢走的话,威廉.诺曼便绝对不会原谅他即使这个人是身负盛名的哈劳斯,即使这个人打着尊重领主的旗帜,即使这个人的所作所为更加符合威廉的要求,都不行。

    诺曼家族奉献给皇室的皇冠,只能戴在正统皇帝的后人身上。

    为此,威廉停止了对拓荒者的清洗,转而开始组织力量致力于恢复皇帝的尊位去了。

    在危急的时候,威廉或许还会顾虑打击拓荒者会带来的危害,一旦到了胜利的时刻,威廉就不得不转而面对他的宿敌了。

    而这个时候,拓荒者们鼓吹的打击领主的措施更加坚定了他的看法。他要对拓荒者动手了,禅达人已经成了历史的名词了,他们的那套议会、选举、代表之类可笑的传统必须被全部清洗干净,不然就会阴魂不散的危害四方。

    这个时候,威廉的弟弟洛伦兹对他表示了反对。洛伦兹也是一个旗帜鲜明的反对激进改革的人,洛伦兹站在领主的一边。不过虽然洛伦兹反对拓荒者粗暴的清洗贵族,却也反对贵族压迫拓荒者。洛伦兹作为一个贵族,更作为一名军人,比任何人都知道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内斗的时候,他劝说威廉至少等到回到帕拉汶之后再处理拓荒者。

    威廉把洛伦兹的反对看成了一种妥协,一种反叛。而洛伦兹的近卫队长的身份也让威廉觉得危险。作为一个教训,威廉发布了一个虚假的命令,命令洛伦兹带兵前往皇宫临时接替防务,这个命令是威廉的传令官亲自下达的,洛伦兹检查命令无误之后就带兵前往皇宫。

    在皇宫门口,洛伦兹被一堆皇家近卫逮捕了。不久,人们便传说洛伦兹是因为反对拓荒者对贵族的压迫而举兵逼宫。

    威廉明确的告诉洛伦兹,这是一个教训,并且让他的弟弟在监狱内好好反省;另一番面,威廉则以此试探皇帝的反应。威廉想知道皇帝在得知有人反对拓荒者的时候,会如何处理。

    让威廉遗憾的是,皇帝非但没有同情贵族,反而很快就签署了处罚洛伦兹的命令。威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无奈之下,威廉开始兵行险招,准备用计谋打击拓荒者。

    不过威廉实在是一个拙劣的政治家,他打击过自己弟弟的方法被他奉为至宝,他准备用同样的方法打击拓荒者的重要成员---斯德兰特。

    在威廉的安排下,一队冒充拓荒者的使者抵达了城北。与此同时,威廉的命令传达到了拓荒者的军官那里,要求他们带兵迎接皇帝。

    威廉寻找了两名他觉得会和他站在一起的军官来实行自己的计划,这些士兵被被布置在城内,等待斯德兰特的士兵一接近皇帝,就迅速的扑出来抓现行。

    至于父亲,对于威廉来说,这是个无关紧要的棋子。而当威廉得知父亲也是被拓荒者毒害的人的时候,他准备测验一下父亲,他把父亲安排在了保护皇帝的任务上,他想看看父亲在这种情况下会站在哪一边。

    威廉非常自负,他觉得这次行动一定不会失手:斯德兰特无法提前准备,而威廉自己却已经提前准备了很长时间。

    按照威廉的设想,斯德兰特会和洛伦兹一样,乖乖的俯首贴耳。

    但是威廉却没有想到,他的计划老早就别斯德兰特知道了。

    “永远不要低估拓荒者的势力,他们渗透在每一间有屋顶的房子里。”这是一位罗多克的议员说的话。

    事情就是这样,直到乌赫鲁和莱特的士兵上来之前,威廉都沉浸在即将成功的激动之中。他觉的这次拓荒者们会和他的弟弟一样被投入监狱。

    作为一个忠诚保守,却志大才疏的贵族来所,威廉应该是一个典型的悲剧人物。

    威廉在惊愕里看见士兵们散开,跪在路边,他看见了皇帝满脸冰冷的走了过来,周围簇拥着拓荒者的军官。

    威廉感觉所有的话都卡在自己的喉咙里,作为一个诺曼,威廉是多么的想表示自己的忠诚。

    但是一切都晚了。

    拙劣的陷害当晚就被揭发了,漏洞百出的安排被拓荒者的成员一一拆穿。

    威廉入狱,洛伦兹得到释放,顶替自己的哥哥的位置---这倒是诺曼家族的传统。他们的家族每逢遇到皇室出现分歧的时候,就会心照不宣的在几边同时下注,不管皇室中那哪一派取得了胜利,最后总会有至少一个诺曼笑到最后。

    父亲在这场政变里面没有损失,而他护卫皇帝的忠诚之举也在事后得到了表扬,甚至连被父亲当面质问的斯德兰特也在皇帝面前夸赞:“阿卡迪奥很有原则,很适合委以重任。”

    父亲在第二天得到册封,从这天起,我的家族成为了真正的贵族之家,我的父亲是阿卡迪奥男爵。礼堂里面满是祝贺的声音和欢笑的人群,但是父亲却没有感到兴奋和激动,虽然拓荒者取得了胜利,但是各种阴谋的角逐让父亲觉得很不自在。

    那天册封的时候,父亲一定注意到了奇怪的景象,很多的位置都空着,那些老牌的贵族之家鲜有参与仪式的---这只是一个前兆。拓荒者的报复显得周密而凶狠,彻底的清洗老牌贵族的运动已经展开了。

    一转眼,就是一年之后了,那个时候,拓荒者已经基本稳定了局势,菲德烈皇帝已经彻底信赖拓荒者了,几乎所有的高位都被拓荒者占据了。

    紧接而来,拓荒者的行动开始了。刚刚取得了执政力量的拓荒者们急于向世人展示他们的力量。士兵们在高地集结完毕,随后便南下乌克斯豪尔了。

    这,是父亲最后一次出征了吧。

    在德赫瑞姆的一个阅马场上,父亲和迪米特里慢慢的往前走着聊天,尤跟在身后侍奉。

    “我感觉战争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一样。”父亲看着远处行进的军队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

    “快了。等到攻克了苏诺,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大半了。”

    “恩,是啊。但愿这一天快点到来吧。迪米特里,你知道吗?哥布林老师跟我说起过萨贝尔老师的一个预言。”

    “是什么预言啊?”

    “他说我的家族的第一个人会在婚礼里死去;第二个人的一个伙伴会成为游侠之城的主人;第三个人会杀死自己父亲最好的朋友,最后却死于乱箭之下。”

    “这算哪门子预言,这简直是诅咒啊。这是没影的事情,你无需要相信的。”

    “也是,呵呵,按理我应该是第二个人了,我的伙伴```他怎么会是游侠之城的主人啊。”

    尤在后面听着,默默不语。三个人很快走到了自己的士兵们之间。

    时光倒叙很多年。

    醉醺醺的萨贝尔说:家族的第一个人会在婚礼里死去;这个家族的第二个人现在正在安慰着自己的朋友,他的这个朋友未来会成为游侠之城的新主人;这个家族的第三个人会杀死自己父亲最好的朋友,然后因为你的关系,他死于乱箭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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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南下

    第九十九章 南下

    在这两年里面,菲德烈逐渐走到的世界的中心,他把整个世界的目光牢牢的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个皇帝表现出来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倾向,特别是这个皇帝的政治主张让习惯了传统的人不免大吃一惊。在帝国刚刚出现了分裂的时候,人们并没有觉得会出现什么太大的事情,时间已经教给了斯瓦迪亚人太多,不管是上层的政变还是下层的骚乱,对于斯瓦迪亚人来说都不陌生。可是菲德烈亲王却让人看见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时代,一个从上至下统统都要改变的时代。

    人们突然醒悟过来,菲德烈更不是要恢复原有秩序,他是要重铸新秩序

    不管是什么人,这个时候都开始思考着在新秩序里面自己会获得什么利益,会有什么损失。

    很多本来对于战局漠不关心的农夫、工匠、异教徒这个时候突然变得有热情了,他们被菲德烈在高地上面的改革所鼓舞:这是一个崭新的国家,没有血统的禁锢,只要有勤劳的双手和优秀的胆识,就能够改变命运。一贫如洗的人可以成为家境殷实的庄园主,不懂贵族礼仪的人也能得到皇帝陛下的重用,虽然皇帝对于古老的传统里面‘你可以在你的土地上面做任何事情’的信条有所践踏,但是对于平民们来说,牺牲一点点的自由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的---他们本来就没有资本享受自由,试问一个连庄园都没有的人又怎么会在乎皇帝要如何限制庄园主呢?

    而本来很热忱的想要欢迎菲德烈、希望与菲德烈合作的领主家族这个时候则变得疑虑重重。如果说在御霜堡的时候,领主们对于菲德烈皇帝还有所期待的话,那么到了高地上面的时候,菲德烈皇帝所表现出来的对领主的冷酷就让人胆寒了。很多的领主已经在家里面缝制好了礼服、准备好了粮食、打扮好了女儿,就等着皇帝驾临,然后前去带路进城了。可是领主们不久之后就发现,皇帝来到之后,很可能第一个就要夺走他们的利益。

    等到威廉.诺曼也被皇帝丢下监狱的时候,领主们彻底的失望了。

    虽然威廉.诺曼对于在西斯瓦迪亚的贵族极其的鄙视,他声明以后恢复了西斯瓦迪亚的领土之后一定会严厉的处罚那里的贵族。但是贵族们却不会把这些话往心里听。谁都知道这是鼓舞士气的外交辞令,领主们都知道诺曼家族的传统---在战后原谅敌人。作为贵族,诺曼家族绝对是最有信誉和荣誉的。他们对于敌方贵族的惩罚很多时候就是要求他们更换族长,把头衔转移给家族的另一个人。这对于贵族们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了。

    贵族们都知道,只要威廉当政,就一定会竭力的去保护贵族的势力的。但是现在,威廉被皇帝投入了监狱,这让西部本来有想法的贵族也不对菲德烈皇帝抱有指望了。

    菲德烈皇帝取得了多次对贵族军队的胜利,但是皇帝可能不知道,那是因为贵族军队当时正在观望,没有尽兴作战的缘故。他们往往不会死命的去拼杀,领主们会告诫出征的将领,稍作接触即行撤退。贵族们最开始的时候都没有做好坚定的战斗计划,他们举得,战争很快就会过去。

    当高地上的事情传遍大陆之后,所有的人都震惊了。无数的人都在心里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当然也有人在心中觉得这是丧钟的响声。

    在人们的焦虑之中,传来了皇帝全面倒向拓荒者的消息。

    大清洗真正开始了。

    在过去,人们所谓的政治乱局不过就是两个阵营之间的互相倾轧,如果这个阵营里面有一个人被罢免,被剥夺爵位或者封地;作为报复,另一个阵营一定会遭到相同的打击。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变化了,拓荒者组成了一个委员会,开始无差别的打击顽固领主的势力。当然,他们在宣传上说他们只是在处理那些‘麻烦制造者’,只会惩罚那些最冥顽不灵的人。可是具体谁是‘麻烦制造者’,谁是‘最冥顽不灵’的人,这种定义权掌握在拓荒者的手中。

    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在罗多克,拓荒者一直是一个可以被人随意宰割的组织。这些人没有土地,只有历史;他们没有财富,只有知识;他们没有盟友,只有自己。

    在多年之前,拓荒者们就建议离开大陆,前往未知的海洋寻找出路。这种提议遭到了禅达人的拒绝,禅达人已经在大陆上面落地生根,对于拓荒者的提议他们虽然表示了肯定,但是却无法面对那些宁死也不愿意离开的元老们。当禅达在熊熊大火里面被焚烧殆尽的时候,拓荒者在大陆上面的最后一个避难所也失去了,虽然他们很快就在罗多克赢回了一局,但是失落的情绪还是在拓荒者之间普遍的蔓延着。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结束了。

    一个大陆上面最强大的帝国的皇帝已经全面的靠向了拓荒者。拓荒者掌握了年轻的皇帝的帝国里最大的权利。拓荒者不是没有记忆的,他们清楚的记得自己过去的历史,他们记得这些贵族们是如何把他们赶出了家园,是如何侵凌他们的妻女,是如何把他们最为自豪的文化踩在泥里面的。

    打击是残酷了,领主们首先是去了很多自由,比如领主在领地内不得随意的修建铁匠铺,养马的数量不得超过男性成员的数量,新的税收政策不再对领主以户为单位收取象征性的税金,而是无差别的针对田亩的面积收取税金。

    领主们在之前的冲突之后,已经被严密的监视了起来。这个时候他们的组织度已经大大不如以往。这种新政策出台之后,领主们迅速的行动起来,高地上面的叛乱此起彼伏。拓荒者在多年的被逮捕和被拘禁中学会了铁血的手段。半年之内,高地上面纷纷扰扰,无数的人被挂在了路边的树上,那些人的胸口被用烙铁烫着‘叛徒’,‘哈劳斯的走狗’等字样。

    对于父亲来说,去乌克斯豪尔之前的这半年时间是最冰冷的半年。父亲听从了尤的劝说,断绝了几乎一切的社交活动,每天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护卫皇帝,战战兢兢的拒绝每一次宴会的邀请。而让人想不到的是,父亲还去监狱里面探望过威廉。威廉已经被从监狱里面提了出来,现在拘禁在当时拘禁东军军官的花园里面。

    领主家的封地被按比例缩小了,越大的领主损失的土地越大,获得领主的领土已经不是过去的那种温和的划分了,而是粗暴的掠夺。

    父亲有一次跟着菲德烈在花园里面漫步的时候,曾经请教过皇帝:“陛下,很多领主都吃不上饭了,您觉得这样真的对吗?”

    皇帝把袖子挽了起来,走到了一个箭靶前面。一个侍从送来了一张弓,皇帝试了试弓弦,然后射了两支箭,一支箭射高了,另一只射中了靶子的边缘。

    皇帝的兴致很高,这个时候才回答道,“领主吃不上饭了?”

    “陛下,原谅我这样说。至少我见到的是这样。”

    “你不是我的领主吗?我听说你的庄园里面,普通的农夫都能吃上白面包呢。”

    “陛下```我是说的那些老贵族们,他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没有了土地,他们```。”

    “阿卡迪奥。你要知道,你的战友找到我的时候,都在抱怨对那些老东西太心慈手软了。像是你这样为他们说话的,到真的没有几个。你的话到我这里就结束了,你知道吗?”

    “如果陛下这样要求```我的话到此为止。”

    “阿卡迪奥,领主不会饿死的。”皇帝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陛下?”

    “会有新领主的,”皇帝伸展了一下胳膊,接着说道,“所有人,包括拓荒者在内,你以为他们单纯的憎恶领主吗?不是,他们憎恶的,只不过是他们自己不是领主的一员罢了。”

    皇帝接过一条毛巾擦了擦自己额头上面沁出的汗珠,“会有新领主的,阿卡迪奥。”

    父亲从皇宫里面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一群兴奋的拓荒者的学徒。这些人还不是正式的拓荒者的一员,他们是预备的拓荒者,对于那些人来说,向拓荒者效忠是通向财富和地位的最便捷的途径。这些聪明的年轻人如同过去狂热的追捧贵族们一样,追捧着拓荒者的人。

    这些人见面的时候会大声的呼喝着拓荒者的口号。

    父亲记得多年前自己加入拓荒者的时候,那些街头上面的少年对拓荒者是百般鄙视的。但是现在,这些少年却赌咒自己愿意为了拓荒者的事业奉献终生,奉献生命。

    一队拓荒者的少年稽查队在街头上面随意的拦住过往的人,让他们宣誓忠于拓荒者的理想:平等,理性,博爱。稍有不愿者,就会被这些少年抓住厮打。一些贵族之家的女仆出来购买牛奶的时候,也会被这些人夺去了陶罐,在地上打得粉碎。父亲亲眼看见过一个女仆被人按在地上剪烂了头发,扯破了胸衣。

    父亲命令士兵们制止这些人的时候,遭到了这些少年的起哄,少年们大声的嚷嚷着‘叛徒’,‘走狗’等字眼。

    这是第一次,但不是最后一次,父亲心中理想的拓荒者形象被玷污了。

    父亲抽出了腰刀,少年们一哄而散了。父亲拿着刀站在街上,周围是沉默的士兵,地上是女仆的哭泣。

    不久之后,军队终于集结完毕,准备向南进攻乌克斯豪尔了。

    父亲要求跟随军队行动,他不愿意呆在德赫瑞姆了。

    这一年,我十岁。人们说,我的父亲已经病了六年了。

    那段岁月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的家族以极快的速度衰败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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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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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边的领主介绍:
盔甲明亮的士兵,麦苗青青的原野,爬满石墙的荨麻,农舍边的蔷薇。
这就是中世纪。
当号角吹响了田野上的黎明;当勇士拿起了举起了破碎的战旗;当农夫流着泪看着土地被焚烧。
乱世开始了。
这是苦难的时代,这是英雄的时代。
目睹了战争的可怕,第一代领主选择了在山谷中休养生息,创造一个世外桃源,他自称山那边的领主;
被家人厌倦,第二代领主因为机缘巧合离开的家乡,当大时代到来的时候,他将何去何从?
记录着这一切的“我”,又将怎么样续写父辈的传奇!是拔剑而起,还是铸剑为犁?
这是三代领主长达一个世纪的悲歌。在山的那边,领主们在自己命运的轮回里挣扎。
这是普通人的故事,这是等待你来创造奇迹的故事。
山那边的领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山那边的领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山那边的领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