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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eskimol     山那边的领主txt下载     山那边的领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九章 戒严

    第六十九章 戒严

    在经过艾依科森林的时候,天空开始下雨。

    麦肯森林周围的溪流暴涨,斥候在侦查了一番之后通知后方的部队停止前进,道路已经不适合继续前进。一些桥梁早先已经被维基亚人拆除了,现在士兵们不得不在森林边缘等待大雨停止。一对骑兵被派去上游寻找合适的渡河点,那支骑兵穿过了抱怨的步兵沿河北上,很快就消失在雨帘里。

    道路泥泞,役夫们牵着不住打滑的马匹艰难的跋涉着,突如其来的雨水把整个行军计划打乱了。士兵们勉强的搭起了帐篷,在森林的边上无数个**的帐篷在天黑之前数立了起来。民夫们好不容易点燃的几堆营火没有让士兵们感觉到一丝的温暖。营地里的一切都是湿漉漉的,没有愿意躺进帐篷里面去休息。满目所及都是泥浆、垂头丧气的战马、阴森森的树林和灰蒙蒙的天空。

    士兵们一开始还抱怨着在泥浆里面走来走去,用铲子把脚下的稀泥铲走,到了后来,士兵们已经不再说话了。他们只在远处传来轰隆的雷电声的时候抬头看一看灰蒙蒙的天空。士兵们聚在树林中,希望树叶能够稍微的减少一些劈头盖脑的雨水,有些士兵用一块毡子顶在头上面,默默不语的啃着坚硬的麦饼和发霉的熏肉。

    对面的溪流已经暴涨成了一条小河,几棵在岸边的树的树干也已经淹没在水中。斥候连续不断的监视水面,不过这种工作看起来毫无意义,只要大雨没有停止,上游的水就会源源不断的流淌下来把河沟注满。

    士兵们的心情糟透了,他们无比的怀念干燥的床铺和热腾腾的食物。

    一群长弓手和弩手正在雨水里面细致的给自己的弓弩打蜡,挑剔的长弓手总是说,要是有一块地方没有涂到,弓弩淋着雨了性能就会下降。

    在行军的时候,长弓的弓弦就会被松下来,这让长弓看起来如同一条纤长的木棍,这是为了防止在长时间的紧绷情况下,长弓木料的内部结构会受损。对于一般的农户来说,一两根弓料也许不是什么太了不起的事情,但是对于士兵来说,这些长弓往往比他们的妻子更加重要,遇到雨天还要暴露在野外的行军让他们非常不满。

    比如苏诺人,他们很大一部分就是熟练的长弓手,虽然苏诺地区的民风不及德赫瑞姆剽悍,但是苏诺地区却出产最优良的紫杉木,即使是同样的紫杉木弓料,苏诺出产的总是要比别的地区的紫杉木要结实沉重。也只有维基亚极少数地区的紫杉木能够与苏诺地区的紫杉木媲美。在斯瓦迪亚的弓手们往往喜欢苏诺弓胜过其他任何的弓,虽然库吉特人的复合弓往往在力量上不输紫杉木弓,但是复合弓遇到了恶劣的天气,不管是炎热还是寒冷,性能都会大副下降,维护起来更是麻烦异常,所以对于弓手们来说,拥有一根毫无瑕疵的苏诺紫衫木弓是一个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

    而苏诺地区也因为紫杉木而大大出名,在出产紫杉木的山谷里面,大批的制弓师以此为生。而农夫们为了获得利益,常常不顾紫杉木的生长周期,大量的砍伐紫杉木,这逼得苏诺官员不得不立法保护紫杉木。紫杉木也成为整个大陆第一种直接被法律保护的树木。不仅如此,苏诺紫杉木更是闻名外国,在库吉特人最嚣张的时候,曾经勒索斯瓦迪亚人缴纳数量惊人的紫杉木弓料,没想到宁愿赔偿金币的斯瓦迪亚人一听说库吉特人勒索紫杉木,便当即翻脸,谈判不久也告中断。

    现在,苏诺兵手中的紫杉木可能是他们最珍惜的财产了,但是他们现在被亲王带到了大雨里面。向前是一条看起来永远也不会退下去的小河;向后是来时的漫长的泥泞道路;呆着不动时,就不得不忍受天上下着的雨和偶尔响起的闷雷。

    苏诺兵们低声的抱怨着,他们希望要是一开始跟着哈劳斯爵士去痛揍诺德人就好了。听说在麦肯森林那边,哈劳斯爵士的士兵每天都在吃着喷香的食物、喝着贮存多年的醇酿、享受着诺德农夫的女儿们。

    哈劳斯爵士是出了名的爱护士兵的人,哈劳斯爵士手下的士兵的家庭都会在各地享受优待。这些年来,哈劳斯始终在后方支持着士兵家庭艰难的生计,是以哈劳斯虽然没有太多的战功,但是帝国的士兵却都非常的爱戴他,更不用说几乎每一个帝国将军都曾得到过哈劳斯爵士的小果园、带花园的宅院等礼物了。

    在士兵们在雨中咕哝抱怨的时候,菲德烈亲王正在一个大帐里面和几个将军低声的谈论着。

    这些东军的核心长官现在已经不得不相信一个事实:目前已经进入了准战争状态,而且对象就是国家的重臣哈劳斯将军。

    知道这个情报的人没有很多,甚至有几个军团的长官都不知道亲王已经发现了多么可怕的事情。那几具尸体让菲德烈第一次感到了胆寒---他用了很长时间相信哈劳斯其实是一个不中用的老头,但是就是这个老头,在不声张的情况下让自己阵脚大乱了。

    在一开始,菲德烈恨不得向所有的人宣布,哈劳斯的做法不啻为以下犯上。因为在那个时候,亲王的心中只是认为哈劳斯在擅自调动,想给自己使绊子。

    但是现在,菲德烈却担心哈劳斯的动向被众人知道,亲王现在除非要相信奇迹发生,不然就只能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哈劳斯正在动摇亲王未来的统治。

    亲王甚至可以断定,哈劳斯现在已经回到了首都。现在不清楚的只有一点,哈劳斯费尽心机的争取了几个月的时间,到底准备干些什么。

    亲王自信在首都那边,会有相当部分的整只官员会站在自己的身边,大多数的贵族则会遵守传统。所以亲王还是很有优势的,只要哈劳斯爵士走出那一步,那么在一个月以内,整个帝国都会纷纷扰扰的骚动起来反对他的。

    但是如果爵士采取另外的办法呢?比如,让已经神志不清的帝国皇帝修改遗嘱,或者利用法律程序做这样或者那样的修订呢。

    总之,亲王现在心中一团乱麻。他已经陷入了被动,而且还不敢当即的动员自己全部的力量返回首都。在糟糕的雨天里面,亲王把时间用在了和自己的参谋们一次又一次的谈论事态到底有多么严重上。他们总在探讨,哈劳斯的野心到底有多大,到底会满足一个摄政名义还是直接想当帝国的皇帝。

    亲王手下的参谋们也费尽了心思,他们写好了无数的信件,送给各地的消息灵通者,希望能够弄清楚迷雾一样的首都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信件被送走了,但是这些参谋们的心中却越来越低沉了。

    在军队里面的人都知道,哈劳斯向来是一个很低调朴素的人,他不招摇自己,但是总会让人惊讶的出现在所有合适的时间和地点上面。他要么不去做一件事情,要做的话就会把事情做得彻彻底底,而且没有十足把握的话绝对不会动手。这种习惯在战争中也许只能给哈劳斯一些平平甚至是失败居多的战功,但是放在政治角逐里面,却能够让哈劳斯成为一名极其可怕的敌人。

    亲王现在就感觉到了不尽的压力,现在他才知道,去操纵一个国家是需要多么复杂的程序和步骤。比如在现在这种情况,为了把更多的地区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亲王已经派出了很多的使者去各个城镇联系当地的官员。但是实际上他要做的只需要把德赫瑞姆城的军队招揽过来就已经足够了。亲王在政务上面还缺少简单干练的手段,这让他耽误了相当多的时间。

    大雨一直在下。

    大帐里面,仆役们用木板和毛毡暂时的把泥泞的土地隔开了去,然后用炉子把帐篷烤干,把湿意暂时的逼出了帐篷。

    亲王听着几个斥候的报告,有个斥候说在上游的一处沙洲边上,溪流分成了几股,每一股都不是很深,如果向那边运动的话,今天晚上就就能有两个团度过河流,明天中午之间所有的人就能越过暴涨的小河。那么之后即使下雨,士兵也能够继续前进,虽然速度会受影响,但是最多只会比预定计划多耽误一两天的时间。

    在几个将军的注视之下,亲王缓缓的说:“恩,今天最后一个团才抵达这里```士兵们都比较劳累了```虽然营地不怎么样,但是稍事休息还是足够了的。还是等等吧,明天也许雨就停了,也许后天我们就可以从这里渡河```”

    军官们看着亲王,感觉更加失落,在这种时候,亲王还在犹豫!

    亲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选择快速的度过河流直奔德赫瑞姆,他似乎在刻意的回避着自己的命运。几个小时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在河岸边的等待中度过了,亲王或许还在等待着哈劳斯突然到来的解释?或许在等待着首都传来的消息?或者是周围的城镇长官送来的效忠宣誓?

    这些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后来知道的情况是菲德烈亲王把大军带出了日瓦丁,但是却在一条暴涨的河流边无意义的耽误了三天的时间,而如果他强令士兵向上游运动并连夜度过河流的话,那个时候他已经回到了德赫瑞姆了。

    等待一个星期之后,菲德烈亲王来到德赫瑞姆城下的时候,亲王才发现,整个世界都已经变了。在他呆在麦肯河边犹疑不定的时候,哈劳斯的部下进驻了德赫瑞姆城并实施了戒严。

    城市戒严了,任何打算强行进入城市的举动将被视为谋反,哈劳斯率领的西部军团的战旗在空中飘扬,过去燃烧着火焰的战旗已经不见了踪影。

    帕拉汶。

    斯瓦迪亚皇宫内。

    帝国皇帝斜靠在一具软榻上,皇冠压的他喘不过起来。他被哈劳斯爵士捉着手,在一份声明上签下了歪歪扭扭的字。

    “菲```德烈```怎么```怎么不来见我```”

    “他上午来过啦,但是您在休息。”哈劳斯微笑着,周围的几个高级官员面色阴沉,不安的望着周围的卫士。

    “啊```啊```,怎么不叫醒我```我要见他```”

    “陛下,很快,相信我,很快您就会见到他的。您休息吧。”

    在哈劳斯的安慰下,皇帝终于沉沉的睡去。哈劳斯站了起来,回头对几个官员点了点头。

    一名侍者端来了一碗汤剂,喂给了帝国皇帝。皇帝的生命将在一个小时内结束,哈劳斯要确保几个要害部门的官员都与皇帝的死有关。

    还好,卫士都是哈劳斯自己的人,他们的剑很锋利,至少能让这几个官员很害怕的呆在这里。

    从此以后,任何以皇帝死因质疑哈劳斯的人都会发现,他质疑的是整个帝国执政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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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城下

    第七十章 城下

    即使是普通的士兵也都知道现在出了问题了,德赫瑞姆已经近在眼前,但是却不能进去。

    一开始还有人相信这是普通调度上面的问题,因为这次南下本来就是菲德烈亲王的突然决定。毕竟是战争时期,军队调动和进城出城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说暂时的让士兵们在门外等候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以至于有些士兵都没有着手的建立营盘,他们在停止前进之后便陆陆续续的停下脚步,在村舍里面或者大道边上休息。大多数人都认为最迟在黄昏的时候,就能够进入德赫瑞姆城。

    唯一让东军感到不满的是过去的是城墙上面的旗帜被撤换了,让他们感到无比自豪的烈焰雄狮战旗现在只剩下了雄狮。烈焰被拿掉了,那些旗帜看起来属于西部省份的一些军队。人们还发现了一些西部领主的徽记,哈劳斯家族的蓝底金剑旗帜显得格外醒目。

    城墙上面的士兵的人数也显得太多了,至少作为一个戍守后方城镇的守军数量来说,那一队队的士兵显得太密集了。他们的长矛如同城墙密密麻麻的张满了尖刺一样,不知道是在防备什么。

    菲德烈亲王却知道这些士兵是在防备什么。

    亲王召来了德赫瑞姆城的使者,向他询问德赫瑞姆城戒严是怎么回事。这个使者明显也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一个劲的解释说在他出发去御霜堡的时候,德赫瑞姆城还没有执行戒严。几个附近的村民在附近兜售农产品的时候,被带去询问了这段时间的动向,这些农人说在过去的一周左右的时间里面,一直有军队开进城里去,那些人好像是从南边的乌克斯豪尔来的,也有些应该是从苏诺来的,那些人都是入夜后入城,农夫们这些年来已经习惯了夜里过兵的行军,所以也不以为意。他们甚至以为亲王的军队和之前的那批军队是一个部队的。

    这些农人带来的消息让东军的将军们感到了一股可怕的气息,如果哈劳斯真的能够调动西部省份和南部省份的军队的话,那么哈劳斯就差不多掌握了帝国大部分的军队。亲王派出了使者来到城下,要求入城。那个之前北上劳军的使者也一同前往,他希望见到他的同事。

    守城的军官在得知了菲德烈亲王抵达之后,并没有显得慌乱,他允许德赫瑞姆的使者进城,但是却把亲王的使节拒之门外。而且亲王的使节在询问这些军队是从什么地方开来的时候,这个将军也一言不发。不久,那个将军就转身消失在了丛丛士兵之中,那些表情冰冷的士兵看着这个使节,最终使节只得垂头丧气的回到了亲王的营盘。

    追随亲王来到城下的军团有一个骑兵中队和苏诺团的士兵,这些士兵已经迫不及待的希望入城了。当他们看见使者跑来跑去,但是城门却依旧不开的时候,愤怒和埋怨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个军法官在士兵们之间来回穿梭,用鞭子狠狠的抽打了几个带头抗议的士兵之后,士兵的情绪才开始稳定下来。一些中低级军官不断的跑到他们的将军面前询问什么时候可以入城,那些高级将领大多都知道了现在遇上了麻烦事,可以这些情况却不能说给下级军官们听,只得一次又一次的打法走了自己部下,让他们稍安勿躁,继续等待。

    在后方的村庄中驻扎的军团延绵展开了很远,几里之内,遍地旌帜。无数士兵把沉重的武器靠在一边的墙上或者树上,自己则放松下来了,遍地都是松了一口气的士兵,他们交换着手边的食物,从农家讨水喝,并且对着匆匆路过的村姑大声的吹哨。

    南下的部队现在已经做好了入城的准备,但是却迟迟接不到命令。从底层传来的压力一股股的传到的亲王的身上,他的压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增多。几个参谋不安的看见亲王在军帐内来来回回的走着,甚至破口大骂,用他自己的佩剑把一架木椅砍得粉碎。

    现在得到的情报是在几天前,外来的军队接管了德赫瑞姆,而德赫瑞姆以前的守军现在却不见踪影。从那些守军的旗帜上来看,他们来自帝国的各个地区,包括南边的港口城市乌克斯豪尔。这些军队对于亲王的到来显得一点都不热情,要放在以往,各个军队遇到了亲王级别的皇室成员出巡的时候,是会来夹道欢迎的。但是现在,亲王却被这些人挡在了城外。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亲王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好在周围的一些城堡里面终于派出了军官联系上了菲德烈亲王,那些人也被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弄糊涂了:不久前,德赫瑞姆传来了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调令,完全不顾已经成惯例的换防计划。如果按照那份换防计划,东军的防务会被折腾的一踏糊涂,而且调任计划中还把东军部分重要城堡和要塞的军官进行了提拔,并附信要求他们尽快的去德赫瑞姆接受委任。

    这种巨大的人事调度引起了军官们的怀疑,这些城堡在彼此通气了之后便默契而客气的回绝了德赫瑞姆城的命令。军官们在观望,德赫瑞姆城内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过去的那些官员和将军们都没有在文书上面出现,难道帝国在一个月之类把德赫瑞姆城的官员换了个干干净净?东军的军官们知道,他们的前途是与亲王捆绑在一起的,在帝国内,很可能只有亲王是全心全意的支持东军发展的人,当然,还有哈劳斯爵士。但是想一想亲王如此的年轻,而且还是帝国的继承人,那么把手中的砝码加到亲王的身上便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了。

    所以当这些城堡得知了亲王已经南下之后,他们便派出了自己的使者带着守军将领的亲笔信找到了亲王。

    而亲王之前发往周围城镇的信件有些得到了回应,那些城镇的居民保证永远站在亲王的一边,有些则明显被忽略了,至今没有音讯。

    现在的局势扑朔迷离,对于普通的居民来说,现在很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而对于中下级军官来说,现在可能是最难熬的时候了:他们与普通的居民不同,他们必须在这个形势复杂的时候做出自己的决定---到底追随谁。

    这在政治变动的时候很可能不只是一个关于前途的问题,而是一个性命攸关的问题。

    这些城堡的宣誓效忠让亲王感到非常的高兴,他及时的嘉奖了这些军官,同时,亲王询问这些日子以来,德赫瑞姆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些军官其实也不是太清楚,只是如实把他们的所见所想告诉了亲王:最近很多东军的军官要么被罢免,要么便被以升迁的名义调去了德城甚至首都,还有些则是平行的换防到了别的省区。

    放在以往,任何一件事都不是太过于离奇,但是当这些事情如果集中在一起频繁的发生的话,那么无疑宣告了一场东部军政人事系统里的大震荡。而这场震荡的震源无疑源于首都,一般的官员都能猜出,很可能帝国的皇帝已经快要不久人世了。

    一般来说,这是一个惯例,那就是一个皇帝在人生的最后时刻,最好不要施行仁慈或者优秀的政策,相反,他应该想方设法的变得冷酷和昏庸一些。

    这样做一方面可以为自己的继承人打击掉一些硬骨头,让继承人不知会权利旁落;另一方面,老皇帝的昏庸会降低人民对帝国和皇室的期望值,那么到时候即使新皇帝同样昏庸和残暴,人民也不觉得奇怪,这就少了很多事端。而一旦新皇帝有了普通人的才能和仁慈,那么帝国万民就会欢欣鼓舞,觉得他们得到了一个完美的皇帝。

    这很可能是皇帝在世的时候,给后代留下的一笔最隐晦的财富吧。

    “泥抹我脸,光耀你身”。这是政治变动时领袖们的常做的智慧选择。

    在一开始的时候,东部军区的军政官员们也以为他们碰上的不过是普通的权术。但是很快,他们就明白的了事情没这么简单,因为那些换防明显就是蓄谋已久的。常常是团结紧密的支持亲王的军官被拆散,他们的军队或拆或并,总之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在出现变故时,能够调度大群军队的能力。

    而之后,哈劳斯派来的使者说的那些充满暗示性的话,也让东部军区的军官们明白了哈劳斯的野心。很快,帝国东部变得一片混乱。

    在帝国的西部和南部,哈劳斯在那里经营了多年,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能让那里的将军为自己所用,至少是严守中立。在东部,这里这些年来的人事任免一直比较混乱,这为平民打开了一条靠军功晋升的道路,这将东部的军政体系变得错综复杂,而亲王以一个前程远大而又谦和的帝国继承人的形象为他赢得了对哈劳斯的优势。

    所以冲突将在东部爆发这一点并不是很令人奇怪。

    只是这种冲突将会以什么形式人们还不知道,大多数人并不相信会直接爆发战争。因为争夺继承权在帝国虽然不乏前例,但是却从没有在同时掌握大量军队的领袖之间爆发过。

    究竟会发生什么,人们都在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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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斯德兰特

    第七十一章 斯德兰特

    斯特兰特将军戴上了自己的头盔。

    如果仔细回忆一下自己的军旅生涯,斯特兰特很可能会苦笑出来:作为一名不得志的将领,他在北海的时候失去到了自己的荣誉;然后在库吉特人进攻的时候,他的部队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被击溃了;如果不是在加米奇海湾上面绝境逢生的最后一击,他很可能就此沦为一个军队里面的笑柄---一个即使逃到了别的国家也依然被剿灭的将军。

    如今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是仔细的回忆起来,在东军的日子却是斯特兰特最充实的一段时光。

    现在,在很多军校里面,斯特兰特背水作战的反击战术已经成为了经典战例。显然军官们大多不愿意自己沦落到被人追到海边去的悲惨处境,但是斯特兰特自己却认为背水作战只是一个形式,军官们应该从里面学到别的东西。

    在与一些军官探讨之后,斯特兰特为很多的年轻将军提出一个新思路:那支部队在加米奇湾击溃了人数众多且拥有骑兵的敌军部队,他们并没有更多的勇气和更好的装备,于此相反,那支部队士气低落而且装备奇差。那么为什么那支军队会迸发出如此惊人的战斗力呢?

    斯特兰特在自己编写的一份教材里面写道:“士兵们在绝望之下牢牢的服从着军官的每一个命令,并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遵守纪律。”

    “因为那个时候士兵们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只有和自己的战友并肩作战,并且接受指挥,才能取得活命的机会。他们一旦退后,或者战线崩溃,就会沦为被分割包围,随后被歼灭的下场。所以他们在巨大的求生意志下牢牢的维持着纪律,正是纪律让这支军队绝境逢生。”

    “所以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最重要的便是纪律,个人的勇气和作战技巧固然也很重要,但是在战争之中,纪律才是让大多数人活命的东西。帝国的指挥官们应该在平时就应有一种被逼到了海边的紧迫感,要把纪律像血液一样灌入士兵的身躯,这样帝国的军队将战无不胜”

    斯德兰特在重建东军的时候曾经出过大力气,通过实战经验,斯德兰特建议增加军队中的士官的数量,这些直接面对士兵的低级军官对于维持士气和纪律极其重要。经过了多年的沉寂之后,斯德兰特丰富的战争知识以及战功终于得到了帝国的赏识,他被提升了。

    在与库吉特人作战的最后几年里面,斯德兰特被调往了德赫瑞姆城负责制定士兵训练方案,不久之后他就作为参谋被调往了首都。那是他人生里面可以称之为顶点的时期。

    特雷西,那个淳朴的牧羊小伙从加米奇的时候一直跟着斯德兰特。虽然斯德兰特最后没有留在东军任职特雷西很伤心---因为他的家乡在那里---但是追随着自己的主人四处就任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不久,库吉特战场归于平静了,士兵们也开始陆陆续续的被遣散了。

    作为一个资深的帝**人,斯德兰特密切的关注的新东军的发展。每一次东军上报首都的作战计划以及军队改革方案斯德兰特都会非常关注,他的这种关注为他惹来了不少的麻烦。有几个参谋好意的提醒斯德兰特,如果过多的表露对自己曾经部队的眷恋的话,作为参谋人员是很难在帝国中枢取得高位的,因为他们提供的作战建议很可能掺杂个人好恶。

    不过斯德兰特依然我行我素,作为一个纯朴的军人,他自认为他会在任何时候都能做出对得起良心的建议。

    别的人听了这话之后只得耸耸肩,不再多问他。

    倒是帝国的皇帝在听说了这个参谋的言论后曾经召见过他。在多年之前,北海战争失败之后,帝国皇帝对于参与那支北伐的军人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皇帝可能是出于心血来潮,突然想知道那些军人的想法了。

    皇帝问斯德兰特:“军人谈‘良心’难道不会迷惑自己吗?”

    斯德兰特老实的回答道:“那样只会坚定我作一名正直的军人的决心。”

    “你的良心,是对皇室的?是对领主的?还是对人民的?”

    “这些不是一回事吗?”斯德兰特疑惑的问道。

    斯德兰特的眼神让皇帝不由得叹息,皇帝不再多说,目光深深的看了看斯德兰特,笑了笑,“你会有自己的前程的,下去吧。”

    那次突如其来的召见并没有改变斯德兰特的处境,他还是继续以一个参谋的身份为帝国的军队出谋划策。直到帝国准备第二次北上的时候,哈劳斯爵士急于寻求对于东军熟悉的军人,于是斯德兰特很快就接到了自己的调令,随同哈劳斯爵士前往德赫瑞姆。

    在德赫瑞姆城里面,斯德兰特见到了他自己过去在东军的很多同事,那些短暂的会见让斯德兰特感觉很愉快。

    不久之后,第二次北海战争爆发,亲王率军由东路北上日瓦丁;哈劳斯则带领着军官们前往麦肯山脉西南麓的鲁达堡周围牵制诺德人。

    这种分工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四平八稳的不会有什么意外。

    但是很快,斯德兰特就发觉了问题,哈劳斯在刚刚抵达了鲁达堡之后,就带领着少数士兵们们离开了。在驻地留下了大部分的军队和几名将军,斯德兰特也在留任之列。哈劳斯让他最信任的几个部将负责监视诺德人的行动,并且制定了每隔一段时间就把军队派往苏诺平原的决定。

    这种缓慢的调度让斯德兰特有些惊讶,他不清楚哈劳斯这样做的原因。在过去的时候,包围了一座城镇后,在情况稳定的情况下慢慢的抽调围城士兵赶赴其他战区是比较常见的事情,但是哈劳斯现在明显没有这么做的前提:鲁达堡既没有被包围,周围也没有出现需要援助的战事。

    在士兵被源源不断的调走之后,麦肯森林这里的牵制压力越来越大,很快,有一支诺德人的军队脱离了斯瓦迪亚人的监视,进入了森林,听说这支军队在穿过了麦肯森林之后被亲王击溃了,这种失职让斯德兰特有些埋怨哈劳斯制定的战略。

    而哈劳斯的亲信则试图让一些军官继续经历维持这里的部署,斯德兰特越来越不满,他找到了军营里面的军官,当面的询问为什么军队统帅离开了军队这么久却没有一个说法,还有就是作为参谋人员,斯德兰特认为即使计策再好,要是像现在这样不断的减兵的话,西线最后崩溃也是迟早的事情。

    那几个阴阳怪气的将军被这个耿直的参谋质疑过了几次之后,便在下一次掉走士兵的时候顺带把斯德兰特请走了。斯德兰特带着特雷西和几个亲兵,收拾了自己的铠甲、武器、粮食以及档案包,疑惑不解的跟着一支骑兵离开了鲁达堡。

    最终,斯德兰特来到了苏诺大道,在这里,士兵们通过扼守几处关隘的措施封锁了大道。斯德兰特被委派到了一支新驻扎在这附近的帕拉汶步兵团里面担任参谋。从那一天起,斯德兰特常常被叫去开会,那些帕拉汶和一些北方省区的军官常常不厌其烦的询问着斯德兰特关于东军的各种信息:从东军将领背后的家族实力,到东军各个军团之间的关系,再到东军士兵的主要招募地区。

    斯德兰特也尽了自己的义务,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这些军官。

    陆陆续续的开始有军队调来了这里,气氛也一天天的变得森严起来。

    其他省份的军队似乎还没有出现多大的变动,首都帕拉汶来的军队却明显有些格格不入甚至有些戒心过重,那支部队似乎被委派了什么重要的使命一般,从来不和其余的军队做过多的接触。

    这种压抑的气氛很快就传遍了封锁苏诺大道的各个军团。一个可怕的说法开始从士兵们之间流传起来:据说菲德烈亲王为了登基而发动了第二次北海战争,而现在,亲王在北境已经失利,帝国皇帝对亲王非常失望。

    不久之后,传言变成了菲德烈亲王因为战事的失利,所以嫉贤妒能,把责任都推给了哈劳斯,这也是哈劳斯被迫离开麦肯森林的原因。

    有一段时间,斯德兰特几乎相信了这种传言,但是很快,凭借他多年的经验,他还是感觉出来了这里面隐藏的问题。比如所有的传言都显得环环相扣,而且没有被高层禁止---这在过去看来是极其的不寻常的,而且每当传言的势头减弱下去,新的传言就会立刻升起来,好像背后有人一直在鼓吹一样。更不用说,这些传言都明显的对菲德烈亲王不利。

    到了最后,军队里面充斥着忧心忡忡的气氛,人们对那位带领着东部大军的未来皇帝满腹怀疑,甚至有人说菲德烈正在向帝国皇帝敬献一种会致人死亡的药剂。而且不断有人暗示,菲德烈除了东军之外,不相信其他的军队,在他登基之后,便会着手对其余的军区展开清洗活动。同时领主们也或多或少的知道,菲德烈平时和拓荒者的人走的很近,这不由得让更多的人担心让菲德烈亲政起来。

    出征在外的军队很快便接到了向东接管帝国东部城镇的命令。这道命令让军队的人且疑且行,他们把这理解成为了帝国准备控制亲王的一种举动,至少在帝国皇帝去世前后,不能让菲德烈亲王把帝国搅乱。

    其余地区的将军们并不知道,他们接到的来自帝国皇帝的命令,其实都是来自哈劳斯的直接命令。

    他们忠实的执行着自己的使命,并且越来越怀疑菲德烈的用心。

    在解除了德赫瑞姆城内忠于菲德烈亲王的军官们的职务后,西南部士兵们开始大量的从苏诺平原登上德赫瑞姆高地,并接管了这座东部中心城市。很多拒不合作的东军将领被软禁了起来,斯德兰特几乎没有脸去见他们,因为他不相信亲王会参与阴谋,或者不如说他不相信东军军官会参与阴谋。

    斯德兰特现在站在城楼上。

    刚才特雷西来找到他,告诉他说,城下的苏诺兵已经发怒了,派出去的几个使者也被苏诺人打伤了。对于这些阴差阳错站在亲王身边的苏诺兵,城内的苏诺兵团倾向于接纳他们入城,毕竟这些人不是东部军团的人。可是现在还不至于当着亲王的面做出这种厚此薄彼的事情来。

    看着城外蜿蜒密布的东军军队,站在城墙上的斯德兰特心情复杂。

    他戴上了自己的头盔,继续观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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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东军官兵

    第七十二章 东军官兵

    东军的士兵们终于屈服了压力,开始在几个村庄之间的空地上面立下了营寨。

    做出这种决定亲王也迫不得已,那些德赫瑞姆的将领已经得到了命令,“开城门者视为叛国。”

    现在在城内,从军官到士兵,从贵族到平民都在低声的传述着一件可怕的事情:菲德烈亲王是叛国者。

    这种传言已经不胫而走,在几天之内就传遍了全城。人们说亲王在北境本来可以一举擒拿住诺德王和维基亚王的,但是亲王却把这两个人放走了。

    在酒馆里面,人们低声的询问着:“啊?他这样做能有什么好处?”

    “这叫外援,你们懂吗?以后那个篡权```亲王登基之后,国内的正义之士一定会群起反对他,那个时候,他就需要找外人来插手帝国内的事情啦”

    “诶呀当年卡拉德皇帝就是惹来了蛮族最后赶不走吃了亏啊”

    “可不是嘛但是对菲德烈来说,皇位可比什么都重要啊”

    士兵们之间也低声的询问着最近听来的消息。

    “听说亲王当皇帝之后会把我们全部赶回家去,他只留东军的人。天啦,我可不想去种麦子了,种个五六年,腰就直不起来了”

    “胡说,你听谁说的,这是大逆不道的言论```”

    “哼,难道你没有听说吗?这个消息现在传的这么开,谁都知道一点内幕。我还真的不相信就一点阴谋都没有。”

    “也是啦```不过这些都是大人们的事情,我们忠心耿耿的为了帝国,亲王不会动我们的。”

    “但愿吧```”

    领主们之间则传言的更加厉害。

    包括祖父都收到了一份来自城内的信件,信件是有一些非常有名望的领主们撰写的一封请愿信。信里面针对的是最近传闻的那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亲王的幕僚---那些该死的拓荒者们---据说正在着手制定以后的政策:领主的领地将被缩小、将不得拥有超出防卫能力的军队、即使在领地内执行法律的时候也需要有国王的人陪同执行、税额增加、扶持平民背景的官僚等等。

    每一件事情领主们都无法容忍,这些消息从首都里面传来的时候,领主们首先还不相信菲德烈亲王敢于直接挑战整个领主阶层。但是后来,人们听说菲德烈亲王在前线的时候已经和维基亚人签订了战前和约,拱手让出了最好的战机,而目的只有一个:在将来国内出现动荡的时候,维基亚王需要出兵帮助菲德烈。

    每一个阶层都在担心自己的利益,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传言充斥着每一个阶层。很遗憾,几乎没有一个传言是为亲王说话的。种种传言在传播之中被人为的加工和修改之后,在几周甚至几天之后传回自己的耳朵里面的时候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的样子。听到了关于同一件事情的不同说法,人们总是倾向于会去从这些事情里面找共同点,然后自以为聪明的把共同点认定为事物的核心,并且觉得自己掌握了本质。

    这一次,共同点很好找,无数个关于菲德烈从战功、改革、个人作风问题的小故事最后串成了一句话:“菲德烈如果登基成了帝国的皇帝,那么对帝国的大多数人都是一场灾难。”

    而且传言里面还把这些传言进一步的发展:人们说,菲德烈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登上皇位了,而帝国的皇帝已经随时的处于危险之中。

    这种说法经过千锤百炼之后已经深入人心,虽然帝国皇帝并没有给人一种慈祥的感觉,但是人们总是瞻前顾后,觉得现在这种生活已经不错,改变其中任何一个环节,整个生活就可能变糟糕,被弄乱。

    这种想法让人们对于动荡非常的不安,并且不希望帝国皇帝出任何事情。

    而在最敏感的城市---德赫瑞姆城里面,三十多名东军将领已经被严密的监视了起来。一些下级军官则被剥夺了兵权,成了无足轻重的士官。东军的官兵们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被客客气气的分开软禁,任何与外面的通信都被阻止了。

    这让这些东部守卫者们感到非常的愤怒,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得到这种待遇。有些将军给德赫瑞姆城的军部写信询问事态的时候,只得到了冰冷的回应。那个来自帕拉汶的占领军司令明确的指出:“你们干了什么事情,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这回应让东军将领们大惑不解,难道是前线惨败,东军士兵给帝国造成了严重损失?

    如果是这样的话,东军士兵们完全愿意立刻北上支援,但是他们的任何请愿都被驳回了。每一个关于出城的请求都换来了看管者阴冷的微笑:“想要逃出去么。”

    时间慢慢的过去,城内被监视的东军官兵满腹埋怨。

    斯德兰特参加参谋会议的时候,也总是感觉自己被同僚视为异类:这里面的有些人曾经告诫过斯德兰特,不要对于任何军队倾注感情,不然的话会拖累自己的。

    以前斯德兰特从来没有想到这句话真的会成为现实,但是他却毫不后悔自己的表态,他坚信传言中东军士兵会和异族士兵一起屠戮自己的战友和同胞是荒谬的。在会前讨论上,斯德兰特强烈建议释放被扣押的东军将领,有了那些人的合作,即使菲德烈亲王真的有可怕的念头也无从实施,而一旦人为的把东军将领孤立的话,他们很可能就会在绝望之下抱成团,最后出于自卫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也不是不可能。

    斯德兰特的建议引起了一片沉默,军官们已经不相信东军士兵是无辜的了。

    一个参谋打破了沉默:“我们还是谈一谈怎么应付菲德烈带来的着几千士兵吧,我听说周围的城堡都是跟着菲德烈走的,哼,果然串通在一起了。”

    听到这句充满了讽刺和不屑的话,斯德兰特再也无法忍耐这些人的对与东军的围攻了。

    他站了起来,一字一顿的说:“在东军遭到惨败的时候,我正在罗多克跟萨兰德人干仗,那个时候,你们在哪里?每一次要士兵,没有;要武器,没有;要粮食就给发霉的后来如果不是菲德烈亲王和哈劳斯爵士开始负责重建东军,从苏诺调来了粮食,从乌克斯豪尔运来的武器,从帕拉汶运来了铠甲,那么东军现在可能已经取消编制了在被人围困在地堡里面都坚持不投降,以至于最后失去了视力的的东军军官,你觉得他们会叛国?而且从头到尾,你们有听过亲王的辩解吗?你们就凭着一面之辞就把整个东军士兵定罪了?”

    说完,斯德兰特把凳子推开,离开了议会大厅。

    从这一天起,再没有人通知斯德兰特去参加会议了,过了几天没听见召集开会,斯德兰特有些奇怪,他在往常议会的时间策马来到了议会大厅,结果发现自己的座位已经有人坐在上面了,现在那些亢奋的驻军参谋和将领都在计划着怎么把城外不散去的士兵撵走。

    从那之后,斯德兰特便自我解除了公务束缚,心情复杂的在城内走来走去。

    现在德赫瑞姆城已经成为了被包围的城市,但是在城内却感觉不出来太多的气氛,因为这次‘围城’甚至称不上什么围城。城外的士兵对于运动补给进城的车队,从来不会加以阻拦,并且还修缮了周围的一些破旧道路。

    一些去过城外的运粮人都说外面的士兵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那些人要么神情倦怠的坐在地上,要么有气无力的挥舞着兵器,有一些则走来走去,对于每一个从城市里面出来的人叫骂着。

    看着那些士兵,人们根本就不感觉他们是满腹阴谋和杀机的叛军。

    无聊之余,斯德兰特来到了德赫瑞姆城东边的一处花园,这个地方是禅达时期的一个总督为自己的妻子修建的一处充满了古典风格的花园。花园里面有很多装修别致的房子,这些房子里面有一种非常巧妙的供暖系统,它们的石板下面有用方砖码成的管道,在冬天的时候把水烧热之后通过这些管道的时候,整个屋子的温度就会变得非常的舒适,不过后来,由于管道的破损,现在的工匠又无力修缮,人们已经逐渐的忘记了这些功能。据说在地下,这些热水管道外面还套着一圈供工匠沿途巡视用的通道,不过后来为了防贼,已经封死了。

    斯德兰特走到门口的时候,两个士兵向他行礼,斯德兰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他试着向里面走去,两个士兵马上表情尴尬但不容拒绝的用两支矛封闭了门口。斯德兰特想了想,掏出了自己的钱袋。

    那两个士兵左右四顾之后,悄悄的对斯德兰特说,晚上十二点后还是他俩值班。

    斯德兰特满意的走了,留下了足以让两个士兵开心半天的金币。回家之后,斯德兰特就找来了特雷西。

    “以前放羊走过夜路吗?”

    “走过,闭着眼睛都行。”

    “哦,那到没必要。有一支粮队已经卸完了粮食,他们在仓库那边休息,就在街边。明天早上他们会出城,想办法混进去,出城之后把我的这柄匕首带去找亲王,他认识的。他要问起城内的事情,你也大可以告诉他,并且转告亲王,城内的东军军官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明白。我明白。”

    “万一你被捉了```”

    “我只是一个牧羊人,进城来卖奶酪的,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恩,去吧。”

    在特雷西消失在夜幕里面之后,斯德兰特沿着白天的路向花园走去,在快要到达的时候,他闪进了一边的小巷子里面,七转八转的来到了花园门口。

    他把自己暴露在了门口几秒钟,然后就听见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斯德兰特侧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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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遗诏

    第七十三章 遗诏

    德赫瑞姆彻底封闭了。

    现在除了士兵可以出入城市,其余的人员一律的禁止入内。这个禁令的下达是因为一个恐怖的消息传来了:帝国皇帝已经驾崩。

    在几天前的夜晚,一队报丧的使者秘密的进入了德赫瑞姆。很快,这个消息就在高层军官中传播开来。这个报丧的使者希望德赫瑞姆城的高官对他表态,这些高官正是不久前借着哈劳斯惹人争议的调令才得以上位的一些官员,他们很快就对这个使者表示了他们会“忠于哈劳斯,直到帝国稳定下来”。

    使者很满意的离开了这里。城内开始忙忙碌碌的准备起来,气氛骤然紧张。

    士兵不再被允许夜晚离开驻地去街上喝酒;居民不被允许在军营周围兜售小商品;而斯德兰特再也不能轻松的出入那个花园了,因为驻守那里的士兵数量翻了几倍。

    现在对于外面的士兵,城内的官兵们一无所知。

    官兵们不知道城外的人是怎么想的,种种猜疑在士兵们之间弥漫着。有些人觉得很快就会出现和解,虽然菲德烈肯定做了什么恶劣的事情,但是现在皇帝已经去世,那么亲王还是最正统的继承人---即使前一段时间的宣传已经让人们在心中祈祷菲德烈亲王千万不要成为皇帝了。

    此时,在各个首府,也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了皇帝的死讯。

    哈劳斯只通知了一些他认为可以为他所用的官员,这些官员在闻之了皇帝的死讯之后,大多数表示了支持哈劳斯去掌控帝国。

    斯德兰特那一段时间一直密切的关注着城内的情况,城市高度封闭之后,他已经不指望特雷西可以回来了。但是有一天,一身臭泥的特雷西突然出现在了斯德兰特的面前。他从禅达人修建的下水道爬进了城内,并且带来而来亲王的一枚戒指。

    斯德兰特让特雷西去把自己洗干净,把身上的衣服烧掉。

    在特雷西准备完毕之后,他把城外的情况告诉了斯德兰特。斯德兰特很快就听说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版本的故事:亲王在前线尽心尽力的为国效力,但是负责侧面掩护的哈劳斯在战役开始不久就离开了驻地,而且接连封锁了苏诺大道和乌克斯豪尔码头,而在亲王南下之后,又戒严了德赫瑞姆城不让亲王进来。

    特雷西还说,城外的东军官兵不像是准备入城洗劫的军人,他们大多数人虽然现在有些暴躁和恼怒,但是却显然不是有备而来准备叛乱的样子。而且有两个士兵还因为侮辱了一个农家的女儿,被他们的长官脱光军服了在军营里游行,周围的士兵都看得哈哈大笑。

    斯德兰特听得一阵恍惚,估计也只有东军的家伙们会做出这种事情。别的军队在遇到和农夫们的纠纷的时候一般都不会过问,或者顶多给农夫一两罐奶油或者半匹布料就轰走了。

    最后,亲王转告斯德兰特,让城内的东军官兵注意自己的安全,在这种情况下尽量和首都的来的官员合作,因为亲王相信‘很快误会就会过去,一旦他亲政,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

    这番话加大了斯德兰特的忧虑:亲王在考虑着以后自己登基的事情。亲王还不知道,现在那些东军官兵已经被人软禁起来掉了,就连合作的机会都没有。

    东军军官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是东部军团的领导者的话,可能还不至于被哈劳斯这么排挤。关键是在哈劳斯看着亲王重组东军的时候,大量的被拓荒者之类的异端邪说蛊惑的官兵纷纷的进入了东部军团,这让哈劳斯觉得忧虑非常。

    在大领主们的心中,拓荒者的纲领实在太恐怖了,按照那种纲领,这个世界上的领主再过两三代就会被淘汰的干干净净。到时候领主做什么呢?去种地还是去做生意?

    什么平等,什么按照能力重新分配这都是胡扯。当年领主们的祖先追随着帝国的建立者爬山涉水,冲锋陷阵的时候,那些平民们的祖先在干什么呢?那些人在自家的地头安逸的种着粮食,每天能够喝上清水,吃上温暖的粮食,而那个时候,领主们的祖先正在雪窝里面冻得瑟瑟发抖,被惨烈的战争弄得胆战心惊。到了现在,那些平民的后代却跳起来要求重新划分国家了吗?他们有这个资格吗?

    领主们这样的想着。

    领主们不介意帝国要求他们改善领民们的生活质量,因为一些学者通过研究之后发现,如果领民得到了更好的照顾,他们生产的东西就会越多,会给自家领主带来越来越多的回报的。

    这种观念已经深入人心,包括最顽固的领主也犯不着自己和农庄收入过不去,说实话,他们很乐意做出让步。但是如果这个让步退过了他们的底线,甚至说要把他们和那些不识字的、半年才洗一次澡的农夫们放到一样的地位的话,他们是会坚决反对的。

    这些领主清楚的记得有几次在贫困的乌克斯豪尔省,一大群农夫以上帝的名义要求改革,那些人控制了山区里面的几个城镇,并且建立了一个所谓的‘上帝国’。这个‘上帝国’存在五年之后才被一支帝国巡逻队剿灭。那些农夫处死了一批领主,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对于那些纷繁复杂的账务一筹莫展,于是他们又不得不任用了一批残余的领主参加他们,不久之后,领主们又在他们政府里爬到了上层,恐慌之余,农夫们开始了大清洗,把领主清洗的干干净净,那之后,当地的领主们便不敢和他们合作了,大批的领主带着他们的家人逃出了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然后招来了军队剿灭了‘上帝国’。

    现在,领主们在心中想着,这些拓荒者也在做着这种事情。拓荒者们是想建立一个更大的‘上帝国’罢了。对于拓荒者们鼓吹的他们在海外的城邦富庶而充满活力之类的内容,领主们向来嗤之以鼻。既然海外过的那么好,又何必回来呢?肯定是卡拉迪亚大陆要比外面更好了。

    说回德赫瑞姆,现在可能城市里面唯一愿意出城去帮助菲德烈亲王的就是那些东军军官了,而且如果不是一开始他们就被排除在了德城政务之外的话,他们会不会坚定的站到哈劳斯的对面去还真的不好说。

    很多时候,敌人是自己制造的。至少这一次,哈劳斯把他的很多潜在合作伙伴推向了自己的对立面。

    斯德兰特在花园里面只见到了一部分的军官,那些人普遍的感到前程暗淡,他们虽然不认为自己会有什么大的灾祸,但是普遍觉得自己的前途是毁掉了。而且他们觉得帝国皇帝一旦去世,所有的职位都会出现很大的变动,这个时候被排除在军政核心之外,相当于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斯德兰特来看那些军官的时候,他们甚至有些怀疑他是占领军派来打探消息的。有些人暗示斯德兰特如果能够介绍他们给占领军的人的话,他们很愿意合作;有些则对斯德兰特嗤之以鼻,认为他是东军的叛徒。

    对于这些人不同的态度,斯德兰特都在默默的观察着,并且牢记在心。

    现在斯德兰特能做的就是安慰这些军官,不久之后事情就会变得明朗的,不必过于悲愤。很显然,这安慰没有起太大的作用。

    而现在,帝国皇帝去世的消息已经被证实,越来越多的官兵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们很多人被要求发誓忠于哈劳斯。让人感到不安的是,城内的守军一下子变得异常紧张,他们非常担心城外的人会联合城内的同党,在某个时候就会发起难来。

    很多占领军的上级军官忧心忡忡,而他们的部下则没有这么多的顾虑。叫嚣先发制人的下级军官大有人在,这些人没有太大的政治负担,他们需要机会和动荡,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获得升迁的机会。

    很多下级军官纷纷请愿处置那些东军的党徒,然后勒令城外的人回到御霜堡去,不然就视作叛乱。官兵们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纷纷把菲德烈亲王形容成一个罪大恶极的叛徒,并且期待制造更大的不满舆论,好让更多的人和自己持一样的态度。

    斯德兰特从这一段时间密集召开的会议大致猜出了帝国首都发生的事情,他对那个皇帝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现在,他的确不愿意皇帝就这样去世了,因为皇帝留下的这个乱摊子很容易坏事。斯德兰特还在尽全力的想要帮助城内外的人和解,不过城内的紧张气息一天天的浓烈起来,城外的人也已经耐心耗尽,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了斯德兰特的能力范围,他无法左右现在这种大局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护那些东军军官。

    一队队的士兵开始从城内的营区走上了城墙,宵禁开始了,食物变成了定量供应的东西。

    一天早上,城外的人开始敲动战鼓起来,咚咚的声音传到了城内。包括居民和士兵,所有人听到着这种声响都大吃一惊,几乎以为城外的人已经开始下手了一样。

    后来斯德兰特才知道,在城外,从苏诺方向出现了一支军队,那支军队从侧面靠近了城外的东军士兵,那支军队在进入了城外东军的警戒范围之后停止了下来。

    一个使者当着所有人的面宣读了一份诏书,这是来自帝国皇帝下达的最后一份命令。

    使者的话被一群传令官大声的复述了一便,确保所有的人都能听见。

    菲德烈亲王很快就会知道哈劳斯爵士消失的这几个月的成果了。

    “在我辞世之际,我可以毫不愧疚的审视自己多年来为帝国的工作```我有必要把帝国交给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身上去```菲德烈的品德和能力不足以支撑这个帝国,哈劳斯爵士却在一系列的工作中表现了自己能够胜任```帝国将由哈劳斯继承```斯瓦迪亚帝国皇帝亲笔```”

    这份命令被绑在箭头上,射入了城中,射入了亲王的军营中。

    城内一片欢腾,城外一片死寂。

    不久,斯德兰特还在忧心忡忡的听着周围的官兵庆贺自己追随哈劳斯的正确之举时,一个传令官沿路大声的叫道:

    “东军攻城东军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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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父亲病了

    第七十四章 父亲病了

    士兵们如同蚂蚁一样涌上了城楼.

    不过城内的士兵很快就发现,城外的东军虽然已经排出了战斗队列,但是他们却没有攻击城门。那些东军掉头冲着城外新来的那支军队,并且毫不犹豫的压了上去。菲德烈亲王当机立断的宣布那支军队是哈劳斯派来传播虚假消息的,既然哈劳斯已经走出了篡位的这一步,那么从现在开始,所有追随哈劳斯的官兵都将是叛军。

    同时菲德烈亲王的使者不再在城下好言相劝了,现在那些传令官员带来的菲德烈冰冷的通牒:“任何士兵一旦出城,则视同从贼;有一支箭从城**出,则弓弩手军官战后绞死。”

    那一支军队在发现了气势汹汹的东军士兵之后,立刻缓缓的撤退了。

    那支部队没有多少人,只有三百多轻骑兵,他们来自帕拉汶城,身上的纹章也是皇家卫队的徽记。看着这些纹章,一些认识它们的东军士兵不由得心中犯怵:皇家卫队的士兵一般就是合法的代表,他们一般只会执行皇帝的命令,现在他们带来了消息,士兵们其实还是会忍不住的去相信。

    不过菲德烈亲王这一次却表现了明显了果断---当然,这是他的一群参谋下的命令。那些人一听说有人在军阵前宣布了所谓的遗诏之后,就立刻想到了历史上的那些权利争夺战里面的失败者---在被废黜后,很多皇子的下场都非常悲惨,因为新皇帝绝对不会容许这种人的存在的。而在失败的帝国继承人身边的谋臣和武官的下场就更加不用提了。

    不管是谁,一旦打开了这个魔盒,那么就不可避免的要出现斗争了。在没有任何准备的前提下,菲德烈身边的精英参谋和武将们立刻开始着手反击。

    现在菲德烈唯一的机会就是在战场上显示自己的强大,然后传令所有的城镇,宣布哈劳斯为篡权者,而且在做这些事情的同时,菲德烈亲王应该立刻返回首都---以雷霆之势返回权利中心。这样的话,还能够给支持者们一个鼓舞,很可能在抵达帕拉汶的时候,哈劳斯已经被自己内部的纷争弄得焦头烂额甚至性命不保了。

    城外的东军一旦变得坚决起来,德赫瑞姆城的士兵便开始变得犹豫了。虽然他们无比的期待这种情况---哈劳斯变成帝国的合法继承人---但是真的到了这种时刻,他们又开始犹豫起来。

    现在就是考验士兵们的军官的时候了,如果他们能够坚决的执行自己的命令,并且给自己的士兵以坚定的鼓舞,那么士兵很可能就埋下头来不再多想了。

    这种情况对于菲德烈有利。首先他是一直以来人们心中的未来皇帝,城外的东军们一直这样认为着,并且没有受到最近在帝国各处流传的谣言的影响;

    同时城外的军队是组织紧密的一支军队,他们从上到下都彼此熟悉,除了少数外来军团之外,他们完全就是一群互相信赖的兄弟;

    反观城内就不一样了,以哈劳斯家族的军队以及首都的部分禁卫军为核心,来自各个地区的领主武装组成了德赫瑞姆城的军队,他们很多都是在行军路上才互相认识的,默契和信赖根本就谈不上。到了这种需要明确表态的时候,他们就开始目瞪口呆的彼此观察了。

    菲德烈的军队以第三团和骑兵团为前锋开路,在他们的后面是一些刚刚调来的吃惊不小的军团。至于苏诺团,让人们丧气的是,一听说了关于遗嘱的事情之后,苏诺军团的士气立刻下降,在亲王命令他们掩护侧翼的时候,他们迟迟没有回应。亲王不得不调来了一个伦迪亚轻步兵团去守护侧翼。剩下的军队则从战场的正中间向那支军队猛进。

    在太阳下山的时候,苏诺团崩溃了。

    那些苏诺兵面对越来越严厉的催促,终于做出了他们自己的决定:苏诺士兵把自己的带着火焰的东军战旗扔掉,转而支起了自己本地的战旗,这表示他们自行的脱离了东军的指挥。在一个小时之后,在发现伦迪亚的轻步兵团过来探查他们的时候,心虚的苏诺团一哄而散,这些人沿着河道涌向德赫瑞姆城的城门。

    城门上面的一些士兵见状不得不告知了自己的指挥官,那些军官在发现上千的苏诺人满场乱跑的时候,也有些慌神。最后,城门上面的士兵拒绝开门,一个不知道姓名的军官从城内派出了一队骑兵在城下接收并且整编了这些苏诺兵,并且指挥这些人向东郊奔去---在那里,有几个对哈劳斯宣誓效忠的城堡,这些苏诺兵可以安置在那里。

    人们焦急的等待着德赫瑞姆城西传来的消息,人们不知道那支冒冒失失的过来宣布遗诏的士兵到底有什么准备。

    不过在城内有一些哈劳斯的亲军却一点都不担心,他们在几个星期前就知道了这支将要出现的军队。它将由超过九个来自帝国各地的步兵军团和两个骑兵军团,以及更多的领主武装组成,他们的总人数超过一万五千人。

    这也就是父亲在日暮的时候看到的景象。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父亲和周围的第三团的军官正在营帐里面听着拉格朗日吹牛的时候,突然传来的消息让这些军官大吃一惊。这些人根本没有料到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本来他们只是觉得会出现一些政治上的小震动,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忽然摇身一变,成为所谓的叛军了。

    在军官们还在低声的惊呼着上帝的时候,数十个传令官开始骑着马在营地里面大叫起“战斗队列战斗队列哈劳斯叛国了”之类的话起来。士兵们探着头走出营帐,迷茫的看着周围乱糟糟走过的的步兵大队、牵着马去找骑兵的役夫、骂骂咧咧的在战友的帮助下穿戴盔甲的重步兵。

    整个军营开始闹腾起来。

    不久,高级军官们开始奔赴了各自的军团,这些将军们找到了自己的部下,并且要求他们一级一级的把亲王的命令执行下去:在那支军队说出更加大逆不道的话之前,把他们击溃。

    士官们穿戴整齐之后,拿着自己的鞭子跨上了战马,他们召集着自己的士兵,并且把他们整队完毕。越来越多的小队伍站成了队列,然后彼此合并起来。看起来一团糟的营地很快就聚集成了几股密集的武装,这些士兵在列队完毕之后,整齐的响应着他们的长官的喝令声。

    营地里面尘土飞扬,周围的村民见状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已经带着家人和牲畜焦急的往北边的原子里面逃去了。

    很快,沉闷的鼓声响了起来。

    听到这些鼓声,本来还有些慌乱的东军官兵开始沉静下来,鼓声让他们感到安心,也感到了一股悲凉:这是只有在面对敌军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声响。

    东军士兵们组成了几个互相掩护的军阵,骑兵在这些军阵之间互相联系掩护着。

    在德赫瑞姆北部平原上面出现及其壮观的一幕:超过六千人的军团密集而缓慢前进着,他们军容整齐,集体前进的脚步声震动四野,战鼓声如同闷雷。士兵们远远的看上去像是一幅从地面缓缓的拖过的黝黑的地毯,一点点的把亮绿色的平原吞噬。

    那支从西部来的轻骑兵向西撤走了,在一瞬之间,城楼上面的士兵甚至感到了一种绝望。

    那个时候父亲正在想着周围军官的讨论:哈劳斯离开了驻地,原来是直接回到首都去了,现在又下来而来这么个值得怀疑的遗嘱,哈劳斯反态已露,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了,剿灭叛贼是每一个帝**人的责任

    这些话那些军官们连自己都没有太大的底气,除了那些一直看不惯哈劳斯或者对菲德烈信心满满的军官之外,大多数人现在都面带忧色。

    不过父亲这个时候心里却安静了下来。

    作为一个拓荒者的同情者,父亲其实对于哈劳斯没有太大的好感。在现在这个世界,公平和自由必将渐渐的成为主旋律,但是那个哈劳斯却依然在鼓吹着很多年前的陈词滥调。不管是禅达的先贤还是那些虔诚的拓荒者成员,都已经用他们自己创造的美好世界向人们证明了这种光辉会重新的普照世界。哈劳斯要逆流而上的话,虽然现在可能没有人能动摇他,但是他却会被越来越多的人唾弃的。

    另一方面,父亲是一个对正义和法律执着的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看出了很多的疑点。加上之前的那些暗示,父亲完全无法相信那些过来传令的人。真的是帝国皇帝的命令的话,只需要一介使臣单骑入营就足够了,带来这么多的士兵来看什么呢?

    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父亲都觉得自己留在东军里面是一个明智之举。他带领着士兵,自己骑着一匹乌黑优良的战马,缓缓的向西挪去。

    那支骑兵如同退潮一样消失在了一片小树林后面,东部军团随即靠了上去。

    绕过了树林是一大片河滩地,高地河在这里冲击出来了一大片河滩地,这里现在是农夫们的沃野。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估计没有一个农夫敢留在田垄上面。

    士兵们踏过了麦田,这在过去是要被处罚的,不过现在,士兵们却别无选择。

    斥候已经来回通报了多次,前面有大股部队。

    父亲即使有所准备,但是当亲眼看见对面军队的那一刻,还是被那景象吓了一跳:在对面一座微微隆起的山坡上面,站着列成战阵的士兵,他们的数量是如此之多,以至于视线所及都是密密麻麻的铠甲和战旗,就好像帝国全部的士兵都出现了。

    双方的战旗都飞舞着骄傲的狮子,其中的一边还燃烧着火焰。

    夕阳开始把世界涂成血红色。

    那个时候我正在白鸽城堡里睡觉,突然被辘辘作响的马车声弄醒了,后来是我知道是苏诺城的税务官爷爷来了。祖父和他谈了好久,第二天早上我发现苏米祖母一夜没睡,还在那里哭。

    就在税务官爷爷来我家的前几天,家里收到了父亲从御霜堡寄来的果脯。父亲离开之后,我时常能收到他从各个地方寄来的精美的食物。我把这些告诉母亲的时候,她总是问我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寄来的,她很喜欢听我拼写那些食匣子上面的单词。

    我记得母亲那天在哄我入睡的时候笑着问我说:“小提米,这些果脯是从那里来的呀?”

    我自豪的说:“御霜堡,妈妈是果脯有李子,有杏子,还有好多提米不认识的”

    这是她最后一次那样问我了,因为从那之后,家里就再也没有收到过父亲寄来的东西。

    我还为此问我祖父:“怎么爸爸一直不寄吃的东西回来了啊?”

    那时祖父总是面色复杂的看一看我,然后慢慢的说,“因为爸爸```爸爸他病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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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苏诺之行

    第七十五章 苏诺之行

    白鸽谷一直很安逸。

    没有人来打扰这处幽谷,农夫们种出的粮食,我们自己根本吃不完,大部分都卖出去了。在山谷的一条小溪旁边,家里建了一个磨坊,那是尤伯伯设计修建的。修建的时候,祖父在旁边看了很久,然后指指点点的问了尤一些问题,接着就放任尤去指挥家里的木匠了。

    那座磨坊和平原上面其他地方的磨坊都不一样,它在一边带了一个硕大的水轮,溪流源源不断的流淌下来的时候,那架水轮就会自己转起来。水轮上面有很多齿槽,水涌进这些齿槽的时候,水槽就会慢慢的升高,在最高处,装满水的水槽就会倾倒,倒出来的水就会沿着一个导管流淌到一边的果园里面。

    彼安文爷爷说果树是最吃水的,有再多的水,果树都能吃下。过去浇灌果园的工作本来非常的繁重。但是尤的磨坊修建完毕之后,果园就不需要人来看管了,看林人被安排了别的工作。而尤的作坊就在这个磨坊旁边,每当庄稼收下来的时候,尤还会带着几个农夫把小麦磨成面粉。

    平原上面有一个说法,据说一片土地里面的第一批麦子磨出的面粉,吃了之后寿命可以增加十五天。尤对此嗤之以鼻,不过每一次祖父都会用第一桶面粉做成很多的小饼干,然后给山谷里面的每一个人都送去。祖父可能也不相信这种说法,不过给每一家的人送去这种小饼干,却可以让人觉得开心。

    别的领地的领主们大都会把第一批面粉自己留着享用,祖父的这种做法在平原上口碑不一,领主们觉得他很傻,领民们则会说:“山那边的领主,对,就是白鸽谷的领主,可是少见的老爷呐”。

    那时,我觉得白鸽谷就像是尤的磨坊水轮一样,会永远的运转下去的。但是父亲离开后,一切都变了。

    我恍恍惚惚的听到了战争之类的字眼,祖父一直瞒着我,他只是说父亲病了,现在正在别处养伤。

    但是我还是明显的感觉出了不同。

    来自德赫瑞姆高地的奶糖很难再买到了;人们曾经会唾沫横飞的谈论的御霜堡也不再出现在话题里面了;至于苏诺城,在那个时候常常会出现极端的对比---偶尔热闹非凡,满街都是市民和士兵,偶尔却一下子变得很萧条。

    我去税务官爷爷家里的次数明显的少了,他们给我找老师的事宜也暂时的放了下来。我倒是很高兴,在白鸽谷的时候,祖父教我的东西已经很足够了,我觉得祖父是世界上最睿智的人了。除了父亲的消息完全没有了以外,白鸽谷和父亲走的那一年没有任何的不同。

    好像苏诺平原发生了什么事情,人们说农夫都去打仗去了,各种差役把平原上面的农时搅得一团糟。我听说在苏诺平原上面,面粉的价格已经涨到了过去的一倍多了。

    很多次,我都在夜里面听见山谷里面的喊叫声,彼安文爷爷告诉我那是苏诺平原上面的饥民逃到白鸽谷里面来了。

    我看见过那些人一次,他们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面黄肌瘦。祖父让他们背上整桶的面粉回家去,那些人千恩万谢的离开了,但是不久之后,他们就带来了更多的人。有些人还想把他们的孩子卖到白鸽谷里面来,白鸽谷要不了这么多的人,而且那些人里面还不乏很多来历不明的领民---他们很可能是从别的领地逃跑的。

    我问祖父:“爷爷,你不是说苏诺平原是个大粮仓吗?只要把一颗种子埋进土里,上帝就会送还几十颗上百颗的粮食给我们吗?”

    “是啊,不过现在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做不了啦。”

    “为什么啊?”

    “男人们都走啦,土地就没有人管了,上面长出了杂草,就不长粮食了啊。”

    “把男人们都叫回来啊。”

    “恩,男人们是该回家啦。”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等```等爸爸的病好了,男人们就该回家啦。”

    家里有一处小神龛,妈妈每天都会和祖母在里面祈祷。

    她们呆在里面的时间如此之长,以至于总是会错过吃饭的时候。因为妈妈和祖母不让别人进去,每次彼安文大娘就会让我提着一个食盒去给他们吃,食盒里面装着面包、奶酪和一些别的食物,没有肉类,饮料也只是一些果汁或者用蜂蜜调制的甜汤。

    彼安文大娘总是嘱咐我不要偷吃,在让我送东西之前,她都会给我塞一个果派或者从糖罐子里面抓一把奶糖给我。我记得有一次走到装神龛的房子前面的时候,有两个女人坐在门边上聊天。他们是木匠师傅和裁缝师傅的女人。我听她们说:“阿卡迪奥第二少爷最终会毁了这个山谷的。”

    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这么说,我好奇的看着他们,提着食盒走了过去。她们看到我的时候立刻不说话了,但是我听的到,在我走过的时候,她们在彼此的耳语。

    我当时很好奇,于是在把食物送进去的时候,我问了苏米祖母。

    我记得苏米祖母一下子愣住了,然后有些恼怒的问我这是谁说的。祖父告诉过我,不要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我当时立刻就觉醒过来,于是涨红了脸,没有说出这句话的来源。

    妈妈把食物从篮子里面取了出来,准确的放到了一边的一个小桌子上面,拉过我亲了我的额头之后就吩咐我出去了。

    我出去的时候,那两个女人就一直看着我,我心里有些不快,这是因为她们在说我的父亲坏话,我却还要为她们保守秘密。

    那时,苏诺城的税务官爷爷常常会差人来白鸽谷,每一次我都能听到一些消息。

    什么‘他们退回御霜堡去了’,‘皇帝亲征御霜堡’,‘皇帝受伤退回德赫瑞姆啦’,‘他们又南下了’。我不知道这些消息里面的‘他们’是说的谁,也不知道‘皇帝’是谁。

    皇帝不是已经去世了吗?那么这个皇帝就应该是菲德烈亲王啦。祖父不是说过,菲德烈亲王是未来的皇帝吗?

    我彻底的迷糊了,不知道他们到底说的是什么事情。

    有一天,从苏诺来的那个中年人有些面色尴尬,他说:“城里面的粮食现在变得更加昂贵了,大人托我问您```呃```这真难说出口啊。”

    祖父摸了摸额头,然后把手在胸前按了一下,似乎沉吟了一下,然后他站了起来招来了彼安文爷爷。

    我看见彼安文爷爷带着那个人去了仓库,他们从里面搬走了一袋袋的面粉。

    仓库里面装满了粮食,有一次我在里面看见了老鼠,为了捉它,我用铁钎戳坏了几袋面粉,后来还是被它跑了。我满脸面粉的走出仓库的时候,样子一定有些吓人,反正铁匠的女儿被我吓哭了,她最近和一个年轻的农夫好上了,尤回来了,应该会伤心吧。

    那一次,我和祖父跟着那个中年人一起去了苏诺。

    这是一年多以来我第一次去苏诺,再去那里的时候,我几乎有些不认识苏诺城了。

    苏诺城的城墙上面搭满了木头架子,无数的工匠正在城墙下面工作。他们挖出了一个个的作业坑,把木板在里面锯好,然后传递到最高处。在城墙边上,很多小炉子也搭建完毕,很多人在那里烧砖,我看见砖胚被一摞摞的堆在空地上面,周围还有一些石匠在敲打着巨大的石头。

    看着我好奇的目光,那个税务官家里来的中年人告诉我:“他们要修很高的墙,这样敌人就不会进来了。”

    我好奇的问:“敌人是谁?是维基亚人还是库吉特人?”

    这个时候,中年人露出了尴尬的表情,而祖父的目光则变得有些阴郁。

    他们两人好像没有听见我的问题,稍微的点了点头,就不提这一茬了。我在单调的滚轮声中睡去了,我记得进了苏诺城之后,到税务官爷爷家住的流苏街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我恍恍惚惚的听见祖父问道:“他们现在到了德赫瑞姆城下了吧。”

    “恩,据说已经围上了```皇帝上个月已经离开德赫瑞姆了,估计皇帝也认为守不住了```。其实```阿卡迪奥老爷,我说,要是少爷以后成功了,我们还算得上```”

    “别说了。”

    “是的,老爷。”

    我醒来时已经到了,我就去了那个熟悉的院落,院子还是打理的很干净。我四处闲逛的时候还看得见税务官爷爷家四处可见的玫瑰花圃---那是税务官的妈妈一直在操持的园艺。我对那个老妇人没有太多的印象,只是记得她一直在修剪着各种各样的花,当然,最多的就是玫瑰的。在她去世之后,也许是税务官家里的人伤心,于是再也不种玫瑰了,整个花园里面虽然焕发着生气,但是还是感觉和过去不同了。

    我又见到了那个给我讲库吉特小姑娘的厨娘,现在她已经没有苹果给我了,她只能从她做好的甜饼里面找出一枚最光鲜的给我,不过我感觉没有彼安文大娘的好吃。我找了个机会吧那块饼偷偷的丢掉了,但是在我回头的时候,我发现那个厨娘正伤心的看着我,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快步的走开了。再后来,当我知道厨娘自己的儿子已经吃不上甜饼的时候,就觉得自己非常的混蛋。

    税务官爷爷和祖父在书房里面商量着事情,税务官夫人教我玩着一种跳棋,那是萨兰德人发明的小玩意,棋盘制作的非常精美,棋子是用象牙雕刻的,我非常喜欢。

    税务官夫人看着我,突然说了一句:“真可怜啊。”

    我本来盯着棋盘,这时有些好奇的看着税务官夫人:“怎么了,夫人?”

    “没事儿,呵呵,到我了吗?”税务官夫人摇了摇头,然后重新对着棋盘露出了兴致勃勃的表情。

    不久之后,祖父和税务官一边聊天一边走了出来。祖父的表情更加的阴郁了。

    我们坐上马车的时候,我很惊讶,因为在过去,我们都会在苏诺住上几天再回白鸽谷的,像这次直接回家的情况还没有过。

    税务官有些丧气的说:“阿卡迪奥,你这样会害了孩子的,把这封信寄出去吧,他能收到的。我已经帮你写好了,你签名就好了。”

    “别说了,提米听到不好”,祖父摆了摆手,“孩子们有自己的前途,我理解他,但是我不会参与的,不用担心会受牵连。”

    “别人会这么想吗?哈劳斯会这么想吗?想想你的家人,想想提米”

    祖父走了过来,拉了我的手,然后上了马车。在上马车的时候,税务官夫人把那幅跳棋送给了我,祖父犹豫了一下,没有劝阻。

    我们的马车开出了流苏街,走到了大街上面。

    我看见一队士兵押送着一列满身血污的人与我们逆行而过,一个军官大声的宣布这些人是‘叛军’,‘拓荒者’什么的。

    祖父深深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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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节 两个皇帝

    第七十六章节 两个皇帝

    德赫瑞姆城。

    父亲再次看着这座城墙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好像过去了整整一个世纪一样。

    一年多以前,在德赫瑞姆的西郊,两支部队爆发了惊天恶战。黑夜里的平原被篝火点亮,被杂乱的吼叫声撕裂得支离破碎,大批的军队被冲散,能够维持编制的士兵非常至少。加上西军远道而来,他们很快就被分割成了几块。

    如果不是东军的士兵数量处于劣势,骑兵部队又需要随时保护亲王的话,西军经过夜战的损失绝对不会只是一千多名士兵。

    当曙光重新照亮了德赫瑞姆高地的时候,东军士兵们已经在重新列阵了。斥候报告说西军的主力已经退出了战场,正在西面的一处山岗上面集结。亲王这个时候才派出了一直没有使用的骑兵团,这支生力军赶往战场之后扰乱了西军的计划,并且逼迫他们把集结地点一再西撤。后来西军只得派出了骑兵部队与东军骑兵周旋,主阵地缓缓的后退。

    东军士兵们被第一天苏诺军团的背叛激怒,而在夜间与西军残酷的杀戮也将士兵们的心变得更加冷酷。东军士兵们像抓捕蛮人一样把那些被俘虏的帝国士兵捆绑起来,然后成串的牵往东北部的城堡方向。那些穿戴着一样装备的帝国士兵走过东军士兵的阵列前面的时候,东军军团士兵们都带着悲伤和怨气看着他们---那种眼神就好像是这些士兵把东军陷入了一个深渊一样。

    东军士兵们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和其他的帝国士兵开战。

    从德赫瑞姆经过的时候,城楼上面的指挥官看见东军士兵远远的经过的时候,当着所有士兵的面,处死了一批被扣押东军的士兵。那些士兵的脑袋被丢进了城外的护城河里面,还有一些军官被吊死在了城楼上面。

    那是一个让东军士兵记忆犹新的早晨,从那一天起,德赫瑞姆不再是家乡。痛哭之声传遍四野。

    东部城堡的守军们很快就得知了城下的战斗,对于那些守军来说,他们的心情和西军士兵一样---希望追随一位皇帝。虽然现在菲德烈亲王处于劣势,但是正是这种情况才会让菲德烈亲王更加的倚重自己。

    东部城堡派出了使节,向“菲德烈陛下取得的胜利表示祝贺。”

    东部军团在德赫瑞姆城外驻扎了一个星期,然后便遇上了补给瓶颈。来自各个省份的粮食物资已经被完全的切断,而且更加糟糕的是,各种各样的刘岩从农户之间传到了士兵这里。据说除了德赫瑞姆省正在遭遇战火之外,其余的省份的大大小小的领主都在庆祝哈劳斯爵士成为哈劳斯陛下。哈劳斯陛下成为了传统的拯救者,那些本来担惊受怕的领主们一旦避过了风头,就急于想他表示自己的忠心。

    而在德赫瑞姆城内,据信已经大屠杀已经开始。过去的东军将领和他们的家人遭到了监禁,命令不断的传来,大批的官兵以及被牵连的人被处死。在菲德烈驻扎在城外的时候,德赫瑞姆城内爆发了一起暴动,三百多东军官兵逃出了被监视的驻地,那些人在一个叫做斯德兰特的军官带领下突袭了一处监禁东军军官的花园,并且救出了绝大多数的军官。那些人乘着夜幕猛攻德赫瑞姆的北门,在路上他们得到了一些哨点的士兵的加入,在出城的时候,他们的人数已经超过了四百人。这些人的补充对于菲德烈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帮助,他得到了大批的各级军官,而这些人有信心说动他们在德赫瑞姆南部的战友过来投奔。

    除了德赫瑞姆城的情况对菲德烈稍稍有利以外,帝国各处的军官的态度都很暧昧,他们并不急于向别人表示忠心。这种情况影响了菲德烈的决断,他否定了快速进军首都的计划,他担心在路上得不到领主们的响应,自己引不起一场洪流,甚至有可能成为孤军命丧沙场。

    菲德烈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过去做的多么的不足。

    先王无数次的让菲德烈出席领主大会,但是菲德烈觉得那种无聊的会议只是听领主们无穷无尽的抱怨、解决领主们小肚鸡肠的纠纷、赞美领主们自我吹嘘的夸耀---菲德烈觉的这种会议是很无谓的。

    而且先王曾安排过很多大领主家的继承人作为菲德烈的伙伴,那都是些热情忠诚的家伙。但是每当菲德烈和他们谈起变革、谈起新思想、谈起文学的时候,那些年轻人就会挠挠头露出尴尬的傻笑,这让菲德烈越来越不愿意与这些少时的伙伴呆在一起,并且很快把他们打发回领地去了。

    现在,菲德烈才清楚那些人的价值。领主们不会向一个异类宣誓效忠,而领主的继承人则不会与一个看不起他们的人建立友谊。

    现在菲德烈身边领主的力量非常的薄弱,国内的大领主大多都保持了中立或者靠向了哈劳斯。对于争取那些中立领主,菲德烈信心不足,因为菲德烈向来的政治设想都是在亲政之后第一个削弱那些领主的权利,让那些人来帮助自己显得不现实。而他们之所以保持中立,绝对不是因为对皇室保持着忠心,他们只是在观察,一旦发现菲德烈回天乏术之后,他们就会投奔向胜利的一方。

    倒是有一些大商人带着礼物来支持菲德烈亲王,亲王关于‘公平’的论调让这些人很感兴趣。如果按照亲王许诺的那样:保护帝国臣民的财产,让他们不受勒索和讹诈,让他们自由的生活在自己的土地之上,给他们无差别的公民身份,那么这些商人一定会尽全力的帮助菲德烈。当然,现在他们也需要时间去让菲德烈做出示范。

    农夫们,特别是东部的农夫们现在则非常的疑惑,他们的村庄常常会在一天之内迎接来两批募兵官,一批以哈劳斯皇帝的名义,一批以菲德烈皇帝的名义。那些农夫们对于征召并不陌生,而且自从库吉特人入侵之后,东部的农夫们或多或少的都接受过为期几十天的军事训练。但是遇到了让他们选择为谁效忠的时候,他们就变得手足无措了。

    哈劳斯的募兵官威胁他们,而菲德烈的募兵官们则安抚他们,结果农夫大多数跟着哈劳斯的募兵官走了---得罪了阴狠的人,可能被报复;得罪了温和的人,最多只是自己心里过意不去罢了。

    尘埃甫定之后,菲德烈准备退回御霜堡了。

    一位在御霜堡的拓荒者神父给亲王写来信件,他告诉亲王,一支来自拓荒者的使者队伍已经抵达了御霜堡。

    神父保证,如果亲王愿意与他们合作的话,拓荒者将发挥他们的影响力,尽早的结束亲王与北海二国的战争状态,并且,神父说:“我们会让您的加冕仪式上站满外国的使节。”

    这个提议让菲德烈怦然心动,拓荒者在各国的影响力也许百姓不知道,但是对于当权者来说,那些人却是一股力量极其庞大的势力。他们虽然没有国土,但是他们掌握了很多秘密组织和商业行会,他们有的时候甚至能够左右一个国王的命令。在对萨兰德人作战的时候,罗多克人为了寻求拓荒者的支持而出台了很多政策,作为回报,拓荒者的情报网甚至让罗多克人的指挥官能够提前知道数十里以外的萨兰德人将会如何调动。

    菲德烈在伦迪亚堡垒给那位神父回了信,“斯瓦迪亚的皇帝欢迎一切朋友。”

    那时已经是夏末,平原里一派阳光灿烂的明媚,菲德烈从前线向斯瓦迪亚每一个省份和每一个国家的君王都发出了自己的皇帝诏书,诏书里面宣布菲德烈为斯瓦迪亚唯一的皇帝,并且加冕仪式将在御霜堡的神殿内举行。

    “在秋天大地金黄一片的时候,我将戴上帝国的皇冠。我是从沙漠到大海的领主、我是所有城邦的统治者、我是你们的皇帝。领主们请前来向我效忠,国王们请前来向我祝贺。我将祝福你们,支持你们,保护你们。斯瓦迪亚皇帝菲德烈。”

    这份诏书有些不同的地方。过去斯瓦迪亚的统治者的加冕诏书里面,在‘斯瓦迪亚皇帝’这个头衔之前会加上‘卡拉迪亚大陆的统治者’,菲德烈不管是出于被动妥协还是处于主动示好,总之,他去掉了这个头衔。而拓荒者则利用这一项修改积极的游说各个国家的国王和领主,让他们支持菲德烈。

    各国对于斯瓦迪亚国内横生的变动大惊失色,继而这种震惊变成了窃喜。各国国王们纷纷进入神庙拜谢诸神的好意,一个混乱的斯瓦迪亚是所有国王的福音。

    诺德国王立即宣布对斯瓦迪亚的战争结束,同时诺德王暧昧的向两位斯瓦迪亚皇帝同时递出了国书,在国书里面,诺德王别有用心的称哈劳斯为西斯瓦迪亚皇帝,称菲德烈为东斯瓦迪亚的皇帝。菲德烈回函:“帝国只有一个统治者”,哈劳斯则派人送去了礼物:“感谢您的关怀,祝您身体健康,国运昌隆。”

    萨兰德苏丹承认了哈劳斯为正统皇帝,菲德烈则立即承认了远在帕拉汶的老苏丹的大王子为正统苏丹,并且宣布在菲德烈治理的每一块土地上“正统苏丹的支持者们都将得到庇护”。一时之间,很多流亡各地的马穆鲁克都纷纷的向御霜堡宣誓效忠,作为回报,菲德烈许诺会帮助这些人复国---虽然现在菲德烈自己的大部分国土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下。

    维基亚国王对于菲德烈的问题感到非常棘手,维基亚王欢迎一个分裂和动荡的斯瓦迪亚,并且认为这将为本地区带来长久的和平和大笔的贸易订单。但是让维基亚王脸上无光的是,菲德烈的立国根本居然是他视为粮仓的日瓦丁平原。为了换取支持,菲德烈亲王许诺每年向维基亚赠送大批的小麦和布匹,拓荒者则承诺帮助维基亚在蓝冰河的上游开垦新的土地,‘十数年之后,那里将成为维基亚的第二个粮仓’。在百般思虑之下,维基亚王承认了菲德烈皇帝。双方归还了俘虏,斯瓦迪亚人询问流亡库吉特人应该如何处置的时候,维基亚王的使者说:“我们不需要他们。你们如果需要的话,他们是免费的士兵和农夫,当然,你们可以继续流放他们。”

    而在草原上,库吉特王需要一个西部屏障来把它和斯瓦迪亚可怕的战士隔开,所以他很快就承认了菲德烈,并且向御霜堡赠送了一千多匹良马、两千多头牛和两万余蹄羊,不过库吉特王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处死在御霜堡附近盘踞的库吉特人流亡部族的首领。

    菲德烈表示他感谢汗王的好意,不过现在他不能处死一个对他有帮助的人,这样会让他的盟友寒心。但是菲德烈最后暗示:“他们会死在战场上,死的干净又光荣”。库吉特王很满意,回信称菲德烈为“聪明的汗”。

    罗多克国内爆发的激烈的冲突。

    一批人认为菲德烈治下的国家毫无疑问会与罗多克政体相似,那么承认菲德烈就不是什么值得争论的事情了。但是另一批人则坚持认为,政体上面的相似没有什么了不起,现在罗多克依靠的贸易大部分是哈劳斯控制下的省份,不能因为看不着的东西而损失事迹的利益。

    而且罗多克国内的统治者越来越感到了拓荒者的阴影,这些人讨厌甚至害怕拓荒者那无孔不入的势力,所以对于一个拓荒者全力支持的国家,罗多克国内有些人其实毫无好感。

    最后,让所有人吃惊的是,罗多克采取了和诺德人同样的手段:双方承认。

    不过罗多克的这种同时承认并不是罗多克大公学诺德王玩得挑拨游戏,而是国内互不想让的两派妥协的结果。

    加西亚将军支持菲德烈,而伊诺尔则支持哈劳斯,双方互不相让。

    伊诺尔指责加西亚这样做是因为他的女婿是菲德烈的军官,而加西亚则指责伊诺尔这么做鼠目寸光,不知世界潮流变化。

    在纷纷扰扰里面,菲德烈在御霜堡一个略显寒酸的神殿里加冕为皇帝。

    同时,哈劳斯在帕拉汶最庄严的教堂里面接过了那顶皇冠,戴在了自己秃顶的头上。

    斯瓦迪亚帝国至此一分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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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兵临城下(补偿昨日)

    第七十八章 兵临城下(补偿昨日)

    德赫瑞姆城。

    御霜堡的战士在准备了一年之后,以闪电般得速度推进到了德赫瑞姆城下。城外大批的粮食和物资都还没有来得及运送进城市的时候,士兵们就完成了对德赫瑞姆的封锁。

    东军士兵---不如说菲德烈皇帝口中的‘帝**队’,清楚的记得一年多以前他们是怎么样哭着离开高地的,那对于这些士兵来说是极其难熬的日子。他们本来以为赶跑了库吉特人、拯救了御霜堡的同胞,自己的幸福生活就要到来了,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经历这样的厄运。

    那个时候夏日如火,士兵们在绝望之下迸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他们接连击溃了哈劳斯纠合起来的军队,并且将德赫瑞姆周围的物资大部分带回了御霜堡。德赫瑞姆城的繁华一去不复返了,那里现在显得比较的萧条,没有商人敢于去那里做生意,德赫瑞姆城出产的产品再也招揽不来过往的商贩了,而占领军不允许市民们囤积粮食,所有的物资都被配额供应。

    这种日子已经持续快一年了,在城市里面的那六千多哈劳斯留下的军队成为了德赫瑞姆人人诅咒的混蛋。

    面对这种情况,哈劳斯亲自率领军队前往德赫瑞姆慰劳军民。在城市里面,守军逼迫市民出来夹道欢迎,面黄肌瘦的居民被要求扎破手指往脸上抹血,以好让陛下看见‘脸色红润’的子民。

    哈劳斯兴致勃勃的穿过了满街沉默的市民,市民最后在士兵的胁迫下才有气无力的喊出了‘陛下万岁’。后来几个刚生孩子的乞丐婆打乱了游街,这些乞丐婆请求皇帝赐予粮食,她们担心自己的孩子活不过满岁。哈劳斯皇帝仁慈的赐予了这些女人面粉、熏肠和咸鱼。这些装在篮子里的食物让饥肠辘辘的市民们陷入了骚动,他们推搡着士兵围起的隔离线,希望得到向陛下祈求的机会。

    哈劳斯带着僵硬的笑容匆匆的结束了游街,回到了德赫瑞姆城的治所。

    在那里,哈劳斯大发雷霆。守军将领面面相觑,他们总不能解释说因为自己的无能,造成粮区一再被骚扰,结果收不上粮食来吧。

    这种事情的确发生过,有些还很奇特,比如在一个西军哨所周围,有一大片麦子,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收割了。守军有一天突然接到了可靠情报,一群农夫带着哨所里面的士兵满山的转悠,说是遇上了御霜堡的游击队。这些士兵紧张兮兮的在山里面寻找了一天,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现,气急之下他们只得揍了那些农夫一顿,指天骂地的往回走去。在回到驻地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的哨塔已经被烧毁了,麦田已经被割得只剩下麦茬了。

    做了这件事情的某位御霜堡军官还写了一封感谢信,说是第一批麦子磨成的面粉一定送来一袋让哨点的士兵们好延年益寿。

    哈劳斯在德赫瑞姆待了一段时间,在答应了将军们要求增援的消息之后,就匆匆的南下乌克斯豪尔了,在那里,哈劳斯要出席一个接待罗多克使团的宴会。一个月后,哈劳斯许诺的援军抵达了,一千多个在别处吃不到军饷的懒胚、流氓和地痞组成的军队开进了德赫瑞姆,他们打着哈欠,对任何辱骂和嘲笑都提不起精神,他们只关心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领饷钱。

    在哈劳斯离开了德赫瑞姆之后,东军就宣传哈劳斯受了重伤,匆匆的逃离了德赫瑞姆。这个消息被间谍在各个城镇里面传播,一时之间,西斯瓦迪亚人心惶惶,人们都在询问皇帝的去向。在皇帝的使者澄清了皇帝南下的消息之后,人群里面的紧张非但没有缓解,反倒变得更加的严重了。

    在这种情况下,菲德烈的将军们一鼓作气的推进到了德赫瑞姆城下。

    这是第二年的晚春了,士兵们踏着落英而来。铠甲闪闪发光,漫山遍野都是英气逼人的御霜堡士兵,他们对自己充满的信心,经过一年的训练和准备,他们已经坚定了信念,可以无谓的面对一切敌人了。

    东军士兵在这一年里面日日夜夜都保持着最紧张的状态,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操练,与自己的队友演练各种各样的战斗队形,磨亮自己的武器,加固自己的甲胄。

    菲德烈皇帝给这些士兵的许诺不是美貌的女人、不是满袋满袋的金币、不是富庶肥沃的土地,皇帝只是告诉这些士兵:“我会带你们回家。”

    就是这句话,让所有的东军士兵日日夜夜都拼了命的训练。

    在外交上,一年以来,菲德烈与除萨兰德和西斯瓦迪亚之外所有的国家和地区都建立了外交关系。但是很遗憾的是,那些国家在听说菲德烈希望单独建交的意向时,就都拒绝了。菲德烈只能与四个国家建立了折中的外交关系。而萨兰德和菲德烈皇帝的‘失土’,却都不承认他是一个皇帝。

    诺德王在边境驻扎了一支奇奇怪怪的军队,这支军队有着双头鹰的标志,这一点与其他的诺德军人显得不同。这支军队驻扎在麦肯森林里面,他们刚刚调来的时候,让菲德烈非常的不满,他致信给鲁达堡的守军将领,让他说明这是怎么回事。

    鲁达堡的诺德将领回信给亲王表示了歉意,他在信中说:“那支军队来自别的防区,他们驻扎在麦肯森林完全是国王的意志,至于为什么这样,我无权也无意过问。如果陛下还需要什么解释,我会禀告吾王这里的事态。”

    斯德兰特熟悉北海的情况,也和诺德人打过交道,但是对于那支驻扎在麦肯森林里面的诺德军队,他也感觉有些奇怪。那支军队的装备明显就不是诺德人的,诺德人对于装备的要求就是简单耐用就好。而那支以双头鹰为军徽的军队却有精细复杂的武器:专门的盾牌手、投矛手、长枪兵和弓弩手,而且他们的阵型很漂亮。

    斯德兰特有些疑惑不解:“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相信诺德人居然会有这么一支军队,他们```他们简直像是从历史里面走出来的---他们的一切都和一支已经消失了多年的军队一样。”

    疑惑归疑惑,不久之后,诺德王国做出了调整,那支军队向西北方向后撤了,撤退到了鲁达堡的南端。

    那里是一个敏感地区,处于东西斯瓦迪亚和诺德的三角地带,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里,任何阵营的任何举动都会引起一连串的外交反应。

    在排除了诺德人来自西部的威胁之后,为了让库吉特人安安心心的呆在在东部草原,菲德烈把库吉特人收编进了自己的骑兵团,并且把他们的部落调到了南部接近战场的地方。

    这些库吉特人和前来投奔的马穆鲁克组成了菲德烈阵营里面极具特色的骑兵部队。

    这两支骑兵菲德烈有不同的用处。马穆鲁克以其忠心著称,在经过遴选之后,最精锐的马穆鲁克被安排为菲德烈皇帝的亲军,他们和一群斯瓦迪亚骑士享受一样的待遇,与亲王须臾不离;而库吉特人则被远远的派到了南部前线,菲德烈对于这些人管制颇多:不得劫掠平民、不得哄抢战利品、不得主动出击等等。而且每一战开始的时候,菲德烈都会把这些库吉特人派到最凶险的地方。

    据说每一名流亡的库吉特人死去的时候,菲德烈皇帝都能从草原上面得到一匹马和十头羊。这种传言不知道从何而来,但是却在军中流传很广。那些库吉特人只在自己人面前会露出笑容,一旦遇到了斯瓦迪亚人和萨兰德马穆鲁克,他们就会一脸的沉默,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父亲去过一些库吉特人的聚居点,那里贫穷而脏乱,房子里面走着牛羊,毡房的主人们拿不出招待客人的奶茶。让那些库吉特人习惯定居生活着实不易,在草原上的时候,这些人就是激烈的反对定居进城市的一批人,他们觉得那样迟早会磨灭草原人的精血,最后变成大腹便便的城镇人。可是讽刺的是,他们流浪到各地的时候,每一处居民都会要求他们改用定居的生活,最后他们大部分都会妥协。他们拒绝了主动变革,最终换来的被动的接受。

    在这一年初春的时候,御霜堡的总动员开始了。

    由于御霜堡士兵们的频繁调动,这一次在御霜堡士兵开始集结的时候,德赫瑞姆城并没有做出太多的关注,他们以为那个好事的菲德烈又要弄一些演习之类的把戏了。但是当他们接连收到前线告急的情报的时候,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的听见城外的马蹄声了。

    菲德烈的骑兵部队借助丛林的掩护,以库吉特轻骑兵为向导,萨兰德马穆鲁克和斯瓦迪亚骑兵部队为后续,轻骑直入。在某一天黎明的时候突然成群结队的出现在了德赫瑞姆高地上面。城外的农夫见到菲德烈的军队之后,争相过来欢迎,虽然看见那些异族士兵的时候农夫们会有些害怕,但是这一年以来他们的生活已经糟糕到了极点。这些经过战火洗礼过的农夫已经洗去了遇事默默忍受的性格,他们一旦觉得生活难以忍受的时候,就会积极的去做点什么。

    在这些农夫的带领下,御霜堡的骑兵很快就封锁了几处德赫瑞姆通向城外的交通线。而一些潜出德赫瑞姆城去报信的求援信使,也在农夫们的家里面被抓住,并被扭送到了骑兵这里。骑兵们把那些信使身上的衣服送给了农夫,并且鼓励他们多干这种事情,并且许诺以后农夫可以自行攻击西军士兵,一切后果由菲德烈皇帝承担。

    德赫瑞姆城内的士兵几次想要冲出城去扫荡高地上乱窜的骑兵,但是都被骑兵那快速机动的战术折磨的筋疲力尽,不得已之下,西军士兵们撤回了城市。

    御霜堡的骑兵们在后续部队赶到之前清理了德赫瑞姆外围的村庄,把西军的据点和要塞情况摸得清清楚楚,并且第一时间通告给了后方的部队。菲德烈的大部队则稳健的向南推进,一路遵照情报清理着路上的障碍,最终在骑兵到达后的第三天赶到了战场之上。

    不到一个晚上,德赫瑞姆城被围困了起来。

    御霜堡的军队大部分集结在德赫瑞姆的东北侧,并且在四面派出了士兵据守交通点。

    几天之后,让德赫瑞姆城内的士兵绝望的是,东南部本来忠于哈劳斯的城堡一时之间纷纷倒戈:要么是身为东军军官的首领带领部下集体投降,要么就是中低层的东部士兵处决了自己的长官,响应菲德烈皇帝的命令。

    一夜之间兵临城下,德赫瑞姆成为了孤城。

    那个时候,父亲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刮胡子了,他感觉在下巴在面具下面有些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在菲德烈登基之后,父亲总是喜欢在军队里面戴上他的那面青铜面具。维基亚风格的面具表情安然,总是那幅模样,可能父亲这样做是在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和彷徨吧。不是每一个军官都会毫无牵挂的与大半个帝国作战的。

    父亲戴着面具骑在战马之上,他的身后是六千名装备精良的士兵,在战场的侧翼,还有很多下马马穆鲁克和斯瓦迪亚轻骑兵。父亲知道,在某处地方一定还有一支骑兵在随时待命,菲德烈一旦放开的手脚,就表现出了一种强烈的风格,他和太祖一样,喜欢使用骑兵预备队,从事侧击、背击等战术。

    德赫瑞姆城内的守军在一番思虑之后,准备乘着东军士兵疲惫而来的时候出城作战了。

    他们闹哄哄的涌出了城门,在城墙下面结阵。

    父亲的战马打了一个响鼻,然后低下头去地面嗅了嗅,再抬起头冷漠的看着那些不断涌出的士兵。

    战鼓已经擂响。父亲的面具毫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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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燃烧的城门

    第七十九章 燃烧的城门

    德赫瑞姆城下。

    守军派出了绝大多数的士兵出城作战,加上之前哈劳斯陆陆续续补充的士兵和一些准备来发财的雇佣军,城内的守军人数已经超过了八千人。如果不是御霜堡的士兵过于迅速的封锁了城镇的话,在高地西侧的一些要塞还能够支援一些士兵过来。

    德赫瑞姆的帝**官动员了一些精壮的市民加入他们。那些市民被配发了简单的武器,然后编入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部队。总之,守军在人数上面并不吃亏。并且他们有高大的城墙和充足的武器、粮食供应,这一切都不是远道而来的御霜堡军队可以轻易得到的。

    对于德赫瑞姆守军出城作战的做法,尤相当的不以为然,他觉得北军南下是一鼓作气而来,锐气十足,守军如果不是傻蛋的话无论如何不会做出这种决策。

    尤并不知道德赫瑞姆守备长官的压力。哈劳斯是一个注重‘战绩’的人,龟缩在城市里面虽然对于守军来说是最有利的做法,但是哈劳斯却不喜欢,他希望看见守军更加积极一些,至少要对来犯之敌做出反击的动作。

    哈劳斯的这种风格可以在多年前的北海战争看出来,那个时候的斯瓦迪亚军队已经疲惫不堪,但是哈劳斯却依然驱使着士兵穿过田野与河流疯狂的追击着诺德人,的确,哈劳斯赢得了一系列的胜利,但是最后一次作战时,斯瓦迪亚终于被击溃,土崩瓦解掉的帝**队很快就丢掉了北海。到现在,哈劳斯都不觉得自己的决策有什么失误,他一直把多年前的失败看做一个偶然,他觉得自己赢了那么多次,只是输了最后一次而已。

    德赫瑞姆的守备长官准备在城下与御霜堡的菲德烈接触一下,然后便体面的退回城里面等待援军。这样的话便够在给哈劳斯的求救信上写:“我军在给予了敌军巨大杀伤之后转入城镇防御作战。”

    这样的话就好听多了,哈劳斯说不定还会奖励守军一番。

    城外,守军排好了阵型之后,便稳健的向前推进,他们离开城墙越来越远。守军将领做出了最稳妥的阵型布置,三个军团组成了最厚实的中阵地,左侧布置了一个加强的轻步兵方阵,在右侧则有数量颇多的弓弩手和一支四百人的骑兵。这样四平八稳的布置可以面对任何方向上的冲击,并且对于正面冲击的防御力良好。在整条战线上面,菲德烈的军队将很难撼动这样根基坚实的军队。这就是守军想要的:把菲德烈逼退,进行一些局部作战,然后从容回城。

    在守军开始向前逼近的时候,御霜堡的士兵向两边散开,并且徐徐撤退。

    御霜堡的士兵总是和守军保持着距离---在弓弩范围之外,却又刚好能够让守军感到威胁。在离开城墙一段距离之手,守军有些担心自己与城墙离得过远,留下的空隙可能被人利用。不过斥候报告左右十多里的战场并没有出现敌军的预备队,不必担心后路断绝。

    每当守军推进的时候,御霜堡的士兵就会后退,而当守军停止的时候,御霜堡的士兵也会在几分钟后陆陆续续的停下来。这种彼此试探的游戏已经让守军的官兵有些厌恶了。这种无聊的游戏简直比躲在城墙后面漫无目的的射箭还要无聊。而且这次御霜堡的士兵并没有携带足够的攻城器,这让守军士兵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很安全,他们很少考虑自己的城防安全,只想快点的逼退御霜堡人。

    再往后面就是当年东军士兵驻扎的那个村庄了,村庄如今已经接近荒废。德赫瑞姆的守军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哨塔,并且从高地河引来了一渠水把这里灌成了一片泥泞不堪的沼泽,他们希望这能够让菲德烈的骑兵威力减弱一些。

    不过事实证明这对于御霜堡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一个役夫营砍了一天的树,把木料铺开在沼泽里面,然后沿途抛洒沙石,把这片煞费苦心设计的防御骑兵的屏障给解决了。而周围的那个哨塔也已经被御霜堡人占领,现在那个上面的士兵正在仔细的观察守军的动向,并且及时的给自己的军队发出信号。

    很快,一阵清亮的铜号声在御霜堡的士兵周围鸣响,士兵们停了下来,最前面的士兵蹲了下来,把盾牌扣在地上,后面的几排士兵也抄出了盾牌,密集的补充过来。在前面几排士兵就位后,更后面的士兵开始把长矛由直立改为斜向前放置,做出了防御姿态。弓弩手们则陆陆续续的取箭上弦。御霜堡的士兵停止了下来,做出了对峙的姿态。

    战场的地点基本确立了下来。

    守军士兵迅速的做出了回应,两侧的士兵向外机动,隐隐的向前做出掩护中阵行动的样子。而中间的三个军团排成了数十排,在军官的命令下,数排为一个大组,彼此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这样方便一会儿的冲刺。最前面的几排士兵开始向中间聚拢,形成了一个锤状的突出部,这里集中了装备最精良的重装步兵,一旦冲锋开始,他们将负责带领身后的士兵发起冲锋。

    看来,德赫瑞姆人守军准备首先发动进攻了,不过御霜堡人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在御霜堡士兵的一侧,一支三百余人的骑兵以一个斜角冲向了德赫瑞姆人的阵地。

    这支突然冲出的骑兵并没有影响到守军的节奏,守军的两翼继续展开,中阵也开始收拢,只有侧翼的骑兵在观察到了御霜堡的来犯之敌后,派出了两个大队与之周旋。那支德赫瑞姆人的骑兵几乎贴着阵线的正前方横穿而过,迎着那支骑兵冲了上去,在骑兵们结阵离开后,德赫瑞姆人右翼的弓弩手们前突了数十步,斜向着来犯之敌射出了一阵密集的箭雨。

    那支御霜堡的骑兵继续前进着,在箭雨之下,一些骑兵中箭,间或有一些人被扎下马去,一些中箭的坐骑要么惊慌得后腿直立,要么便跪倒在地。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点损失对于一大队骑兵来说,是显得微不足道的。可是让人惊讶的是,那支御霜堡的骑兵一下子散开了。这让德赫瑞姆守军的长官大吃一惊:面对一支正在向自己扑来的骑兵部队,仅仅因为一阵箭雨就放弃阵型了?

    这支骑兵要么就是纪律性奇差,要么就是没有常识。

    很快,守军军官就发现了,那些根本就不是御霜堡那闻名全大陆的精锐甲胄骑兵---而只是一些装备着轻甲、以马刀和短弓为武器的草原骑兵,更准确的说,一群库吉特的乌合之众。

    守军将领那聪明的脑袋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点子:在战争结束之后,这将是一个极好的抹黑菲德烈的事件,使用库吉特士兵对于一个帝国称王者来说是不成体统的。

    守军将领觉得自己的这个宣传一定会得到哈劳斯陛下的赞赏。不过他现在还来不及高兴,他得首先把那支古里古怪的库吉特人解决掉。

    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那支库吉特骑兵几乎是一触即溃。他们作战完全没有章法,只能凭借个人的技艺或者和伙伴之间的默契十多人结成一股作战,有一些库吉特人甚至几个人就组成了一个小队,在如洪流一样奔涌的骑兵大队边徒劳的射着箭。那些箭如同刺向耕牛的麦芒一样,对结阵行动的骑兵大队不起任何作用。

    不过他们这样乱来也让那支去抵挡他们的守军骑兵有些困惑:那些库吉特骑兵几乎没有作战中心,他们的每一股都各自为战。不管哪一股库吉特人,一但被卷入了守军骑兵那山崩一样的冲锋里面,就会被碾压而过。骑兵过后,只留下了一些无主的草原马和一些垂死的库吉特人。那些库吉特人看起来根本就不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他们只是一些临时拼凑起来的游牧民。

    让这些人上战场完全就是让他们送死的。

    不过这也不由得农耕民族不羡慕,那些草原人几乎人人都是天生的骑兵,他们维护一支骑兵的成本极其低廉,而且游牧人艰苦耐劳,只要能够集结起来进行一定的军事训练,他们往往都能迸发出巨大的战斗力。

    不过不论如何,这支库吉特人在双方对峙的战场中,在一支纪律严明的帝国骑兵的冲击下,半个小时就溃散了。他们有计划的向御霜堡士兵的右侧跑去,然后在那里集结起来。这半个小时似乎显得有些徒劳,除了损失了几十名士兵和战马之外,御霜堡的人似乎什么都没有得到。相反,这次攻击对双方的士气都是一个改变,御霜堡的士兵还在沉默,守军军阵已经爆发出了惊天的欢呼声。

    御霜堡的士兵很沉默吗?

    守军们很快就发现,在刚才大家都盯着库吉特人被无情的碾压的时候,御霜堡的士兵正在做着阵型调整:那些士兵开始从军阵的左翼移向右侧,很明显,这是事先训练好了的,他们的动作很迅速,各个单位之间的军队迅速的改变着站位,移动起来纹丝不乱。

    很快御霜堡的阵线就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它的右翼集中了几乎四分之三的部队,并且形成了一个楔行突出部,而在左侧却因为士兵的移动而显得有些薄弱。

    这个时候守军的骑兵刚刚绕过了战场,从守军的后方准备归位,并且进行集结。

    在这个空当之下,御霜堡的右翼军队突然发动了冲锋。

    战场上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守军士兵那平坦的阵线立刻立盾架矛做出了防御姿态,但是这个时候他们发现,御霜堡的士兵利用那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已经把绝对优势的军力集中到了右侧。

    双方本来相差无几的士兵数量在局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御霜堡人发动进攻的右翼,也就是守军的左翼上,只有一个加强的轻步兵方阵,这一千二百人本来是准备在主阵受到威胁时,发挥其高机动性来执行掩护任务的,但是现在,它却要面对超过三千五百名御霜堡精锐士兵的冲击。

    御霜堡人的指挥官在守军还没有做出应对措施的时候,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各自的部队陆续的出发。不久,御霜堡人率先出击的部队已经冲到了来不及移动的守军侧翼上,这些御霜堡士兵把盾牌连缀成了一列盾墙,他们用胳膊夹住长矛的末端,用手端平长达数米的长矛,在前面几排士兵的身后,更多的士兵把丛丛长矛从他们的肩膀上和头顶上伸了过来,一堵坚实的插满矛头的死亡之墙快速的涌动着。

    一阵沉闷的碰撞声在战场的这段轰然响起,守军的轻步兵的惨叫声和喊杀声一下子响彻了战场。

    借助惯性,那成百上千枝长矛继续前进着。双方士兵在接触线上进行着勇气与技艺的较量,手持长矛的士兵没有任何退路,他们只能向前,在最中间的士兵不得不承受来自身后密集人群的挤压,他们只有一个机会,就是撞开前面的敌人。有些士兵已经被数枝长矛扎穿,但是却依然挺直了自己的长矛和盾牌,这并不是他们过于英勇,而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倒地的可能,而且他们知道一旦自己松懈,就会造成战线崩溃的后果,那样的话自己唯一的一线生机也会烟消云散。

    守军士兵表现的很勇敢,帝**人的素质在他们身上得到了优秀的体现,不过他们在人数和战术上处于绝对劣势,很快,他们就被迫后退了。崩溃之势在几个突破点上陆续显现,不久之后,守军轻步兵已经不能维持一整条完整的战线了,他们被无情的割裂。当轻步兵们发现自己的阵线之中已经冲入了冷酷的御霜堡士兵的时候,他们彻底的崩溃了。他们开始向后退去,以期在后方重新集结。

    在轻步兵溃退开始之后,守军中间的士兵惊慌了:他们的对面,是御霜堡人刚刚出发的左侧士兵,虽然人数并不多,但是却让人不能掉以轻心,更让人恼火的是,他们的侧翼已经被越来越多的御霜堡人威胁了。

    御霜堡人的战术已经为他们赢得了优势。他们的右翼已经击退了守军的侧翼的时候,他们的左翼才刚刚出发。这样一样,虽然御霜堡的左翼士兵人数上面处于劣势,但是他们确是刚刚发起冲锋的新锐之师,而他们的对面则是已经被严重干扰的敌军中阵。

    果然,御霜堡人在击退了守军侧翼的轻步兵之后,立刻转向攻击守军中阵那已经暴露的侧腹。这场混乱扩散开来,整个守军军阵都在惊慌不安的感受着由远及近的推搡和喊叫。

    就在中间阵地的守军左顾右盼,担心着侧翼安危的时候,御霜堡人最后出发的部队毫不犹豫的撞了上来,并且与之前冲锋的右翼军队对中间的守军形成了夹击之势。

    这个时候,守军长官正在调动他的侧翼弓弩手和身后的骑兵前来,他们希望能够在战况继续恶化之前赶走战线前列的御霜堡人,然后再掉头解决那些侧翼的敌军。军官发狂一般的派出了数个传令官,要求被击溃的轻步兵迅速的重新集结,然后尽快投入战斗以减轻侧翼的压力。

    这个时候,让守军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那支被冲散的库吉特人已经和一群看起来像马穆鲁克的家伙重新集结了起来。这支古里古怪的军队目标明确的冲着守军的骑兵迎了上去,并且做出了威胁守军弓弩手的意图。这让那些弓弩手部队不得不消极的向中阵靠拢,并且寻求骑兵的掩护。

    由于弓弩手的关系,守军骑兵无法执行击溃正面之敌的任务了。

    弓弩手们在那支混合骑兵来犯之前射出了两轮到三轮的箭,然后便急急忙忙的退后了,在他们的面前,刚刚追击过了库吉特人的骑兵再次冲向了来犯之敌。不过这一次,在马穆鲁克的指挥下,御霜堡的骑兵不再是乱作一团的无头苍蝇了,这些千锤百炼的沙漠战士精妙的执行着数十上百人的穿插包抄。两支骑兵部队如同两股绳索一样互相纠缠着,一旦有落单的骑兵,就会立刻被狂涌而至的敌军淹没。

    弓弩手面对骑兵,已经彻底的失去的掩护作战的能力。他们丢下了弓弩,抄出了简易的武器,准备像轻步兵那样战斗了。

    不久,守军的中阵开始了拥挤不堪的撤退,仰倒下的士兵不得不举着盾牌盖住自己的身体以免被踩死。阵型已经被撕裂,各种缺口被带着短剑和破甲捶的御霜堡轻步兵一涌而入。低沉而痛苦的呼喊声在田野上鸣响。

    面临被合围的守军中阵士兵的意志首先崩溃了,他们开始掉头向后跑去。

    弓弩手们在发现了自己依附的中阵已经败像明显的时候,也迅速的抛弃了守军骑兵。重新集结起来的守军轻步兵在做了一下软弱的抵抗后,再一次的溃散了。

    守军除了一两个军团能够勉力维持阵型撤退外,大部分守军士兵开始无序的穿过原野,向城镇逃去。

    战役开始才不过四个小时。

    父亲在战役开始的时候就在一名斥候的带领下从北面绕了一个大圈,在那里,新组建的骑兵军团正在在莱特的率领下待命。父亲的部队也已经集结在骑兵周围,这是一支装备了骡车和燃油的特殊部队。在主阵开始yin*守军离开城墙的时候,御霜堡的精锐骑兵们正在快速的绕向城墙与守军之间不断拉开的空地。

    一些穿戴着守军斥候服装的小队沿路抄杀着守军的斥候。战役快要结束的时候,御霜堡的骑兵们已经直直的切入了城门与溃军之间。溃退得守军很快就会发现,等待他们的不是安全的城门,而是御霜堡最精锐的甲胄骑兵。

    而父亲的部队这个时候已经架设起了几架轻便的抛石机,这些抛石机正在把火油弹猛烈的抛射到城门上。德赫瑞姆的城门很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城头上的守军正在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着。

    东军的战旗上,火焰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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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围城

    第八十章 围城

    父亲盯着燃烧的城门。

    拉格朗日在两个小时之前就顺着梯子爬上了城墙,在那里,拉格朗日挥舞着战旗,城楼上下的御霜堡士兵全部欢呼起来,本来阴霾的战场显出了一些活力。

    在城下,是一千四百多名被解除了武装的投降守军士兵,这些守军士兵在甲胄骑兵的整齐冲击下,不久就跪地求饶了。

    剩余的三千余名守军士兵在他们的将军的指挥下已经向城西移去,斥候报告说那些士兵涌入了圣鲁兹哥达要塞。那座要塞向来是作为拱卫德赫瑞姆城的最后防御的,它背靠悬崖,从高地向外突出,有人称那里为天台要塞也不是没有根据的。

    德赫瑞姆城内现在只有不到两千名士兵还在坚守。

    经过第一天的战斗,五千多名守军被击溃,并且抛弃了德赫瑞姆城。城内的士兵还没有来得及出城与大部队会和就被包围在了城市里面。守军部队经过十多个小时的战斗---大部分时间是在溃散,终于在最后失去了信心。他们一哄而散,如果不是守军军法官临阵斩杀了一些乱军,守军很可能都无法正常的转移到圣鲁兹哥达要塞里面去。

    其实守军部队有足够的时间集结起来,然后返回德赫瑞姆城的。但是那个时候士兵的士气已经丧尽,黑漆漆的平原让他们觉得一切可能接近御霜堡士兵的行军都是危险的。他们甚至不敢鼓足勇气去冲散监视德赫瑞姆的小股御霜堡部队。黑夜里面的火把和盔甲反射出来的亮光让这些遭遇了惨败的士兵不住的发抖。

    星辰闪耀,月光暗淡,守军的指挥官只得带领着军队走向了通往要塞的道路。

    可耻的失败现在已经不是第一位要考虑的事情了,现在首先要顾虑的是活命的问题。

    迪米特里的部下开始押送俘虏向营地撤去,那些人的手都被拴在背后,几个看押他们的士兵在他们经过时肆意的用短棒和皮鞭柄抽打他们。御霜堡的士兵们非常的厌恶这些西部佬,虽然菲德烈一直在向士兵解释说,只有那些追随哈劳斯为非作歹的士兵才是公敌,御霜堡的士兵们还是忍不住的会把他们的厌恶归结到某个地方上。

    这让菲德烈的臣子们非常的担心,现在这种情况也许还可以被压制,但是如果这种分裂长时间的维持下去,御霜堡的士兵们很可能就不再会把帝国别处的士兵当成‘自己人’了。就像罗多克人,经过几十年的分治后,除了少数异类,几乎已经没有罗多克人把自己当成南斯瓦迪亚人了。

    好在菲德烈的信心很充足,他要把士兵们带回家的许诺马上也要实现了。这之后,就该轮到菲德烈要求士兵们拥戴他回家去了,菲德烈的终点将是帕拉汶,只有在那里,菲德烈才能正式的恢复皇室的荣誉。

    菲德烈一系的皇室贵族本来是帝国最富有和有权势的人,在菲德烈被哈劳斯宣布叛国之后,那些贵族的官职、补助甚至是封地都被剥夺了。哈劳斯掠夺了大批的土地和财产,并且藉此笼络了许多本来地位低微的皇室成员,这些本来居无定所的闲汉摇身一变成了帝国的大臣了,他们对哈劳斯忠心耿耿,日思夜想的都是把菲德烈剿灭。

    哈劳斯南下与罗多克签订合约的就是希望在他北征的时候,罗多克能够保持中立。哈劳斯希望在巩固了外交之后,再利用手里面的优势力量进攻菲德烈。但是哈劳斯可能没有想到德赫瑞姆被围困、守军主力被击溃会来的这么快。

    从哈劳斯正式称帝开始,他就着手加固苏诺的城墙了,似乎他预见了苏诺被围困是迟早的事情。很讽刺的是,如果他把花在修建苏诺城墙上面的人力和财力,用在训练新兵和购买装备上面的话,德赫瑞姆城的士兵数量肯定会让菲德烈不敢轻易南下的。

    德赫瑞姆。

    此时德赫瑞姆城内的士兵已经远远低于围困部队,他们本来是在城里面安安心心的等待着城外的军队回来的。结果在出城部队遭遇了惨败之后,守军长官估计到自己的军力不足以防御德赫瑞姆漫长的城墙,而且城内的居民也不会尽力帮助他们抵抗,所以守军残部已经做出了放弃德赫瑞姆城的命令。

    几个传令官传来了命令,让城内的士兵烧毁粮食和其他一切资敌的物资,然后弃城前往圣鲁兹哥达要塞。

    命令没有被贯彻下去,城内被征召的男性居民首先拒绝了他们的长官的命令,这些人建议把粮食分发给饥肠辘辘的居民,这样一来的话居民们对守军的印象还可以改观一些,而且一旦将来菲德烈的士兵要把这些粮食征走的时候,居民对菲德烈的好印象就会荡然无存。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建议,但是城内的将军拒绝了这个请求,他忠实的派出了自己的士兵开始焚毁几个粮仓。

    而德赫瑞姆城内的一些雇佣军士兵则态度更是怀疑,他们对于逃向圣鲁兹哥达要塞的计划非常不满。他们知道,在平时,西军士兵们或许还会考虑给他们同样的待遇,但是到了这种时候,如果有什么供应要缩减的话,肯定都是先拿雇佣军开刀的。

    一些雇佣军士兵已经放下了自己的武器,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营房里面,对于集结的号角充耳不闻。他们封死了自己的营门,并且对于前来催促上路的传令官视而不见。被催促的急了,他们就要求预支三个月的佣金,不然就退出军队。那些传令官对于这一千多雇佣长矛手和弩手一顿臭骂,但是当他们看见雇佣兵面露凶光的时候,就识趣的离开了。

    雇佣军在大难临头的时候灵活的做出了应对措施:他们放弃了抵抗,等待着向他们遇到的第一批御霜堡士兵投降。雇佣军的军官将向御霜堡的军官献出自己的佩剑和旗帜。

    如果御霜堡的人付得起佣金的话,雇佣军会很乐意的加入新雇主的。这些佣兵的名声比不上那些沦为佣兵的流浪马穆鲁克,甚至还比不上巴瑞耶绿洲的长矛手们。不过这些人却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只要有钱,他们就会大批大批的出现,而且打起顺风仗来凶猛无比,不过一旦出现了困境,那么他们就指望不上了。

    被御霜堡严重威胁了的北端城墙已经放弃了抵抗,那里的守军士兵们一哄而散了,只来得及在城下架起了一些拒马就向城内跑去。

    见到城墙上面的守军溃逃,御霜堡的士兵发出了一阵的嘘声,士兵们准备好的防御箭矢飞石的盾牌阵型不需要了。士兵开始着手指挥工匠架起登城的木梯子向城墙上爬去。

    迪米特里来到了父亲身边,“你真的不愿意上去?”

    “恩,那个梯子```没事儿,我觉得还是在城下防备城门吧。你知道```那个,那些残军可能威胁我们这里的```”

    父亲乱七八遭的理由让迪米特里有些疑惑:“那帮人还敢回来```呃```随你把。不过不用等着城门烧坏了再进去了。我们的役夫正在清理城门后面的杂物,那帮西军在那里堆满了大石头和横梁木,要等它们烧完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在城里等你。”

    说完迪米特里就带着几个亲兵从一架云梯登上了城墙,随着迪米特里的火焰战旗飘扬起来,城墙内外的欢呼声再起响起。

    这个时候莱特已经率领着他的骑兵队伍去了圣鲁兹哥达悬崖下面待命,从夜里开始,莱特和另外几个骑兵将军就一直在不间断的监视着那些守军残军。由于残军人数太多,莱特担心贸然出击会把他们激成困兽之斗,造成无谓的损失,所以骑兵们就不紧不慢的把那些人逼进了圣鲁兹哥达要塞,就好像把老鼠关进了笼子里面。

    对于这种地形下的包围,骑兵们很满意。悬崖唯一的粮道就是一条崎岖的通向山下的小路,要塞里面应该会有存粮,但是三千多人的军队挤进去无论如何都是一个灾难。只需要在山下设伏等着守军饿毙或者盲目的下山找死就好了。

    守军将领一头冲进圣鲁兹哥达要塞也许真的不是一个明智之举,那么多的士兵不论冲回德赫瑞姆还是向高地边缘移动都会成为让御霜堡头疼的事情。但是他们偏偏的选择冲向了一个笼子一样的要塞,也好,现在真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在御霜堡,还有数千新兵正愁没有武器装备呢,山上的那群士兵看来已经准备好了资助菲德烈陛下了。

    山上不时有一阵阵的骚动,开始有数十人数十人的部队逃下山来投降。山上的守军马上安排了弓弩手部队登上了几个哨塔,集中的攒射着敢于逃跑的士兵。在弓弩手稳定住了军心的时候,已经有超过三百多人逃下了山来。

    那些士兵马上就被剥夺了武器和铠甲,只给留下了棉甲。这些人具体怎么处置现在还没有定论。掌握在御霜堡手里的俘虏已经超过了两千人,如果再这样下去,就势必要遣散一批人或者把他们吸收进自己的军队了。

    菲德烈皇帝已经动身南下,一切等皇帝亲示吧。

    对于此次亲征,皇帝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拿下德赫瑞姆城,光复帝国东部---这占帝国土地三分之一面积和五分之一人口的重要地区。

    一旦得到了德赫瑞姆,菲德烈亲王就能从高地上面俯瞰辽阔的苏诺平原了。

    人们都知道,跨过了苏诺平原,帕拉汶就不远了。

    而菲德烈陛下的王冠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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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抉择

    第八十一章 抉择

    直到很久之后,尤都很费解我父亲为什么宁愿在城外等着也不爬梯子。

    这个疑惑一直纠结着尤,以至于在菲德烈安排的入城仪式上,尤都有些神情恍惚。在德赫瑞姆城镇中心,几个垂头丧气守军将领以及一群喜气洋洋的雇佣军统帅在万众瞩目下跪在了菲德烈皇帝的脚下。

    这个场景很振奋人心,参加仪式的士兵很多都感动的流下泪来。

    在城市里面,很多公职人员被要求尽快的返回各自的岗位。除了窃据德赫瑞姆防务的西军军队外,菲德烈准备尽可能的保留德赫瑞姆城内的统治机构。好在那些人大部分都是东部本地人士,他们的家人和产业大多都在本地,一旦菲德烈入城之后,他们也就能够安心的向菲德烈效忠。

    而一些从西部省份调来的官员则没有这么洒脱,他们很担心因为自己的‘叛变’而遭到惩罚。对于这些人,菲德烈很慷慨的释放了他们,并且对他们礼遇有加。不过这些人可不是回到西部就能重新得到启用了的,菲德烈散布了大量的关于他和这些官员有私下交易的小道消息,这让这些官员灰头土脸的赶回了西部之后,立刻就面临着被审查的命运。

    一年多了,菲德烈开始蓄出胡须,他希望藉此使自己看起来更加的成熟一些。

    士兵们看着他们的皇帝---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满心浮躁的皇位继承者了,他现在是帝国的皇帝。

    菲德烈骑在自己披挂华丽的军马上面,一个被俘虏的西军仪仗官拉着他的马为他开路。那个仪仗官在哈劳斯入城的时候曾经为哈劳斯拉过马,这个时候作为一名俘虏,他感到有一些耻辱,但是在他的心中,菲德烈的确算得上皇室贵胄,虽然菲德烈的立场有些值得商榷,但是为他拉马开路,也并不是一件颜面扫地的事情。

    仪仗官整理了一下精神,在几个仆从的引导下,带着皇帝的坐骑走到了军民中间。

    欢呼声几乎要把皇帝掀下马来。

    皇帝对士兵说过:“我要带你们回家。”

    皇帝对居民说过:“我会回来救你们。”

    这份许诺现在成为现实了,皇帝骑在骏马上面庄严的走入了祖先曾经驾临的城市。他把手抬了起来,向两边或者欢呼流泪、或者低头鞠躬的臣民们致意。

    军鼓声咚咚作响,与礼乐比起来的确显得有些干硬,但是对于一个在困境里面开始走向胜利的皇帝来说,没有什么比军鼓更加的值得信赖了。

    在过去,菲德烈也许还不清楚自己应该依靠谁,但是现在,他却很明确的感到了自己的一切是和周围的军官绑在一起的,没有这些人,他是不会稳定住御霜堡,也不能尽快的收复的德赫瑞姆的。

    这些军官主要来自于普通的城镇居民和乡村农夫,他们来自于一个个普通的农户或者手艺人的家里。在一开始的时候,菲德烈的军队里面还有很多领主家族的卫队,但是随着领主们的悄悄离去,那些军队也随之一哄而散了,最稳定的反而就是这些来自小农夫家里的士兵队伍,这些士兵没有对领主的负担和恐惧,他们只要得到了充足的食物和结实的武器装备,并再恰如其当的被灌输一些忠诚和荣誉的概念,就愿意追随着菲德烈皇帝远征到天涯海角。

    拓荒者向菲德烈宣传说:依靠领主们的话就必须不断的满足他们,一旦领主们被利益的驱使,就很可能出现叛乱;而这些自耕农则不同,他们只关心自己家里的田地,只要他们的利益被保障,在丰年的时候能够活的很滋润,在灾年的时候能够得到国家的救济,他们心中就会滋生出无比的忠诚,而这忠诚又会迸发出巨大的可靠的战斗力。

    拓荒者说:“依靠这些人吧,陛下,您会依靠这股力量走到历史上从来没有人走到过的高度的。”

    菲德烈毕竟是年轻的君王,经过一年多的时间,他痛苦的感觉自己被领主们背叛了,过去一直有人给他灌输一个思想---领主集团是他的眼和手---但是这一年多以来,菲德烈作为一个年轻人,却无奈的看着自己的眼和手背叛了自己,并且还不断的增派军队要把自己赶尽杀绝。

    加上过去很多年与拓荒者们的接触,菲德烈已经相信在这个世界上面,他有着不同于祖辈的路要走。那些庄稼人和手艺人的力量菲德烈已经通过拓荒者的点拨和帮助看得一清二楚,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利用这股洪流去冲垮那些冥顽不化的领主们。

    不过菲德烈也不愿意做拓荒者手中的玩偶,与拓荒者们设想的把国家变成一个由人民自治的国度的理想不一样,菲德烈并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被架空的君主。他现在只是希望能够把那些看起来很危险的力量减弱,然后创造一个权利集中的稳定国家来。

    这思想可以算作一个领主思想与拓荒者思想的折中:它保留了一些传统的世袭力量,又让平民也有机会晋升到国家的中枢来。

    虽然菲德烈有这种打算,但是现在来说,他还是要旗帜鲜明的支持拓荒者和大量的下级军官集团。

    拓荒者的商队在蓝冰河对岸建立了一系列的商业市集,通过贸易的手段源源不断的向御霜堡输送着血液---满仓满仓的粮食、打磨精良的武器、光洁耀眼的铠甲、毛色油亮的骏马、各国各地投奔而来的士兵、农夫和匠人。

    御霜堡成为了整个大陆的焦点。

    即使是最保守的人也能对这里的机会心动不已:商人只要向年轻的菲德烈皇帝提供财货资助,皇帝就会慷慨的给予他们种种的优越的权利;流浪的士兵们只要向菲德烈的军队宣誓效忠,就能够在军队里面得到自己的位置,而且皇帝对军队的慷慨是闻名大陆的;至于更多的学者、农夫和工匠,他们会发现在这个新生之国里面,怎么都会有他们的位置的。

    而且这些还没完,菲德烈皇帝向这些人宣布:“跟着我,还会有更多。”

    这一点菲德烈的支持者们毫不怀疑。

    人们知道,在皇帝的前面,是帝国最富庶而又辽阔的国土。这片国土上大部分的资源都被一大群领主所把持着,但是那些人却在菲德烈需要帮助的时候可耻的选择了沉默甚至是背叛。以后菲德烈一旦柄政,那些人就会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样被人攫取掉所有的财富的。

    人们嗅到了改变命运的机会,这种机会有时候一辈子都可能没有一次。

    况且,从这次巨大的胜利来看,人们发现菲德烈有一个稳定的政治基础和一支善战的军队,这威名传播开来之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投奔到菲德烈皇帝的名下的。

    虽然圣鲁兹哥达还盘踞着数千的叛军,但是菲德烈皇帝已经下令德赫瑞姆城开始庆祝胜利。

    哈劳斯的昏庸残暴以及菲德烈的慷慨大方的故事,被一个个吟游诗人编成了小曲,正在满城传唱。

    菲德烈下令打开了德赫瑞姆剩余的仓库,把里面的粮食和布匹送给已经忍饥受冻了很久的居民。这种举动让居民们为之疯狂。

    载誉归乡的御霜堡士兵们在街上游荡着。每一个酒馆的男人都会拍打他们的肩膀,对他们说:“好样的,小子”;而那些漂亮的姑娘则会对他们露出最温柔和甜蜜的笑容;至于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则会为这些小伙子送来的面粉而感激流浪。

    菲德烈开心的听着自己的使者传来的他们在城镇里的见闻。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没有什么比听见这些话感觉更好的了。

    在德赫瑞姆城正在紧张的恢复的时候,对于圣鲁兹哥达要塞的最后进攻准备也在继续。在高地的这边,一个御霜堡军团正在修建营垒,设置障碍。他们并不打算与高地要塞里的士兵正面较量,反正那条小道每次只能冲下来数百人,只要守御得法,就能把那些人毫无悬念的赶回去。

    要塞里的士兵也是要吃东西的,过不了几天,他们就要选择吃人或者投降了。

    高地上的一切都在朝着对菲德烈皇帝有利的方面前进,在乱世里面,东部的军民用他们自己的血做出了决定:站在菲德烈皇帝一边。

    占领并且稳定了高地之后,菲德烈的雄图大志就要展开了。

    在他的面前,是无比巨大的帝国---或者说无比巨大的叛乱地区。

    进攻帝国西部毫无疑问是菲德烈的下一步动作,不过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先安顿自己的部下了。

    在德赫瑞姆,在听说菲德烈南下之后,一些领主如同过去对菲德烈那样,对哈劳斯表示了沉默。这些领主见机不妙就选择了消极的等待,对于德赫瑞姆城被围困,这些领主没有派出一兵一卒的力量去挽救。

    在情况稳定下来之后,这些领主选出了自己的代表来觐见菲德烈,他们对于过去的行为表示了歉意,但是他们却强调了他们是受形势所迫不得已的,他们还指出这一次他们对哈劳斯见死不救的举动就是他们对菲德烈效忠的第一步。

    这些领主希望菲德烈皇帝重新承认他们的爵位和土地,然后他们就会主动地加入到菲德烈的阵营里面来,“我们会为您奉献一切,我们的陛下。”

    拓荒者的几个将军得知了这个情况之后,迅速的找到了菲德烈皇帝来游说皇帝不要再次上当,

    “不要忘记了是谁把您赶到了御霜堡”

    要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菲德烈皇帝的阵营中,新旧两股力量开始了第一次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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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改革

    第八十二章 改革

    领主们等待着菲德烈皇帝的发落。

    在御霜堡的士兵开始南下的时候,领主们便撤走了他们自己的家人、带走了粮食、牵走了牲畜。他们躲进了山里面的避暑宅院中等待着兵祸的过去,现在那里人满为患,他们急切的等待着菲德烈陛下解除交通禁令,那样的话他们就能够返回高地上面去了。

    领主们非常关心他们的土地。

    他们的财富和声望的根基就是土地,只有土地能长出小麦和亚麻,只有土地能繁衍出更多的领民。现在,在高地上面有成千上万顷的土地变成了无主的土地,被领主们留在上面的佃农都在焦急的等待着城里的大人们传来命令。

    对于最后的结果,高地领主们并不感到很担心。不管是哪一个皇帝,领主们都必将是他要竭力拉拢的对象。而且菲德烈陛下现在还是显得势单力孤,为了下一步的发展,陛下肯定会恢复领主们的名誉的,那样的话领主们就会再一次站在胜利者的一边了,‘不管皇帝是谁,领主万年不变’。

    这个帝国正因为如此才显得稳定,虽然皇室里面经过政变和联姻,在血脉上有些混乱,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帝国会正常的运转下去,因为帝国的主人是领主们。

    很快,领主们就接到了菲德烈最终的裁决:

    “领主的领地在五十顷以下者,保留全部土地;土地超过五十顷者,超越部分半数充公```从现在起,庄园中所有的农具、牲畜、粮食、布匹、宅院、木料、石料等一切财货不得擅动,留待御霜堡驻军清查。清查结束之前,有擅运财货出领地者,一经发现,货物在一架马拉货车之下者,十倍惩罚;私运货物超过一架马拉货车所载,领主土地全部充公```新土地将由御霜堡有军功者获得。土地上农奴释放,佃农听凭自愿去留,领主土地税务不变,御霜堡军人土地免税五年```”

    政令一出,领主大哗,军兵雀跃。

    平原上被释放的农奴欢天喜地的跑到德赫瑞姆城的户籍处登记,这些人在为奴多年之后得到了解救。这些人少数是破产的斯瓦迪亚农民,而大多数则是来自各国的战俘和奴隶。对于这些人,菲德烈的部下表示很愿意接纳他们作为自己的佃农,或者直接招募他们进入军队里面,反正现在御霜堡的军队里面已经有了不少的库吉特人和萨兰德人,再来一些外国士兵补充进来也无妨。

    对于外国士兵,只要让他们不能彼此联系,然后切断他们和母国的联系,接着给予丰厚的赏赐和稳定的土地,那么不过了多久这些人就会被彻底的同化。

    领主们表示了极大的愤怒,他们拒绝被清查自己的财产,并且告诫自己的农奴,要是敢离开领地的话,就要施行种种惩罚了。

    御霜堡的巡查队在农庄间遇到了阻拦,一些领主家的武装对这些人相当敌视。但是领主的军队毕竟难与正规军队抗衡,御霜堡的巡查队很快就召集来了大量的军队过来协助清查财产。一些返回领地的领主组织起自己的士兵誓死守卫自己的领土,但是却很快被态度强硬的御霜堡的官兵轰走。那些领主自己的属下临阵叛逃的也大有人在。

    被释放的农奴和佃农爆发出了巨大的热情,他们马上找御霜堡的官员宣誓效忠并且领取了自己的土地。拥有了土地的感觉让那些一贫如洗的人瞬间变成了最激烈的改革拥护者,他们成为了支持菲德烈皇帝的力量里面最活跃的一部分。只要菲德烈皇帝有要求,甚至是暗示,这些人就会立刻拿起镰刀和锄头去奉献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高地上面的改革引发了动荡。

    呆在乡间的领主们普遍没有回到领主接受财产登记。在山脊之间的一些小路被领主们用巨石封锁了,而且他们还彼此联系起来,组成了一支小小的军队反对菲德烈皇帝的‘暴*’。这些人派出了代表一再表示了他们的愤怒和不满,同时他们威胁会把在高地上发生的事情通告给所有的领主,那样的话菲德烈会被全国的人反对的。

    菲德烈毫不客气的派人告诉他们,他这样做的原因领主们都知道,既然领主们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掉菲德烈的皇位,那么菲德烈也能毫不手软的牺牲这些领主的土地。

    “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特别是以荣誉为生命的贵族们,你们应该有基本的廉耻心。”

    御霜堡的官兵在抵达了德赫瑞姆之后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土地和财货,这让他们士气大增。在高地上面到处都是哭哭啼啼的领主家人和志得意满的官兵。对于过去的贵族,御霜堡的官兵们还不至于太过的无礼,而且依然会有一些恐惧。但是面对到手的土地,士兵们却能够鼓足最大的勇气去保卫---没有什么比土地更加值得士兵们去保卫了。

    菲德烈这一手做得很漂亮。

    这种做法菲德烈在御霜堡的时候就已经做过了,不过那个时候牺牲的是维基亚人的领主,推行起来阻力要小一些。但是从御霜堡分配土地的行动里面,菲德烈手下的官吏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并且显得游刃有余,这一次遇到纠纷的时候,菲德烈的部下已经能够轻车熟路的解决纠纷了。

    领主们盘踞在丘陵一段时间之后,终于认定菲德烈皇帝不会收回成命了。极度的失望之余,很多领主返回了领地。这些领主对与自己封地里面出现的新主人嫉恨不已,那些雄赳赳的武夫显得没有教养,一副暴发户的模样。关键是领主们虚弱的发现自己的领民对于菲德烈的乱来显得很兴奋。

    土地,关键是土地。没有了农奴可以再买,没有了牲畜可以再养,没有了金币可以再赚,但是土地却很可能一去不回。虽说各地的土地都可以自由买卖,但现实是很多人宁愿饿死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土地的,领主们的土地都是多代之前继承下来的,多年来通过兼并才慢慢的扩大。要一步步的压迫自由农们放弃自己的土地,土地每扩大一点都显得千难万难。但是现在,一群毫无贵族血统的野蛮人突然就夺走了大量的土地,这让领主们感到满心的沮丧。

    领主们的不满被菲德烈的军威和百姓的支持暂时的掩盖下去了,在菲德烈阵营的内部,很多人对于菲德烈的这种做法感到很遗憾。

    而且这种遗憾竟然主要来自于几个拓荒者的骨干。这些人觉得菲德烈的这种做法非常的不恰当。

    他们觉得要么菲德烈就不应该剥夺领主的利益,暂时的不管他们。只要不再倚重他们,领主慢慢的也就失势了;

    要么就干脆和御霜堡时一样,彻底的清理领主势力,以防生变。

    而现在这样一边得罪了领主,一边却让他们保存了实力,这根本没有解决问题,而是把问题爆发的时间延后了。

    菲德烈觉得他对领主的温情脉脉会得到回报的,但是实际上领主们根本不会感觉菲德烈是在优待他们,他们根本没有兴趣知道菲德烈皇帝是怎么对付维基亚贵族们的,那和他们无关。他们只把自己和其他的斯瓦迪亚贵族相比,只要自己自己没有享受到优待,那么他们就会跳起来说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拓荒者们劝说菲德烈,既然已经把土地割出了一部分给官兵了,现在即使把土地还给领主们也换不回他们的信任了,还会得罪手下的官兵。所以不如索性把改革彻底进行,在领主们还没有群起反弹之前把他们最后的财产也剥夺。这样的话就能够把下级军官闹闹的绑定在身边,并且杜绝领主的后患。

    面对这种请求,菲德烈拒绝了,他告诉自己的参谋们:“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让领主们知道,他们反对我是会受到惩罚的,他们吸收了教训,我要做的也就完了。要把他们赶尽杀绝?他们可是我的子民。而且此去帕拉汶的路上,还有成百上千的领主呢,我可不想他们在我到达的时候死命的攻击我。”

    拓荒者们苦笑着说:“陛下,您已经剥夺了领主的土地,即使您不把高地领主都赶跑,帕拉汶路上的那些家伙也会仇视您的。您现在已经吸引了他们的仇恨,但是却在心中担心把他们得罪绝了,这显得很矛盾```请您多想一想。”

    在拓荒者们和菲德烈纠缠的时候,在御霜堡的贵族军官里面也爆发了争论。

    莱特旗帜鲜明的表达了自己的反对,他觉得这样肆意的践踏贵族的利益是不可原谅的,是对祖先的极大侮辱,并且会招致惩罚。

    迪米特里当即讽刺说贵族们对于自己的家族的人都不爱护,去为贵族说话有意义吗?

    拉格朗日对迪米特里表示了赞成,拉格朗日是家里面的次子,他的继承权早就被剥夺的差不多了,他的情况和迪米特里很相似,所以这个时候特别能够理解德米特里,不过他还是对处罚领主们有些担心:“不管怎么说,虽然我知道这是势在必行的,但是站在所有的领主们的对面,我还是感觉很担心。就好像```整个世界变了一样。”

    那个时候父亲默默不语,他刚刚听说,在苏诺地区,大规模的肃反已经开始,所有被怀疑和拓荒者有关系的平民及贵族,都面临着被收押的处境。

    这一点上,父亲和莱特将军很像,他们有一个家需要自己去支撑。

    莱特和父亲都知道,如果这场战争只是为了换一个皇帝,很多领主为了以后的利益很可能会暗自保护他们的家人。而这场战争如果是为了换掉整个世界的话,那么他们的家人就会被整个世界视为异类并加以伤害的。

    圣鲁兹哥达要塞的士兵们在坚守了半个月后,终于放下的武器。德赫瑞姆高地尽入菲德烈的版图,御霜堡声势大振。

    这一天,菲德烈传书整个大陆,号召义士前来帮助恢复秩序。

    各国骚动,希望有作为者纷纷秣马厉兵准备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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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新土地

    第八十三章 新土地

    父亲收到了邀请信,军团参谋长斯德兰特邀请‘老朋友’去小聚一下。

    父亲还记得在加米奇平原的时候,斯德兰特是怎么创造了奇迹一样的胜利的:几百名士兵在他的带领下绝地逢生。虽然到了最后是罗多克人的力量威慑住了萨兰德人,但是如果不是斯德兰特的拼死力战的话,也不会促使罗多克人下决心的。

    人必自助,而后天助之。

    在加米奇分别之后,父亲就再也没有见过斯德兰特了。后来父亲遭遇了变故之后终于结了婚,而婚礼开始的时候,斯德兰特正在公务之中,作为结婚礼物他送来几匹雪花布。

    在婚礼之后父亲相当于是自动离开了自己的职务,在父亲重新开始进入军界的时候,斯德兰特已经走上了仕途坦荡的大道了。现在一想来的,在加米奇港湾的时候,父亲还是满船士兵的长官,那个时候斯德兰特还是一支残军的首领,而现在,斯德兰特已经是父亲的上司了。

    见到参谋长之后,父亲在门口站直了身子行了一个军礼。

    斯德兰特点了点头,招呼父亲进去。父亲发现在军帐里面有一些东军的军官,这些人面有得色,显得非常的开心。

    “阿卡迪奥,你来了,”斯德兰特笑眯眯的说,“我刚刚跟小伙子们说起了你当时带着罗多克人帮助我们的事情。大家对你都挺好奇的。”

    父亲有些尴尬,罗多克的从军经历在御霜堡的军队里面引起过别人的主意,菲德烈皇帝还亲自的过问过父亲的海军生涯。对于父亲的岳父---加西亚将军,菲德烈显得很敬重,菲德烈皇帝说他在小时候常常听人说起过南国勇猛的加西亚将军。

    现在为了对抗哈劳斯,御霜堡正在竭力的与罗多克保持友好关系,所以对于父亲曾经是罗多克军人的这个事实,并没有人会多说什么。话虽如此,父亲还是能够感到无时无刻不存在的一种关注,那种感觉就让父亲觉得自己是一个异类。

    几个年轻的军官都对父亲点了点头,级别低一些的军官已经站了起来。

    父亲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到了一个小桌子旁边,一个年轻的士兵走过来在父亲的面前放下了一个酒杯,向里面注满了清亮透明的维基亚酒。

    “很感谢您的邀请”,父亲说着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向大家祝酒,“皇帝万岁胜利万岁”

    军官们都举起了各自的酒杯,喊出了他们的祝词。

    斯德兰特拿出了一个页小小的文件,问着父亲:“我听说在划分田产的时候,你没有提出申请。这是为什么?这些土地你看不上吗?我听说准备划给你们第三团的可是一块河滩地,那里一亩地的产量顶得上别的土地的两倍多呢,为什么不要呢?”

    “长官阁下”,父亲看着斯德兰特说,“因为的家族已经有了帝国赐予的土地,在苏诺省。所以我现在不需要更多的庄园,我没有足够的精力去管理,还不如交由别人去打理。等到以后皇帝回了帕拉汶,我就会回乡。我想那个时候再从陛下手中申请一些封地作为奖赏,我也好离开军队去管理庄园去。”

    “哦,你是这样想的啊。”斯德兰特不温不火的说。

    几个军官低头互相议论着什么。

    “是的,长官阁下。”

    斯德兰特笑了笑,“不必老是阁下阁下的。东军都被打垮了,都是我们一起重建起来的,何必弄得这么高低分明。叫我斯德兰特先生就行。”

    “是的,阁下。”

    周围的几个军官因为父亲的拘束笑了起来,斯德兰特也咳嗽着清了清嗓子。然后,笑声在一阵默契的沉默里消失了。

    气氛变得压抑起来,斯德兰特开口了,“你知道吗,现在有许多的青年军官都没有接受田产。我印象里面有那个帕拉汶省的莱特,他是官职最高的一个。”

    “这个”,父亲不知道斯德兰特为什么会这么问,“这个我倒不知道。”

    “恩。而且我可以告诉你,这些军官都是贵族子弟的。这就容易让别人联想了。”

    “联想?”

    “恩。是的,联想。你知道吗,最近有一个消息让菲德烈陛下有些不快。”

    “什么?”

    “消息传来,在哈劳斯的占领区,那些参加了菲德烈陛下的贵族之家都被严密的监视了起来。有人说贵族子弟之所以不接受田产,都是因为担心家人受到迫害,所以以此向哈劳斯暗示自己其实是被迫加入菲德烈的。而我们的的士兵甚至在一些乔装打扮成农夫的信使身上搜出了信件,信件里面的内容很多都是青年军官向哈劳斯做出的解释。”

    “信件?阁下,我可没有写什么信件。”

    “恩,是的,是的。目前没有发现您写的信件。”

    “这是什么意思?”父亲有些不快了,他感觉到了这次邀请有些不怀好意。斯德兰特说的这些事情父亲根本没有想过,通过拒绝封地来保护自己的家人,这种方法父亲的确没有考虑到过。

    “不要着急,年轻的阿卡迪奥。我明白你的心思,而且我相信你。如果我不相信你的话,我也不会找你来了。”

    “找我来,然后暗示我可能对菲德烈陛下心怀二志吗?”

    斯德兰特没有显露出恼怒的表情,“恩,既然你说起这一点了,我也不需要再兜圈子了,我不习惯这样。说实话,阿卡迪奥,我对此也很恼火。但是一帮人在菲德烈陛下身边说了这么些事情,现在菲德烈陛下很生气,那些没有接收封地的人让菲德烈陛下觉得很不安生。你应该站在陛下的角度想一想,那样的话便会好理解一些。很快就会有人找到你了,我劝你最好接受一份土地。那样的话便不会有麻烦,今天我见你没有别的人知道,在这里的人都是你可以信任的。”

    父亲沉默了,对于菲德烈的忠诚,父亲自认没有任何的污点。但是现在的这种情况,明显就不由得他自己辩解了。彼安文大叔曾经给父亲讲过一个故事,就是说土匪们如果抢到了财货,一般都会平分,如果有人不拿的话,就会招人怀疑,因为这种人仿佛就游离在大家之外,不是一路人一样。

    对于这种怀疑,父亲感到相当的不自在。

    在发现了气氛变得尴尬之后,斯德兰特变化了话题,周围的军官也开始询问父亲的过去以及未来的计划。谈话没有进行多长时间,一个士兵就进来说晚餐准备好了。

    一群人吃了脆皮乳猪、糖心面饼、鸽子汤还有一些别的风味,斯德兰特介绍说这些都是他家乡的食物,如果大家喜欢的话,他的厨师可以多做一点让大家带回去。

    父亲没有吃多少东西,却喝了很多的酒。酒饭完毕之后,父亲就告辞了。

    斯德兰特并没有挽留,只是说:“阿卡迪奥,今天我跟你说的话完全是因为对你的关心甚至是尊敬。我相信你的品格,所以不希望你因为形式上的事情上被人捏住把柄。当然,如果你有自己的打算的话,可以完全不在乎今天我们的谈话。我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的,祝你好运,年轻人。”

    周围的几个军官一起向父亲举了举酒杯向他致意告别。

    父亲走着夜路往驻地的方向走去,周围营火如星。

    一些吵吵闹闹的声音从一个新建的军营传来,那里是最近补充进军队里面的新兵。其中有很多是高地人,那些年轻的农夫一听说亲王募兵的条件之后就抛下了农活投奔过来了。军事训练还没有正式开始,纪律的观念还没有深入那些新兵的心中。军官们也在暗处默默的观察着那些人,希望在正式的开始训练前就找出其中的优秀者。

    这种欢快的气氛是军营里面的主流,但是父亲却感到了一股担忧和压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斯德兰特说的对,自己不接受田地也许潜意识里面就是为了保护家人,虽然自己找出了诸如无力经营、礼让他人之类的借口。

    迪米特里在进攻御霜堡的时候已经获得了一个农庄,这一次的时候迪米特里就名正言顺的放弃了新的封地,他用那些土地换得了几个佃农和大批的工具以及牲口。父亲却没有这种机会,他现在没有自己的封地。

    虽然已经预感到了这种做法会给远在苏诺的家人带来麻烦,但是父亲却不愿意因此被人视作叛徒,这种念头想一想也让父亲厌恶。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菲德烈陛下已经通过支持拓荒者,表现出了他是一个开明的皇帝。父亲希望自己的一直以来的梦想可以藉由菲德烈陛下的手实现。

    也许有一天,各种各样的误会和怀疑都会过去,一个崭新的世界就会到来的吧。

    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会在同一片国度下自由而平等的生活,也许一开始还会有差别,但是通过一代代的教育开化,总有一天,世界上的人会变得和禅达时代一样,理性和科学的光辉会照亮这个世界。不再有那么多的残暴和欺压,不会有民族之间殊死的搏斗,不再会有因为身份贵贱而断送的爱情,不会再有因为民族歧视而出现的战争惨剧。

    这一天会到来的,人们会载歌载舞,大地鲜花盛开,那个时候会花香满野,人们会亲如一家。

    父亲在黑夜里想着这些光明的事情,然后叹了一口气,转身去找那个负责战利品分发的官员去了。

    那是一块在河边的小小土地,有七顷十二亩,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宅院,是一个领主家的偏宅。有一个马厩,一房磨坊,还有一个晒谷场和一个苹果园。在宅院中有四个自愿留下的仆人,九匹马,十六头牛,八头驴,一百多只羊。本来上面有二十多个佃农的,但是他们在获得许可之后就都离开土地了。剩下的那四个仆人都是无处可去的人,一对老年夫妇和他们的一个女儿和儿子。

    父亲要接收并且运行这个庄园,还得花大把的钱来招揽农夫才行。

    走到了那个官员的营帐里,父亲说他准备接受这块封地,那个官员盯着父亲看了看,微笑着想了想,然后拿出了一份文件,让父亲签字烫漆。

    这是我九岁左右的事情啦,那个时候我家里突然来了一批苏诺的官员。

    他们在白鸽城堡里面大喊大叫。

    后来我看见有人进了白鸽谷,在溪流边上划出了一大片土地,打上了篱笆,不准我们过去。山谷里面有大批的土地被人剥夺走了。

    人们说,父亲从东边的皇帝那里得到一块土地的时候,西边的皇帝就会从我家里夺走两块。

    人们说,父亲将是一个注定毁掉山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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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纷争

    第八十四章 纷争

    御霜堡在吞并了高地之后,军事行动便放缓了。

    军队有很多事情要做,在乡间还有不少的碉楼要塞接受着西军的指挥,各地的平民也在观望着时局的发展,还没有商人敢来这里经商。

    在最开始的庆祝之后,高地上面开始向着正常的状态开始恢复。城内时常的出现火情,这让人们怀疑西军在城内留驻了间谍。与帝国西部的大清洗相同,在德赫瑞姆,一些哈劳斯的支持者也遭到了同样的清洗和镇压。

    这里面顽固的领主居多,这些人曾在领主聚集乡下的时候积极的号召领主们起事反抗,但是那个时候领主们大多心存幻想,在菲德烈的恩威并施之下,纷纷离开了山区,返回了领地。当领主们发现菲德烈的措施并不只是说说而已的时候,他们后悔已经晚了。

    如果他们还呆在乡间牢牢的扼守着要塞和出入口,那么他们还有充足的砝码与菲德烈讨价还价。但是现在他们分散在了整块高地上面,被周围不怀好意的御霜堡将领们监视着,根本就没有机会反抗。

    在认定组织反抗没有希望之后,很多领主选择了逃跑。他们轻车简从,先转移到了高地边缘的市镇,然后与一些哈劳斯的人接上了头。很快就有整家整家的领主逃离了领地,跑到了西边的苏诺省区。他们昼伏夜行,向北走下了高地,然后在托斯德尔森林转而向南进入东谷,在通过了狭长的东谷之后,他们从比格林山口进入了哈劳斯皇帝的世界。

    这些领主已经认定菲德烈总有一天会把领主制度连根拔起的,故而不再有任何的幻想,这些领主都是最有血性和最敢于行动的贵族,他们不会慢慢的等着别人把绳索一点点的拴紧在自己的脖子上。他们会在地位受到威胁的第一刻起奋力反击。

    这种情况在菲德烈阵营里面带来不小的震动,对于一个月内有六个领主之家弃地而走的消息,菲德烈皇帝本人感到非常的愤怒,虽然这些都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领主,但是他们却带了一个极坏的头。

    高地上的大领主们这个时候都沉着气继续观望着,他们不会轻易的作出决定,虽然菲德烈这次已经严重的侵害了他们的利益---可以这样说,土地越多的领主受到的损失也越大---但是这些大领主家族数百年经历的大风大浪让他们非常沉得住气,他们很愿意看一看下一步皇帝准备怎么做。有的时候风险和利益是并存的,这种时候看起来对领主们极端的不利,说不定也会出现绝处逢生的事情。

    而另一面,拓荒者们却很乐意见到这种情况。他们还散布了种种谣言:在领主们之间,他们说菲德烈已经震怒,并且即将开始惩罚领主;而在御霜堡将军们之间,他们则传递着一种不安,他们说领主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反扑计划;而对于菲德烈皇帝,他们正在积极的进言,催促菲德烈在领主们去壮大哈劳斯之前扑灭他们,以免资敌。

    在城市里面,还感觉不到这种对峙的气氛。因为城镇居民大多数偏向于改善了他们生活的菲德烈,而且大量涌入的官兵和他们的家眷更是菲德烈陛下的绝对支持者。

    而在乡间,两个阵营的对持却在持续的升温。领主们不安的看着他们的新邻居在领地上面进行积极的改革:释放农奴、拓荒者带来的大量的新工具、新的作物还有作坊拔地而起。

    德赫瑞姆高地正在成为一个新旧并立的大博物馆,在这里可以看见最古老的领主之家,也可以看见最新式的手工业作坊。

    拓荒者开始在这里尝试着种植萨兰德传来的一种叫做棉花的东西,这种东西在大陆上本来都有,但是脱籽却相当的麻烦,以至于工费巨大收获却不多。拓荒者们发明了一种新式的工具,这种工具非常巧妙的解决了加工棉花的问题,已经有几个作坊开始修建起来专门的训练操作脱籽机的工人,据说在棉花丰收之后,过去十多名工人一个冬天能干的话,现在同样多的人几周就能干完。

    包括棉花在内的各种新工艺被源源不断的引进着,这种变革所带来的震动不可不谓不大。过去领主们只需要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告诉一下管家,让管家安排仆人们去做就好,但是现在,就在他们的身边,一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模式正在冲击着他们的生活。

    包括那种脱籽机在内的各种各样奇妙的机械正在出现。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御霜堡的第三军团玩的花样,农夫们第一次看见烟花的时候都惊慌失措的说,菲德烈皇帝召来了彩虹

    开始有流言在农夫们之间传播,人们似乎相信菲德烈是大天使的转世者,不然的话他怎么能够一下子就把整个世界都变了一个样子呢?

    领主们在乡间勉力的把持着自己的位置,并且徒劳的抵抗着变化。

    领主和那些新崛起的官兵之间的冲突与日俱增,互相殴打佃农、毁坏农田的事情此起彼伏。有时候厮打着进德赫瑞姆城告状的人站满了审判庭外的大道,为此菲德烈不得不专门派出了巡查官在乡间巡查,弹压横行乡间的人---不管他是领主还是御霜堡的军官。

    最严重的一次对抗在发生在第三团。

    第三团由于战功卓著,被授予了最肥沃的河滩地。这里的土地向来是领主们收入的主要来源,领主们常常不会比较各自的土地有多少,而会去炫耀自己有多少河滩上面的土地。这里的土地接受着河水的浇灌和河泥的陪护,出粮、产果无不量多而质优。

    领主们对于这些官兵一直很敌视,他们故意的破坏桥梁、在鸡鸭采食的沟渠下毒、掘坏上游的堤坝冲垮农田。种种小动作让矛盾基化到了极点。而御霜堡的官兵自然不甘示弱,常常以各种名目登门勒索,一有不满就拘押领主家人。

    一场发生在河滩边上的误会最后酿成了河滩领主的集体暴动。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领主家佃农的小孩在河边钓鱼,这个时候,一个御霜堡军官家马夫的孩子也走了过来开始下竿。

    过了很久,两人都没有钓上鱼来。领主家的小孩就让军官家的小孩走开,因为他的动静太大,所以鱼都吓跑了。

    军官家的小孩则反唇相讥,说领主家的小孩身上太臭,把鱼都臭走了。

    说完两人抛下了竹竿打了起来,军官家的小孩毕竟更加粗壮也更懂搏斗技巧,很快就打的领主家的小孩满脸是血的跑了。

    领主家的小孩捂着满脸血跑出了小半里地,估摸着不会被追上的时候,回头大义凛凛的说:“敢不敢等在这里”

    军官家的小孩拍了拍胸脯:“我要跑了我帮你掉一年的鱼。”

    一个小时候,军官家的小孩被一群领主家的小子围在了中间。他咽了口口水,对那个领主家的佃农孩子说:“我给你钓一年鱼行吗?”

    领主家的孩子脸上缠着绷带,拴住鼻子系在后脑勺上,他摆了摆手,做出一幅不会心软的坚决模样:“这却由不得你了。”

    于是军官家的孩子被痛揍一顿,脸肿如臀。这孩子越想越气,哭着回了家,周围的伙伴都围过来问怎么了。这孩子说:“我就在路上走着呢,还念着诗祝福着皇帝陛下,领主家的人就给我打了,还说咱御霜堡军官家的孩子都是孬种,绝对不敢回去报仇。”

    说完之后,他偷偷的看了看伙伴们,当他发现这些伙伴的眼睛都红了的时候,就坐在地上扑腾起来,“哎呀,其实没什么了,大家不要为了我去冒险呀,只要大家好好的,我被打算什么,每天被打都行啊你们可千万别去啊”说完他继续扑腾起来,扑得地上的灰满天飞。

    这些军家小孩平时都野惯了,现在看着同伴被欺负,断没有吃闷亏之理,更难得这同伴深明大义,自己再不出手就太丢人了。于是军官家的孩子抄了木棒、铁铲、砖胚,骑走了两头驴和一头骡子以壮声势,浩浩荡荡的奔着河滩而去。

    到了河滩的时候,领主家的孩子们正在庆功。那个头上缠着绷带的小孩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半瓶兑水假酒、两截腊肉、三磅酸酪和一袋葵花籽大宴兄弟,这个孩子正说着大家‘永世为兄弟’之类的豪迈话的时候。

    河边涌出了一大群军官家的半大小子。

    一声如雷贯耳的声音传来,一个脸上肿肿的军官家的孩子,苦大仇深的指着鼻子帮着绷带的敌首说:“就是他”

    很快两帮人就打了起来,拥有武器和骑兵队伍的军官家孩子完胜。

    领主家的孩子被脱了衣服裤子丢进了河里。

    河岸上的军官家的孩子们都脱了裤子冲河里放水,没尿的也吐了口水表示参与。河里面的领主家的孩子都双手捂裆,满目羞愤。

    后来事情就大了,十几个哭着捂档裸奔的孩子招来了更多的农民和领主家兵;军官这边在发现了领主家无端‘暴动’之后招来了巡逻队阻拦;领主家在发现了巡逻队‘镇压’之后认定这是有预谋的清洗,于是尽出男丁拼死力战;发现战况不可收拾之后,巡逻队退回了要塞,正规驻军随之出动了。

    一时之间高地河滩之间浓烟四起。河滩边两根鱼竿被抛在河里轻轻的飘荡。

    拉格朗日当时正骑着马在下游游玩,突然被一群愤怒的老农捉去没头没脑揍了一顿。当不幸负伤的拉格朗日找到了菲德烈报告消息的时候,皇帝终于震怒了,一时之间,领主之家人心惶惶。

    军队开进乡间,严令领主家交出所有的武器铠甲,不从者视为叛国;男性成员至少派一个进城中作为人质;参与械斗的领主之家再判罚割地等等。

    领土之争至此,菲德烈开始全面的倾向于拓荒者一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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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边的领主介绍:
盔甲明亮的士兵,麦苗青青的原野,爬满石墙的荨麻,农舍边的蔷薇。
这就是中世纪。
当号角吹响了田野上的黎明;当勇士拿起了举起了破碎的战旗;当农夫流着泪看着土地被焚烧。
乱世开始了。
这是苦难的时代,这是英雄的时代。
目睹了战争的可怕,第一代领主选择了在山谷中休养生息,创造一个世外桃源,他自称山那边的领主;
被家人厌倦,第二代领主因为机缘巧合离开的家乡,当大时代到来的时候,他将何去何从?
记录着这一切的“我”,又将怎么样续写父辈的传奇!是拔剑而起,还是铸剑为犁?
这是三代领主长达一个世纪的悲歌。在山的那边,领主们在自己命运的轮回里挣扎。
这是普通人的故事,这是等待你来创造奇迹的故事。
山那边的领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山那边的领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山那边的领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