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日瓦丁
第五十三章 日瓦丁
日瓦丁建城于一千四百年前。
那时禅达人的祖先刚刚迁徙过来不久,他们在雪原的尽头遇到了当时还是野蛮人的卡拉德人的袭击。那时卡拉德人沿着河流南下,接连摧毁了禅达人建立的几个居民点。在遭到攻击后不久,禅达人从海外调来了一个军团,这个军团摧枯拉朽的击垮了卡拉德人的部队,把他们撵回了冰冷的雪原。
为了保护居民点,禅达人的军团在这里建立了一个要塞,叫做御霜要塞。
御霜要塞从最开始的一个军事要塞变成一个主要居民点花了几个世纪。这期间,卡拉德人禅达化的速度越来越快,有越来越多的卡拉德人从沼泽或者雪原里投奔而来,这些人一度成为了禅达人最忠实的子民。但是在禅达人衰败的时候,这些人却首先反叛了,那个时候御霜要塞的居民绝大多数都是卡拉德人了,甚至有些禅达人的后代都不清楚自己与卡拉德人的区别了。
日瓦丁成了最早从卡拉德帝国脱离出去的地区之一。
在斯瓦迪亚立国之后,日瓦丁人很快就选择加入了斯瓦迪亚,御霜要塞也被改名叫做日瓦丁。现在你去日瓦丁城市里面游走一圈,还能从他们的旧城区看见宽敞的议政大厅以及奢华的公共浴室---那些禅达时期的遗迹。
日瓦丁最让大陆其余地区居民羡慕的一点是,它的下水道系统是整个大陆一流的。日瓦丁处于雪原的尽头,在周围有错综复杂的水道以及沼泽。在一千多年前,那些禅达人的工程师们用人们无法想象的技艺构建出了一个错综复杂的低下排水系统,这个系统让日瓦丁在夏天时‘没有一处厕所散发着臭气’。
曾经有探险者试图向下探索水道的尽头,他们一路向下,当他们走到地下第六层或者地下第七层的时候,他们不敢再走了。那些黑黝黝的通道继续延伸向地心处,这些勇敢的探险者却认为再往下走就离地狱之门不远了,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
在地道里面,这些探险者发现了禅达人留下的几个矿工休息室,并且在里面找到了一些地图和设计图纸。如果说这些设计图纸都被贯彻实施了的话,那么探险者们到达的深度还不到整个工程的一半。在那些故纸堆里面,探险者们发现了很多工具设计图,这为维基亚人的矿业带来了来自远古的启发。
即使现在,在维基亚地区,禅达时期留下的矿坑比比皆是,而维基亚地区的居民也很擅长发掘。人们可以从这里面一窥禅达人极盛之时的模样。
话说回来,在历史继续向前推进的时候,日瓦丁在很长的时间里面是斯瓦迪亚的腹地,但是自从诺德人越来越多的迁徙过来之后,这里已经稳定了很久的局势又开始渐渐的动荡了。
北海战争对一切矛盾做了一个总结,日瓦丁更是数次易手,在斯瓦迪亚人、诺德人以及后来的维基亚手里面来回转手。这座城市原本古风古貌的禅达时期的建筑已经被摧毁殆尽,如果你仔细的去看一看日瓦丁这些年来新修的城墙,或许就能看见共和国时期的一块浮雕,或者帝国时期的军团徽记---这些充满了历史意义的古代雕饰已经被打磨成了方方正正的砖头,然后被整整齐齐的嵌入了城墙里。此情此景,不知道当年那些满手灰尘,精雕细琢的石匠艺术家们看了会有什么感想。
在北海战争结束之后,日瓦丁出现了一次大萧条,很多日瓦丁的居民扶老携幼逃到了南方。在十年不倒的时间里面,日瓦丁的人口萎缩到了全盛时期的五分之一。以至于在维基亚元帅进驻日瓦丁的时候,‘将所有的士兵都安排进了民居,城中尚有空屋’。
不过战争过后,由于维基亚人从大山之东通过招揽或者俘虏,带来了大量的移民。加之日瓦丁地区肥沃的土地以及优秀的农业基础,日瓦丁再次变得繁荣起来。在维基亚人的主导下,日瓦丁周围的建筑风格变得粗犷了,原先的那些精细圆润的建筑风格明显不能满足新主人的要求了。现在日瓦丁的新建筑显得大气而棱角分明,虽然卡拉德人对于日瓦丁的新建筑嗤之以鼻,但是日瓦丁城看起来还是别有情趣的。
而周围乡郊的地区,维基亚人并不喜欢那些种类繁杂的果园,他们把这些庄园统统的交给了他们的斯瓦迪亚佃农打理,自己不再过问,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多种葡萄,然后酿酒
维基亚人每到一地,就会努力的把当地酒类的价格降低。
在维基亚,虽然一些消耗品,比如布匹或者瓷器,往往会比斯瓦迪亚和罗多克要贵很多,而香料则更是贵的离谱。但是唯独酒类饮料,维基亚人可以拿来当水喝。维基亚是第一个把每日定量供应一升葡萄酒作为普通士兵的基本待遇的国家。这让维基亚人成了大陆上酒鬼的梦幻之国。
除了葡萄酒,萨兰德的龙舌兰酒、杜松子酒;铁盾骑兵带来的格瓦斯饮料;斯瓦迪亚人的烧酒和大麦酒;罗多克人的甜酒和朗姆酒,甚至是诺德人的野果酒和腥味十足的草药酒---在维基亚都能找到,而且一旦是维基亚人酿制成功,他们就会在几年之内把酒的价格降到让所有的外国酒商都愤怒不已的程度。
维基亚人更是称日瓦丁平原为‘大酒桶’,而非斯瓦迪亚人习惯的‘大粮仓’。
斯瓦迪亚士兵在日瓦丁以南的森林击退了铁盾河的骑兵,并且用火攻击溃了数量不明的步兵之后,加快速度直逼日瓦丁而去了。
那支铁盾河骑兵并没有遭受到太大的损失,因为那些骑兵在看见自己的步兵受到重创之后就急急的撤离了战场,而父亲放火烧掉的树林究竟对维基亚人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也只能等逼近了日瓦丁之后才能知道。
大火一直在燃烧,有些斥候报告说火焰一直被风挂到了东边,并且殃及了那里的几个村庄。
有些军官怀疑这些烟尘有可能遮蔽天空,让第二年完全没有太阳,他们信誓旦旦的推测第二年小麦会绝收,现在储存面包一定会发财;有些人说这些火焰会一直燃烧下去,直到大火燎尽库吉特人的草场;还有些人说,这火焰其实是巫术,除非有人化解,不然就会一直燃烧下去。
其实根据战场的报告,在斯瓦迪亚人小心翼翼的沿着河岸北上后的第三天---最多第四天---大火就熄灭了。侦察兵们在火焰里面找到了四百多具尸体,这个可怕的数次让人们相信,火焰至少让维基亚人损失了超过一千名士兵,其中不乏维基亚的精锐近卫军,这对维基亚人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这次巨大的胜利为侧翼的将军带来的巨大的荣誉,不过那个将军并没有居功自傲,他诚实的告诉了亲王指挥火攻的其实是阿卡迪奥第二将军。这让亲王有些好奇,因为这个级别很低的散兵首领在几次作战中都表现突出。
不久之后,父亲就接到邀请参加了亲王在营帐内举行的简单晚宴。
在晚宴上面,拉格朗日积极的向众人介绍了我父亲,并且向众人申明:“只要阿卡迪奥第二用心学习,在多年之后成为第二个拉格朗日还是有几分可能的,各位可千万不要失去信心,要给年轻人机会展示自己。”
总之,晚宴在众人铁青的脸色里面结束了,亲王都觉得拉格朗日太托大了一些。
虽然亲王没有给父亲直接调拨士兵和装备,但是却给了父亲一个百夫长的职位,这让父亲与迪米特里的级别变得一样。迪米特里很高兴,给父亲送来了一些粮食以备招揽士兵用,而莱特将军则让人给父亲带话,说父亲可以去他的部下里调走三十个人扩充队伍。
父亲在两场战争里面伤了脑袋和肩膀,他骑一会马就会感觉胸闷难耐,伤口敷药的地方在不透气的盔甲下面痒得让人难受,每天换药的时候父亲都希望不要在敷药了,但是尤坚持说药一停就前功尽弃了。
山花遍地,视野开阔,天气很凉爽,士兵们行军的时候如果抬起眼来四下看一看,就会发现周围的景色非常的美,队伍里面弥漫着一股乐观的气息,就好像这不是在打仗而是而更换驻地一样。
开战以来,斯瓦迪亚人的运气的确很好,两次战役都是以斯瓦迪亚付出了很少的代价就取得了巨大的胜利。这种胜利让斯瓦迪亚人几乎都不自觉的认为接下来的战争都会和之前的两场一样容易。只有一些经验丰富的将军不会被眼前的胜利迷惑,他们知道,攻城之后,巨大的伤亡就会开始。
不管对于哪支军队来说,攻城都是一个噩梦,如果可以避免的话,那么放弃攻城会是所有的将军的选择。但是这次亲王却把攻克日瓦丁作为了战略目标,并且为这个目标加上了政治压力。这样一来,将军们只得把伤亡放在次要的考虑位置了。
好在几次的胜利已经削弱了维基亚人,如果那被击溃的维基亚人出现在了日瓦丁那些坚实的城墙后面,他们会变得难以杀死一百倍,那对于斯瓦迪亚人来说才是真正的噩梦。
最好的情况就是维基亚人继续这样出战,一小股一小股的在野外与斯瓦迪亚人决战,然后被斯瓦迪亚人吃掉。
通过几次决战,斯瓦迪亚人发现维基亚人不知道是配合上出了问题,还是准备不足,在战斗力上面已经比十多年前的那支铁甲洪流弱了很多,而斯瓦迪亚人则是刚刚从与草原人的战争里面浴血而出的新锐。此消彼长之下,维基亚人在野战下明显处于下风。
但是御霜要塞的那些坚实的城墙总是成为将军们眉头难以舒展的原因,当年禅达人为了防御蛮族而建立的要塞,现在转而保护起蛮族来,想一想就是一个比较讽刺的情景。
而且,就连亲王都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斯瓦迪亚人缺少攻城的经验,虽然斯瓦迪亚人有最优秀的工匠和工程师,但是准备上是一回事,实战则是另一回事。比如父亲可以训练士兵站成线列一千次,但是线列的重要性非得放到战场上,士兵才会在血与火之间去理解透彻。
父亲参加过攻击加米奇的战役,在他的脑海里面,只要多想办法,那么攻克一座要塞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直到抵达日瓦丁的那一天,父亲的战马经过了一片树林,才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在一片平整的土地尽头,日瓦丁---御霜要塞的城墙如同教堂一样直耸天际,维基亚人的旗帜在城墙之上缓缓的飘扬。
“春天在此结束,冬天在此开始”。
父亲仰着脑袋,长着嘴巴,突然明白了诗句里隐藏的肃杀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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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库吉特人
第五十四章 库吉特人
菲德烈亲王接到了一个特别的消息:战场上出现了库吉特士兵。
对于这个消息,菲德烈开始有些无法相信,因为就在不久前,库吉特人的使者刚刚才痛哭流涕的找他道过歉,虽然与库吉特人打交道的时候被欺骗是常有的事情,但是这一次除非库吉特人不害怕挑起第二次战争,不然他们绝对不敢帮助维基亚人的。
库吉特人的军队组成向来都很复杂,有些部族要么是为了金钱,要么是因为被威逼,最后才加入了库吉特人的军队,一旦战败了,这些人就会四散而去甚至因为金钱的yin*加入敌军。在斯瓦迪亚人的斥候营里面就有一些是投降的库吉特人,这些人在被赦免后表现出的忠诚常常会让斯瓦迪亚人产生疑惑:如果这忠诚是真的,他们为什么要背叛库吉特王;如果不是真的,那么这些人的骗术也未免太真实了一些。
其实这就是草原人部族很特别的一点,他们的忠诚往往仅限于对自己的部族。一旦自己的部族被摧毁,或者自己的族亲被杀害,同时又有人出合适的价钱,他们很容易就可以向自己的盟友开刀。如果说对与同为草原人的部族,他们作战起来还会有犹豫和抵触情绪的话,那么对于做斯瓦迪亚的雇佣军去进攻维基亚人,库吉特人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维基亚的军队里面出现了库吉特人,这个性质就变得有些奇怪了,菲德烈亲王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些库吉特人是什么来历。
其实如果斯瓦迪亚人再仔细的去侦察一番的话,他们就会发现,这些库吉特人很多都是老熟人了。但是现在斯瓦迪亚人对面的可不是一个草原强国的士兵---那些人已经沦落成为了无处可去的部族。他们正在提供自己本来就已经很稀少的士兵,去换取所在国家的收留。
库吉特王借着战争之手大力的清除了一些与自己作对的部族,一些强势的部落被分为几块,然后任命给懦弱的族长,一些小部落组成了联盟企图对抗库吉特王,但是库吉特王如同大火焚烧干枯的灌木一样把这些小联盟清理得七零八落。
这些过程放在往日,非得把整个草原的怒火挑起来不可,但是放在战争时期,操作起来却很简单。库吉特王只需要不断的派遣这些部落的士兵去进攻强敌,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如同浪头被打碎在礁石上就好了。如果这些部落拒绝库吉特汗王的召唤,那么汗王就会接二连三的征召他们,并且把他们违命的事情在草原上大肆宣传;与此同时,汗王对于和自己亲密的那些部落却体恤有加,精良的盔甲和掠夺来的漂亮女人,总是会首先送给这些部族。而对这些部族的人力,汗王也用的很省,常常经年不续征一兵的部落比比皆是。
这种政策之下,很多部落纷纷的放弃了追随以前的主人,转而投奔到了库吉特王的御帐之下。这些小部落的族长会把自己的子弟送去给汗王做人质,虽然在名义上是送他们去接受教育---汗王为这些人找了优秀的教师,负责教育他们成*人。
这些小部族的族长做出这种决定很艰难,因为他们很快就会收到过去的主人派人送来的木匣子,木匣子里面装着自己另外几个做人质的儿子的脑袋。
战争的动荡掩盖住了这些部族兼并的动荡,库吉特王一面消极的与斯瓦迪亚作战,把那些膏粱之地让给国内的那些硬骨头部落,等这些部落耗尽了人力,劫掠到了足够的财货和人口返回的时候,发现他们的部落已经被人侵占了。这个时候这些部落已经筋疲力尽,精壮的士兵不是战死他乡就是伤痕累累,面对库吉特王的威压,很多部落都选择了臣服---不同于以往的那种对盟主的暂时臣服,而是对主人的彻底臣服。
库吉特王看起来输掉了一场战争,挥霍了十多年的改革成果。但是他却得到了一个团结的草原,一个被战争洗礼过的草原,一个不再有一群指手画脚的老头子的草原。
库吉特王觉得自己还年轻,还大有可为。
他清晰的记得自己的父亲当年被处处掣肘时的那种无奈,为了带领草原民族走向辉煌,库吉特王知道在军事上和政治上统一整个草原是必经之路。在回到草原的时候,库吉特王回头看了看比草原繁华的多的肥沃的东斯瓦迪亚平原---即使在经历了浩劫之后,这块土地对于库吉特人来说,依然是一块富得流油的梦幻般的乐土。
库吉特王知道要励精图治的发展草原,绝对不是几年十几年就能成功的,各怀心思的部落的反弹,改革时期会出现的困难库吉特王已经和自己的参谋讨论过了,困难之大,连久经战阵的库吉特王都为之胆寒。
不过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对于一个可汗来说,没有什么比带领着自己的部族走上辉煌之路更为诱人的事情了。
也许一辈子不会回来了,但是草原人再次走出草原的时候,一定要震撼整个世界
那个时候,库吉特王刚刚签订了一系列承认斯瓦迪亚胜利的条约,并且在名义上面成为了斯瓦迪亚的东方藩属---草原人惯用的手段,向强者暂时的臣服,一俟自己强大,就又会积极的挑战整个世界的秩序。
在库吉特王回到草原之后不久,很多的草原部落就被驱逐了出来,这些部族大多是曾经的那些最强势的部落---在多年以前,这些部落的族长常常会在军事会议上面不买年轻的汗王的帐,而在草场的分配问题以及迁徙顺序上,他们会连可汗的族人都毫不考虑---现在,当他们一门心思的发动了战争,满载而归的时候,汗王的士兵轻易的就驱逐了他们。
这些不愿意追随‘王座上的小子’的部落被库吉特王赶了出来,他们有些翻越过了重重高山,回到了几百年前他们出发的那片草原,有些则从边境向北迁徙,进入了北部森林和雪原,与维基亚人为伍。
有些流浪的草原人在迁徙的路上不断的走散,有些队伍只剩下了几十上百人。他们在路上不断的被流浪汉、巫婆、孤儿、杂耍艺人加入,久而久之,这些人成了一个奇怪的民族,永远的流浪的民族。他们自由自在,没有祖国。在很久之后,这些人的主体已经不再是草原人,他们之中有来自各个民族的人,虽然他们的乐器还能看出当年草原人的偏爱。但是那之后,他们已经丢掉了马刀,拾起了冬不拉琴,一路唱着各地的歌谣,流浪在整个世界上。
这都是后话了。
在这些部族离开草原之初,他们很多都沦为了前面提到的那种雇佣军,去为任何付得起钱的主子作战。他们优秀的作战素质让他们变成了和巴瑞耶人一样出名的士兵,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这些失去了土地的草原人能提供的最好产品就是士兵---忠心耿耿的士兵,因为他们无家可归,不像巴瑞耶人还有富庶的家乡可以牵挂,他们除了手中的刀和胯下的马以外,已经差不多一无所有了。
在几次作战不利之后,维基亚的元帅认定在野外与斯瓦迪亚人作战不是个很好的选择。他们在与斯瓦迪亚人交战的间隙,撤回了自己的部队,同时,他们征召了在日瓦丁附近的一部库吉特人。这些库吉特人刚刚迁出草原没有多久,维基亚就要求他们履行义务了。
库吉特人没有选择,只得派出了自己的族人去日瓦丁城下接受维基亚人的调遣。
对于这些库吉特士兵,维基亚人没有任何情感,并且不担心他们逃跑---斯瓦迪亚人不会接受第二次投降的人渣的。在调防的时候,维基亚人把最危险的外围防御以及巡逻戍守任务交给了库吉特人。维基亚人这样做也是想要暂时的迷惑一下斯瓦迪亚人,好让这些南方士兵担心一下他们的侧翼会突然冲出来一群库吉特人。
这也就是在一大早的时候,菲德烈亲王看见的那些被俘虏的库吉特人,让人很是感慨的是抓捕这些库吉特人的士兵也是库吉特人,如果不是一部分人被绳子捆绑着不能动弹,要把这些穿着土黄色的破布衣裳的士兵区分开来还真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这些库吉特人现在分事两主,但是就在几年之前,他们还是并肩作战的兄弟。也许对面阵营里面就有自己所熟知的人,但是为了自己的生存,他们甚至要表现的比异族人更为残暴,即使是至亲之人就在眼前也不能有所表示。唯有这样,他们才能取得新主人的信任。
在斯瓦迪亚人发现了草原人的部队之后,很快就通知了库吉特人。库吉特王的信使很快带来了回复,汗王告诉菲德烈亲王:“这些士兵都是草原上面的叛徒,他们现在既然加入了异族人与帝国作战,那么我断然没有包庇他们的道理。愿您的刀刃永远锋利---您在草原上永远的朋友。”
这个时候,在日瓦丁的北边的鹰扬山脉下,一大群刚刚被驱逐的草原人正在对着维基亚人的征召信皱眉不展。
这些人里面不乏过去在库吉特风云一时的人物,他们来自各个强大的部落。有些在各个草场之间裁判着纠纷,有些则直接进入了库吉特王设立在城市里面的官僚机构---库吉特人在征服了定居民族之后,在很大程度上继承了这些民族的统治机构,并且直接把他们原有的官员吸纳进来。
不过现在这些人的情况已经大不如以往了。
一个中年人模样的头领颓废的坐在一堆篝火边上,似乎一切快乐都从他的脸里面消失了。
“老爷”,一个库吉特小伙子走了进来,这个小伙子的衣着还算光鲜,穿着马靴和维基亚人的皮衣。
“斯宾瑟啊,”中年人回应道,他的年龄应该不是很大,但是看起来却很老了。“少爷要走了吗?”
“是的,少爷准备带着我一起走。维基亚人那边催得厉害,少爷说我们不能再出人了,不然族里就没男人了。这次少爷以未来族长的身份去,维基亚人应该就无话可说了。”
“唔”,这个中年人沉吟了一下,看着火堆出了神,“斯宾瑟”,中年人叹了一口气。
“是的,老爷。”
“乌赫鲁和艾露恩订婚的情景你还记得吗?”
“我还记得```老爷,已经很多年了。”
“恩,很多年了```你觉得那个时候活的怎么样?”
“老爷?”年轻人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话了,他担心说错话会惹老爷不愉快。
“哦```没事儿```你下去吧```”中年人忽而失去了兴致。
“是的,老爷”。
斯宾瑟走了出来,那些在斯瓦迪亚陪着少爷留学的日子他怎么会忘记呢:漫山的花朵,人来人往的闹市,无数的宴会和漂亮的香喷喷的姑娘```
“那个时候活的像天堂啊```”斯宾瑟摇了摇头,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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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乌赫鲁
第五十五章 乌赫鲁
乌赫鲁骑在战马上面。
当年那个在斯瓦迪亚的大学里面打架胡闹的小伙子已经长大了。现在他是一个部族未来的族长。乌赫鲁常常会抱怨如果不是自己的父亲太过于顽固,那么本来不会沦落至此的。但是政治就是政治,一旦库吉特王不愿意在让部族领袖保留这么多的权利,那么任何与可汗对抗的人的下场都不会很好。
乌赫鲁无精打采的把马鞭打在马脖子上,催促坐骑轻轻的跑了起来,他的身后斯宾瑟和二十多名骑兵不紧不慢的跟上。乌赫鲁准备在夜幕降临之前进入日瓦丁。
一转眼,已经七、八年了。
乌赫鲁至今都记得在苏诺城的时候,那些为自己欢呼的人群。他还记得在那无穷无尽的酒宴上面,人们漫不经心的交谈着,音乐声悠扬,仿佛一切都会这么持续下去。那时的乌赫鲁已经感到了战争的不可避免,但是他光知道战争会降临,但是却不知道战争降临之后,对一个人的命运是多么大的改观。
在他把自己美丽的斯瓦迪亚妻子带回草原后不久,他不得不亲口告诉新婚妻子:“亲爱的,战争开始了。”
艾露恩,这是乌赫鲁认为永远看不透的一个人。
逐渐成熟的乌赫鲁发现艾露恩虽然一切都表现的那么完美:永远注重礼节,永远体谅她人。每一个族人都惊异于艾露恩的美丽,也倾心于她充满亲和力的举止,而乌赫鲁则更加尊敬艾露恩的智慧。在很多的时候,艾露恩都表现出了远远超出商人家女儿的智慧,这种智慧让乌赫鲁在欣慰的同时也感到了庆幸---能够娶到这种女人,对于乌赫鲁这种鲁莽的年轻人来说实在是一件充满了幸运的事情。
不过乌赫鲁还是发现他看不透艾露恩,艾露恩总是散发出一股神秘的气息,这种感觉,就像是月亮下的世界一样,好像看得很清楚,但是这里面到底隐藏了多少的内容,却没有人敢于断定。
斯宾瑟悄悄的告诉过乌赫鲁,艾露恩夫人在斯瓦迪亚的时候,似乎和一个叫做吉尔的人有过往来。
乌赫鲁对斯宾瑟说:“我好像记得这么个人,他是哪家的贵族?”
“不,他可不是贵族”,斯宾瑟安慰着乌赫鲁,“他是个仆人,您还记得在那场舞会上和你打架的那个傻蛋吗?吉尔就是他家的仆人。”
“哦```”,乌赫鲁草草的结束了这次谈话。虽然斯宾瑟极力的强调吉尔作为仆人的身份,但是乌赫鲁却一点都没有感到轻松一些,凭借乌赫鲁对艾露恩的认识,他真的不相信艾露恩会倾心于一个普通仆人的。
结婚后不久,乌赫鲁去了战场,一年后轮休回来时,艾露恩已经给他生下来了一个健康的儿子。在乌赫鲁重新回到战场后不久,家里就寄来了信,艾露恩又怀宝宝了。当库吉特人在德赫瑞姆城下被击溃,整个战场的形式开始逆转的时候,乌赫鲁却在乱局里面感到了快乐,因为他刚刚又成为了一个女孩儿的父亲。
如果一切和以前那样就好了,等战争结束,乌赫鲁就能回到家乡。然后像父亲那样,继承部落的领导权,接着接受汗王的任命,在汗国的权利中枢里面取得恰当的位置。乌赫鲁自从回到草原之后,就非常的怀念在斯瓦迪亚的那种丰富的生活,他很期待在战争结束之后能够作为使臣出使斯瓦迪亚,然后作为常驻使节留驻斯瓦迪亚。
但是当一身疲惫的乌赫鲁和族人回到草原的时候,才发现,库吉特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把整个汗国自上至下梳理了一番。汗王的要求很简单,部落联盟不能再妨碍汗王的政策,而大部落必须被拆分,如果能够做到这些,那么对于部族中的首领以及他们的子弟,汗国还会向过去那样优待。
乌赫鲁的父亲在年轻的时候为了帮助草原人获得盟友,在北海大泽里帮助诺德人打了多年的仗;在库吉特汗王上位之时,他也率先表示了臣服稳定了大局;在库吉特王决意改革的时候,他更是鞍前马后的帮助汗王说服各个部族响应。
面对库吉特王的这种行径,乌赫鲁的父亲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他召集了几个有相同处境的首领商议抵制库吉特王的事宜,但是很遗憾,在密谋后不久,那些首领要么死于族内的内讧,要么就被库吉特王软禁起来,总之,乌赫鲁的父亲在最后的一次努力中失败了。汗王与乌赫鲁父亲的部族彻底决裂,经过了几次冲突之后,乌赫鲁父亲的部族遭到了流放。
过去那些浪漫的设想都化为乌有了,不管是广袤的土地还是舒适的生活,不管是体面的身份还是身为贵族的特权,乌赫鲁一族输的干干净净。
他们在接受了被流放的命运之后,就沿着盐河一路迁徙,他们在几个盐场附近扎营过冬。
在库吉特王的允许下,他们建立了几个月的市集,一边变卖着自己用不上的东西,换成金币或者成袋成袋的精盐,一边等待着时机的好转---乌赫鲁的父亲一直认为库吉特王会在最后时刻召回自己,然后恢复自己的荣耀的。等到夏末的时候,库吉特的使者终于到来了,乌赫鲁的父亲满怀着期待,但是却听到了库吉特王的斥责:“为什么还不离开?”
无奈之下,部族继续慢慢的迁徙,终于在第二年初春的时候进入了维基亚,在边境呆了半年之后,维基亚王在日瓦丁鹰扬山附近,划定了一小片土地供这些流民栖身。
在坎坷之中,乌赫鲁的父亲迅速的衰老了,过去那个代表着草原人的充满活力的外交官已经变得暮气沉沉。乌赫鲁知道,看着整个部族的命运和自己的事业一起垮掉,对这个可怜人的打击太大了。乌赫鲁决意要多承担一些,以便早日的接下族长的位置。
乌赫鲁在小的时候因为父亲迎娶新人而怨恨过他,并且乌赫鲁与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兄弟也相处的不愉快---乌赫鲁总是觉得这个弟弟和他的母亲一样,总是一脸的狡猾和凶相。乌赫鲁不喜欢他们,同时,他们也不喜欢乌赫鲁。在乌赫鲁的父亲最终确认乌赫鲁为未来族长的时候,乌赫鲁的后母和弟弟对他的敌视达到了顶点。不过无所谓了,这些都是人之常情。
一个被驱逐的小部落的族长,这就是乌赫鲁未来的人生要努力扮演好的角色。
现在,乌赫鲁走在林荫小道上面,身后是一些忠心耿耿、追随自己作战多年的士兵。
“斯宾瑟”,乌赫鲁突然叫道,“我们不去日瓦丁了。”
“啊?”
“恩,我们就这样去日瓦丁,那些维基亚佬一定看不起我们。我们先去找斯瓦迪亚人的麻烦,然后带上‘礼物’去见维基亚人。”
“唔”,斯宾瑟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指了指周围:“少爷,咱可有千军万马呢”
几个骑兵呵呵的笑了起来,一个库吉特枪骑兵把口水吐了老远,直飞过了低低的灌木。
“恩,你们都会有自己的部族的。”乌赫鲁发现自己的语气与父亲越来越像,“现在,就假装我们有千军万马好了。而且我听说斯瓦迪亚人前几天抓了不少咱的人,现在斯瓦迪亚人一定对我们轻视的很。维基亚人更是从边境开始就被斯瓦迪亚人狠狠的教训,现在斯瓦迪亚人一定自大极了。想一想,在东斯瓦迪亚,我们都没有害怕过他们,现在斯瓦迪亚人孤军深入了,我们却畏首畏尾了?”
斯宾瑟和周围的骑兵看见乌赫鲁一脸的严肃,这才认真的考虑起来乌赫鲁的提议:“我说少爷,不管怎么说,我们只有几十人。”
“不,我们有几十个战士,而斯瓦迪亚人的军队里面永远不乏懦夫。走吧,天黑前我们就能找到他们的哨塔。”
几十名骑兵改变了路线,稍稍的一勒马,齐齐的朝着南边去了。
日瓦丁城南。
斯瓦迪亚人正在慢条斯理的建立营帐,维基亚人故意的破坏了沼泽周围的一些水利工程,现在日瓦丁的南部平原灌满了沼泽地里无法及时排出的积水,斯瓦迪亚人骂骂咧咧的找着干燥的地方搭上帐篷,然后艰难的生出火来。
“该死的天气,该死的泥巴”,萨姆一边用铲子把脚边的一堆烂泥铲走一边骂道:“简直比维基亚人还烂,不对,比库吉特人还烂```尤,别看我,我说的是真的库吉特人。”
“我很荣幸,”尤漫不经心的说,然后让几个士兵把找来的干草扑在泥泞的地面上,“这个地方的确很糟糕,不过铺上一层毡子应该能防潮吧。”
“不可能,”萨姆说,“当年萨姆在河边捞鱼的时候住的地方就和这里差不多,就是扑上再多的毡子都白搭,那湿气就顺着衣服往里面钻,第二天一醒来,你尿裤子了都没人看得出来,反正浑身上下都拧的出水来。”
“你很有经验”,尤敷衍着。
不远处就是日瓦丁高耸的城墙,现在这个时候,一想到维基亚人正在干燥的城墙上开开心心的吃着热饭,萨姆就一阵的不痛快。不过不痛快归不痛快,如果不干净把睡得地方收拾好,一夜下来真得要被水溽坏了。
一个骑兵扬鞭走了过来,跟父亲说了两句,然后转身奔着下一个地方去了。
萨姆和尤看见父亲神色紧张,戴上了头盔找了匹马就爬了上去。
“怎么了,头?”萨姆问道。
“迪米特里在巡逻的时候被一股库吉特人袭击了。”
“库吉特人?”萨姆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人很多吗?萨姆想跟着去。”
“不知道,别人告诉我说只有几十人,我得去看看,你跟着来吧。尤,我回来前把地面烤干,该死,我满脚都是泥浆,踩在马蹬上都打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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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斯宾瑟
第五十六章 斯宾瑟
父亲领着五六个骑兵赶到了营地外面的树林。
这时天已经快黑透了,在西南方的山峦上面还有一抹黑红的亮边,绝大部分天空已经变成了空明的蓝色。几缕似有若无的云朵漂浮在天空之中,在夕阳余光的照射下,显出了黑色边影。
周围有几个巡逻的骑兵正在来来回回游走,这些人看见父亲后考近来查看了一番,见到是自己这边的军官,便都打了招呼。
“怎么回事?”父亲掀开了自己的头盔面罩问道,“迪米特里的扈从告诉我他遇袭了。”
“是的,长官”一个年轻的骑兵说道,父亲看见这个士兵的胸前穿戴着迪米特里家的麦穗纹章,“我们在巡逻的时候遇到的袭击,迪米特里长官受伤了。”
“他受伤了?不是说只有二十多个库吉特人吗?”
“那些人来的凶,他们绕过了我们的哨塔,悄悄地躲在了树林里面,等着我们靠近的时候,他们突然冲出来了。迪米特里长官骑马走在前列,成了他们的主要进攻对象,多以长官才负了伤。”
“带我去见他,”父亲吩咐到,然后把手里面的盾牌交给了一边的萨姆,自己轻马跟上那个骑兵。
两人并骑向前去,父亲身后的一众士兵都扬鞭跟上,地面一片轰隆。
在树林里面,父亲看见了迪米特里,他已经脱下了胸前的铠甲,里面的棉衬短衣也褪了一半,他的一只胳膊已经被缠好了绷带。绷带被润红了一大块。
听见父亲来的声音,迪米特里看了这边一眼,他的脸苍白的可怕,冷汗湿润了额头,在夕阳的余晖里面闪烁着光芒。迪米特里把胳膊抬了起来:“中了一箭,库吉特人的射箭技术倒是不赖,就是这个家伙”
这个时候父亲看见几个士兵揪着一个年轻人的头发,把他推了过来。这个年轻人如同一团烂泥软在了地上,父亲看见他满脸的血污,估计是刚才遭到了殴打。
“损失了多少士兵?”父亲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今天应该不是你来巡营吧。”
“哨塔外那边三个哨兵被杀,脑袋被割走了,我的兵刚刚找到了那几个可怜人的尸体。我们这里没有伤亡,不对```”,迪米特里看了看自己的肩膀,笑了笑,“受伤一人```”。
父亲看见了几句库吉特人的尸体横放在地上,有一具看起来全身完整,就是胸口被贯穿了。那个人穿着厚墩墩的衣服,被贯穿之后只有少数的血流淌了出来,这让这个人看起来像是还没有死一样。
“库吉特人得到教训了,”父亲俯身去检查这些人的尸体。父亲与库吉特人在战场上面没有打过交道,他现在突然很想知道以前的那个强盗头目如果活到现在,会是什么样,会站在哪边。
“恩,他们死了四个,被活捉一个。估计他们也没有料到我的骑兵这么机敏”。
迪米特里告诉父亲,在他们经过的时候,在草丛里面突然射出了十几只箭,当场射翻了一匹马,并且把迪米特里射下马来。斯瓦迪亚的骑兵们在遇到袭击之后立即散开,然后灵活的躲开了库吉特人射来的箭。在骑兵们散开之后,库吉特人的短弓的杀伤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斯瓦迪亚人与库吉特人开始了追逐较量。
在德赫瑞姆的平原战场上,这种轻骑兵之间的追逐很常见。斯瓦迪亚人的骑兵越战越强,而库吉特人那层次不齐的兵员让他们在长时间作战之后就显得力不从心了。现在,在日瓦丁城南,老熟人们又见面了。
交手之下,斯瓦迪亚的骑兵很快就杀死杀伤了数名库吉特人,有一个库吉特人边回头边射箭,却没有注意到侧面冲来的迪米特里。在这个骑兵冲到迪米特里边上的时候,迪米特里弯下腰去用长剑斩断了马腿,那匹马剧痛之下前腿跪地,把那个士兵甩出了四五米去,那个家伙从地上刚爬起来,刚刚被他射箭惹得恼火不已的斯瓦迪亚骑士就赶到了他身后,用短剑斩裂了他的肩胛骨。
父亲皱了皱眉头,然后扭头去看那个被俘虏的库吉特人.
一个士兵见状把火把伸了过来,照亮了这个人的脸。父亲细看之下,心中突然一惊,这个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
苏诺```舞会```脸色苍白的吉尔```
“你是```?”父亲皱着眉头看着这个人。
“大人,我听见那群库吉特人的头叫他斯宾瑟。”举着火把的士兵说,“就是他伤了迪米特里大人。”
“斯宾瑟```”,父亲还是想不起来,“我见过你吗?”
那个人听见父亲的话,睁开了血泥模糊的双眼,双眼混浊的看了父亲一眼。那个人的表情明显显得有些恍惚,就好像他根本分不清楚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一样。
父亲被这个人盯得有些发毛,但是又急于确定这个人的身份,于是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脸,“喂,小子,我是不是见过你。”
迪米特里很好奇的走过来,“怎么了?你认识这个库吉特人?他好像是那些库吉特人首领的扈从,如果最后不是他一直拖着我们,那些库吉特人的头目一定会被捉住的。”
父亲抬头看着迪米特里,思考着他说的话。
突然,这个俘虏挣脱了两个士兵的手,猛的朝父亲冲了过来,父亲惊得向后仰坐下,然后看见一个士兵猛的一拉拴在俘虏脖子上的绳子,把这个家伙拉了回去。这个俘虏被绳子卡紧了脖子,吐出了一口污血,针对父亲的突袭失败了。
父亲决定把这个人带回去审问,两个士兵把这个俘虏的双手和双脚都绑了起来,然后挂在了马后面,这是处理俘虏的时候常常采用的方式。
这个俘虏完全忘记了危险一样,一等到喉咙可以发出声音后就开始破口大骂,父亲听了几句就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这个人骂着:“斯瓦迪亚小畜生”。标准的斯瓦迪亚口音。
父亲一下子想起来了很多事情,眼睛里面迸发出了火焰:“啊,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库吉特混蛋的仆人那个什么乌赫鲁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跟乌赫鲁打架的时候你就在一边煽风点火让他闭嘴,萨姆我不想听他嚎了”
父亲心中的火焰一下子燃烧了起来,吉尔的出走和眼前这个人的家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每当父亲想到吉尔现在可能已经曝尸荒野,艾露恩正在草原上面忍受风沙烈日的时候,他的心中就会出现一阵阵的绞痛。
萨姆听到命令后取下了自己的头盔,猛地敲击了斯宾瑟的头两下,把他打晕了过去。
“头”萨姆叫道,“这个人跟你结梁子了?”
听见萨姆的话之后,父亲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仔细一想来,吉尔的走和自己也有莫大的干系,父亲摆了摆手,不想再提这件事情。
迪米特里在依林达哈的时候听说过父亲家的这件事情,那个时候迪米特里没有料到这件事情会对父亲的影响这么大,以至于父亲到现在一想起来吉尔的命运就忍不住的怒火攻心。
一行人在黑黝黝的旷野里面行进着,周围偶尔有夜哨的骑兵远远的跟过来,在确认了这队人马的身份之后再悄然的消失在黑夜里。
平原的夜晚湿气很重,气氛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前方是大营了,一个骑兵策马前去通告营门的士兵放行,士兵们最后一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边的装备,准备回营。
迪米特里走了过来,悄悄的说:“这个人你准备怎么办?看来他对你比对我重要,留给你审问吧。”
“恩,”父亲对迪米特里感谢的点了点头,“我得问问他一个人的下落。”
“那个```吉尔?”
“不,你不了解,吉尔```吉尔早就失踪了。我要知道吉尔的妻子被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阿卡迪奥```你说的那个姑娘吧,那个姑娘可能算不得吉尔的妻子,吉尔他```”
“谁说的”父亲不顾周围的几个士兵看过来眼神,突然叫喊起来。
那些士兵看见自己的长官出现了冲突,知趣的离开了这里。
父亲看见他们离开之后,继续说道,“我和吉尔从小穿着一样的衣裳张大,喝一个女人的奶,说他是我的兄弟都不为过。这是我家族的耻辱```在吉尔需要的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做```结果库吉特人带走了艾露恩,带来了战争。不管怎么说,艾露恩是吉尔的```,如果艾露恩活得好还行,如果艾露恩过的很糟糕的话,我发誓,我要亲手把那个什么乌赫鲁挂在树上,把这个斯宾瑟挂在乌赫鲁的旁边,”父亲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他的嘴激动颤抖起来,“你知道吗,他们生生的打断了吉尔的腿”
迪米特里静静的听着,“如果他不是仆人就好了”,迪米特里叹了口气,“我见过很多贵族子弟,一无是处,仅仅因为他们是贵族,却都能取得貌美贤惠的妻子。”
“这个该死的头衔,就好像在一切东西上面都划了一条壕沟出来”,父亲抬头看了看周围灿如星火的营寨,看见营寨门口有几个骑兵正在向这边张望,等着自己回去。父亲把自己的皮手套解了下来,拍了拍坐骑的脖子,让它慢慢的向营地走去,“我突然在想一件事情,迪米特里。”
“恩?”
“把整个世界变个样子会怎么样?”
“变个样子?”
“是的,拓荒者的智者们告诉我们的那个样子:没有残暴、没有杀戮、平等的生活。人们靠自己的双手获得财富而不是祖先的保佑;人们靠自己的品德而不是血统去被人尊重。就是禅达人的那种生活```”
“呵呵,那些远古故事里面的东西,要把它们带回现实很难呢。”
“罗多克人已经在做了。”
“阿卡迪奥```”
“恩?”
“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够把世界变成这样,我会去为它做任何事情。”
这梦想看起来太渺远了,渺远得让两个人找不到太多的话可以说。策马回营。
日瓦丁城下。
一群骑兵正在夜幕里面赶路,突然周围亮起了几十枝火把,一些隐藏起来的维基亚士兵端着长矛大戟从周围逼了过来,还有很多士兵张弓对准了这些骑兵。
“你们是谁?”一个伏击的士兵问道。
那些骑兵里面走出了一个负了轻伤的年轻人。他丢出了几个圆滚滚的东西到那些维基亚士兵的面前,那是几颗血肉模糊的脑袋。
“我是鹰扬山部落的未来主人,我应日瓦丁的守护者的号召前来,我是乌赫鲁”
几个士兵检查了一下那些脑袋,他们看见了斯瓦迪亚士兵的发饰和亮蓝色的眼睛。
黑暗之中,维基亚士兵如同鱼群一样散开,中间空出了一条大路。这些士兵知道有很多的库吉特人加入了自己,虽然库吉特人在南面的战场上输一塌糊涂,但是维基亚人这段时间的战绩也很难看。对于这个人部落酋长的儿子,这些维基亚人虽然并不真的放在心上,但是也没有必要和他有冲突。
乌赫鲁穿过了士兵,信步的走在前面。
借着暗淡的月光,乌赫鲁看见日瓦丁的城墙如同迎面覆盖下来的一座悬崖。乌赫鲁突然有了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未来的命运就和这堵悬崖一样,难以逾越。不久之后,城门上面响起了乱糟糟的喧闹声,一群士兵开始吱吱咯咯的搅动起来转盘,把吊桥慢慢的放了下来。对于这个不按时进城的家伙,维基亚士兵都没有什么好感。有几个士兵在乌赫鲁经过的时候正在彼此讪笑着,一点没有领主进城时应有的肃穆。
乌赫鲁拽紧了缰绳,穿过了黝黑的城门。
战马喘息,雄壮而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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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日瓦丁之围
第五十七章 日瓦丁之围
日瓦丁。
乌赫鲁抬头看着高高的飘扬着的一面猎鹰的战旗,这是维基亚战士的象征---雪原上的猎鹰,高傲而不妥协。这个时候如果看一看在城南星罗棋布的斯瓦迪亚人的营地,就能看见斯瓦迪亚人的雄狮战旗正在虎视眈眈的看着维基亚雄鹰。
斯瓦迪亚人的军队本来主要的旗帜都是雄狮,但是这支斯瓦迪亚东部军团的旗帜上面,却在雄狮的背后燃烧着一团猩红的火焰。乌赫鲁听人说过,这火焰记载的是东部军团浴火重生的故事,那个故事对于斯瓦迪亚人来说是充满了血泪和光荣的,但是对于乌赫鲁这些库吉特人来说,这团火焰却时刻提醒着他们对斯瓦迪亚作战的失败---不仅如此,对于乌赫鲁来说更加凄惨,因为他现在甚至无法以一个库吉特人的身份去面对这团火焰。
乌赫鲁和他的部族已经被驱逐了。
过去的时光一去不返了,现在乌赫鲁只能站在城墙之上默默的打量着那些斯瓦迪亚的士兵。
维基亚人的工程师正在紧张兮兮的计算着距离,不时的操纵投石机抛射出几块石头观测弹道。几天前在城门前面留下的标记距离的石头已经被斯瓦迪亚人清理掉了,不过维基亚人对于城外的这些地方却是了如指掌。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的把一切物资都运用到极致。
维基亚人知道斯瓦迪亚人在机械制造上面的天赋有多么的强大,听说斯瓦迪亚人能够把磨盘一样大小的石头抛出小半里地,然后重重的砸在石墙之上。而且在斯瓦迪亚人的工程师的改良之下,这种抛石机在一天之内已经可以发射三次而非以前的两次了,操作起这种机械来只需要六十人就足够了。
乌赫鲁登上了城墙之后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些维基亚人的士兵和工程师们会脸色苍白:在营地的外围,斯瓦迪亚人聚集在了三处工事周围,他们看起来是要制作着什么机械。
很快就连从来没有见识过攻城战役的士兵们都看出来了:斯瓦迪亚人正在架设抛石机。
斯瓦迪亚人自己带来了需要的材料,那成百上千块的工件被做好了标记,一旦需要就可以迅速的拼接在一起。在城墙上面看过去,那就好像是孩子们的一架精美的玩具,但是架家玩具带来的压力却已经让周围的士兵不住的祈祷了。
说起祈祷,乌赫鲁听见有几个士兵在谈论着信仰的问题。据说维基亚人向斯瓦迪亚人投降之后,只需要发誓改变自己的信仰---即改变他们对上帝的认识---就可以获得赦免了。
这些话乌赫鲁听起来很好笑,对于草原人来说,神是苍天,神是大地,神藏着每一株麦穗和每一滴露水里面,如果真的有上帝,那他也是邻家阿伯的样子。这些维基亚人和斯瓦迪亚人,却总为了教堂里面的那个高高在上的家伙应该是什么样子,而吵得不可开交。
在斯瓦迪亚读书的时候,乌赫鲁知道罗多克人和斯瓦迪亚人的信仰是一致的,维基亚人的神和斯瓦迪亚人的本来是一样的,但是在慢慢的发展里面,两个神的定义已经渐渐的发生了变化,两边的教会现在更是水火不容。
禅达人在大海尽头的一个帝国被萨兰德人消灭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僧侣说过,‘宁愿要阿訇的头巾,也不要主教的白袍。’
至于诺德人,现在看来他们被斯瓦迪亚人的宗教影响的更大。诺德人因为自己对文明的崇拜而更加倾向于认为斯瓦迪亚人的上帝是正统,虽然诺德人和维基亚人在最初的冲突之后已经成为了亲密的盟友。
不过这一切和乌赫鲁没有关系了。他没有实力利用这种信仰上面的分歧来谋得利益,这是库吉特的王公贵族们应该考虑的事情了。
为了破坏这些投石机,维基亚人派出了偷袭部队。
他们的骑兵在一个炎热的晚上把马蹄裹上了粗布,勒住了马嘴,准备出城去焚毁那些斯瓦迪亚人的投石机。没想到斯瓦迪亚人料到了维基亚人回来偷袭,已经加强了防御,一经发现这些维基亚人,斯瓦迪亚人的士兵如同从地下冒出来了一样列阵而出,几乎一瞬间就要把这些维基亚偷袭者包围起来。大吃一惊的维基亚人草草的丢出了几捆干草火把,冲杀了一阵,没有得到任何战果就退了回来,还有两个同去的库吉特士兵被俘虏。
第二天,这两个士兵被剥光了衣服拴在了城门外面的一根柱子上面。
斯瓦迪亚人不远不近的看着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没有受伤,但是没有饮水,没有食物,他们彻夜的高叫着,召唤者城头上面的战友的帮助。
斯瓦迪亚人的弩手们一直准备着,一旦有人下来营救这两个库吉特人,就会被密如暴雨的弩矢逼回去。维基亚人很为难,如果解救这两个人,付出的损失可能要远远的大于救回来的士兵,如果不解救的话,他们日夜吼叫会不断的降低士气。
乌赫鲁建议解救这两个士兵,维基亚人让乌赫鲁负责营救,并给了他几个精明的士兵。
在一个夜晚,乌赫鲁迅速的出城后又回来了,维基亚人还没有来得及庆贺,就发现乌赫鲁带回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他们的人头。
对于这种做法,就连剽悍的维基亚人都感觉到不可理解。但是库吉特人却只是沉默了片刻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这两个库吉特人已经半死不活了,乌赫鲁感到救回他们无望的时候,就下令自己的士兵送这两个人‘上路’。
乌赫鲁知道维基亚人在背后咕咕叨叨的说着库吉特人的野蛮习俗,但是乌赫鲁觉得这和野蛮无关。一个军官甚至当面质疑乌赫鲁嗜好杀戮,乌赫鲁只是问他:“如果我们伤了很多人把他们救回来了,斯瓦迪亚人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我们会很容易受威胁,下次他们还会把士兵绑在外面,然后张好了弓等着我们去中箭”
维基亚人怜悯的看了看乌赫鲁:“有些事情,是不能考虑代价的。”说完这个维基亚军官就转身走掉了。
那些维基亚士兵离开的时候开不住的看着乌赫鲁,就好像看着他们理解不了的事情一样。
乌赫鲁再一次的看了看城墙上面的战旗,那上百面亮蓝色的战旗承载着雄鹰,正在守卫着日瓦丁那高高耸立的城墙。
斯瓦迪亚人的轻骑兵每天都会在城边来来回回的巡视,他们检查着每一处可疑的地方。斯瓦迪亚人还修缮了那些被维基亚人破坏的水坝,这让斯瓦迪亚人的驻地情况变得好了一些。
日瓦丁城北面的蓝冰河是城内的主要水源,目前在上游地区和下游地区都发现了斯瓦迪亚人的士兵,不过在蓝冰河的对岸,维基亚人牢牢的控制着一系列的要塞,这让维基亚人对于背后的安全问题不是很担心。
几天之前,一支四百人的维基亚人士兵队伍度过了蓝水河,他们的船只顺着河流在下游登陆,并且遭遇了斯瓦迪亚人的骚扰。维基亚人的接应部队赶到之后,这些斯瓦迪亚人就当即撤退了。过了几天,另一只维基亚人从北海招揽来的佣兵弩手也进入了城市。
从那之后,斯瓦迪亚人频繁的巡查彻底的封锁了下游的河岸,并且接连击溃了几次维基亚骑兵向外的冲击。
日瓦丁陷入三面被围困的境地,只剩下了临河的一面可以每隔十天得到一次补给。
在城内的士兵共有接近三千七百名士兵,这些士兵中的精锐力量包括维基亚近卫军,并且还包括一千六百多名铁盾河的骑兵以及少量的草原胁从军。
斯瓦迪亚人的步兵军团在扫清了交通线之后,又得到了两批南来的新兵军团。
第一批来自德赫瑞姆高地,其中有大量的弓箭手;第二批则远自苏诺平原,这批士兵本来是几年前建立的一支预备军队,在训练完成后不久,库吉特人即宣告失败。这批士兵没有被解散,而是继续接受训练,直到维基亚战事爆发之后,这支军队便即刻动身北上。这让人们不禁怀疑斯瓦迪亚人早在与库吉特人作战的末期就已经做好了进攻北国的准备。
菲德烈亲王的军团扩充了,变得气势惊人。
一个萨兰德马商从下游地区赶来了六百匹草原马,这匹马的质量层次不齐,大部分都是耕马和驮马,只有少量的战马。这些马匹是维基亚人在去年秋天的时候订购的,萨兰德人在下游的草场等待了一个多月都没有见到维基亚人的接应人员,一气之下把这些马匹都赶到了斯瓦迪亚人的军营里面。商人告诉斯瓦迪亚人,如果全部买下来的话,价格上可以优惠。
菲德烈亲王亲自召见了这个商人,并且告诉这个商人他要不了全部的马,把其中可以作战的两百多批马留下来就好了。
这个商人伤心不已。菲德烈亲王接着说:“你可以得到我的保护在东斯瓦迪亚寻找你的生意,我会给你写一封介绍信。相信我,你可以在东斯瓦迪亚的每一个农场里面找到你的客户。只要你带着我的信件,沿途的军民不会难为你的。”
这个人萨兰德商人千恩万谢的离开了斯瓦迪亚人的营寨,然后他在德赫瑞姆写了一封信给萨兰德国内的某个人。这封信我后来看见过,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扎依采夫:我已经完成了战争评估。维基亚人将很难守住日瓦丁城,不过过了日瓦丁城之后,斯瓦迪亚人就很难再推进一步了。”
“日瓦丁的居民大部分都是斯瓦迪亚人,维基亚人的兵员层次不齐。但是过了这个地方,在北面却是维基亚人的老巢,他们可以随地动员居民参战,每一个村庄会有无数的维基亚士兵像麦子一样从地里面长出来。”
“斯瓦迪亚人的士兵情绪高涨。我送了一匹健壮的白马给一位叫做拉格朗日的军官,这个人很和善,也很健谈。他告诉我的信息如此之多,以至于我不敢完全采信,我甚至怀疑他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正在别有用心的误导我。别的军官在与我打交道的时候,总是会显得有些尴尬,说起话来会很拘束。也只有这个拉格朗日愿意和我详谈。您知道吗?在军队里面我发现了阿卡迪奥家的纹章---对飞的白鸽。但是我没有见到他,听说爱德华做了他的的小舅子了?该死,说起来我还算他的亲戚呢,我明天得托人回去给他送几个侍女什么的,这样有助于身体健康。”
“很不幸,听说您的病情恶化了。我把手头的这批马处理完之后,就会去一趟诺德,马戏团在那里等我。我会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我会在诺德乘船回萨兰德,最多六个月后我就会回到您的身边---然后陪您一直到最后。唔,虽然你一直教育我们兄弟俩,礼节是无谓的,但是还是容我说一句,我很担忧您的健康。该死,你这老头子,我居然为你伤心了。”
“我离开萨兰德前,讲经阿訇找我谈过了,他说您的身体和您的信仰是有关联的,而且他不知道您为什么要无视真主的存在。亲爱的扎依采夫老头子,我和爱德华是维基亚人的孩子,反正您是这么告诉我们的,我想想看,你是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在一个苍蝇横飞的臭水沟边找到了爱德华,在旁边更臭的臭水沟找到了查理’是吧?好吧,我们俩是你从维基亚捡来的臭疙瘩,但是您瞧,我们信仰真主,并且感到心灵充足,为什么您到现在都不愿意找个阿訇好好谈一谈呢?”
“好了,估计您看到这里又要骂人了,我就不多说了。说说马戏团的事情吧,现在运转的很好。有什么消息我会经常传回萨兰德的,接手了您的工作之后,我才感到这份工作的确如您所说,‘异常扯淡’。估计亲爱的苏丹在您死的时候也会很悲伤吧,猜猜他会怎么说?‘让我们在主的日光和月光下悼念我们的兄弟扎依采夫’。”
“最近路上多了很多库吉特人,他们都是被流放出来的。现在很多库吉特男人都拿着一张弓或者扛着一只枪烂醉如泥的在酒馆里面等着工作,有些库吉特小孩子已经被卖到奴隶市场里面了,价格公道,估计让你去那些交易红火、哭声震天奴隶市场走一遭,一定会倍感亲切,病也一下子就好了大半了吧?”
“不多说了,启信平安。您忠诚的儿子,查理。”
我估计查理是在斯瓦迪亚人进攻日瓦丁之前的几周写下了这封信,那个时候吉尔正在诺德作着最后的准备---时隔十多年之后,禅达军团的双头鹰军徽重新树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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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请愿者
第五十八章 请愿者
冬泉平原。
吉尔站在河边,看着墨黑色的河水沿着河岸流淌,河水打着漩涡,裹带着上游飘下来的树枝甚至是枯木流向了远方。
南边又开始乱起来了,芬德拉这里都明显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息。时常有南方来的人把家当装满了大车,拖家带口的搬到了芬德拉来。只有拥有完整身份证明的居民有权利自由的在市镇里面购买房产,当然,这些人也得缴纳一笔不菲的金钱。农户和手艺人们则只能暂时的留在芬德拉城里,不过他们到不至于没有着落,周围新兴的一些种植园以及作坊很欢迎这些人,医师、教师和工匠尤其受欢迎。
当然,一些领主也通过提供土地来招揽佃农。这些领主一般会要求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签订数十年甚至是一生的契约,作为回报,这些流民可以得到土地以及房屋。诺德领主对于人口向来非常的渴望,每年那么多新增的耕地如果没有足够的领民去开垦的话,对他们来说,就好像时任金币被丢弃在野原上一样。
还有一些流民,他们连家人都没有,孤身一人毫无牵挂。对于这种人,诺德的军队就会欢迎他们加入。这些人中最强壮的一批人最终会留下来。芬德拉得到了国王的资助,被要求建立一支常备的军队,而非过去的那种由各个领主提供的地方部队。作为一个大港口,芬德拉不能一直祈求王国的援助,它应该自力更生。
这一次面对南下的任务,芬德拉的镇长对吉尔表示了相当大的支持,王国下发的军饷镇长只挪走了不到一半,剩下的都留个了吉尔,并且嘱咐吉尔只要有利于国家,只管随便花,不需要请示。
除此之外,吉尔还得到了众多芬德拉领主赠送的一百多套破破烂烂的盔甲和数量众多但是损毁严重的劣质武器。
这些北海的小领主们派出了一个糊里糊涂的老账房伙计,带着吉尔一行人参观了那个仓库---领主们美其名曰称这里为武器库。
安德烈就在吉尔的身边,他面色铁青:“诺德王说的大力支持就是这些破铜烂铁吗?”
说完安德烈抄出了一枝长矛,他把这枝长矛扎向了一边的一只木桶,结果锈蚀的矛头脱落了下来,而那只木桶却完好无损。
“看见了吗?”安德烈气愤地说道,“斯瓦迪亚人只需要买了几百桶美酒,一边喝酒,一边用喝完的空桶对付我们就可以取得胜利了诺德王是在借这个机会让我们自生自灭。”
吉尔看了看周围几个面色尴尬的领主扈从,只得岔开了话题去问那个账房伙计这里究竟有多少东西。
那个老头听罢笑眯眯的介绍了半天这个武器库的历史,他说这里面最早的长矛可以上溯到斯瓦迪亚太祖时期,极具收藏价值云云。吉尔清咳一声打断了那个老头的讲解,然后比划了半天终于让老头明白他想看一看这里的物品清单。
老头在一个满是灰尘的木架子上面找到了一本羊皮卷,他郑重的吹走了羊皮卷上面厚厚的积灰,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手指,然后小心翼翼的翻开了那本清单。最后一次记录是在北海战争结束后不久,马尔将军的一个军需官征用走了这里最后一批可以使用的弓料,并且留下了一堆无法修复的武器和盔甲。
最后老头子终于找到了他自己二十年前做的记录:“唔,瞧瞧,当时我的字就写得和现在一样漂亮了。咳咳,我要开始念了,先生们。呃``愿斯瓦迪亚必胜,不对,已经划掉了,应该是愿诺德必胜本仓库经过清点,尚有盾牌一百七十四面,盾牌上的破洞比盾牌要多得多;有长矛九十七枝,长矛杆需要更换,矛头大部分需要回炉;长剑十九柄、短剑四十七柄、手刀三十把、破甲锤七副;有长弓四十七张,均为柳木长弓料,弓身由于保养不佳,大部分有弯曲的情况;有皮质盔甲九十七副,锁甲罩衫三十二副,半身铠甲九副,全身铠甲,这幅全身铠甲已经于六年前被盗。就是这样,大人。”
周围的人陷入了沉默,沼泽地中的三百多人就靠这些组成军团吗?
“吉尔”,在回冬泉大学的路上,安德烈忍不住说道,“诺德王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愿意全力的支持我们吗?”
“他不得不那么说。”吉尔笑了。
几个月前,吉尔拿着镇长的密信以及附带的一份推荐信参加了诺德王的宴会。
吉尔一直记得,自己在宴会上面突然向诺德王提起了十几年前的禅达人的时候,诺德王的表情是怎么变化的。也许诺德王的心中极其的不快,但是在周围一众领主以及雇佣兵首领的注视下,诺德王不得不赞扬了禅达人的帮助并对禅达人的覆灭表示了遗憾。
诺德王说:“你说的对,年轻人。禅达人的确为北海付出了很多,但是他们最后的覆灭源于他们的冲动,我很想帮助他们,但是我的军队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听说禅达覆灭了。你知道,我很难过。”
吉尔捕捉到了周围的诺德将领们脸上一闪而过的羞愧,“是的是的”,吉尔点了点头,“陛下,我认为您说的很对。”
说到这里,周围的参加宴会的人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和国外谈话的小子,由于众人都不知道他的来历,低声的询问声开始嗡嗡的响了起来。
“先生们,先生们”,吉尔把本来就已经吸引过来了的目光进一步凝聚到了自己身上,“我们的陛下刚刚许诺,要为了保护北海的平安,要尽一切的努力,神将与我们同在”
周围响起了一片祝祷的声音,女士们点了点头,男士们则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诺德王皱了一下眉头,他不愿意被一个不明来历的小子左右,但是碍于礼貌,他不得不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向众人致意回礼。
“是的,神将与我们同在。”
周围再一次响起了应和的声音。
“陛下,”吉尔突然弯下了腰,艰难的施了一个礼,“小民此行,是受人委托请命而来。”
“说吧。”诺德王思虑了片刻,只得这样说道,他的兴致已经被破坏了,但是却又隐隐的生出了一股好奇的心态,“请什么愿?”
“陛下,小民来自芬德拉港口。”
嗡嗡的议论声再次传来,诺德王的一个侍从探下身来,在诺德王的耳朵边上说了些什么。
“芬德拉?唔,我听说那个港口在多年前的地震中毫发无损,而加固这个港口的人似乎腿有一些```,”诺德王扬手示意了一下吉尔的腿。“那是你吗?”
“陛下,那个人正是小民。所以我在几年前曾经受到过马尔将军的宴请。”
诺德王看向了和一众武将坐在一起的马尔,马尔点了点头。
“恩,感谢你为王国的贡献。我现在到很想知道你为何请命了,说吧,我会尽量慷慨的。”
“谢谢您,仁慈的陛下。您知道,芬德拉港口刚刚建立,人口急缺,现在每一个芬德拉人都必须为王国建设一个美丽的港口而努力的工作。每少一个市民,我们市镇的繁华就会冷清一分;每少一个石匠,我们在港口上石雕的美丽就会减少一份;每少一个木匠,芬德拉平原上那些美丽而精妙的风车就会艰于运转,当然,我们也没有面粉做面包了”,周围响起了快活的笑声,“陛下,您的募兵官却依然公事公办,要求芬德拉抽调七百人参加训练,并且派出三百人南下。且不说这些人究竟能不能在战场上面做一个合格的战士,这七百人的离开会在各个方面让芬德拉的港口建设延缓,这在眼下就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看着吉尔滔滔不绝的演说,诺德王猜想吉尔是想来减轻芬德拉的兵役,这种请愿这些天他已经见到不少了:一个男人在城堡外面脱光了衣服高唱颂歌;两个老妇人在街头下跪拦下了国王的卫队;一群孤儿在大桥上面合唱了一首《吾王万岁》---各地的代表用尽了一切手段希望诺德王减轻自己的兵役。
诺德王的回应很简单:“如果你们不派士兵南下的话,你们的财产将不再受我的保护,出现的一系列的土地兼并、财务纠纷事宜,王国将不再受理,王国只庇护那些与王国同安危共进退的村镇。”
这种威胁很有效,人们知道战争时期不会太长,但是土地纠纷等争端却是天长地久的事情,在这上面被诺德王记恨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眼看这个吉尔巧妙的利用了宴会上的气氛来胁迫自己,诺德王感觉很不快。
“唔,你的意思是芬德拉就应该被庇护,别的地区没有人来建设也无所谓了?”诺德王反问。
“陛下,小民不敢。”
“那你想要什么呢?我不能因为一个港口的得失而践踏我的公平,那样我将无法面对其他的城镇。不过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听你把话说完,我就会表示的很慷慨,因为我答应你了。你们的征兵数量可以减少三百人,让四百人参加训练。然后挑选两百人南下。”
“感谢您,我的陛下。”吉尔又鞠了一躬,但是却没有挪动的意思。
“年轻人,你应该下去了”,马尔将军站了起来为诺德王解围。
“是的,将军。但是我的请愿还没有开始。”
周围低声惊讶的‘喔’声四起,人们对这个吉尔的无礼表示了不解。
“陛下不够慷慨吗?”
“不是的,将军。只是陛下误会了我们的意思。芬德拉绝对没有逃避对王国的责任的意思,我们只是请愿为王国担当更大的责任,我们希望王国能够允许我们调派真正的战士南下。三百个人,一个不少,一顶一的战士”
“呼,战士?我到有些不懂了”,诺德王的笑容回来了,“说说看吧。”
“陛下,还记得我说的禅达人吧。”
诺德王的笑容凝固了,周围本来没有听到吉尔单独和国王说话的人,此时也好奇的围了过来。
“陛下,禅达人希望在与您产生误会了十几年后,在您需要的时候,为北海的稳定作出自己的贡献。”
然后吉尔开始为在座的人讲述那些被诺德人背叛的人,这二十多年来究竟在干些什么。很多诺德人知道当年是形势所逼,但是在心中却真实的认为那样做有愧于禅达人。在吉尔把话说完之后,周围陷入了长时间的讨论。
“那些人”,诺德王避免用禅达人这几个字,“他们有什么要求呢?如果他们为我尽忠之后,我要给他们什么呢?”
“陛下,”吉尔跪了下来,他颤巍巍的拄着自己的拐杖跪了下来,“那些流亡在外的人希望能够在您的允许下,离开沼泽,过回自由的生活。”
“自由的生活”诺德王站了起来,“什么自由的生活?”
吉尔知道自己讲出最后要求的时候到来了,“他们希望回到禅达平原,重新做回禅达人---在您的允许和庇护之下。”
“这就是他们的要求吗?”
“是的。”
“让他们先南下吧,我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资格在我的国土上拥有一片沃土”
这些,就是吉尔为禅达军士们做出的努力,在吉尔回来之后,却是简单告诉安德烈:诺德王很支持禅达人。
一切都在开始准备了,禅达人分批的离开了沼泽,他们焚毁了监视沼泽的窝棚,把营寨留给了这些年来一直帮助自己的沼泽部落,送给了他们大量的工艺品和食物,带不走的东西大部分都送人了。
这些禅达人不久就住进了冬泉大学周围的一片营地,他们的入住引起了大学里师生的好奇,双方进行了多种接触。禅达流亡者里的学者见到了冬泉大学之后忍不住热泪盈眶,这种学府已经多年不见了;而大学里面的禅达教师见到自己的军队也感到了无比的自豪。
这些浪漫的重逢过去之后,吉尔不得不面对一个情况,就是如何武装起这些禅达士兵,然后让他们在南方好好的服役一段时间,让他们赢得自治的权利。
吉尔动用了自己大量的资金去购置战马,订购武器,打造铠甲,但是作战不是靠着这个就足够了的。吉尔需要更多的支持,需要更多的金币---不管是斯瓦迪亚的第纳尔还是北海的鹰头金币,吉尔都需要。
就在吉尔一筹莫展的时候,安德烈夫人通过自己过去姐妹传来的消息告诉吉尔,有一个萨兰德旅行商人正在负责一家萨兰德银行的业务,正在寻找投资对象和合作伙伴,如果吉尔有兴趣得话,可以见一见这个人,看能不能得到他的帮助。
若娜告诉吉尔,这个萨兰德人可能一周内就要回萨兰德去了,他正在把货物装船,随时准备离开。他的马戏团也已经收拾停当,现在正在码头上做最后的休整。
吉尔想了想,对若娜说,“我想见见他,他叫什么名字。”
若娜深深的看了看吉尔,然后笑了,“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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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抛石机
第五十九章 抛石机
就在吉尔在北海准备会见那位萨兰德商人的时候,日瓦丁已经被围困了两个半月。
五十多天以前,斯瓦迪亚的工程师终于建成了三台抛石机。这些巨大的机器在调试投射的时候,数次把巨大的石块抛入了日瓦丁城内。在最终确认好了抛射角度之后,斯瓦迪亚人的士兵聚集起来参观了第一次对城墙的射击。
六十多个精壮的役夫以及十多头骡子在一声铜号的命令下拉紧了绳子。士兵们屏气凝神,只听见役夫们用劲的低吼声以及骡子死死的拉动绳索的喘息声。抛石机的那个装满了铁块的重囊一点点的离开了地面。整架机器吱吱咯咯的响个不停,就好像这架机器就要散架了一样。投石机的每一个零件都绷紧了,一些木材已经被绷得发白,上面的钉子不住的颤抖着,就好像马上就要被挤出来了一样。
已经调整好了角度,上绳索、放置石盘、更换横梁、布置网绳的工作也已经做完,这充分的保证了抛石的观赏性。在士兵们的耐心耗尽之前,役夫们已经把那个重囊抬升到了让人们仰望的高度。人们知道,只要这个装满了石头的重囊被放送,它就会迅速的下坠,同时带动整个抛石机得抛竿快速的转动,最后轻而易举的把抛石篓里的那块石头用力的抛射向城墙。
士兵们抬头,透过丛丛的长矛和缓缓摆动的战旗,肃穆的看着停止在半空中的抛石机重囊。
人们等待着,不光城下的斯瓦迪亚人,城上面的维基亚人也屏息凝神的看着抛石机,他们的观测员不断的大声吼叫着,命令士兵离开几个可能被攻击到的地方。
终于,一个军官在得到了菲德烈亲王的示意之后,大声的吼出了“松绳”的命令。
役夫们在听到命令之后还等待了一瞬间,然后他们便如同之前训练的那样,像左右散开,并且松掉了手中的绳子。几十条牵引绳骤然缩了回去,随之而来的是抛石机的重锤落地的沉闷的声响,这声响低吼着,让最勇敢的士兵也不禁脚底一软。在大地的震颤带来的震撼还没有消退的时候,士兵们就不约而同的看着天空飞过的巨大石块。
放在以往,在脑海里面想象这么大的石块在空中矫健有力的飞舞也是艰难的事情,因为没有人有过这种经验,但是现在,在数千双眼睛的注视之下,三块巨大的石块如同三只铁拳狠狠的打在了日瓦丁的城墙上面。有两块石头碎在墙下,有一块似乎还嵌入了城墙里面一部分。三处被击中的城墙留下了乱糟糟的白斑,最外围的城墙壁已经隐隐的有了脱落的模样。
斯瓦迪亚人欢呼起来,长矛伸向了天空,震天的声响彻底的掩盖住了城墙上维基亚人和库吉特人惊慌失措的吼叫声。
在士兵们散去之后,父亲才得知:刚才第二架抛石机的拉绳役夫里,有一个役夫被收回去的绳子末端打中了脸,打得满脸是血,当场昏死了过去。父亲后来去见那个役夫的时候才知道那是个苏诺兵,他动作慢了一步,没有像教官教他的那样迅速的闪开,结果被绳子打中了脑袋。可以据此看出那架抛石机的威力是多么的惊人。
从那一天起,每架投石机每天可以抛射三次,在役夫们熟练了之后甚至可以抛射四次以上。这种抛射比日瓦丁内报时的教堂钟还要响亮,每天十多次的重击声响,通过日瓦丁的城墙传遍了整个日瓦丁,这种攻击对维基亚人信心的打击远远的大于对城墙的打击。
不久就有维基亚人悄悄的沿着河岸逃跑了,斯瓦迪亚人还是和以前围困敌人时一样,对于逃跑的敌人绝不过问,故意yin*敌军士兵尽可能的逃跑。维基亚人在日瓦丁内处死了一批逃兵---很多是库吉特人。这些草原人对于呆在城里面被人每天用石头轰击没有什么兴趣,他们不知道维基亚人在等待什么。看起来斯瓦迪亚人的后勤非常有保障,每过一段时间,斯瓦迪亚人就会故意在晚上烤制肉品,那些诱人的香味会从军营里面一直飘扬到了日瓦丁的城头上面。
对比一下伙食就能发现斯瓦迪亚人为什么能够一直维持士气。
斯瓦迪亚每个士兵在早上可以得到装满半个头盔的燕麦汤以及一块酸萝卜;中午的时候则能得到半条熏蒜肠、几块火腿片以及一大片面包,同时,还包括半升的葡萄酒。这些酒类是周围一些庄园主提供的,作为回报,斯瓦迪亚士兵许诺不骚扰他们;而在晚上负责守夜的士兵还能得到煮过的豆子和少许的芥末酱。
对于斯瓦迪亚人来说,这样的伙食不算太好,但是绝对不算太坏。
不过对于城墙上面的维基亚人来说,斯瓦迪亚人的这种奢侈的生活就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诱惑了。更别说每隔一段时间,斯瓦迪亚人就会故意的烧烤一些牛羊肉来制造香味了。
维基亚人的菜单很简单:早餐,热水泡麦片粥;中餐,奶酪加面包片;晚餐,允许提前睡觉。维基亚人唯一比斯瓦迪亚人供应充足的就是酒类,只要维基亚时并没有哨务,就能跑去喝个饱。而库吉特仆从军就更加的简单了,维基亚人只用给他们一些奶品和谷物,就不用再管他们了,库吉特人向来习惯于艰难的环境,也不觉得怎么受苦。
维基亚人的补给线现在全部依靠背后的蓝冰河,从下游地区偶尔会驶来诺德人的粮船,维基亚人还会从上游地区顺流而下的送来补给船,里面装满了武器、粮食以及铁盾河流域的士兵。
斯瓦迪亚人派出了士兵沿着河岸线监视城镇,不允许他们接纳那些北海人的船只。这让那些船只的效率大大降低。得不到沿途补给的运输船在运送粮食的时候不得不增加路上的开销,如果是运送士兵的船只,在船只抵达日瓦丁的码头的时候,几乎已经不剩下什么粮食了。斯瓦迪亚人还强征了一些渔夫的船只,来来回回的在水面上巡逻,遇上装着士兵的船只,斯瓦迪亚人就远远的逃开,反正维基亚人也追不上这些轻快的小舸;一旦遇上了只有役夫押运的粮船,斯瓦迪亚人就会好不犹豫的劫持下它们来,在把粮食抢到岸上之后,再让这些役夫往船上装满土运到日瓦丁去羞辱城内的守军。
菲德烈亲王曾经设想过在上游征用一批小船,装满火油之后点燃,然后顺流而下的送入日瓦丁港口以焚毁维基亚人的生命通道。这个设想被一群军校出身的将军们批驳的体无完肤,倒是有有些一刀一剑打出战功的草莽将军对此表示了极大的兴趣。父亲是少有的军校出身,但却依然对菲德烈亲王的想法兴致勃勃的人。
几个拓荒者的工匠在听说父亲的构想之后,仔细的研究了一番,这些人觉得要准确的把燃烧的火船驶入日瓦丁港口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船上的人肯定得完蛋,“不是被烧死,就是上岸后被维基亚人剁翻,运气好一点的顺流飘下来,也不大可能被人捞起来,最后还是得喂鱼。”
菲德烈亲王的狂想便到此为止,将军们有些不耐烦为什么菲德烈亲王依然不下令进攻日瓦丁,虽然那样的话伤亡会很惨重,但是如果不进攻的话,围城的士兵的士气就会一点点的下降。守城的士兵在士气下降之后还能够凭借城墙继续坚持,围城的士兵一旦士气下降严重,就不是能否取得胜利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全身而退的问题了。
不过菲德烈这样做是为了尽可能的节省士兵,反正时间对斯瓦迪亚人有利,这是越境作战,斯瓦迪亚人完全不担心农时被耽误的问题。并且菲德烈亲王想要的是一鼓作气的向北挺进到库劳河流域,如果可能的话最好占领库劳城,那样的话就能把维基亚一分为二;同时破坏他们最大的粮区的正常生产;而以后想要进攻诺德人的时候,士兵们也能够在库劳城登船,沿着库劳河顺流而下直接在芬德拉港登陆。
这是菲德烈亲王设想的最好的情况,一旦实现了这个战略计划,北海就会渐渐的回到南方政权的掌控之中。那些帝国大臣们全部都是懦弱保守之辈,没有一举的收复北境的气势和野心,他们总是担心战事会拖得时间过长,从而带来严重的财政压力。他们担心来担心去,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保持现状就好了。与这种人打交道让菲德烈亲王感到无比的烦闷,倒是自己身边的一些新晋升的军官和一些拓荒者的学者们支持菲德烈亲王。
不过菲德烈亲王似乎没有发现,支持他的这些人其实是一批人,很多青年军官本身除了是帝国的将领以外,同时也是拓荒者的成员和支持者。这两种人开始越来越多的聚集到了菲德烈亲王的身边,他们发现在老气横秋的帝国里面,菲德烈亲王身上拥有别的皇室成员少有的锐意改革的漏*点。
菲德烈亲王有想过,这些人现在支持自己,以后在菲德烈亲王柄政之后是一定会要求政治回报的。不过菲德烈亲王不是很在意这一点,对他来说,尽快的登上帝位比什么都重要。
拿下日瓦丁,稳定这里的局势,然后回头取得帝位就没有什么争议了。如果说扫清库吉特人的荣誉主要被哈劳斯爵士抢走了,那么这次收复日瓦丁则是属于菲德烈亲王的不折不扣的完美答卷。凭借这种政治资本,菲德烈尽快的亲政将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每一天,石弹击打在城墙上面的声音对与菲德烈亲王来说,都是美妙的乐章。情况不错,目前侧翼都没有发现问题,看来在下游地区,哈劳斯把诺德人牵制的很好,在上游地区,库吉特人也遵守了他们的诺言。
日瓦丁被攻克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在大的角度上来说,菲德烈亲王正在试探着维基亚人保护日瓦丁的决心究竟有多大,他有时间等待维基亚王给出答案;在小的角度上来说,菲德烈亲王则兴致勃勃的观察着维基亚人在被围困的情况下的表现。每当城墙上的维基亚人发出惊恐的吼叫声的时候,斯瓦迪亚士兵们就会发出幸灾乐祸的嘲笑声。这些声音传到亲王的营帐的时候,虽然亲王还不至于明显的表露出开心来,但是也会心情不错的和周围的人聊个不停。
在围城两个半月之后,日瓦丁那建于禅达时代的城墙终于垮塌了一大块。而且看上去根本无法修复,那个豁口后面的屋顶的塔尖已经可以看见了,在城墙垮塌的时候,斯瓦迪亚人再次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三台投石机在发现了缺口之后,纷纷调整了角度对准了那里,然后不断的用石块把那个缺口扩大。维基亚人在一开始的时候还试图在被攻击的间隙修补这些缺口---他们用泥浆、沥青以及花岗岩、铁架快速的恢复着残缺的地方---但是在后来,斯瓦迪亚人的抛石机似乎是故意的逗弄维基亚人一样,每当他们修不好了缺口之后,就在下一瞬间把缺口砸烂。
久而久之,维基亚人也不再费力的去修补城墙了。这似乎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在城墙刚刚出现了缺口的时候,维基亚人会费尽心力的去修补,务求尽善尽美,但是在城墙已经出现了大缺口之后,维基亚人却无动于衷了,眼睁睁的看着城墙被撕裂的越来越大也毫不在意。
在围城开始的时候,维基亚人还反击过几次,但是他们在配合完美的斯瓦迪亚步兵和骑兵的共同围困下迅速的崩溃了,而维基亚人修建的几处投石机在夜晚被奸细放火暴露了位置,在刚刚修建完成的时候就遭到了摧毁。维基亚人第二天在城墙上面吊死了几个据说是奸细的人,不过斯瓦迪亚人宣传维基亚人抓错了人,每天都有士兵编者小曲编排维基亚人是傻蛋,专门错杀自己人。
就在北海的吉尔和查理开始深入的会谈的时候,历时两个多月的围城似乎要迸发出巨大的冲突火花了---整片城墙碎落了,现在士兵们甚至可以透过巨大的豁口看见里面维基亚人来来回回的盔甲和旗帜。
从这一天起,斯瓦迪亚人的轮休制度改变了,每时每刻都有一个以上的军团列阵以待,随时准备攻城或者防止维基亚人突然冲出。
在某天晚上,父亲发现伙食比以往要好的很多,他和萨姆还有尤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攻城的时刻要到来了。
果然,当晚菲德烈亲王就派使者通知各个军团的军官轮流去开作战会议。士兵们也感到了紧张的气息,漫长的围城要告一段落了,士兵们收拾起了稍微放松了的心情,开始找铁匠修补每一个盔甲上的缺口,磨利每一把武器,洗净每一缕头盔上的缨络和流苏。
攻城,即将开始```
北海。芬德拉港口。
查理在与这个叫做彼安文的人会面之后感到越来越有意思,这个人的背景显得扑朔迷离,但是却是难得的合作伙伴。
而起最让查理感到费解的是这个人自己似乎非常的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彼安文这个怪异的姓氏查理在斯瓦迪亚的一些穷山僻壤听说过,但是在北海却没有什么印象。最让查理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吉尔那削瘦苍白的脸还有那杏仁色的眼睛总是让他在恍惚之间想起来一个人。
查理最后下定决心,决定与吉尔合作。对于吉尔要求的资金、武器、粮食援助,查理都觉得不是什么难事。
最后,吉尔询问了查理下一步的动向。查理说自己准备回萨兰德去。
这个时候,吉尔做了一个让查理惊愕不已的动作:吉尔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脖颈。
查理问道:“您不舒服吗?”
吉尔带着歉意的笑道,“没事儿,脖子有些不舒服。”
“```我听说有时候```脖子疼是```遗传病吧?”
吉尔露出了充满兴趣的表情,“你也听过啊?一个医生也对我说这种病是遗传病。不过我不记得我的父亲有这种病,他可是健康的很呐”
“哦,您有父亲啊```”查理似乎送了一口气。
这句话让吉尔有些不快,“人都有父亲不是吗?”
查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您有些```呵呵,算了,没有什么。”
吉尔知道查理不是故意的,这几天的谈判让他对查理的身世有了些了解。显然查理刻意的隐瞒了一些事情,比如吉尔不动声色的询问了查理为什么能够随意的调用这么大数额的资源,查理就遮遮掩掩的糊弄过去了,而查理那个马戏团明显就是掩人耳目的东西。
吉尔在斯瓦迪亚的时候似乎记得一个萨兰德奴隶贩子就是带着一个马戏团,或许这是萨兰德人的习惯吧。不过吉尔想到了这些,却没有点破,他不想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破坏掉自己的生意。
“我知道”,吉尔报以了微笑,“就像您不是萨兰德人,而是维基亚人。我也不是诺德人,而是被斯瓦迪亚人养大的。”
“呵呵,这个乱世里面,什么事情都有的。”
“恩,是的。而且不隐瞒您说,我父母的结合源于多年前的北海战争,我的母亲是诺德人,这里面的故事你应该可以想象到的。那些年里,斯瓦迪亚人,维基亚人,诺德人颠沛流离,我们只是被命运操纵的玩偶罢了。”
北海战争```诺德女人的儿子```颈椎遗传病```
查理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怪异,“您的母亲不会是来自维赞高地的吉尔部落吧?”
吉尔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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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日瓦丁城下
第六十一章 日瓦丁城下
维基亚人已经在城内被分割成了两块。
城西一直到城内的河渠都被斯瓦迪亚人占据着。在沿途的几座哨塔周围,斯瓦迪亚人焚毁了民居,把这几座哨塔周围清理出了一片空旷的场地以防偷袭。
入城之后,不断有市民成群结队的逃往城外,对于这些人,斯瓦迪亚人只能在城外设立一些简单的检查站,只要被排除了是士兵的可能,这些人就能被允许去周围的村庄里面去躲避---在战争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的日瓦丁人逃难过去了。
斯瓦迪亚人的甄别手段和能简单,首先是看这些人的手,如果有明显的握剑、持矛或者拉弓留下的厚茧,那么就会被立刻控制起来。此外,对于大多数人,只要能够流利的说几句斯瓦迪亚话,就能够走出围城营地。
这种管理非常的粗疏,很难避免有人趁乱溜走,有时候一个上午就有四五百市民从城市里面逃出来,对于这些人,斯瓦迪亚士兵的态度越来越差,因为这些人已经不能在村庄找到足够的食物,转而向斯瓦迪亚人要求起了活命的粮食起来。德赫瑞姆来的东部军团对于这些人还比较容忍,但是那些苏诺兵却对这些人毫无感情可言,常常有苏诺兵殴打日瓦丁人的情况出现。
对于这种情况最反感的要数莱特将军手下的归附军了,他们本来很多就是日瓦丁人,现在围困日瓦丁的时候,这些人都在尽最大的可能去接济这些难民,所以随着围城的日子越来越长,归附军和苏诺兵的隔阂也越来越大。
这种隔阂已经引起了菲德烈亲王的主意,在召集了几个将军会谈之后,菲德烈亲王没有看见起色,只得在接下来的调动之中尽可能的把两支军队分开。
在城墙被抛石机击穿了之后,斯瓦迪亚人遭到了维基亚人以密集步兵队形的冲击,这让斯瓦迪亚人不得不后退。
维基亚人在黎明时分打开了城门,以一支四百多人的骑兵队伍为前驱直扑斯瓦迪亚人的前线。这些骑兵一出城就引起了斯瓦迪亚人的警报,斯瓦迪亚人的弓弩手部队迅速的列阵向他们射击,一些经过简单训练的投掷兵也朝着这些骑兵抛出了密集的石块。维基亚人的骑兵快速的突进到了斯瓦迪亚人的前面,在密集矢石的打击之下拆掉了几架拒马,把它们挪开。然后在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里面,这些骑兵就冲到了弓弩手的面前。
斯瓦迪亚的弓弩手徐徐的退后,淹没在了潮水一样涌上前来的长矛手背后。斯瓦迪亚人的长矛手第一排的人把武器端平,其后的士兵把长矛渐次太高,这些长矛都是特制的对付骑兵的长矛,枪杆经过处理之后坚韧无比,并且加长过,在架起来的情况下能够利用骑兵自己的冲击力把他们挑下马去。
斯瓦迪亚士兵一面紧紧的盯着城墙缺口后面列阵的维基亚人,一面调整队形应对这些骑兵,这些骑兵在制造了足够的混乱之后便撤退到了战场的边缘,朝着蓝冰河上游扫荡而去,他们在那里击溃了几支巡戍河岸的斯瓦迪亚军队,然后掉头回到了战场。
在骑兵制造混乱的时候,维基亚人接近一千名步兵已经从城门一涌而出,这些人已经在城门内列阵完毕,几乎是以小跑的速度出现在了城门外面。维基亚人以密集的步兵队形与斯瓦迪亚人对冲起来,这些士兵成功的把战场推进到了一架抛石机周围,一些勇敢的维基亚士兵用随身携带的油料和干草焚毁了最靠前的一架抛石机。
在亲王的骑兵整队赶到战场的时候,刚好遇到了掉头回来的维基亚骑兵。如果亲王的骑兵不是去城南逼退一股来历不明的军队的话,是可以提前赶到战场制造更大的战果的。在发现了维基亚人正在逼近之后,亲王的骑兵只得放下维基亚步兵,掉头应对这个更加危险的敌人来,两股骑兵在微微的调整了各自阵型的角度之后,很有默契的同时发起了冲锋。
骑兵们的正面对冲完全成了纪律的较量,斯瓦迪亚人的纪律优势展现了出来,他们即使在速度已经很快的时候依然保持着密集的队形。骑兵们分成了一百多人一波的数个梯队,在前一个梯队开始冲锋之后,后面的梯队才开始加速。最前面的骑兵在冲锋之后如同洪流一样锐不可当,铁蹄踏地之声响若雷鸣,他们在长枪上面捆绑着的缨络如同迎风的长发一样飘扬。斯瓦迪亚的骑兵如同一把尖刀一样劈开了维基亚骑兵的战线,几乎把他们一份为二。
维基亚骑兵虽然在列阵冲锋上面吃了亏,但是在马上运动马刀的技艺却丝毫不输给斯瓦迪亚人。在战场的边缘很快就出现了骑兵之间的大混战,斯瓦迪亚人也逐渐开始出现了伤亡。已经失去了队形的斯瓦迪亚的骑兵们毫不犹豫的丢掉了笨重的长矛,转而抽出了腰上的长剑斩向了周围的维基亚人。一些扈从紧紧的更对着自己的主人,去帮助主人围攻敌人或者在主人的武器脱手的时候去及时补充。
由于维基亚人骑兵在人数上的劣势,他们不得不向日瓦丁退却。在发现了维基亚人露出退意之后,斯瓦迪亚人迅速的组织起了队形,开始了一波又一波的冲锋。维基亚城内又出现了两百多维基亚骑兵,这些骑兵快速的机动到了城外骑兵的南测,这让斯瓦迪亚人不敢再肆无忌惮的冲锋,因为那样的话侧翼很可能就会被维基亚人威胁。
在骑兵退到了日瓦丁城下的时候,维基亚步兵已经焚毁了一架抛石机,并且烧毁了周围的一些营帐,此时正在有条不紊的退后。
这次战斗之中,维基亚人战果颇丰,他们在两个小时之内就扫荡了河岸上面的几股斯瓦迪亚的步兵小队,并且摧毁了一个斯瓦迪亚人的投石机阵地。虽然他们损失了一百五十多名士兵---其中一半的伤亡来自于骑兵部队---但是斯瓦迪亚人也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斯瓦迪亚人的伤亡加起来也接近了一百人。在维基亚步兵开始入城之后,维基亚的骑兵展开了最后一次冲锋,他们把斯瓦迪亚人的步兵逼退了一百多步。最后维基亚人的骑兵传令官吹响了撤退的螺号---据说这是诺德人发明的战场指挥用具,比以前的铜号要方便有效的多。
最终,在战场上面的火焰还没有熄灭的时候,维基亚人完全的退入了日瓦丁城。城内响起了雷动的欢呼声,维基亚人视这次反击为一次小小的胜利。
斯瓦迪亚人很快就知道了维基亚人为什么要出城扫荡河岸了,就在这天晚些时候,从上游浩浩荡荡的开下来了船队,斥候观察至少有三十艘河船,这些船吃水很深,看不出里面装着士兵还是粮食。如果这些船只里面装载的粮食和士兵各占一半的话,那么日瓦丁就凭空多出了接近一千名士兵和两个月的粮食。
菲德烈亲王大发雷霆,他召集了将军要求他们制定方案准备进攻日瓦丁城。
将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为难的一起看着菲德烈亲王:谁都记得,就是菲德烈亲王自己要求将军们持重行事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在南方发现了不明动向的军队之后,斯瓦迪亚人是不会派出骑兵和两个兵团的步兵前去驱逐的。这样在维基亚人突出日瓦丁的时候也不会被打得措手不及,在河岸上面部署的部队也不会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被轻易击溃了。
菲德烈亲王心中知道这些将军的想法,他一时有些下不了台,只得改变了话题:“南边的那支军队是哪里的人?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们是从麦肯森林出来的,我们的斥候在几天前就发现他们了,他们似乎在森林边等了一段时间,然后突然急行军日瓦丁扑了过来。我们总共只有几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又没有准确的情报,我么只能尽可能多的调派军队去南边以备不测,不过那些人和我们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就退却了。”
“他们在大道附近?难道想切断我们的补给线吗?”
“如果他们敢在大道附近和我们决战的话,我们很乐意去击溃他们。这些人主要是轻步兵组成的乌合之众,甚至还有一些带着锄头的农兵,我们抓了几个俘虏,他们说他们来自鲁达堡。”
“鲁达堡?哈劳斯那个混```哈劳斯爵士不是已经切断了麦肯森林了吗?这些人怎么会来自鲁达堡?我以为他们只是从麦肯森林流窜出来的散兵游勇。”
“如果您把一千四百人的武装部队称作散兵游勇的话,我也无话可说,殿下。其实我在担心一件事情,这些人敢于明目张胆的试图切断我们的补给线,说明他们对背后的安全很放心。我在怀疑,哈劳斯爵士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牵制诺德人这种简单的任务能出什么事情难道那个老东西把这些诺德渣滓故意放过防区来骚扰我?他还不至于这么下作。我的使者```”,菲德烈亲王回头去看了看自己的使者,“我们上一次收到哈劳斯爵士的消息是什么时候了?”
“殿下,一周前。爵士的人告诉我们鲁达堡的诺德守军没有动向。”
“‘爵士的人’?”在菲德烈亲王反问之前,一个将军就皱着眉头问道,“你亲眼见过爵士吗?”
“没有,我上次去的时候没有见到爵士。”
菲德烈亲王顺着这句话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爵士是什么时候?”
“殿下,您来日瓦丁之后。我还见到过爵士一次,那次他在军营里面接待了我。那之后我去那里就只有爵士的几个亲信来见我了。已经几个月了,但是每次文书都交接的很顺利,所以我就没有特别要求摆放爵士。我以为别的传令官见过爵士```”
营帐内陷入了沉默。
哈劳斯那边出什么事情了?
不久,一队骑兵带着菲德烈亲王的信件离开了大营,他们将沿着大道南下,在提尔堡的北哨折向西面直奔哈劳斯爵士的营地而去。这一次,菲德烈亲王要求哈劳斯爵士要亲自做出解释,并且他还命令这些骑兵的首领要亲眼看见哈劳斯爵士。
这一天,查理已经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并且留下了自己的马戏团,只带着几个随从登上了最快的船直奔萨兰德而去。查理估计这样可以把回萨兰德的时间提前一个月。
而当查理伏在扎依采夫的耳朵边说着关于真主的恩赐的时候,斯瓦迪亚已经与维基亚人大大小小的作战无数次了,他们业已把维基亚人一分为二。日瓦丁城已经变成了两座城市,彼此隔绝。
在日瓦丁西侧,有大量的平民,据估计,这里面已经没有多少士兵了,他们就躲在平民之间。每次父亲去巡视的时候,都能看见这些平民充满了恐惧的躲躲闪闪的眼神。常常有巡查队员闯入民居去做随机清查,把他们认为是士兵的人带走。
维基亚士兵的大部分退到了城内河渠的东边,他们固守着这里的两个石堡和石堡之间的码头。
维基亚士兵在城破之前就着手加固这里的设施了,在斯瓦迪亚人最终突破城门的时候,维基亚人焚毁了日瓦丁城内连接东西两部的所有木制桥梁,几座石桥也被拆毁的只剩下了石柱。
菲德烈亲王亲自写信给维基亚人的指挥官,在信中,菲德烈亲王高度的赞扬了几个月来维基亚人的勇敢斗争,并且罗列了维基亚人所取得的每一场胜利,但是亲王认为继续作战已经没有必要,亲王要求维基亚人投降,作为主动投降的奖励,亲王许诺保证维基亚人的安全,在战争结束之后听任他们自由离去。
维基亚人的指挥官当即回信,逐件罗列了亲王取得的每一个胜利,并且许诺只要亲王放下武器,‘在您加冕的时候,我们一定用最好的囚车装着您去登上皇位’
亲王大发雷霆,下令准备三日,开展最后进攻。
在被维基亚废弃的一个船坞里面,苏诺军团的士兵驱赶了一千多名日瓦丁的平民来修建浮桥,士兵们卸下了居民的门板和房梁、拆掉了马夫的马厩、夺走了铁匠了风箱,然后把所有的东西拼成了几十座浮桥板,这些东西漂浮在水面上面,只要需要,只用派一百名士兵强行渡河负责牵引,半个小时以内就能连通河渠,即使骑兵都能在上面驰骋。
菲德烈亲王下令发射火箭焚毁了对岸的房屋,为最后的进攻做着准备。
大火燃烧了起来,士兵们在河渠边列阵。苏诺军团的士兵把这里占得满满的,剩下的军团士兵则在各自占领的广场或者是城墙营房里面整装待发。
凄厉的号角声在城内此起彼伏,士兵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把那些该死的维基亚人撵到河里去。时间越快越好,每天都有装着维基亚伤兵的船只沿河而下,看着这些人逃跑,斯瓦迪亚人咬牙切齿,他们纷纷的诅咒着维基亚人是懦夫。
第三军团的驻地在日瓦丁的城内的御霜教堂周围,教堂里面挤满了受伤的士兵和来来去去的役夫。这些士兵把教堂弄得臭烘烘的,一些被强征来的市民被责令打扫教堂,把永远清理不完的垃圾一次又一次的带走。
父亲和迪米特里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莱特将军也被流矢射中了小腿不能骑马,甚至亲王,有一次在士兵之间鼓舞士气的时候,还被一个愤怒的日瓦丁市民用石块惊吓了马匹,那匹马猛的转身的时候让亲王扭伤了腰。
拉格朗日是几乎所有人里面少有的毫发无损的人之一,他非常喜欢跑到各个营地里面找不认识的军官打赌。这种赌局在军队---特别是前线很常见,就是猜测对方身上有几处伤口,都在什么地方,猜的越准确赢得钱就越多。拉格朗日总能在身经百战的官兵之中赢得大把大把的钱币,这些人或多或少都猜拉格朗日总会有一个伤口,但是不幸的是拉格朗日除了头上前段时间被石头砸了个大包外,真的是毫发无损。
不久之后,其他几个军团的官兵一听说来打赌的是第三团的人,就都不愿意与他们打赌了。士兵们羡慕的称第三团的士兵为“幸运的狗咋种”。对于父亲这种人来说则是空有一身的伤口,却还要招人嫉妒。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了,把上就要进行最后作战了,号角已经吹响。
此时,阿默拉德。
扎依采夫已经去世几天了,他是在一个人冥想的时候去世的。
阿訇找到查理,向查理询问扎依采夫最后是不是有什么遗言,查理简单的说说,“他最后回圈了”。
扎依采夫最后躺在一张床上面,看着天花板上的一方天窗,他看着那极亮的白光,恍恍惚惚的走过自己人生的最后时刻。
查理守候在一边,不断的诵读着经书。
苏丹的阿訇亲自从寺庙里面去来了圣物尸床,查理和赶来的爱德华则抱着汤瓶,细细的完成了对扎依采夫最后的洗礼。
十六名青年穿着干净而朴素的衣裳前来迎接扎依采夫。阿訇最后一次念叨了什么,然后指挥青年把扎依采夫装上了尸床,扎依采夫面朝着圣城,像石头一样虔诚。
很多个世纪前,真主踏石升天,现在扎依采夫也追随而去了。
啊,安拉宽怒我们这些人:活着的和死了的,出席的和缺席的,少年和成*人,男人和女人。
啊,安拉在我们当中,你让谁生存,就让他活在教义之中;你让谁死去,就让他死于信仰之中。
啊,安拉不要为着他的报偿而剥夺我们,并且不要在他之后,把我们来作试验【1】
扎依采夫将被安放在一处不知名的野原上由真主的使者迎回天国。他在大地上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除了他的后代。
注:
【1】,见《穆斯林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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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渡河
第六十二章 渡河
“渡河”
三十多个传令官同时下达了命令,士兵之间的紧张气氛升到了最高点。战前牧师举着沾满清水的圣器从士兵们最前面走过,让士兵们亲吻这些东西,并且祝福士兵平安归来。
几个小时之前,一支两百名士兵组成的先遣队乘着快舟迅速的越过了河渠。他们建立了滩头阵地后击溃了维基亚人,并且协助固定了浮桥。
早在几天前,侦察兵就开始乘坐小艇检查河渠,一些小艇眼看就要接近河岸的时候突然被挡住了,这个时候侦察兵才发现维基亚人已经在河渠里面布满了铁钎,这些铁钎能够挡住小艇。这些铁钎插在水渠下面的石缝之中,十分牢固。在侦察兵们还没有想出办法的时候,维基亚人的弓手就从工事后面朝着水渠密集的放了一顿箭,把几个侦查员击落下了水中。
第一批侦查兵在巡逻了一阵之后,只得带着两具水淋淋的尸体狼狈的回了岸边。
后来侦查兵改变了策略,这些小船携带了石材和木料,在维基亚人的箭雨下,侦察兵们一点点的把这写东西抛入了河渠之中,不久之后,这些石材就露出了水面,维基亚人试图清理这些东西的时候发现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斯瓦迪亚人把他们辛辛苦苦的建立的水中防线变成了陆地的延伸。
几个小时前,那支先遣队就是踏着这些搭在河里的石材上的岸,在刚刚登岸的时候,先遣队遇到了极大的压力,维基亚人几乎从各个房舍和地道里面一涌而出,士兵们勉强的下船之后还来不及组成队形就被迫投入了厮杀。在河岸上面挤满了装备精良的士兵,士兵的喊杀之声即使隔着河渠也如同就在耳边。
如果不是最后,第三军团的投掷兵向维基亚人投掷了火油弹,逼得维基亚人退却的话,估计先遣队不得不狼狈的退回。
不过投掷兵们还是吃了自己的亏,一个训练不精的士兵失手烧毁了一艘快艇,火势很快蔓延到了周围的小船。如果不是一队勇敢地士兵把烧着的船撑开的话,很可能先遣队的士兵会被断绝了后路,在河岸这边等待的士兵也无法即使的支援对岸的战友。
在维基亚人被迫退后之后,士兵们迅速的驾驶着小船在河渠里穿梭,不断地有浮板被用铁钩固定住,然后拉到河渠中心。工匠们沿着河岸一点点的把这些浮板用巨大的铁钉以及木榫头固定住,一条简易的浮桥就在士兵们的掩护下一点点的出现在了河渠之上。
三十多个维基亚人突然抬着小舟从河渠的上游冲入了河中,这些士兵直奔正在修建的浮桥而去,他们带着点燃的火把和油料,企图烧毁这些浮桥。
两百多名沿岸的弓手和投掷兵把所有的武器都对准了这些维基亚人,那几艘小舟被矢石击打得如同几片风中的落叶。一个勇敢维基亚人站了起来,做出了要把火把投掷出去的动作,在下一秒钟,他的身上就扎满了箭,一个斯瓦迪亚弩手赌咒说那只火把上面都扎满了箭。
这队维基亚人的自杀式的进攻没有成功,他们有一半的人当场死在了河上。剩下的人不是奄奄一息的被射得像刺猬,便是被自己厚重的铠甲拖入了水中挣扎,还有一些则在最后选择了投降。
苏诺兵驾着小艇来到了他们的身边,用长矛把河渠里面挣扎的维基亚人扎到水下去。这些苏诺兵和岸上的战友打着招呼,如同作着什么游戏一样。河岸边列阵的士兵看着水里面挣扎的士兵以及耀武扬威的苏诺人。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一个苏诺兵把一个维基亚人揪出河渠,在割掉了他的耳朵后再把他丢入河里的时候,那个维基亚人突然用标准的日瓦丁口音吼叫了一句:“求求你”
这句话惹得苏诺人哈哈大笑,然后用长矛像插鱼一样把这个明显是斯瓦迪亚裔的维基亚士兵刺死,那个士兵的血把周围的水染红了,周围有更多的维基亚人被扎穿,他们半漂浮在河渠里面,像是汤里面漂浮着的肉块,他们的鲜红的血一直漂浮到了浮桥边上。那浮桥好像是在血池里面铺就的一条通道。
苏诺人把死人捞了起来,然后开始割他们的头皮而耳朵---这是战场上面记录杀敌数的做法。一个还没有死透的维基亚人被割去了头皮和耳朵后,惊恐的看着周围的苏诺兵,那些苏诺兵被这个怪物看得心里发怵,便一刀砍掉了他的脑袋,然后草草的把他那副铁皮盔甲剥了下来,然后把他丢回了河里。过了好一会,那个维基亚人才死头。
不久之后,浮桥铺就。
苏诺人抢先过河,那些士兵远远的看上去如同攀附在水中的叶梗上的蚂蚁。这支钢铁洪流安静而迅速的登上了对岸的阵地。
在那里突然冲出了一批日瓦丁的平民,这些人本来躲在被维基亚士兵控制着的工事里面,他们是负责做杂活的被征用的市民,这个时候,维基亚人已经退到了石堡周围的几处哨塔和要塞里面,大片的城区已经被放弃了,这些市民才得以逃出。
这些市民显然希望逃到远离战场的地方,他们开始向浮桥聚集,在大声的呼喝着忠于斯瓦迪亚后,这些难民拥挤着冲向了浮桥。苏诺士兵对这些平民大声的呵斥,要求他们回到各自的家里面去。这些市民已经受够的担惊受怕的家园,现在一心的想逃出去,逃到河对岸,逃出城去。
苏诺人在对岸面对这些市民的时候有些措手不及,几个军官用皮鞭抽打着挤在最前面的日瓦丁人,但是似乎不起作用。
“拔刀”苏诺军官终于下了命令,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面,河这边的东部军士兵看见苏诺兵正在抽刀斩杀着手无寸铁的日瓦丁市民,那些市民没有料到号称来解救他们的士兵居然会刀兵相向,一时之间混乱的从来时的路退了回去。在市民们心有不甘又满怀恐惧的退回了乱石嶙峋的街道后,东部军的士兵发现地面上面留下了十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这些尸体还背着包裹,里面装着粮食和衣物,他们到死也没有料到自己已经撑过了这么久的围城岁月,最后会死在河岸边上。
在苏诺人全部登上了对岸之后,东部军已经按捺不住了。
在浮桥边上,士兵们密集的聚集着,几乎要把浮桥踏平一样。
终于,三十多个传令官同时下达了命令:“渡河”
士兵队伍终于开始缓缓的移动。父亲在听见渡河命令两个小时之后才渡过了浮桥,他踏上对岸的时候,苏诺兵正在把那些市民的尸体挪到一边。
父亲看见一个士兵正在翻弄一个市民的包裹,并且用刀剜开那具尸体的嘴去看看他是否镶了贵重的假牙。不止父亲在看,周围经过的东部军士兵都在看,这些苏诺人旁若无人的把尸体抛来抛去,大声的向同伴炫耀着从手指上割下来的戒指。听着这些熟悉的苏诺口音,父亲突然感到了从没有过的厌恶。
父亲的手放到了腰上的刀柄处,一眼看见的尤策马走了上来挡住了父亲,死死的看着他。萨姆气得脸发白,但是在看见了尤的举动之后,萨姆也惊觉父亲可能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只得恨恨的过来抓了父亲的马缰绳,把父亲带走。
每一个经过的新东军士兵都在看着这些日瓦丁人的遗体---这些人和东斯瓦迪亚人吃着一样口味的面包;使用着一样的日历;敬畏着同样的神灵;共享着同样的森林和湖泊;说着同样的方言。
而自己之所以跟着军队走了这么远就是为了解救这批人,但是现在这些市民被自己的友军像杀狗一样杀死了,而且尸体还被放肆的掠夺和侮辱了。
要不是军法官发现事情不对,及时的驱赶走了这些苏诺兵,周围那些眼神冰冷的东部军士兵会做出什么来还真的说不准。
在前面不远处,有一片广场,维基亚人在广场的尽头设置了路障。那是维基亚人控制区域的尽头了,那后面就是几座要塞阁楼,两边是禅达时代修建的石堡,石堡的中间就是那个支持日瓦丁到现在的码头。
日瓦丁的猎鹰战旗依然在码头上空高高的飘扬着,似乎对于步步紧逼的斯瓦迪亚雄狮毫不在意。
维基亚人的号角声从四面传来,不断有落单的斯瓦迪亚人被从房屋里面冲出的维基亚人围攻。但是斯瓦迪亚人很快就以人数的优势击溃了这些骚扰的士兵。
父亲带领着士兵清理了一个磨坊,把藏身其中的一队维基亚士兵赶了出去。父亲在房间里面把一个维基亚少年逼到了角落,父亲用剑指着他,在那一刻父亲发现这个少年除了戴着维基亚头盔以外,别的任何方面都和一个普通的斯瓦迪亚少年没有区别。
这个少年用几乎哭腔的语调讨饶,说着生硬的斯瓦迪亚话。
父亲一恍惚,这个少年便发起狠来,用手中的短锤打开了父亲的剑,然后从侧面的窗户跳了出去。外面响起了斯瓦迪亚士兵惊讶的呼喊声,喊声很快由近及远。父亲想着这个欺骗了自己的维基亚人,却有些恨不起来的感觉。
周围房屋被陆陆续续的清理干净了,士兵们开始向广场涌去,今晚就要把维基亚人推下水
父亲离开房子的时候听见了哭声,他沿着声音走到了一扇门边,那是一个储藏粮食的小屋,父亲拉开了房门,借着暗淡的光线,父亲看见这个小屋子里面躲满了人,这些人惊恐的看着门口的这个军官,几个被父母捂着嘴的孩子还是哭了出来,屋子里的人一下子骚动起来。
在萨姆赶到的时候,父亲关了门,然后嘱咐萨姆守护这里,不准任何人特别是苏诺兵动屋子里的人。
萨兰德。
清真寺里,查理和爱德华刚刚做完了功课,起身回家。
见到两个人是双胞胎,路上的人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你要去诺德?”坐到了车上的时候爱德华问道,“还想多和你聚一聚呢。我的妻子想见见你,他做了很好吃的樱桃馅饼。”
“恩,马上就要去```听说你妻子怀孕了?”
“是的,”爱德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为什么去的这么急,老头子去了之后我很想和你多聊聊。”
“正是因为老头子的事情”,查理点了点头,“你知道吗,老头子也有他自己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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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要塞
第六十三章 要塞
如果这个时候,有一只鸟能从飞过日瓦丁的上空,它一定会被城内密集的士兵所震撼。
双方的士兵严阵以待,隔着广场彼此观望,所有的纪律和耐心都被运用到了极致。维基亚人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希望能在敌军攻击的时候坚持尽量的久;斯瓦迪亚人则把士兵安排在各个作战梯队里面,一再的派出军官重申各个部队的任务,以求在进攻开始之后能够从各条通道上尽可能快的把士兵送到前线去。
两方的弓弩手努力的把敌军控制在射程之外,只要有任何敌军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弓弩手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射击。
有两千多名休息充足的斯瓦迪亚士兵已经列阵完毕,在头天晚上,他们的饮酒被取消了,作为回报,他们得到了双份的肉类和糖。而他们对面的维基亚人却只有勉强一千五百人左右。在围城的几个月时间里面,维基亚人逐步的放弃了日瓦丁,同时他们也没有让斯瓦迪亚人很轻易的获得日瓦丁。
维基亚人奉行的政策是尽可能少的减少伤亡,同时尽可能久的拖住斯瓦迪亚人。
这就是维基亚人为什么会在士兵一受伤就把他们送到下游去的原因。如果维基亚人下令他们的部队死守城镇不许撤退的话,斯瓦迪亚人的伤亡是会远远的超出现在的。眼下城内的士兵几乎走*,剩下的最后的士兵大都是一些不被人重视的维基亚人---当然,还包括一些被迫留下来的库吉特人。维基亚人的船上可没有库吉特人的地方,在一船船的士兵逃向下游的时候,库吉特人提出了登船的要求,维基亚人让库吉特人要么骑马游过去,要么就闭嘴。
背靠码头的维基亚人似乎也没有感觉到绝望,即使城市完全沦陷,他们也不会落得和大多数守军一样被集体屠杀的下场。当初维基亚王修缮这个码头,并且把兵营和驻军指挥所建立在码头附近的时候,就是为了保证一旦城市难以坚守的时候,士兵可以尽可能多的撤出来。他的这个方案被很多人质疑过:一个事先做好了撤退打算的守城方案能够守护住城市吗?
不过绝大多数的维基亚士兵却没有这种不满,对他们来说,在最后时刻又一条逃生之路比什么都强。何况对于绝大多数维基亚人来说,日瓦丁是自己占领的别国土地,而非自己的土地。
维基亚的士兵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即使是对于斯瓦迪亚和罗多克这样对自己的国家高度认同的国家的居民,对于居住在国家另一端的同胞都不一定能够有太大的热情。能够引起这些人同情的人向来都是那些方圆一百里以内的人,他们有着同样的口音,有着同样的习俗,有着同样的生活方式。这些人对国家的忠诚远远没有对家乡的忠诚来的大。这也就是为什么东部军会尽量的帮助日瓦丁人,而苏诺人几乎要把日瓦丁人当成外国人一样。
即使对于领主们来说,他们对于国家的义务也往往更多的来自于他们对国王的责任。
这也就是当国王开始加强国家力量的时候,领主们感到茫然和恐惧的原因,领主们有些不知所措了,那些毫无背景的官员很可能不再是某些地区有名的领主,而只是一些出身贫寒的文职官员,他们凭借着和国王的关系就取得了各种优渥职位---这在领主看来是不可理喻的。一个没有高贵血统的家伙,就凭借着在学校胡乱的念了几年的书就跻身到了官员之流,并且几乎要和领主们平起平坐了,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完全就是没有章法的情况,只有在过去,堕落的卡拉德人有过这种陋习。
好在哈劳斯爵士为了赢得各个大领主的支持,并不如同那位先王一样强调国家力量了。作为帝国的摄政,哈劳斯的政策左右逢源:对于大小领主们来说,哈劳斯是他们权力的捍卫者;对于逐渐膨胀的官僚体系来说,哈劳斯是它继续发展的保证人。
倒是未来的皇帝,菲德烈亲王的表现让领主们甚至是有些帝国官僚们感到担忧。菲德烈亲王总是和一些脑袋发热的学者在一起,这些学者向来喜好是古非今,夸耀在古来的卡拉德时代,整个国家是多么欣欣向荣。菲德烈亲王还对罗多克的政体感到满意,罗多克的那个政体极大的打击了碍手碍脚的领主们,也束缚了坐拥大权官员们---但是菲德烈不知道吗?他自己就是未来帝国最大的领主他自己就是未来帝国最大的官员
菲德烈因为不信任保守的领主和官员们,所以才会和那些拓荒者站在一起的。他这么做虽然赢得了大批的学者和海外拓荒者的支持,但是在国内,本来有些隔阂的领主集团以及官员集团隐隐约约的有联合的趋势。在过去,斯瓦迪亚国内的情况与别的国家不同,不像罗多克那样把国家的权利落实到每一个细节上,也不像维基亚那样任由领主平分国家的权利---在有些城镇里面,斯瓦迪亚人和罗多克人一样,拥有对国王或者说国家直接负责的官员;而在其他的一些地方,斯瓦迪亚则依靠当地的领主们维持统治。
这种平衡一直被哈劳斯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但是菲德烈亲王却看起来想要完全的重建这两个体系:官员体系在菲德烈看来还不是那么的独立,而领主力量则明显太过强大了。
也许在以后,这个问题会得到解决的,一些人常常这样想到。
但是在当下,还是尽快的收复日瓦丁堡比什么都要强。清理维基亚士兵的工作已经展开,菲德烈的信使也已经正式的通知了后方,日瓦丁即将收复。
在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天上灰蒙蒙的开始下雨。
这个时候,斯瓦迪亚人进攻的鼓点声透过雨帘传到了维基亚人的要塞里面。这些沉闷的鼓点声咚咚的响个不停,一点也不急促,只是缓慢而有力的敲击着,不由得让人们想起了几个月前的抛石机。
伴随着鼓点声,斯瓦迪亚的士兵以密集的队形向前面缓缓的推进,士兵们的铠甲被雨水敲打的滴答作响,他们的战旗也没有飘扬起来,而是湿嗒嗒的挂在旗杆上面,鼓点每响一下,整支队伍的斯瓦迪亚人就会向前走一步,缓慢而不可动摇。
跟在一边的工匠举着梯子以及攻城槌,还有一些士兵手持着点燃的火把和燃烧油,医师们则把手术帐篷尽可能的搬到了靠近前线的地方。
突然,鼓点声变得急促起来,天空中开始有维基亚人落下来的流矢软弱无力扎在队伍之中,这些箭矢在雨天里失去了准头和力度,落在斯瓦迪亚人的队伍里面毫无作用,就好像蒲公英落在了牛背上面。
鼓点越来越密集,军鼓咚咚的震动声和士兵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已经轰鸣一片。
一团巨大的火焰在维基亚人的要塞前面炸开,第三团的传令官发出了总攻的信号。
斯瓦迪亚的士兵发出了冲天的喊杀声,直奔要塞而去。
背着梯子的士兵们在城下遇到了猛烈的还击,维基亚人的长弓在短距离上面发挥了巨大的优势。维基亚人这些天里面从河道里面挖掘来了大量的淤泥,并且把这些泥巴混合着尖木桩扎在要塞前面的沟壑里面。斯瓦迪亚士兵们不得不通过齐腰深的淤泥爬到对面的城墙下面去,没有士兵跑得很快,他们成了城墙上面的维基亚人射击的活靶子。
在淤泥里面拥挤着的斯瓦迪亚人遭到了猛烈的打击,守卫者射箭几乎不需要技术,只需要拉弓放箭,就一定会有斯瓦迪亚人中箭。箭雨如此的密集而来势凶猛,维基亚弓手密集的挤在城墙边缘,死命的朝着斯瓦迪亚人射击,速度之快让人纳闷维基亚人是不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长弓会被损坏。维基亚人好像木匠要把木条钉进墙里一样要把斯瓦迪亚士兵钉在壕沟里面。
父亲顶着一面盾牌,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接连的几枝箭击中盾牌,把盾牌砸的直颤动。大部分的箭都弹开了,少许的箭头则贯穿了盾牌外面的牛皮和内衬的铁片,在盾牌下面冒出一个箭头来。
一队役夫扛着梯子在士兵的掩护下冲到了城下,这些人正在齐心协力的把梯子架起来的时候,城墙上面突然伸出了一条铁管,从里面倾下了黝黑的液体。这些液体浇在了梯子上和士兵身上,梯子立刻着火了,士兵则惨叫着扑向泥浆里面打滚。在一片皮肉烧焦的味道里面,父亲闻到了沥青的味道---罗多克海军常常用这些东西补船。
父亲托着盾牌抬头仰望着城墙上晃动的人影,在雨帘里面感觉世界一片恍惚。
突然一枝箭射了下来,直接命中了父亲头盔上面的缨络,父亲感觉头被人打了一拳,于是连忙低头,手忙脚乱把头盔戴正,然后加入了身边的一组士兵。
前面已经有一架梯子被搭好了,士兵们正在晃动着涌上去。
看着这架梯子,父亲突然感觉一阵恐惧:他不愿意爬梯子。
在周围士兵的拥挤之中,父亲被裹挟着顺着梯子爬上去,但是刚走几步,前面的士兵便被击倒,带着父亲摔了下来。父亲正好逃脱了被迫爬梯子的命运。
一个维基亚弓手被射死后摔在城下,父亲抄走了他的弓,捡了一壶箭,开始搭弓向城墙上面射击着。
突然,士兵们发出了欢呼声,“迪米特里登城”
欢呼声传到了远方,引起了更大的回应,父亲看见在一边的梯子边上,一队士兵正源源不断的跳上城头去,他们都跟随者迪米特里吧。
父亲还在出神的时候,几枝箭射到了父亲的脚边,惊得父亲连退几步,他抬头看着城头上面躲在墙垛后的维基亚人,毫不犹豫的拉满了弓开始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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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禅达军团
第六十四章 禅达军团
安德烈似乎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还是一名下级军官,他带领着自己的部下站在双头鹰的军徽后面。士兵们架着方盾,手中紧握着长矛,腰上挎着短剑和标枪,目光炯炯的看着新当选的元帅坐在战车上面检阅自己。
安德烈记得那些仪仗,穿着宽大长袍的护民官们在战车前面开路,他们头上戴着橄榄枝花冠,带着微笑温和的分开欢呼的人群;那架镀金的马车由八匹骏马拉着,在远古时期,这个制度就确立了,在禅达元帅还能够指挥整个大陆的军队的时候,元帅的马车就是由八匹骏马拉着,供元帅检阅着各个民族的军队;而在马车的后面,则是大批的神职人员以及参与庆典的士兵,这些人举着高高的战旗---代表着禅达各个军区的旗帜---并且抛洒着花朵。将军所过之处,花瓣铺地。
现在,安德烈又有了那种感觉,虽然他没有马车,那架马车被维基亚人抢走了;他也没有护民官开路,最近的一群护民官也已经死了十多年了;在他的身后倒是有一群士兵跟随,不过那些人破衣烂衫,只有简单的盔甲。
在冬泉平原上面的阅兵很简单,但是却是禅达覆灭以来的第一次。
这些士兵都是这些年来一直坚守在沼泽地里面不离不弃的人,很多人十多岁的时候进入沼泽,现在一晃眼都三十多岁了,对然对于禅达帝国的人来说,这个年龄的士兵并不算很老,但是这些年颠沛流离的生活已经让这些士兵露出了苍老的模样。可是这些老兵还没有到可以退伍的时候,现在,他们必须再战斗一次:去为新禅达而战。
经过裁汰,总共有二百九十一人将南下作战。禅达军队里面作战经验丰富的一部分军官则留在了冬泉大学,这些人将负责教授自己的作战技艺给普通学生,这是冬泉大学一直以来设想的事情---把冬泉大学变成一个类似于禅达学院的那种同时传授知识和作战技能的地方。
孱弱的身体将承载不来时代的考验,这是禅达学院的一句很有代表性的话。
在禅达士兵入驻冬泉平原之后,禅达学院的学生就开始接受训练了,体力是第一位的,始于禅达军队的用每日长跑的方法提升体能的传统被贯彻给了学生。
在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吉尔准备动身南下了,他现在要等待的是一个来自萨兰德的客人。
查理在一个多月前曾希望吉尔不论如何要等他回到芬德拉港口来,吉尔已经从他那里得到了不少的帮助,已经可以南下了。在南方沿途的路上,吉尔已经要求马汀准备好了粮食补给,也找好了驻地,只等一声令下,禅达人就能迅速的南下了。
在等待的日子里面,吉尔建议进行一次阅兵,并且邀请芬德拉镇长以及所有的能来参加的人来参加,安德烈欣然应允。
正当日瓦丁被最后争夺的时候,北海的禅达人正在列队接受检阅,如同他们过去无数个世纪做的那样。
过去,无数个军团会从帝国的各个省区涌来,这些军团都是从各地选拔的最优秀的部队,那些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以看见雪原上的战士戴着狼皮头盔,看见皮肤黝黑的沙漠军区的战士,还能看见禅达的那些蛮族盟友们。阅兵通常都会超过四个小时以上,直到人们精疲力竭为止。
曾经自信直到世界末日都不会被攻击的禅达人拒绝修筑城墙,因为禅达人认为居民总有一天会膨胀出城市外,那个时候城墙就会变得碍事。那些自信满满的光荣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禅达的最新一任元帅正在准备阅兵,阅兵会在十分钟以内结束。
曾经雄霸大陆的禅达帝国,在东面让萨兰德人数百年不敢掉头西顾,在北面让诺德人匍匐朝贡,在南面同化了土著罗多克人,在西面开拓了海洋,那个时候,禅达人的骑兵如同天上的流云一样畅行无阻,那个时候,从帕拉汶可以直接写信道沙瑞兹订购香料,从日瓦丁可以申请从苏诺调运美酒。
而如今,所有的禅达士兵聚集在一起也凑不齐一个标准的五百人的大队。
禅达元帅安德烈在士兵们整齐却单薄的欢呼下开始游行了。
禅达人包括步兵两百人,组成了两个中队。
弓弩手六十七人,组成了一个不满编制的中队。
骑兵二十四人,组成了两个加强的小队。
这些士兵是禅达覆灭后留下来的种子,他们在此迎接他们重见天日后的第一滴雨露和第一缕阳光,也许有一天,那个叫做吉尔的人会让这颗种子茁壮成长,最终长成为苍天大树。
元帅的战马似乎没有走多远,阅兵就结束了。
周围来看热闹的市民和农夫在一阵哄闹后自顾自的散去了,只有一些禅达人的学者和学生站在看台上面热泪盈眶。
士兵们很快就回到了营房,今天没有什么特殊的,这些士兵不会把任何一天当成休息的时候。为了生存下来,他们习惯了训练、训练再训练,每晚不定时的紧急集合也是禅达人为了防止敌军夜袭而提前训练的基本功,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夜里响起的警报就是真的敌人来袭。
在回去的路上,马汀好奇的问了吉尔,为什么不立刻动身南下,据说南线被斯瓦迪亚人压得很苦。禅达士兵对于出兵帮助诺德人和维基亚人也不是没有想法,在过去,诺德人和维基亚人只不过是禅达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雇佣兵,特别是诺德人,如果不是早期的禅达人允许他们在北海定居的话,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在北海立足。而现在禅达人自己落得了雇佣军的地位,甚至连雇佣军都不如,因为诺德人不提供任何帮助,每一把武器和每一粒粮食都要自己筹措。
不过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
“我在等一个人,”吉尔说,“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觉得我们耐心一些的话,会得到不少的帮助的。”
“是上次的那个查理吗?”马汀把缰绳交给已经长成了少年的雷诺,看着雷诺一勒马缰绳快步向前跑去。
“小心点”,吉尔嘱咐道,得到了雷诺含混不清的回应声,然后吉尔回头回答马汀:“是的,就是这个查理。过几天还会有一批物资从这个萨兰德人的货栈送来,不对,他不是萨兰德人,只是在帮萨兰德人做事,不过没有关系了。”
“恩,”马汀点了点头,“伊万说我们得到的那些资助费用都是他筹措的?”
“是的。”
“真想不到他为什么会帮助我们,恕我直言,不论如何,这个人给的东西的太多了。如果没有回报的话,我很难想象这个人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多。上次有一家运营非常良好的农庄希望找萨兰德人的银行借出三千个第纳尔用来购买沙漠奴隶,但是萨兰德人在评估了一番之后拒绝了他们。而这些萨兰德人毫不犹豫的就给了我们更多的金币,这大学可不是什么赚钱的地方,而用来给禅达人买武器装备更是赔钱的买卖,你指望还能赚回来吗?”
“这些我想过的,”吉尔说,“等一段时间吧,不急这几天。继续看看还有什么位置能够安排给禅达人,他们的那些工匠、医师还有学者可是最珍贵的资源。我听说他们还有大量的手稿,征求他们的同意,尽可能的刊印出来吧。”
“恩,我听说了,有一个老头子在沼泽地里面吃了十多年的野果子,结果四大箱子的论文却是一页纸都没丢。要是我的话,就拿来烤肉吃了,哈哈。”
“那些东西可比烤肉的柴火重要,厉害不止一千倍呢。你知道吗?据说在日瓦丁城南,斯瓦迪亚人放火烧了一大片树林,如果那些趟子手们说的不假的话,斯瓦迪亚人用的那种燃料禅达人早就用过。”
“哦?就是那种几十个人就烧毁了一大片森林的可怕燃烧剂?”
“多着呢。总之,”吉尔看了看周围的低声交谈着走过的几个禅达学者,向他们点头致意,“这些禅达学者的脑袋里面有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东西。他们每一个人的脑袋都是一整座图书馆。”
“这又是你的那个罗多克老师说的?”
吉尔惨然一笑,那笑容马上又消失掉了,“恩,就是那位先生。也许```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这个时候,日瓦丁即将被攻陷,而扎依采夫也已经入土为安,查理在沙瑞兹与爱德华夫妇告别之后乘着一艘快船北上了。
查理的货船里面装着很多东西:一百副马穆鲁克步兵重甲、四十副马具、一百二十面盾牌、九十枝长矛、一百四十柄长刀,另外还有上好的柳木弓料和几根极品紫杉弓弓料。
萨兰德刚刚结束了内战,全国武备充足,在每一座城镇里面都储存了不少的武器,但是即使如此,如此大手笔的武器调度也相当的惊人。如果不是扎依采夫的资格太硬,这些精良的武器被输送到外国去一定会被处叛国罪的。
这些东西很贵重,而查理要给吉尔送去的东西还有很多,包括几个扎依采夫买下来的农庄,还有大批在北海的产业。扎依采夫吩咐过查理,不要一回全部给吉尔,要先观察吉尔,吉尔有多大的能力,就给他多大的支持,不然的话太多的扶持很可能会毁了这个年轻人。
当时扎依采夫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说话的时候头一歪就会淌下口水来。查理耐心的用手帕帮扎依采夫把脸擦干净,然后说:“老头儿,你知道吗,按照你的这个标准,可能你的东西都不够给他呢。”
扎依采夫的眼神闪过了一丝疑惑的表情,老人看着查理,似乎在确认查理的话。
查理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我说的真的。”
扎依采夫的眼神迸发出了夺目的光彩,那是查理很久不曾见过的光景了。扎依采夫最后的时光应该是幸福而安心的。
不久,等到安葬了扎依采夫之后,查理便即刻动身了。
查理把货物装载三艘船里面,以确保在出现意外的时候,总能有货物安全抵达。这些东西对于吉尔来说,太重要了。
当然,最重要的东西则是扎依采夫委托的一份礼物。
那是专门给吉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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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御霜堡
第六十五章 御霜堡
工匠们齐心协力,用铁钎撬开了那块刻有‘日瓦丁城’字样的石碑。
在那块石碑从它镶嵌的墙内被撬出,轰然倒地的时候,另一批工匠则叫叫嚷嚷的指挥着一些役夫把一块亮白的石头搬运了过来,嵌进了那处凹陷里面。
新来的石头上用斯瓦迪亚文雕刻着:御霜堡。
很多年之后,日瓦丁被改成了它很久不用的一个名字。虽然日瓦丁这个名字已经深入人心,但是为了宣传需要,菲德烈亲王需要一个响亮的新名字来昭示自己的战功。
现在,菲德烈已经派出了自己的士兵向所有的城镇宣传自己的战功。菲德烈陶醉在一种美好的设想里面:不久之后,他回到首都,在漫天的花瓣里面穿过凯旋门,在无数的市民、士兵和官员的欢呼下向帝国的皇帝证明自己的荣誉。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他要单膝跪在皇座之下了,因为这之后,他将作为一个帝王坐在那个上面。
菲德烈亲王现在正站在日瓦丁---不,御霜堡城内的一座圣殿边上。
这座圣殿修建在一座小山上面,可以俯瞰整个御霜堡。过去的禅达守护者们把这里当成了他们集合议事的地方。现在菲德烈正在这里宣告斯瓦迪亚力量在退出了北海十多年之后重新回归。
几个圣殿牧师点燃了周围的几处火盆,在城内看见了这里的信号后,开始有钟声鸣响起来。很快数百上千口钟声一起鸣响起来,如同涨潮时的轰鸣。这是事先安排好的,名义上面是市民对自己重新回归了斯瓦迪亚的怀抱而表示欢欣鼓舞,但是实际上是市民们现在大多数都面黄肌瘦的呆在家里面,听着街巷里面的斯瓦迪亚士兵敲打着铁钟。
就在前天下午,最后一名抵抗的维基亚人被斯瓦迪亚人击倒,在确认了这人人无意投降之后,斯瓦迪亚人允许这个维基亚人做最后祷告。这个维基亚人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冲着墙跪了下来,在祷告结束之后,斯瓦迪亚人割断了他的喉咙。
剩下的维基亚人开始一队队的向斯瓦迪亚人投降,就在斯瓦迪亚人最后击溃维基亚的时候,还有很多维基亚人乘上了船只逃跑了。
斯瓦迪亚士兵从城内推进到了蓝冰河边,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解下盔甲,脱下裤子冲着河里面撒尿。一时之间,数千名士兵都在冲着维基亚人逃跑的方向尽情的尿着。
拉格朗日则尤其尿的欢,他意气风发的大叫道:“维基亚的懦夫们尝尝鲜吧除非你们一路不喝水”
周围的斯瓦迪亚人哈哈大笑,很快,战斗英雄的河边宣扬传遍了全军,极大的鼓舞的士气。菲德烈手下的几个做宣传工作的文员,虽然自己也很欣赏拉格朗日不拘一格的作风,但是为了向国内宣传,这些文员把拉格朗日的事迹改了改。
过了几天之后,拉格朗日看见了修改过的版本---一张四处张贴的版画,上面写着:“战斗英雄拉格朗日带领手下的数十名士兵,把数百名维基亚人击伤击毙,追至河边。这个时候,千钧一发之际,英雄脱下了自己的头盔,他看见了那条蓝冰河这么多年了,我们的将士日夜准备,没有一夜不磨利自己的武器,没有一夜不检查自己的盔甲就是为了收复蓝冰河河南之地现在,我们的英雄看见了蓝冰河拉格朗日跪了下来,轻轻的掬了一捧水,自己喝下,感谢国家;再掬了一捧水,自己喝下,感谢战友```最后,拉格朗日喝下了最后一捧水,激励自己战友们感动了,市民们感动了,连正在逃跑的维基亚人也感动了,以至于在河边纷纷解甲投降。赞美我们的英雄拉格朗日”
我不知道拉格朗日看见这张张贴在城镇中心的宣传板画时,自己是什么感想。
据说当时很多士兵见到拉格朗日之后都会很愧疚的过来跟他敬礼:“抱歉,长官,我不知道您在喝水”
同僚们则会说:“抱歉兄弟,不过我当时站在最下游,你喝着什么了跟我应该关系不大。”
连自觉失礼的菲德烈亲王都说:“不好意思啊,亲爱的拉格朗日。以后在我的登基仪式上,我会给你留一个好位置的。让我的书记官提醒我就行。”
拉格朗日莫名其妙的就被变成了收复御霜堡的英雄人物,就连迪米特里的作战先登之功也都被排在了拉格朗日后面。
对于出现这种情况,拉格朗日一开始还辩解几句,但是后来拉格朗日越辩解士兵们越伤心:拉格朗日长官正是太体贴下情了,为了不让大家感到愧疚,明明喝了还要说没喝,这是怎样一个男人
拉格朗日哑然,只得悻悻的任由自己浪漫的饮水威名传遍了四方。在很久之后,斯瓦迪亚军中都流传着‘饮水者拉格朗日’的鼎鼎大名。
在开始庆祝之前,菲德烈亲王遇到了一个问题,苏诺兵团的士兵要求掠夺。
在过去的征战里面,这种要求毫不过分。在士兵征服了城市之后,让他们掠夺财货和女人本来就是对士兵的一种补贴,比如罗多克在攻克了加米奇堡垒之后就进行了掠夺---萨兰德人在加米奇堡垒的十多年的积聚被哄抢一空,萨兰德的女人惨遭侮辱的也大有人在。
不过这次的情况不一样,对于大部分得东军士兵来说,御霜堡人不是外人,而是近在咫尺的兄弟和邻居,收复了城市对他们来说是分内的事情。他们要求的不过是清点出维基亚人的仓库,然后稍微给些补偿,等回到驻地之后再提高待遇就可以了。可是对于苏诺兵来说,却没有这么多顾虑,这些日瓦丁人很多还帮助过维基亚人,那样看来就更没有理由不去抢劫他们了。
父亲和迪米特里首先以苏诺人的身份表示了反对,菲德烈亲王派出了使者到苏诺兵团去找他们的军官来开会,在会上,很多东军的将领一言不发,而苏诺人则咄咄逼人的要求劫掠。
至于莱特将军,他不得不旗帜鲜明的反对劫掠,因为他手下的士兵大多是这附近地区的人,如果出现劫掠的情况,莱特还能不能指挥他们都是问题了。
吵吵嚷嚷的会议进行了几次,即使菲德烈亲王许诺在返回提尔堡之后补偿金币,那些苏诺人都不干。
城市里面每天都有私自进行的劫掠,不断有市民到军部告状。
莱特将军手下的官兵们义务的在街上巡逻,这些人一旦发现了有苏诺兵在抢劫市民,就会最快的叫来附近的军法官---这是莱特告诉他们的,不要和友军冲突,不然会被一起惩罚,叫来军法官就没有事情了。
虽然有了这种努力,但是不断出现的暴力事件还是让新占领的御霜堡出现了一丝阴霾。
更让菲德烈亲王纳闷的事情是派去找哈劳斯的使者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但是却还没有回来。哈劳斯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段时间以来,菲德烈亲王一边忙着部署自己的军队,一边急于扩大自己的影响。
面对维基亚,亲王派出了小股部队渡河打探虚实,在河对岸,这些部队很快就遭到了维基亚人的猛烈还击。那种进攻强度是斯瓦迪亚人没有见到过的,而且维基亚人成功的调动了河对岸所有的居民的恐慌和愤怒,似乎有一个说法在当地居民之间流传:斯瓦迪亚人来了之后会处死所有的居民。
而对于国内,亲王的使者已经向各个省区派去了使者,把亲王已经取得的攻击大加的夸耀了一番。而对于帝国皇帝,菲德烈也已经选派了最信任的一个书记官带着自己的亲笔信回了首都。一旦首都各界达成共识,亲王就会在稳定了御霜堡周围的局势之后回国加冕登基。菲德烈在心中甚至已经想好了亲政后要做的事情。
在使者离去之后,菲德烈的精力便转移到了御霜堡里面。
御霜堡在战前拥有的四万多名居民,加上城市的驻军和流动的商贩、手艺人、把戏者等等,这个地方是周围最繁华和富裕的中心,号称‘雪原苏诺’。而战争结束之后,城内的居民已经不足一万人,大量的人口逃到了周围的乡村甚至追随着维基亚人逃过了蓝冰河。
城市的萧条已经可以从肮脏而无人打理的街道、没有黑烟的作坊烟囱、冷清的市场里面反映出来。菲德烈现在必须改善这里的情况,以吸引周围逃难的市民尽快的返回家乡。日瓦丁下属的村镇中,已经陆陆续续的有前维基亚官员前来洽谈帝国的接收事宜。
作为惯例,每一个归顺的村庄和城镇,斯瓦迪亚人都要派出一支部队去举行一次接受仪式,这主要是做给当地居民看的,要让他们对帝国的力量产生深刻的印象。但是经过几次不愉快的接收事宜之后---一些苏诺兵团的士兵在接收村庄的时候对当地人大加勒索,以至于当别的士兵去接受另外的村庄的时候,发现那些村庄要么已经集体撤去了北方,要么就是组织起来抵抗起了斯瓦迪亚人。
现在整个苏诺兵团在东军里面显得臭名昭著。东军的士兵觉得在对抗库吉特人的时候这些苏诺人躲在后方,现在要解救同胞了,他们就跳出来逞英雄,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尊敬的角色。
各种小摩擦正在苏诺兵团和东军士兵之间滋生着。
不久,成规模的械斗也开始了。常常有几十个东军士兵在制止某些苏诺兵的暴行无效时,便会去出手教训他们。而苏诺兵回头之后就会招来自己的战友回头为自己出气。
军队里面出现了这种事情,菲德烈亲王不得不严厉的惩处了带头闹事的士兵,把这些人戴着枷锁拴在广场上三天。可是这也不能阻止苏诺兵和东军士兵彼此看不顺眼。
但是就大的环境来说,御霜堡已经被斯瓦迪亚人完全的控制住了。一旦局势稳定了下来,实现了和平,繁荣总会到来的。
而此时在北海,芬德拉。
吉尔接到了消息,今天,最后一首萨兰德商船正在驶进港口。
在前一段时间,吉尔连续接受了两艘指定给自己的货船,并且从船上得到了大量的辎重补给。那两首船的船长说他们是受一个叫做查理的萨兰德商人的委托。
从那一天起,吉尔就守候在码头上,准备迎接查理。
查理托前面船只的船长告诉吉尔,今天会有很重要的礼物到达。
吉尔站在码头上面,任风吹着自己的斗篷和风衣,这一次,他无论如何要知道这个萨兰德人的来历。
最终,查理在吉尔的注视下走下了甲板。
“你来了。”查理满意的笑道,“很得体的迎接礼仪。”
“是的,这是我该做的。”吉尔顿了顿,“因为我想知道,我迎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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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父亲的礼物
第六十六章 父亲的礼物
冬泉大学。
查理从在伊万的带领下穿过了几个精心打理过的学院,一些打理得很干净的小路延伸向了树林深处,高大的树木如同拱廊一样的笼罩在小路上头,来来往往有很多行色匆匆的人,这些人穿着武夫的短衣,却又在手中攥着求学者的大笔记本和鹅毛笔。的确,这所大学有些不一样。
从有些地方来看,这里是个大市场。在学院的中央,洛必达数学学院的旁边,很多当地人提着桶在蓄水池边上打水,这里的水从地下涌上来,常年恒温,清甜解渴。不过有些农家少女来这里打水的目的可不是单单为了把桶装满,她们聚在一起打量着来来回回的年轻学子,一有机会就爆发出哄笑声。
从别的地方来看,这里又像是一个大军屯。在冬泉大学的南面的一片草坡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帐篷,一些骑士在其中穿梭,列阵的步兵则在日夜操练。在帐篷的旁边,一些永久性的营房正在被搭建起来,看起来那些士兵会长时间的留在这里了。
伊万给查理讲解了一下大学的分区,如果说是分区,还不如说是那些居民各自选择的聚居。自从吉尔获得了这周围的大片荒地之后,追随他的人就开始向这里涌入过来。到最后,反而大学只是这片聚居区的一部分从属了。
这里的居民有些来自上百个工匠的和他们的家人,那些工匠在发现了他们的前途之后,就陆陆续续的把自己的亲戚接了过来。他们住在西边一条河的旁边,他们居住的地方最为规整,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工匠的家人还建立了一些小货铺,向周围的人兜售;
在工匠区的旁边是那些从沼泽地里面走出来的‘鬼民’,现在这样称不合适了,那些人已经取得了芬德拉的户籍。他们垦出了大量的荒地,马汀雇来了一写农技师去教这些人改良农业,不过效果不是很好,到现在为止,他们的出产都不能维持冬泉大学的自给自足;
还有就是禅达人了,他们住在南坡,还没有固定的住宅。禅达人除了士兵之外,还有数量差不多的学者、医师以及工程师,这些人有些一直呆在沼泽里,有些则自从禅达城破之后就逃散到了大陆各地,现在听说了这里之后,便齐聚于此了。
而冬泉大学的学子以及教师则住在学校周围,这些地区是最早就规划好了的,并且考虑到了以后学校规模会扩大,已经留出了足够的荒地。
现在冬泉大学差不多是一个独立的小城镇了,它有一个不尽如人意的农业系统,并且在逐步的改良中;而且它还有数量巨大的工匠群体,可以把原材料加工成利润丰厚的商品;而迁往芬德拉港口的白鸽交易所则会负责从海外运来便宜的粮食,并且把生产出来的商品送出去换来金币。
如果只有这些,那么冬泉大学还不会成为一个值得关注的地方,因为很多独立的庄园就是这么做的,那些庄园的规模比吉尔这孱弱的产业要大得多。吉尔的产业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它是以一所大学为依托的,这在短期内可能看不出有什么优势,但是时间越长,在大学的带动下,这些居民的后代的素质必然会提升,教育的力量会在多年后展现出来,把整个时代都摔在后面也不是不可能。禅达人曾经凭借教育领先过时代上千年。
伊万吧查理领到了一间靠南的屋子,在这里可以透过一扇圆窗看见外面来来回回的禅达士兵。这些士兵被告知不得随便进入居民区,虽然安德烈一再保证禅达士兵绝对不是那种野蛮的家伙,但是在普通居民的印象里面,士兵都是可怕的掠夺者,要改变这个观点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做到的。
吉尔已经等在这里了,一个老头子已经沏好了茶,看见伊万和查理进来,这个老头稍微的鞠了一躬就朝门口走去,在老头经过伊万身边的时候,伊万冲吉尔点了点头,跟着老头一起走了,走之前把关上了门。
“欢迎,查理先生,”在所有的人都走之后,吉尔开口了,“昨天休息的好吗?”
“相当不错。少爷的招待要比老爷强啊```”
“少爷?”
查理把手放在左胸口,轻轻的鞠了一躬。这个礼节让吉尔有些吃惊:查理把自己放在了仆属的位置。
“吉尔先生,我想你今天是准备来听我讲述我的背景的是吧。”
“当然```是的,是的。”吉尔有些疑惑不解。
“好吧,让我们开始吧。”
查理顿了顿,然后开始讲述一个故事。
故事讲述着一个离经叛道的萨兰德青年的一生。
他是罗多克的亵渎上帝者、他是维基亚的假药批发商、他是诺德的水下呼吸药剂的制作人、他是斯瓦迪亚的兼职占星师。
他叫扎依采夫,他是个奴隶贩子,参加了对北海人的掠夺,在那里,他把一群诺德人卖到了异国他乡,在那里,他接触到了一个来自吉尔部落的女人。
这么多年了,扎依采夫不被允许拥有自己的后嗣。这个老头玩世不恭,一生之中除此之外了无憾事。也许他曾经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孩子,这种美丽的梦想总会让扎依采夫在梦想中极其的幸福,但是在梦醒之后又会极度的失落。
一个面临死亡的老人别无所求,本来已经对这个世界了无牵挂了。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听说在遥远的地方,一个年轻人流着一样的血。这个消息让那个已经枯萎的身体瞬间复苏,让那个已经冰冷的灵魂重新充满了温暖,就好像一朵在凛冬之中突然重新绽放的花朵,虽然在绽放之后立马冻僵。
他叫扎依采夫,他是一个父亲的儿子,这不重要,重要的时他是一个儿子的父亲。
为了这个儿子,扎依采夫在人生的最后流下了眼泪,并且嘱咐查理去帮助他。那个时候扎依采夫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了,谁也说不清楚扎依采夫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他或许在为突然拥有的一个孩子而感觉欢欣鼓舞,又或许在为那不光彩的过去而感到羞愧。但是这些都无从得知,唯一能够知道的事情就是在生命的最后,扎依采夫还想着自己的儿子。
查理甚至听扎依采夫说在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吉尔,但是那个时候老人已经意识恍惚,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臆想。扎依采夫在最后时刻曾有过长长的叹息,似乎在庆幸自己有了儿子、查理有了少爷。
查理慢慢的把这个故事讲完了,吉尔的表情有些阴郁。
“现在,吉尔先生,”查理看着一言不发的吉尔说,“我不是不可以称呼你为少爷呢。”
“```。”
“少```爷?”
“你可以叫我吉尔先生,”吉尔的声音有些发涩,“我```”
这么多年了,吉尔通过猜测和别人的暗示,已经猜想出了自己可能不是老彼安文的儿子。他和自己的每一个兄弟都不一样,他没有被太阳晒得发红发亮的皮肤,他没有方正的五官,他没有壮实的身躯---他只有削瘦而苍白的脸,有一身干燥而白皙的皮肤,有高耸的鼻梁和深陷的眼窝。
这个事情是谁也不说的秘密,把它埋在到永远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但是现在,却有一个人过来跟吉尔说:“你有一个父亲。”
查理想了一会,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好站起来准备出去了。
走出去的时候,查理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吉尔少爷。老```爷让我给你带了礼物过来。”
又是兵器、铠甲和粮食之类的吧。现在吉尔才知道,这些萨兰德人为什么会这么积极的帮助自己,说到底,都是因为自己的有一个父亲。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因为自己的血统,吉尔被人嘲笑了那么多年,而最后帮助他的正是这样一个给了他不幸的人。
吉尔不愿意多说话了,他现在脖颈疼的厉害,他不禁用手去捏了捏脖子。
查理看见了吉尔不经意的一个动作,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布囊,从里面拿出了一方小木匣子,放在了桌子上。
“```”吉尔看着这个小木匣,没有说话。
“老爷说,这种药对脖颈疼痛有很好的效果。他还亲手写了一些调理的配方,他最后一直记着您的病,嘱托我把这些东西带给你。”
老扎依采夫做了一辈子的药剂师,但是到了最后,他还是把减轻儿子病痛的药物作为最重要的东西留给他。
查理接着说,“老爷说了,下雨的时候,用热毛巾```”
查理一字不漏的开始转述扎依采夫最后的嘱托,以及怎么使用这些药。
扎依采夫那个时候说话已经很慢了,很吃力,睡意浓厚,但还是坚持着说给查理听,生怕查理听漏了某个步骤。查理只得点头不断的说“是”、“是的”、“我记下了”。
现在,查理又要把这些东西说给吉尔听,他要把扎依采夫最后的礼物带给吉尔。
当时查理还开玩笑的对扎依采夫说:“我说,老头,对自己的孩子你不会也卖的假药吧。”
扎依采夫白了查理一眼,喘了口气,又接着说了起来。扎依采夫要说的话是如此的多,就好像一个父亲在离家前,嘱咐家人要照顾好自己的孩子一样。
现在,扎依采夫的确离家了,他走上了一条幽冥之路,在他的身后,只有查理能把他最后的嘱咐和思念带给吉尔。
吉尔默默的看着这个小匣子。
白鸽谷里的那些日子,自己的父亲母亲,阳光灿烂的麦田,月亮一样美丽的女孩,冻坠的蝴蝶,缤纷的雪```
意识碎片堆满了吉尔的脑袋。
失去了爱人,失去了腿,失去了太多太多,却突然得到了一个的父亲吗。
查理意识到了吉尔的沉默,在稍微坐了一会之后,就轻轻的走了出去。
查理最后对吉尔说,“吉尔先生,我是你父亲的眼睛,我是你父亲的耳朵。我把你的事情告诉过他,也许我知道不是太全面,老头每一件都听得津津有味。或许你们不曾在一起过,但是我感觉,老扎依采夫离去的时候,心里一定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儿子,而他,是最幸福的父亲。”
最幸福的父亲``
门轻轻的关上了。
门外传来了一队禅达士兵清亮的跑操声```
这些天里面,查理一边写信通知各地的掌管扎依采夫产业的人过来拜见新主人,一边焦急的等待着吉尔的回音。
马汀很奇怪查理给吉尔说了什么,自从若娜嫁给了安德烈之后,吉尔就再没有这么消沉过了。不过诺德人有一句话,“消沉是男人成熟的阶梯”,凭借自己的毅力跨过形形色色让人丧气的东西,人便可以变得更加强大,也更能掌握力量。
这些日子里面南方的消息渐渐的穿了过来:在维基亚,日瓦丁沦陷了;而诺德人在鲁达堡发现斯瓦迪亚人已经走得一个不剩,而且斯瓦迪亚人的营地里面绞死了一些看起来是军官的人。
如果情报没有出错的话,鲁达堡附近的斯瓦迪亚人是由他们的哈劳斯爵士率领的,而另一支攻克日瓦丁的部队则接受菲德烈亲王的指挥。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一天早上,查理还在睡梦中,就听见号角声四起,周围很快就想起了犬吠声、马鸣声以及人来来回回呼喊的声响。
查理刚刚穿上了衣裳,一身戎装的马汀就推门而入。
“查理先生,我们准备立即南下了,吉尔先生让我给您留了一封信。”
“我可以去见他。”查理说着,但是看见了马汀的笑容,查理读懂了这微笑,“他```他不愿意见我?”
“都在信里面了。”说完,马汀就转身离开了,门外的几个随从好奇的看了看查理,也跟着走了。
查理不知道吉尔准备干什么,不过看见吉尔没有把自己赠送的武器装备退回,至少说明吉尔没有拒绝自己的血统,查理这样安慰着自己。
查理朝窗外看去,东方一抹圣洁的亮白,黎明已经到来
北海的双头鹰正准备展翅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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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惊疑
第六十七章 惊疑
哈劳斯那边依然没有回音。
更加让人惊奇的是,菲德烈亲王派去的使者居然一个都没有回来。不光是派向哈劳斯营地的使者,包括那些前往各个省份的使者也都了无音讯。除非菲德烈要强迫自己相信自己的补给线已经完全被切断,不然的话他实在不理解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现在菲德烈亲王还能够获得回应的地区只有德赫瑞姆北部,那些地区还在如往常一样源源不断的送来着补给。而其他的地方,就好像从世界上面消失了一样。
在孤军深入的时候,与后方失去联系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现在明明就是自己占领了一个大城市,这可能是北海最富有的城市之一,后方只要知道了自己的胜利,就肯定能够找到自己,没有理由已经过去几周了,还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菲德烈给哈劳斯写的最近的几封信措辞之间已经充满了不满,用词已经几近无礼。在名义上面,这次北征菲德烈可是军队统帅,那些西部军团如果同时接到菲德烈亲王和哈劳斯爵士的命令,是要首先执行菲德烈亲王的命令的。
那些人都去哪里了?
还有一些传言正在传播:几个被抓住了诺德人说鲁达堡已经解围了,那里的斯瓦迪亚人走的一个不剩。
对于这些谎言,菲德烈并不相信,因为自己的使者一直都在源源不断的把哈劳斯的军事部署报告给自己。不过话说回来,那些使者也的确只是带回来了西军驻守原地的消息,而菲德烈亲王的几个亲信却没有带回最新的消息和哈劳斯爵士的亲笔信。
想到这里,菲德烈亲王立即让书记官调来了使者的报告,每一次的报告都显得平淡无奇,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在统一查阅之下,菲德烈亲王猛然发现,哈劳斯爵士在逼近鲁达堡之后,就毫无作为了,就好像他的士兵所作的全部事情就是一直呆在那里驻防一样。
每次报告里面,西部军都会有一些猜想,比如诺德人会从哪里进攻,诺德人会加强哪些地区的防御之类的,但是对于他们自己的部署,哈劳斯只是简单的说正在执行警戒任务。
就在菲德烈亲王犹疑不定的时候,德赫瑞姆城的使者终于抵达了御霜堡。这批人带来了大量的补给物资以及城中居民送来的礼物。
城内的使者表达了对菲德烈亲王的祝贺,菲德烈亲王则表示了感谢。
亲王随即询问了一些德赫瑞姆城的动向。使者说城内一切都好,小麦和肉类供给充足,只是因为与苏诺之间的道路被封锁,一些亚麻、燕麦、布匹以及奶制品的供应有些紧张,不过没有关系,德赫瑞姆城仓库里面还有不少的存货,可以支撑一段时间,现在只是担心商人会借机哄抬物价。
菲德烈亲王很惊讶:“到苏诺的道路封锁了吗?是怎么回事?”
使者没有多想:“是啊,亲王殿下,我还以为您已经知道了。一个多月前哈劳斯爵士还有一些别的官员封锁了苏诺大道,因为爵士担心诺德人会经过大道威胁苏诺腹地,所以他们沿途布置了士兵。如果没有专门的通行证的话,是不能自由的穿行过去的。”
“哈劳斯封锁了苏诺大道?”亲王再怎么掩饰自己的感情都无法抑制住心中的震惊,“通向乌克斯豪尔的路呢?”
“殿下,据我所知,德赫瑞姆城到乌克斯豪尔之间的道路是畅通的。只是码头严禁船只离岗,因为担心又奸细泄露东境的消息。”
“又是哈劳斯下令的?”
“不是,殿下,这是帕拉汶来的命令。只准帕拉汶的船只前往乌克斯豪尔,在日瓦丁被攻克之前,船只不得出港。”
“恩,我知道了```谢谢您的到来,您给了官兵们极大的鼓舞```请稍事休息,晚上的时候请您务必来参加晚宴”
德城的使者站了起来,“我的荣幸```呃```我的陛下。”
使者讨好的称呼让菲德烈亲王心中一惊,随之而来便是一阵的快感,不过这快感很快就被亲王心中的忧虑压制下去。菲德烈点了点头,默认了这种称呼,然后示意使者离开。
使者离开之后,菲德烈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他叫来了自己的传令官,让他召集自己的参谋们。
这些参谋们一进入菲德烈亲王的营帐,菲德烈就开门见山的说起了德赫瑞姆城来的使者带来的消息。
“我们去的西军统帅哈劳斯,几乎像是消失而来一样,”菲德烈走到了一幅地图边上,用自己的马鞭柄戳着地图,“他去哪里了?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据我们所知,爵士应该在鲁达堡执行牵制任务。”
“牵制任务?!我们北上的时候,那些叫花子诺德人是哪里来的?”说道这里,菲德烈心中突然一阵恶寒,从那个时候,哈劳斯就已经不在鲁达堡了吗?那么那些带回消息的使者不是说哈劳斯一直在按照常规执行任务吗?
菲德烈开始回忆那些使者,他们给自己带回的文书和每一次报告的时候,都只是说西军目前没有遇到意外。如果说哈劳斯巧妙的只在鲁达堡附近部署了小股部队,或者他干脆收买了自己的使者,那么```
菲德烈召来了之前往来西军与此处的使者。使者在接受询问的时候都说自己看见了哈劳斯爵士的亲随,并且文书上面封口的烫漆也是哈劳斯的徽记,并且哈劳斯的徽记与战旗也一直飘扬在军营的上空。
“只是没见到哈劳斯?”亲王单刀直入。
“对```没有见到。”
“西军的军团全部都在那里执行警戒吗?你们确定一个军团不少?”
“这```”一个使者想了想,“爵士的军队驻扎在麦肯森林,我们在那里见到了至少```至少三个军团。”
“三个军团?其他的人呢?你们就没有去看一看?”
“殿下,我们的职责是传递信函,不是监察军事行动,甚至要避开这些涉及机密的情报```”
菲德烈挥了挥手,打断了这些人,然后挥手让他们出去。这些不明所以的使者行了礼之后就离开了。
亲王停顿了一下,目光阴冷,环视了自己的参谋们之后,亲王开口:“各位,现在最坏的情况是什么?请发挥你们的想象。”
几个参谋和使者低声的交谈了一下,以他们的脑袋,稍经点拨就明白了亲王的担忧。
不久,他们说出了亲王心中最害怕的一个猜想:哈劳斯早就悄悄的回了首都,在回到首都之后便下令封锁了苏诺大道,并且从首都下令封锁乌克斯豪尔港口```
晚宴上面,菲德烈心不在焉的看了一些表演和杂耍,亲王的侍从悄悄的告诉各个军团的长官,在宴会结束之后,前往亲王的官邸开会。
在宴会结束一个小时之内,每个军团都从自己的驻地派出了合适的与会人选,抵达了菲德烈亲王的官邸。
这些人对于紧急集合都赶到有些奇怪,他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参加会议的人都看出来了,菲德烈亲王的心情不是很好,他询问了各个军团这段时间的调度,不过没有做出过多的点评。
目前第一团,第二团和一个新调来的德赫瑞姆兵团沿着河岸布防,他们准备休整充足之后就越过蓝冰河北上;
御霜堡内则由第三团、两个德赫瑞姆重装步兵中队以及骑兵团戍守;
至于苏诺团,为了防止他们劫掠,亲王已经把他们调往了城外警戒;
在周围的城镇里面,则是有一些提尔堡以及伦迪亚堡垒调来的部队负责维护治安,抓捕维基亚奸细。
听完了这些之后,菲德烈亲王突然宣布了自己的计划:第一团和德赫瑞姆新兵团收缩回御霜堡防御,剩下的部队准备南下返回德赫瑞姆城。
这个重大的部署让军官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紧接而来的就是大声的询问,军官本来都以为接下来的几个月会北上扫荡维基亚人的库劳平原,现在要退回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菲德烈看着这些吵吵嚷嚷的高级军官,然后慢慢站了起来,抬起了一只胳膊,压制住了喧闹的众人,在众人都安静下来,目光投在了亲王身上时,亲王慢慢的说:
“诸位,我们将要返回首都。”
听到这句话,将军们心中都咯噔一下。这句话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突然返回首都的唯一可能就是菲德烈马上就要继承皇位了,而且很可能帝国皇帝已经去世了。
对于这些将军来说,能够返回首都护送亲王登基绝对是一个政治上的大果实。
一时之间,有些将军已经回过神来,几乎抑制不住了心中的狂喜。刚才还担心丧失了绝好战机的将军们现在都变得有些迫不及待了:即使活捉了维基亚的国王,又怎么比得上捧上一个斯瓦迪亚的皇帝呢?
但是一想到亲王返回首都很可能是因为帝国皇帝已经去世,这些将军都不敢表现出自己的快乐。带着这种疑问,第一团的长官站了起来:“亲王殿下,首都是不是```来了什么消息?”
周围的将军都热切的看着菲德烈亲王,期待着他能够说出那个让大家安心的坏消息。
“不,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甚至可以说,自从几个月之前,甚至更久之前,我们就被有计划的隔绝了。在诸君在前线浴血奋战的时候,有人封锁了苏诺大道,并在乌克斯豪尔河道上面实施了戒严。我不清楚这么做的原因,我只看到了这么做会有什么影响:那就是我们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得不到来自首都的消息了。”
这些突兀的话在将军之中引起了不安的骚动,菲德烈亲王说的是谁这些将军一听便知。这样一来的话,现在南下是不是一个合适的举动就不太好说了。
“殿下,在战时暂时封锁交通线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在与库吉特人作战的时候,德赫瑞姆高地就执行过封锁任务。至于港口戒严,那就更是战争惯例了。”
“是的,殿下要是仓促南下的话,维基亚人很可能重组他们的武装,您知道,在御霜堡,他们可没有死多少人”
“殿下```”
菲德烈亲王被这些人嚷嚷的烦不胜烦,“够了”
亲王的眼睛里面突然爆发出了愤怒的光芒,“各位请你们想一想:万一有人封锁了我们的后路,并且这个人已经别有用意的回到了首都,而此时首都里面只有一个懦弱而保守的政府和一位心力交瘁的老王,那么会发生什么事情”
菲德烈亲王的话让将军们有些措手不及,难道哈劳斯```不会,爵士段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看着周围的将军疑惑的目光,菲德烈突然感到了一股虚弱,就好像这些人已经离自己而去了一样。
不行不能这样
菲德烈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一丝的犹豫,不然这些将军就会心生异志。
亲王的脑海里面设想着无数的前人当机立断的事情,现在自己既然已经给将军们提出了这件事情,那就只能一鼓作气的走下去,必须尽快返回德赫瑞姆城,然后早期回到首都,或者,至少要明确的听到首都的动向。
亲王拔出了长剑,将军们惊疑更盛。
“我以我自己的名义、我以北征元帅的名义、我以帝国继承人的名义请诸君重申你们的誓言这涉及你们对我的信任和对局势的把握我决意南下,愿意相信我、追随我、守护我的骑士们请跪于剑下,我决意南下,我将在德赫瑞姆高地等待局势明朗,诸君,那时一切皆可真相大白,愿与我同行之人,现在起誓”
将军们没料到情势会突然变成这样,大家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久,一个将军跪了下来,第二个,第三个```最后,所有的将军都跪在了菲德烈将军的剑下。
“殿下,我们誓死追寻您,为您的事业奉献自己的一切```”
骑士们开始吟诵自己熟悉的誓言,从没有哪次,这些骑士们像这次一样感受到了誓言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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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南下德城
第六十八章 南下德城
父亲对于南下的命令有些疑惑,但是作为一名军官,他只能执行。
周围的军官也都有些不解,因为发生的事情越传越玄乎,什么样的说法都有。军队的匆匆调度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不是一件可以让人安心的事情。
最愤怒的军团是苏诺团,这个军团的士兵到最后也没有得到掠夺城镇的许可,而且这些天里他们一直被安排在了荒无人烟的郊外执行任务,这让他们感觉非常不满。
“我们为帝国浴血奋战,但是帝国却为了几袋子金币而排挤我们”这是苏诺团的官兵普遍的想法。但是他们接到了命令之后也没有太过抱怨,毕竟菲德烈亲王曾经答应过他们,回了南边就开放仓库作为奖励。
在占领御霜堡没有多久,斯瓦迪亚士兵就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南下了。这个消息也一定传到了维基亚人的那里,因为很多河北岸的斥候都发现,对面堡垒里面的维基亚人正在频繁调度。不少的军官都希望能够多留在御霜堡一段时间,至少等局势稳定之后再南下,不然的话维基亚人如果突然越过蓝冰河,御霜堡很可能立即陷入围困。
但是亲王告诉手下的军官,在御霜堡的两支部队绝对足够防御。现在御霜堡里面的居民并不是很多,粮食压力不大,之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物资和新兵会补充送来。为了稳定军心,亲王又从征发的新兵里面选出了八百名士兵补充进了城防部队,并且留下了大部分的工匠来修缮城墙和码头。
城内出现了小股的骚动,很多居民都不知道帝**队打得什么注意。人们都在担心维基亚人是不是马上就要回来,再来一次围城可谁都受不了。
城内的各个驻地都在忙着为南下做打算。本来计划好的休整也被延后了,不过要说回到德赫瑞姆的话,其实还有些让人期待的。士兵们都知道德赫瑞姆有爽口的饮料、有喷香的烤肉、有美味的面包以及热情的姑娘。
这些东西在御霜堡可不是随地都有的,有些士兵为了找姑娘不得不冒着宵禁的危险去一家家的找。有些家长愿意自己的女儿和占领军来往,有些则会大喊大叫召来巡查队。这让士兵们的夜生活极其单调,现在能回德赫瑞姆其实也不错。
士兵们开始一队队的离开城市,在城外的简易营地里面驻扎。
在军队开始准备南下的时候,菲德烈亲王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着自己的使者。那些派出到西军营地的使者一个都没有回来。菲德烈已经改变了命令,他告诉自己派出的人,不必接触西军的人,只需要见到西军的部队,就远远的观察他们,“观察人数,动向,番号”
这些使者听后都一头雾水,这完全是在监视敌对军队啊。
不过菲德烈重复了自己的命令,然后及二连三的派出的了自己的侦查部队。他告诉这些人,不管发现什么,立刻回来。
亲王告诉他们,在御霜堡里找他,如果那时他已经南下,就沿着御霜堡到德赫瑞姆之间的小路寻找。
一支先行的骑兵已经南下,他们将通知路上的村庄和城镇准备好迎接军队,并且通知德赫瑞姆城的东军士兵负责准备宿营地。
现在亲王的心中极其的矛盾,他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冷静下来,想好好的想想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头了。
不过他又找出了各种理由来告诫自己,是哈劳斯先犯错的。
作为一支配合主力作战的军队领袖,哈劳斯根本谈不上成功牵制了侧面的敌人。在围城之初的那支诺德部队就是一个例子,虽然没有造成严重的影响,但是哈劳斯在侧翼没有做好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凭这一点,亲王就可以在以后的对峙中质问哈劳斯;
还有就是哈劳斯在没有通过自己的许可的前提下,擅自的封锁了苏诺大道,而且那个乌克斯豪尔港口的禁港令看起来怎么都像是哈劳斯的手笔;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哈劳斯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谁都不知道。虽然作为一名领袖,并且是帝国摄政,哈劳斯享有很多的自由,但是如果他在战时擅自的行动,并且敷衍帝国的继承人,那么他就是在玩火,有再大的资格也没有用。在皇族议会上面,亲王可以轻易的取得优势和同情,并且直接要求取消摄政也不是不可能。
已经很多年了,亲王都生活在爵士的阴影里面,这个老师已经让亲王厌烦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没有分寸的管家一直在指责家中的少爷不懂持家一样,哈劳斯已经做到过分了,亲王在登基之后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清洗掉哈劳斯,至少也要剥夺他的大部分权利。这个老头子利用和帝国皇帝的关系以及一大群贵族的支持,一直在亲王面前没有臣子的礼节,亲王受够了。
这次哈劳斯一连串得举动已经怪异的行踪更是唤起了亲王的恐惧,说实话,亲王并不相信哈劳斯会真的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情来。而且这件事情也远没有严重到要带着主力部队回到基地的那种程度,但是亲王就是觉得特别的不安。
哈劳斯像是夕阳下的阴影一样笼罩着亲王,对于这个挡在自己面前的人,亲王总是又怕又恨。爵士的每一步都似乎老谋深算,亲王即使在爵士的面前时,都无法知道爵士在做着什么打算,何况是在这种完全不知道爵士在何处的时候。
亲王现在正在从各种渠道打听哈劳斯的动向,并且给每一个东部城镇都发出了命令,要求这些地方的行政长官或者领主派出各自的代表来向他汇报。亲王需要把自己能抓住的每一个城镇都紧紧的攥在手里。
在城外驻扎了两天之后,第三军团首先拔营。
士兵们在一列骑兵的开路下开始列队前进。
在一早上,士兵们就用锅子舀来水浇灭了营火;把帐篷收起来,用绳子捆上,帐篷架子被聚拢成堆,丢在马车上面;士兵们自己的行军锄、粮食袋子、装杂物和水的皮囊则被挂在了骡子的身上。
步兵们一队队的簇拥着前进,由于不担心会发生冲突,很多士兵并没有完整着甲,他们把盔甲解开,栓在牲口身上,只穿着轻便的皮革轻甲,戴着头盔,一路轻松的向南走去。
在快速行军的情况下,三天半就能够抵达德赫瑞姆城下。
虽然从驻地收拾起来比较麻烦,但是一旦收拾完毕,准备南下的时候,士兵们就又开始想着德赫瑞姆城的好了,一想到那里丰富的生活情调,一路的行军就算不得什么了。
而且与北上的时候相比,士兵们的心态无比的轻松。
在御霜堡被攻克之后,维基亚人在蓝冰河以南已经没有了据点,他们的主力从上游水浅的地方度河北撤了。现在整个蓝冰河南岸都没有一股成建制的维基亚人,即使有维基亚人,也都是躲在树林子里面的那些毫无战斗力的游击队。让他们放放冷箭,欺负一下民兵还行,要让他们进攻士气饱满、装备精良的斯瓦迪亚主力,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而且斯瓦迪亚占领军还向所有的村庄悬赏维基亚人的人头,一颗脑袋可以换十五个第纳尔,这让维基亚人在蓝冰河南岸的村落里面成了最抢手的猎物。每个农夫都会很乐意用锄头敲碎一个维基亚佬的头,然后去换得来年的种子钱或者羊羔钱的。不过这样也有恶劣影响,有些维基亚平民遭到了他们的斯瓦迪亚邻居的屠杀,在金钱的yin*下,维基亚王刻意模糊的民族意识又被唤醒了。
总之,对于斯瓦迪亚的士兵来说,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
虽然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要突然的返回德赫瑞姆,但是将军们做了决定,自己就没有什么好说了。而且一个振奋的消息在士兵们之间传播,那就是这次南下是因为亲王马上就要成为帝国的皇帝了。士兵们也都知道,如果追随着亲王成就帝业的话,亲王一定会慷慨的增送礼物的。
人们说现在的帝国皇帝在登基的时候,他的亲军士兵每一个人都得到了三亩土地和一头耕牛,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在以往要获得这种赏赐除非是立了军功才有可能。
比如这次迪米特里将军带领着士兵率先的登上了城楼,他就获得德赫瑞姆城南边的一个十九倾三亩的小庄园,并且还得到了十一头驴、托马和骡子,还有五十四头羊,外加两个女仆和九个佃农---这些产业本来属于一个维基亚商人,在两国开战之后,菲德烈亲王就把这些产业收归自己所有了。亲王现在把它们用作礼物奖励给手下的官兵,能够极大的鼓舞士气。
士兵们如同密集的蚂蚁一样南行,目标是德赫瑞姆。亲王则骑着一匹装饰得极其华丽的战马站在一处高地上面,确保每一个经过的士兵都能看见亲王的英姿。
一队轻骑兵慢跑着冲上了山坡,这时高地下的士兵如果抬头看的话,就能看见亲王正在询问着那些骑兵什么。
那些骑兵就是几天前派去哈劳斯营地的使者。
亲王不久就跟着那些骑兵下了山坡。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有少数的亲王身边的人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哈劳斯的西军已经走得一个不剩,几个军官被吊死在空荡荡的营地里面,尸体被乌鸦啃食的面目全非。
那些尸体的脑袋和衣裳碎片被带来回来。亲王和几个参谋忍着恶臭打开了装着那些东西的匣子,里面的东西让军官们的胃里翻江倒海:那是亲王最信任的一批侍从,他们奉命去西军调查动向,已经失踪很多天了。
军官们沉默了,现在即使最乐观的人,也都感到事态正在滑向一个可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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