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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边的领主全文阅读

作者:eskimol     山那边的领主txt下载     山那边的领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八章 手链

    第三十八章 手链

    黛拉最开心的事情是去看烟火。

    一开始的时候,黛拉很害怕尤,因为尤长得很像是库吉特人。莱特伯伯从小就告诉黛拉,库吉特人是敌人,库吉特人是恶魔。

    但是我告诉黛拉,尤不是恶魔,也不是敌人,尤只是我家的一个药剂师。

    “有人说我出生的时候得了一种怪病,镇子上的医生要给我放血,还要找人用油抹遍我全身,他们说是我触怒了上帝,所以要受到惩罚。当时和我一起得病还有一个小孩,但是他比我的病要轻。但是尤说什么也不让镇子上的医生给我放血”,我把食指伸到黛拉面前,“喏,医生就想把我的这个指头割开,让血一直流啊流,然后我身体里的毒素就越来越少,我也就好了。”

    黛拉的眼睛瞪得如同闪亮的琥珀,“那不疼啊?”

    “人们说疼了才有效---当然,除了尤。尤说他们是神棍”,我告诉黛拉,“后来尤用一根棍子撵走了那个医生,那个医生说什么都不愿意再来白鸽谷了,从那之后尤就成了我家的药剂师。不过从那一天起我们家的人再没有得过病了。而那一次,尤亲自料理我的食物,给我喝一种又黑又苦的汤汁,我出生几个月后就好了。彼安文大娘现在都不相信尤的汤,大娘说那些东西闻起来像是巫师门殉葬前用的东西。”

    “哦,”黛拉放心的舒了一口气,“还有一个孩子呢?就是那个和你一起生病的?”

    “那个孩子是镇子上的医生治的”,我摇了摇头,“总也不见起效,那家的人听说我病情在好转,于是跑来找尤去试一试。尤去的时候那个孩子的血都要被放光了,嘴唇都泛白了。尤也没有办法,就给了那个家的家长一瓶宁神药剂,说可以让孩子走的轻松些。之后小孩子就死掉了,黛拉啊,以后如果有人给你治病,千万不要让他们给你放血,这么做的人都是不会医术的骗子,尤这么说的。”

    “他死了啊?”黛拉惊愕的叫道。

    “是她”,我点点头,“恩,后来就死了,听说是挺可爱的一个小丫头,额头像奶油一样,不过没有你的漂亮啦,你的额头像新月。”

    “喔”,黛拉眼睛向上看了看自己的额头,然后用手摸了摸,“我倒觉得像奶油要好一些。”

    “这样啊,那你的额头就像奶油好啦”我郑重其事的说,“以后我只对你说你额头像奶油,对别人都说像新月。”

    “谢谢你”黛拉笑了笑,但是又马上显得有些难过,“诶,那个小姑娘好可怜啊”

    “恩,不过尤说这都是命运注定的事情,也许小姑娘现在已经‘转世’了,我不知道尤说的‘转世’是什么意思,但是可能去天堂了活的很好吧说起尤,你想不想看稀奇啊?”

    黛拉嘟着嘴看着自己的指头,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挤到了中间,显出了一种严肃的可爱,听到我的话,她抬头看着我,“什么稀奇呀?”

    “焰火啊,就是你来的时候看的那种焰火。就是那种漫天飞舞的彩虹,哈哈,那天你家的车夫全部躲到马车下面去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都脸色苍白,好丢人啊。”

    “爸爸说那是魔法,让我不要去靠近。”

    “不是魔法,尤说只是一种燃烧药剂加上一些金属粉末罢了。”

    “虽然不明白,但是听起来好厉害啊”

    “走吧,我们去看看。”

    那是我最成功的一次,也是我最自豪的一次和女孩子打交道。

    小时候我似乎对于和女孩打交道很有天赋,但是这天赋似乎在时间的磨砺下消失无踪了。多年后我见到女孩子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话,只是对特定的人说出充满爱意的话,但是爱情之路却相当坎坷。

    人们说我小时候可以随意的亲吻一个刚认识几分钟的小姑娘的时候,我一直感到很纳闷小时候的勇气。因为在长大之后别说是亲吻了,就是站在女孩的面前,如果女孩显得稍微有些冷漠或者不屑一顾,我就不知所措了,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那天我拉着黛拉的手,一路走过了白鸽谷里旺盛生长的麦田,田野的花开在我们周围,黛拉的米色亚麻裙拂过青草丛杂的草地,像是白云舔舐着远处的山峦。那时有一股南风吹了过来,黛拉压了压头上的那顶麦黄色的草帽,她的头发在风中飞舞,我拉着她,就好像拉着满世界的宝藏一样。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尤的家,或者说是有的窝棚,他在里面储存了很多东西。

    尤单独的住在白鸽谷一件废弃的屋子里面,过去据说彼安文大娘的一个儿子在里面住过。尤很喜欢里面的布置,所以也没有做什么改变。他在这周围种上了一些奇形怪状的花草,种子都是他一路从别的国家搜集来的。

    尤有一次告诉我,救我小命的一种药草就是那种开白花的植物的根,而那种让我额头上的伤疤快速愈合的药膏则是用另一种植物的叶子熬成。我仔细的记忆了很久,但是还是记不住各种植物之间的区别。直到现在,除了几种很普通的树以外,我对于树木的了解还是很缺乏,这主要是因为尤一直在身边,有什么事情问他就好了。

    我拉着黛拉的手敲了敲尤的门,过了一会,铁匠的女儿红着脸跑了出去。

    我们俩目送着女个女孩捂着脸一路跑上山坡,我给黛拉介绍:“这是我家铁匠的小女儿。她爸爸就是昨天吃饭的时候老是呵呵傻笑的那个男人。”

    黛拉点了点头,“哦,我记得,那个人还用餐巾擦额头,真是粗鲁死了。”

    我正准备为铁匠师傅分辨几句的时候,就听见里面清了清嗓子。

    这时尤在里面高声的说道,“进来吧”。

    “咦?尤伯伯,你又在给女孩子讲身体养护知识了啊?”我一边进去一边问候道。

    “胡说,我```咦?这不是那个将军的小女儿吗?你带她来干什么?”

    尤正襟危坐在一个高高的椅子上,在看到黛拉之后,他露出了很好奇的表情。

    “尤伯伯,黛拉想看看你的魔法烟火,你给她看看吧。”

    “现在还没有啊,材料得现配呢。而且大白天的放什么烟火啊,放了又看不见。这些东西很贵哟,还很危险,不要看了吧。”

    黛拉四下的看着这间奇奇怪怪的屋子:各种沙盘、药材、粉末、煮沸的锅子、甚至还挂了几串大蒜头,墙上有慢慢两墙的书和一墙放在篮子里的草药。

    听到尤的话,黛拉责备的看了看我,我期待的看了看尤。

    “尤,让我俩看看吧黛拉再过几天就要走了”

    “恩,这个么```”,尤仔细的想着什么事情,“真的很为难啊。”

    “好啦,尤伯伯。铁匠问我他女儿最近在哪里溜达的时候,我就说她在城堡和彼安文大娘学女红啦”

    尤皱了皱眉头,“你这话说的好像什么似的,恩,不过这样说也不错,难得你脑袋转的挺快。”

    “那你就给黛拉看看烟火啊”

    “白天看不了,等晚上吧。我现在把药粉配出来好了。”尤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拿出了一架小天平,借着从一个角落里面找着什么东西。“你们先走吧,这里有些危险,你这小家伙笨手笨脚的,小心烧着自己哟,还记得你上次烧掉了阿奇那个蠢货一半的头发么,那让他看起来像个‘胡虏鬼’一样。”

    “什么是‘胡虏鬼’啊”,黛拉小声的问我。

    我说,“那是尤家乡的敌人,和库吉特人一样,骑在马上跑来跑去,把头发剃掉一半的人。”

    “哦,这样子”,黛拉点了点头,然后怯生生的对尤说,“尤```伯伯,我想看看你的那些东西,能让我看看吗,我不乱动,提米也不乱动的。”

    尤冷哼了一声,“你我不知道,提米这个小傻蛋老是偷偷喝我的墨水。有一次还把我从萨兰德人那里买的水银泼了一地,小姑娘见过水银吗?就是那种珍珠一样的美妙东西,那东西厉害着呢,一点点就能毒死一头牛,那天我一回来就看见提米在地上用手指按着那些洒在地上的水银珠,嘴里还兴奋的叫喊着,我可是给吓坏了。我才不相信提米,是不是啊,臭小子?”

    我对尤揭我底的事情有些愤怒,“喂,那是你说之前好不好,那之后我就不玩水银啦。”

    “是啊,你不玩水银,你玩我的硫磺,结果把半间屋子点燃了。那个彼安文大娘到现在都说那天地狱之门打开了,嘿,不过你们的故事里面地狱里的确是硫磺遍地。啧啧,要是被我家乡的那些商人听说你们的地狱都是硫磺的话,估计几年的时间就把你们的地狱开发成矿场啦”

    “呃```那你到底留不留我们看你做烟火啊”,我听了半天之后回到了主题上。

    “坐在椅子后面,要是超过一步,你们俩就回城堡里面亲热去吧。唔,真倒霉,多么美好的下午就被两个小东西给破坏掉了。”尤开始用手指捻起一点点淡黄色的粉末,然后细密的洒在天平上。

    我和黛拉觉得挺无聊的,就四下的看。

    接着我看见了一堆小木棍子,我知道尤正在做一种新奇的点火药剂,蘸一点在木棍上,轻轻的一划就能着火。

    我巧巧的拿了过来,“黛拉”我小声的对一边安安静静的坐着的黛拉说,“你看,这种东西很好玩的,可以当成小焰火,只要你轻轻刮擦一下木头、石头或者随便什么东西,这小木棍就会自己燃烧起来,可有意思了”

    “真的啊”黛拉笑眯眯的捏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刮一下墙就知道了啊。”

    “怎么刮啊?”

    “用那头,就是又黑色颗粒的那头,对,就是那里,擦墙就好啦,哎呀”

    我看见黛拉一下子刮出了一大团火焰,这火焰把她垂下来的一缕头发点着了,火苗不大,但是我把它按熄的时候,黛拉的那缕头发已经焦枯了一半了。

    黛拉无辜看了看手中熄灭的木棍,又看了看我,再瞥了瞥自己还散发着焦臭的头发,然后她的嘴巴一点点的抿开,接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尤回头看见我们,一下子他就从我们俩得动作和黛拉的哭声里面明白发生了什么。尤的愤怒几乎不可遏制的涌出了他的胸膛,“提米叫你不要乱动东西的呢”

    接着他走过来,嘴里嘀咕着‘不哭啊不哭’,然后假装敲了一下我的脑壳。

    十几分钟后,我和尤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抽抽噎噎的黛拉。

    “我的头发,呜呜,难看死了”。

    “不要告诉莱特伯伯和伯母啊,黛拉,不然他们就不会让我领你出来玩了”

    “我才不想和你出来了,我的头发就是被你烧掉的,好难看丑死了”

    “黛拉,是你自己烧的呀```”

    “是这样没错,但是```不行,还是要怪你,还有这混蛋木棒,讨厌死了```”

    “别哭了。今天晚上给你放烟火,用五彩的”

    “```哼```”。

    “我把我小姨给我寄来的弩箭给你一枝,那个后面刻得有漂亮的葵花哟,女孩子拿在手里面可以免除危险的。”

    “不要```女孩子才不会玩这些东西呢```”。

    “呃,那你要什么```”

    “我上次看见你的贝壳手链了```我才没有说想要呢```”

    “我就有四条啊”,我有些为难,那些是我拜托彼安文爷爷从城里带回来的罗多克小花贝壳,我自己一点点的凿孔后穿起来的,“给你```一条?”

    “我的头发啊```”,黛拉继续哭泣着。

    “两条```!”我下了决心。

    黛拉撇了撇嘴,“妈妈说男孩太小气了以后没有出息的```”

    尤悲伤的看着我,一副‘我理解你’的样子。

    “三条不能再多了”我有些生气了。

    黛拉突然就笑了起来,就好像晨风吹散了田野的雾气一样。她噗的一声把眼窝里蓄满的眼泪都笑掉了,从她的脸蛋上骨碌一下的留下来,“那条丑丑的灰色的手链你就自己留着吧,剩下的给我哟,你等会悄悄的给我吧,不然妈妈又要笑我了,烦死她了”。

    “好”,我想了半天之后挤出了这个字。虽然很心疼,但是能够让黛拉不哭,这其实也值得。

    那天晚上,黛拉坐在我旁边,头发齐整的剪出了一个小豁口,这让黛拉的头发像是小孩子掉了一颗牙齿模样,可爱极了。

    尤在远处放着焰火,黛拉看着天空出神。我盯着黛拉,她的脸圆乎乎的,有一个漂亮的弧度。

    轰鸣的响声现在似乎都在我耳边炸响,那晚的夜空明亮璀璨,但是我觉得最璀璨的还是那个看着天空,手上戴着三条手链的傻乎乎的黛拉。当时我多么希望那一刻就这样永远下去,在白鸽谷的城堡前,我们看着焰火,躲在没有人的角落里面,就一直这样下去。

    三天后,莱特一行人就离开了这里。

    我一直追着车队走到了谷中,黛拉频频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冲我招手,很多莱特家的骑士和奴仆都在回头冲我喝彩。不过他们一行人终究是走了。

    黛拉离开后,整个山谷好像空了一样,我以前觉得这是世界的中心,是世界上最值得留恋的地方,但是从那天起,我觉得白鸽谷是一个充满了悲伤的地方。我想走出去,想去找黛拉。

    山谷空旷极了,就好像我第一次在树立里面迷路的时候,觉得整个世界都消失了一样,就好像这个世界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城堡里面,看见父亲正在把一套铁甲拿出来,他在上面擦拭着。

    苏米祖母拿出了一顶头盔,上面缀着白色的缨络,祖母和祖父看这个头盔的表情很复杂,父亲到没有什么顾忌,他把头盔拿了过来,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很合适啊。我去帕拉汶的时候就带这一套去吧,不用担心我的。”

    那时我知道父亲答应了莱特的邀请,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消息。去帕拉汶就能去莱特将军的家里,就能找到我的黛拉了。

    我想起了骑士故事里面,骑士们想念自己的女士或者在大战恶龙之前都会把手按在自己的心脏上,于是我也照做了。

    我看着远处的天空,露出了悲壮的神色,我幻想着去找寻黛拉的路途艰辛而又漫长。

    “你在干什么,提米?”正在试着一件链甲大小的父亲好奇的问着我,彼安文爷爷帮父亲从后面把链甲系上,那件还是嫌大,彼安文爷爷说可以改小一点,但是要十天时间。

    “我正在‘按着心脏,怀念我的爱人’”,我念着故事里骑士念叨的诗句。

    “提米?”

    “恩?”

    “心脏在左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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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集结

    第三十九章 集结

    父亲准备离开白鸽谷了。

    帝国将有新的战事,现在这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了。每天都有国王使者前往各个领主的领地,要求各个家族们贡献力量去面对即将开始的战役。我家接到了命令,要求派出十名役夫去南苏诺大道上看守几处粮仓三个月,然后再上缴七百个第纳尔金币以及一百袋小麦。

    现在是一个人心思定的时候,因而对于这次集结,领主们大都显得有些疑惑。近年来,随着东部战局的稳定,摊派下来的税金或者劳役越来越轻,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这是战争时期了。除了在一些主要城镇里,你可以看见流亡过来的东部领主以及国王的官员们,不然的话你会以为战争早已结束了。

    哈劳斯爵士在几年之前以帝国摄政的名义解散了很多领主部队,因为那个时候战事趋于稳定,后方的恢复生产已经开始,哈劳斯并没有违背领主们的意愿。那次解散让哈劳斯的声望到达了顶点,归心似箭的领主们对哈劳斯的慷慨表示出了极大的感谢---特别是在哈劳斯默许那些领主在回归的途中可以带走他们看中并且拿的走的任何东西的时候。

    库吉特人的军队已经完全退出了边境,在战争时期建立起来的几座转运粮食的要塞也被斯瓦迪亚的士兵们付之一炬。

    库吉特人完全显露出了草原民族的灵活,在承认失败之后,库吉特王把开战的罪过推给了他的几个老臣。这些臣子的部落被平分给了其他的部落---这为库吉特王赢得了一个良好的国内舆论,所有分到了人民和牲口的部落都大力支持库吉特王处决国贼的正义之举。在雷厉风行的除掉了几个积极主战又喜欢指手画脚的老头子之后,库吉特王派出了他的使臣希望与斯瓦迪亚人取得和平。

    哈劳斯优待了那些使臣,然后带着他们游街了一番,这种华丽的举动让人们情不自禁的大声欢呼“胜利归哈劳斯”,但是那些欢呼的人却忽略了一边脸色阴沉的菲德烈亲王。近来老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谁都知道国内即将换一个皇帝了,但是现在所有的人都在谈论哈劳斯,却对这个帝国未来君主冷落的过分。尤其是库吉特人的使臣,在进入军营后对哈劳斯行了草原人的服罪礼仪,而对于菲德烈亲王,这些库吉特人交头接耳的一番,然后勉强给了他与哈劳斯同样的待遇。

    这种差别还体会在其他的方方面面上面,这些细微的差别让越来越敏感的菲特烈无法接受。再过几年甚至几个月,菲德烈就是帝国的新皇帝了,但是所有的人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菲特烈与哈劳斯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

    在几年前,萨兰德的二王子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让人眼花缭乱的战役过后,萨兰德的大王子和他的支持者们被迫逃到了雷恩迪堡。那之后萨兰德的大王子彻底成了流亡之军,除了手下的数百忠心耿耿的马穆鲁克部队和一大批杂牌军之外,大王子已经失去了他作为王子的一切。而且那支不足千人的部队还在持续的减少中。

    人们清楚的记得几年之前,大王子从容的调度数万大军在各个战区碾压二王子时的那种不可一世,那时人们猜想的是战役会在一年之内结束还是在两年之年结束。人们普遍相信拥有正统优势的大王子到后来一定会把二王子绞死在首都的某棵树上。

    但是现在,大王子正坐在雷恩迪堡的领主大厅里面唉声叹气。据说他终日饮酒,对于城外的斯瓦迪亚人,大王子再也没有了那种君临天下的气概,他颁布赦令,对王国内,也就是雷恩迪境内的军民一视同仁,只要有愿意帮助他从事恢复王业行动的人,不管是萨兰德人,还是斯瓦迪亚人,不论信仰上帝还是真主,不论高贵与低贱---都将是他的客人。

    周围的斯瓦迪亚农夫们默默的聆听着大王子的使者声嘶力竭的宣传,但是却不为所动。他们知道,这个苏丹不会长久了。

    在过去,马穆鲁克们如果与斯瓦迪亚仆从一起作战,他们会视这为极大的侮辱。

    渐渐地,军队中萨兰德人的比例越来越少了,现在参加夜巡的精锐部队中都不得不混杂一些斯瓦迪亚人了。

    萨兰德大王子早早的宣布了与斯瓦迪亚人结束战争,所有被俘的斯瓦迪亚人可以自由回归故国,被迫流离外敌的斯瓦迪亚人也可以回到雷恩迪堡垒来认领产业。除此之外,大王子还告知斯瓦迪亚人他‘允许’两国自由贸易、互派留学生和使者、并且愿意共同勘定边界。

    菲德烈亲王冷冷的把使者打发了回来:“呆在那里,不要乱动。”

    这种侮辱让大王子暴跳如雷但却毫无办法,因为除了雷恩迪堡,他无处可去。

    向东走,那里到处是二王子手下的爪牙,那些人可不会在乎大王子是不是他们的正统苏丹,他们只在乎那几万枚金币的奖励;

    向北走则是还在零星战斗的战场,过去蹚浑水,手里面的这点士兵连发动场像样的偷袭战役都不够;

    先西走则是斯瓦迪亚严阵以待的堡垒防线和堡垒里装备精良的铁甲士兵;

    向南走也好不了哪里去,罗多克人对萨兰德人速来没有好感。收复了加米奇盆地的罗多克人对于萨兰德人的蔑视达到了极点,对于这个流亡之君会有什么动作谁都无法保证。

    哪里都不能去,大王子只能垂头丧气的留在雷恩迪堡垒,像菲德烈亲王说的那样,“不要乱动”。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大王子的控制区域从雷恩迪边境缩回了村庄,又从城堡的下属村庄缩回了城堡,现在大王子的统治地区已经缩回了城门之内了。

    城外的农夫和市民们对于城墙上孱弱的大王子毫不在意,这些人的领袖自己跑到德赫瑞姆城去取得了与斯瓦迪亚的联系。不久,流亡的领主和农夫们开始返回这里。这里甚至恢复了与斯瓦迪亚内陆的通邮,并且在行政上接受德赫瑞姆的差遣。城墙上常常张贴两张政府公文,斯瓦迪亚的那份被人们认真的阅读着,萨兰德的那份被人毫不犹豫的忽略了。

    萨兰德大王子很快就发现即使是食物都来之不易了:斯瓦迪亚人要大王子掏钱来买,虽然价格还蛮公道的,只比卖给斯瓦迪亚人自己贵三倍。

    大王子发怒了,他带着士兵走出了城门,在雷恩迪堡垒周围巡视了一下他的王国。但是一个村庄长老拉住了大王子坐骑的缰绳,“陛下,如果您继续这样张扬的话,恐怕很快菲特烈亲王就会给您送一瓶毒酒来让您开胃了。”

    这个老头说的一点都没错,大王子身边的智者和阿訇们也都默默不语,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刻。

    大王子对然在政务上面一窍不通,但是这不妨碍他是一个忠厚的苏丹。每次有将军阵亡,这位苏丹就会在葬礼上默默的坐在一边,像兄弟一样回忆着这个人的生平。大王子对金币和女人没有特别的爱好,除了爱喝酒常常招致阿訇的批评之外,他做的其实挺不错。

    如果他只是一个领主的话,那么他会是一个人缘很好的家伙,但是可惜的是,他是苏丹的儿子,而且他本来是要做苏丹和苏丹的父亲的。

    人们戏称雷恩迪堡为西萨兰德,现在西萨兰德整个被斯瓦迪亚人和罗多克人的势力包裹了进去。

    有一天,一队罗多克的轻骑兵驻扎在了城外,这些人满是好奇的绕城了一周,然后当他们突然发现城上飘扬着红艳的新月旗帜的时候,这些罗多克人大吃一惊,并且立马组成了掩护队形迅速的撤离。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在罗多克骑兵充满戒心的退到城堡外的一座小山包上打量着这座古里古怪的城堡的时候,西萨兰德的苏丹闻讯派出了使者邀请远方的客人入城小聚。

    那支罗多克骑兵的将领回忆:“```入城后```那个男人坐在卧榻上,当我知道他的身份后,就对他行了礼。周围有四个女人服饰着他,她们穿着东方人放荡的薄纱,头上戴着孔雀的羽毛。当我的部下也知道那个男人就是几年前的萨兰德储君的时候,所有的小伙子都忍不住从门口向他张望,想来看看他的样子。我一直以为斯瓦迪亚人已经把他幽静到帕拉汶去了,斯瓦迪亚人的驻防长官告诉我这一块很安全,我还以为是指这里已经没有敌人了```苏丹亲切的问候了我的身体和前途,当他得知我的父亲害怕雨天的时候,这位苏丹显得有些伤心,他说他的父亲也有这种病痛。他让他的御医给我写了一张药方,天啦,就是那种异教徒的草药```我们喝到了葡萄酒和龙舌兰酒,苏丹祝我们身体健康```我的父亲用了那种药方之后,果然病情有所缓解,我父亲还念叨说让我什么时候再去看望下苏丹,顺便问问老人在夜里盗汗是怎么回事```”

    菲特烈亲王的意思是想要正式的要求大王子投降,这样的话就能给国民宣传在自己的努力下战争已经正式结束了。但是哈劳斯亲王却认为让萨兰德大王子呆在那里对斯瓦迪亚更加有利。

    “亲王阁下”,哈劳斯说,“老头子又要惹你不开心了。但是这是为了国家着想。萨兰德永远是一个大国,对于这种国家,对于我们最有利的情况就是他们一直内乱下去。您知道吗,每年在萨兰德境内打着那位可怜的大王子殿下的名号起义的人数十上百,那些人这里焚烧一个村庄,那里打劫一个城镇,让萨兰德人不得不停下手中的一切去各地平叛。对敌国不利的事情就是对我们有利的事情。”

    “现在您为了名誉上的满足,硬要把大王子头上本来已经不存在的王冠扯下来。看起来您战胜了一个大国,但是事实上那个大国还在山那头控制着和帝国同样大小的疆域。而在此之后,萨兰德内部支持大王子的叛军很多就会失去信心和继续作战的理由,不再进行破坏活动。一个稳定的萨兰德对帝国是没有好处的。还是留着大王子吧,我亲爱的腓特烈亲王。必要的时候您还可以迎娶他的女儿。”

    “什么?迎娶那个窝囊废的女儿?你疯了吗?”

    “唔,不要这么说。您想一想,苏丹只有三个孩子,你娶了其中一个,然后我们想想办法把这个孩子变成他唯一的孩子。十几年后,我们再让大王子得病去世,那么会发生什么美妙的事情?天啦,我们的君王同时也是萨兰德的合法苏丹继承人了。那么以后进攻萨兰德的时候,我们的阻力会小很多,不过这最快都是十多年后的事情了。因为他的大女儿还才九岁。”

    “这个念头太疯狂了,您在拿皇室的血脉做赌注”,菲德烈亲王摇了摇头,“况且萨兰德人向来是允许他们的男人取我们的女人,但是却不允许他们的女人嫁给我们的男人---除非这个男人改信他们的宗教。这是背叛。”

    “血统?我只知道斯瓦迪亚最纯真的皇室血统源自一位卡拉德帝国的下级军官,至于信仰嘛,姑且信一信吧,等到把萨兰德的土地全部抢走之后再改回来不就好了吗。当然,千万告诉别人你已经参加过割礼了,不然那滋味可不好受。”

    “哈劳斯阁下注意您的措辞”

    “唔,对不起,我亲爱的亲王。这是您的国家,您想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说实话,哈劳斯说的话没有错,斯瓦迪亚应该保留大王子在东部的一座城堡的。失去这座城堡,斯瓦迪亚损失不大,但是得到的却是萨兰德无穷无尽的内乱。当得知了菲德烈的举动之后,出了一些单纯的青年人欢呼雀跃之外,大多数人都摇头叹息,在政治上,菲德烈还很稚嫩啊。特别是尤,他对于菲德烈的不屑显而易见,“本来让敌国内部互相流血的美事,以后变得要用自己的士兵的血去代替,亲王还沾沾自喜,真是一团烂泥。”

    菲德烈亲王的最后通牒下达之后,萨兰德的大王子叹了一口气,然后下令打开了雷恩迪堡垒的大门,迎接亲王的骑士入城。

    “我们要去哪里?”苏丹默默的问道。

    “您可以留下一百名随从---包括亲人在内,亲王在首都给你们安排了住宅。剩下的士兵如果宣誓为我们服务,我们很乐意欢迎这些勇士。如果不愿意为我们服务,他们可以自由遣散,回萨兰德可以,去港口当雇佣兵也行,但是从这天起,斯瓦迪亚的法律对他们生效。如果他们敢做任何违背帝国法律的事情。我们会毫不犹豫的处死他们。”

    “这很慷慨”,大王子嘟囔着,“很慷慨。”

    那时大王子还掌管着一百多忠心耿耿的马穆鲁克可三百多追随者,只要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追随着大王子去任何地方。不论是像拓荒者那样渡海寻找机会还是回到萨兰德打游击,他们都毫无怨言。但是大王子已经失去了野心,过量的饮酒让他胖了整整一圈,他皮肤油腻,头发撒乱,他坐在荒草堆里面枕着膝盖哭了一场,然后对手下说,“把金币都分了吧。”

    此话一出,即使最忠诚的追随者也不免失望。人们纷纷散去。

    一周之后,西萨兰德的全体军民只剩下了一个苏丹、苏丹的三个妃子和一个儿子以及两个女儿、一位阿訇、一个医生、三个仆人、四名马穆鲁克士兵。

    苏丹回头看了看东方的故国,然后在两队骑士夹道的护送下默默的走向了帕拉汶。

    在苏丹启程后不久,各地的领主开始收到了征召命令。

    哈劳斯做的很漂亮。他利用菲德烈亲王反对他的心态,故意的在一开始不赞同进攻北地,果然,菲德烈亲王当即作出反应---绝对支持进攻。在假意的劝说了几番之后,哈劳斯知道,菲德烈决意已定,一定要进攻北海两国了。

    的确,现在维基亚的主力在东山防线防备母国的入侵,而诺德人已经成了生意人。北海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力量了,而相反斯瓦迪亚则在近年的战争里越战越强,到了该发战争财的时候了。况且罗多克人也支持进攻北海,因为那样可以打击北海两国的商业基地,让罗多克国内的商业变得更加有利。当然,这种支持罗多克不敢摆在明面上的,毕竟名义上罗多克与北海两国要保持亲密的伙伴关系。

    “进攻谁?”,这个疑惑充斥在所有人的心中。现在帝国团结一心,常年的战争以及近来的胜利已经让整个帝国从上至下弥漫着一种强烈的自信乃至自负。但是要在德赫瑞姆集结,到底要去什么地方谁都不知道,总不能越过草原去进攻库吉特王的王庭吧?甚至有人说是要越过沙漠去帮大王子复国,众说纷纭,谁都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

    只有哈劳斯清楚。

    北海的风,已经很久不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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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迪米特里

    第四十章 迪米特里

    父亲准备带我一起离开白鸽谷。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他准备把我带到流苏街的税务官家中去。我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去过那里,但是听人说我在三岁的时候被带到那里去过。由于我的名字和税务官夫人的父亲一样,所以她非常的喜欢我。

    父亲的安排是让我在流苏街住上熟悉环境,一个月让彼安文爷爷接我回白鸽谷一次。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安排,我本来以为父亲要去首都的,但是现在他却只是去苏诺城。我去苏诺干什么呢,那里又没有黛拉。

    父亲准备在苏诺呆上一段时间,在那里父亲准备拜访他的天文学老师夫妇,随后他还要去走访一下自己的同事,去告诉他们他准备相应帝国的号召去东线了。最后,父亲准备去一个叫做依林达哈的村庄去找他的朋友迪米特里。

    当莱特将军还在白鸽谷的时候,父亲曾经提议和莱特一起去拜访一下迪米特里。但是莱特推辞掉了,据说莱特与迪米特里之间有一些误会。具体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莱特给迪米特里留下了一箱子的礼物,不过父亲在去拜访完迪米特里之后,把这些东西原封不动的带回了流苏街,据说迪米特里听说这是莱特的心意之后立马拒绝了。

    听说迪米特里曾在东线和莱特将军是战友,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职务,但是看莱特是一个将军,而迪米特里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退伍士官,可能迪米特里当年只是莱特将军手下的普通军官吧。

    呆在流苏街得时候,我感觉很无聊。因为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税务官爷爷是一个精神矍铄的有趣的人,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但是看上去却显得很年轻,虽然没有我祖父的身体那么硬朗,但是还是给人一种健康的感觉。

    他总是带我去他的官邸去,我坐在他的马车上一路的走过苏诺城繁华的街市。有那么几天我对那些市集感觉非常的好奇,那里人来人往,进城的农夫贩卖着蔬菜或者熟食,烤肉和樱桃馅饼的香气在很远的地方都能够闻到,各种杂耍和把戏让人目不暇接。

    但是除此之外,我感觉苏诺并不比白鸽谷好。苏诺没有白鸽谷清凉的泉水,没有白鸽谷活蹦乱跳的牛羊和小虫,更没有生机勃勃的葱茏的麦田。

    苏诺只是一个陌生喧闹的城市,虽然热闹,但是却不是我的。我无比的向往帕拉汶,在我的脑海里面,帕拉汶是另一个白鸽谷,有同样的森林和同样的溪流,在溪流的尽头是黛拉在那里酣睡。

    我对帕拉汶的这个印象保留了很久,以至于在多年后我从海面上看见帕拉汶的时候,总会感觉怪怪的,那感觉就好像看见是一个非常熟悉的人突然变了样子之后的错愕,虽然我提醒自己,帕拉汶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它只是与我设想的不同罢了。

    税务官爷爷偶尔会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比如他说我的父亲不应该和一些不该接触的人在一起。

    “有两年了”,税务官会在我在身旁的时候和他的妻子谈论到,“阿卡迪奥第二那孩子已经和那些人接触两年了。这真是让人揪心。看来当年让他去罗多克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你看到那个天文学家写的东西了吗?什么自由啊自由,他居然想要斯瓦迪亚变得和罗多克一样没有秩序,而且带着阿卡迪奥第二也这样。”

    这个时候税务官就会夸张的对我做一个鬼脸,“两年啦,你的父亲已经做了两年的梦了,已经病了两年啦”

    那时我不懂为什么父亲和天文学家一行人接触会是做梦,会是生病。

    好像那段时间里面苏诺城里面总是有一些人会被很多人关注,比如那个天文学家。

    他叫做哥布林,他写了一部爱情史诗,在整个大陆都很出名。但是在平时,他会做一些天文研究,然后负责给苏诺城的市民们提供天气预报,据说还很准确。

    这个哥布林似乎不简单,他的妻子是苏诺城数一数二的女演员,每次哥布林灵感大显写出了动人的剧目之后,他的妻子就会把这些东西搬上舞台。帝国出名的男演员霍巴爵爷就是哥布林最喜欢的男演员之一,那个男演员对于舞台站位和人物理解都相当到位,刻画了一系列猥琐不堪的‘萨贝尔’形象---忘了说一句,哥布林先生所有的剧目中的大反派都叫做萨贝尔。这种艺术手法相当的厉害,以至于在小孩子之间,‘萨贝尔’几乎成了‘混蛋’,‘傻蛋’的代名词。我常常听见有苏诺的小孩子骂人的时候说,“你这个萨贝尔”

    但是这些都无关紧要,税务官爷爷告诉我,这个哥布林正在把父亲引向一个危险的境地。

    在苏诺城里面,哥布林加入了一个半公开的兄弟会。这个兄弟会背后是有拓荒者支持的大行会,这个兄弟会在战争时期重新获得了进入斯瓦迪亚传道的权利。就如同拓荒者在罗多克几十年前做的那样,现在他们正在把卡拉德时代的政体重新阐述给人民。

    首先是知识分子和青年,这些人是拓荒者最喜欢拉拢的对象。哥布林在罗多克的时候就与这些人有了接触,现在回到了斯瓦迪亚,哥布林当然继续他的事业了。

    这种宣传活动在库吉特入侵之后就已经开始了,到现在已经很有些年头了。而父亲在两年前就加入了他们。

    几乎每天在苏诺城的各个酒馆里面,都会有人来进行演讲,这些人要么是医生,要么是工程师,或者就是一些在大学里面的学者或者修道院里面的神甫。

    他们演讲的内容都是谈论着大陆上已经消失了很久的卡拉德时代的社会模式。神甫们告诉人们,在修道院的图书室里面有关卡拉德人法庭的详细记录;而学者们则兴致勃勃的谈论着过去的科学成果;工程师们则谈论着探索新事物的科学精神;艺术家们则努力的让人们相信,上帝是同意人们享乐的,而且通过科学去发掘自然的美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情。

    人们的意见也许不一样,酒馆里面常常吵得不可开交。但是不变的却是这种讨论,人人都有各自的观点,这些观点也许互相抵触,但是它们都是人们反思过去的时代所得出的心得。

    这些意见在碰撞之中渐渐的得出了共识,在这些共识的基础之上更多的共识被达成了。

    这些商人、艺术家、学者们大都希望现在的这个社会能有所改变,能够恢复到古老的卡拉德时代的那种模式。

    这些模式里面最让商人和工会领袖心动的是,卡拉德时代似乎允许人们自由的参政议政。

    罗多克人已经开始这样做了。

    斯瓦迪亚人羡慕不已,据说在罗多克,行会领袖们可以团结起来共同的要求大公做出让步。这在斯瓦迪亚是不可想象的。

    包括这些关于生活、关于政治的讨论在斯瓦迪亚本来也是不允许的,现在能够有这种环境供他们交流已经难能可贵的。

    不过他们应该知道,苏诺城有相当多的人对他们虎视眈眈。

    特别是皇帝的官僚们,比如我的税务官爷爷。

    他和他的同事们就对哥布林那些人相当的排斥,他们觉得这些人除了会空谈把国家弄乱之外毫无用处。

    “他们蛊惑年轻人去鄙视传统,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税务官摇摇头,“一切皆有定法。我自己最清楚,提米,你可不能学着你父亲那样啊,我年轻的时候总觉得我要做的和别人不一样,那样我才能证明自己、才能成功。可是呢,我吃够了苦头,这份苦可不好受啊。而你父亲做的事情更是惊世骇俗,他和他的朋友们想要把整个世界掉个个儿,这太离谱了。”

    皇帝也不喜欢拓荒者。

    在皇帝和改革者之间最大的中立者们就是那数量庞大的领主们。

    国王告诉这些人,那些夸耀卡拉德时代的家伙一旦得逞,领主和国王就会一起沦落成为乞丐;而拓荒者则告诉领主们,如果时代可以改变的话,大家将不再会被王权压的喘不过气来。

    虽然对于我父亲的举动税务官相当不满,但是他却对我很是喜爱。可能他自己没有小孙子在身边吧,他的儿子一家远在帕拉汶,平时难得回苏诺。所以税务官在工作的时候就会带我一起去,然后他处理公务的时候就找了一个年轻人带着我在税务局周围闲逛。

    这个年轻人似乎很珍惜和我在一起的机会,他无时无刻不在我耳朵边说他如何如何崇拜税务官大人。

    他百般讨好我,只要被我看中的玩具和水果、零食,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掏钱买下来。在晚上回家的时候,我坐在马车上,税务官爷爷问我今天玩得怎么样。

    “别的都还好,就是那个家伙太黏人了,真烦人”,我虽然吃着那个年轻人给我买的苹果馅饼,但是还是忍不住抱怨,“他说他非常崇拜您,一次又一次的说,说了一个下午,不知道他在您面前会不会这样。”

    税务官扬了扬眉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唔,他可是个聪明的小伙子呐”

    “他聪明吗?我没看出来。不过这馅饼是真好吃。”

    “提米呀,以后你就明白啦。”税务官摸了摸我的头。

    那之后我也不愿意跟着税务官出门了,我宁愿留在他的官邸里面玩耍。

    我喜欢在院子西边绿树掩映的一幢房子里面玩耍。我在房子里面乱转的时候,看见有一个厨娘在一边煮着奶油,她看见了我之后,亲了亲我的脸,然后把我抱了坐在高高的椅子上。随后她就忘了我,自己忙着准备晚饭了。

    过了一会,她问我爱吃什么,我说什么都行。

    “谁都说‘什么都行’,可是这道菜最难做啊,少爷。”

    她念念叨叨的把一只烤乳猪从烤箱中拉出来,然后用小铁钩去试了一下猪皮的硬度,觉得满意后她就用一把小刷子往上面抹奶油。她给我看猪嘴里面衔着的苹果,“这是你们白鸽谷的苹果哟,香喷喷的呢”

    我看见周围还有鲤鱼、鸡脯肉、肉松、蒜肠以及几大罐的蜜饯,这些东西勾的人食欲大增。

    厨娘忙忙碌碌的把切成块的萝卜和蘑菇倾倒进一锅煮沸的浓汤里面,“少爷啊,这就是开胃汤啦,每次吃饭前你们抿一口就招呼我们把这些汤点撤走了,可是我却要忙半天啦。”

    “辛苦了,女士”我点点头。

    “哈哈”,厨娘笑了起来,然后从一个篮子里面找了一个最漂亮的苹果递给我,“果然是领主家的孩子,说的一板一眼的。我可不是什么‘女士’,配不上呢。你嘴这么甜,以后一定会让女孩子神魂颠倒的。说起女孩子,这幢房子里曾经来过一个女孩子呢。”

    “啊?”

    “恩,是你父亲带来的。一个挺可爱的小丫头,好像是库吉特人呢,真不知道库吉特人里面会有长得这么可爱的小姑娘。那个时候我还年轻呢。那个小姑娘眼睛朦朦胧胧的,像是没睡醒一样,皮肤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她当时就在这里休息,你的父亲还来看过她。我可喜欢她了,一直给她做好吃的,她不挑食,给什么都吃。可惜啊,过了一段时间,我就听说小姑娘死掉了。”

    “也是治病的时候放血死的吗?”

    “不是啦,我不知道。没人告诉我怎么回事,我们下人也不好问。好啦,我要做饭了,你上别处玩吧,院子里面有个水塘,别靠太近。留在人们的视线内知道吗,小家伙?”

    “恩”,我含着苹果跳下了椅子,然后一路跑了出去。

    当我去大厅的时候,发现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似乎他正在和税务官争执着什么,旁边放着一箱子礼物,我记得这是莱特托父亲送给迪米特里的那些。

    我去的时候,税务官爷爷说:

    “迪米特里也被你们拉拢了?我的天,你们这些人去了军队会出什么乱子啊。我得告诉你父亲,一定不能让你去。迪米特里,你也真是的,你应该更懂事一些的该死的拓荒者,到处都是”

    旁边站着一个清瘦的男人,穿戴着简单的盔甲,他的包裹背在背后,一柄细长的剑歇歇的挂在腰上,一枚眼罩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他的脸上有些发白的伤疤。他并不英俊,但是确是我目前为止看过的最英姿勃发的人---他简直是我心目中的帝**人的标准形象。

    他发现了我,然后转过头来,对我爽朗的笑了出来。

    他就是迪米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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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出征

    第四十一章 出征

    迪米特里没有在流苏街住多久就和父亲一起走了。

    但是这段时间我对于他却印象深刻,而且我知道他还和我是亲戚。就是在流苏街的时候,第一次有人教我怎么使用短剑:迪米特里在后花园里面捏着我的手,然后把我身体扭动到一个合适的姿势,在杂草葱茏的园子里面,我第一次被告知要怎么击打敌人和保护自己。

    迪米特里在教我这些格斗技巧的时候,我看见父亲和税务官大人就在走廊下面走来走去。迪米特里偶尔会向他们投去一眼,那时他就会对我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父亲似乎在争取税务官大人的推荐名额。税务官作为皇帝的官员可以举荐一些年轻人进入军队的。虽然即使凭借世家子的身份以及从军的经历,父亲进入军队后就会从军官坐起,但是有人保举的话,在军队之中便能够得到诸多便利。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没有保举的话,父亲恐怕都不能成行,他有可能被委派去南苏诺平原负责转运谷物,虽然在名义上,这也是为战争尽力。

    迪米特里就不一样了,他是东军的军官,现在名义上只是在家中休养,一旦皇帝命令下达,他是可以随时恢复官职。而且还不论迪米特里还是一名正式册封的骑士。

    在册封仪式这一点上,迪米特里就与莱特不同。

    莱特册封的时候主教以及东部的数十名教区长老都参加了仪式,菲特烈亲王用剑轻拍了莱特的两肩和额头,周围两百多名孩童唱着圣诗完成了他的册封仪式,无数人在教堂里面见证了这一时刻,整个城市的士兵都举起了武器向他们的战友欢呼。

    而迪米特里却是和一群士官一起被册封的。在前线的一个简单的营帐里面,刚刚被赎回来的迪米特里和一些各有战功、被认为有功于皇帝及国家的人拥挤在一起,被逐个册封了骑士,在场的只有一个随军教士和胡子拉茬的菲德烈亲王。

    但是这并不妨碍迪米特里是一个骑士。

    “他是骑士”,我在心中这样想着。父亲还不是一名骑士,虽然他可以从祖父的身上继承骑士的身份甚至是领主的殊荣。但是我还是很崇拜现在已经是骑士的人。

    我问过祖父,莱特和迪米特里在战争中变成骑士的时候,父亲在干什么的时候。

    祖父笑着说,“那时爸爸在爷爷的家乡作战呢。”

    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现在大家都知道莱特甚至迪米特里是国家英雄,但是父亲的名声却远远的没有他们大。况且这两年来父亲还和拓荒者的人混迹在一起,这让父亲的名声更加的暗淡了。

    在白鸽谷的时候,偶尔会有苏诺平原的农夫会给我家捎来一些特产:一网兜的鲜鲤鱼或者两框子的苹果,一匹粗布或者几蹄羊羔。这些礼物农民都是以感谢父亲的名义送这些到我家来的,他们很多都是迪米特里家的领民。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迪米特里家的领民会跑来感谢我家,但是父亲却一点没有吃惊的意思,他总是客客气气的感谢了那些人,然后给他们一些丰厚的回赠之后就打发他们回去了。

    苏米祖母的二姐不喜欢这件事情,她觉得她家的领民老惦记着跑到白鸽谷来不成体统。对于这种想法祖父有些无奈,他告诉了父亲,不过父亲却对这个姑母素无好感,在她冷漠的对待迪米特里之后父亲已经完全的无视她的意见了。

    现在帝国又要开战了。父亲当即找到了迪米特里,那个时候迪米特里也接到征召了。在依林达哈,迪米特里的领主哥哥百般暗示只要迪米特里愿意去前线,他什么都愿意帮他置办:武器、马匹、罩衣、骑具、侍从---只要迪米特里离开依林达哈。但是迪米特里什么都不要,他只是收拾了自己从前线带回来的东西,就跟着父亲走了。依林达哈对于迪米特里已经不再是家乡了。

    父亲和迪米特里虽然对于战争显得有些错愕,但是参战既然是荣誉的号召又是国家的需要,那么年轻人上战场便是一件没有什么值得犹豫的事情。

    特别是迪米特里,当他知道哈劳斯爵士在德赫瑞姆开始召集军队之后,便马上写信通知了父亲。迪米特里因为眼疾离开了东军,但是他却没有正式的退伍,东军保留了迪米特里的职位。只要迪米特里回到军队,他就会被迅速的安排进军队中去。

    但是父亲却不一样,在战争时期,他一直是作为罗多克军人作战的。虽然属于盟军,但是对于一个在罗多克有服役经验的年轻军官要求加入帝**队,帝国明显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斯瓦迪亚人没有处置这些人的先例的。

    在这种情况下面,税务官的推荐就显得尤其重要了。

    如果税务官认为父亲家境、受教育程度、忠诚度、以及作战经验都证明他是一个优秀的贵族子弟的话,父亲在军中是会受到重用的。不然父亲即使去了前线,也可能在德赫瑞姆的某个旅馆里面无所事事的等待空缺职位---直到某位军官阵亡,或者某支新组建的毫无战力的部队需要军官的时候,父亲才会被调派去填补缺额。

    税务官推荐父亲---本来这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现在却遇到了极大的问题。

    最开始税务官了解到了父亲会和迪米特里一起先去首都,然后会随着菲德烈亲王一起前往德赫瑞姆时,表现的相当赞成。税务官觉得迪米特里在父亲身边会多多少少的照看父亲,让父亲的处境能好一些。

    但是在交谈中,当税务官得知迪米特里也是拓荒者的支持者之一的时候,税务官气得脸都绿了。

    “你们这些鲁莽的年轻人”,税务官向来很喜欢迪米特里,他知道迪米特里在东线受了委屈但却顾全大局的选择了沉默,这种持重他很欣赏,“特别是你,迪米特里,按理你应该是长辈,怎么能够跟小孩子一起掺和了。你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

    迪米特里有些后悔自己轻易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因为现在在斯瓦迪亚承认自己是拓荒者不会再如同多年前那样显得格格不入了,这让迪米特里对自己的身份少了警惕性。

    对于这种传统的官僚来说,他们对于拓荒者的态度确实一如既往的排斥甚至更加厌恶的,迪米特里知道自己无法劝说税务官,所以只是默默的听着他的唠叨,并不多做反驳。

    不久之后,迪米特里便找了个理由要教我几招剑术离开了屋子,留下了父亲和税务官在屋里争吵不休。

    争吵的结果是让我祖父来仲裁。如果祖父同意,税务官就推荐父亲去前线;如果祖父的想法和税务官一样,税务官就决定让父亲进税务局历练几年。“把身上的杂质磨砺干净,不然这些危险的东西总有一天会让你吃亏的。”

    税务官到现在都觉得年轻人被拓荒者是遭人蛊惑,盲目求变。他忽略了如果不是时局让年轻人如此困惑,拓荒者怎么能有机会让这些年轻人改变各自的信仰和人生目标的呢?

    迪米特里和父亲一点都没有做好万一不能参军的准备。迪米特里和父亲在苏诺城里面订购装备,熟悉马匹的特性,购买药膏和皮靴。

    我则无所事事的呆在流苏街,我很喜欢求他们家的管家教我骑马,在白鸽谷的时候,祖父总是觉得我不应该太早骑马,他说要等我九岁的时候再教我。

    税务官的夫人偶尔会检查我的写作技巧,当她看见我能够熟练的写出‘提米’的时候,总会开心的哭起来。那时我就知道,眼泪也可以为了开心而流淌。

    税务官看着父亲带回来的两匹骏马和一些锁甲、护膝之类的小装备的时候,就会默默的叹口气,“你们就真的要去军队吗?”

    其实对于迪米特里和父亲同情拓荒者这件事情,税务官早有耳闻,而事实上税务官并不觉得作为拓荒者的同情者,父亲和迪米特里去了军队会真的有什么危险。他在心中其实不相信年轻人有了新思想就敢付诸实施,因为成百上千年以来年轻人最后都会服从他们的长辈,然后走上同样的道路。

    税务官之所以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归根结底还是不愿意两人上战场。

    战场凶险,看看迪米特里的眼睛就知道了。能够混出前程的人很少,莱特那样的人是极少数,少到人们不敢相信自己也会那么幸运。战争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贫困、恐惧和死亡。

    税务官渐渐老了,已经有了十几年前他父亲的影子了,他现在想的事情就是自己家族的后辈能够拥有安逸的领地或者稳定的职务,然后娶妻生子壮大家族。别的太渺远的事情,他并不太感兴趣。

    自由议政?公平法律?自由言论?无所谓啦,年轻人折腾折腾就会觉得这些东西都是虚的---他们总会幡然醒悟的。到时候他们就会觉得安安稳稳的拿着第纳尔、找个姑娘给自己暖床是最现实的事情。

    只要等年轻人变得成熟了就好了,问题是作为一个长辈,税务官觉得自己有责任让年轻人能够平安的活到成熟的那一天,要是在这之前让他们为了理想这种东西丢了性命,那可就不好了。

    所以税务官通知了我祖父,希望他能够来帮忙劝一劝这两个年轻人,不要再上战场了。

    “你们已经上过战场了”,税务官在晚餐上对两个人说,“与大多数贵族子弟比起来,你们俩的经历已经很丰富了。你们在最凶险的环境下面历练了那么久,为什么还要上战场呢?你们的统御才能足以胜任一个地区的吏治;你们的组织才能足以维系一个地区的治安;你们的生产才能足以应对一片平原的农务。不论把你们放在帝国的什么地方,不出十年你们都能在那里做的出类拔萃,为什么一定要去战场呢?在那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农夫随便射出的一枝弩箭就能把你们十多年的武艺训练和道德修养打得粉碎,这是对国家资源的一种极大浪费。我不同意你们上战场。”

    但是两个人只是安抚着税务官,对于上战场的事情,他们却一丝一毫没有动摇。既然战鼓已经鸣响,年轻人就应该磨利自己的长剑,跨上自己的战马奔赴前线。

    如果说去创造一种新生活,去构筑一个新世界是父亲最近两年以来开始养成的理想,那么为国家效力,作为一名军官在前线效力则是父亲从小的以来的梦想了。这梦想如此的强烈,当父亲看着自己的同胞因为战争而流利失所的时候,他就难以抑制自己为国而战的梦想了。

    加米奇平原的那些难民至今都被父亲记在心里面,他看着那些惊慌失措的难民,记得他们面临异族屠刀时的恐惧。如果有朝一日祖国需要的话,那么就一定要上战场。

    而且这次哈劳斯和菲德烈亲王的理由非常充分,足以让每一个斯瓦迪亚年轻人充满愤怒和复仇的心态:在库吉特人入侵的时候,北海二国从始至终一直在背地里支持库吉特人,两国甚至还威逼斯瓦迪亚侨民转头进攻同胞。即使现在,在库吉特人被包围到边境的时候,他们往往都会选择向北逃跑到北海两国,然后伺机辗转回国或是留在当地从事长期的破坏工作。

    北海两国的这种阴损的做法让斯瓦迪亚人愤怒不已。哈劳斯和菲德烈亲王一再强调,斯瓦迪亚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家,但是鉴于库吉特人在北海建立了太多基地,北海两国也纵容斯瓦迪亚的敌对势力借用边境庄园从事破坏活动,所以帝国有必要要求北海两国尽快停止敌对行为,必要的时候可以去帮助他们加快这一进度。

    既然此行拥有道义上的优势,那么对于战争的怀疑终究会慢慢的淡忘去,建功立业的心态会成为年轻人走下一步路的直接引导。年轻人总会有这种浪漫的想法:去为国效力。但他们却没有看见自己的背后长辈们担忧的眼神。

    祖父的马车在一个中午抵达了。

    税务官带着焦急的心情去迎接了他,希望他能够努力做点什么,好打消两个小伙子的任性。祖父听完了税务官的意见,又了解了父亲和迪米特里的态度。

    祖父突然打断了税务官的话,然后拥抱了一下他:“抱歉,我只能支持我的孩子。”

    税务官瞪大了眼睛看着祖父,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祖父对迪米特里和父亲说,“上战场吧。”

    一周之后父亲离开的苏诺,他说他很久都不会回来了,他带走了尤还有几个家仆。我要他带我走,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当他再次回到苏诺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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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七年

    第四十二章 七年

    北海。

    恍然七年了。

    吉尔已经长出了胡须,他修剪的很干净。渐渐平淡下来的生活让人们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这种生活会永远的持续下去。

    但是吉尔知道不会这样,他一直关注着南国的每一件事情。在几年前库吉特人被彻底击溃的时候,吉尔就有了一种紧迫感,北海的和平估计很快就会被打破了。吉尔从来都感觉自己准备的不够好,战争的时间推后一年,一个月,甚至一天对吉尔来说都是珍贵的---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了。

    养子雷诺已经十二岁了,在上个月雷诺生日也就是青年礼上的时候,吉尔送给了雷诺一匹马。

    不过雷诺终究不是很开心,因为不久前若娜嫁给了沼泽里的安德烈。虽然那个男人的确很优秀,但是雷诺知道若娜并不爱他。若娜自己提议嫁给安德烈也是看见吉尔一直以来拉拢安德烈的努力后做出的牺牲。若娜走后,吉尔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关了好些天,再出来的时候瘦了不少,雷诺看了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怪吉尔不挽留若娜。

    对于吉尔养子的青年礼,安德烈夫妇派人过来表示了庆贺。雷诺的父亲已经被证实是一个禅达士兵,而更加关键的是,在与吉尔的接触中,安德烈觉得自己如果有朝一日想要走出沼泽的话,就必须寻求与吉尔的合作。现在,安德烈与吉尔的同盟关系更加紧密了。

    吉尔一直让安德烈做好准备,七年如一日。这种长时间的紧绷状态让安德烈有的时候都不得不佩服吉尔,即使在时局看起来极其乐观的时候,吉尔都坚定不移的盯着隐藏的危险。

    这危险吉尔已经关注了太长时间了:一个胜利的强大的斯瓦迪亚,一群信心膨胀的将军,面对两个有旧怨而又开始变得富裕的邻国,种种矛盾都预示着和平即将终止。

    冬泉大学成立七年了。

    这七年的时间吉尔在高负荷的工作中投入在学校的发展之中。

    愿意来冬泉大学的学生一般都是诺德人和维基亚人,至于其他的国家,萨兰德有自己引以为豪的讲经师和学者,而且他们的科学体系与别人不同,自成一体无求于他人;

    斯瓦迪亚和罗多克共享了他们的教育体系,他们那些历史悠久的学院和藏书馆让其足以无视蛮族的学校;

    库吉特人则战火连连,年轻的贵族们必须留在各自的封地或者部落,谁都不知道家族什么时候需要他们。

    所以虽然在冬泉大学执教的教师要么是卡拉德国家的精英,要么就是禅达遗留下来的学者,但是它却不是很出名。

    不过萨贝尔在这些年里面却关注到了北海两国的革新愿望,他在给哥布林的信中声称:

    “现在北海两国新建了很多学院,他们的教学方式全部照搬斯瓦迪亚和罗多克的模式,我怀疑这应该是当年那些留学生的功劳。但是有一所大学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在诺德有一所大学他并没有拘泥于斯瓦迪亚的模式。我研究过他们的学者写的记录以及出版的一些书籍,我发现他们在做的事情居然和消失的禅达学院非常相似。”

    “你有去关注过吗?不要告诉我你又在写剧本,你的剧本模式我已经看透了,反正哥布林总也不会死,要死也要拿萨贝尔做垫背。我说,你这么写虽然人们很喜闻乐见,但是在艺术上面却值得商榷。悲剧才能让人记忆犹新不是吗?我支持你写哥布林被萨贝尔击败,女主角被萨贝尔抢走,这应该很有艺术成果,期待你的成功转型。诶,我好像跑题了,我想说的是,那所学院真的不寻常。”

    “首先,他们明智的采用了各国学者的教材。比如其下属的一个洛必达数学学院的参考用书,居然和我们在罗多克执教的时候选定的教科书如出一辙。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他们选了你的那本《天文学里的经济学》,这让我一度对他们的办学理念产生了怀疑,不过好在他们能够悬崖勒马的选择了我的那本《论天文学里的经济学的荒谬性》,这让我觉得他们还是有一点点可取之处的。”

    “你知道吗,这种情况不止这一两处。他们似乎愿意包容一切思想,就好像他们完全不考虑这些思想会带来的后果一样。他们背后的支持者如果是诺德国王的话,那么我们就要承认,这个国王对于教育可是很在行,至少比咱这皇帝要强得多。我看见一个旅行学者记录的卷宗里面,他们已经恢复了辩论制度,在我们的课堂上直接告诉学生的知识,他们往往会在公示之后让学生自行决定支持或反对,然后就自己的观点开展辩论,而他们中立的同学和教师就会在一边旁听。这完全就是禅达的自由学院啊,这个模式扩大到了市政里面,那就是百人议会审议政务了。难道诺德国王是个禅达共和国的支持者?我一定要找个机会去看看这个冬泉大学。”

    “这个学校如此年轻,你知道吗,在我们的学生阿卡迪奥第二结婚前一年,这所大学才建立。但是这所学校所表现的气势和观念却让人印象深刻,如果北海人都有了这种思想的话,我想斯瓦迪亚不得不考虑的一件事情就是:如果它继续像现在这样对外界的变化不闻不问的话,不用多少年就会被先进的文明视为野蛮了。”

    “还有我听说你正在苏诺宣扬古典时代的精神?得了吧,我知道你就是在帮拓荒者说话。这个事情我支持你,但是一定要注意周围的变化,年轻人最中意这种看起来能够拯救世界,改变命运的事情。一定要引导他们成为成熟的变革者,不然他们很可能会陪上性命---现在不是卡拉德时代了,古典时代的情操已经被遗忘的干干净净,一定要当心。”

    “最后一点,我想说的是,现在斯瓦迪亚看起来躁动不安,觉得自己不可一世。你还记得多年前的南征时代吗?帝国一败涂地现在帝国自然不是往日可比的了,但是要看到的是在帝国变化的时候,周围的王国哪一个又没有在跟着变呢?不过好在库吉特人这次轻易的葬送了他们二十多年的改革成果,萨兰德人也被自己折腾的够呛,罗多克人已经把目光抛向海外了。所以现在最容易成为帝国攻击对象的就是北海两国。目前看来这种情势已经不可逆转了。”

    “维基亚的日瓦丁平原到诺德的鲁达堡之间,庄园密布,水泽富饶,那里的黑土地出产的小麦、燕麦在大路上铺展开来能够没过人的脚脖子,维基亚人的矿工像是变魔术一样把大地的财富上百箱上百箱的挖掘出来,诺德人一年出产的麦酒和葡萄酒倾倒在大海里面能够醉翻一千万条鱼。面对这种诱惑,帝国那些苦于军旅的军人们会怎么做,我真的很担心。”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记住,艺术不能总是主角的神话,适当的让宿敌成成神也是不错的哟。

    启信平安,萨贝尔。”

    萨贝尔冗长的来信让哥布林坚定了继续妖魔化萨贝尔的决心。

    不过萨贝尔信中说的两件主要的事情哥布林却是一直有关注、第一就是这个冬泉大学,哥布林从一部在天文学家内部流传的冬泉大学学者著作的《星象手札》上曾一窥冬泉大学的实力。这部书让哥布林大吃一惊,它旗帜鲜明的支持太阳是宇宙的中心,并且认为天体接近完美球形但是却又不那么完美。在书中它还提出了一系列的星系模型,而在运算星系运动的方程中,哥布林看到了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一些新算法,这些用于描述天体运动的算法让哥布林心中的数学世界一下子扩充了不少,用哥布林的原话来说,“好像一切都可以用数学来描述了”。

    而关于后面的斯瓦迪亚将要爆发战争的预言,哥布林却是知道比较多。因为在苏诺这个地方,很多消息传播的并不比在首都慢,况且他身边还有一个苏歌儿。苏歌儿总能给哥布林一些他想要的信息,这些信息如此的准确而又及时,以至于哥布林一直想知道苏歌儿是从哪些地方得知这些消息的。

    “用你的眼去看,用你的耳朵去听,用你的心去想,用你的第纳尔去换。那么每一个人都是你的眼线,亲爱的。”苏歌儿每次都这样敷衍哥布林。后来哥布林也就渐渐不问了,他本来就不是内心敏感又容易多想的人。

    哥布林隐隐约约的知道苏歌儿背后有一个家族,这个家族并不是她在维基亚时沦落的那个,而是苏歌儿后来落魄时吸收她加入的一个组织。苏歌儿就是在那个家族的帮助之下变成了苏诺最红的歌女---这只是表面上。那个行会对于各种消息都掌握的一清二楚,因为它有无数的消息源,苏歌儿便是其中的一环,她必须去反馈自己得知的东西,作为回报,她可以知道别人弄到的资料。

    这一次,苏歌儿带回的消息让哥布林感觉自己在一点点的下沉。

    “帕拉汶马场接到了命令,每个月向德赫瑞姆地区输送一百匹骏马和两百匹驮马;苏诺地区的农夫将出产的小麦、燕麦、大豆、亚麻直接运往大道,然后交付帝国的运输队东运;去年遭灾的西南地区出现了流民,其中精壮的两千四百人已经被招募,分经南苏诺大道和蓝水河两路抵达了乌克斯豪尔,那些人将在乌克斯豪尔被简单的武装和训练后北上德赫瑞姆。”

    一切的消息都告诉哥布林,帝国正在向德赫瑞姆输送难以计数人力物力资源。新召集的士兵选择从南方迂回北上可能是为了减少外界的关注。但是这一切都被哥布林知道的一清二楚。

    加上在德赫瑞姆的东军以及帝国各部助战的军队,现在德赫瑞姆城的军队已经超过了一万人,在城外还有数量更多的士兵在各处驻扎。与此同时,各地新武装的士兵正在源源不断的调运过来。

    帝国想干什么?哥布林不禁想到:当年帝国就是因为一万人的远征军失去了整个南方。现在战事稍定,帝国却一点没有解散军队归田生产的意思,反而在继续的增兵德城,难道帝国真的忘记了那二十年的窘迫时期了?

    哥布林和其他的拓荒者们也商量过这件事情,拓荒者们与哥布林的意思差不多。他们觉得对斯瓦迪亚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修养十多年,把战争凝练成的热情转化到建设国家的行动上去,斯瓦迪亚本来就是最富有的国家,再经过多年的发展,整个国家就会变成*人们从来无法想象的模样,人们期待着那个富裕的新世界。

    但是另一面,纯正的拓荒者们却又有些暗地里的激动,他们觉得斯瓦迪亚的战争将会加剧人们的贫困,并且动摇人们心中对于传统势力的信任。如果能够让人的信仰出现波澜的话,那么对于拓荒者来说就再好不过了。拓荒者们需要人们迷茫,只有迷茫的人们才会试着去寻找新的精神寄托。

    那些人还是与哥布林不同,哥布林是一个斯瓦迪亚人,虽然他无比的热爱拓荒者的理想。但是如果这种理想要以斯瓦迪亚人的鲜血哺育的话,哥布林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和抵制的。

    哥布林不禁想到自己的学生阿卡迪奥第二也又要上战场了。

    早年在南国的时候,即使是哥布林也觉得阿卡迪奥第二有些事情做的很欠考虑,希望他现在能够好一些了。最早就是哥布林把阿卡迪奥第二带进那些拓荒者们聚会的小旅馆里面去的,哥布林记得阿卡迪奥第二在第一次发表看法之前默默的听了大半年,这些新知识和观念涉及各个方面:从宗教信仰到艺术创作,从政治生活到士兵应该为谁而战。

    现在想来哥布林甚至有一些后怕,不知道这些思想会不会让自己的学生做出什么事情来。

    据哥布林所知,很多贵族子弟和财阀家族的后人都很热心于拓荒者的事业。包括这次去东线的迪米特里,就是和阿卡迪奥一样接受了拓荒者思想的人。

    这种年轻的军人还有很多,不久的将来还有更多的年轻军人会被吸收进拓荒者的行列来。

    “建立新世界”

    拓荒者的口号可不仅仅是地理上的宣言。

    北海,恍然七年了。

    吉尔这七年来大多数时候都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处理公务,既有学校里的,也有码头上的,偶尔还有沼泽地里的。

    这几天吉尔总是觉得有些恍惚和躁动,就好像要变天前的那种感觉。

    在早上,雷诺给吉尔送来了一封短信,是马汀一个月前从南方发回来的,这封信晚到了十多天,可能在路上被阻塞了。马汀似乎感觉时局已经不可避免,让吉尔尽快做准备,把南方的一些产业尽快北撤,

    这时,门响了,吉尔放下了手中的信,清了清嗓子:“进来吧”。

    伊万走了进来,“校长先生”

    “恩。”吉尔点了点头,示意伊万继续。

    “新消息坏消息”伊万的汗从额头流了下来,在鼻尖聚成水珠。他的手里捏了一份快信,捏的哗哗直响。

    “南贼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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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第二次北海战争

    第四十三章 第二次北海战争

    吉尔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见芬德拉镇长是什么时候了。

    芬德拉的发展不可限量,港口带来的变化越来越明显。芬德拉和港口之间的荒地越来越少,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不出五年芬德拉镇就会和港口完全连接起来。小镇的人口开始激增,过去的城镇已经不足以满足不断涌入的新居民的要求,周围的农夫们也乐于把部分土地高价变卖给外地的商人,然后自己进城去购买一块土地建立新房,成为城市居民的诱惑力还是很大的。

    芬德拉的镇长总是会满怀豪情的看着那些沼泽地和树林,他想象着有朝一日这些地方变成居民的住宅区,变成连城片得作坊,变成货铺密布的商业区,然后用上好的石料铺成道路和桥梁,再拆除芬德拉的城墙,重新规划一个连接港口的新城墙。

    如果芬德拉的能够发展到哪一步的话,那么它完全可以与北海主要的海港相匹敌了。不知道镇长大刀阔斧的开垦荒地的时候想到过没有,要这些地区真的被改造成适合人居住的成熟的市镇区域,需要的时间绝对不止一代人的长度。

    不过即使镇长偶尔的想到过这一节,可能还是无法抑制那种引领时代的渴望吧。的确,人们会记得各个城镇的筑城者以及各个国家的缔造者---即使在城市刚刚修建的时候只是围墙圈起来的一片荒地,即使国家刚刚建立的时候只是一个贫穷的战乱区。

    这些都不妨碍芬德拉镇的镇长一直大力的推动芬德拉的建设。对于吉尔要求用来建设大学的财政支持,镇长也是尽量的满足他。虽然他并不真的相信大学的意义有吉尔说的那么大,但是资助教育这项美名对于他来说还是值得去争取的,况且花的又不是自己钱。

    如果一切就这样发展下去就好了,但是偏偏从几年前开始,斯瓦迪亚人似乎又开始不老实了。

    种种传言声称:斯瓦迪亚人对于战争时期诺德人和维基亚人的表现非常不满。在赶走了库吉特战争之后,斯瓦迪亚人就会着手惩罚那些大发战争财的中立国家。

    对于这种传言,在战时人们并不是太过于担心,因为即使斯瓦迪亚真的有这种打算,那也是多年后的事情了。而且人们猜测斯瓦迪亚绝对不至于刚刚赶走了强敌就又进攻北海的。

    人们高估了库吉特人的作战决心,草原人的观念让他们绝对不会等到彻底失败的时候才收手。库吉特王一俟战争转向对自己不利之后就停止了进攻,然后按照既定的计划,库吉特王把几个不服调遣的部落安排在战斗最惨烈的几个战区断后,在消耗掉了这些部族的有生力量之后,库吉特王已经从容的退回了草原。

    这些部族归来后并没有得到英雄一样的待遇,那些战场上的老英雄、部族顽固的老酋长刚刚回国就被库吉特王的亲兵逮捕。然后这些人被告知他们要对斯瓦迪亚的战争负责。

    在极短的时间里面,草原人就拍屁股走了个干净。北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斯瓦迪亚人滚滚而来。

    现在轮到维基亚人和诺德人发愁了。

    镇长接到了的命令,“募集至少两百名士兵,武装后由镇上的治安官负责训练完毕,三个月内南下。”

    这个时候,距离吉尔接到马汀来信已经过去了几周了,南线已经开战,芬德拉却只是隐隐约约有了战时的意思。

    吉尔回到芬德拉的时候,几乎已经认不出来这个地方了,似乎所有的地方都在变化,刚刚一年多不来就已经翻天覆地,镇长真的买了大力气了。

    “吉尔,我知道你不喜欢杂务,但是这次真得你来办,我知道你有门路。你不是有那么些‘鬼民’佃农吗?让他们去南方,让镇上南下两百个男人?我的天,我家里一定会天天被人放火。”

    “先生,那些‘鬼民’已经落籍芬德拉了,他们现在也是市民,和别的市民没有任何不同,为什么要他们去?”

    “吉尔,你懂我的意思,我想我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吧。”

    “先生,我明白。但是我有更好的人选,不需要动用镇子上的人---包括您保护的您和不保护的所有市民---都不用去南方。”

    “你在别的地方还能给我弄两百人出来?”

    “可以。或许还不止,而且训练有素。”

    “你要什么,说吧维基亚盔甲、马匹、武器、粮食,要什么我给什么。哈哈,吉尔,你几年前说的没错,码头就是一个万能包裹,你想要什么,只要花钱就一定能弄到”

    “维基亚盔甲?我想这批人可不愿意穿维基亚人的东西;马匹么,我想您要是能每人给一匹的话倒还有意义;武器的话您就不用操心了;粮食我会负责解决。”

    “那```那你要什么?”

    “您的‘国王信’。我记得您每年有一次机会可以直接写信给诺德王吧。”

    “对,但是那是我在国王生日的时候庆生用的,你要它干嘛?”

    “我要见国王。”

    时间回溯两年,库吉特人开始撤退。

    就是那时,菲德烈亲王在哈劳斯爵士的诱导之下坚信进攻北海是一件极具政治价值的事情。

    如果说帝国的子民对于南国的失败还可以理解的话,那么对于多年前在北海的失败,人们却难以忘怀:帝国精锐的士兵被一群叫花子一样的野蛮人打得丢盔弃甲,这怎么都是一件极其耻辱的事情。

    而且菲德烈亲王知道,第一次北海战争的指挥官就是哈劳斯爵士,谁都知道那回哈劳斯回来的多么狼狈---在一条小舢板上被冻得半死,一身渔夫的打扮哆哆嗦嗦的下了船,几个月后身上都一股鱼腥味。

    如果这一次菲德烈能够狠狠的教训一下北海人,那么人们在心里面自然就会做一个对比:菲德烈击溃了那些哈劳斯无法战胜的敌人。

    “超越哈劳斯,让这个老东西无话可说”一直都是菲德烈亲王梦寐以求的东西。

    帝国的皇帝就要去世了,但是偏偏总是在最危急的时刻又缓过劲来,现在皇帝的宫殿周围全是哈劳斯的卫士,菲德烈亲王想要去问候一下父亲都无法轻易成行。

    “这个老东西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菲德烈亲王的不满不仅仅是他内心的想法了,他的话已经通过他的内侍和宴会上的朋友传了出来。人们都相信,菲德烈亲王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主政了。

    所以这一次的北海之战,人们都把它视为一次政治上的的抉择:哈劳斯爵士准备与菲德烈亲王分兵北上。追随谁?这考验一个人的政治判断力。

    不久前,最终的部署终于敲定了。

    哈劳斯爵士将率领士兵清剿鲁达堡东侧的麦肯森林---据说有超过一千名库吉特人依然躲藏在森林里的几个据点。哈劳斯要保证这片森林里不再有一个敌人,因为从麦肯森林南下不远处就是帝国的提尔堡,多年前库吉特人就是从森林里面迂回前进,一下子就出现在提尔堡面前,让帝国士兵都来不及准备就陷入了包围。

    同时麦肯森林还是诺德人与维基亚人之间的重要通道,如果诺德人想要支援维基亚人的话,那么这条森林是他们的捷径甚至是唯一通道:在森林的北面是一大片沼泽,难以通行;在沼泽的尽头就是终年积雪的群山,那些地方没有任何一条道路常年畅通。

    而在哈劳斯爵士的东侧一百多里的地方,菲德烈亲王将以提尔堡和伦迪亚堡为出发点北上。菲德烈亲王的战略目标是收复沦陷区日瓦丁---那座斯瓦迪亚人占绝大多数的城市,苏歌儿就是日瓦丁人。

    看起来哈劳斯爵士的任务相当无趣,只不过是清剿一些不一定存在的游击队,然后防止敌人增援罢了。而菲德烈亲王的的计划却显得无比浪漫:恢复帝国的疆域;解救沦陷地区的侨民;赶走那些忘恩负义的维基亚雇佣军。

    人们也许不知道,哈劳斯爵士最早提出的计划中两人的工作是相反的,即由哈劳斯北上日瓦丁而年轻的菲德烈亲王则负责侧面掩护。这份计划一出来就遭到了亲王的反对,在一番争吵之中亲王顺利的拿到了主攻的机会,这种顺利让亲王自己有隐隐的觉得不正常,因为按照哈劳斯往常的性格,这种安排调度不拖个十天半个月根本不会有眉目的。

    当一切准备停顿之后,哈劳斯和菲德烈亲王接连召集所有的高级将领召开了一系列的战争会议,以确定每一个将军都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帝国的东军绝大部分将服从菲德烈亲王的调度,那包括各地领主贡献的一支两百人的骑兵部队和两倍于他们的骑兵侍从,一支三百人的直属于菲德烈亲王的骑兵卫队,三个人数各位一千三百人的步兵军团,当然,还有隶属于各个部队的散兵部队,他们的人数无法确定,战斗力也不能指望。

    这支庞大的武装中,骑士部队来自于帝国的各地---他们直接由各地的领主调派,绝对忠诚于菲德烈亲王。剩下的士兵大都是德赫瑞姆省份的军队以及新归附的斯瓦迪亚军团。

    那支军团的领袖就是莱特将军,但是莱特将军在战役里面并没有单独指挥步兵军团的权利。他与另外一个将军共同指挥第二军团,直属莱特的部队有六百人的归附军。这种安排的用意人们心知肚明:那些投降过来的军队的忠诚度是一个疑问,即使莱特都不敢保证当这些人与他们自己的亲人作战的时候,还会不会视死如归的站在自己的身边。

    父亲和迪米特里在几个月前就来到了德赫瑞姆。

    迪米特里花了足足一周去找自己手下的官兵---那些人现在被零散的安排在各个军团以及骑兵卫队里面。迪米特里要去和他们的新指挥官交涉归还部下的事情。

    有些军官买迪米特里的账,在迪米特里要求恢复自己的指挥权的时候,就归还了他的部分士兵,并且还提供了装备;

    而有些军官则以种种理由搪塞迪米特里,比如官兵磨合不易不能随意调动啦,士兵们自己不愿意啦等等。

    对于这些人,迪米特里只得去找军团将军抗议,在磕磕绊绊的讨价还价中,迪米特里终于以一个缩水一半的百夫长的身份加入了第一军团。

    父亲的遭遇则惨的多,他在提尔堡拿着推荐信找到了那里的军官,要求士兵、马匹和装备。那个军官给父亲指定了一个负责巡逻粮道的任务。父亲拒绝了。那个军官当即把这个机会给了另一个一直等待工作机会的士官,然后他告诉父亲可以回去了。

    父亲又找了几个人,但是纷纷碰壁。后来父亲才知道,税务官的使者早就来打好了招呼:“即使上战场,他也不能去一线”。

    这种安排让父亲不得已去找了莱特---背着迪米特里的时候。父亲知道迪米特里与莱特在多年前的某些事情上有误会,但是他现在却顾不得迪米特里的感受了。父亲来请求莱特的帮助。

    莱特比父亲还要晚到,但是他一来就直接去了新附军的驻地,即使经过裁撤,新附军依然有接近一千人的军力。这让父亲羡慕不已。父亲自己最多的时候也只是暂时的指挥过三百人的军队,而且最后用上了只有一百多人。莱特询问父亲愿不愿意为他指挥一支百人小队,父亲说这恐怕会恶化他与迪米特里的关系。

    莱特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迪米特里的事情我很清楚。我理解你的处境。这样吧,你去第三团吧,我的一个军校同学在那里。”

    最终在莱特的保举下,父亲成为了三十多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青年农夫的首领。这些农夫甚至都没有记入编制内,他们被含糊不清的统称为散兵部队,准备随时去补充各个部队的伤亡的。

    这些农夫从头到脚都是自家带来的东西:脏兮兮的布鞋、裹头绑带、用柳条编制的盾牌、桑木或者柳木的长棍。然后莱特给了父亲三头牲口,包括一匹少了只耳朵的战马和两头呆头呆脑的骡子。

    父亲美滋滋的检视着自己的部队,然后不厌其烦的去军需官那里要来了十多个铁枪头去装备到农夫们的长棍上,讨来了一大推左右不分的落满灰尘的皮靴、缀着硬木条的软甲、镰刀、行军锄等等。

    从白鸽谷带来的几匹马和十几只头盔成了最好的东西,这些东西父亲还匀了一部分给迪米特里,迪米特里那里的情况也不乐观。

    第二天,迪米特里给父亲送了四根扁长的长弓料、三百枝箭杆以及一百多颗箭簇。这些是已经加工好的柳木料,但是弓弦得自己去弄。父亲只得再去求莱特,最后要来了十七根长弦和一小桶蜂蜡。

    父亲手下的一个农夫以前做过木匠,父亲便让他负责处理这些弓料。这个农夫做的很漂亮,他用粗毛毡子蘸好蜂蜡,然后一点点的把长弓料擦拭的光亮。

    “头儿”,这个一口德赫瑞姆口音的农夫自豪的对父亲说,“就是天上下他娘的十年的雨,萨姆处理好的弓料都不会受潮了”

    父亲看着这些光亮的长弓很满意,这些弓料已经训完,可以直接上弦。

    德赫瑞姆地区的居民素来有射箭的传统,在父亲的小小队伍里面就有十多个人能够拉开七十斤的弓,父亲让他们射艺最好的几个人拿着弓。

    看着周围整齐列阵的士兵,父亲还是有些羡慕,指挥上百名士兵齐头并进的感觉当然不是带着几十个什么都不懂的武装农夫能比的。

    还有很多父亲这样的轻步兵小队,他们主要负责机动到敌军侧翼进行骚扰,配合重步兵以及骑兵把敌人的阵型撕烂,然后在敌军溃逃的时候尽可能多的杀伤和俘虏就好了。

    在北上前的最后一段时间里面,父亲尽可能的调高他们的伙食待遇,然后一遍又一遍把自己在亚伦带来的《步兵训练手册》付诸实践。

    “单个士兵的勇猛在敌人溃败后的追杀或者偶尔的决斗中也许有效,但是在战场上,如果你想早点被人扎穿肚子或者割掉脑袋,那就只管抛开你的战友自己猛冲吧如果想活下去,那就一定要与自己的战友站在一起,‘他们是你的矛,他们是你的盾’,丢开了矛和盾去和人打架,你们说这算什么”

    萨姆呵呵傻笑:“那就是露出那话儿叫人踢呀”

    周围的农夫都笑了起来。

    父亲皱了皱眉头,“真的上了战场可不只是这样啊。不过他说的没错,抛弃了队友就是露出了那话儿叫人来踢你。好了,来分组搏击。萨姆,不要用蛮力,按我说的,侧着身子弓下腰,不然我还是会像昨天那样打得你肿上一圈。”

    “照你说的做”,萨姆点点头,然后架起了盾牌,“萨姆听头儿的”

    此时,就在父亲几里开外的一家旅馆里面,化妆成旅行商人的马汀正在忧心忡忡的写着一封寄到芬德拉去的信件。

    “阁下,时局已经难以挽回。德赫瑞姆满城都是准备北上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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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遇袭

    第四十四章 遇袭

    提尔河。

    河滩边是广阔而平坦的土地。有一些乱糟糟的篝火堆,周围散落着菜梗、骨头等食物残渣,在一边的小树林子里面还有人畜的粪便。

    父亲的小队跟在第三团的后面,他们已经非常靠后了,在他们身后只有一百多辎重兵了。菲德烈亲王明显没有看中这支散兵部队。亲王一路快速的北上,他似乎只在乎和第一第二军团保持安全距离,对于战力不行的第三团和他们的附属部队,亲王没有一点倚重的意思。

    在离开提尔堡几天之后,在洛萨森林的边上,尤和几个家仆骑马赶了上来。

    父亲把头盔的面罩掀了起来,有些生气,“尤,我在提尔等了一个星期,你上哪里去了?”

    父亲那支小队的士兵停了下来。有些人长矛横在肩膀,有些人则把头盔或者遮住脸的链甲衫解开,不论如何,现在都太热了。

    河滩上被烤的热烘烘的,如果不是不断有骑马的督察队用皮鞭警告士兵不得靠近河流,那些披盔带甲汗流浃背的士兵一定会跳进水里面去凉快凉快。提尔河看起来如此诱人,在金色的阳光下仿佛蒙着一层闪亮的金粉,河流的哗哗声不断的yin*着士兵们去看它,河流的中部是深蓝的,靠近岸边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透明的亮色。

    “继续前进”,父亲看着周围停下来的部下,下令让他们快点走,“被辎重队的人看见了,那些家伙会笑话你们一辈子的。”

    这句话让父亲的那匹马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打了个响鼻之后不再搭理周围的人。它四下的嗅着地面,很希望能够找到一块青苔或者一朵小花,但是很不幸,它不是菲德烈亲王手下骑兵的坐骑,那些马匹在一天前路过这里的时候已经把这里的东西啃了个干净。

    “很多东西很难弄的”,尤一点没有觉得难堪的样子,眼睛里面反而多了一些兴奋,他指了指两辆大车上面垒得高高的一些口袋说,“这些东西我可费了大力气才弄到的,市面上面根本买不到。有十罐子的燃烧油还是我找炼金师行会的人好说歹说才搞到的,如果不是我用了一本草药学配方去换得话,他们还不愿意给我呢。”

    父亲皱了皱眉头,“你带这些东西干什么,写一张申请让辎重兵去弄不久好了么?”

    “唔不不不”,尤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那些笨头笨脑的大兵可做不了这些事情。为了把一些危险的药粉装好,我专门找了一个地下室一点点的打包,不然你以为我这一周上哪里去了。让那些笨手笨脚的大兵来?我的天,他们能骑在炮仗上把自己炸上天。”

    经过几天的训练,萨姆已经成为了三名长弓手的头领。

    听到尤的话,萨姆有些生气,“什么炮仗?你这个库吉特佬,以为自己会一些古里古怪的玩意就了不起了?萨姆当年用拳头揍死了一个库吉特人,那时候也没见库吉特人有多厉害。”

    尤冷冷的看了看萨姆,一勒转马头,然后回头对父亲说道,“我迟到是有原因的,但是相信我,过段时间我一定让你大吃一惊的”

    父亲还想说什么,尤已经策马跳到河里去了。看着一个库吉特人模样的人跳进河里面洗澡,后面跟上来的士兵都很诧异而羡慕的看着他,一个骑兵骂骂咧咧的走过来呵斥尤的时候,尤就马上跳上了岸,然后指挥着几个白鸽谷的家仆押着几车的药品向前走去。

    在天黑之前,小队已经可以看见第二团的人扎好的营帐了,那些人在一片碎石滩边上扎下了营帐,在他们更前方的一片麦田边是第一团的人。第三团的人必须向左穿过一个村庄扎营到一片果园的边上。

    村庄里面是菲德烈亲王的骑兵们。

    第三团的人向来被人鄙视。包括哪些骑兵侍从看着这支部队有隐隐的有轻视之色。的确,这支部队的历史确实有些暗淡---几年之前,第三军团的士兵负责驻守雷恩迪堡垒。雷恩迪堡垒就是那座抵抗了几天就投降的要塞,这是整个东军对外刻意回避的一件丑闻,但是对内,东军从士兵到将军都对这个军团充满的轻视。

    第三团的长官是一个从南部山地军团里面调来的人,这个人胖乎乎的老头一看就不是久经沙场的将军。他对于手下的人也是宽和有加,只要不是做的过于出格,他一般都对手下不闻不问。这个和善的老头放在别处也许是一个老好人,但是把他配给战场上的部队就是一场灾难了。

    第三团的战力虽然是有目共睹的差劲,但是他们吹牛的本领却是一流了,在没有战争的时候,第三团会一再吹嘘自己的本领。

    关于这次行军走在最后的原因,父亲都听到有人说:“知道我们为什么走在骑兵团、第一团还有第二团的后面吗?是因为我们背后凶险重重呀听说库吉特王时刻准备卷土重来,他手下有三万多骑兵精锐随时可能倾巢而出,到时候谁能力挽狂澜?还不是咱第三团所以我们就时时刻刻的走在后,牢记自己的使命好了,如果整个部队能够安全的抵达日瓦丁城下,那么咱第三团的功劳可是排在第一的呢”

    父亲一开始的时候就对这些说法嗤之以鼻。他清楚的知道莱特的部下和迪米特里的战友是如何描述第三团的。父亲在加米奇战役的时候就结识过一些逃到罗多克的远雷恩迪堡的官兵,那些人给父亲留下了一个很勇敢的印象。但是很遗憾的是那些人在东军重组的时候并没有加入第三团来,他们被调派到别的精锐部队里面去了。

    父亲现在才知道,在加米奇遇到的那些人在雷恩迪堡垒里面原来是异数,而身边的这群人才是雷恩迪守军的本来模样---看来开城出降并不能完全怪一个将军,一般一支军队的风气是从上到下保持一致的。

    话虽如此,第三团的人还是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每天扎营出哨的时候,父亲都会要求自己的士兵轮班出哨。这对于第三团的士官来说是不可理解的,“咦?阿卡迪奥第二呀,昨天你的人不是已经去值过夜班了吗?这次换别人去了,何苦这么拼命呢我说,把小伙子叫来,咱这里有蜜酒和香草烤的火腿呢,一起来解解馋。”

    这种邀请还有很多,这些士官除了爱吹牛、有些胆小意外,其实都很好相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一想到正在厉声呵斥属下的莱特将军和严肃的视察军务的迪米特里,自己就会有些沮丧。周围的这些士兵全都一副懒洋洋的踏青模样,他们左瞅瞅右看看,然后彼此传递着关于王公贵族的绯闻,父亲甚至听说菲德烈亲王是哈劳斯爵士的私生子。

    第三团的人不喜欢骑兵团,因为骑兵团的人最看不起第三团。

    有一天,一个精瘦的士官策马走到了父亲身边,然后做了自我介绍,“我听说过你”,这个人一上来就拉着关系,“当时我受了重伤,在雷恩迪血战了三天三夜之后我被自己的部下押到了乌克斯豪尔去养伤,我的上帝,我只要一清醒过来就立马想着回到前线去是不是,小伙子们”这个人问着自己的手下。

    那些把头盔解下来背在背后、把长矛拖在地面上、把锁子甲松松垮垮的解开的士兵们大声的回应道:“没错拉格朗日队长我们和上帝的老妈一起为你作证”

    “唔,你好”父亲礼貌的表示了挥手碰了一下自己的头盔。

    “我听说你和咱的部队在加米奇狠狠的揍了萨兰德人最让我欣赏你的是你救了那么多的平民,天啦,这可是咱第三团的人的作风。从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一定还会见到你的阿卡迪奥你是好样的,如果在战场上我死了,我的手下就归你指挥。我在德赫瑞姆有一个情妇,在乌克斯豪尔不记得了,反正养伤的时候处了不少,该死,这害得我晚恢复了至少半年,我的力量都跑到她们的肚子里去啦恩,我要是死了,你帮我去告诉她们,就说我爱她们---记得分开告诉”

    接着,父亲满脸阴沉的和拉格朗日并排走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他连拉格朗日有几个私生子都弄清楚了。

    “我的天军队里面最放荡的就是骑兵团菲德烈亲王和他们在一起厮混真是愁人啊跑那么快干什么呢?没必要啊对吧,我亲爱的阿卡迪奥”

    “呃,有时候速度决定了生死```”

    “哈哈,说起来骑兵们那帮咋种到真的很有速度啊你知道吗,乌克斯豪尔有一个驴村,那里的驴子是整个南方最棒的有一天,骑兵团的一帮人在那里驻扎,就一个晚上啊上帝第二年春天每头母驴都生了一头活蹦乱跳的小骡子出来我的第二个私生子就降临在那个小村子里,我的女人还给我写信,说我的小宝贝生下来就有十几个玩伴---那都是那些骑兵留下的野种,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们了”

    “这个```骑兵么```”

    “伤风败俗我都不屑与与他们为伍,呸好了我去找宿营地去了,今天晚上来我这里,我的人昨天打了三只野鸡,滋味不错哟”

    说完,拉格朗日不顾父亲已经彻底无话可说,友好的挥了挥手就策马前去了。

    尤有一茬没一茬的听了半天,这个时候有些无奈的走过来,“这个拉格朗日真是个臭不要脸的。”

    背着长弓走在一边的萨姆回头嘿嘿一笑:“库吉特人看来我们还是有些共识的。”

    尤用我父亲的语调一本正经的说,“我的荣幸,先生”

    周围的农兵们哈哈大笑,父亲却笑不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左边树林子的侧面刺啦刺啦的响起了空气撕裂的声音。

    父亲向左看去,在一瞬间父亲还以为是飞鸟飞出了树丛,但是很快就有一个拉格朗日的士兵大腿中箭倒地。周围的士兵都惊讶的看着这个倒地的士兵,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但是父亲不一样,在加米奇一战里面养成的敏锐让他几乎弹了起来,“有人偷袭有人偷袭列队列队”

    在一阵催促之下,终于有几个士兵乱糟糟的聚拢在了一起,他们面朝树林勉强的依托周围的大树和马车列成了橄榄形的队形,这些人把盾牌架在最前面,然后心惊胆战的看着树林子里晃动的身影。

    这些本来觉得头盔太重,铠甲太沉的士兵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爱过它们。

    这段时间来的不定时集合以及每晚的值夜训练出了成果:父亲的士兵迅速的集结成队列了,而周围拉格朗日的士兵则乱糟糟的奔走着,不断的被飞来的箭矢扎中。

    “低下腰”父亲拉扯着马缰绳在士兵周围跳动着,马蹄把泥土踩得翻飞。

    父亲命令身边的一个侍从去看看林子里有多少人,那个男孩勇敢的策马从右边斜插进林子里,在树林之中可以若隐若现的看见他的衣服和胯下的黑马快速的掠过。不久后这个男孩毫发无损的跑了回来,“不多,三十多人,我看见了三十多人,估计人数只会更多”

    父亲把刀抽了出来,示意周围的几个骑着驮马的士兵跟来,有一些是拉格朗日的部下有些犹豫要不要跟去,父亲催促道,“你们的长官说了,他不在了我指挥你们,跟我来”

    然后父亲让尤和萨姆领着步兵们跟上,周围不断的有拉格朗日的士兵也定下心来各自结成队列,跟着父亲的小队一起进入了树林。

    很快,父亲就发现了那些偷袭者,看起来根本不是士兵:那些人衣衫褴褛,握着长弓,腰间绑着劈柴的长斧和半空的箭囊。

    一个老头领着一个男孩哆哆嗦嗦的瞄准着父亲。父亲举着剑策马强突过去。那个男孩首先丢下自己的弓跑掉了,老头子勉强放了一箭,那支箭从父亲头上五六尺的地方扎入了树林,老头在把第二支箭搭到弓弦上的时候失去了勇气,他也逃跑了。

    在几个骑兵的吆喝声中,越来越多的偷袭者从草丛里面被赶了出来,父亲亲眼看见几个慌不择路的偷袭者撞到了刚进入树林的列队的士兵中间,然后被砍断了脖子。

    一个小时之后,在树林外,父亲看着一个军医处理好了几个受伤的士兵,听着一个斥候的报告:“树林已经安全。”

    这次被偷袭的损失就是几个士兵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偷袭者被杀死了十一人、活捉了二十多人,几个态度恶劣,暴躁的骂人的家伙被吊在了树上。剩下的一些则垂头丧气的坐在一起。

    在父亲指挥自己的小队和拉格朗日的士兵处理完这一切之后,拉格朗日出现了,他带着骑士的愤怒和怜悯,策马扬踢而来,“阿卡迪奥痛哉痛哉我又失去了与你并肩作战的机会”

    那个被父亲训斥了半天‘巡查不力’的斥候无奈的打量着拉格朗日,一脸的表情都在说,“行啦,都是知根知底的,就别再丢人啦”

    萨姆的肩膀被一个木棍子狠狠的来了一下,现在他的左臂完全用不上力,他走过来对父亲说,“头儿出问题了”

    “怎么了?”

    “他们大都是斯瓦迪亚人,和我一样是个庄稼人”

    “胡说”,拉格朗日叫道,“我们是来解救斯瓦迪亚同胞的斯瓦迪亚人见到我们会载歌载舞的为我们带路的,又怎么会来偷袭我们?”

    “先生”,萨姆嘴笨,有些说不明白,“所以我才说‘出问题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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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新战役

    第四十五章 新战役

    遇袭之后,第三军团的士兵停了下来。

    不久之后,走在队列前面的军官就派出了传令兵过来查看究竟。这次偷袭那些人估计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有可能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埋伏在远处的树林之中,等到斯瓦迪亚军队快要完全通过的时候才靠近偷袭。

    不过这些农夫的战力太差,几乎没有对军队产生任何影响。但是无论如何,辎重兵遭遇攻击还是让军团长官们有些诧异。

    不久之后,那个明显有些不耐烦的军团长骑马走了过来。父亲一看见他就忍不住为他的坐骑伤心,他简直是一座肉山,那匹马也一点没有步履轻快的样子,每一步都走的很吃力。

    军团长没有穿铠甲,他穿着做工精良的亚麻罩衫,背后披着一条皮制披风。在父亲和拉格朗日的带领下,这个军团长走了过来,他掏出毛巾擦了擦闪亮的额头,瓮声瓮气的问:“俘虏呢?”

    几个士兵小心翼翼的把那些垂头丧气的人带了过来,这些人见到提刀带剑的士兵都没有害怕,但是当他们知道军队长官过来瞧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哆哆嗦嗦的挤成一堆,似乎他们就要遭到什么处罚似的。

    “该死”,军团长一边走一边问父亲道,“听说是斯瓦迪亚人?呃```我不记得你,你是谁?”

    “将军阁下,我是阿卡迪奥第二,前些天跟你报道过。没错,大人,这些人是斯瓦迪亚人,北海战争后他们一直住在维基亚人的地盘上。”

    “阿卡迪奥,是加米奇那个阿卡迪奥吗?”

    “是的。”

    “我以为你是个罗多克人。”

    “家父是罗多克人。”

    事情的复杂性超出了军团长的预期,本来简单的几句寒暄看起来一下子结束不了。军团长便当机立断的改变了谈话内容:“那些斯瓦迪亚人为什么要来偷袭我们,他们不知道我们也是斯瓦迪亚人吗?”

    “将军阁下,”父亲用手拨开挤成一团看热闹的士兵,“我还没有审问他们。”

    “哦”,军团长朝父亲点了点头,“听说你很勇敢。”

    父亲道了谢,军团长便在几个属下的簇拥下走到了那些俘虏的面前。

    辎重兵们这个时候已经全部通过这片河滩,刚刚遇袭留下的痕迹让这些士兵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他们急急的用鞭子抽打着拉车的牛和骡子,只想着尽快的赶到宿营地去。

    已经过了正午,还有四个小时才能进入前面的小村子宿营,在夜幕降临之后,没有人想在平原上行军。听说那些诺德人能在黑夜里面看见蚂蚁,如果要和他们打夜战的话,第三团的人估计会晕头转向的自己人互相的打起来。

    拉格朗日正在一边跟几个队长吹嘘着自己的勇猛,父亲发现拉格朗日把自己策马入林追击偷袭者的功绩全部照搬了过去,只是改了个名字。

    拉格朗日正在唾沫横飞的时候,父亲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这个时候父亲发现拉格朗日的战友们一脸的怀疑,他们明显对拉格朗日的话充满了质疑。

    “喂,我说”,一个穿着链甲罩衫的大胖子惦着大肚子问道,“刚才你明明跑到我的队伍旁边,说是要跟我的亲兵赛马。你怎么可能一下子又跑到队伍最后去追击那些袭击者了来着?”

    “是啊,拉格朗日”,一个秃顶的老头把口水吐到了一边,“我发现队伍乱糟糟的开始回头的时候,你还赖在我那里不走,说是‘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贸然回去不好’什么的。”

    拉格朗日的情势急转直下,父亲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第三团的内部也还是可以互相怀疑勇气的。

    父亲走上了前去,拉格朗日非但没有尴尬,反而好像看见了什么救星一样:“嘿,瞧瞧谁来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在加米奇配合咱雷恩迪的战士狠狠的教训了萨兰德人的硬汉,阿卡迪奥阁下”

    周围的几个人似乎都知道父亲,于是都谨慎的对父亲表示了礼貌,父亲心里有些古怪,被人尊敬是好事,但是被第三团的人尊敬似乎就有些变味了。

    “阿卡迪奥”拉格朗日直入主题,“告诉这群胆小鬼,我的士兵是不是和你一起赶走了那些袭击者?我是不是对你说,如果我死了我的士兵就归你指挥?”

    拉格朗日巧妙的把两件不同时间发生的事情连接到一起,然后烘托出了一个大义凛然的英雄形象出来。

    父亲皱了皱眉头,“是的确是这样啦,但是```”

    拉格朗日不会让父亲把话说完,“先生们先生们上帝的老妈在上阿卡迪奥会撒谎吗?你们难道在怀疑我们的战友吗?你们难道在怀疑在加米奇的那些浴血奋战的英雄吗我为你们害臊啊”

    父亲心中猛然一惊,发现这个拉格朗日的逻辑性极强,极其擅长选择性的强调一件事情的某些属性,然后让整个事情听起来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同时你还不能说他在胡扯。这种人居然没有当上法官去玩文字游戏简直就是可惜了。

    那几个队长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于是对父亲打了招呼就各自回去整理队伍去了。

    从遇袭停下到重新出发耽误了一个多小时,这些时间第三团与大部队的距离拉的更远了,不过这个时候联络官们应该已经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了前面的部队,让前面的人有所提防了。

    军团长带着十几个骑兵顺着队伍朝前赶去,士兵们在骚动结束之后继续沉默的行进着。从队伍的后面向前看去,士兵们如同紧密排列的松林,他们丛丛树立的长矛有一种峻拔的美感,加上每隔几十步迎风飘扬着的军旗,整只军队看起来充满了雄浑的力量。

    父亲从沉思中回过头来,突然发现了拉格朗日左手叉腰,右手做眉檐,怅然远眺,恍然是油画里意气风发的太祖眺望原野时的伟人模样。如果不考虑之前发生的事情,父亲几乎要被拉格朗日的气势所慑服,以为这就是和迪米特里或者西撒一样刚毅的军官。

    “这个```拉格朗日```”,父亲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恩,我在听。”

    父亲在努力的思考怎么告诉拉格朗日,以后不要拉自己给他做伪证。这时两个骑兵策马走了过去,在马上掀开了自己的面罩,对父亲和拉格朗日行了礼。在他们的身后,俘虏们双手被绑着栓成串,徒步的跟着。

    看着这些人的时候,父亲一下子就想起了多年前自己也是被人这样拴着一路走过原野了。

    想到这里,父亲不自觉的说,“这些斯瓦迪亚人```”

    拉格朗日这个时候停止了怅惘的远眺,也开始注意到这些人起来,“该死,真的都是咱斯瓦迪亚人。你说他们受了什么蛊惑,怎么会跑来偷袭我们呢?”

    “这个不好说。”

    “我怀疑是维基亚人收买了他们,我听说那个不可一世的莱特就带着一群被维基亚人收买的斯瓦迪亚人,不过好在那些人开了窍,知道弃暗投明,但是这些人```”

    这些俘虏低着头,有几个人开负着伤,鲜血滴滴答答的淌下了衣服。

    父亲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在俘虏中放发出了一阵惨叫。

    一个老头子回头不住的哀求,希望士兵们能让他带着他儿子的尸体,但是士兵们对他的哀求不管不顾。刚才就是这些人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即使他们是斯瓦迪亚人,士兵们也不会有丝毫的仁慈。

    “快走老东西”一个士兵踢了这个老头小腿一脚,踢得他跪了下来。

    “怎么回事?”父亲走过去问道。

    “先生”,一个士兵看见了父亲胸前的对飞白鸽纹章之后,知道这是一个贵族子弟,于是低头行了礼,“这老东西儿子的头被人开了瓢。那些死人我们准备一把火烧掉,但是他想背着他的儿子走,我可不想带个死人上路。”

    “行行好”,跪在地上的老头祈求到。

    父亲听出来了,这个老头的口音和德赫瑞姆人的口音很像。的确,日瓦丁和德赫瑞姆本来就是兄弟之城,如果不是北海战争把这两个城市分开两国的话,现在日瓦丁人和德赫瑞姆人几乎都是亲戚。

    拿刀的人和被捆绑的人操着一样的口音,这场景让父亲突然有些触动。

    “放了这老头吧”,父亲想了想说,“这些尸体留给这个老头,他总不能带着这些亡灵来追击我们吧。”

    几个士兵彼此看了看,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军官会下这种命令,“先生,军团长让我们好好的看护住这些人,说是晚上交由菲德烈亲王亲自过问的。”

    “少一个人没有关系的。他是斯瓦迪亚人,让他回去告诉路上的斯瓦迪亚侨民,我们没有恶意。放了他,出了问题我背着。”

    听到父亲说出最后一句话,拉格朗日的豪情放心的燃烧了起来,“没错,照着阿卡迪奥先生的话做老头听着,我们都是斯瓦迪亚人,如果不是你们主动来偷袭我们,你的儿子现在还在村子里面活蹦乱跳的勾搭女人呢记下这个教训,然后告诉这条路上的人,谁再从贼,这就是下场”

    老头子哭哭啼啼的跪着,爬过来想亲两人的靴子。

    一个士兵用刀割开了这个老头手上绑着的绳子,对他喝骂道,“那些死人归你了我们对你够好了,你要是回头就领着人来找我们的麻烦,下次我见到你的时候一定送你去见你的儿子”

    老头子一路手脚并用的爬到了自己儿子的身边,抱着那个死去的年轻人又是亲吻又是说话。那些俘虏们看见有人被释放去处理尸体,都大叫起来,

    “老爹,我的弟弟拜托你了去告诉他老婆”

    “兄弟,我的儿子帮我收拾一下。我们没有家人了,找个好地方埋了吧。”

    “那是我爸爸,带他回村子,求你了”

    这些惨叫声传来的时候,周围的斯瓦迪亚士兵们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时候他们才理解了二十年前的时候,他们的前辈在罗多克山区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压力,有些人更是宁当逃兵也不愿意上战场。钢刀斩下,每一声惨叫依稀都是乡音,就好像那些就是自己的邻里,如果对他们还能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的话,那么人心非得和钢铁一样坚硬。

    “别看了”,拉格朗日也觉得在让士兵们围观的话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于是下令让士兵们继续前进。

    等士兵们都走*了,父亲走在最后一个,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囊,丢给这个老人。

    “让他们好好走”。

    这个老头泪眼模糊的看着父亲,“谢谢你,大人。”这句话说的有气无力,父亲不愿意再看,夹马前去。

    当父亲赶到队列的时候,发现士兵们正在慌乱的看着前方。父亲注意到地平线尘土飞扬,看来那里有不少的人,但是不知道那是敌军还是第一二团的人。

    几个斥候逆着队列跑了回来,父亲听见了他们大声的叫喊着命令:“战斗队列前进辎重兵在前方石桥处渡河,其余的人战斗队列前进”

    过了一会父亲才知道,一支一千五百人到两千人的不明队伍在中午的时候迅速的穿过了树林,算起来就是父亲一行遇袭的时候,那支队伍开始从东面横插过来,他们的意图很明显:从中切断第三团和前面部队的联系。

    在提尔河河滩到前方部队宿营的村庄之间,诺德人希望将整个斯瓦迪亚人的队伍拦腰截断。这种大胆的出击让父亲不由的警觉起来,那支诺德部队敢把自己作为一个楔子打进斯瓦迪亚人的部队里面来,这么有恃无恐要么是因为他们是傻蛋,要么就是那些诺德人有所倚仗。

    想到这里的时候,父亲不仅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前方的包围部队、这支袭击小队```难道周围还有诺德人的接应部队?

    “斥候斥候”父亲大叫道。

    几个斥候听到父亲的召唤,跑过来准备回答父亲的问题。

    “这周围有什么情况?”

    “我们昨天下午搜索了树林,没有发现情况”

    “今天呢?”

    “今天遇袭后我们已经加大的搜索范围,搜索了周围五里的范围,但是没有发现敌人”

    “该死你们是饭桶吗?五里?诺德人跑过五里地的时间,估计你的剑还留在鞘里增加搜索范围到十里”

    “是的,将军”

    几个斥候飞奔而去。

    这周围对父亲来说一刻都不能呆了,父亲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拉格朗日,一听说了可能的危险之后,拉格朗日极为重视。军团长估计也考虑到了可能的危险,于是再次传达了急行军的命令,在前方石桥的对岸是大片的平原,目光所示尽头没有敌军,辎重兵可以从那里抄近路去村庄。有五十个骑兵已经接到了命令来接应辎重兵。

    现在第三团的主力必须尽快的赶到战场。

    一经过石桥,士兵们开始小跑起来。

    远方的喊杀之声越来越响亮。

    父亲把剑收入鞘中,扯着缰绳把马勒的白沫翻飞,然后他盖下了自己的面罩,一纵马朝着一面军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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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冲锋

    第四十六章 冲锋

    经过两个半小时的急行军后,第三团的士兵赶到了战场。

    看起来维基亚人的队伍选择穿越森林的路线太过于靠北,从而过早的引起了第一团的人的警觉,以至于它没能太好的去截住第三团的人,反而把村庄周围驻扎的斯瓦迪亚士兵全吸引了过来。

    在一个小山坡上面,父亲看见了第一团的士兵,而在他们的右后方,第二团的士兵正在从侧面缓缓的前进着,骑兵们没有出现在战场周围。

    被斯瓦迪亚人的士兵吸引住之后,这支维基亚人的部队只得转头应对着北方的斯瓦迪亚人。这种战术上的重大失误让维基亚人现在处境非常的危险,因为第三团的人出现在了它的前侧,随时可能攻击它的侧翼。

    如果放在别处,一、二军团的斯瓦迪亚人看见自己的盟友赶到战场,就应该趁机向北机动,以对维基亚人形成合围之势;而第三团的人也应该果断的发起冲击。

    这样的夹击之下,并且还辅助有人数上的优势,敌军很难不崩溃。但是现在斯瓦迪亚第一、二军团的士兵似乎根本不把第三团的到来视为一个机会,他们还是如同一开始一样,按部就班的准备正面展开,好与维基亚人东西相对。

    很明显,第一、二团的士兵正在等待着骑兵,他们在潜意识里面把从侧面击溃敌军的任务留给了骑兵们。

    前面有一片生长茂密的森林,如果不出错的话,骑兵们正在森林的后面快速的向西北移动,准备从侧面甚至是后方给维基亚人致命一击。一支部队如果从背后遭到骑兵的冲击的话,那么崩溃起来几乎只是片刻之间的事情。

    这支维基亚人怎么会选择了这么一个危险的地方与斯瓦迪亚人开战,父亲有些想不通。

    远远的看上去维基亚人的军队大多由轻步兵组成,这些维基亚士兵父亲早在提尔堡驻地的时候就和军官们一起研究过。这些士兵一般会配备着铁质头盔,当然也有用皮革头盔的新兵,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使用标枪,这是维基亚人轻步兵的作战特色,在与异族作战的时候,维基亚人往往会在交战之前的最后几十步的距离上投出密如飞蝗的标枪,如果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往往都会被这种阵势惊骇住,在一开始交手上就被人抢占先机。

    那支维基亚人部队发现了第三团从南方进入战场之后也开始作出了调整:面对南北两股斯瓦迪亚人,维基亚人开始有序的超西北方退去,以确保斯瓦迪亚人始终在他们的前方。

    照这个情势下去的话,第三团急行军得来的战机可能丧失掉:维基亚人的侧翼正在缓缓的离开第三团的打击范围。而如果真的有骑兵正在机动的话,维基亚人其实是在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他们。

    父亲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战机,但是他好奇为什么军团长还没有下令吹响进攻的长号声。当父亲在左右看了一下之后,就发现了第三团的企图:军团士兵们非但没有遗憾于机会的逐渐丧失,他们反而准备向东北方移动,似乎准备去增厚第一、二团的战线。

    “军团长是傻瓜吗?”尤这个时候也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局势,“再有半个小时,维基亚人就能把侧翼安安心心的收回去,一旦他们发现了骑兵部队,也能从容不迫的退入树林。到那个时候,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尤撇了撇嘴,“果然懦夫营里出懦夫。”

    尤的话让父亲有些难堪,因为现在他名义上也是第三团的一名下级军官。

    第三团的士兵们如果说是在服从命令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那些军官们居然放任这种行为的出现而不劝谏一下,那就是失职了。

    父亲知道,如果没有骑兵们的配合,用没怎么训练过的散兵甚至农兵去冲击敌军的侧翼,很可能没有冲垮敌人的阵型反而自己被击溃,那样的话对士气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明显不是这样,现在有接近一千名训练有素的军团士兵,其中接近一百人拥有战马,敌人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强悍而且已经明显的露出了退却的意思,这个时候不把握机会的话,第三团的臭名估计还会继续臭下去。

    但是父亲遗憾的发现,包括第三团在内的所有斯瓦迪亚人,都已经认定了第三团不足以发动进攻,所以一切的部署都是以第三团作为局外人的前提制定的。这让父亲想起了加米奇海岸边上,那些雷恩迪堡垒的士兵们,是如何在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击溃步骑协同的萨兰德人的。第三团的士兵并不缺少训练和勇气,但是他们却在积弱之下从来不曾意识到这一点。

    非得等到背水一战的时候,他们才能激发出自己的力量吗?

    这个时候,军团长的传令官开始沿着长长的战线驰突而来,并且大声的唱出行动命令,“向东北移动,保持距离保持警惕”

    果然,第三团的将军和参谋们选择了最稳妥的战术。如果现在第三团后面有维基亚人的预备队威胁的话还情有可原,但是据斥候们调查,现在只在三个小时以外的河边有一支维基亚人的骑兵中队,约有三百余骑兵,这些人根本不足以对第三团构成实质威胁,第三团的官兵大可以放心无误的挺矛而进的。

    父亲远远的看见了军团长和他的卫队们,于是便骑马赶了过去。

    “将军”父亲远远的就开始招呼到。

    军团长还记得父亲,“是你,小伙子。”

    “我们准备冲锋了吗?”

    “你没有听到我的命令吗?进入本阵,与一、二团的士兵会合。”

    “我听到命令了,但是,为什么```”

    军团长不打算听一个下级军官发表什么言论,从父亲的记录上面,军团长发现这是一个不是那么遵守纪律的家伙,看来得找个时间把他打发到别的团里去。

    军团长草草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军法官一眼,随后便不再理睬父亲。

    军法官心领神会,“士官,执行命令”

    军法官的语气可没有将军那么好,他周围有几个表情阴狠的执法兵也虎视眈眈的看着父亲。父亲只得扬鞭跑了回来,憋了一肚子的火。

    拉格朗日走了过来,他家族的族徽是一个正在冲锋的骑兵,这个骑兵被用蓝色颜料漆在他的筝型盾和罩衫上面。

    如此的讽刺,一个畏畏缩缩的士官居然以冲锋者为自己的家族徽记。

    “怎么啦,阿卡迪奥,我看见你去找老头子了”

    “啊,我想去问他为什么不立刻发起进攻。”

    拉格朗日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阿卡迪奥,别告诉我罗多克的军校没跟你说过,阵前质疑将军的决意是要被砍掉手脚的。”

    “事实上,罗多克人的军法是砍掉脑袋。”

    “唔,那你怎么还跑去找老头子。老头子好说话,但是军法官那一票人是菲德烈的人,他们较真起来老头子也没办法啊。”

    “恩,我都知道”,父亲看着稳稳当当移动的第三团正在拱手让出机会,心中不由得一阵烦闷,“但是如果现在我们发起冲击的话,维基亚人不到半个小时就会崩溃的。如果我们退到一边去的话,维基亚人就不那么容易崩溃了。”

    拉格朗日哈哈大笑,“原来你在担心这个事情啊,没事儿的,维基亚人会垮掉的。我跟你说过那些浪荡子骑兵吧,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是结阵欺负欺负步兵还是很在行的。在德赫瑞姆城下的时候,一支维基亚来的斯瓦迪亚步兵团就被那帮骑兵们冲得七零八落的。如果不是骑兵把那些人打怕了,莱特要空手劝降那些人估计也是空谈。”

    往日拉格朗日这种自我解脱的心态父亲甚至有些羡慕,但是现在,父亲只是觉得非常的恼火。在加米奇的时候,如果不是勇敢的作战的来父亲就会觉得有些不够,现在根本就是畏战,父亲当然无法接受了。

    “拉格朗日”,父亲打断了拉格朗日喋喋不休的话语,“这种机会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来。维基亚人的侧翼就暴露在我们面前。我来第三团没有几天,但是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第三团的人要被人这样轻视了。”

    拉格朗日丝毫没有受了伤害的感觉,他掀开了头盔的面罩,“啊呀呀,让我看看我们的阿卡迪奥第二怪不得我的老部下说你在加米奇湾不按套路出牌呢,果然有这种倾向啊。你会习惯的,阿卡迪奥。”

    拉格朗日也不再多说,只是策马绕过了士兵,绕到了线列的前面。拉格朗日远远的眺望着维基亚人,也并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父亲真的很好奇,对于拉格朗日这种人来说,是不是主动的展示一下自己的勇气真的那么难。

    在雷恩迪堡垒,他们的将军已经让他们成为了整个帝**队的笑柄,他们就真的没有洗清耻辱的想法吗?

    父亲正在想着这件事情的时候,拉格朗日突然抬起了手,父亲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看这架势,父亲几乎以为拉格朗日要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个骑兵向前冲锋了。父亲不由得喉咙一涩,想说着什么,难道看错了拉格朗日了么?

    只听拉格朗日大义凛然的说,“弓手,给我射维基亚人,射不中不要紧,吓吓他们”

    父亲:“```”。

    几名拉格朗日的长弓手把手中的盾牌和短剑挂在了腰上,然后从背上取下了长弓,两个役夫抱着两壶箭走到了长弓手前面,把箭斜斜地扎入土中方便弓手们取用。几个弓手开始向上抛射弓箭,拉格朗日策马向前,站在弓手面前方不远处,听凭利箭从头上直刺云霄而去。

    父亲眯着眼睛,发现这些箭大抵软哒哒的落在了维基亚人的斜前方,父亲不由得苦笑:“连吓吓维基亚人都有些勉强呐。”

    不过朝维基亚人射击一番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萨姆”父亲吼叫道。

    萨姆闻声走了出来,“头儿萨姆在这”

    “让你的小队照着拉格朗日大人的命令那样做。”父亲命令到。

    “行”,说完,萨姆就喊了几个绰号,从队伍里面喊出来另外三个人,他们一边解下长弓,一边向前面走去。

    父亲突然想起了萨姆在伏击中被人打伤,好像胳膊有些不好使,“萨姆,你能拉开弓吗?”

    萨姆皱了皱眉头,“头儿,你这话说的让我感觉是在问我还能不能睡女人要是我连这晾衣杆一样软的弓都拉不开的话,我那玩意露出来给马踢”

    “没人老想着踢你,萨姆”

    萨姆故意的舒张了一下双臂,显示自己的健康,但是父亲看出来了,当萨姆把肩膀完全张开的时候,不由得还是在冒冷汗。

    尤走了过来,“你这村夫,刚才还问我要膏药,现在又逞起能了?站在这里射箭本来就是意思意思就好了,别傻到用蛮劲,要是给伤口整恶化了,我可不管你”

    萨姆很不屑,“呸,你这库吉特佬,好好的看看萨姆的胳膊吧”

    说完萨姆走到了前面,从地上抽出一支白羽箭,然后干练的搭上弦,在续足了力气之后,腰骤然挺直继而后仰,把弓几乎张满。

    “维基亚小子们萨姆老爷的礼物”说完萨姆松开了弓弦,那支箭带着清锐的声音迅速的变成了空中远远的一枚黑针。脸拉格朗日都不禁回头看了看这支箭是谁射出来的。

    “好臂力”,拉格朗日看见那支箭虽然飞到维基亚人头上时已经没有了力道,但还是比别的人射的要远,“再来一家伙你吓到维基亚人了再来一家伙”

    周围的几个士兵为萨姆喝彩起来。几个弓手也表情复杂的看着萨姆,有羡慕的,有钦佩的,有不屑的。

    萨姆大受鼓舞,“听您的,大人。”然后他回头看了看尤,“库吉特人萨姆是不是很厉害!”

    尤面无表情的对父亲说,“我告诉过他我不是库吉特人,看来不起作用。”

    “我会告诉他的”,父亲对尤说,“要是你不愿意他再叫你库吉特人的话。”

    “哈哈,我跟萨姆打了个赌。”

    “哦?赌什么?你就是个穷光蛋,他比你还穷。”

    “不是赌钱,只是无聊罢了。我见他那么喜欢叫我‘库吉特人’,就跟他说,如果这仗打完之前他能割下十把维基亚人的那种大胡子辫子,我就让他随意叫我‘库吉特人’”。

    “哦,要是他输了呢?”

    “那他就要露出那话儿让十个人狠狠的踢一下。”

    “呃```”

    “这是他自己提议的,比我绞尽脑汁想到的任何折磨手段都要强,我就答应了。”

    父亲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去看萨姆。

    这时萨姆正在拉开第二支箭,但是明显,那种一股脑的用足劲然后放箭的感觉他没有找到。不知道是瞄准上出了问题,还是张弓上出了纰漏,总之萨姆没有放箭,只是摇了摇头的松了箭弦。

    尤一语道破了重点,“这个傻蛋的胳膊本来已经使不上劲了,他在强撑呢。”

    萨姆的确很吃力,但是拉格朗日不住的鼓励,他只好再次张满了弓,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了,萨姆有些控制不住这弓了,他抖了两下,准备松弦的时候,手指滑了出去,那支没有运满的箭直直的飞了出去,几乎要射中前面的几个士兵。

    一瞬间之后,士兵们才发现了刚才的危险,刚准备大骂,他们就长大了嘴巴:拉格朗日已经窜到了士兵们前面五六十米远的地方---他的坐骑的屁股上扎着一支箭。

    这,是怎么样一个男人。

    面对上千的敌军,他,无所畏惧;他,一骑当先。

    这,是怎么样一个男人。

    第三团的士兵们在默默的逃避着火与剑的历练时,只有这个男人冲了出去。

    他,就这样冲了出去。

    第三团的男人们已经被人轻视很久了,他们早就习惯了在敌人面前退却,也习惯了依靠盟友的进攻。

    但是今天,一个军官、一个骑士、一个男人,向一阵一心赴死的风一样吹向了维基亚人。

    拉格朗日的亲兵还有闯了祸了萨姆第一时间跟着冲了出去。周围更多的士兵不知道是出于勇气还是出于误以为已经下达了冲锋的命令,神情紧张的他们一见有人冲锋,纷纷跟着周围的人狂奔而前。几名掌旗官都被人裹挟着向前冲去,看着旗帜前进,更多的士兵们加入了冲锋的行列。

    拉格朗日在风口浪尖上,他的背后是一整个第三团的士兵,这些人像一群疯子一样排成了最狂妄的针尖型进攻阵型。

    父亲从惊骇中回过神来,拔出了自己的剑,像骑士那样吻了吻剑身,跟着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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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激战

    第四十七章 激战

    维基亚人已经难以维持了。

    饶是如此,父亲还是惊讶于维基亚人的坚韧.在斯瓦迪亚优势兵力的压制下,维基亚人依然能够维持基本的阵型,并且丝毫没有在气势上输给潮水一样涌来的斯瓦迪亚人。

    第三团的冲击在一开始就决定了维基亚人的溃败,维基亚人现在正在准备做最后一搏,已经隐隐约约的有向西边的树林中退去的意思。

    在冲锋时,父亲秉着长剑乘着风前进着,最开始他还看见尤跟在身边,但是不久之后尤就不见了,只剩下了一个扈从牢牢的跟着他。当时拉格朗日已经带领着上百名士兵结结实实的撞到了维基亚人的军阵里面。在前方,两阵彼此撕咬的声音尖锐的传了过来,铠甲的撞击声和喊杀声不绝于耳,每分钟都有人死去。

    在步兵的拥堵下,骑兵无法施展开来,父亲带领着几个士兵开始绕过步兵,一直盯着维基亚人的阵线。不久,就有一两股十几人的维基亚人被从他们的阵列中切割了出来,父亲当即率领着士兵去截断他们回归本阵的企图。被骑兵冲散的步兵是悲惨的,他们慌不择路的想要逃避着杀戮,但是却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在一群斯瓦迪亚步兵一拥而上之后,这些维基亚人就此消失在了人的洪流之中。

    不久之后,父亲听见了远处传来的的长号声,父亲知道,第一二团的人也开始行动了。后来父亲才知道,只有第一团的人在见到第三团的人冲锋后随即便发起的冲锋,第二团的人则选择了想西机动,希望把维基亚人完全的包围起来以扩大战果,如果第二团的人真的成功了的话,那么今天这场战役就会变成一场歼灭战。

    不过维基亚人在战场上的斥候很快就把斯瓦迪亚人的意图报告给了他们的将军,从那个时候开始,维基亚人便开始撤退,无论如何他们难以维持了。

    为了更好的向西撤退,维基亚人开始收缩战线,把兵力全力的向南压制在了第三团的身上。就在那一刻起,父亲感觉到了周围士兵的惊恐---袭击侧面和被人正面对抗是完全不同的事情。身边的维基亚人杀伤一个就会再涌出三个出来,父亲极目四顾之下,似乎都是维基亚人。

    一些维基亚的士官嚷嚷着他们的语言,吆喝着他们的士兵尽全力的击退斯瓦迪亚人的第三团。

    父亲亲眼看见一个斯瓦迪亚士兵被用长矛贯穿了胸膛却在密集的人群里面难以到下,他被人挤来挤去,等到人群稍微散开之后才轰然倒地,然后被人踩成了肉泥。

    当父亲在空中挥舞着长剑告诉周围的士兵维基亚人的动向的时候,父亲似乎看见了拉格朗日---那个倒霉的家伙被人挤到了最前列,现在只能大吼大叫的鼓励周围士兵的勇气,但是过了一会拉格朗日就被人遮挡住了,父亲看不清他的具体位置,只能祈祷他没事。

    父亲的小队在这个时候,显出了没有经过长时间训练以及缺乏实战经验的劣势,他们没有紧紧的跟随着父亲。不过现在想不得这么多了,父亲从拥挤的士兵中退出了阵地,加入了步兵后面的一路纵马而过的骑兵,这些骑兵的扈从看见父亲加入进来之后,便给父亲送来了一枝冲锋用的长矛。

    这些骑兵由一个小队队长带领,隔着盔甲,父亲还是认出了这就是在河滩遇袭的时候质疑拉格朗日的那个队长。这个胖墩墩的家伙也认出了父亲,他哈哈的大笑了两声:“痛快啊,阿卡迪奥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拉格朗日果然是个豪杰,我没有想到他敢带领冲锋”

    说完这个人示意周围的骑兵把盾牌架起来,然后朝着维基亚人士兵的边缘跑过去。他们很快就看见了需要他们的地方---一股超过一百五十人的维基亚士兵准备利用人数优势包围一群斯瓦迪亚士兵。

    骑兵没有犹豫,马上发起了冲锋。二十多个骑士和他们的扈从开始勒马慢慢加速,在快要接近那些维基亚士兵的时候,他们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一个可观的程度,这时骑兵们把长矛端平,如同一排死亡之牙向维基亚士兵冲撞而去。

    外围的维基亚士兵看见斯瓦迪亚的骑兵想自己发起冲锋之后,立马做出了向里收缩的反应,有一些士兵则试图在骑兵重上来之前把特制的长矛斜立好以阻挡骑兵。但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父亲和周围的骑兵在下一刻已经冲到了跟前,父亲瞅准了几个维基亚士兵冲了过去,在一阵迅猛的突进后,父亲感觉整条胳膊和腋窝下均是一震,然后就听见了长矛折裂的声音。

    父亲的坐骑撞倒了两三名士兵,长矛的前半截则可怕的戳碎了一个士兵的脊背:父亲看见木头的碎屑和那个士兵血肉模糊的铠甲一起从他背后的一个伤口里面向外流淌。这个士兵背朝着父亲,明显是在父亲冲到跟前的时候希望回头躲避,但是却被直接扎透。这个士兵跪下来,如同一架失线的木偶,倒地毙命。

    几个维基亚士兵按着长矛冲了过来,惊得父亲的坐骑高高的后脚直立起来。父亲勒转马头,准备伺机脱离与维基亚步兵的接触。一个勇敢的维基亚士兵抓住了父亲的披风,另一只手抄着一柄斧头准备砍下来,父亲反手用剑砍伤了那只拽着披风的手。

    受惊的马匹开始折走着向外窜去。这头可怜的畜生还没有逃开,就被两个维基亚人拦了下来,一个维基亚士兵弓身斩断了马腿,父亲在马坠地的一刻甩开了马镫,从马头越过,摔在了地上。

    在本能之中,父亲反身用盾牌挡住了一记重锤,父亲看没有看清楚那个挥锤的人的脸,就挨了第二下。

    父亲架着盾牌的胳膊生疼,他用剑挥舞了一下。在把周围的维基亚人逼退的那一刻,他看清了周围的形势:这里本来聚成堆的维基亚士兵已经被冲散,正和斯瓦迪亚士兵纠缠在一起。但是运气不好的是,父亲周围有十来个维基亚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父亲瞥了一下身后,不远处就有一组斯瓦迪亚人的士兵正在赶来。父亲用盾牌遮住自己的上身,尽可能的低下身后退,那个挥舞着大锤的维基亚士兵已经战斗到了癫狂的程度:头盔下露出来的下半脸因为激动而红通通的;香肠一样的大胡子上沾满了唾液和血液;而他的锤子上则红红白白的滴落着浆液---不知道他已经敲碎了多少斯瓦迪亚人的脑袋了。

    这个人用大锤挥舞过来,父亲托盾挡住,但是被砸得小腿跪地。当父亲勉励站起来的时候,被大锤击中了盾牌的边缘和自己的左肩,这一下让父亲几乎失去了战斗能力。盾牌脱手被打飞了,父亲把长剑扎在地下勉强恢复了平衡。

    那柄大锤又扬了起来,父亲恍惚的抬起头,在耀眼的天空背景下,那柄锤的边缘似乎显得有些模糊,周围的喊杀声突然停止了。父亲在大锤落地的一刻本能的向左边跳开了去,那柄大锤砸到了地面上。再来一次攻击,父亲就会死在这里了。

    这个时候,父亲听见了一个声音,“萨姆来了狗东西”

    那些本来都用长矛在自己身边戳来戳去的维基亚士兵一下子扬起了矛,去对付新来之人。那个拎着大锤的人也暂时被几个士兵遮挡住。在人群的缝隙里面,萨姆带着几个头上绑着红丝带的斯瓦迪亚士兵冲了过来,不久,父亲感觉到了两只手抓住了自己盔甲的护肩,把自己从无数条腿之间拉了过去。

    一只手拍了拍父亲的脸,“你还活着!”,父亲认出来了,这就是刚才那个带领冲锋的骑兵队长,他看见父亲落马之后就领了数十名士兵向这里赶来,“看来我没有来晚,你还能站起来吗?”

    “行”父亲站了起来,出了左肩膀生疼之外,父亲感觉自己还可以作战。

    “狗东西维基亚人越来越多了,他们一定在向南调头,不然我们这里不会有这么多维基亚人”那个骑士骂了一句,然后转身上了马,去命令一队愣头愣脑的士兵补充到这边来。

    骑兵们刚才的冲锋暂时的遏制住了维基亚的包围,但是随着更多的维基亚士兵向南压迫过来,第三团随时有可能落成被三面包围的境地。

    一个满身是血的扈从给父亲牵来了一匹马,“大人,上我的马吧。”

    “我的扈从呢?”

    “死了,在那边,被人开了膛。”

    父亲胃里一阵翻卷,他想起了这个他从白鸽谷带来的小伙子,为人老实,见到女人就会脸红,父亲知道他喜欢铁匠的女儿,所以他不喜欢尤。不过对于尤的手艺他却很欣赏,每次尤放烟火的时候,这个小伙子就会把自己的镰刀和草帽放在一起,然后乐呵呵的盯着天空看。

    “虽然尤的魔术可能是魔鬼教的,但是真漂亮啊老爷”那个小伙子常常对父亲这样说。

    父亲离开白鸽谷的时候,祖父亲自挑选了这个人作为父亲的扈从。现在他死了?

    父亲皱了皱眉头,然后上了马,“你怎么办?”

    “大人,我家少爷也死了,我现在不需要骑马陪着他了。我只想多杀几个维基亚人,然后带少爷的遗体回家见老爷。”这个伤心欲绝的扈从抽出了自己的短剑,然后从地上捡了一面维基亚人的盾牌,像一个普通的士兵一样加入了一队长矛兵。

    父亲抬眼看去,不由得一阵惊恐,维基亚人越来越多,看来他们真的打算向南击溃第三团,然后再西行撤退。

    数百人或死或伤的倒在了地上,战斗却还在进行着。

    斯瓦迪亚士兵们已经抵抗不住开始缓缓的后退了,几个队长挥舞着长剑鼓舞着士兵们也不起作用。维基亚人太多了,现在这片地方每一个斯瓦迪亚士兵都不得不面对几名维基亚士兵的围攻。

    士兵一个两个的倒在了地上,有些士兵被砍伤了大腿,有些被砸碎了手指。

    一个斯瓦迪亚士兵看见父亲,准备靠过来掩护父亲的时候,被标枪扎穿了脖子,那个士兵咔咔的咳出了一团血块,最后死在了父亲的马前。父亲绕过了他,然后看见了那个把马匹让给自己的扈从被人砍翻在地,父亲策马撞开了那几个维基亚人,然后侧开马匹击退任何企图靠近的维基亚士兵。但是即使这让,父亲还是不能阻止一个维基亚斧兵大吼大叫的剁碎了那个扈从的脖子,每剁一下,那个斧兵都挑衅的大吼一声。父亲用剑砍伤了这个斧兵,这个家伙疼得大叫,然后父亲挥剑斩掉了他的头盔,连带着割开了他一大块头皮和耳朵。

    那个斧兵捂着脑袋痛苦到底,父亲策马过去,锋利的马蹄铁像餐刀切开黄油一样扎进了这个家伙的肚皮。

    一个掌旗官被射穿了脑袋,父亲见状过去抄起他的战旗,一路小跑之后把战旗锋利的末梢扎进了维基亚士兵的人堆里面,他听见有人发出了惨叫。

    “维基亚人都他**是地底下长出来的吗?把裤子脱下来,萨姆老爷要踢你们的那话儿”萨姆咆哮着。父亲看见萨姆和周围的数名士兵马上就要陷入包围,于是过去把他们引了出来,在合并了后面的二十多名配备着短剑和盾牌的轻步兵后,父亲领着他们再次与维基亚人接触在了一起。

    在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父亲一晃而过的看见维基亚人还在如潮水一样涌过来。

    一千多名士兵对于有些大人来说也许只是数字,但是在一片战场上,对于一个士兵来说,那几乎是整个世界的敌人

    维基亚人冲破了左边的士兵阵线,右边的士兵也难以支撑---维基亚人也到了难以维持的地步了,他们在孤注一掷的想要击溃南来之敌然后退走。

    维基亚人的叫骂声近在耳边,他们嘴中的臭气似乎已经可以闻到,萨姆被击倒了,那一队士兵已经被维基亚人包围了起来。

    “一切都完了吗”,父亲这样想着。

    这个时候,大地开始颤抖,维基亚人的惊恐从远处传了过来,他们纷纷回头看着远处的情况,满脸都是绝望。

    菲德烈亲王的骑兵团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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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青铜面具

    第四十八章 青铜面具

    维基亚人溃散了。

    他们开始沿着一道缓坡缓缓的后退,企图减少骑兵的冲击带来的损失,不过由于人数上的绝对劣势,维基亚人最终没有免于被击溃的命运。步兵们失去了阵型之后就会变得非常脆弱,这些人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在彻底的被包围之前逃往森林之中,那样的话斯瓦迪亚人由于骑兵带来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

    维基亚人甚至可以组织起几次反攻来化解斯瓦迪亚人的追击。

    不过很明显,斯瓦迪亚人不会给维基亚人这个机会,骑兵们之所以迟到战场,就是因为把行进路线选择的更北、更西了一些,以期在维基亚人撤退之前尽可能的把他们合围起来,所以维基亚人要在重重的包围之下退入森林之中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骑兵们的冲击让维基亚士兵们不再如一开始那样沉得住气了,不久,就有几队数十人的长矛兵脱离了主阵,急急忙忙的奔着森林跑去。

    周围一些游走的斯瓦迪亚游斥候并没有招来骑兵们去兜杀这些溃散之敌,因为斥候们知道,这个时候要让维基亚人看到希望,要yin*每一个维基亚士兵做出逃离的打算,那样的话维基亚人的阵型就会彻底的裂解,从而变成真正的溃败。

    到了那个时候,骑兵们和散兵们大展身手的机会就到来了。一场战役里面的主要伤亡就是出在这种溃败的时候,逃散的军队完全无法阻止起像样的抵抗,只能混乱的组成上百人甚至数十人的阵型,借着就会被敌人在各个方向分割包围,最后被潮水一样的铠甲和钢刀所淹没。

    第一股维基亚人逃入了森林。

    连父亲都看出来了,维基亚人的阵型里已经出现了一丝骚动。但是维基亚的一些骑马的军官依然在声嘶力竭的喝令着士兵慢慢的向森林移动过去。与士兵们不同,军官们清楚的知道,一旦溃散之势形成,除了少数人有机会逃出生天以外,大多数人都免不了悲惨的下场---这对于士兵来说或许还值得一试,但是对于军官来说却与死没有区别。

    又一股维基亚士兵在斯瓦迪亚人的缺口中间逃了出去。斯瓦迪亚人似乎正在做最后调整,那个缺口也分分合合的撩拨着维基亚的士兵的耐心。斯瓦迪亚人正在用死亡的刀剑以及生还的希望,双管齐下,一点点的摧垮维基亚人坚守阵线的意志。

    维基亚人被压迫的越来越被动,斯瓦迪亚的骑兵们分成两百人的几队,轮流的冲击着维基亚人。这些骑兵们山崩一样的倾泻而至,每次冲击都会有十多名维基亚人受伤乃至直接殒命,同时有更多人陷入混乱,这些人留下的缺口刚刚被军官带领的士兵填补起来,下一波骑兵又接踵而至。

    维基亚人在近战上也称得上经验丰富,六十多人的标枪手迅速的排成了阵型,然后向一堆聚集起来的斯瓦迪亚人投去了标枪。这些标枪手一般随身携带六到七根轻质标枪,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但是短时间的密集标枪投射还是给斯瓦迪亚人造成了混乱,这些标枪投掷的极其凶悍,稍微单薄一点的铠甲就能破甲见肉。

    一堆斯瓦迪亚长矛手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准备逼近这些护甲薄弱的标枪手时,他们悄无声息的后退,消失在了维基亚人的主阵里面。

    菲德烈亲王的骑兵训练有素,他们灵活的在彼此之间穿梭而过,然后令人眼花缭乱的组成充满了力量的冲锋阵型直奔维基亚人而去。分成几组的骑兵队伍如同几只铁拳,毫不停歇的击中维基亚士兵组成的大阵。

    终于,几个维基亚军官开始高声的吆喝起来,维基亚士兵们如同一群闪闪发亮的鱼脱离了渔网一样,朝着西面的缺口奔去。

    缺口附近的斯瓦迪亚人稍作阻拦,就放出了这些杀气腾腾的维基亚人---在逃命的时刻,维基亚人已经接近狂热。

    维基亚士兵分成了几队,互相掩护着奔西边而去。

    一些维基亚重装士兵开始丢弃自己沉重的铠甲和头盔:虽然斯瓦迪亚人的铠甲很精良,但是维基亚人的铠甲依然具有吸引力。维基亚人的铠甲直接继承了卡拉德时代的遗风,采用鳞片层层叠叠的拼接而成,有一些做工考究的铠甲更是在一间甲衣之上连缀上上千片闪闪发亮的金属片,这种铠甲穿戴简单,只需要一个侍从就能从容的穿戴完毕,而且身体移动相当灵活。

    而维基亚人的武器也是抢手的东西,维基亚的雪地铁是整个大陆最优秀的材料,萨兰德马穆鲁克里面最精锐的近卫军,就是选用维基亚铁来为自己制作专门的武器的。

    现在地面上这些东西被丢弃的到处都是,维基亚人也知道,这些东西虽然好,但是万一拖累了自己被人斩杀,那么这些东西就失去了一切价值了,毕竟小命是最重要的。

    如果是普通的部队,见到这些稀罕的东西也许会一拥而上,但是这些斯瓦迪亚士兵却是刚刚击败了库吉特人的精锐部队。虽然在这支部队里面依然有优劣之分,但是作为一整支军队,这支斯瓦迪亚人却拥有可怕的装备水平以及作战素质。斯瓦迪亚人最自豪的事情就是他们可以在果园边驻扎,换防之时,枝头水果一枚不缺。这种纪律正是斯瓦迪亚人最可怕的武器之一。

    现在面对维基亚人小小的诱惑,斯瓦迪亚人丝毫没有出现哄抢的混乱。斯瓦迪亚人谨慎的调整着自己的战线,如同猎犬驱赶羊群一样把维基亚人逼向了西边。

    菲德烈亲王的骑兵们抽出了自己灵活的马刀,这些骑兵不断的给维基亚人制造着恐怖。骑兵们呼啸而至的冲击力往往能让最勇敢的战士失去勇气。

    经过冲击,有些维基亚士兵脱离了本阵。对于这些士兵们来说,回归本阵才有最大的几率活下去,但是那片安全的森林看起来却是如此的有诱惑力,不断有士兵虽然知道在战场上脱离本阵九死一生,但是依然会为了活命的机会而选择孤注一掷。

    终于,有一股维基亚人的纪律紧绷到了极限,然后崩溃了。

    这股三百多人的维基亚士兵开始没命的向西边狂奔而去,他们大部分是长枪手和长斧兵,他们的武器只在方阵里能发挥优势---现在已经成为了沉重的累赘。他们沿路抛下了长柄武器,转而只抽出小手斧或者短刀期以保命。

    森林就在不远处,野花满岗,杀戮四野。

    天上偶尔有斯瓦迪亚人的箭阵抛射下来的箭雨,这些弓箭手经过了长时间的严酷训练,能够把几十枝箭整齐划一的投射到方圆几十米的范围里面,对于扎堆在一起的维基亚士兵来说,这种劈头盖脑的箭雨是一种可怕的折磨。

    那些维基亚士兵击溃了企图阻拦他们的一队斯瓦迪亚戟兵,然后如同园丁水壶的水一样从出口撒开,他们完全失去的阵型。

    斯瓦迪亚骑兵知道盛宴已经开始,他们自行的分成数十人一股的小队呼啸而去,维基亚步兵经常被背后的骑兵撞翻在地,然后要么被踏成血泥,要么被马刀斩断首级。

    剩下的维基亚人受到刺激之后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一部分维基亚士兵认定了第一波士兵已经吸引了足够的注意力,于是选择了逃跑;另一部分维基亚士兵则认定必须稳固阵型才能逃离。这个时候维基亚人已经渐渐的把第三团甩在了东面,且战且退,一路的留下尸体和重伤的士兵。

    在军阵过后,就有斯瓦迪亚的役夫第一时间跟上来,把看起来还有救的士兵救走,然后给没死的维基亚人补上一刀。有一些失主的马匹惊慌失措的横冲直撞,在被人类的血液和内脏润滑的土地上打滑并摔倒。

    骑兵们又一次发起了冲击,这最后的一击彻底的摧垮了维基亚人的信念。维基亚人已经完全顾不得侧翼和背面的安全了,向西,向西,向西。

    父亲在领着几个轻骑兵抄杀维基亚落单的士兵的时候,突然发现了骑兵们并不急于追赶,似乎他们早有安排一般。

    “放任维基亚人逃跑?”父亲疑惑着,然后策马绕到了三个维基亚长矛手面前,父亲伸出了长剑指着这三个人,在马上俯视着他们。

    这三个维基亚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丢下了长矛,跪在了地上,示意投降。

    几名斯瓦迪亚士兵走了上来,掀下了三人的头盔,一个怒极了的斯瓦迪亚士兵一剑斩断了左边那个维基亚人的左臂。

    “士兵,他们已经投降”,父亲提醒道。

    那个士兵用混浊的眼睛看了看父亲,然后点了点头。剩下的几个斯瓦迪亚士兵一拥而上,把这几个维基亚人制服。

    那么多维基亚人,如果放他们逃开,他们在森林里面只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又能重新的组织起几百人了。

    这时,父亲才理解了骑兵们心安的原因,在森林之中,数十面战旗隐隐约约的露了出来。

    随着清亮的号角声传来,森林之中出现了耀人眼目的铠甲的潮水,无数明盔亮甲的骑兵从森林里面出现。

    菲德烈亲王的骑士团从正西面的森林之中列阵冲出。

    对维基亚人来说,这一定是悲惨的一天。

    菲德烈亲王的骑兵如同一把尖刀切开了肥厚的脂肪那样,把维基亚人已经松散的队伍割得七零八落。

    维基亚人被分割之后已经难以顾及彼此,他们在战场上晕头转脑,有些被斯瓦迪亚人杀掉,但是还是不断有数十上百人的维基亚小队逃入了树林。

    主战场逐渐由这片平原挪到了树林里面,在林木渐深的地方,战斗渐渐的平息了。

    在夕阳之光洒向战场时,维基亚人已经被清洗的干干净净了。

    战斗中,斯瓦迪亚人损失了三百四十多人,其中一百四十人死亡,剩下的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重伤者即使不死掉,在短期内也无法作战了。这些人里面有一百六十多人来自第三军团,这个数字极其出众,让第三团的名声一夜之间变得非常响亮。

    而维基亚人的损失则大得多,有超过两百七十人被杀死,另有四百人被俘。也就是说那支一千多人的维基亚人队伍经过一战就损失了三分之一还多,这对于整支队伍来说,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俘虏中受重伤的四十多人被允许向牧师忏悔过之后被处死了,斯瓦迪亚人没有那么多的精力顾及这些人。剩下的俘虏则被各个军团瓜分掉了,士兵们会在俘虏的身上刻字,比如第三团的士兵就会在俘虏的手背上割出数字三,在数字后面再割下他们能够分辨的记号。

    这些俘虏会被役夫们押回后方的城堡严加看管起来,这些俘虏会在征得了士兵的同意之后被卖掉或者被送往士兵指定的庄园服劳役。

    有些士兵来自某些乡村的大家族,家族中的广袤的田产正需要充足的劳力,每次作战之后,俘获的敌人都是非常珍贵的资源。只有少数的士兵会选择把自己抓住的俘虏卖掉,因为卖掉了俘虏虽然可以得一笔不菲的钱,但是把这些人送回老家却能得到一个一辈子的免费劳力。

    第三团的士兵分得的俘虏几乎和菲德烈亲王留下的一样多,这次菲德烈亲王非常的开心,因为向来表现平平的第三团这次却表现非常出色。

    菲德烈亲王在战后发表了演说中声称:“这次第三团的士兵们向我们展示了最勇敢的品质。他们出于敏锐的判断和惊人的勇气,率先出击,这为骑兵团的部署赢得了时间,这次巨大的胜利让我们相信,收复日瓦丁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而且我听说,第三团的士兵是追随着一名叫做拉格朗日的青年军官前进的。第三团的军团长说,那位青年军官是在他的英明指示下完成了这项光荣的任务。第三团可谓是上下一心的楷模让我们为拉格朗日喝彩,让我们为第三团的军团长喝彩,让我们为第三团的勇敢战士们喝彩”

    军队中的吟游诗人很快的写出了一首动人的长诗《拉格朗日在行动》,菲德烈亲王带来的几个歌手当天就把这首长诗谱成了最流行曲调。在士兵之间这首歌广为流传,第三团的士兵甚至隐隐的有把这首歌换成他们的军歌,以取代以前的那首《我们热爱和平》。

    父亲的左肩受了不轻的伤,他发现尤却毫发无伤,尤检查了一下父亲的伤口,然后抹上了一种刺鼻的药膏,再给父亲缠上了粗布绷带:“一个月左右就好了,不过正常的活动十多天就能恢复的差不多,养伤的时候别乱动弹,手别乱碰。”

    处理完父亲的伤口,尤便再去治疗父亲小队中的士兵。那些士兵死伤惨重,萨姆的长弓小队更是除了他全军覆没---他们在维基亚人突然掉头的时候被一群维基亚长矛兵围在了中心,萨姆杀出之后带着几十个士兵回来救这几个战友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被扎成了马蜂窝。

    父亲三十多人的小队中死去了十一人,重伤了三人,轻伤六人,父亲的小队元气大伤。

    尤面无表情,“我的故国有一句话,‘驱赶着不会打仗的人上战场,是残害人民啊’,这些人死得冤枉。”

    对于尤的批评,父亲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点了点头,“我会着手教他们的,但是时间太紧了,随时可能打仗”。

    虽然伤亡率极高,但是父亲小队的战果却很辉煌,根据小队士兵彼此回忆以及别的军官作证,父亲的小队总共杀死了十七个维基亚人,击伤了同样多的人,父亲自己则至少杀死了两名维基亚人,一些被父亲重创的士兵则不知道该算给谁。

    分配战利品的时候,第三团的同仁们对父亲的勇气表示了相当的慷慨,父亲得到了最好的一副维基亚铠甲---号称‘千叶甲’的维基亚将军重铠。同时划归父亲的还有九副做工相对粗糙的维基亚铁甲以及十一枝长矛和大锤大斧各两幅。

    这些铠甲、武器虽然对于正规步兵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父亲手下的这些散兵,却是非常精良的武器了,如果一直靠父亲自己带来的那些铠甲,以后遇到耗损更换起来会很麻烦而且昂贵。

    拉格朗日成为战斗豪杰后,父亲因为萨姆的问题一直有些尴尬,没有主动的接触他。

    萨姆这次伤了胳膊和脑袋,比起伤,即将升迁的拉格朗日大人会怎么对自己,萨姆更加的惴惴不安。

    在庆功结束之后,拉格朗日派人给父亲送来了一副做工极优的维基亚遮面盔,这是菲德烈亲王亲自送给拉格朗日的几份礼物之一。那幅头盔带上之后,可以拉下一副青铜面具,那面具没有表情,但是却隐隐的透出了一股冰凉的肃杀之气。

    父亲很喜欢这副头盔,视为珍宝。

    但是拉格朗日的使者带来的一个消息却让萨姆愁眉不展:

    “亲爱的阿卡迪奥,如果您没有别的差遣,今晚我想和萨姆先生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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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北进

    第四十九章 北进

    欢庆没有持续多久。

    士兵们很快就用井水冲洗掉了铠甲上的酒污,把骨头碎片和食物残渣抛洒在了一边,最后把营帐打包装车。在低首肃立之中短暂的为阵亡战友默哀之后,军队再次上路了。

    离日瓦丁越近,周围地面上的异变就越来越多:很多村庄都被荒废了,粮食被一粒不剩的带走了,一些树被烧得焦黑,冒着黑烟。据被抓捕的几个农夫说,在几个月前,感到事态危急的维基亚人就已经命令居民北撤。

    菲德烈亲王希望知道有多少斯瓦迪亚人‘被迫’去了北方。

    那些人彼此对视一眼:“殿下,都是自己走的,听说要打仗,就都跑啦!没有人是被迫的。”

    这显然不是菲德烈亲王希望听到的消息,“我的使者在半年前就已经通告过这里的村庄,只要投奔到我军下就能够获得保护,为什么你们还要逃跑呢?”

    那些跪在地上的农夫胆怯的左顾右盼,希望从自己的伙伴那里得到启发,但是这些人却都说不出所以然来:“我们说不好。几十年前城里接连换了将军,不过跟咱没有什么关系。我们照旧种粮食,然后挑出最好的一部分送到城里去过秤入库,您知道的,我一年下来除了这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将军换了不少,我倒是没有记住几个,只记得有斯瓦迪亚人的、有诺德人的、有维基亚人的。不过我们庄稼汉负责种田就好了,种好了粮食送到城里,然后就完事了```要说这二十年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另一个人说,“不对,我家不是这样。我家放羊,每年给村里提供两百磅奶酪和九只羊就好了,对了,大人家要收麦子的时候我得去帮十天忙。”

    一群农夫经过这两人的提醒,立马开始争相描述起自己的生活方式来。这里面有一个磨坊主,一个猪倌,还有几个帮领主看果园的佃农。

    菲德烈亲王被这些人吵得头疼不已,只得抬手阻止他们继续吵吵下去:“喂喂,你们都是斯瓦迪亚人啊我们冒着生命危险过来拯救你们,你们难道就只关注地头产多少粮食吗?你们没有一点廉耻之心,没有一点勇气去回到祖国去吗?”

    一个农夫带着讨好的笑容说,“咱出生就在这,这里自然就是祖国了```不过殿下,要是您做了城里的将军,我们也会把粮食送到您的仓库里去,一磅都不少,每逢节日的时候,我们还会带着时令的蔬菜水果去看望您。别的事情我们真的不知道太多。”

    “对将军,我会把上好的奶酪切成块,用雪纸包好送到府上,保证三年不坏”

    “殿下可以随时使用我家的磨坊,殿下只要把小麦送来,我就帮您磨成最细腻的面粉,绝对不惜工,不惜时尽心尽力而已”

    菲德烈和这些俘虏谈到最后,发现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一个没有问到。谈话最后变成了这些人的请愿:他们希望能够早点回到家里---有些人的家中的田地没有除草,有些人的马匹没有人看管,有几个人的羊寄在邻家的小孩那里有些不放心。

    场面又混乱了,菲德烈亲王设想的那种农夫们被他感化,然后毅然回乡说服父老过来投奔的情景压根就没有影子。无奈之下,菲德烈亲王下令让士兵把这些人带了出去。

    更让菲德烈亲王震惊的是,那支袭击了自己的维基亚军队里面,有超过八百的斯瓦迪亚人。也就是那些生死相搏的人很多并非异族,而是在异族军队里面的血脉同胞。

    菲德烈亲王一直以为在击溃库吉特人的光环之下,只要挥军北上,那么北方斯瓦迪亚遗民一定会积极响应的,但是等到菲德烈亲王真的接触了这些被自己视为子民的人之后,他才发现,事情远远的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

    那些农夫、市民还有士兵似乎把斯瓦迪亚人这个身份看得很轻,他们更加的关注的是自己的生活会受到什么影响。如果战争在眼下会让农夫的土地荒芜,让市民的作坊被焚毁,让士兵的生命受到威胁,那么对于这些人来说,成为一个斯瓦迪亚人就毫无吸引力。

    相反,亘古不变的对忠诚的赞美让这些斯瓦迪亚人对自己的领主们更加的信赖,在最开始几年的磨合之后,这些人就会聚拢在自己领地的主人周围,除非这个主人残暴不堪,那个时候领民们才会想起来和领主们作对。但是他们想到最后目标也不过是更换领主,他们只看着自己领地上的事情,至于国家层面上的意识,与他们无关。

    菲德烈亲王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一种巨大的恐惧:从此地到日瓦丁城下几百里的路,很可能不是重反故土的荣誉大道,而是充满冷漠甚至是敌视的崎岖小径。

    上次的那支维基亚人的军队是一支杂牌军,由地方上的民兵和附近的艾依科城堡派出的三百名士兵组成。那些士兵在这周围还得到了南下的一些领主的支援,他们最终拼凑成了一支数量庞大的武装。这些人接到的命令是分成小股部队骚扰斯瓦迪亚人的补给线,但是一个年老冲动的维基亚将军却希望一战溃敌。

    那个老将军在得知走在最后的这个军团,就是数年前的雷恩迪堡垒的士兵之后,一下子热情高涨,他觉得手头接近两千名的士兵已经足够击溃第三团了。

    早点开战对于老将军来说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因为这支军队只是临时征召而来,那些民兵一旦在军队里面的服役时间超过一个月,就会吵吵嚷嚷的要求回家。那个时候军队就会自行瓦解,整只军队就会迅速的缩水成为几百人的小部队。

    所以那支部队在从集结到投入战场,训练时间总共只有十五天。这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情,维基亚军队的部队经过短时间的训练也已经让斯瓦迪亚人吃够了苦头。这主要还是因为在平时,维基亚王就要求全国的男人必须时常接受训练,即使耽误农时也在所不惜。

    每一个维基亚男人从七岁起,他的父亲就要给他制作一把小弓和三支箭。维基亚男孩唯一被允许的游戏就是射箭,不停的射箭。每一个男孩子在十六岁的时候都被要求能拉开六十斤以上的弓,并且在十八岁的时候要把一支箭射到一百八十码开外。这些数字也许并不显得特别出众,因为在别的国家,能拉卡六十斤的弓,射出一百八十码的箭并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但是要明确的是,维基亚人是要求‘每一个男人’都能做到这一点。

    虽然维基亚几乎是大陆上最贫穷和偏远的国家,她的常备军数量甚至低于斯瓦迪亚人的某些省份,但是维基亚人却一直没有在战斗中吃过亏。一旦开战,维基亚王一声令下,就能从全国各地的茅屋、酒馆、作坊里面揪出成千上万的熟练弓手出来,这些人经过短时间的训练就能成为可怕的武装。

    维基亚的男人们除了被强制的要求训练射箭以外,还和斯瓦迪亚人一样拥有训练民兵的制度。每个农夫以及市民在闲暇的时候都要去军队里接受训练,常年不去报到的人将会受到惩罚。

    维基亚人这些年来坚持做的这些事情,终于让菲德烈见识到了一个全民皆兵的国家的可怕:一支七拼八凑的部队,经过半个月的训练就敢于袭击敌国的正规部队。

    如果维基亚人有朝一日决意举国一战,动员全国的力量去准备一场战争,最后会打成什么样,菲德烈亲王心里没有底。

    最让菲德烈亲王担心的一点是,维基亚部队中最剽悍的“自由人”骑兵还没有出现。

    这些‘自由人’是维基亚军团中最让人胆寒的骑兵。在大山的那边,维基亚人的故国那里,从几百年前开始,‘自由人’就与维基亚人组成了联盟。

    这些‘自由人’最开始只是一些穷苦的农夫、破产的手艺人、流亡的犯人以及失去工作的铁匠组成的流浪汉大军。他们为了逃避草原帝国的压迫倾轧,沿着覆盾河一路迁徙到了下游,在那里这些人组成了自己的部族,开始繁衍生息。这些人与维基亚人同出一源,在发展的过程中虽然屡屡为了生存而充当各国的雇佣兵,但是自始自终只与维基亚人血脉相通。

    在几百年前,维基亚人在草原上与游牧民作战的时候,‘自由人’当即加入了维基亚人的队伍。从此之后维基亚人的军队里面总会有‘自由人’组成的骑兵,而在‘自由人’遭到冒犯的时候,维基亚人也总是他们坚实的后盾。总有一天,‘自由人’会正式的成为维基亚人的一部分的。许多年前,就是‘自由人’的骑兵击溃了禅达人引以为豪骑兵军团的。

    现在,菲德烈亲王已经进入了维基亚人的腹地,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有看见一个‘自由人’的骑兵,这种空白并不寻常,只是让菲德烈亲王显得更加的疑惑,敌人如果出现了,还可以想出应对的措施,但是敌人完全隐蔽在陌生的环境里面,就只能带来不尽的恐惧了。

    那时父亲的小队已经重新的整编过,一些新兵被补充了进来。这些新兵有些是从提尔堡来的,有些是俘虏中的斯瓦迪亚裔的士兵投降过来的。对父亲这些军官来说,只要有愿意投奔自己的斯瓦迪亚士兵,一般都会招揽过来,只要不把这些士兵单独的编制成单位就好了。

    父亲的小队虽然元气大伤,但是在战斗力上却变得更强了。士兵成熟的一个主要标志就是变得沉默和冷静。活下来的那些士兵一想到几十天前还和自己的在一起的战友,已经变成了一具具的尸体的时候,那种冲击力比任何的训练都能加快他们的成长速度。

    在过去,父亲可能要用大声的喝令已经威严的气势去维持的纪律,而现在士兵们会自行遵守,对于那些新来的活泼的士兵,老兵们会用沉默予以回应,渐渐的把那些人也同化掉。士兵们对于严酷的训练不再显得排斥,他们已经有了教训,在战场上如果不能迅速的运动并且灵活的找准自己的位置,就很可能被敌人用长矛扎穿肚皮、用短剑斩断脖子。

    父亲的队伍又扩大了,在作战后第三团给他补充了三十七名士兵,不过武器和盔甲得父亲自己去弄。

    父亲一直好奇那天拉格朗日去找萨姆谈什么了,萨姆自己却一直不说。对于那天射箭失误的事情,萨姆更是绝口不提,父亲于是不再逼问。拉格朗日倒是时常差人送来一些礼物,虽然升职了,但是拉格朗日还是喜欢骑着马在行军队伍里前后乱窜,与下级军官为伍。

    萨姆的长弓手小队没了,他只好从剩下的人里面挑选。有三个投降的斯瓦迪亚裔的维基亚士兵被选入了长弓手小队,这些人带来了自己的武器---两张长弓和十多根维基亚产的优质长弓弓料。

    新兵们的武器不是很精良,而且父亲已经发现了近战会带来严重的伤亡。

    尤告诉父亲,对于那些没有格斗经验又没有射箭技艺的士兵,可以让他们做投掷兵。

    “投掷兵?”

    “对”,尤点了点头。

    他找来了一根布条,在布条的中间有一个小小的皮囊,父亲看出来这个皮囊其实是一副盔甲的肩甲。尤拿出了一块打磨的很好的砾石,把这块石头放进这个皮囊里面,然后示意周围的士兵让开。

    说完,就见到尤开始转动手中的布条,在旋转了几圈之后,已经可以听见呼呼的风声了。到最后,尤松开了布条的一端,布条在空中展开,中间皮囊包裹着的那块石头腾的飞了出去。

    一群人肩并肩,皱着眉头目光严肃地向远处望着,不久就听见了惊叫呼痛的声音。

    父亲和周围的士兵一边乱糟糟的转身,装出毫不知情状,一边按耐不住的低呼:“看起来挺好用啊。”

    “恩”,尤说,“不过这种东西上了战场要一起使用才有效果,一两块石头飞出去吓不到人的,最多只能把自己的马吓跑”,说完尤看了萨姆一眼,然后继续说,“好在这东西很好制作,一个下午就能做到人手一个,石头也好弄,不过最好在使用前把石头打磨圆滑,这样能飞的更远一些。”

    父亲的小队当即分头行动,有些去找合适的布条和皮囊,有些去找大小称手的石头。等军队再次开拔,直扑日瓦丁的时候,父亲的士兵每个人都在腰上绑了一条奇怪的腰带。别的小队的士兵一帮都背一个背囊,里面装着干粮被褥,父亲的士兵除此之外还背着一个小背囊,里面装着六七块石头。

    在行军的时候,迪米特里找到了父亲。迪米特里告诉父亲原来军队里面的牧师是拓荒者的会员,还有一大群士官都是听过拓荒者演讲的学员。

    父亲很好奇,笑着说:“拓荒者都涌来东军了吗?找机会我要去见见他们。”

    “呵呵”迪米特里笑了笑,似乎笑得有些复杂,“东军被打垮了,重建起来的时候,对于军士审查没有那么严格,不然有了和拓荒者接触的案底,想做军官会很难的```好在菲德烈亲王不是很排斥拓荒者。”

    “哦,是这样。”

    “对了,那个拉格朗日是你们第三团的英雄人物吧?”

    “恩,是啊。怎么了?我几天没有看见他了。”

    “哦,他几天前被天上飞下来的石头砸破了脑袋,现在正躲在菲德烈的亲王那里疗伤呢,我去拜访亲王的时候看见他了。拉格朗日说估计是军中有刺客,专门来行刺我军战斗英雄的,所以拉格朗日受伤一事还得对外保密呢。”

    说到这里,迪米特里停了下来,“咦,阿卡迪奥,怎么脸色这么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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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拉格朗日在行动

    第五十章 拉格朗日在行动

    一名斥候走出了树林,身边是他的伙伴。

    树林子里面充满了湿润的气息,腐朽的树木倾倒在地面上面,蘑菇已经长得有手掌般大小,很明显,最近几天已经没有人去收集这些食物了。

    这名斥候在黎明之前出发,在树林里面找到了他值夜班的战友。几人商量之后决定再向北巡视几里地,然后回来。林子里面偶尔有狼群留下的痕迹,一匹死马已经被吃空,只剩下了一些骸骨残渣冒着臭气,蚊虫嗡嗡的飞舞着。

    斥候早上吃了用温水泡开的饼干,还吃了一头腌制的大蒜。现在他感觉胃里面很充实,但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肉食。

    不久他看见前面的树林边的稀疏,他走出了树林。

    然后他呆住了。

    在他的面前,是一整支默默肃立的骑兵部队,这些人的盔甲似乎不甚精良,最好的盔甲也只是用甲片连缀而成的草原甲。虽然天气很热,但是他们的头盔和铠甲的边缘还是连缀有动物的茸毛,这让这些骑兵看起来有些落魄但是充满了野性的气息。

    斥候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这支骑兵至少有一千人上下,他们只是缓慢的移动,地面就有了轰隆之声。

    斥候的嘴还没有闭上的时候,一枝短箭就扎穿了他的喉咙,接连几枝箭则贴着他已经死去但还没有到下的身体周围擦过。

    斥候的伙伴们大吃一惊,勒马回头,钻进了树林子里面。

    那些骑兵似乎不急于追捕,只是静静的看着夺路而逃的斯瓦迪亚骑兵消失在树林里面。

    那两个斯瓦迪亚侦察兵斥候沿着来时的路往回奔去,树林显得危险重重,他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被冷箭杀死,只能俯下身子贴近马脖子,然后加快策马回奔的速度。他们要把这里的军情报告给自己的长官,让军队能有两到三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那么多骑兵不可能从树林里面通过的,他们只能绕开树林从河滩那边走过来。但是谁说的准呢,这些维基亚人到底是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昨天晚上居然悄无声息的就接近了树林,这是斥候的失职了,但是斥候明明记得夜里毫无动静的,除非这支军队是飞过来的,或者他们能整支军队行进而不发出任何声音。

    两个斥候突然摔倒在地,周围同时响起了呼喊的声音,一时之间,维基亚人几乎从每棵树后面冒了出来。这些维基亚人和前些天在村庄被击溃了的维基亚人穿戴一样。四五个士兵满意的笑着,收拾起了拌马索,向这两个人走了过来。

    周围至少有二十个维基亚人,这些人装备精良,远比林子外面的那些骑兵要强。有几个士兵甚至戴着那种只剩下眼睛露在外面的覆面盔。斥候面记得这种士兵,他们是维基亚人里面最精锐的近卫军,一般都由阵亡军人的子弟组成,他们自小接受严酷的军事训练,训练之残酷,在大陆上也只是比马穆鲁克要轻一些。

    这种士兵一直是维基亚王的近卫军啊,两个斥候惊愕着,维基亚王来了吗?

    他们的马匹一匹已经折断了前腿,另一匹被两个维基亚人捉住了缰绳,此时正在左右摆着马头挣扎着。

    两个斯瓦迪亚人窥看着这些维基亚人,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逃跑。

    维基亚人笑骂了几声,然后丢过来了几个圆滚滚的东西。

    斥候细眼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同伴,那几个人负责侦查的地区是西北林区,那边也有维基亚人吗?天啊,维基亚人到底来了多少

    “跪下”,一个带着覆面盔的维基亚人下令,他的斯瓦迪亚话并不流利,“跪下来。”

    两个斯瓦迪亚人对视一眼,然后抛下了自己的短剑,跪了下来,“我俩已经投降,希望你们```”

    两人的话没有说完,身后的两个维基亚刀斧手已经剁掉了他们的脖子。

    林子南面三十里开外的营帐里面。

    菲德烈亲王正在和几个将军讨论前往日瓦丁的最后一段路应该怎么走。有几个将军认为应该从河滩走,那样虽然绕一些弯路,但是比较好走,而且遇到突发*况的时候容易应对;有些则认为应该在树林里面找机会,树林里面总会有道路的,即使是现行开路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反正又不要求道路条件有多好,能走过去就是。

    支持走河滩的人讽刺道:“哦?你走过去就好了是吧?后面那些补给车队走不过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到时候军队在前面作战,后面一颗粮食都运不过来,不出一周军队就会瓦解掉。”

    “日瓦丁可是粮区,占领几个要塞补给问题就可以就地解决。要是从河滩绕过去的话,被维基亚人提前收拾走了所有的东西,我们就会损失机会。”

    两方的人开始争吵起来。这是菲德烈亲王最不愿意看见的情况,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哈劳斯爵士宁愿自己带领的士兵少一些,也不愿意军中有领主们的部队。因为每到战前会议的时候,那些领主就会跑来发表意见,即使是头一天已经定下来的章程,第二天也还是会有几个领主反悔,因为他们发现了章程里面有些不妥的地方,接下来就又要召开新的会议。

    现在几个皇帝直接委派的将军都已经争成了这样,再加上来几个自视甚高的领主,会吵成什么样,菲德烈亲王心中实在没底。

    在亲王的心中,他是不愿意就地取得补给的。

    他知道,士兵们说的以战养战是什么意思。按照那种模式的话,补给压力的确会小很多,但是带来的后果就是所有的当地人都会无比的怨恨起军队来。想一想当年在罗多克的时候,就是因为一开始与罗多克人把关系降到了冰点,结果在战争里面几乎没有罗多克人愿意帮助斯瓦迪亚人。

    “我觉得持重一些的话,还是走河滩吧”,亲王终于发话了,“有必要的话留下一些士兵控制河滩大道上面的几个哨塔,以保卫我们的补给线。从树林里面穿过的话虽然可能收到战略奇效,但是我们不能保证下一步会怎么样。对了,北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我们离日瓦丁已经不足一百里了吧。”

    “斥候还没有回来,亲王殿下。也许他们发现什么了,现在派往林北的七名斥候都没有回来。”

    “这寻常吗?”

    “有时候会这样,比如他们发现了某支部队,但是不清楚其的动向的时候,他们就会多跟一段时间。”

    “重新派出斥候,我不能当瞎子。现在我们要做的决定和北面的情况息息相关。”

    “是的,殿下。”

    此时,父亲正在看着尤和萨姆训练士兵。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训练他们在战场上面保住性命,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逼他们长跑了。这是父亲在罗多克的时候受过的训练,每天跑十里地,三个月后身体的耐力和灵活性会明显的变强。那个时候至少在战场上逃命就有机会了。

    那些参加过上次作战的士兵已经隐隐约约的有了老兵的架势,但是父亲知道,这还远远的不够。士兵不可能通过一场战役就变成熟悉作战技艺的老兵,真正的老兵只能是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从一次又一次的战役里面生存下来的人。

    萨姆参加过两次战役。一次是从阿密尔退回德赫瑞姆高地的时候,他和一群民兵扼住了一个关口狙击着来犯的库吉特人,那一次,守关的民兵十不存一。

    第二次则是从德赫瑞姆城出发去袭击一支库吉特人的辎重队,那是对抗库吉特战争里面的转折点。从那一天起,胜利女神就开始对着斯瓦迪亚人微笑了。

    饶是如此,萨姆身上的素质更多的是一名优秀的士兵所具有的技巧,而不是一个士官所具备的领袖素养。现在父亲正在把萨姆变成一个能够带领小队的队长,在上次作战中,萨姆就不止一次的丢开了自己的小队,一个人勇猛的作战,结果就是他的小队全军覆没,这种情况不能再发生。

    冲着没有人的地方,萨姆摆好了几个箭靶,让手下的几名长弓手射箭。那几个降兵的射箭技艺无疑是除了萨姆最好的。这让萨姆很恼火,他嘟嘟囔囔的骂着几个斯瓦迪亚新兵说:“射箭居然比不过维基亚佬”

    那几个降兵本来也是斯瓦迪亚人,听到这句话,只得噤若寒蝉的假装射偏,生怕萨姆来找茬。这被父亲看在了眼里,却有些无能为力,对于维基亚的斯瓦迪亚人,远征军的浪漫幻想已经结束。在一开始,他们都把这些人想成是着急的等待救援的亲戚,但是现在看来,却是越来越陌生了。

    这里估计是去日瓦丁的路上倒数第二个宿营地了,再一次留下来的宿营,就要准备进攻日瓦丁了。

    那座美丽的北境城市,再往北就是雪原。

    诗人说,“春天在此结束,冬天在此开始”,一点都没有说错。日瓦丁平原的地理环境决定了她的夏天极其炎热,到了冬天又非常的寒冷,加之她的土质是最肥沃的黑土地,周围水脉充沛,这周围一直是天然的粮仓。

    在卡拉德时代,日瓦丁与苏诺是从共和国时期到帝国时期一直不让彼此的两处产粮区。只是卡拉德帝国崩溃之后,蛮族接踵而至,日瓦丁的农夫再也不能像苏诺地区的农夫那样安心的务农,在粮食的贡献上,日瓦丁才渐渐的输给了苏诺。直到北海战争时期,日瓦丁先被诺德人占领,继而又被维基亚人抢走,这个北地粮仓至此与中土国家彻底的割裂。

    现在,菲德烈亲王准备恢复这里了。

    这只是第一步,菲德烈亲王有朝一日希望要恢复卡拉德帝国全盛时期的模样,东至群山,西至大海,北尽雪原,南抵沙漠,全部要囊括在大斯瓦迪亚的光辉之下,只有那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值得开心的事情。

    父亲这个时候已经接到了收拾行装准备出发的命令。

    他远远的看见拉格朗日正在和一大群骑兵在一起游荡,在军中接受者士兵的庆贺。

    拉格朗日的头上缠着一圈绷带,他对别人说这是上次冲锋的时候留下的光荣的伤口,但是父亲知道,这是尤丢出的石头留下的倒霉的痕迹。

    父亲准备去和他打招呼,骑马走到了他那边,父亲的新扈从也跨马跟了上来。

    周围六十多个骑士是菲德烈骑兵团的骨干,拉格朗日在菲德烈亲王面前表现出了对骑兵勇气的担忧:“亲王殿下,那次我为了国家毫不犹豫的发起了冲锋,为了激励我的战马克服勇气,我亲手把一枝箭扎入了战马的屁股。但是骑兵们在战场上的表现我却认为没有多勇敢,我希望和他们谈谈。”

    对于这种要求,菲德烈亲王没有拒绝,虽然菲德烈就是骑兵的领导者,但是适当的敲打一下部下还是应该的。所以他安排了几十名骑兵跟着拉格朗日一起在军队里面游行,一方面这是对拉格朗日勇敢的奖赏,一方面则是让各个军种之间熟悉彼此。

    “骑兵先生们,你们似乎向来对我们有成见,但是这次是谁首先发起了冲锋?是我们第三团。是谁最后一个抵达战场?是你们骑兵团。不过我们既然都是战友,那我也就没有别的话好说了,大家以后还要并肩作战,为了国家的荣誉,为了我们的胜利,我提议大家一起跟我唱《拉格朗日在行动》来鼓舞士气可好?”

    周围的一种骑兵本来就脸色阴沉,听见拉格朗提不住的喋喋不休,还要带着大家唱小曲,这个时候都不是滋味。

    父亲走了过来,拉格朗日喜气洋洋的对周围的骑士介绍到:“骑士们这位就是我们第三团的阿卡迪奥先生了,虽然没有我出名,也不及我勇敢,但是大家应该都记得他在加米奇时候的表现,他就是那个```”

    拉格朗日又开始吹嘘了起来,甚至把加米奇战役里面的斯瓦迪亚士兵的功绩算在了自己的头上,父亲觉得有些脸红,因为拉格朗日说父亲可以徒手夺刀,劈手断枪。那些骑兵已经不屑的打着响鼻,如果不是菲德烈亲王要求大家陪着这个聒噪的战斗英雄,现在骑兵们肯定会揍他一顿然后一哄而散的。

    “骑士们,我是一个勇敢而忠贞的人,如果陛下有需要,我一定会冲在第一个,毫不犹豫,毫无恐惧,心怀圣洁```”

    远处的士兵突然渐次站了起来,不安的看着北边,那边,从树林那边的河沟边,几个浑身是血的骑兵引起了骚乱。

    “维基亚骑兵````维基亚骑兵````”

    远远的警报声隐隐约约的传来。

    拉格朗日正在比划着,这个时候听见有维基亚人来进攻,正要说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面。

    周围静默无声,骑兵们都静静的看着拉格朗日。

    父亲本来准本帮拉格朗日打圆场的,但是现在这情况则是拉格朗日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上。

    骑兵们的传令兵跑了过来:“骑兵集合亲王有令,骑兵列队迎击维基亚人”

    骑兵们还是没有动,只是盯着拉格朗日。拉格朗日挥出的手僵在了空中。

    一个老年骑士微笑道:“勇敢的、圣洁的、忠贞的拉格朗日先生,我等胆怯之辈是否有荣幸与君并肩一战呢?您愿意带领我们直奔沙场吗?”

    父亲甚至有些忍不住要笑出来,虽然是这种万般危机的情况下。

    拉格朗日的声音有些嘶哑:

    “如此```且往一战”

    瞬间,在所有人的眼里都闪过了一丝疑惑,人们似乎觉得错怪了拉格朗日,原来这真的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

    拉格朗日在行动拉格朗日的形象高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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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投掷兵

    第五十一章 投掷兵

    步兵们紧张兮兮的看着远处的维基亚人。

    那些维基亚人聚集的越来越多,让人害怕的是,那些人大多数都是骑兵。而且,这些人就是开战以来一直没有出现过的铁盾河的骑兵了,这些人的出现让士兵们知道硬仗就要开始了。

    前一次的战斗让士兵或多或少的生出了对维基亚人的轻视,他们以为维基亚人可能都是那种冒进的角色,完全不顾战场形势就断然发动进攻。

    如果说对阵骑兵的话,在对抗库吉特人的时候斯瓦迪亚士兵们不缺乏经验,但是库吉特人的骑兵在装备和纪律上明显不及眼前的这支骑兵---虽然库吉特人的人数要多得多。

    只见维基亚的骑兵部队在快速的进入了战场之后,就各自站好了位置,他们的站位似乎很复杂,看起来层层叠叠的。但是行军起来却一点都不紊乱,骑兵们在前进的时候,就仿佛是一整堵墙在向斯瓦迪亚人这边压过来一样。

    斯瓦迪亚人结成了一个巨大的军阵,在周围是两个用以掩护侧翼的小军阵。虽然在上一次的战斗中表现勇猛,这次第三军团还是心照不宣的站在了方阵的靠后的位置。只有一百多名弓手被调到了军阵的前面,与其他的军团的弓箭手会和。

    一些最勇敢的长矛手现在正在忙忙碌碌的把一些简易的拒马拉到方阵的前面,每当有一小股几十人的骑兵呼喊着装作要冲锋的时候,这些长矛手就会紧张的挤成一团,把手中的长矛的末端用脚顶住,把矛头对准来犯的骑兵。

    那些维基亚人的骑兵们只在缓缓的变换着位置,他们似乎看出来了斯瓦迪亚人准备不足。于是等待着斯瓦迪亚人站定了位置之后,维基亚骑兵便开始绕着斯瓦迪亚的军团运到,似乎想要移动到侧翼去。

    对结成了军阵的步兵发起冲锋是一件愚蠢的事情,难道维基亚人就打算这么耗下去?

    维基亚的骑兵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他们站在弓手的射程之外,不断的移动着位置。维基亚人的斥候很更是单骑绕着战场游走,一边避开着斯瓦迪亚人的射击,一边观测着战场各处的动向。

    维基亚人已经从战场的西北部移动到了斯瓦迪亚人的正西面,斯瓦迪亚人也随之把主力部队面向了西面,侧翼的两个散兵团也已经相应的南北就位。

    这个时候,几个斯瓦迪亚的斥候出现了,这些人惊慌失措的大声的吼叫着。

    斯瓦迪亚人很快就发现了维基亚人的后手---在树林里面,影影绰绰的有维基亚的士兵踩着鼓点走了出来,他们苍白的战旗开始从长达数百米的树林里面出现,整条线上面都是维基亚人的士兵。

    维基亚骑兵把斯瓦迪亚军队吸引了面朝西面,而这个时候维基亚步兵出现在了战场。现在的情形几乎就是几天前维基亚人的那个处境,只是两军的位置对换了一下。

    维基亚人的步兵开始出现了,如果让他们列阵完毕,那么对斯瓦迪亚人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了。

    侧翼的散兵部队现在还不知道维基亚人的步兵有多少人,立马进攻的话的确可以在维基亚人没有组成阵型之前将其击溃,但是也可能被维基亚数量占优势的士兵压制回来,不过如果侧翼被击溃的话,对斯瓦迪亚人来说,就是雪上加霜的事情了。

    父亲此时正领着士兵在侧翼,在发现了维基亚人的企图之后,父亲焦急的等待着侧翼指挥官的命令。这一次情况危急,必须迅速的做出应对措施。

    此时在侧翼的有第二团的九十名弓弩手,第一团的一百一十名长矛手,第三团的一百六十名长矛手以及散兵和役夫两百余人。

    指挥官是第二团的一名将军。

    不久,侧翼的军团接到了命令:转向北面,弓弩手站在前列,长矛手在后,散兵队伍站在两侧随时支援。

    维基亚人的步兵方阵正在组成,一排人,两排人,他们开始列阵,他们的后面还有越来越多的人正在涌出森林,维基亚士兵们在走出了森林之后就急急的观察着自己队伍的旗帜,然后赶过去站好。

    不能再等了,侧翼的指挥官下令,“前进,把维基亚人推回去。”

    看维基亚人的样子似乎不止六百人,森林的边缘已经薄薄的起了一阵灰尘。在维基亚人的后方还有多少人,现在是在说不准。

    父亲命令自己的士兵跟上,却四下里看不见尤。

    “萨姆”

    “大人”

    “尤上哪里去了?”

    “不知道,那个库吉特人就爱到处跑。刚才军中紧急集合的时候,我看见尤带着几个人跑到辎重营那里去了,库吉特人一定胆小的不敢来了”

    “胡说”父亲当即反驳萨姆的话,这几年的接触然父亲知道尤不是一个临阵脱逃的人。但是尤现在去辎重营那里干什么呢?

    这个时候父亲已经无暇顾及这件事情了,他牢牢的盯着维基亚人,越来越多的维基亚人正在从树林里面走出来。似乎无穷无尽的模样,一个斥候从前面跑了回来:“九百步维基亚人继续列阵发现近卫军”

    这个消息普通的士兵也许没有感受,但是对于军官级别的斯瓦迪亚人来说,这却不啻一个晴天霹雳。维基亚近卫军吗?

    那些铁盔覆面,手持宽刃巨斧的战士```任何人在战场上面遇到他们都是一个噩梦。

    有人说过大陆上最优秀的战士是:“斯瓦迪亚的骑士,萨兰德的马穆鲁克,罗多克的弩手,诺德人的狂战士,库吉特的可汗卫队,以及,维基亚的近卫军。”

    如果马穆鲁克没有他们的精良的沙漠马的话,站在地上与一名近卫军士兵对决,结果会怎么样还很难说。

    “七百步”

    弓弩手们已经站成了两列,一些人弯下腰去,脚踩着弩蹬,然后手搭上弦,挺直身子,用腰部的力量拉开那上百斤的重弩。

    “六百步”

    远处维基亚人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了,他们的铠甲发出着闪亮的光芒,无数的锁子甲和鳞片铠甲汇聚成了金属的海浪。

    “五百步”

    斯瓦迪亚人继续前进着,弩手把手中的武器端平,长弓手们也开始取出一根箭搭在弦上,随时准备射击。

    继续前进,斥候不断的汇报着距离。

    在三百步后,斥候开始每五十步一报。

    在两百步上,有一些紧张的士兵扣动了弩弦,那些弩箭斜抛了出去,虽然弩能够把弩箭抛出足够远的距离,但是弩箭如果不能平射的话,威力会减小很多。

    部队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停了下来,这是弓弩手们能够静下心来射箭的最近距离了,他们不断的拉弦射击。对面的维基亚人顶起了盾牌,但是每轮齐射下来,都会有三三两两的维基亚人中箭倒地。

    维基亚人的号角声开始响起,几队维基亚人小队已经列好了阵线,开始向斯瓦迪亚人逼近过来。

    如果是训练有素的弓手,这个时候一定会心如止水的搭弓射箭,丝毫不在乎敌人的动向。他们只等待自己军官的命令,在命令他们后退之前,弓手们都会继续的射下去,直到敌军冲到了面前也毫不动摇。一直要做到“你砍你的头,我射我的箭”才是最优秀的弓弩手,当然,对于拥有这种纪律的弓弩手,没有人会舍得浪费的。

    但是眼下的这些弓弩手却明显有些胆怯,在维基亚人整齐的步伐声传来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士兵开始左顾右盼,甚至有一个回头看了一下后面的长矛手。在看见长矛手和散兵们纹丝不动的时候,那几个弓弩手才继续的射击。

    维基亚人抛出了几根标枪,这些标枪力道十足的扎在了弓弩手们前方十几步的距离上,虽然没有伤着自己,弓弩手们有几个已经惊得后退了一步。

    维基亚人开始小跑着前进了,命令依然没有下达,弓弩手们继续的射击着。维基亚人由于在运动中,人与人之间的缝隙拉大,加之距离变得更近,现在每一轮射击都会有人倒地。

    终于,将军命令急促的吹响了三声号角,弓弩手们如蒙大赦,在齐射了最后一轮箭之后,开始缓缓的退后。长矛手们则挺直了长矛,在弓弩手们退后的同时,长矛手们整齐划一的向前走去。散兵们和弓手们迅速的在长矛手后面和两侧站好了位置,役夫们赶过来给每个弓弩手分发肉搏用的武器以及盾牌。

    弩手们很多都把自己的弩交给了役夫们,长弓手们则大多把弓背在了背上。

    前后不到一分钟得时间里,长矛手和维基亚人已经呐喊着冲撞到了一起。

    对冲之时,伤亡只与纪律有关。

    一直军队的长矛手如果能够做到万矛当前毫不动摇,继续坚守站位,挺直长矛对准敌人的话,那么这支队伍就不可战胜。反之,如果队伍出现了动摇,那么只要有一个人率先逃跑,那么很快阵线就会出现各种缺口,军队就会瓦解。

    这是丛丛的长矛的森林,两只军队像是两只庞大的刺猬,正在互相的冲撞,用自己的尖刺扎伤着敌人,希望敌人退却,然后在逃跑中露出柔软的腹部。

    散兵们一伙伙的移动到维基亚人的侧面,去挤压着维基亚人的队形。但是维基亚人侧面的士兵牢牢的坚守着自己的位置,用长矛刺向每一个试图靠近的斯瓦迪亚人。

    父亲指挥着自己的散兵移动到了左边。

    “投囊准备”

    在周围散兵的疑惑的注视下,父亲小队的士兵从腰上解下来了一条奇怪的腰带,然后这些人又从肩膀上面解下一个布袋,把里面的一些东西倒在自己的脚前,那是---石头?

    如果这里面有牧羊人的话,他们应该很熟悉这些东西。在放羊的时候,牧羊人从小就会练习用绳索投掷石子,在小时候,他们的石子可以打下野果,在长大一些了时候,他们的石子可以打瞎落单的狼。

    只见这些士兵把石头包裹进了皮囊之中,然后快速的挥舞起来,几十个人的侧面都闪出了一个圆盘的光影。

    “放”

    几十块石头以几乎同样的轨迹直奔维基亚人而去,几个维基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打得晕头转向,一些原本靠近不得的散兵趁机冲上前去,把短剑扎进了这几个人的脖子。

    在维基亚人看清了袭击自己的人,但是却没有想出更好的应对措施时,又有漫天石头飞来,砸伤了更多的人。

    维基亚人的左侧陷入了短暂的混乱,斯瓦迪亚人灵活的散兵部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十多个人勇敢的冲进了缺口,制造出了更大的混乱。逼着维基亚人互相践踏着。

    由于侧面的迅速失控,维基亚人的这支部队开始后退,期望退出几十步后能重新结阵。

    长矛手不断的把突出线列来的维基亚士兵捅翻在地,然后毫不相让的逼向维基亚人,把他们推向后面。

    父亲眼看自己的士兵的石头快要用尽,准备下令让他们加入袭击侧翼的行列。

    这个时候,尤赶了过来。

    萨姆一看见尤,就大声的叫道,“库吉特人哈哈你的玩意真不错萨姆打破了一个维基亚人的头”

    “你再叫我维基亚人,我就趁你睡觉的时候打破你的头,再把你那话儿踢一脚,我说到做到”

    父亲没有管两个部下的互相揶揄,只是问尤:“你上哪里去了?”

    “带大家伙来了”尤兴奋的说。

    “什么东西?”

    尤指了指后面,之间三个役夫压着一个大车,大车上面装着几只布口袋。

    “那是什么东西?”父亲再一次问道,“你拿这些来干什么?”

    尤从布口袋里面掏出了其中的一个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只酒囊,但是却缝制成了浑圆的模样。

    尤也不管父亲疑惑的眼神,他从身边的一个农兵的手中接过了一条投掷索,然后把这个圆球伸出来的一条又圆又断的绳子点着,尤大声的说,“这些绳子是从提尔堡的蜡烛匠那里弄来的已经泡了一年的油,只要见了火星,洪水都扑不灭,暴风都吹不熄”

    说完,尤像丢着一个普通的投掷石块一样,快速的摇动着手中的皮球。

    “送给维基亚人”

    尤抛出了他的宝贝。

    那是一些装着从地底采集的黑油的皮球,这些黑油是沙漠上的穷苦农夫从自己家里面采来,然后卖到码头,最后运往大陆各地的。没有人知道这些黑油的价值,人们只知道这些东西会剧烈的燃烧---经过处理之后。

    这些和父亲在海军的时候用过的那些燃烧油是一回事,但是尤的配方似乎更好,因为它不仅燃烧,使用安全,而且还会像烟花那样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一团橘红色的火焰在维基亚人的脑袋上炸开,剧烈的光芒让战场上其他的动静变得不值一提。

    在人们还在惊讶的时候,尤带来的役夫已经扛着几个口袋,给父亲的投掷兵散发着这些皮囊了。

    “烧掉树林,烤熟维基亚人”萨姆在惊愕过后,突然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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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火焰

    第五十二章 火焰

    当森林开始着火的时候,包括维基亚人都大吃一惊。

    现在虽然天气炎热,但是树木远没有到秋冬枯干的时候,想要森林这么烧起来,至少需要几百名士兵有意的去点火才有可能。

    但是从战场上看去,那景象却相当的吓人,在几处地方上明旺旺的燃起了冲天的火焰。这些火焰最早只是一些火点,但是不就之后,这些火焰就开始连成了片,火光冲天而起。

    维基亚人要想继续在森林周围列阵是不可能了,一两组维基亚近卫军在发现着火之后,勇敢的冲回了树林,看起来是在前去通知树林里面的人。已经走出树林子的几百个维基亚人在思忖片刻之后,果断的发起了对眼前这支斯瓦迪亚侧翼军队的进攻。

    维基亚人被背后突然燃气的大火惊得目瞪口呆。似乎只在短短的十多分钟里面,整个战场的形式就发生了根本的逆转。

    首先是那支被派去拖延斯瓦迪亚人的部队被突然燃烧起来的火焰击溃,这些人在逃回树林子边还没有站稳的时候,斯瓦迪亚人就快速的推进过来。维基亚人被迫在地形不利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列阵对抗斯瓦迪亚人。

    这个时候,让之后幸存下来的维基亚人牢记一辈子的事情发生了:几十个斯瓦迪亚投掷兵丢出了一些黑色的弹丸。

    最开始维基亚人以为这是石头或者别的东西,但是很快,维基亚人就听见自己的周围响起了可怕的爆鸣声。刚才出现的那些恶魔的火焰又出现了,而这些火焰似乎被施加了魔法,一旦沾染在身上,就算滚在沙堆里面都无法将之扑灭。

    维基亚人惊慌失措的躲避着着火的战友,斯瓦迪亚人似乎也没有料到这种情况,他们只是谨慎的站稳了阵型,把那些投掷兵掩护起来,如果维基亚士兵企图靠近,斯瓦迪亚人就推进几步把他们击溃,等维基亚人退走之后,斯瓦迪亚人又回到原来的阵线。

    在双方僵持的情况下,那些投掷兵开始着手焚烧树林。

    很快,如同父亲小时候看着管家用刨花点燃了炉子一样,树林的边缘被火焰点亮了。

    尤继续催促着士兵们投掷那些油弹。

    在发现火势已经稳定之后,尤不再让投掷兵们小心的点燃那些油绳,他让投掷兵们直接投掷那些油弹。这让投掷速度大大的加快了,而且变得更加安全。几大口袋火油弹被抛入了燃烧的树林,不久树林里面就间或的响起轰隆的声音,不断有巨大的火球在树林之中腾空而起。

    这些火球不像是那些加了硫磺的柴车被点燃后的火势迅猛而短暂,这些被油弹激发出来火势似乎烧起来就没有止境---只要树木延伸到的地方,这些火焰就会如同贪婪的舌头一样的来回舔舐,把一切生命吸入腹内。

    随着火势变得更加的旺盛,士兵们看见了很奇怪的现象。

    在树林的边上突然起了一股极其强烈的风,这股风如此的强,以至于士兵们亲眼看见一个骑马的维基亚士兵被连人带马吸入了林间。那感觉就好像时一只看不见的手把那个士兵生生的抓走了一样,每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股奇怪的风挂起来。

    维基亚士兵只有最开始走出树林列阵的几百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身后,斯瓦迪亚人则利用这个机会攒射着那些维基亚人。几个维基亚近卫军军官几次试图的组织起阵线开始冲锋,但是这些军官要么被弓手集中射死,要么就被身后的大火阻挠。

    站在大火的对面,纵火者也不由的感到畏惧:火焰燃起之后似乎没有人能从它之中逃走,火焰引起了呼啸的大风,把周围的所有东西攫取进去。在树林很远的两端,有一些动物开始窜出来,似乎它们都预感到了这里的危险。

    父亲没有见过这种情景,他转过头去看着尤,尤盯着眼前的树林,眼中闪烁着光芒。萨姆看着几个维基亚人拼命的扑打着彼此身上的火焰却最终免不了被呛死时,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尤,他看尤的表情出了变化,已经从一种亲近的戏谑变成了带着恐惧的敬畏。

    随着火势的迅猛扩大,那些维基亚人知道继续留在树林边上只有死路一条,他们被火势驱赶,各自为战,几十人几十人的冲着西面逃去---他们似乎想去和骑兵会和。

    几个斯瓦迪亚斥候发现了这些溃散的维基亚士兵的动向之后,立马驱马奔南面而去,很显然,斥候去召唤骑兵去了。对于这些士兵的下场,父亲心中非常的清楚,除非是那些维基亚骑兵放弃自己灵活机动的优势,转而被动的掩护这些溃不成军的步兵。

    维基亚人最大的一股三百人的部队似乎知道单独逃跑的危险,于是结阵奔着父亲而来。

    斯瓦迪亚士兵严阵以待,丝毫不敢轻视维基亚人,人们看见,在火焰的威逼之下,这些维基亚人已经在恐惧和悲伤里面变得极其的恐怖,几乎每个人都双眼通红:就在刚刚,他们亲眼的看见自己的战友甚至兄弟被活活的烧死,而这些斯瓦迪亚人似乎看戏一样的站在树林外。

    现在那些维基亚人已经不再注意成败了,在恼羞成怒之下,他们都做好了一命换一命的打算。

    这种敌人最难对付,因为他们很难被击溃,虽然这种自杀式的冲锋会让他们损失惨重,但是如果斯瓦迪亚人没有强有力的纪律去站稳阵脚的话,被他们冲散也不是不可能。

    狂暴的维基亚人很快三三两两的冲到了斯瓦迪亚人的前面,有士兵在密集的长矛的刺击之下,用短刀拨开矛头,呐喊着想要冲进来。有几个维基亚人被扎穿了胸口,却在死前拼命把周围的长矛挡开,给后面的战友开辟出一条道路。

    维基亚的这种进攻看的父亲悚然心惊,背后幽幽的升起了一股凉气。

    特别是那火焰给维基亚人做了一个极其恐怖的背影,火焰兜起来的飓风还在呼啸着,很快,一大团火焰在树林最茂密的深处爆响。父亲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团火焰裹着燃烧着的枝叶飞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那种剧烈的爆炸即使尤最拿手的焰火也相形见拙,如同微渺的蜡烛之光。

    在维基亚人的攻击之下,父亲周围的士兵不由的缩紧了身子,以求和战友靠的跟紧一些。这种恐惧的行为在开战之后还没有怎么出现过,这些维基亚人的攻击方式的确大大的超出了士兵们对战争的认识。特别在与库吉特人作战的时候,士兵们从来没有出现过已经处于劣势的敌人还保持着这么强烈的攻击精神。

    库吉特人只要遭遇了损失,而且他们发现没有便宜可占的时候,就会毫不犹的退走。

    但是维基亚人这样作战,不由得让斯瓦迪亚人想起了几十年前,在南国的时候,罗多克人叫喊出的那句话:“战斗至最后一根竹矛”。

    在瞬息之间,父亲甚至有了一种恍惚:“如果每个维基亚人都这么抵抗的话,斯瓦迪亚人再作战几次恐怕就要退回去了”。

    维基亚人的攻势越来越凶悍了,一个维基亚人冲到了长矛手的前面,他的大腿被扎穿了,在他的胸膛被连续贯穿之前,他用自己的双手斧劈开了一个长矛手的头盔,把那个倒霉的士兵的脑袋一分为二。

    斯瓦迪亚人退却了。

    以超过二比一的人数优势,甚至还处于结阵状态,却被一群疯子一样的维基亚人逼退了。

    好在这个时候士兵都知道背后很安全,而且来犯之敌没有太大的能量,都还能够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位置,握紧自己的武器。

    森林里已经烟尘四起,父亲突然想起来,那些近卫军在着火之后,立马返回了林间,竟是毫不在意林外的几百名士兵---难道林外的士兵只占一小部分吗?

    这种可怕的想法让父亲看着森林里的时候,甚至有了一丝怜悯。

    这时,从树林里面居然冲出了不少维基亚人,这些人有些浑身焦黑冒着烟气,有些干脆就冒着火焰。

    有少数人刚刚窜出了树林,就被那种怪异的飓风吸了回去,但还是有几人,十几人的维基亚人不断的从火焰里冲出来。那种恐怖而残酷的景象,如同神话故事里面地狱之门打开的时候,无数受苦的灵魂企图逃离火海的样子。

    那些维基亚人在冲出了火海之后,有些当即四散逃去,有些在看见了自己的部队后就果断的跑来,加入了进攻斯瓦迪亚人行列。

    父亲看见了一个半边脸几乎被烧焦的维基亚人,他不顾融化的头发粘在皮肤上,生生的把头发揭了下来,连带着撕下了一大片面皮。这个维基亚人取下了他被烧得发烫的头盔,徒手把一个斯瓦迪亚弓手拽出了行列,然后把自己的头盔戴在了这个弓手头上,烫的弓手大叫,借着维基亚人几乎扼死了这个弓手。在这个怪物快要杀死那名弓手的时候,萨姆用行军锄在那个维基亚的后脑勺上开了一个三角形的深口。

    正当士兵们感到有些无法支持的时候,在南方传来了一阵轰鸣声,一大队骑兵轰隆隆的直奔过来。

    父亲一回头,看见了一面战旗,那上面绣着一个冲锋的骑士。

    “拉格朗日?”父亲叫了出来,他头还没有转过来的时候,就感觉脑袋上面结结实实的被猛击了一下,他恍恍惚惚的回头,看着一个大吼大叫的维基亚人手拿着一柄手锤,虽然已经被扎穿了肚子,但还是冲着父亲嘶吼着,仿佛要把父亲锤碎一样。

    父亲毫不犹豫的把长剑扎了过去,第一下扎空了。不过这个维基亚人已经被两柄长矛刺穿,跪在了地上,父亲第二下准确的贯穿了维基亚人的胸膛。

    父亲感觉血冲头发里流淌了下来,不一会,他两眼看出去都是血的颜色。

    在模模糊糊的视线下面,他看见了斯瓦迪亚骑士们驱赶着维基亚人,用马蹄践踏、用长矛刺、用马刀砍,不一会,维基亚人终于连最后的疯狂也没有了,他们四散而去```

    坠入黑暗```

    父亲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上。

    他睁眼后,发现萨姆就走在一边骂骂咧咧的说着丧气话。

    萨姆的长弓被一个维基亚人砍伤了弓身,再也不能用了,这是萨姆最喜欢的一根柳木长弓,结实,质地细密,手感稳重。但是一个冒失的维基亚佬用一把小手斧在长弓的弓背上留下了一个小缺口。第三团最优秀的造弓匠告诉萨姆,除非他能找到一根合适的鹿角,不然的话这长弓无法修复。

    “那个傻蛋居然让我换一张弓”,萨姆吐了一口痰,还没有发现父亲已经醒来,“这把弓萨姆调了真正三天,用蜂蜡擦亮,亮得像镜子那个傻蛋居然让我换一张弓。萨姆用这把弓射穿了三个维基亚人的腿脖子”

    “萨姆```”,父亲发现头疼的厉害,但是说话没有问题。

    萨姆看了父亲一眼,然后回头大叫,“库吉特人头儿醒了”

    接着,尤策马走了过来,他跳下了马,把缰绳交给一边的一个士兵。尤翻了翻父亲的眼睑,然后舒了一口气:“恩,没有伤着脑子,以后不会变成弱智的。”

    “什么```”,父亲有些虚弱。

    “哦,那一下在你脑袋上敲破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皮,那里一辈子长不出头发了,你以后可得把头发留长,不然别人说你癞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不过我更担心的是你会不会被打傻了。那天拉格朗日带着骑兵逼退了维基亚人的铁盾骑兵---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拉格朗日的确带着骑兵不要命的撵走了维基亚人,然后又耀武扬威的过来这边一看究竟”

    尤解下了父亲头上的绷带,“他说他过来看焰火,然后又鬼使神差的当了‘拯救侧翼的英雄’。啧啧,现在亲王都准备给拉格朗日颁发勋章了,你知道,那种花哨的新玩意,用金子做的,还要给他一把护民官佩剑呢”

    “哦```”父亲甚至有些想笑,“护民官拉格朗日么```”

    “恩,”萨姆点了点头,“昨天迪米特里大人和莱特大人过来看您的时候,说起了这个事情,结果两个大人吵起来了,莱特大人说护民官不应该给一个小贵族家的继承权都没有的次子,而迪米特里大人则认为只要有勇气,谁都能当护民官。两个大人凑到了一起真是个失败的巧合,他们吵了一阵,萨姆听不明白,后来他们给您留下了点药品食物就走了。”

    “昨天```我已经躺了几天了?”

    “三天”,尤说,“然后念叨艾德琳念叨了一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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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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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边的领主介绍:
盔甲明亮的士兵,麦苗青青的原野,爬满石墙的荨麻,农舍边的蔷薇。
这就是中世纪。
当号角吹响了田野上的黎明;当勇士拿起了举起了破碎的战旗;当农夫流着泪看着土地被焚烧。
乱世开始了。
这是苦难的时代,这是英雄的时代。
目睹了战争的可怕,第一代领主选择了在山谷中休养生息,创造一个世外桃源,他自称山那边的领主;
被家人厌倦,第二代领主因为机缘巧合离开的家乡,当大时代到来的时候,他将何去何从?
记录着这一切的“我”,又将怎么样续写父辈的传奇!是拔剑而起,还是铸剑为犁?
这是三代领主长达一个世纪的悲歌。在山的那边,领主们在自己命运的轮回里挣扎。
这是普通人的故事,这是等待你来创造奇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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