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夜宴】
开口就谈钱,这是很没教养的事。这种不成文的礼仪来源于英国,当然英国人以前可不忌讳谈钱,有谁想得到,曾经的商贩之国的人们开始认为谈钱太俗?
艾伦七弯八拐的正准备轻轻嗓子,用他自认为最委婉的语气商谈合作事宜的时候。却发现比利·亨廷顿笑嘻嘻的跟在王学谦的身后,从花园里大摇大摆的跟着走进了露台。
推门声响起,王学谦先一步走进了房间,对约瑟夫坐着的方向点了点头说:“谈妥了,合同没有修改的条款。“
“好的,我已经准备好了。”
正准备接下来喝一杯的时候,匆匆的敲门声响起:“进来。”
“约瑟夫少爷,门口有一个年轻人说是王先生的随从,有重要的事情找他。我已经将人安排进了门房。”罗格小声的在约瑟夫耳边嘀咕着,似乎是见不得人的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泄露的可能。
约瑟夫无奈的摇摇头,罗格在家族内算是老人了,忠诚倒是没有问题,但就是固执的让人有点无奈。
只好示意罗格,先把人带到会客的房间里,再领王学谦过去。
“罗伊,你怎么过来了?”
珍妮特小姐为您聘请了一位司机,那个人就是我。罗伊很兴奋,他终于找到了一份长久的工作,不用再担心因为找不到工作也去干老本行了。
“司机?”王学谦一阵纳闷,狐疑道:“你会开车吗?”
“在空地上练习了一周,已经能很熟练的开车了,昨天去警局领了一张驾照,现在我是一名合格的司机了。”罗伊的年纪正是学什么会什么的年纪,只要脑子够用,基本上没有什么学不会的。
但是司机?还是一个领驾照才一天的新手?
王学谦有点害怕,这跟小孩拿着上膛的手枪上街一个道理,不经意间就会成为杀手。
罗伊突然一晃脑袋,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发说:“对了,老板,珍妮特小姐找你,但是一直找不到你。”
“先别说找我的事,先说说,你怎么和她混在一起了?”王学谦想不明白的就是罗伊原本就是一个小混混,还是一个惯偷,怎么会跟珍妮特这样的女富豪认识,并获得赏识的?
罗伊感激的笑了笑,说:“那天,我在工厂看守仓库,发现有一辆豪华的汽车总是在厂房周围转圈,好奇之下,就走了过去。发现是一位美丽的小姐,坐在车的后座,就是来工厂找老板您的珍妮特小姐。然后她就派人教我开汽车,三天前,她的侍女来到工厂,告诉我希望能联系到你,有一个很重要的宴会,需要您参加。时间就是今天晚上,这是地址。”
罗伊说完,将兜里的一个地址交到了王学谦的手中,地方不远,时间是晚上六点。现在出发,还能赶得及。
一口一个小姐,王学谦听起来总是感觉是怪怪的。按照习惯,罗伊的这种叫法没错,他绝对想不到在后世,小姐这两个字可不是个好词。
出乎王学谦意外的是,罗伊这个小子,才十七岁的年纪,倒是耐性不错。能接连在纽约城内找他三天,就已经难能可贵了。向约瑟夫告别之后,王学谦带着罗伊步行离开,走到大门口,就远远的看到了霍夫曼的那辆凯迪拉克1918,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车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有五位数车牌的号码,看一眼就能记住。
王学谦不解的是,罗伊这小子真的开着这车在大街上找了他三天?
被王学谦咄咄逼人的眼神越看,心里越发虚,罗伊期期艾艾的辩解道:“我每天都洗车。”
不久之后,王学谦就发现,罗伊对车的热情,超乎于对任何其他事物的喜爱。只要有条件,他就会提着水桶洗车。
“我来开。”王学谦说话间将正要爬进驾驶室的罗伊给拽了下来,失去了表现机会的罗伊,耷拉着脑袋,爬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左拐,往前500米就是林昆斯大道。”
“从39街进入皇后区。”
做不成司机的罗伊,当起向导来是有模有样的。最后,王学谦不得不接受这么个事实,按照罗伊指的路开,很意外的是,罗伊能够很巧妙的避开拥堵的十字路口,虽然走的路不是最近的,但绝对是抵达目的地的最快的一条路线。
和王学谦截然不同的是,罗伊的方向感很好,说不清是他以前当小偷的时候,被人追堵学来的办法,还是这三天开车兜风的结果,反正到最后,当罗伊连红绿的时间都算的几乎毫秒不差的那一刻,王学谦明悟了,这小子以权谋私了。
喜欢开车,爱车,能够开上一辆豪车在纽约街头漫无目的游荡,还有比这更开心的吗?
再说,1918款的凯迪拉克虽说是世界上最豪华的汽车之一,但说起配置来,也简单的让人唏嘘。
电喷发动引擎,三档变换,没有变数箱拉杆,完全靠脚底选择速度和刹车,开起来就像卡丁车似的,速度也不快,时速60公里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在城市里开,速度会更慢。唯一值得炫耀的是,在1918年的卡迪拉克就开始使用大排量的v8发动机。
当汽车停下来时候,王学谦抬头看来一眼不远处的东河,心里也有些奇怪。
老港区渐渐的被遗忘,皇后区的地位在纽约也直线下降,但是却多了一些幽静的住宅区,虽然不是富豪聚集区,但胜在环境优美,安静恬然的氛围。
下车后,看到的是一座长排的平房,远远的还能眺望远处的土丘。临近街面的房子有车库,厨房也放在靠近路口的一边。开门的是珍妮特·兰金的保镖,站在王学谦的面前,让他有种站在一堵摇摇欲坠的泥墙前一样,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先生,您终于来了。”
女保镖的态度让他非常吃惊,既没有特定的称谓,比如说凯恩斯先生什么的,让人一听就明白,单单一个‘先生’,很容易被误解成为是房子的男主人回家,佣人出门奉承一样,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小姐,先生回来了。”
王学谦刚刚走进房门,就有种扑倒在地的窘迫,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一眼就看出了他和女主人珍妮特之间的奸情。
楼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随后就是急切的下楼梯的咚咚声,当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王学谦的心开始渐渐融化,他似乎已经忘记,在不久之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要将这段在长岛的经历忘记,就当一个梦一样,做过了,也忘却了。
“威廉。”
珍妮特扑到在王学谦怀中,后背微微抖动着,双手渐渐的攀上平坦的后背,轻柔的抚摸着。两人静静的拥抱着,良久,珍妮特吐气如兰的在王学谦的耳边柔声问:“想我吗?”
“想。”
“想到什么程度?”
王学谦决定不说,双手却不老实起来,突然含住了滴水珠玉一般的耳垂,舌尖挑逗的舔了一下。
珍妮特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过来有几秒,筛糠一样的发抖起来,喘气也渐渐的粗壮了一些,羞愤的说:“我们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王学谦早就蠢蠢欲动,抱起珍妮特就往房间闯,踢开一扇房门,是厕所;扭头对付另外一扇门,打开之后,竟然是餐厅,门外是宽阔的草坪;关键时刻,他决心再次向另外一扇门发起进攻……
客厅?
王学谦气喘吁吁的低吼:“床在哪里?”
趴在王学谦肩头的珍妮特早就笑的浑身乱颤,娇媚的说:“在楼上。”
噔噔噔的声音,沉重而又稳健,相比珍妮特下楼的声音要重了不少,好在楼梯很宽阔,摆设也少,除了一副不知名的油画之外,没有盆景和花架。只要也不用弄的鸡飞狗跳一样的动静出来。
芙蓉帐下,颠倒龙凤,潮起潮落之后。
如同缎子一半光泽的秀发,散落的黏连在一起,香汗透肤。珍妮特慵懒的枕在王学谦的手臂上,春光旖旎,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万种宛如宫廷美妇一样,成熟却高贵无比。
美女是靠养出来的,而不是化妆化出来的。化妆能掩盖脸上的瑕疵,却无法给女人增加气质上的诱惑。珍妮特出身富贵家族,气质随着岁月的沉淀,正是最迷人的年纪,加上常年保养,不施粉黛,红润通透的肌肤散发着成熟女性最迷人的风情。
“不要离开我,好吗?”
珍妮特假寐侧身靠在王学谦的怀中,喃喃自语道,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有种让人无法割舍的凄美。
王学谦没来由的心里一痛,他很想说,跟我会华夏好吗?但是理智告诉他,这绝对不可能,揪心的疼痛让他怅然迷茫:“即便我们不在一起,心还是紧贴在一起的。”
啵,珍妮特动情的一吻之后,显然回答让珍妮特很满意。突然王学谦感觉腰间一痛,惨叫道:“哎呀,你干什么?”
“说,这句话跟几个女孩说过?”
珍妮特撑起上身,眼神透着一种紧张,从这双动情的双眸中,王学谦看到了一个坠入爱河的傻女人,但他却无法指责珍妮特的任性。柔声道:“你是第一个,我也希望是最后一个。”
噗嗤,珍妮特上一刻还板着的脸,雨过天晴,突然笑起来。
爱意正浓时,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侍女在门外提醒道:“小姐,富兰克林的府邸刚刚来电话,富兰克林先生和夫人已经上车了。”
“糟糕,快起来。”珍妮特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跳起来,讨饶的嬉笑道:“威廉,别这样,马上客人就要来了……啊!哈哈……”
十分钟后,两人穿戴整齐的出现在仆人们的面前,现场没有一个人再会去质疑王学谦的身份,甚至还出现了只有主人才能拥有的讨好。
两人在书房中,跟朋友似的,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只有四目相对的时候,才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火花。
“对了,你的公司怎么样了,钱够吗?”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王学谦明知珍妮特是有心帮助他开创事业,如果那样的话,说不定他就要成为兰金家族的上门女婿了。不过他还是地下了头,垂头丧气道:“资金缺口很大,银行想要股份,我没答应。”
“我有20万美元的私房钱,但是你要答应我,将来等你挣到了钱,将这些钱用到救助妇女的事业上。”珍妮特还真的下了血本,甚至让王学谦感觉到有种富姐包养牛郎的意思在内。
王学谦自问,他是牛郎吗?
答案是否定的,他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抬头的那一刻,眼睛笑的就眯成了一条线:“珍妮,你不知道我已经是个百万富翁了吗?现在我的手上差不多拥有400万美元的现金。”
“天哪,你去抢银行了?”
这么大的反差,确实很考验一个人的机智,珍妮特选择不相信。所以,语气很夸张,连脸色却有些难堪,她可不喜欢骗子。
王学谦愣了一下,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笑道:“我的合伙人是约瑟夫·雅克,一个很无趣的家伙,但是办事还算牢靠,你不相信的话,改天见到他可以去问他。”
“约瑟夫·雅克?”珍妮特诧异的抬起眼皮,双眸瞪大:“阿斯特家族的私生子?”
“背后说一个年轻有为的商界精英,不符合一个贵妇的礼仪。”王学谦瞥了一眼,没好气的说:“我们到时候有了孩子,还不是私生子的身份出现?”
“晚上你睡客房。”珍妮特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我错了,真的。”
“好吧,现在就有一个原谅你的机会,我想在纽约皇后区开办一个妇女救助站,帮助那些无依无靠的妇女学习简单的手艺,从而能够谋生。请教师,义工的服装,还有场地费用,加起来只需要10万美元,如果你出钱的话,我就选择原谅你。”珍妮特刚才还暴露了自己不菲的小金库,这下却又掉钱眼里了。
王学谦吃味道:“你不是有20万美元吗?”
“那是我的私房钱!”珍妮特理直气壮的大喊道,像极了一只护食的母狮子,头发都炸了起来。
看在珍妮特刚才的表现,他相信,这个傻女人是真心的,王学谦只有点头答应,不过他说了一个拖延的期限,两个月。
“亲爱的,你真好。”珍妮特闻听王学谦答应了下来,猛的在王学谦的脸上亲了一口。
第77章 【神秘人物】
挣钱的办法很多,纽约,世界的金融中心,每个月都有一些幸运儿,成为富豪阶层的一员。
这些人,有的靠运气;有些人,靠勤奋;也有些人,靠着机智。
但这些情况放在王学谦的身上都不合适,因为他挣钱的方式只能用境界来形容。
靠着一样不起眼的小商品,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让他敛到了数百万的财富,虽然这些财富还不属于他,是雅洁集团下代理商的保证金,暂时性的归他管理。
但对于一家企业来说,从无到有,然后到飞速发展,抛去银行的介入,能够发展起来的变成全国性的企业,唯独王学谦一人。而他从开始投入研究,到推行,这个过程不过用了2个月。
甚至是批量生产还在备货阶段,他的销售团队就铺满了全美各个州。
而雅洁集团总公司控制的销售区域,包括美国最发达,人口密度最大的新英格六州,纽约——费城工业带,匹斯堡——芝加哥地区,只要销售团队培训完成,王学谦的商业帝国也将全面扬帆-< 读 吧 网 >-。
珍妮特贤德淑慧的端坐在面前,可让王学谦心惊胆战的是,珍妮特两眼放光,充满崇拜状的深情相望。就像是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坐在国库的地下金库中,看着一堆在灯光下散发着夺目光芒的金币,心花怒放也不过如此。
过了有差不多两三分钟,王学谦终于无法忍受这种关注,苦笑道:“公益是个无底洞,钱再多扔下去也不见水花,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是全社会共同努力的力量是无穷的。珍妮特,你明白了我的意思吗?”
王学谦心说:“怪叔叔,骗小女孩看金鱼也就这种口气了。”他对珍妮特的事业非常敬佩,但是对珍妮特事业所需要的资源和资金,却敬而远之。
即便庞大如摩根财团,变卖全部财产,也只够亚非拉的劳苦大众们过上一个礼拜的阔日子,然后摩根财团飞灰湮灭。在王学谦看来,个人财富是有穷尽的时候,但是穷困的人群是无穷无尽的。
穷是一种病,一种慢性病,和所有的慢性病一样,缓慢而持续的折磨着患病的人。但它并不是侵蚀人们的体魄和健康,而是专门针对毅力、信仰、还有希望下手,直到一个人空顶着一具灵魂出窍的躯壳,游荡在人间。
治这种病,不能用施舍,要用希望去激励。
珍妮特并不打算放过王学谦,反而紧逼道:“你这么会敛财,三句两句的就让那么多人让你骗了,而你不知道妇女运动筹钱有多难。”
要不是王学谦是最亲近的人,珍妮特也不会露出为难的神情。妇女组织都是公益性质的,需要大量的经费来维持机构的运作,如果想要扩大影响,就不得不投入更多的资金,来保障弱势的妇女。
但向富豪们伸手要捐款,比乞讨都让人为难。
并在大多数情况下,富豪们也不愿意把钱给珍妮特,因为她在男人眼中并不讨人喜欢,甚至是厌恶的。
这也间接导致妇女运动迟迟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王学谦口吃道:“我……那不是骗!”
什么话,到了珍妮特的口中,都带着一股子不屈不饶的怨气?只好解释说:“每一个缴纳保证金的代理商都明白一个道理,想要进入这扇财富的大门,这是必须要支付的代价。而且每个人都明白,这笔保证金或许将来可能用来产品理赔上,但现阶段是被当成雅洁集团扩张的储备资金。”
“代理商都知道吗?”珍妮特眨巴着大眼睛,神情不安的看着王学谦,既然都明白是一个骗局,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去揭穿呢?
王学谦苦笑道:“他们保持沉默,并遵守我提出的条件,原因只有一个,那是我们拥有共同的利益,是一个整体。其实妇女组织也不是不能盈利,甚至可以摆脱到处募捐的尴尬境地,但是需要一些商业运作。”
“你想用妇女组织挣钱?”珍妮特突然站了起来,气的浑身发抖,修长的手指抵在王学谦的鼻子上,气的像个破败的风箱似的,仅存一丝理智没有让她大吵大闹。
王学谦连忙站起来,抱住了珍妮特,心说,这女人的气性可真大,属蛤蟆的。稍微不注意,就涨的跟个球似的。其实在珍妮特的心里,妇女运动是一片净土,永远也不允许任何污浊不堪的东西染指其中。
“听我说,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我不过是一个建议,最后的决定权还是要靠委员会的共同决断。”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珍妮特,王学谦都感觉额头湿漉漉的了,再说他也是好心,可没有一点私心存在:“雅洁集团全面铺货之后,就要面临大量的广告投入,《纽约时报》、《纽约每日新闻》、《华盛顿邮报》、《先驱报》、《芝加哥论坛》等等报刊,都需要投入大量的版面来宣传产品。”
王学谦看了一眼珍妮特,见没有发作的迹象,这才继续说:“但是这些报纸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至少对雅洁集团来说是这样,女性读者并不多。投入的广告对知名度的提高效果并不明显,所以,雅洁集团希望有找到一家女性期刊来投放广告。反正,这钱如果给你,我是非常乐意看到的,就看你要不要吧。”
珍妮特为难的低头琢磨了一阵,迟疑道:“可是妇女组织没有女性杂志,只有一家报纸,发行量才不过3000份,并且只有在加利福尼亚发行。”
王学谦深深的叹了口气,在他的眼中,珍妮特这样的女人有理想,但天生的只会花钱,不会挣钱的败家娘们。只好诱导道:“‘全美消费者联盟’不就在你们手中吗?用消费者联盟的旗帜发型一份适合于家庭主妇看的杂志,内容可以包罗万象。比方说如何清理厨房的污垢,用什么样的办法可以让浴缸闪亮常新等生活小文章,健康类的,女人该如何保养等等。中间也可以加入一些企业的试用品,通过主妇们的试用,来评判产品的性能等等,另外再开辟一部分版面作为广告。”
“可是试用品都是需要钱去买的啊!”珍妮特不解道。
王学谦没好气的说:“让企业赞助不就完了吗?不仅需要企业赞助,等到杂志拥有影响力之后,企业想要赞助试用品,都要付钱。在新产品试用的同时,还帮助企业完成了市场商业调查呢?这些都不要花钱吗?在一个普通家庭中,主妇是家庭大部分零散开支的支配着,这会占到普通家庭总支出的三分之一以上,包括食物,小家电,生活用品等等。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以前拒绝过你们捐款要求的富豪们,会挥舞着支票,求着见上你们一面。”
“这可能吗?”珍妮特对此深表怀疑,但却缺乏反驳的依据。
可以前那些富豪们的嘴脸一直让她有种无力感,妇女运动之所以能够维持下去,主要还是女性支持者的捐款,捐赠的珠宝拍卖后获得资金,才勉强维持,如果真的如王学谦说的那样,不损害妇女权益的同时,从那些富有的工厂主身上,撕下一块肉来,这本来就是一个不错的建议。
早在王学谦说道试用和不损害主妇们的利益的时候,珍妮特就开始动心了。
如果能够有一份稳定的资金来源,那么妇女运动将获得前所未有的发展期。
话到嘴边,珍妮特却为难起来,低头磨叽了好一阵,这才内心慌乱的问:“威廉,如果雅洁集团在这份杂志上投入广告,你说我要多少合适?”
王学谦气结,没想到珍妮特还真太有出息了,跟个买保险的似的,总是让自己人先买单。
可细细想来,也有些为难珍妮特了,毕竟当过国会议员,虽说是人数达到四百多人的众议院。可也毕竟算是走入过中枢的女强人,怎么可能跟一个商人讨价还价呢?
王学谦仔细掂量了一会儿,因为是滚动宣传,在第一年,应该全年不间断的播出,总的宣传预算应该不能少于200万美元,心里有了一点数,这才说:“全国性的妇女期刊,周刊性质最好。销量在100万以上,一周的广告费用在1万美元,这是我的最高承受力。如果销量50万,30万美元左右。销量10万,只能给3万美元了。”
“为什么越来越少?”珍妮特对这个分配方案非常不满,瞪着魅眸怒气冲冲的样子,好像王学谦吞了她的钱似的,哦不,是妇女组织的钱。
“销量越少,说明影响力越低,小到一定的程度已经不能成为全国性刊物,只能说地区性刊物。如果企业投放的话,针对的只能是一个地区的宣传,你说企业愿不愿意投入太多的资金?”王学谦气的就差没翻白眼了。
王学谦是彻底没辙了,一个政界女强人,却是一个商界小白,而他正在给珍妮特灌输商业积累的秘密,你说累不累人?
珍妮特信心百倍的攥起粉拳,信誓旦旦的宣布:“我决定了,这个月就创办杂志。唉,你的广告费什么时候送来。”
王学谦头一缩,心里暗自后悔,没事给她说那么多干嘛?
这倒好,珍妮特这个傻女人做起生意来,像是专门跟熟人过不去的一样,专门向身边的人下手。
“你不是说有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要来吗?怎么还没到?”王学谦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急中生智的转移话题。
珍妮特这才想起来,她今天有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到访,这才叫了王学谦来陪同,也算是给王学谦打通上流社会的门路。
正当珍妮特准备喊侍女出门等待客人的时候,门外女佣提醒道:“小姐,富兰克林先生携夫人已经到了。”
“先带客人去客厅,我马上下来。”
当王学谦陪同珍妮特出现在楼梯口的那一刻,长相斯文,却有种莫名亲和力的男人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旁边比他年轻不少的妻子更是尖叫:“天啊!”
细细打量,眼前的这个男人给头很高,却看不出瘦弱的痕迹,身体应该很壮实。王学谦的第一印象的是,对方长了一张大长脸,用后世本山老师的话说:“这是一张最标准的猪腰子脸。”
王学谦心里不住嘀咕,难道这个中年男人就是神秘的客人。
就像是西方人看东方人的脸型都是差不多的一样,王学谦虽然在美国生活多年,但是对西方人的长相缺乏独有的辨认技巧,富兰克林的长相,在王学谦的眼中变得普通,多见。
猪腰子脸,不就是西方人特有的长相吗?
第78章 【前途暗淡的罗斯福】
王学谦看着富兰克林绅士般的笑容,感觉很熟悉。
当然他绝对不会说,看到富兰克林,他想到了一朵小品界的奇葩,本山大叔。
珍妮特款款走到中间,开始介绍道:“富兰克林·罗斯福,纽约最重要的民主党人士,州参议员。安娜夫人,富兰克林的妻子。”
“王学谦,科学家。”
珍妮特故意的把王学谦的身份向学者方面引导,似乎很害怕被人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当她看向王学谦的脸上的那一刻,她突然心慌的低下了脑袋,脸涨的通红。
“能在纽约见到像您这样的绅士,就像沐浴到了民主的阳光,让人兴奋。”
“非常荣幸认识你,夫人。”
“王学谦,华夏人。”
“富兰克林·罗斯福在纽约开办律师行。”
突然,王学谦怔住了,眼前这个人……不会是假的罗斯福吧?同名同姓而已。罗斯福是谁啊?被美国评为最杰出的三个总统之一,华盛顿、林肯、最后就是罗斯福。怎么可能在纽约开律师行混日子呢?
其带领美国走出经济危机的泥潭,在二战中,战胜法西斯轴心国,领导美国最后击败了不可一世的德日联盟。
“您是罗斯福?”
“您是王学谦?”
奇怪的是,两个人都像是愣住了一样,却又不敢确认彼此的身份,就像是一个老朋友,在一个意外的场合相会了,但不敢肯定对方的长相真的是跟自己心里想的是同一个人。
珍妮特羞愧的想要逃走,她刚刚才发现在王学谦的脸上,两个鲜红的唇印,让一切掩饰和解释都化作了泡影。让她抛却少女般羞涩的正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惊愕。
对珍妮特来说,王学谦很重要,可以融入她生活中的各个角落,除了婚姻之外,他们已经是一家人,甚至连珍妮特的仆人,王学谦身边的司机都这么认为了,除了一张约束婚姻的证书之外,他们完全可以信任对方,就足够了。
反而是一纸婚约会让他们会感觉很别扭,难以做到。
而富兰克林·罗斯福的是纽约政坛非常重要的人物,热衷于公益和社会活动,珍妮特也有意和民主党之间建立桥梁,毕竟她人单势孤。同共和党不一样的是,美国的民主党没有固定的党员,只有在大选的时候,才会确认其主张,但不可否认的是,民主党在美国的政坛拥有不可估量的力量。
妇女运动想要更进一步,光靠共和党内的同情者显然不够。民主党正是最大的突破口。
让她吃惊的,罗斯福脸上洋溢着崇拜的目光,不仅珍妮特诧异,连王学谦都开始有点怀疑,他在美国混的一般,要让一个政要记住他,还真的很不容易。
“王博士,您知道我是一个科学爱好者,而《科学》杂志是我最喜欢的读物之一。在上一期的《科学》杂志,有一篇您的论文,让我印象深刻。”打破僵局的是罗斯福,他先是赞扬了王学谦在科学上的成就,正好他的车上也带着这么一本杂志。
当《科学》杂志最重要的扉页上,一张绚丽的宇宙彩色图片赫然映入眼帘的那一刻,王学谦迟疑了一下。
珍妮特一直认为她的男人很优秀,不着痕迹的接过仆人送上来的咖啡,挨个递送,走到王学谦面前的时候,用身体挡在王学谦的身前,想用沾湿的手绢将王学谦脸上的口红印擦掉,可王学谦还故意的躲闪着,气的珍妮特把手绢往他怀里一仍,瞪眼警告了一下。
“不会搞错了吧?”
珍妮特掩饰的拿过《科学》杂志,她知道这是一本科技领域的权威杂志,由1880年爱迪生创办,在短短的十几年时间内,就发展成了世界上最重要科学杂志之一,另外一本科学杂志,就是英国的《自然》。
在《科学》上能发表论文的科学家,都是享誉世界的科学巨人。
珍妮特真不敢相信王学谦还能有这能耐,翻开扉页之后,在导读上在,大篇幅的报道了威尔逊天文台现任馆长哈勃提出的宇宙膨胀学说,但是这篇论文署名并不是哈勃一个人,是联合署名,另外一个人就是王学谦,中英文对照,这在《科学》杂志上绝无仅有的礼遇。
好在杂志上不光有名字,还有一个不算清晰的头像,对照真人,还真有点像,不过图像是墨点扫描出来的,很模糊,不敢肯定。
王学谦知道躲不过去,只好舔着脸说:“如果哈勃博士发表的论文的话,确实应该是我。通过观察仙女座星云的变化,从而推到宇宙的起源,以及扩张历史。这主要工作都是哈勃博士在做,我不过起到了微不足道的一点小作用。”
“天哪!这……”珍妮特简直无法相信她听到的记过,她的影像中,王学谦更像是一个华尔街的股票骗子,奸商,怎么可能跟一个学者联系到一起。
王学谦继续解释道:“几年五月份的时候,我的导师史瓦西教授和我去了洛杉矶,在威尔逊天文台进行观察实验,当时把我近年的一些研究资料交给了哈勃博士。将繁琐的,毫无头绪的,研究报告整理出来本来就很难得,可以说论文上的结果都是哈勃博士的功劳。唯独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哈勃博士是一个绅士,他允许我分享这份荣誉,让我感到很惭愧。”
“王博士,你的胸怀让我钦佩。”罗斯福真诚的说道,事实上,他对谁的眼神都很真诚,以至于很难辨认,他是真的真诚,还是一种习惯。
毕竟,一个政客的话,能相信不会太多。
“呵呵,您太客气了。我不过是说出来了自己的心里话,用我家乡的话来说,就是:‘赶鸭子上山,放错了地方。’”
“鸭子在山上……”罗斯福眨巴的眼珠子,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大笑道:“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晚餐的时候,两个惺惺相惜的男人已经成了朋友,互相恭维的场景,让珍妮特掩嘴失笑,而安娜却是惊讶于丈夫的变化。在这些年中,罗斯福立志从政,没几年的功夫,罗斯福就在纽约政界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但随后的几年时间内,他除了一个纽约州参议员的身份,就是一个在家的富家翁。
纽约拥有60位参议员,只有被推选进入国会的参议员,才是真正的步入了政坛的巅峰。至少,国会参议员中委员会的委员是在政界除去总统之外,最风光的一群政要。
但罗斯福的想要进入国会,还非常遥远。在纽约州参议院中,他人轻言微,进入海军总部,担任副部长之后,海军又是一个被政府忽视的部门,甚至其重要程度还不如纽约警察局。
权衡之后,罗斯福决定孤注一掷,同民主党人詹姆斯·米德尔顿·考克斯一起参加美国第29届总统选举。詹姆斯在民主党内竞争候选人,而罗斯福在大选时担任詹姆斯的副手。如果竞选成功,在任的俄亥俄州州长詹姆斯将入驻白宫,而罗斯福也能通过纽约州参议院推选,以副总统的身份,进入国会,担任国会参议院主席。虽然还是一个酱油党,但至少能够在政治生涯中写上浓重的一笔。
拉拢珍妮特对于罗斯福来说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政治任务,自从珍妮特离开了国会之后,国会总统选举中500多张选票中已经没有妇女的身影。
但也不乏怕老婆的议员存在,枕头风一吹,很可能会扭转一些议员的最终选择。只要操作妥当,珍妮特背后所展现的力量将是无限的。这也是罗斯福刻意拉拢珍妮特,这位妇女运动的领袖人物的原因。
“‘积极参加国际事务’跟‘孤立美洲’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晚餐过后,在书房中,罗斯福开始为詹姆斯的政治倾向而鼓吹,目的当然是增加国家财富积累,解决国民生活需要,但王学谦还是感觉不太合事宜:“哈定的‘孤立主义’听着可笑,但却不乏追随者,原因很简单,战争比贫困更加可怕。”
王学谦开口后,反而是作为主人的珍妮特·兰金难以插嘴。
竞选口号早在参加竞选之前,就会被宣传出去,根本不是机密。罗斯福是个圆滑的人,善于拉拢中间派的选择,但骨子里还是不满于美国被排除在国际事务之外的尴尬局面:“威尔逊总统在对外事务上的软弱,已经损害了美国在世界事务上的利益,甚至有被英法排除在核心圈子的无奈局势已经出现。如果不扭转这种局面,美国大量的工业制造力将无法获得市场而萎缩。”
詹姆斯希望用全美工业主的力量,来帮助他获得竞选的成功。
从而可以让他在总统任期内开拓美国工业品的市场,按理说,这个想法很好,有钱大家一起赚。但是他忽略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开拓市场,必然会陷入纷争之中,最后解决的手段只能是战争。
王学谦想了想才说:“一战中,美国虽然开足了工业制造能力,但一战之后,美国人除了卖军火挣的钱,毛都没有捞到,这种结局显然不是美国真正的控制者愿意看到的。英国人和法国人防贼一样的看着美国人,还不是害怕美国介入亚洲事务?”
接着说:“要知道,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摩根不同意,杜邦感觉卖军火比打仗要可靠的多,芝加哥财团也对此毫无兴趣……算下来,詹姆斯等于是孤军奋战,即便有民众的支持,他也不可能获得成功。即便获得普选的胜利,在国会中,也将最终落选。”
“不是还有洛克菲勒?”罗斯福心不死道,其实他也明白,詹姆斯的机会不大,究其原因是指控美国的大财团们发现,战争给他们带来的利益,还不如做生意来的实在。
王学谦撇着嘴,不屑道:“亚洲的石油是英国人的禁脔,南美的石油倒是有些希望,如果我是老约翰,肯定不会把眼睛盯着别人用枪守着的油田,而放弃毫无保护的油田不顾。”
“另外还可能有一个原因就是战时的高税收,也会让商人们望而却步,毕竟他们才是高税收冲击最大的人群。战时最高80%的个税,让每一个成功商人都战战兢兢的,有种给国家白干的怨怼。很难想象,美国在积极参加国际事务中,难免会遇到战这是商人最害怕遇到的情况。所以,詹姆斯用这样的竞选口号,等于提前宣布了失败。”王学谦这段时间除了忽悠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充电,毕竟当好一个商人也不容易。
政治,经济的都涉猎了一些,脑子好使,念头通达,学起来也快。
罗斯福却听的脸色大变,他还没有意识到詹姆斯竞选中的最大隐忧,但王学谦一席话点醒了梦中人:“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争取获取纽约州州长的竞选成功,改善农民,城市居民,各个阶层之间的矛盾,保护弱势群体,增加政府对基础建设的投入,创造一个繁荣的纽约州是没有问题的。奇迹,只有让人看到了,才会被称为奇迹。”王学谦神棍般的一通胡侃,有些事他也说不清楚,但后世的新闻总看过吧,还别说,政府提倡的东西还这的是急人民所需,想人民所想,至于能不能做到……这不过是随口一说还不好?
送走了心事重重的罗斯福,王学谦贼兮兮的往浴室而去,洗洗白……
在车上,安娜看着心事重重的丈夫,小声的说:“弗兰克,王先生是一个天家,却不是一个政客,他的话……?”
安娜是打算劝解丈夫不要灰心,没想到罗斯福却神情沮丧道:“詹姆斯竞选最让我担心的都被他说了出来,试想哈定肯定不会放过这些。”
过了一会儿,罗斯福突然有一处说一出的自言自语:“如果詹姆斯邀请王学谦加入他的竞选团队,说不定事情有转机?”
“你就这么看好他?”安娜对王学谦的看法是一分为二的,闺密珍妮特·兰金的情人,才华横溢的科学家。
前者让她厌恶,后者与她无关。
罗斯福靠在汽车的后座椅上,赞许道:“他是一个天才,在任何领域都是。”
罗斯福毫无吝啬的夸耀并没有让王学谦得到什么好,此刻,天才被珍妮特毫无理由的赶出了卧室,手里拿着墨水瓶、钢笔、还有一叠稿纸。欲哭无泪的拍打着房门:“珍妮特,你听我说,不是我要故意隐瞒的。”王学谦还以为是珍妮特让他坦白个人历史,这还真的不好说。
“谁让你写那些?”珍妮特在卧室门背后气的直跺脚。
王学谦不明白了,古怪道:“那你是让我写什么?”
“我决定了,马上筹备第一期《主妇》杂志,而你正是《主妇》创刊号的主编。”珍妮特偷笑道:“王主编,现在该你写稿了。”
第79章 【《主妇》杂志】
王学谦急拍打着房门,急切道:“珍妮特,你让我一个大男人写女性杂志。你觉得可能吗?”
“连《科学》杂志都有你的论文,一晚上骗了三百多万美元,还有你做不到的?”珍妮特不怀好意的声音传来,当然她没真生气。
“我那不是骗,是借,再说给钱都没反对,你叫什么真啊!”
“好吧!亲爱的,我准备一周以后就开创刊号,你要加油啊!还有,罗伊开着你的车回去了,我让他明天下午来接你。要是你认识路的话,可以选择自己走回去。”
“珍妮特……”
“亲亲,珍妮……”
“姐,我错了。”
……
任王学谦扯破了喉咙,房间内再也没有人答应他。留给王学谦的选择不多,走回曼哈顿,鬼知道珍妮特的房子在皇后区的那片区域,来的时候感觉挺偏僻的,要不是罗伊在边上指路,非迷路不可。
至于写杂志用稿?
王学谦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傻乎乎的跟珍妮特这个傻女人说什么杂志的事啊!他是这块料吗?
王学谦唉声叹气的走回书房,看着茶几上的咖啡壶,他绝望的看了一眼书房的单人沙发,也许在沙发上能对付一晚上,珍妮特在有的地方很固执,固执到让人绝望。
拿起电话,想着给工厂打一个电话,让罗伊来接自己。可拨号的那一刻他犹豫了,罗伊不过是珍妮特给他找来的司机,想要取得他的信任,还需要时间的考验。
这样的糗事,还是不要让手下人知道为妙。
《主妇》杂志,这个命题倒是有趣,一目了然,即便不看内容,也能知道杂志的内容针对的人群。家庭妇女在繁重的家务活之后,能够拿起一本自己喜欢的杂志打发闲暇的时间,这本来就是提高生活品质的一剂良药。
从设想上来说,王学谦不认为自己错了。
因为这样的杂志一旦出现,每一个主妇都希望获得一本,甚至每个家庭都拥有一本也说不定。
但错的是,为什么他要为这本杂志的创刊号写文章?而且还是写给女人看的文章。
王学谦决定放弃这么不靠谱的想法,在沙发上蜷缩着,试图眯上一阵,等天亮后回去。可是单人沙发就那么大的一点地方,根本就施展不开,而两个沙发排在一起,也不舒坦。
折腾到大半夜,王学谦认命的在书桌前坐下。
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稿纸,脑袋空空如也。他哪里知道女人喜欢看些什么,再说女性杂志他也不看,也搞不明白东西方文化之间的差异。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绝望的主夫,因为老婆挣钱比他多,而丧失家庭地位。呆在充满油烟的厨房里,对着一堆锅碗瓢盆,一筹莫展。
“都怪你多嘴,我恨不得……”高高举起的手臂还是放了下来,王学谦后悔自己图一时口快,说了些能把自己埋坑里的话。但真要让他自残,他还真的小不了这个手。
《让丈夫欲罢不能的15招》?
王学谦在内心苦苦挣扎之后,终于开始落笔,但第一个选题,就让他有点蛋疼,这个题目他写好像不合适。至于哪里不合适,他又说不上来。
《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
这个题目相对靠谱一些,但这么才算是好呢?
王学谦压根就没有这方面的体会。
“天哪,一刀捅死我算了!”
悲天悯地的哀嚎声后,拿起笔,反正不过是一本家庭消遣类的杂志,怎么写,还不是编辑丫丫电子书的方寸腾挪吗?
胡编乱造,也是编。再说,王学谦虽说对如何当好一个女人没有体会,但总算是看到过一些,恶心的,让人绝望的,想当女人的男人是怎么踏上修炼之路的,把一个汉子修炼成白骨精,估计女人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艺术圈中的人,总会有那么一些精神恍惚,神智不太清楚的家伙,披着艺术家的行头,却干着比精神病疯狂的多的事。
《蔬菜面膜》?
这个题材好,奸笑几声之后,王学谦伏案挥笔。在后世,不管是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对于脸上贴着黄瓜片,哼着小调的女孩在阳台上收衣服的场景,在熟悉不过。
刚开始的出现的一段时间里,贴着蔬菜片的女人,有种鬼魅骇然出现人间的惊恐。
“嘿嘿……这个可以有……”
王学谦舔着嘴唇,压根就不是写稿子的心态了,而是一种宣泄式的恶作剧。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他心里藏的东西实在太多,如果一直憋着不说,他会疯掉的。不如乘着这个机会,胡诌一气,就当解闷了。
从半夜开始,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想到什么就乱写乱画,到快天亮的时候,浪费了不少雪白的稿纸,至于内容,王学谦怀着恶作剧的心思,加上随性所欲的描述,几乎就是写一页,忘一页,他哪里记得住这些东西。
没有稿费。
没有奖励。
吃力不讨好的事,能出工已经是看在情分上,要不然谁傻不拉几的颠颠的往上凑?
王学谦自问,良心,道德都已经升华到了一个境界,但境界是上去了,倦意倒是如期而至。眼皮耷拉着,看着台灯橘黄色的灯光,渐渐的昏暗,混沌,脑袋一跌一撞的,像是喝醉了一般。
即便是再聪明的人,瞌睡来了,大脑也要歇业。
趴在主桌上睡起来肯定不会那么舒服,但倦意难去,好在房间内的壁炉已经提前生起了火炉,屋子里还算暖和。
天刚蒙蒙亮,楼上最大的一间卧室内,落地窗外天空阴沉沉的,就像是要倾倒下来一样。从英式风格转化而来的美式家具,除去了繁琐的纹饰和雕花,但还是保留下了英式家具中弧形支架的结构。
宽大的鸭绒被下,一条白皙的臂膀伸了出来,之后是睡意朦胧的一张脸,很精致,透着满足的光泽,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亲切,一点都看不出像是过三十的年纪。
撩开被褥,修长的小腿从温暖的被窝中露出来,踩在松软的地毯上,悄无声息。房间内光线暗淡,推开窗帘的那一刻,窗前的草坪黑乎乎的,只能看到远处地平线外的一道亮光,红彤彤的,透着一股无穷的力量,世界因为它而丰富多彩。
“也不知道那家伙一晚上都在做些什么?”
珍妮特为昨天晚上的恶作剧心情大畅,一直以来,她和王学谦的关系有点莫名其妙,就像是一团火,忽然之间就燃烧起来了,但怎么烧起来的,她的脑子却是一片空白,但对现在的珍妮特·兰金来说,正在以仆人惊讶的速度改变着。
收获了爱情,姑且当作爱情吧!
那个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女政客的身影正在她的身上满满褪却,反而变得慵懒起来,脾气也好了不少,难得发一次脾气,这要搁在以前,任何一点不满意,她都会毫无防备的大发雷霆。身边的人经常是战战兢兢的,深怕惹怒了珍妮特。
对于佣人来说,主人的变化,肯定要归功于王学谦的出现。所以,很快珍妮特身边的人都对王学谦有种由衷的亲切感。
赤脚走在松木楼梯上,除了睡衣裙摆在地上拖出的沙沙声之外,整栋房子就像是在沉睡一样,悄然无声。
推开书房的那一刻,木门的吱呀声非常突兀,以至于珍妮特的手握在冰冷的铜把手上紧张的不自觉的用力了一些。
探头探脑的往书房内看了一眼,房间的灯亮着,王学谦伏案而坐,脑袋枕在书桌上,显然是困的睡着了。这才让她放松了一下警惕,珍妮特看到这一幕,得意的笑了笑,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势,踱步来到书桌前。吃惊的发现书案上已经放了一摞满满的稿纸,书桌上也散落着一些,其实一个晚上根本就写不了这么多。
拿起稿纸,翻开首页,珍妮特就嗤嗤的笑了起来。
王学谦在后世是学画的,虽然没有成名,过的日子凄惨的跟个花子似的。但手上的功底确实不差于那些名家,生活潦倒之余,他喜欢画一些讽刺的漫画,聊聊几笔,就能惟妙惟肖的给人一种视觉冲击。
珍妮特翻到的那一夜,正是王学谦在无聊之时,画的一副漫画。
他倒是没有多想,就画了一只臊眉搭眼的兔子,靠在墙角,孤独寂寞的潦倒样。在后世它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流氓兔。在画作的下方,还用醒目的字体写上一行大字。
“流氓是一种态度!”
媚眼瞥了一眼王学谦,心说:“这家伙还挺有才的。”
在内心,珍妮特总是以‘家伙’这个词来描述王学谦,在她的人生经历中也是绝无仅有的,就像是陷入爱情的女孩子一样,总喜欢给男朋友一个代号,藏在心里最深处的代号。
王学谦该庆幸了,至少在珍妮特的心中,他不是1号,也不是2号,更不是3号……
《35岁,少女般的诱惑》,很快,珍妮特就陷入了稿纸上的那些小标题,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告诉一个女人该如何保养自己,在35岁的时候还能像少女一样粉嫩。
《蔬菜,大自然对女人的恩赐》
《让男人最着迷的5种女人》
……
珍妮特从抱着恶作剧的心态,到坐在沙发上,静静的仔细看着每一个字,似乎王学谦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理,只有一个对女人温柔到水一般的男人,才能写出这样的话来。
那一刻,珍妮特真的感动了,她似乎能体会到趴在书桌上咂巴嘴的男人,对她浓浓情意。直到她翻到了一张画,画面上是一个小男孩得意洋洋的仰天大笑,恶狠狠的踩着小女孩的后背,露出一张泪眼模糊的小脸楚楚可怜。
下面还有一行字:“败家老娘们,三天不打,还敢上房揭瓦?”
仔细一看,珍妮特发现女孩的长相跟她有种神似,眉宇柔弱中带着倔强,而男孩浓眉大眼的,一看就是王学谦把自己画美了。
“起来……”
珍妮特响起那个在长岛的夜晚,也是王学谦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到田埂里,死命的打她的屁股,还一口一老娘们……
气机羞愤的珍妮特一脚把王学谦从椅子上踹了下来,正做着美梦的王学谦可倒了大霉了,扑到在地上不说,还落了一通粉拳,迷糊之间王学谦也想着要挣扎:“你疯了?”
“你才疯了?”
珍妮特大喊的将画递到王学谦的面前:“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在证据面前,王学谦迟疑了一下,很快又展现他无赖的一面来,神神叨叨的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
“好啊!”珍妮特气的咬碎贝齿,这时候仆人们也起来了,艾莉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发现主人正骑在先生的身上,尴尬的缩回了脑袋,带上了门。
王学谦本来还想挣扎来着,一看是珍妮特的女保镖都登场了,滔天的怒气也就下去了一半,毕竟在人家的地盘,很容易吃亏的。想解释,珍妮特是铁了心不给机会,两人推搡着就出了门。
很快,丢出一团男士的外套,王学谦索索发抖的在冷风中喊:“我怎么回去?你开开门,有话好好说。”
“先生,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去啊!”
王学谦被冷不丁的回答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罗伊,他奇怪了,珍妮特不是让罗伊回去了吗?不解问:“你不是回去了吗?这么早就又过来了?”
“我没走啊!昨晚就睡在车库边上的小房间里,很暖和,晚餐……”罗伊还没有在有钱人家借宿过,豪华的晚餐,松软的被褥,一切都跟想象中的一样美好,足够他回味很长一段时间了。
有被那个女人骗了。匆匆套上外套,王学谦吩咐道:“开车。”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珍妮特面对房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艾莉却是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心里胡乱猜测,原来是被撞破不好意思了。
“去,问问,那些稿子都是真的吗?”
“什么稿子?”
“你一问,他准知道。还有问问他老娘们算什么意思?”
艾莉狐疑的开门,听见院子里汽车发动的声音,连忙追了出去,拉住后车门,才让汽车停了下来。王学谦冷着脸,落下车窗问:“什么事?”
“先生,小姐让我问稿子上写的都是真的吗?还有老娘们……”
王学谦一愣,随即笑道:“怎么可能?那些都是我一宿没睡,琢磨出来的。明明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却打扮的跟四十岁似的,你说老不老?”
说完,指示罗伊开车走了。
珍妮特是真的喜欢那些稿子,其中的一些小偏方,她都忍不住想要试试,却没想到是王学谦的臆想,空欢喜了一场。不过很快,她扬了扬手中的稿纸,心说:“假的,我也用。谁怕谁?”
于是,一周之后,被全美女性称为开启她们新生活的明灯——《主妇》杂志的创刊号就应运而生,而创刊号的大部分文章都是一个叫威廉的人写的。
第80章 【失恋的国舅爷】
王学谦坐在车的后排,躺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的盯着rǔ白sè的汽车顶棚,痴痴发呆。
出门的那点怨气,与珍妮特对他的关心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次晚宴的安排,说是珍妮特为了联合纽约的mínzhǔ党人士,更贴切的说是在用她的资源给王学谦铺路。这点好赖,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说实话,在上车的那一刻,他早就没了怨气。反而是一种泛酸的甜蜜,就像是恋爱中的人,互相吵闹,但绝对不会想过要伤害对方。让他犯愁的是,他搞不明白他和珍妮特之间的关系,到底是爱情的结果,还是寂寞在作祟。
唉,想不明白,王学谦躺在座椅上,深深的叹气。
从后视镜内看到王学谦愁眉不展的样子,罗伊犹豫了一会儿,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先生,夫人虽说任xìng了一点,但她的心底就像是金子一样纯洁,善良的和天使一样。我想肯定是出现了误会。”
“小孩子,懂什么?”就王学谦两辈子的年纪加起来,说罗伊是小孩子再也恰当不过。
即便是这辈子,他也虚岁快二十六,说一个才十七岁的毛孩子,他也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罗伊气鼓鼓的涨的脸通红,他是一个自食其力的人,内心早就把自己当成了男子汉,梗起脖子,反驳道:“先生,我已经是大人了。”
“谈过恋爱吗?跟女人上过床吗?”
王学谦心说,小屁孩,还想跟我犟,毛都没长齐,还想夹在他和珍妮特的中间当调解人?不自量力。他很想郑重其事的jǐng告罗伊:“小子,女人对你来说太危险,请远离。”在没有避孕时代里,爱情往往走向的是婚姻和责任,当男人无法承受这种责任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家出走。所以,在信息不畅的这个时代,即便在基督教国家,尤其像是美国这样的移民国家,离婚很少,重婚却很多。
“先生。”罗伊发现面对王学谦,他只要有一个念头说出来,等待的就是无声的讽刺,而且还会让人难过的要死。罗伊明白,王学谦人不坏,坏的地方就是那张不饶人的嘴。
“你想说,珍妮特是个好女人,我应该爱她,体谅她,纵容她,包容她一切的缺点,肯定她所有的优点。”王学谦是什么人啊!一句话,就将罗伊在心里想了好几天的话都掏了出来。
不住的点头道:“先生,这正是我想说的。”
“唉。”王学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同情的对罗伊说:“所以我才让你去找个女人谈恋爱,变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还有,我觉得你是想女人了,建议你找一个比自己年纪大一些的,这会让你失去的爱,慢慢的填补回来。对母亲的思念,对情人的缠绵,都能在一个女人身上找到,你赚大发了。”
用后世的观点,罗伊的生活经历,孤苦伶仃的孤儿,从小缺乏母爱。他不需要萝莉,而是迫切的需要熟女,就那么简单。
罗伊埋头哑然,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一句很动情,充满着男子汉气概的誓言,会在另外一个人的口中,被曲解成是‘饥渴’。
罗伊气馁的重新发动汽车,汽车慢慢的沿着乡间公路,周围都是郁郁苍苍的橡木,高大挺拔的姿态,让人不禁羡慕其伟岸的身姿。有时候也会冒出一团红sè,没有火焰那样的夸张,红sè中带着一点浅灰,秋天的气息渲染的枫树的sè彩。
之后的几天里,王学谦一直在公司中,对培训销售人员做最后的考核。招聘的工人已经全部到位,工厂也已经开动起来。麦金莱被派遣去了休斯顿,为当地的工厂投产而设计流水线。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rì子也在慢慢的滑动着,稍不留神,一天就过去了。
在远东,那个龙之国度。
上海,最早开埠的华夏城市之一,聚拢了整个长江流域的财富,就像是一条巨龙头顶的明珠,光彩夺目。在浦江之上,越洋海轮穿梭不息,将华夏富饶的物产运往世界各地。江堤上,一个年轻人,哆哆嗦嗦的抽了一口卷烟,烟头微微亮了一下,就被剧烈的咳嗽打断了,身体躬成了煮熟的虾一样,趴在江堤的石条长凳上,背后剧烈的颤栗着,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惊悚。
肺痨病人?
在肺痨是绝症的年代,每一个患此病的病人,都有让周围人恨不得将病人送他去地狱厌恶。
年轻虽然衣着光鲜,但周围观景的人们忽然之间,就散去了大半。
留下的都是好事的人,华夏人喜欢看热闹,在闹市中,拉粪的粪车倒在路边,也能聚拢一群捏着鼻子,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表情怪异的围观,后面不明真相的人还一个劲的往前凑……
年轻的人带着一副斯文的金丝眼镜,眼神深邃,涨红的脖子扭头对围观的人吼了一句:“看什么看?”
“这人有病。”
“是啊!”
“估计是肺痨,还好当时我站的远,在上风口,不然……”说话的周围一阵担心,神sè紧张。
没走的人,多半是希望看见年轻人当着众人的面,咳出一口血来,然后轻松的吐出一口气,似乎是在进行一种仪式,就像是跳大仙的巫婆,鬼上身之后的疯癫之后,最后还是要趴到在地,口吐白沫。
这才符合大家的愿望,但年轻人很不配合的站起来,愤恨的看了一眼汽笛升起的远洋巨轮,心里哀愁一片。他是旅美留学生,家庭富裕,说不上显赫的身世,但也不算寒士。怀着一腔热血回国报效,却没想到因为一场爱情,让他的所有抱负都付诸东流。有谁能想到,这个示意的年轻人,竟然是宋家长子,宋子文。
宋子文,这个在民国历史上留下过浓重一笔的大人物,早年留学美利坚,在名校哈佛,哥伦比亚求学,获得哥伦比亚大学颁发的经济学博士学位。
受到国内当时最大的官商盛宣怀的赏识,回国之后,颇受重用。可惜好景不长,盛宣怀过世之后,他受聘于盛家四公子为私人英文秘书,能出入盛家上海府邸,之后又兼任盛七小姐的英文教师。
郎才女貌的配合,一段本该美满的爱情却一波三折。(在民国,师生恋是很流行的,尤其是深闺小姐和博学海龟之间……)
盛七小姐的生母,庄夫人,原先觉得宋子文文质彬彬的,长得耐看,关键是学识渊博,作风正派,女儿盛爱颐贤淑可人,两人正是良配。事情发展到这个时候,或许还算美满。
但坏事的人却出现了,没有恶少,也没有富家子弟交差落魄男。
这个阻扰两个年轻人爱情的却是盛公馆的管家,李朴臣。管理着华夏第一大豪门内院的李朴臣,见惯了高官富商在盛家的卑躬屈膝,久而久之xìng格就变得势利凄厉,拥有豪门大管家一切的恶习,狗眼看人低,嘴巴恶毒等等,虽说恶迹斑斑,可对盛家忠心耿耿赤诚可见,正是因为这点忠心,却让两个年轻人的爱情破灭了。
受庄夫人之托,李朴臣带着一帮狗腿子,星夜出门,在宋家周围打听。宋家早年为了资助孙中山的革命,已经散尽家财,几经筹借才买下了在法租界的房花园洋房。不算大,勉强称得上宽敞。
自以为得到真实情报的李朴臣回到盛公馆之后,在庄夫人面前一通谗言。宋耀如留给子女的只有一栋洋房,还有一个教堂牧师的身份。当然在李大管家的眼中,牧师就是教堂里教唱歌弹琴的破落户,哪能配得上超级豪门盛家?
结果是,原本和颜悦sè的女主人突然对宋子文冷淡起来,宋子文起初还没有注意,紧接着他被盛家老四发配到汉阳钢铁厂,窝在暗无天rì的黑烟囱之下,不闻不问。
除了一份不菲的薪水之外,他就像是被整个世界都遗忘了一样。
人生落魄到这一刻,让他猛然惊醒。盛家是国内最有权势的豪门,盛宣怀死后两年才清算出资产1200多万两白银。拥有机械、军工、钢铁、造船、电报、银行等产业。而宋家有什么?
宋家在上海的财产只有法租界西摩路的花园洋房一栋。
两个财富悬殊的家庭,交叉过后,毫无犹豫的分道扬镳。宋子文忍受不住被遗忘的可悲,断然辞去在汉阳钢铁厂的职位,决然回到上海。但是工作没有了,rì子还要继续。
凭借宋子文的教育背景,他想要在上海大学里谋取一个讲师的职位确实不难。但心灰意冷的他,并没有急着找工作。告诉寡母是从武汉调回上海了,盛家的人虽然势力,但给钱却真的很大方。这笔薪水足够幼弟在圣约翰上学的费用,另外还能存下一些钱,给弟弟准备出国留学的学资。
突然失去了经济来源的宋子文一筹莫展,他哀怨的仰头看了一眼灰败的天空。
裹紧了身上的呢子大衣,天气并不太冷,但他感觉比哈佛的寒冬还要冷冽。
从外滩跑到西摩路并不近,快一点的话,也需要近一个多小时。但宋子文一路走,回到家的那一刻,心里还是有些遗憾,这么快就到家了。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从厨房传来排骨诱人的香味,扬起鼻子猛吸了一口,回答他的是肚子咕噜噜的叫声。
他喜欢西式的东西,培根、芝士、黄油、烤的恰当好处的羊排……
但是,他的兜里就十几块钱,装门面用的,要是去西餐厅,只需一顿饭,非让兜干净了不可。
“老三回来了?”
客厅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让宋子文的心一颤,随即佯装高兴的回答道:“盛家开牌局,妈,您知道的,我不喜欢,所以提前回来了。”
“这样也好,以后没事就早点回家。对了,有一份寄给你的杂志,在桌上。”
宋子文急忙走到餐厅,看到了那本杂志,一时间他有些唏嘘,英文的《科学》杂志,从美国寄来的。应该是教会的朋友送来的。能看到英文的杂志已经让他很满足了,虽说是一本科学杂志,但让他暂时忘却了饥饿,兴冲冲的跑上二楼的房间,先睹为快,却忽略了身后母亲的叹息。当妈的哪里看不出儿子的苦闷,但是他却没办法点破儿子,只能暗自担忧。
翻开杂志的首页,手指摸索印刷字体,突然他怔住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出现在了眼前。
“王学谦?”
眼前似乎浮现出十几年前,他们在圣约翰读书的场景,那个充满着江南水乡灵气的孩子,渐渐的长大chéngrén,透着鬼灵jīng怪的聪明。当年,王学谦可没在少在相好的同学家蹭饭,宋家尤其多。
像,真像。虽然是模糊的照片影印,但那股子玩世不恭的**样是谁也装不来的。
真正吃惊的是在后面,洛杉矶威尔逊天文台馆长哈勃博士、普林斯顿天博士王学谦共同发表,对宇宙起源探讨的论文。
宋子文简直不敢相信,那个整天想着混吃混喝,油嘴滑舌的家伙,一转眼变成了科学家了,说不定还能享誉全球。而他却在为一家人的生计苦苦挣扎。
尤其是在长相俊秀,博学年轻的宋博士失恋不久,心里不由长叹:“都是博士,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王学谦已经在美利坚获得了研究成果,很快在国内也会名声鹊起。
而他,宋子文,堂堂经济学博士,却想着明天怎么写电报,跟大姐要钱。
第81章 【谁是凤凰男】
第二天一大早,宋家花园的小门推开,一本正经的宋子文和往常一样,手里提着风衣,一手拿着报纸,离开家,像是往常一样出门上班。
拐过街角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寻道去了电报局,在排了好一会儿的队之后,才轮上。
“劳驾,发往山西。”
“等着。”柜台后一个冷漠的声音,让他脸上一阵发红,心虚的扭头看了一眼左右,就像是被识破了一样。
‘五弟安好,母亲身体尚可,就是六弟,很想你,望抽空来看看。弟子文。’就这么简单的一段话,花了他近三块大洋。电报是给大姐的,宋子文没办法,他是打心眼里看不上他那个姐夫,顶着儒家先贤后裔的名头,却历练成了一个山西老财主的圆滑和势利。
有些人看上去是机灵,但孔祥熙给人的感觉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贼’。
攥着一个鸡蛋,都能卖出一只下蛋母鸡的钱来,干的也是投机倒把的买卖。让宋子文很不服气的是,一样都是留美归来,孔祥熙就是比他混的好。
关键是,宋家的大小姐竟然成了孔祥熙的填房,这让宋子文的自尊心很受伤,要不是当时他在美国,根本无法发表意见,铁定给两人难堪。
电报的内容是他和大姐商量好了的,当家里需要钱,主要是他需要的时候,用这么一份问候的电报,让大姐知道,他快撑不下去了。他倒是无所谓,主要还有一个圣约翰上学的幼弟,一年的学费就要不少。
只能厚着脸皮向姐姐要一些,说是借也好,说是要也罢,人的肚子空了,脸皮就变得厚了一些。
宋家的三姐妹,就婚姻状况来说,不仅宋家的人看不懂,就是外人看的也是一头雾水。二姐跟随孙中山先生,还是一个填房的命,虽说婚后幸福,但总是让人心中不免吃味。孙中山的长子孙科比他这个大舅哥的年纪都要长那么两三岁,以至于孙中山在婚后,孙科是连家都不敢回。回家见到后妈怎么叫?叫姐,孙科的年纪可要比宋家二小姐大两岁,叫不出口;叫妹子?孙中山肯定不乐意,小子你是要作死啊!叫妈?孙科还不如直接跳黄浦江来个干脆的……
再说,宋家,对于二姐的婚事,除了大姐之外,全家人都是极力反对的。老父亲,宋耀如一怒之下,决定不认这个女儿。更让宋耀如绝望的是,一辈子的朋友,全部的家产都捐给朋友去闹革命了,最后连自己的宝贝二女儿都给拐带走了,老了,老了,老朋友成了老女婿,这让宋家人情何以堪?
到了四妹,也就是宋美龄,嫁给蒋介石的时候倒是没死老婆,但老蒋早年糜烂的生活,连二婚都称不上,还有第三者插足的嫌疑。
好在宋子文还不知道妹夫的情况,事实上,这个时期的蒋中正,混的比他可要凄惨多了。
顶着一个福建游击司令的头衔,在滇军领着一份军饷,至于他的兵在哪里,他是绝对不知道的,更过分的是,滇军大部分发饷的时候,都默契的忘记了他这个游击司令的存在。蒋中正一个人不仅要负担溪口老家的正房母亲的生活,苏州外室的生活费用,自己浑浑噩噩的游荡在上海滩,租房子要花钱,下馆子要花钱,找小姐可能也要花钱(这时候老蒋是很帅的,有时候小姐会倒贴)。靠着坑蒙拐骗换取一点生活费,有一顿没一顿的,一个月内,大半个月都是靠着朋友救济,才能勉强度rì。
宋子文绝对想不到,就蒋介石这幅落魄相,最后也成为了他的妹夫。
宋美龄从去年归国之后,一直是上海滩的名媛,出入社交场合,会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一出场就是整个晚会最耀眼的明珠,追求者如云。宋子文觉得机会来了,大姐的婚姻,他没机会干涉;二姐的婚姻,他也没机会干涉;剩下小妹的婚姻,他这个大舅子总能说上几句话吧?
没想到的是,小妹宋美龄的追求者太多,以至于挑花了眼,选不过来。宋美龄自己犹豫不要紧,可周围妒忌的人多啊!不久之后,外界传的是风言风语,说什么宋三小姐生活作风有问题。气愤不过的宋母,一怒之下,就把宋美龄给关了起来。
民国历史上最为兴旺的一个家族,此刻,却愁云惨淡。
宋子文打完电报,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街边的台阶上,看着惨白的阳光,从心底里冒出来的寒意让他忍不住的感受到孤寂和绝望。
他需要一个朋友,一个能够倾述的朋友,谈理想,说未来,总之有说不完的话。
但是没有,一个都没有。
神情恍惚的宋子文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科学》杂志,王学谦模糊的样子再一次浮现在眼前。或许……
鬼使神差的宋子文扭头去了电报局隔壁的邮局,买了信纸和信封,找来一个地方静下心来准备写信。
给王学谦写信?
不太现实,他连王学谦在哪里都不知道,犹豫良久,才提起笔,给在美国的弟弟宋子良去了一封信。让他想办法在假期的时候,了解一下王学谦的近况,还留了几个至今在美国的同学地址。
走出邮局的那一刻,宋子文呼吸着街头浑浊的空气,马车走过的尿sāo味,黄包车夫身上的汗臭味,还有早晨拉粪工人路遗留在街面上的哄臭味。在这一刻,都无法阻止他的暂时的好心情。
一天又将开始,宋子文轻松的迈着步伐,漫无目的的在街头闲逛。
跟家里说在外工作,工作丢了,没办法回家,只能等到晚饭的时候回家。
走着,走着,看着眼前的街面有些熟悉。街头用汉法两种文字写的路牌显示,莫里哀路。
他猛然想起来了,这个他二姐夫在上海的住所附近。他受命于父亲来过一次,那次见面很尴尬,原来叫叔叔的人,变成了姐夫,宋子文感觉很可笑,也很别扭,孙中山也不太好意思,老脸涨的通红,沉默成了当时会面的永恒回忆。
逃吧!
宋子文心虚之下,准备扭头就走,却没想身后有人认出了他,喊道:“子文。”
猛的心脏都紧张的为之颤动,那是熟悉的声音,是二姐。
在家里,大姐最霸道,时常接济家人的同时,也会指手画脚,兄弟姐妹都怕大姐。二姐文静,平时xìng子极其温柔,可骨子里是有主见的人,外柔内刚,一旦拿定了注意,谁也劝不了。
“跑,跑了我回家堵你去!”
宋子文不敢跑了,只好愣在路zhongyāng,扭头的那一刻,他心里忐忑不已,抬起眼皮瞄了一眼,心里暗说:“糟糕,果然是二姐。”
“我的傻弟弟,你以为你跑,全世界都不认识你了?”站在宋子文面前的女子身材不高,梳着高高的发髻,一看就是已婚女子,却给人一种恬静的感觉,就像是江南的山水清澈甘冽:“你的那点事,瞒是瞒不住的。再说了,有小妹在,你以为我们就不知道了?”
“什么?”宋子文大惊,失业加失恋,这么丢人的事情,他真的还没准备好让家人知晓,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一样。
“盛家欺人太甚,说……”女子哀声叹气的样子,其实是在心疼弟弟的憔悴,才多久,人就瘦弱了不少,脸也黑了:“跟二姐回家,你的事情妈知道,大姐知道,我也知道,你还打算瞒下去吗?”
宋子文闻言大震,他想要隐瞒的人都知道了,确实再也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
尤其是,盛家下人传出来的话最为难听,说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有留学美国的癞蛤蟆吗?
宋二小姐对盛家也怨上了,但面对盛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她也无可奈何。
看着脸sè惨白的弟弟,宋二小姐心痛不已,他可是宋家长子,要是就此沉沦下去,宋盛两家可就要变成死敌了。尤其是宋子文固执的不肯挪步:“我不去。”
“你就打算一辈子像只老鼠一样躲下去?”
宋子文毕竟年轻气盛,在被二姐一激之下,梗着脖子,一副慷慨就义的摸样道:“去就去,谁怕谁啊!”
宋二小姐,噗嗤一笑,弟弟永远是弟弟,这辈子都别想改掉那点臭脾气。姐弟两人走到位于莫里哀路上的花园洋房,周围的环境很幽静,符合法国人的审美情趣,在闹市中寻找悠然的氛围。
走到门口,门突然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那个熟悉的人,孙中山愣住了,他惊讶的看着宋子文,后者也张着嘴,唏嘘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叫叔叔?二姐怎么办?
叫姐夫?都叫了二十多年的叔叔的,临到改口的那一刻,宋子文脸皮再厚也做不出来。再说,他的脸皮本来就薄,要不然死赖在盛家,至少一份不菲的薪金是少不了的。
面对宋家人,孙中山是心怀愧疚的,当年宋大小姐追求他,考虑到两家的关系,他就刻意的躲避。最后换了二小姐来了,他那颗铁石心肠再也装不下去了。
愧对老友的信任,等于是一个冲动的决定,伤害了两家人的感情。
“子文,快,快进来。”
宋子文最后还是无法叫出那声姐夫,看着孙中山这个革命偶像,手忙脚乱的招呼他,那一刻,他想要立刻扭头而去,再也不来这里,但是看到二姐幸福的笑容,他沉默了。
“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说起来,世家子弟的生活是不适合你的。那是六十岁以后才该享受的生活,对于二十多岁的你来说,干一番事业,才是当务之急。”孙中山阅历过人,人生坎坷,大起大落之后没有被击倒的,在人生感悟方面确实是过人之处的。
宋子文心里暖暖的,叔叔还是那个叔叔,说话就是一点就透:“是的。”
“有没有想过为国家做点事?”孙中山三句之后,必然谈论革命的老习惯,一下子把他们的距离拉近了一些。
当然宋子文也不是三岁的小孩,画个饼就能雀跃不已的年纪了。谨慎道:“běijīng的rì子我大概过不惯。”
“呵呵,不要紧张。”孙中山自己的手心都是汗水了,却开口让宋子文不要紧张,双手紧紧的握着,可见这次见面对他也不容易:“革命的种子在南方,我坚信用不了多久,mínzhǔ必然会被广大国民所接受,这里的天空很广阔,足够施展你的才华。”
宋子文皱起眉头,他一直认为孙中山是个很乐观的人,给人以信心满满的感觉。但现在他有些担心,因为孙中山太乐观了,把政治当成一场喜宴来排练,注定会败的很惨:“我学的是经济,从国内的发展来看,江浙财团已经成为了国内最大的资本团体,如果革命无法获得这些财团的认可和资助,在缺乏资金的帮助下,很难成功。”
说到钱,由不得孙中山的脸要发红,莫里哀路的房子都是朋友资助的,拉拢财团,对他来说真的非常为难。关键是,不管江浙财团、闽商、粤商都不看好他。
没钱,革命就变成了喊口号,墙头草。但对此,孙中山真的非常无奈,就像是宋耀如、张静江等几个富商,把家底都掏空了,筹措的资金对革命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要是有财团的资助,或许就不用依附军阀,就能推动全国的mínzhǔ化进程。
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小时候的样子历历在目,一转眼,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这让孙中山感到一丝欣慰:“看来你有自己的想法,说说,就当家庭……家庭式的闲聊,你姐姐正在准备晚餐,吃了饭再回去。”
宋子文心说,说什么呢?对于来姐夫家,他可一点准备都没有,但是不说,被人小看不是?
硬着头皮,想到了一个人,宋子文干脆临死拉个垫背的:“我有一个同学,在美国念书,是浙江余姚王家独子,他博士快毕业了,我想很快就能回国,到时候如果能说服他加入革命,浙人团结,有一个本乡本土的人出面,相信拉拢江浙财团的机会将很大。”
“叫什么名字?”
“王学谦。”
孙中山闭着眼睛想了想,王学谦他是肯定没听说过,但如果是王鸿荣呢?余杭王家,越想越有可能,闲聊式的谈话一下子正式起来,关键是孙中山对于王鸿荣不得不郑重:“余姚王家,那么是王鸿荣的独子?你知道他多少?”
“应该是吧?”宋子文不由的紧张了起来,见孙中山一提王鸿荣的名字,就郑重起来,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王学谦在美国研究的是物理,聪慧异人,还有近期在《科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论文,在学术上非常不简单。不过我还不知道他是否会参加革命,先前让在美国的舍弟写信问问情况再定。”
孙中山点了点头:“我给你介绍一下他父亲,可能会对你有所帮助。余姚王家,600多年的豪门。王鸿荣,前朝举人。甲午之后,游学欧洲,对资本运作,民生都有很深刻的了解。曾经担任过浙江民政厅长,代理省长职务,是护法运动的积极倡导者。要不是北洋军兵临浙江,他也不会愤而辞去zhèngfǔ职务。在浙江官场、商人中有极高的威望,浙商以能入王家大门为荣。请他出山,等于是控制了整个浙江。有一个小道消息,不久之前浙江督军卢永祥拜访过王家,连大门都迈进去就灰溜溜的走了。事后,身为一声督军的卢永祥,竟然还不敢迁怒于王家人。”
“这么厉害?”宋子文惊呆了,痴痴的张着嘴巴,想起那个似乎是小贩之家培养出来的好友,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心说:“不会是搞错了吧!”此刻,宋子文顿感周身发冷,他一直天真的以为,王学谦是个自立自强的凤凰男,充其量就是浙江乡下小地主的儿子,是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
宋子文舌尖泛苦,原来王学谦不是凤凰男,反而他这个上海滩伪名流却是十足的凤凰男,而且还是那种身上沾着鸡毛的凤凰男。
一时间,宋子文不仅想到另外一个人,他大姐夫,那个山西jiān商。
可是王学谦?
不用猜了,王学谦早就在资本主义的毒害下,成了一个十足十的jiān商,但是这个刚刚才走上jiān商岗位的外乡人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第82章 【托尼唐的绝境】
麻烦很大,但对王学谦来说,还没有烧到身上,马库斯被鼓动去申请破产,然后代美商储的巨额亏损将随之浮出水面。代美商储的小股东们必然惊慌失措,从而寻找出路。
这个局是约瑟夫·雅克设的,在商场中,尤其是银行和大公司之间的收购进程中,丑闻,永远是一步好棋。当不明真相的民众抛售手中的股份的那一刻,盛宴已经开始。
在短短的三天交易rì内,约瑟夫就用手上的50万美元,收购了代美商储在股市上25%的股份。并向纽约证券交易所提交收购证明,出面收购的是新成立的‘威廉基金会’。
纽约证券交易所核实文件证明之后,登记完成,代美商储在纽约证券交易上市的股票将无限的停牌,直到完成整体收购为止。
消息传出,市场一片哗然。
代美商储的股票变的一票难求,在纽交所外,股票掮客们鬼鬼祟祟的收购流通的纸质股票,价格一路飙升。交易所内停止的股票交易,反而在交易所外形成了一种火爆的场面。在电子股票出现之前,这种场外交易和场内交易一直是最为常见的交易方式,并长期并存。直到电子股票出现,股票市场的交易才被证券交易所独家垄断。
价格一路飙升,达到了代美商储股东们原来想都不敢想的地步。
按照传统的收购手法,约瑟夫·雅克开始将从交易所吸收的股票放出一部分,缓解市场的热情的同时,赚取第一笔收入。
就像是在放满了钞票的游泳池里面捞钱一样,这种阶段式收购手法在华尔街传承了上百年。
说白了,是空手套白狼。用一笔小的不能再小的资金,利用负面消息,大肆收购市场上的证券。然后放出利好,大量的获利。从而获取全面收购的资金。
用股民的钱,来为自己买上市公司。
这并不存在道德问题,而是资本市场缺乏监控的情况下,捞钱最有效,也最稳妥的办法。但是不能常用,一来,会引起市场的恐慌;二来,容易被商业检察部门盯上。
可正当市场逐渐冷却下来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约瑟夫·雅克猝不及防的事。
代美商储的一位股东,在联合多名小股东把托尼·唐告上了法庭,罪名就是商业欺诈。
按照流程,法院在受理上诉之前,对一些经济案件会先去华尔街的证券委员会协商,但出人意料的是,纽约当地法院一接到诉讼请求,就迫不及待的接受,并进入取证阶段。
这才让约瑟夫·雅克开始jǐng觉。
仅仅一天之后,托尼·唐就在其住所内被告知,不准离开纽约,在案件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允许托尼·唐处置其在代美商储的股份,并冻结了他部分的资产。
东河边上的港口上,王学谦送走了第一批运往波士顿的货物。
心绪激动的想到,只要短短的两三年,他就能一跃成为纽约顶级富豪阶层中的一员。实业的好处就是,只要工厂开工,订单不断,钱就会源源不断的流入口袋。
“老板,您的电话。”助理匆匆的从港口仓库跑到王学谦的身边,气喘吁吁的说。
王学谦诧异的看了一眼助理,才三十多岁的女人,能长得让所有男人都绝望,这本来就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尤其是那副怨气冲天的面相,让人望而却步。
约瑟夫·雅克介绍给王学谦这位助理的时候,王学谦差点将人轰出去,不过这个女人有一个独特之处,能让所有的下属都对老板拥有一种敬畏感。很快,王学谦就拥有了让他颇为满意的办公室‘神兽’,用来阻挡不愿见的人再好不过。
用了一段时间之后,这个老女人散发出来对工作的热情和负责的态度,尤其是抗压能力让王学谦颇为满意,加班像是老板给的奖励一样,让他彻底改观了态度。这样的员工,什么样的老板会不喜欢?
“琼斯小姐,你就不能笑一笑?”王学谦笑着调侃道。
琼斯愣了一下,艰难的挤压脸型,露出骇人深邃的龅牙,躲在车里的罗伊吓的一缩脑袋,就像是丛林龟的后背,被空中落下的树枝狠狠的敲打了一下。
罗伊害怕的原因完全是王学谦的一句玩笑,当时指着在远处的琼斯,对罗伊说:“她很适合你。”从此,这个倒霉的孩子心里就有了挥之不去的yīn影。
王学谦露出诡异的笑容,说:“什么事,让你这么慌张。”
“是约瑟夫先生的电话,一路从工厂追了过来,无论如何要通知到您,他就在电话那一头等着。”罗斯不苟言笑道。
王学谦平心静气的点了点头,挥手让罗伊将车开来,驱车去了仓库。
抵达仓库的时候,管理员已经被叫了出去,狭小的空间内,就只有一张孤零零的床和桌子,极其简单。拿起电话的那一刻,王学谦还在奇怪,约瑟夫可不是个遇事就慌的人:“约瑟夫,我是威廉。”
“出事了。”电话那头的约瑟夫显得非常焦急,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是团团转。
“那好,晚上去你那儿,见面再说。”
就当王学谦准备放下电话的那一刻,约瑟夫急切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来。”
“去我家里,我马上回去。”王学谦当机立断,约瑟夫紧张的声音,让他也心里产生了一丝急躁,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带着一份不安,王学谦走出仓库,对琼斯说:“下午的行程全部取消,另外,这两天不要安排重要的约见,最好是随时都能推脱的。”
琼斯拿着一个小记事本,一字不落的记录下来,点头道:“是的,老板。”
望着远去的汽车,琼斯这才转过身,沿着港口岸边,慢吞吞的往渡口走去,工厂就在对面的河岸边,坐车反而要穿过皇后区和曼哈顿,兜一个大圈子,轮渡是最佳的选择。
当汽车停在河岸公园,王学谦在曼哈顿的住处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约瑟夫一个人百无聊赖的靠在他的汽车边上,一口口的吸着烟,地上已经踩灭了十几个烟头,表情凝重,似乎遇到了大麻烦。
“怎么了?”
“上去再说。”
约瑟夫·雅克坐在沙发上,沉默了看着咖啡杯中久久没有散去的泡沫,一时间难以启齿,等到王学谦坐下沙发,在他对面四目相望,这才心事重重的说:“托尼·唐被jǐng察局监控了。”
“就这事……”王学谦心里一松,随口说了一句,托尼·唐被抓就被抓了呗,跟王学谦有什么关系?
突然,他的眉头蹙起来,对代美商储的收购本来是很隐秘的事,但是对收购起到关键xìng作用的人物却突然收到指控,这是怎么回事?
按照原先的计划,收购从流通股票开始,利用不利的谣言,来收集市面股票。
之后才是针对代美商储股东手里的股票,获得能够提出开临时股东大会的份额,然后通过联合部分大股东,驱逐托尼·唐,目的就是托尼·唐手中捏着的大量代美商储的股份。
整个过程不算太严密,但好处就是,一旦某个环节失误,也不会产生大的损失。流通市场的交易,就能抵挡所有收购带来的资金风险。
托尼·唐的邻讯,确实让人有些猝不及防。但还不算太糟糕的的消息。
王学谦合计了一会儿,这才问:“什么理由?”
“商业诈骗,原因就出在马库斯身上,现在很多消息都被封锁了,我在法律界的朋友也无法获得消息。这里面透着危险的味道,我明知对方的目的不是我们,但还是让我感觉很棘手,这才赶来跟您商量一下,是否做一些准备。”约瑟夫·雅克迟疑了一会儿,这才将他的打算全盘托出。
“然后呢?”王学谦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很显然,约瑟夫·雅克是准备放弃马库斯还有威廉基金,一个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另外一个不过是成立不到一个月的新基金,空壳子。
伤害最大的可能就是马库斯了,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马库斯的妻子肯定要离开美国,无法给予长久的利益,给一笔封口费还是可行的。
“我不同意。”
“为什么?”约瑟夫·雅克急了,站了起来,用力挥动手臂道:“你别冲动,我们拥有雅洁集团,无法成功收购代美商储,不代表我们没有机会控股银行。纽约有的是银行,咱们换一家。可一旦雅洁集团受到了波及,我们将什么都没有。你想过没有,西蒙尼和标志的谈判也进入了实质阶段,一旦成功。不久的将来从你的手上将建立起一个实业帝国来。堪比福特和卡内基的实业帝国。可一旦被法院盯上,不仅可能会受到指控,你的企业也将成为一个巨大可笑的肥皂泡,啵,的一下,破灭……”
“别激动,约瑟夫。”王学谦对这位合伙人突然之间的情绪失控有些不解,难道是原来的路太顺了,以至于受不得一点失败?还是在扯着摩根的虎皮作威作福惯了,让他承受不了一点压力?
约瑟夫·雅克气急败坏的坐到沙发上,良久,这才叹气道:“威廉,你不懂,纽约的检察院和法院都是官僚衙门,受理案件能拖就拖,只有只在拖不了的,才会勉为其难的受理。这才一天时间,检察院,法院和jǐng局都出动了,虽然我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但按照我的猜测,有政党的人介入了。”
两党之争?王学谦感觉有点可笑,距离最终大选还有1年啊!难道斗争已经开始了?不管如何,他认为自己是安全的,政党之争和他一个外国人有什么关系,为此而丧失信誉更得不偿失:“托尼·唐请律师了吗?”
“没有,他准备自己辩护。”约瑟夫·雅克在一天之内,就得到了这么多的消息。
王学谦下了一个对他来说很不容易的决定,缓缓道:“他不请律师,我们给他请。”
约瑟夫·雅克傻子一般看着王学谦,他不明白,一向jīng明过人的王学谦为什么会下这个糟糕透顶的决定。
第83章 【托尼·唐的绝境下】
“威廉,你知道吗?在纽约的律师,他们的鼻子比狗都要灵敏,只要有些风吹草动,立刻就能知道。”约瑟夫·雅克咽了一口唾沫,嗓子眼有种冒烟的粗糙沙哑:“虽说其中有政党介入的可能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但是如果是真的,那么没有一个律师敢接下你的委托,来为托尼·唐辩护。”
“你别忘了,马库斯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他是走正常的法律程序。威廉基金会也没有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时间上有些赶巧了,可要是没证据,法院如何宣判?最后还是不了了之?”王学谦突然有点明白了。
代美商储的经营范围有些特殊,规模不大,但在纽约当地人中影响力惊人。
如果有人有意推动代美商储的商业欺诈,并坐实罪名,最后让这家拥有一百多年历史的银行倒闭,那么目的不是这家在纽约毫不起眼的小银行,也不是针对托尼·唐的资产,而是舆论。
是需要诱导舆论,才会有了这场yin谋。
说白了,如果这事情是共和党干的,那么min zhu党就有嫌疑,但如果是min zhu党干的,那么就是给共和党背后下刀子。
而min zhu党正在纽约当政,那么真想只有一个,就是共和党。至于目的,他还一直想不明白。
就像是冲破黎明的一道光束,撕裂了黑夜下的大地,王学谦思维一下子透亮起来,很多细节,不明白的,明白的,猜想的,都能连贯起来了,唯一让他不解的是,min zhu党内部出了什么事?
一下子,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王学谦腰板也挺直了不少:“你想想,如果真的是政党介入,那么目的是什么?最后获得好处的是哪个政党?”
在一同指引之下,约瑟夫·雅克恍然大悟:“是共和党。”
“没错,我们现在还不清楚min zhu党内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相信,min zhu党肯定会憋足了劲,准备反击。对于我们来说,有时候,危险并不是我们在干什么?而是我们站在那里?岸上,还是水里?”王学谦说的只能用露骨来描述,一边说,他的伸出食指临空比划,有力且干脆。
站队,政治派系中最常用,也最无奈的一种决定。
复杂的问题,一下子变得简单起来,是支持min zhu党?还是跟着共和党走?
不过很可惜,共和党的路可能要走不通了。并不是两人有任何政治倾向,而是他们太清白了,连一点接入政治的企图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政治倾向了。
唯一的难题就是,王学谦和约瑟夫·雅克两人,随着案件的不断深入调查,很可能会被挖掘出来,这取决于共和党究竟想干什么?是给纽约当政的min zhu党添堵?还是彻底搞臭min zhu党,将对手狠狠的踩在脚下?或者干脆,以扰乱纽约公共次序为目标,在民众心中种下恐慌的种子。
相信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人都会明白,后者更有效,也管用的多。
政党之争,其中能够获取的利益将是惊人的,但约瑟夫·雅克也好,王学谦也罢,都不像是活跃在政坛活动中的人。而约瑟夫·雅克更为担心的是托尼·唐的情况,这个人并不是他要往死里整的人,甚至他还很希望有所合作的,生意是生意,生意为了互利,而不是毫无必要的厮杀。
“可惜,现在的纽约,知名的律师都知道了代美商储背后另有玄机。而那些刚刚拿到律师从业执照的年轻人,却根本打不赢这种错综复杂的商业案件,没有经验丰富的大律师,最后等待托尼·唐的只能是罪名成立,然后锒铛入狱。”约瑟夫·雅克有点后怕道。
商场如战场,但商场真要和战场相比,根本比不了。连政坛的争斗都要比商场血腥和残酷的多。
“律师?”王学谦一开始没注意,当听到约瑟夫·雅克一再提起‘律师’这两个字,就逐渐的重视起来,纽约当地的律师,他也不认识几个,倒是眼前的约瑟夫·雅克有律师执照,但是从来没有上过庭,充其量是商业银行内的法律顾问,而且还是打酱油的角sè。
王学谦在屋子里开始翻找起来,他不太放心,罗斯福或许是一个好政客,好参议院,将来也可能是一个好州长,好总统。但是否能成为一个好律师,他确实不敢打包票。
“你找什么东西?”约瑟夫·雅克有帮忙的意思,但毕竟是在王学谦的家,贸然动手是对主人的不敬。
王学谦翻箱倒柜,忙的不亦乐乎,抬头回答:“我前几天在一次家庭宴会上碰到过一个律师,当时他还给了我一张名片,我不知道放哪儿了。等等,我找出来再和你说。”
终于,王学谦在一件准备要换洗的外套的口袋里翻找到了罗斯福的名片。
“喏,就是他。你看他担任托尼·唐的律师的话,可能打赢这场官司吗?”将罗斯福的名片往茶几上一放,王学谦心情忐忑的问了一句。
约瑟夫·雅克也没太在意,拿起名片,瞅了一眼,随后准备扔回茶几,突然他伸出的手停住了,口中惊诧的喊道:“富兰克林·罗斯福?纽约罗斯福家族的那位?”
“还有那个富兰克林·罗斯福?”王学谦没好气的抬起眼皮,随即不甘心的问了一句:“他很有名吗?”
英文中的姓氏有些都很有意思,职业的,地名,有时候会来源于饲养的某种动物。
比方说:铁匠就姓‘史密斯’;泥瓦匠和建筑师就姓‘豪斯’等等
而罗斯福(roosevelt)这个姓氏,确实很少见,这个姓氏来源于荷兰语,旷野上的玫瑰的意思。拥有这个姓氏的人,肯定是荷兰后裔。
而纽约荷兰后裔中,最著名的也就是罗斯福家族。
“如果是他的话,打赢官司的可能xing将达到九成。”约瑟夫·雅克肯定道,似乎这种信心还不是来源于他的直觉,而是名气,显然是富兰克林·罗斯福的名气。
王学谦吃惊的问道:“他难道真的这么厉害?”
约瑟夫·雅克对王学谦确实无语了,别说其超人一等的反应,就是运气也不是常人能比得了的,随随便便就能在晚宴上遇到罗斯福,还交换了名片。
约瑟夫·雅克能看的出来,富兰克林·罗斯福给王学谦的那张名片很简单,只有电话住址和姓名,说明并不是工作名片,而是私人名片。说明在富兰克林·罗斯福的眼中,王学谦已经有成为他朋友的可能,甚至已经把王学谦当成了朋友。
想起自己,约瑟夫·雅克不得不又一次叹气,明明他要才学有才学,要相貌有相貌,年少而谦和,可为什么就没有商界政界的大佬屈节下交呢?
不要说跟罗斯福这样的政治新星成为朋友,就是能说上话,混个脸熟也不错啊!
看着王学谦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约瑟夫·雅克的内心产生了一点嫉妒。
在纽约东郊外的一处庄园中,灯火通明。
庄园最早的主人,很久以前是种植牧草,饲养nǎi牛和家禽,靠着一点点的积累,才站稳了脚跟。没有显赫的身世,很深的背景,靠着勤奋和一点用心,在当地渐渐的拥有了一些声誉。
正是因为这些声誉,才让后来的代美商储能够在纽约银行林立的建筑群中,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发展了一百多年了,至今代美商业储蓄银行,还是只能称为小银行。
但是代美商储是du li的,拥有传统的一家银行。
当传到托尼·唐的手中的那时候,代美商储的业务并没有随着纽约城市的扩建,而获得应有的发展前景,而是被大银行不但挤压生存的空间。不变革,将预示着要倒闭,但变革的代价就是,一场巨大的赌博之后,托尼·唐输了。
在一个多月前,他自认为那场豪赌,或许损失并没有想象的大。
甚至还天真的以为能够小赚一笔。
可约瑟夫·雅克的出现,让这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背景深厚,年纪轻轻的就能在银行界有崭露头角的机会,就足以让约瑟夫·雅克有自傲的本钱。
当时在王学谦的办公室里,托尼·唐一见到约瑟夫·雅克的那一刻,他就担心会发生什么,最后事情确实朝着他担心的方向而去,而且还不受他的控制。
马库斯?
他不过是一个被逼到了墙角的绝望的男人,就连倚靠后背的墙角都不属于他。这样的情况下,做出任何事情都是情有可原的。
出卖?
背叛?
还是贪婪?
都不应该受到良心的谴责,因为马库斯需要活下去,只要他不想死,就必须在商场生死相搏。
但是这一切对托尼·唐来说,太残酷,他曾经一度是那么的相信马库斯,一再的宽限马库斯的还款ri期,当然这其中有他故意隐瞒投资失败的想法,但他也不想看着马库斯破产之后从海关大楼跳下的凄凉。
托尼·唐不怨恨马库斯的理由很简单,掌管一家商业银行十多年,什么样的商业收购没有看到过?
马库斯不过是有对手想要通过流通市场,另外一点幕后交易,来收购控制代美商储而已。对托尼·唐来说,收购结束后,可能就不会成为对手,到时候是合伙人,还是清理对象,都由双方手中的股份决定。
托尼·唐甚至在马库斯申请破产保护的那一刻,开始筹备资金,准备在二级市场,或者幕后同时收购一些股票,使得他的股份超过50%,获得控制权。同时,马库斯申请破产也等于给他提供了机会。
真正要命是另外一伙人,一伙要他命的人。
甚至这伙人的目的并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代美商储,那些躲在幕后的黑衣人,想要将代美商储在众人面前毁灭……
托尼·唐神sè呆滞的坐在客厅里,看着茫然不知的5岁小女儿坐在地板上,不明真相的看着周围,委屈的卷着眼眶里的泪水,他的心不由的痛了起来。
第84章 【屈节结交】
王学谦对罗斯福当总统有信心,但对罗斯福是否是个好律师,却信心不足。
这话,要是让罗斯福听到,肯定会哑然失笑,还不至于勃然大怒,再说,不是每一个人都需要律师,当然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请得起大律师。
心情还算轻松的王学谦,看着坐在边上的战战兢兢的约瑟夫·雅克,不满的嘱咐道:“放松一点,不过是去请律师,没必要像是去见偶像似的。不过是请个律师而已。”
“我就是去见偶像的。”约瑟夫·雅克只能在心里嘀咕一句。
拥有良好家世,在青年时期就展现出政治智慧的,已经在政界已经确立了地位的人,很容易变成一些年轻人追捧的偶像。
罗斯福就是这样一个,被年轻人崇拜为偶像的政客,当然也因为他不俗的仪表和还算年轻的岁数。
而且他在律师行业,也获得了让人称道的成就。
能让他出庭辩护的人,显然都不是无名之辈。
汽车沿着哈德孙河河岸公路,颠簸而行,当驶离大都会市区的时候,空气一下子变得清新起来,河面上带来的湿润水汽,山林中树木吐露出的木质清香,就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瓶子里,一个放着烘干的桂花,而另外一个却放着一团黑乎乎的臭豆腐。
压抑的空气随风而散,渐渐的,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王学谦绝对有理由抱怨罗斯福的家安的太远,以至于出了纽约城之后,汽车还要在并不太好走的公路上行驶80英里,抵达位于纽约北部的海德帕克。
原本他天真的以为,罗斯福的家安在曼哈顿,再不济也该在长岛啊?
可没想到会这么远,竟然在一个地图上找起来都费尽的小地方。倒是另外一个罗斯福总统的家安在曼哈顿,在长岛牡蛎湾也有庄园。西奥多·罗斯福,他出生的地方就是现在纽约河岸公园和百老汇中间的庄园,地方大,地段好,一看就是有钱人。
再看看汽车行驶的周围,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枫树,夹扎着橡树和大片的草地。
nǎi牛悠闲的田野里闲逛,这鬼地方的房子,会有人买吗?
哦,不。王学谦更想说的是,这鬼地方,除了老人和农民,谁愿意来住?
从五点出发,在出城的那段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之外,几乎在路上根本就没有耽搁哪怕一秒钟。但手表上的时针已经转向10点钟了,但王学谦在查询了地图之后才发现,整个行程才走了一半多。
“要是早知道这么远,我应该前天就出发。”王学谦躺在座椅上,抱怨的哼哼道。
他已经被汽车颠的只剩下哼哼的力气,更别说让他大吼大叫的发泄了。
约瑟夫·雅克也颇为狼狈,显然这段土路把他颠的也够呛:“别抱怨了,庆幸的是,在晚餐之前我们肯定能赶到海德帕克。”
“但愿吧。”王学谦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在路过一个小镇的地方,匆匆的吃了一顿午饭,在饭桌上开车的罗伊jing神有点困顿,昏昏yu睡的样子,这才想起来罗伊已经坐在驾驶位置上足足四五个小时了。
“接下来,我来开车。”
走到车前,王学谦快走几步,钻进了驾驶座上,熟练的发动了汽车。
“先生,让我来吧!我不困。”罗伊想要坚持,却见到王学谦不容置疑的眼神,声音越来越低。
“罗伊,开长途车,可不容易。你先去后座吧!威廉困了,我接替他。”约瑟夫·雅克笑呵呵的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打手势让罗伊上车。
“这怎么行?”
罗伊迟疑的不敢上车,后座一般都是主人,老板的位置,哪里是他这个司机该坐的位置?要是让人看见,会被人说笑的。
从车窗探头出来,王学谦趴在车门上,对罗伊说:“快上车,不然我可要开车了?”
罗伊这才战战兢兢的爬上了后座,还没坐稳当,汽车就窜了出去。还有近一半的路程,这么下去,非在半路过夜不可。纽约市区晚上有路灯,汽车还能勉强行驶,但是在郊外,尤其是乡村,哪里有路灯?倒是路边的沟沟坎坎的倒是不少,一不小心,就会栽到沟里去。
一路绝尘,汽车开的再快,也无法掩盖其速度的不足。
身后是黄土滚滚,动静宛如在简易跑道上苦苦挣扎地心引力的轰炸机,看看时速,只有让人绝望的三十多公里,这还是在路况好的地段。
眼看天就要黑下来了,太阳也渐渐西去。
空中灰蒙蒙的,路边的景sè也像是一团团黑sè的鬼影,寂静的让人后怕。
一路上,约瑟夫·雅克也担任一把车夫,车窗一直打开着,三个人都灰头土脸的,头发板结在一起,跟逃难似的。
远远的看到迎面来了一辆汽车,王学谦习惯xing的按下了喇叭。然后放慢速度,这段经历已经累得他反应迟钝,根本就没有发现那是一辆趴在路边的汽车。
径直过去,两车相对的那一刻,下意识的打了一下方向盘。等到视线开阔,这才发现,原来在路边还坐着一个钓鱼的人,脑袋一低一低的打着盹,似乎睡着了一样。
王学谦被突然出现的状况,吓了一个激灵,好在反应过来,踩下刹车的那一刻,转动方向,这才躲避过去。
吓的后背都湿了,王学谦跳下汽车,双腿迈着滑稽的八字,不顺的时候,什么都不会顺溜,脚麻了,站都站不稳。
“怎么回事?这路就这么点宽,还在路边上坐着钓鱼,有没有公德心……啊!”
当那个钓鱼的人被惊醒后,扭头看向王学谦的那一刻,王学谦吃惊的看着对方。与此同时,约瑟夫·雅克也跳下了汽车,捂着脑门抱怨道:“威廉,你就不能好好开车吗?”
不用说,在没有安全带汽车时代,急刹车等于是按着副驾驶的脑袋往挡风玻璃上撞,属于报私仇的范畴。
约瑟夫·雅克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也看到了站在路边,脚边放着折叠椅,还有钓具的男人。不过是站在那儿,就透着让人信服的气场,笑容温和,带着一种明显的政客般的笑容。
但约瑟夫·雅克却完全像是被这种气度给折服了一样,眼睛的余光不由的看向了身边的王学谦。
“富兰克林,您这是……?”
“哈哈,威廉,终于等到你了。”罗斯福热情的拥抱,忽略了王学谦身上风尘仆仆的邋遢相:“刚才我还在椅子上犯困睡着了,要不是你及时提醒我,我还醒不过来呢?”
一句话,就把差点出事故的事抹去,罗斯福显示出他大度的气概。
与此同时,却也表现出不一样的规格。主人在庄园外的岔道上等待客人,尤其是还是罗斯福家族的成员,除了美国仅有的几个巨头,只能是最贴心的朋友之间的友谊了。
王学谦自问,他和罗斯福之间的友谊,还没有到达这样的高度。莫名的感动起来,罗斯福啊!富兰克林·罗斯福,竟然在他的庄园外苦苦的等了王学谦一天,就为迎接他?
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
可面对诚心诚意的有点让人感觉有点假的主人,王学谦无论如何也要把戏给演全套了。看着两个恨不得一辈子都不分离,睡一个炕头的热乎劲,约瑟夫·雅克纳闷了。王学谦不是口口声声的说他和罗斯福不过是只有一面之缘吗?
怎么可能好成这样?看上去比亲兄弟都亲。
“约瑟夫·雅克,我的合伙人。”
“幸会!”
“很荣幸能见到您,富兰克林先生。”
“哦,负责的罗伊,还是那么喜欢开车吗?”
罗伊惊呆的握着罗斯福手力的手,内心激动万分,他竟然被大人物记住了,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努力工作。
罗斯福在前面开车为王学谦指引道路,差不多在乡间小路上行驶了十来分钟,一座意大利风格的庄园出现在眼前,大概主人的缘故,原本地中海的气息被掩盖了下去。
车在庄园的台阶前停了下来,走进客厅的时候,正发现安娜夫人也正在忙碌着指挥仆人。
如此高的规格,在罗斯福当上总统之后肯定是享受不到了。但现在,罗斯福还是一个州参议员,纽约立法委员,他的影响力范围仅仅在纽约州,无法传播到全美。
晚宴上,罗斯福热情洋溢的祝酒词,王学谦一唱一和的吹捧,让约瑟夫·雅克渐渐的明白过来了。两个人都是在逢场作戏。
罗斯福是一个政客,当然需要一点伪装,但是王学谦……
想到此处,约瑟夫·雅克后背发冷,他忽然明白,跟着王学谦或许真的能够成就一个豪门,一个影响力波及全美的豪门。假以时ri,发展成摩根、洛克菲勒、福特那样的家族也说不定。
奇怪的是,在晚宴上,两人闭口不谈丝毫政治和邀请为托尼·唐辩护的事,反而是互相称赞,惺惺相惜。
安排好客房,主人也要休息,而王学谦却穿着睡衣,走到了客厅中。罗斯福就像故意等着王学谦一样,坐在客厅里看书,似乎读的津津有味的样子,等到王学谦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来,像是故意惊醒一样,佯装抬头发现了王学谦,猛的拍了一下脑袋,抱歉道:“对不起,读的太投入了。”
“不介意去我的书房看看我的集邮收藏吗?”罗斯福期望的邀请道。
“荣幸之至。”王学谦热情的回应道。
走到靠近竖井的书房,门口的猫头鹰标本确实把王学谦吓了一跳,就像是一只活的猫头鹰,在灰暗的掩护下,贼兮兮的盯着来往的每一个人。
关上书房门的那一刻,罗斯福突然回过头,郑重道:“威廉,我需要你的帮忙。”
王学谦惊愕的发愣了一下,苦笑道:“这句话,能让我先说吗?”
随即两个装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大男人久久凝视,忽然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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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罗斯福出山】
“你先说……”
“不不不,你先说……”
“那好,我就说了。”罗斯福别有深意的笑着,脑子里却转的飞快,他在猜,王学谦拜访目的。从昨天接到电话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想,但没有见到人之前他不敢肯定,遗憾的是,见到了真人,他还是无法确定。
毕竟是在家里,罗斯福这个主人一点都没有压力道:“我希望你来帮我。”
从称呼上省略了一个敬语,可见罗斯福希望获得王学谦的友谊。
“帮你?”王学谦自认在钱上,他帮不了出身豪门的罗斯福,在权力上,他更是毫无用处,难道是却一个律师行助手?
这事更不靠谱。
王学谦眼珠子滴溜乱转,就是没想明白,他能在什么地方帮到罗斯福的。可是越想,他却越来越没有底气,原因很简单,他觉得对于罗斯福来说,是一无是处的一个人,对方的热情,让他感觉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甚至是有种潜在的危险。
罗斯福发现王学谦坐立不安的样子,哑然失笑,心里暗自得意,这才缓缓说道:“上次在珍妮特小姐的家宴上,能够认识王博士,是一件非常庆幸的事。”
庆幸?王学谦不觉恍惚,这个词好像不适合用在这种地方吧。
谁知罗斯福继续说:“后来我和我的竞选合伙人,詹姆斯州长在会面时候说起过这些。确实摩根等财团的阻扰会给我们带来一些麻烦,但这些并不会给我们竞选带来大麻烦,直到几天前,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事?”王学谦天天看报,《纽约每ri新闻》上的花边新闻他从来不会错过,有时候也会浏览一些政治实事的新闻。用一个成语来概括此刻的美国就是,天下太平。
“抱歉,罗斯福先生。我不大明白您说的大事,究竟是哪方面的?”王学谦询问道。
罗斯福双手交叉,手指不停的摩挲着,似乎内心很不平静,但脸上变化不大,跟讲邻居家孩子掉井里的事一样,除了一点可惜和怜悯,别无他意:“洛克菲勒支持哈定竞选。”
“哦。”王学谦下意识的支应了一声,突然他眼睛睁圆了,这个消息来得实在太震撼了,明年2月就要开始的大选党内候选人普选,min zhu党竟然连一个财团都无法拉拢,等于是赤膊上阵了。失败已经不用等最终的投票结果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直到这个时候,罗斯福寂寥的眼神才显出了一丝无奈:“1921年的总统肯定已经不是min zhu党人,所以,未雨绸缪是最佳的选择。”
“那么我能为你做些什么?”王学谦不明了的就是这一步,他不是美国人,政治倾向?如果美国能再打一次内战的话,也不错!如果罗斯福知道坐在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肯定会失去耐心,甚至在暴怒之间,将王学谦赶出他的庄园。
可惜的是,罗斯福不是神,也不会女巫的读心术,只好将他的计划透露出一些:“如果我参加州长竞选,你觉得能够出奇制胜的地方在哪里?”
王学谦愕然的沉默了一会儿,他很奇怪,当时在晚餐上他不过随口一说而已,真没想到,罗斯福真的憋足了劲,想要竞选州长。可纽约州的州长是min zhu党人啊!
自己人搞自己人?
“现任州长阿尔·史密斯已经向州议会提交了辞呈。”罗斯福不得不解释道。
王学谦这才了然,怪不得这段时间尽出幺蛾子呢?原来不动声sè之间,纽约的min zhu党和共和党已经偷偷摸摸的掐了起来:“其实想要获得民众的支持,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纽约的各地看看。农民问题,城市贫民的居住问题,医疗保障问题,工资的增长,就业都可以。想要认清最能获得民众重视的,只要看那一项,民众关注的最多就可以了,这也是最容易出政绩的事。”
“王博士,你认为哪几项最重要?”罗斯福有点考校的意思,笑着问。
王学谦想要随口忽悠几句,忽然想起来,坐在他面前的可是不看门的门房,也不是路边的热狗小贩,胡侃两句就能摆平的额,而是未来美国最耀眼的政治明星。
收拢了一下思绪,这才说:“在我看来,纽约很繁荣,资本很充足。但是隐藏在繁荣之下的问题也很严重,首先是工资,美国大部分工厂的工资,十多年来不仅没有上升,反而因为大量使用女工和童工,工资水平有下降的趋势。长此以往,不仅民众的消费能力会进一步被压缩,导致商品大量积压。形成光有产能,没有经济效益的局面。换句话说,就是经济危机的出现。”
“增加zhèng fu投入,可以缓解这种危机出现的时间,但无法改变现状。唯一的办法就是制定工资最低制度,zhèng fu介入,从而改善长久以来通货紧缩的局面,形成资本投资的良xing循环。其次呢?纽约住宅状况让人担忧,是否zhèng fu能够投入一部分财政收入,建造一些经济的房子,所有权归zhèng fu,以低廉的租金租赁给工人,解决工人无房可住的局面。其实,贫困的工人阶层,根本就不是地产商人的客户,也不是潜在客户,建造廉租房也让地产商闲置的产能获得充分的利用。”
“如果,州zhèng fu还有钱的话,可以创办一些公立医院,完善医疗设施。”
王学谦搜肠刮肚的说了一堆,说白了,都是后世政绩中非常重要的一些功绩。甭管是东方还是西方,政客们的想法其实都差不多,树立民望,建立功绩。
至于这些功绩是否能造福民众,总是会有一些人收益的。
王学谦的一段话,让罗斯福诧异的以为,对面坐的不是一个天文学博士,而是共和党党内选举出来的总统候选人,说话一套一套的,严丝合缝,思维缜密。
尤其是对经济的担忧和解决办法,不仅可行xing非常高,而且非常容易获得民众的支持。一旦他在任期内,解决了王学谦所说的三分之一问题,他的名字就会被纽约民众所记住,甚至在州的历史上也留下浓厚的一笔。成为一个标杆xing的人物,这一刻,罗斯福激动的站了起来,紧张的搓着双手,激动异常,却又有些担心。
最近一段时间内,min zhu党麻烦不断。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罗斯福已经准备当好他的在野党,迎接他政治生涯的寒冬。
没想到的是,王学谦给了他另外一个思路。将美国最重要的州,建立成min zhu党的大本营。
其实,局势要比罗斯福说的更加糟糕,min zhu党明知会在大选中惨败,已经想好了应对措施。由现任的纽约州长阿尔·史密斯提出辞呈,交由州参议院生效后,在州参议院推荐,进入国会。
然后纽约州开始地方zhèng fu选举,相比总统选举,州长的选举完全由选民直接选举产生,所以,在大部分亲min zhu党的纽约州选民中,击败仓促应对的共和党一点问题都没有。
唯一担忧的是,新一届zhèng fu会采用何种政策,是延续阿尔·史密斯的公益社会增加投入,还是另外采用其他的zhèng fu职能倾向。
为此,min zhu党内部也吵成一团,保守的一方认为,农民是弱势群体,保障农民的收入是当务之急;而激进的一派认为,繁荣纽约世界金融中心更重要。两派人吵成一团,这让刚刚被确立参加州长选举的罗斯福大为头痛,回到在哈德帕克的庄园躲清静。
从罗斯福的只言片语中,王学谦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能托尼·唐被告的事件,也跟min zhu党突然改变策略有关。
“富兰克林先生,您知道代美商业储蓄银行吗?”王学谦故意不回答罗斯福的问题,反而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代美商业储蓄银行?”罗斯福想了想,好像有点印象,过了大概有十几秒才想起来,是纽约的一家商业银行,规模很小,业务仅限于纽约州。负责人托尼·唐是亲min zhu党的人士。
罗斯福随即点了点头,说:“纽约的当地银行,影响力不大,但在纽约社区民众中有很高的知名度。”
“没错,但是在不久之前,代美商储董事托尼·唐先生被地方检察院以诈骗罪的罪名起诉纽约法院,法院在当天就受理该案件。”王学谦解释道。
王学谦来的目的就是要请罗斯福出山,为托尼·唐辩护。
罗斯福对此事有所耳闻,但并没有完全重视起来,毕竟代美商储在有人介入收购的时候,托尼·唐也从中捞钱了,被人怀疑成制造虚假信息,肆意在股市获利也无可厚非。
王学谦发现罗斯福不太重视的样子,有些担心,他也不得不和盘托出:“威廉基金会是我的产业,介入代美商储收购案并没有和托尼·唐有任何联系。我的合伙人发现,托尼·唐的诉讼案有着共和党人的影子,纽约的律师行都不敢接受此案。所以……”
罗斯福眉头一挑,心脏突的一颤,如果事情真的如王学谦所说,那么共和党的用意极其险恶。
王学谦为托尼·唐找辩护人,看着可笑,其实是怕引火烧身,既然共和党连如此卑劣的招数都用了出来,可不会在乎一个小商人的死活,到时候,王学谦和约瑟夫的命运将注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王学谦盯着沉默不语的罗斯福,还是开口道:“所以,我想聘请您成为托尼·唐的法庭辩护人,为他做无罪辩护。”
罗斯福站在窗前,很关注的样子,窗外其实一片漆黑,根本就看不到什么,良久,才转身道:“可以。不过在此之前,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王学谦忐忑问道,要政治献金?哦,不,是竞选捐助,都是一个意思。如果罗斯福要钱多的话,王学谦绝对不多说一句,扭头就走。
罗斯福笑道:“我要你担任我的纽约州长竞选助理。”
“啊!”王学谦耳边嗡嗡的,像是放了一袋烦躁的野蜜蜂。心说:玩笑开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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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疑点】
坐在回纽约的车里,王学谦眉头深深皱起,心事重重的样子。
罗伊在斯普林伍德庄园过得非常愉快,相信在他那本一直保存在身边的ri记中,肯定会记录这段让他终生难忘的经历。
宽敞的落地大窗,优雅的环境,主人热情的招待,都会让这个才十七岁的年轻人发现,只要对自己充满信心,生活一定会越来越美好。
有别于罗伊的兴奋之情,反而同去的另外两个人,王学谦和约瑟夫·雅克都心事沉重。
似乎未来有多了一层无法预测的变数一样,让人提心吊胆。
昨天晚上,在罗斯福书房的谈话,王学谦缄口不提,没跟任何人说,但这不见得能瞒得住约瑟夫·雅克的眼睛,介入政治,本来就是风险重重的投资,很可能会血本无归,还背负巨大的压力。
“真不明白,富兰克林这么jing明的人看重了你什么?”
约瑟夫·雅克酸溜溜的说了一句,听着像是讽刺,但隐藏在其下的是真挚的担心,他希望朋友平安,就这么简单。
王学谦苦笑:“我也不明白,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再说,富兰克林不缺钱;他又是一个基督徒,送女人不合适;他唯独喜欢权利,这些我们又无法给予。难道他提出个要求,我当面拒绝?我们是来求人办事的,可不是来给人难堪的。”
约瑟夫·雅克唏嘘道:“如果,我是说假如,拒绝了富兰克林邀请加入其竞选团队。说不定他也会答应给托尼·唐辩护。”
王学谦没好气的翻着白眼,嘟哝道:“我们是在和上等人来往,不要用小流氓的招数,好不好?”
约瑟夫·雅克尴尬的讪笑。
约瑟夫·雅克是从人格魅力上,对罗斯福有着很高的期望。不过,正像他说的那样,可能xing确实很高。罗斯福是个绅士,对于朋友提出的要求,只要不过分,他能力所能及,自然不会推脱。
但至此为止,以后关系就要淡漠下来了。这也是王学谦纠结的地方,罗斯福的大腿很粗,很迷人,对于王学谦来说,他无法拒绝这样的邀请。唯一让他为难的就是,他可能做不到罗斯福期望的那样,那就糟糕了。
对于罗斯福的招揽,王学谦突感意外之余,也有些jing觉。但更多的是一种隐忧,min zhu党内不平静,罗斯福不敢启用党内的智囊,不得不自行招揽竞选团队。
可见,min zhu党内部的内耗已经到了多么严重的地步。
很多机密xing的会议,一转眼,就被共和党的人知道了。谁是内jiān?谁又出卖了大家?
这些都会让人消耗在争论不断的内斗之中,一旦罗斯福参选,他将在第一时间遇到这些麻烦,是慢慢梳理和引导?还是强力手段,肃清立场不坚定的分子?都是他在当州长之前最大的麻烦。
即便是在罗斯福竞选成功之后,缓和各方矛盾,也是他在上台之后最重要的工作。
来的路匆匆,回去也匆匆。
跟罗斯福相约,两天后,在纽约罗斯福的律师事务所。
两天时间,并不是指罗斯福需要两天的行程才能回到纽约,其实,在哈德孙河上有罗斯福家的汽艇,速度比坐车一点都不慢,而且舒适稳当,不仅如此,还能节约大量的时间休息。
作为律师,接下一桩案子之后,首先要做的不是要去谈论这个案子要多少律师费,忙着签合同,而是了解这案子是否有打赢的可能,对律师的声誉是否会受到影响。案件本身是否具有一定的影响力,能够为他带来财富的同时,还能收获名望。
虽说罗斯福已经答应了接手,也没经济上的要求,但是多年来的习惯,他决定还是按照流程来做。
调查。
从最基础的细节开始推敲,这是一个律师成功的秘诀,也是一个律师保持高胜率的唯一法宝。
两天其实对罗斯福来说,时间已经有些紧凑,不过他相信他的律师团队能够给他带来足够的信息,从而不会影响到接下来和当事人接触时,产生的主观臆断。
自从有了司机,助理和秘书,王学谦的生活就一刻也不得清闲,感觉像是一直旋转的陀螺,眼看慢下来了,就会抽冷子冒出点事,像是守在陀螺边上鞭子一样,冷不丁的狠狠抽打一下。
说不上厌倦,但王学谦已经感觉到了累。
挣钱很开心,但光挣钱,没地方花钱,让他有种积郁的压抑,就像是一块石头压在胸口,气都喘不过来。
来到罗斯福在曼哈顿的办公室之后,就像是换了一种风格。纽约对于欧洲城市来说,是毫无风格,呆板的一个城市。就是因为复制,复制欧洲的建筑风格,而这复制的还很不成功,搞得不伦不类,巴洛克风格中,参杂维多利亚的奢华,却丢掉了巴洛克本来蕴含的庄重。
罗斯福在曼哈顿租住的办公室也有这样的毛病,来律师事务所已经够让人沮丧了,几乎没有人是兴高采烈的去打官司的。但接待室呆板的天花板和地板融为一sè,就像是在法**一样,缺乏灵动的感觉。
“王博士?”
王学谦仰着看着天花板,其实天花板没什么好看的,他看的是停留在台窗上的两只鸽子,咕咕叫着,互相依偎。整个办公室环境中,也就这么两个活灵活现的小动物,才能引起他一点的兴趣。
“王博士?”接待的小姐脸上有些雀斑,不太明显,面积很大,就像是在雨天,站在马路边上,路过的一辆汽车急驶而过,飞驰的轮胎将积在路洼的污水噗的一下,全洒在路边白sè的围墙上。
“嗯!”王学谦猛然惊醒,他才意识到有人在叫他。抱歉的笑了笑,说:“抱歉,我是看见台窗上的那两只鸽子,太入神了。”
接待的女孩很开心的皱起鼻子,坚挺的鼻翼微微的隆起,看起来像是英国人,有种给人尖锐的感觉。
“我们也很喜欢它们。马丁和安妮每天都来。”
王学谦哑然失笑道:“原来它们有那么好听的名字,你真的太有爱心了。请你告诉我,我该这么走?”
“先生,您一定很受欢迎。”女孩难得的轻松了一些。
王学谦调皮眨眨眼睛,佯装严肃道:“美国民众是很热情的!”
“才不是呢?”
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和不认识的女孩打成一片,不得不说,王学谦确实有过人之处。但……这似乎不是什么优点。
进入罗斯福的办公室,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作为律师行的老板,罗斯福坐拥整个律师行最大,最豪华的办公室,尤其是窗外宽阔的视野,能够在不做事的时候,眺望不远处的zhong yāng公园。
“威廉,我现在很期待和你的合作。”罗斯福看着自己的员工扭捏的离开,心里会心一笑,人无完人,如果王学谦身上一点缺点都没有,那么最担忧可能不是他的敌人,而是他身边的合伙人和朋友。
太完美的人,会给人带来无形的压力。
显然,王学谦不是这类人,他就像是一个率xing的年轻人,富有激情,但也感xing。
罗斯福从橱柜里拿出一份厚厚的卷宗,放在办工桌上,这是他通过各种关系,收集而来的信息:“现在有一个好消息,纽约地方检察院,地方法院对托尼·唐商业欺诈的证据都是旁证,也就是说,无法直接证明托尼·唐参与商业诈骗。”
“这么说来,托尼·唐是无罪的,最后的官司是稳赢的吗?”王学谦大喜过望,没有比听到这个更好的消息了。
罗斯福蹙眉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按照我的经验,案件如果这么简单,就没必要大费周折。对方肯定有一击必中的棋子没有用出来,在关键的时刻,亮出来的时候,那么就是一把杀人的匕首,见血封喉。我需要你把知道的案情,都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之后我们再去见托尼·唐。”
王学谦点了点头,开始陈述:“马库斯是做工业地产生意的,1915年左右获得过托尼·唐的赏识,由纽约的代美商业储蓄银行总行贷款150万美元,在东河西岸建造新型工业园区,以地产和厂房作为抵押。但建造完成之后,恰逢纽约地产的寒冬,投资无法收回。一年多的时间内,马库斯就一直被破产所困扰着。但托尼·唐出于他的考虑一直没有逼迫马奎斯破产。”
“直到今年8月,我在马库斯的地产公司名下,租赁其中c区的一栋工业厂房,他们之间的关系趋于缓和。直到我在上个月,提出向代美商业储蓄银行购买马库斯名下整个工业园区。当时的价格没有谈拢,所以才想到利用马库斯破产的机会,收购代美商业储蓄银行。”
罗斯福仔细的听着,时不时的问一些小细节的问题:“那么你,托尼·唐和马奎斯都认识?”
“没错,具体的收购事宜是由约瑟夫·雅克进行的。”王学谦承认道。
“收购是你的想法,托尼·唐凑集资金增加股份,也是偶然行为?”罗斯福接着问。
王学谦想了想,除了心有灵犀之外,还真的说不出他们合伙的动机:“应该是巧合,除非是马库斯告诉了托尼·唐,但从对方的资金准备来说,显然不太可能。”
整个案件牵涉的人中,只有王学谦、马库斯、托尼·唐还有约瑟夫·雅克,除了马库斯之外,双方根本没有合作的可能,也不存在事先泄密。只要撇清马库斯和托尼·唐之间的关系,案情就水落石出了。
罗斯福疑惑的盯着案宗,一时也无法得出有用的结论:“晚上,我们去拜访一下托尼·唐?听听他怎么说。”
其实,罗斯福有点怀疑是马库斯泄露了收购秘密,但又缺乏根据,在整个收购过程中,马库斯仅仅一个诱因,根本就不会介入案情之中,他不过是把本来应该早就破产的公司,推下悬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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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招惹警察】
“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最好白天去。”王学谦出乎意料的反对道。
罗斯福一愣,细细一品,回过味来,笑道:“还是你细心,对白天去。午饭之后,我们就出发。”
既然有人大张旗鼓,并打通了纽约的检察院和法院的关系,怎么可能没有疏通过纽约jing局呢?
相比检察院和法院来说,jing局,绝对是毫无节cāo的典范,jing察合谋黑帮一起捞钱的事,层出不穷。更不要说给被告添堵,造成一些麻烦,顺便跟踪和监控。
反正,jing察在黑帮成员的眼中是贪婪的魔鬼,在律师的眼中,就是给钱就运转的暴力机构。
午后的阳光很明媚,但毕竟是深秋,快要初冬了,空气清新宜人,却透着一丝凉意。秋天,是纽约最美的季节,也是最难留住的季节。等到1919年末的第一场雪落下,纽约将银装素裹,变成另外一副样子。
“前面就是。”
开车的是罗斯福,而王学谦拿着打听到的地址,留意着路边的路牌和门牌,周围已经没有房屋,前面一栋希腊风格的房子出现在视野中,房子的前厅整整比大门高出一层,ru白sè的廊柱支撑起整栋房屋的重量,站在大门前,一种大气磅礴的感觉扑面而来。
罗斯福按照王学谦的指路,往别墅的方向而去。
马上就要抵达的那一刻,突然从路边窜出两个人来,手里挥舞着黑sè的硬木棍,张牙舞爪的不可一世。
“jing察!”
王学谦吃惊看着两只在chun天发情的狗,钻入草丛之中,刹那间,尤其是在人们毫无准备之下,突兀的跳出来,摇着尾巴,撒欢不已。
“这些家伙只知道钱,根本就没有正义感,比狗好不了多少。”罗斯福见怪不怪的鄙夷的盯着挡风玻璃,看着其中一个jing察得瑟的走到了汽车边上。
“哈哈……”王学谦感觉挺奇怪的,罗斯福对jing察很不满啊!但他似乎在政绩中没有肃清jing察这一条,说明,有些事情虽然可恨,但是伟人也会选择xing的视而不见。
两个jing察一胖一瘦,胖的那个似乎jing衔高一点,指使者瘦子。
瘦子jing察走到车头前,掏出小本先把汽车的牌照记录下来,习惯xing的想要拿起硬木棍子往汽车引擎盖上砸几下,显示其优越感,但在jing棍落下的那一刻,他迟疑了。
罗斯福不缺钱,他甚至很有钱。
所以,随便开出来一辆车,也不会是福特t型车那样的大路货,他这次开的是一辆凯迪拉克新款车,奢华的烤漆工艺,光彩照人。一棍子下去,就不好收场了。
再说,有钱人开的车,动则数千美元一辆,可不是他这个小jing察能够祸害的。尤其是对方的身份。jing察虽然威风,也仅仅是在流浪汉、惯偷、小混混面前撑撑面子。真要在社会名流、银行家、富豪面前,连他们站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嚣张跋扈了。
“小子,刚才你要是一棍子敲下去,我还能把你当个人看,现在呢?”王学谦有时候说的话能把人气的半死,那个倒霉的jing察正好赶上了。
“回到你的岗位上去,记住,你的任务是监控,而不是盘问和拦截其实王学谦也委屈啊!
这混蛋怎么就认准了,开车是车夫,而他这个坐车变成了主事的人?
看着罗斯福一脸诧异的眼神,王学谦撇了一眼气得浑身发抖的高个jing察,表情严肃的像是训斥部下:“jing衔,jing号,报告你执行的任务。”
“jing员5188,正在监控当事人。”高个jing察鬼使神差的回到了道,更别说,坐在驾驶室的罗斯福,就是那个jing察自己也郁闷的不得了,怎么一不留神把自己当孙子了?这个混蛋小子,一定要给他点颜sè看看。
。”王学谦说完,扭头对罗斯福摇头遗憾道:“纽约的jing察局尽养一些不中用的家伙。”
罗斯福苦笑道:“这话应该我来说。”
“没事,我替你说了。”王学谦在故意气苍蝇般的jing察。
高个jing察怒气爆满,双眼圆睁yu裂,宛如一头受气的公牛:“小子,你给我下来。”
王学谦看傻子一般的看了一眼小jing察,jing员?连jing探都不是,最不入流的暴力机关小喽啰,能奈何的了他?哦,不,是能奈何的了他身边的罗斯福不成?
在后面看戏的那个胖jing察,手捂着枪套,凶神恶煞的走到罗斯福的边上,正对车门,jing告道:“小子,你会后悔的。”
罗斯福身体用力的扳直了一些,这是要说话的动作,王学谦不经意的按住了罗斯福,很奇怪的是,本来就检察院介入之后,托尼·唐的资产已经大部分被冻结了,jing察为什么要来限制当事人的zi you呢?这不太合理。
为什么?
纽约jing察局长是纽约市长约翰·弗朗西斯科·海兰任命的詹森局长,min zhu党人,肯定不会牵涉到共和党对min zhu党的攻击之中,要帮忙也不会帮共和党。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jing长,克里斯在背后捣鬼了,也许,纽约市jing察局的局长的权利,已经被jing长给架空了。
罗斯福心里一惊,他一开始是奇怪,王学谦舍本逐末,为什么要揪住两个jing察不放。
但细细想来,王学谦是别有深意。
对付yin谋,就是要把yin谋放在太阳光下暴晒,让所有人都看到。托尼·唐的案件不过是一件经济案,原本也仅限于华尔街小圈子里流传。可如果对手想要搞垮min zhu党在纽约的支持度,就不得不最后将代美商储送上地狱的快车。
那么提前让把事情曝光出来,或许会对辩护增加难度。
但更多是的大打乱对手的部署的最佳机会,对手是谁?很显然,刘易斯·米勒,杰里迈亚·伍德,这两位在纽约异军崛起的共和党活跃人物是逃不掉的,即便不是他们本人策划,也是有他们的影子存在。
“去jing局?”
“最好是市局。”
“没错。”罗斯福也明白过来,这无疑是一步好棋,就他的民望来说,只要消息传出去,就不会引不来记者。到时候,对于他竞选来说,已经竖立了一个正直,宽厚,富有爱心的光大形象,等于是提前做起宣传了。
王学谦微微一笑,纽约市jing察局就在市zhèng fu和议会对面,一旦州参议员因为一件很普通的诉讼受理案,无辜被送入jing察局关押。绝对能上任何报纸的头版头条,甚至连美国以外的报纸,也会争相报道这一事件。
那么对纽约jing察局来说,无疑是头顶被人扔了一颗炸弹,不死也要瘫了。
“头,让我开吧!”
“不行,这么好的车,要是撞坏了,我们可赔不起。”
“我这辈子都没有开过这么好的车。”
两个jing察争执了起来,罗斯福心里就更有底了,底下的jing察毫无所知,肯定是一位监视的是一个普通的犯罪嫌疑人,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他们的一举一动,背后都是大人物在控制着。
幸运的是,罗斯福和王学谦在汽车后座上,没有挨棍子,但都上了手铐。
时隔一个多小时之后,两人再次被送回了曼哈顿。
在被推搡下车的那一刻,罗斯福眼神露出一缕厉sè,当时的两个jing察一惊,心惊胆战之余,也不该再做出过激的行为了。
但王学谦根本就不给对方改过自新的机会,眼神余光看到一个蹲点的记者摸样的家伙,鬼头鬼脑的蹲点,大衣掩盖着他的拍摄工具。感觉机会来了,在jing局台阶上,他故意弯腰系鞋带,磨磨蹭蹭的样子,让两个原本有些顾忌的jing察大为恼怒。
不由的,在台阶上有了推搡的动作,然后,王学谦很配合的‘摔倒’在地上,余光却一直锁定那个躲在边上寻找素材记者。
看到照相机的那一刻,王学谦笑了,笑的隐蔽,但没有逃过罗斯福的眼神。
还以为后背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想要扭头,没想到王学谦说话了:“假装摔倒,然后扭头,看市zhèng fu边上的那头石雕。”
“为什么?”
口中大为不解的要王学谦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脚下拌蒜的倒下,肯定不会摔伤身体,但做的比他逼真多了。罗斯福不愧是政客,就表演功底来说,足以称霸好莱坞。在跌倒至于,护在胸口的手铐,还有那愤怒无辜的眼神,让人浮想联翩。
“好演员啊!”王学谦佩服的称赞了一句。
罗斯福正sè道:“我是没站稳好不好?”
躲在暗处,等待素材的那个记者在看到富兰克林·罗斯福的那一刻,心里一惊,随后激动起来,是参议员,州参议员,竟然在纽约jing察局的门口被推搡抓捕,可能还有暴力。
不,一定是暴力,他用相机记录了下来。
当背对记者的那一刻,罗斯福也好,王学谦也罢,两人都是笑意讪然,似乎面前的不是jing察局的大厅,而是纽约名流舞会的赶场一样。
不明真相的记者,偷偷的把帽檐往前一拉,左右环顾的看了一下周围,似乎没人再注意他。拉起风衣的领子,裹紧上身,步履匆匆的往报社而去。
就在罗斯福走进jing察局不到半个小时,纽约当地的几家报社,相继得到消息,州参议院为被害者申诉,被jing察无故抓捕,在jing察局门口,还有涉嫌被暴力执法,受到不公正待遇。
罗斯福在大厅内,被带着走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人认出他来。
反而被关在了一件审讯室内,将两人凉在一边,也没有人搭他们。
不过jing察局外却有点不寻常的以为,越来越多的汽车开到jing察局门外,在周围停了下来,不少人手里都拿着相机,带着玳瑁眼睛,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却聚拢在jing局门口,看着像是要发动sāo乱。
叮铃铃,jing长克里斯办公室的电话响起来,拿起电话的那一刻,他还漫不经心的说:“我是克里斯。”
“jing长,不好了,jing局门口被记者包围了。”值班jing官慌张的报告道。
克里斯扭头走到窗前,从窗口往下看去,就见整条街道周围到处都是小汽车,交通已经堵塞,人头涌动,纷纷围着纽约jing察局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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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美国地下党】
“告诉我,为什么记者会突然围住jing局,你们到底干了什么事?”克里斯怒气冲冲的质问下属,他可不想在不明真相的时候,跑到记者的面前,接受那些刻薄的记者的刁难。
jing察不喜欢记者,就像是监狱不喜欢流浪汉一样。
两个团体都有一个显著的特征,没油水。相比之下,记者更加可恨一些,因为不仅没有油水,反而要私下里要给些好处。
“长官,我们根本就出不去。那些记者像是疯了一样,围着jing局的大门,看门的jing员都退回大门里了。”值班jing官非常无辜的回答长官的质问,他也知道,肯定是有那个混蛋闯祸了。
“辛普森副局长在吗?”克里斯侥幸的问了一句,自从他排挤局长詹森那一刻起,纽约jing局的高官对他都畏如蛇蝎,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要不是克里斯根深蒂固的内部关系网,就像是一团渔网一样困住了所有人,他也不会如此太平。
“不在……”值班jing官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真相:“自从詹森局长不来上班之后,辛普森长官也不来上班了。”
“混蛋,这是yin谋。”放下电话,克里斯自以为知道真相,在房间里大发雷霆,至少这样能让他的怒气减弱一些。
凭借他在jing局的稳固的关系,只要能够获取上层人物的青睐,在下一届,他担任jing察局长不会太困难。和zhèng fu官员授命担任jing察局长不同的是,如果在jing察系统内选拔,局长的权利将达到极致。
到时候,克里斯才会真正的成为纽约的地下皇帝。
纽约jing察局,jing长克里斯有着意大利人浓稠的黑发,眉骨不高,但眼窝深陷,棕sè的眼眸不怒而威,个子不高,给人以很jing干的样子。
在jing察局,局长是整个jing局的最高指挥官。
由州长或者市长任命,但是在jing队中,真正掌握实权的还是jing长。作为jing局最重要的实际指挥官,jing长都是在jing队中服役二十多年的老jing官担任,一步步从底层走上来。
不同于局长的是,jing长拥有众多的下属,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相比之下,局长不过是受到州长或者市长的任命,才走上高位。但jing长不同,他是jing局中的实权派,一旦jing长和局长不合,jing察局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权利被一点点的缩小,被排挤出jing局的实际管理之外,只能充当jing局的新闻发言官。
当然,出现大事的时候,局长也是背黑锅的最佳人选。
在纽约jing局内,哪怕是最底层的jing员都知道,局长詹森被jing长克里斯给架空了,联邦zhèng fu中,人员最多,辖区最重要的jing局中,实际的控制着是克里斯。
不出意外的是,克里斯也是纽约地下世界的真正主宰,地下皇帝。
要是以前,克里斯根本就不用担心jing局门前的sāo乱,因为詹森虽然不问世事,但还算是个尽职的官员,总会在第一时间看到他穿着西服,出现在记者面前,陈情特殊事件。
但詹森早就忍受不了克里斯的跋扈和蛮横,愤怒的在几天前向市长提出了辞呈。
所以,纽约jing局变成了jing长主事的局面。
yin霾的眼神一闪而过,克里斯jing长坐在宽大舒适的转椅上,捂着额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外面的事态一刻不受到控制,他就可能有被轰下神坛的威胁。
只要知道对手是谁,主动权就握在他的手里,针锋相对的那一刻,注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不死不休。
在jing局工作二十多年,从一个毛头小子,渐渐的两鬓发白,克里斯jing长明白jing察在纽约市民中的地位和名声,用三个字来描述就是——‘很糟糕’。
**,渎职,滥用职权,每天都在发生。
把这些事推给詹森?
“没错,既然你想让我死,我就不能让你活着离开。”克里斯jing长赌咒一般恶狠狠的自言自语,扶着办公桌站起来后,穿上jing服,佩戴jing帽。简章上闪闪发亮的金星,让他显得神采奕奕。
从电梯门口出现的那一刻,门外的记者像是闻着臭肉的苍蝇一样,蜂拥而至,阻挡在jing局宽大的玻璃大门前,好在记者不是暴徒,没有扔石头和腐烂蔬菜的习惯。
“怎么回事?”
“长官,我们也没有办法,大门外的记者越来越多,就像是全纽约的记者都赶来了似的,大厅里根本就放不下这么多人。”值班jing官很委屈的解释,眼神也带着一丝畏惧。
克里斯jing长的严厉,在jing局内早就不是秘密。
“找二十个jing员来,维持住现场,告诉门外的记者,5分钟后我去见他们。”克里斯jing长皱着眉头,心绪不宁的下令。面对记者,只要不是好事,政客们都会有种被民意绑架的恐慌,何况他不过是一个纽约市的jing察局jing长?
记者不是暴民,也不是罢工工人,他们的武器不是石头和扳手。而是手中的相机和笔。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记者不可怕,甚至一点威胁都没有。
但对于一个政客,一名联邦官员,记者的能量将是惊人的。他们能用手中的笔和相机,让一个官员身败名裂,终结政治生涯。所以,大部分官员在面对记者的时候,都会选择报喜不报忧,这可不是某国的专利,而是全世界的官员都在粉饰的一个太平世界。
当克里斯jing长在两个壮硕的大汉的保护下,站在了jing局的最高一阶台阶上的那一刻,现场数百记者像是突然一阵狂风下的旗帜,涌动飞舞起来。
“这位是纽约市jing察局jing长,克里斯jing长……”
没等主持发言的jing官说完,现场顿时失控起来:
“克里斯jing长,我们想知道州参议员富兰克林·罗斯福先生被捕,是否是您的授意?”
“抓捕参议员,是否符合法律流程?”
“jing长先生,请您回答,纽约jing察凌驾于法律之上的跋扈,到底是谁给你权利,民众吗?”
……
靠近克里斯jing长的记者们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甚至已经是针对他能力的质疑和诽谤。准备了很久的发言稿没用上,克里斯jing长眼看有被口水淹没的危险。
克里斯jing长有些气急败坏,他认为这是政敌们针对他的诽谤,肯定是詹森那个混蛋,整天穿着西服,看上去就像是市长一样,装什么大尾巴狼?“参议员被捕?我怎么不知道?开玩笑,今天可不是愚人节。”
“《纽约时报》的摄影记者,已经拍到了相关的照片,请你正面回答。”
关键时刻,克里斯jing长显露出他意大利人的本xing,大言不惭道:“可能是有人恶作剧,故意陷害jing察局。当然,人们在高兴的时候喝一杯,也不可避免。干出一些蠢事也需要理解,jing察也不是神,需要理解……”
在部下们的保护下,在现场没有彻底sāo乱之前,克里斯jing长安全的退守jing局内部。
脸sè黑的能当报纸的印刷板用,愤怒的像头被激怒的公牛,却无处发泄。
原来事件跟他想的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宛如一头暴怒之中的公牛,盯着不远处的红布,全身发力,重达一吨多的体重,形同火车头一般冲向红布。一头撞上之后,才发现,红布后压根就不是什么斗牛士,而是一堵厚重的花岗岩石墙。
头晕目眩的萎靡坐下,喘气如泄了气的锅炉,眼神涣散。
“抓捕参议员?开什么玩笑,罗斯福家族的人是好惹的吗?即便是是总统也不见得有这么大的胆子。”
克里斯jing长还在为对手不安套路出牌愤愤不已,猛然一惊,如果不是参议院被jing察抓了,怎么可能引来这么多的记者?
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里升起,此刻,克里斯jing长很不争气的双腿一软,靠在电梯边的墙壁上,额头虚汗直冒。
“快去核实,今天抓捕的犯人中有没有一个叫富兰克林·罗斯福的州参议员?”
部下一脑门子的问号,参议员?谁敢抓。
“快去,狗娘养的,磨蹭什么……”
大厅内的jing察一个个紧张起来,扑向审讯室,打开门的时候,一脸笑脸:“请问哪位是富兰克林·罗斯福先生?”
嚣张不再的犯人一听jing察都用上了敬语,挺直了胸膛,爷们一把:“杂种,现在知道老子不好惹了?”
还没等耍够威风呢?
犯人就被一群jing察按在冰冷的墙壁上,逼问:“说,到底是不是?”
“不是。”
“小子,你敢消遣jing察?”接着就是一顿暴打。
在最后一间审讯室内,王学谦在记事本上匆匆写着什么,浑然不知外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
撕下写好的几段话,王学谦递给了罗斯福:“等一会儿需要你演讲,如果没想好的话,就用我写的这一段吧!”
罗斯福一愣,没想到王学谦这么快就进入角sè,充当他的竞选助理起来了,尽职的jing神让他钦佩不已。
“正义不死。”罗斯福一看标题,就频频点头。
一个政客,需要一件鲜明亮丽的外套,富有正义感,这绝对是在民众中最能获得支持的一种品格。在崇尚英雄的社会里,只有不屈不挠的斗士,才是全民的偶像,不分政党,不分地域,受到最热烈的欢迎。
“看完了?”王学谦写的并不多,就巴掌大的几页纸,罗斯福很快就看完了。
罗斯福点头道:“看完了。”
“能背下来吗?”王学谦不放心的说,毕竟演讲想要获得轰动,必须脱稿。
罗斯福鄙夷的看来一眼王学谦,心说:我就这么不被你看好。不满之余,把稿子从头到尾背诵了一遍。
王学谦拿起几张纸,递给罗斯福说:“吃了它?”
“为什么?”
罗斯福瞪大眼珠子,非常不理解。
王学谦翻着白眼,心说,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无法体会地下党的jing髓,关键时刻,吃电报纸可是最为经典桥段之一,几乎每个会发电报的地下党员都在特务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吃下电报纸,画面经典,永不褪sè。
“万一这几张纸被人发现,就是一场有预谋的策划,你的形象将一落千丈。从一个英雄,变成yin谋家,好好想想吧!”王学谦冷冰冰的说道。
罗斯福一听,也对,团揉一张纸,放在嘴巴里咀嚼,几次想要咽下,都无法如愿。眼神无奈的分出一般的纸,递给了王学谦说:“帮个忙,我吃不下那么多。”
王学谦落泪,哥明明不是地下党,为什么要演绎如此经典的一幕?
正当两人艰难的吞咽着,突然门口冲入一群jing察,王学谦猝不及防之下,咽下了哽在喉咙口的纸团,差点没噎死,再看罗斯福的状况也很糟糕,无力的躺在椅子上,翻着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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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正义不死(上)】
“水……”
冲入的jing察不明现状的看着两个像是在沙漠中快渴死的人,虚弱无助的一遍遍求援。
jing察是出了名的势利,公事公办道:“谁是富兰克林·罗斯福?”
王学谦抬手一指罗斯福的方向,说:“他就是。”
“州参议员?”
“如假包换。”王学谦没好气的回答,然后继续坚持道:“有水没有?”
咕咚,咕咚,连连灌下了好几口水,罗斯福才喘过气来,看的周围jing官一阵心虚,不明白,这位参议员先生被怎么招了?难道是手下的jing员不开眼,给参议员先生上刑了?
不能啊?
jing察对付罪犯的套路,几乎不用承担法律责任。这可不是几十年后的纽约,动不动jing察被罪犯状告采用暴力手段,从而被踢出jing局,连一份养老金也没法保住。可时间上来不及啊!
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算是通畅了,卡在喉咙底部的纸团终于落入胃里,痛快之余,脸sè却很不好看,眼神不善的从讨好的jing官眼前划过,yin恻恻的说:“我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在场的jing官谁都不明白,罗斯福是怎么从街上被带到纽约jing局的?也不明白,参议员先生受到了那些不公正待遇。
对此,只能哑然装,有点眼力的拔腿往外跑,通过电话,找到了jing长克里斯。
“什么?那个混蛋把参议员抓来的?”
“还在调查中。”
jing察局内部人员也不常签字使用审讯室,天知道是谁干的?
“jing长,现在最麻烦的是,如何让富兰克林·罗斯福先生离开,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让他在离开前澄清一下……”
克里斯jing长闻听大喜,这才是手下的jing英,遇到棘手的困难,也不担心没有解决的办法,舔着脸说:“好的,安吉利,我授权你全权负责这场危机。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这等于是时候封爵,可高级jing官安吉利苦恼的捂着话筒,小声的回答道:“jing长,恐怕,恐怕,我无法胜任啊!罗斯福议员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投身政界,事实上罗斯福家族在纽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即便是来访,局长出面招待也是正常现象。”
克里斯jing长沉默了,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的喘息着,最后无奈道:“好吧,我知道了。”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
请神容易送神难。
富兰克林·罗斯福已经稳稳在纽约市局被‘抓捕’归案,至于是哪个案子?谁也不知道,那两个带罗斯福来jing局的jing员,在长官们的训斥下,再一次尽心尽职的去托尼·唐院子周围布控。
从八楼走到二楼,即便是个行动迟缓的老人,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但对克里斯来说,他的噩梦还刚刚开始,徘徊在楼梯间内,这个纽约jing局实际的掌控者,举棋不定的低头苦思。冰释前嫌?
别逗了,把一个参议员无缘无故的抓回jing局。
这事能善了?
肯定不行。
给钱?
这不是上赶着让罗斯福抓住把柄吗?
纽约jing局的不作为,传闻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被传出送钱被拒绝,甚至被罗斯福抓住把柄,曝光在媒体之前,那么他这个jing长也当到头了。能否获得公职都将是个未知数,届时,他的黑暗帝国也将分崩离析,甚至反噬他的家庭。
怎么办?
在审讯室门外,克里斯拉住一个jing员,后者正不耐烦的想要挣脱,却发现是jing长,忙惊慌道:“长官。”
“说说里面的情况。”克里斯不耐烦的询问。
jing官的年纪不大,但也明白纽约jing局遇到了建立以来最大的麻烦,那个白痴把纽约州参议员无缘无故的抓到了jing局,还引来了媒体,头头们都畏如蛇蝎,能不出面就不出面。
弄不好,jing局内的很多人都要丢掉公职,jing局将面临一次大清洗。
“是这样的,审讯室内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州参议员,富兰克林·罗斯福,对方已经承认了。另外一个是东方人,说是参议院的助理。不过她们看上去更像是朋友。”
克里斯摸着下巴,想了想,吩咐道:“把那个该死的东方人给我请过来,我在隔壁的审讯室。”
过了有一两分钟,还是那个小jing官,慌张的回到克里斯面前,说:“他们不接受私下调解。”
“混蛋,他们想要干什么?”克里斯jing长暴吼道,完全不顾及在属下面前的仪表:“这些该死的狗娘养的政客,街头出现暴力事件,他们要管。工人罢工了,他们也在背后指指点点。上流社会举办宴会,jing察都要给她们守夜,凭什么?该死的,真该把他们都送入地狱……”
“那现在?”小jing官战战兢兢的抬头看来一眼上司,他明白当jing察很不好过。
只好街头出点乱子,总是jing察的错。
但是当jing察总比去工厂上班要好的多,每月的薪金绝对不会少,而且还有灰收入时不时的增加钱包的厚度。
克里斯jing长残存的一点理智告诉他,他必须站出来,不然就无法收场。当克里斯jing长跨步进入审讯室的时候,他终于近距离看到了那个罗斯福家的政治新锐,以前,他在酒会中也能遇到,但总是远远的看着罗斯福周围围绕着大量的名流,而他不过是个小人物被忽略。而现在,罗斯福是主角,他克里斯jing长同样也是主角。
“罗斯福,先生。您受委屈了。纽约jing长,克里斯。”
“这些不算什么,但我为纽约的民众很担心,请问jing长先生,在路上开车,并没有违反交通法规,为什么会被带到jing局?”罗斯福翘起二郎腿,他是来闹事的,当然不会再客客气气的忍让了。
克里斯jing长僵硬的笑容凝固了,心说:这帮混蛋小子,别是一位罗斯福是个暴发户,抓来jing局骗一笔保释金的吧!别让我知道,不然弄死你们。
“我为jing察队伍中有这样渎职的jing员深表惭愧,但是我还是希望您能够看在jing察维持治安不容易,在经费不足的情况下,难免有些害群之马做出出格的举动。但是为了纽约民众,请您务必帮jing察局一个忙,不要让民众对jing察太失望。”克里斯几乎是哀求罗斯福了,屈膝恭敬的样子也不是假的。
王学谦不乐意的抬手将手中的镣铐对克里斯扬了扬,金属撞击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让人尴尬:“误解?还是jing匪一家?对此我非常不解?”
“你是谁?”克里斯能对罗斯福毕恭毕敬,毕竟罗斯福家族成员的身份,就让他矮人三分了。但王学谦,克里斯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气急败坏的指着王学谦的鼻子质问:“你是谁?我的部下怀疑你没有证件,是偷渡者,也无可厚非。”
“我的身份?”王学谦吃惊的愣了一下,随即,王学谦笑了,笑的很开心:“我是一个外国人,但在美国拥有永久居住权利。至于我的证明人……”
王学谦故意拉长了音调,吊人胃口。
“小子,要是没人给你证明的话,等着坐牢吧!”克里斯气急败坏的暴跳如雷,他恨透了眼前这个东方人,只要职权允许,他绝对会往死里整,先送到莱斯岛监狱,然后……
疟疾,盲肠炎,或者跳海逃跑时候溺水身亡……
总之克里斯已经动了杀心。
王学谦余光看到对方眼神中的一抹狠意,心不由的一颤,这种眼神似曾相识,可能……对了,在珍妮特家里那个一心想要成为男主人的花匠比尔,在举起屠刀的那一刻,也是这样。
这让王学谦瞬间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又再次不甘,心中不平道:“既然你想要我死,我就不能让你好过了。”
“好吧,我可以把证明人告诉你,但我不能信任您是否会秉公办理,说不定在富兰克林先生离开后,我会在我的住宅突然被捕!”王学谦的话完全是诛心了。
克里斯jing长咬着后槽牙说:“我相信正义是站在法律这一边的,如果你没有触犯法律,不用担心会碰到不公正的待遇。”
“像现在这样吗?”王学谦奚落的再一次拿手铐说事。
“来人,把这位先生的手铐打开。”克里斯jing长气的脸红如火,他竟然在一个被一个东方人给奚落成这幅样子,他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报仇。
王学谦在手铐被打开后,扭动了一下手腕,除了有些红肿外,没有大碍。
“约瑟夫·雅克,华尔街du li投资人,他能证明我。”
按照法律,需要两个以上的人证明才算数,正当边上的罗斯福想要开口之际,王学谦又说了一个名字:“约翰·麦金莱博士,现任哥伦比亚大学动力研究所供职,他也能证明。”
当克里斯jing长听到约瑟夫·雅克的名字,已经是头痛不已,阿斯特家族的私生子。此刻,克里斯jing长才明白,在这件审讯室内,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发脾气。
很快,出门调查的手下回来了,在克里斯jing长的耳边私语一阵,却让他有种被响雷击中一般,神魂出窍。
约翰·麦金莱是个有点神经质的研究狂人,不仅是王学谦的同学,还是住在一起多年的室友,关系莫逆。约翰·麦金莱是个普通人,但他有一位在美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叔叔,虽然人死了,但他的影响力还在——威廉·麦金莱总统。
王学谦看克里斯jing长变幻莫测的脸sè,有点莫名其妙。
至于一个约瑟夫·雅克就吓成那样吗?
不会出幺蛾子了吧?
心虚之下,王学谦提议道:“我忘记了,约翰·麦金莱去了休士顿。要不,我另外再提一个证明人,而且我的证件都在房子里,派人拿来也并不难。”
“不,不需要了。”克里斯jing长拿着手绢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认怂道:“我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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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正义不死(下)】
忙不迭的从审讯室内退出来,克里斯jing长再也不想捂盖子的事了,房间里坐着的两位爷,都不好惹。
克里斯jing长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了。
别看他坐在纽约jing局jing长的位置上,手下数千jing察,还把局长詹森的权利给架空了,但实际是在上流阶层眼中,他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无足轻重。
更让克里斯担忧的是,他似乎在不经意之间,介入了政治争斗之中。
这已经不是麻烦了,而是危险。
躲在办公室内,克里斯一遍遍的从思绪中想要找到一些端倪,是局长詹森的动作吗?显然,富兰克林·罗斯福可不是一个jing察局长可以请动的,那么就是对面市zhèng fu的人,是市长海兰?也不确定,脑袋晕沉沉的像是被塞入了一团乱麻。
正当纽约jing察局的老大在办公室内疑神疑鬼的时候,对面的市zhèng fu高楼上,临街的一个窗口,纽约市长约翰·弗朗西斯科·海兰也在关注着对面纽约jing察局被记者围堵的事件,他身边还站着一位年纪略长,两鬓斑白的绅士,笔挺的西服,光可鉴人的皮鞋,有点不太像是zhèng fu官员,而是一个急着赶宴会的老绅士,派头十足。
反而市长的光芒被掩盖了不少。
就在刚才,秘书带来的消息是,州参议员富兰克林·罗斯福被纽约jing察局抓捕了。
“詹森,你觉得这是克里斯发动的一场舆论之战吗?”
“不太可能。罗斯福家族长期以来都是min zhu党的支持者,除了西奥多·罗斯福总统在共和党支持下,获得了成功,但这种成功侥幸的成分很多。”詹森虽然被jing长克里斯排挤的在jing局内度ri如年,但他却很清楚他的这个敌人,更擅长小动作,在政治上却没有门路,当然运气也差了一点。西奥多·罗斯福搭上了麦金莱总统的车,成为副总统,本来是个打酱油的角sè,没想到的是,麦金莱总统遇刺身亡,他这个副总统毫无悬念的走上了美国政坛的最高峰。
“你的辞职报告,放在我这里已经一周了。我一直没有批示,你是知道的,在jing察局局长的位置上,我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海兰说。
詹森全身一凛,愧疚道:“是我辜负了您的信任。”
“现在不要说这些没用的,看事态的发展再说吧!或许这次是一个机会,让你能够掌控纽约jing局的机会。”海兰走到窗前,看着市局门口,人头涌动的情景,会心一笑。
“机会?”詹森苦笑着,只要最后不让他背黑锅,他就谢天谢地了。
海兰夹着古巴雪茄的手指,不太灵活的转动雪茄,将烟灰弹入黄铜烟缸。
詹森,也就是海兰认命的纽约jing察局局长,在被架空的那一刻,海兰是非常失望的,一个辜负了他信任的手下,怎么可能再被重用?但詹森的辞职报告,正静静的躺在了海兰的办公桌上,等待市长的批示。
海兰也在犹豫,他竞选纽约市长成功,是min zhu党改变整个东部政局的一步重要的战略。控制纽约州,为min zhu党施政打下良好的基础。但是,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纽约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工人运动迭起,妇女运动视机而动,zhèng fu部门对经济振兴毫无办法。
相比,波士顿,费城,纽约的繁荣无法光芒四shè。可和休士顿,匹兹堡,底特律这些新兴城市相比,纽约正一步步走向老迈。新经济如同空中楼阁,金融业不愿投资实业,导致在繁荣的掩盖下,巨大的失业率已经成为纽约的毒瘤,无法割掉。
而且纽约还是一个移民港口,来自欧洲的移民第一站大多数都会选择纽约,长期以来,没有收入的外来移民都是导致纽约治安混乱的重要原因。
失业率持续增加,治安状况持续恶化。
长此以往,民众对市zhèng fu的职能必然失望。
越是在此关键时刻,表面的稳定越重要。
纽约jing察局外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但在jing局内,确切的说是在jing局二楼的最后一间审讯室内,两个当事人却有点不合时宜的轻松。
王学谦抱怨的在墙角的缝隙里,用钥匙抠着积淀起来的灰尘,小心翼翼的放在一张摊开在地面的小纸片上,就纸片上的‘成果’来说,纽约jing局虽然名声不佳,但在内部清洁工作上是可圈可点的。
“威廉,你在收集灰尘干什么?”
罗斯福心惊胆战的躲得远远的,在肺炎就能要人命的年代,家庭出身富裕的孩子,基本上或多或少的都有洁癖,罗斯福也不例外,他对于灰尘有着莫名的恐惧。
当然,更让他恐惧的是,王学谦莫名其妙的竟然收集那些藏在墙角,让他不寒而栗的脏东西来。
王学谦回头诡异一笑,道:“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至于看守,别傻了,连jing长克里斯都灰溜溜的逃跑了,纽约jing局还有谁敢这间审讯室内监视两个根本就没有打算离开的‘闹事者’。
“我?为什么要知道?”罗斯福大为不解,他搞不明白,就是一场戏,一场政治上作秀,没必要玩的太过火,难道还要化妆不成?
想到化妆,罗斯福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心里萌生。哆嗦着手指王学谦的后背,惊恐道:“你想都不要想。”
“演员上台之前不要化妆啊?这次机会难得,很可能这一生都无法获得这么好的机会了,要是不牺牲一下形象,愧对大好的机缘。再说,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的形象受到影响,甚至会更鲜明,更深入人心。”王学谦理所当然的劝道,却见罗斯福还是放不下心结。
手起划过,就见一道黑黝黝的污迹在脸上划过。
啊!——
一声尖叫从审讯室内传出,王学谦无辜的看着大喊大叫的罗斯福,心说,至于吗?
他就像是一个用木棍挑着一条蠕动的毛毛虫,吓哭了扎着蝴蝶结,楚楚可怜的小萝莉,那一刻,他手足无措。他想不明白,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三大总统之一的罗斯福,竟然会有如此严重的洁癖?
被闹腾的烦心不已的王学谦,心底也有些后悔,低声喝斥道:“别叫了,再叫,我把这包灰层都塞你嘴里去……”
话一说出口,王学谦就后悔了。罗斯福愣住了,他绝对想不到王学谦竟然如此蛮横,而且胆大妄为。
唉,王学谦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快到下午4点左右了,差不多一天中曼哈顿繁忙的时间之一,还有一个时间段是早上8点。心虚的看了一眼罗斯福,这才抱歉道:“富兰克林,抱歉。我刚才太冲动了,等结束后我会向你道歉的。”
罗斯福明白,王学谦的本意都是为了让他在公众面前有一个不屈的形象,并非是恶意的作弄,勉强扯了一下脸颊的肌肉,想笑,却笑不出来道:“不必了,我就是无法忍受肮脏的东西。”
“放心吧,今天过后,你就等于完成了三个步骤。宣布参加竞选,竞选的口号,还有民众眼中非常鲜明的一个形象。”王学谦宽慰道。
说完,扶起罗斯福,后者闭着眼睛,眼皮不断的跳动,在王学谦的摆弄下,头发显得有些乱糟糟。
“可以了,门口的记者们快要等的不耐烦了,该你上场了。”王学谦说完,推开审讯室的门口,对门外的执勤jing察喊道:“安排几个人保护,参议员先生要离开了。”
表面上看,王学谦的用意无可指责,jing察局门口人头涌动,挤都挤不出去,让几个身体强壮的jing察帮忙维持一下持续,确实无可厚非。但如果罗斯福被人高马大的jing察架起双臂,出现在jing察局的门口,那么任何遐想都是情有可原的。
很快,在四个高大的jing察护送下,罗斯福宛如一个颓丧的猎物,被护送到jing察局门口。
喯……
一团闪光,伴随着带有刺鼻气味的烟雾升腾起来,紧接着,周围都是这种照相机镁光灯释放毒气的声音。
出现在民众眼中的是一个憔悴的,苍白的,让人愤慨的人,似乎遭受了难以忍受的折磨斗士。
看到镁光灯频频闪烁,即便眼睛在这一刻幻影跌出,但是凭借着多年政治生涯的积累,无数次演讲的经验。罗斯福苍白的脸上,毫无征兆的愤怒起来,站在jing局门口的阶梯上,他推开了身边的壮汉jing察,像是压制着身体内的愤怒,开口道:“感谢媒体朋友们伸出援助之手……”
轰,一下子,周围的记者们激动的混乱起来。
“参议员先生,外界传闻你因为准备参加州长选举,而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请问,纽约jing局是否在其中扮演了不公正的形象?”
“罗斯福先生,在两个小时之前,有人看到您在纽约jing局门口受到殴打,是否有其事……?”
“罗斯福先生,请问您是否触犯了法律,而被逮捕?”
……
罗斯福双手在胸前压了压,锐利如雄鹰的眼神在人群中掠过,就像是黑夜中的一道光束般明亮。
“本来,出于对民众的负责态度,我是想极力维护jing局的态度,虽然从某些渠道,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罗斯福一开口,周围的人口安静了下来,深怕错过重要的内容。不少记者都拿出笔记本,拿着钢笔准备好随时记录。
“但是出于责任,维护法律的公正。我有不得不说一些可能影响纽约jing局公众形象的话。有人问我,是否因为犯罪而被带到jing局?我先不回答这个问题。”
“事情发生在一位纽约的银行家的身上,他一直致力于让他的顾客获得更好的服务和最安全的金融保障。但在不久之前,被地方检察院起诉,法院在缺乏程序保证的情况下,受理了这个案件。”
“罗斯福先生,您说的是代美商储的托尼·唐先生吗?”说记者是无孔不入的虫子,其实也不为过,其中有一位记者,就在只言片语之中,想到了一个人。
罗斯福不做表示,接着说:“这是一场很平常的诉讼,托尼·唐先生认为自己是无罪的,所以他决定在法庭为自己辩护。出于一个律师对被告人的尊重,我绝对站出来,跟那些在法律背后钻空子的小人,说‘不’。并为他担任辩护。”
“但是,我的汽车在接近被告的住处不远处的地方,被布控在周围的jing察拦了下来。之后的一切,很多人都看见了……”
戏演到这里,王学谦该站出来了,拦在罗斯福的身前,扯着嗓子大喊:“罗斯福先生已经很累了,采访到此结束……”
记者哪能让就此放走罗斯福,纷纷涌向罗斯福。转身准备离去的罗斯福在看到记者们激动的情绪,他回头,表情庄重的将手放在胸口,大喊道:“不管遭遇何种困难,我都坚信,正义不死!”
记者们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站在窗口密切注意着事态发展的纽约jing局克里斯jing长,看到记者们被罗斯福一个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有种不好的预感,像是种子一样,在心底最深处发芽,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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