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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世争锋     大世争锋txt下载     大世争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20章 【辣妈传说】

    此时的王学谦,要说是狼狈不堪也不为过。

    弯着腰,眼神的余光甚至能看到丫鬟们,用手绢捂着嘴巴,压抑的非常的辛苦的偷笑着。要是想要挣脱的话,倒是容易,不过万一要是碰伤了老妈,他的身上可要加上一层罪名了。

    过了花厅,几步路就走到了门房,不过老妈根本就没有停下脚步,对停在门房内的洋车看也不看一眼,倒是王学谦发现,门房里停的轿子,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用了。

    眼看就要到大街上了。

    这下王学谦急了,心说:“在家里挨打,至少还能接受,但是大街上……这脸就丢大发了。”

    “妈,大街上了,您看……”

    “还没到呢?”

    说话间的功夫,王学谦感觉耳朵上的疼痛减弱了不少,也没有被捏住的憋屈,不过耳根子倒是火辣辣,不知是这地方碰不得,还是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总之耳根子红的跟烧红的炭似的。

    不过在跨过门槛的那一刻,他却踉跄的怔住了,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回头笑意潸然的回眸一望的陈玉舒,这一刻,他情不自禁的的有点凌乱了。

    什么情况?

    这也太张扬了吧?

    就是在伦敦街头,那些眼高于顶的贵族夫人,也不敢订制这样的汽车,更何况这是还是非常保守的杭州城?通体的如同火焰一样的红sè摩根敞篷跑车,这已经头跳跃的了。

    尤其是当陈玉舒将钥匙丢给王学谦,已经打开副驾驶的门的那一刻。

    王学谦这才醒悟过来,摩登辣妈,这个女人真的应该生活在古老的东方吗?

    “你不会告诉我,连车都不会开吧?”

    王学谦硬着头皮坐在了副驾驶上,显然,他老妈是开着这两极极其拉风的汽车过来的,看到儿子还算熟练的发动了汽车,这才面露笑容道:“好儿子。这车送来才只有几天,好不容易在门口的路上开过两圈,吓死我了!”

    说话间,陈玉舒脸上露出一副庆幸的表情,有种心有余悸的样子。王学谦气的差点把钥匙拔掉,仍在地上。

    在门口开过两圈,就敢开着这么一辆汽车满杭州城的乱串?

    真爱生命懂不懂?

    当然王学谦生气的原因还有一个,他的驾驶技术很糟糕,从第一辆福特t型车在他手里不足四个小时就宣告报废之后,他已经尽量很少开车。因为传动的不过关。很多汽车采用的是链条传动。这玩意。开动来,跟农用车似的,很考验技术。

    反倒是王鸿荣见车没有发动,讪笑道:“玉舒。我也是会开车的。”

    “坐不下了!”

    陈玉舒就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就把王鸿荣给堵回去了:“你让老高送容嫂去张庄。”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王学谦好不容易摆正心态,深呼吸,发动汽车。不愧是有着生产全世界最优秀马车的工厂,做出来的汽车,完全考虑了驾驶者的舒适度,当然其强大的动力和速度也是让王学谦大吃一惊。

    看着一溜烟消失在街头的汽车,王鸿荣气馁的耷拉着脑袋。心里头暗自大骂:“孽子。不知道想着给自己的亲爹创造一点机会。”而陈玉舒的脱变,更是让他心里头痒痒。

    反正,王鸿荣或许这辈子最大的悲剧就是,看不透他的这个老婆。

    一是,不知道陈玉舒到底多大的能耐;另外一个就是多变的造型。让他有点熟悉和陌生。

    连小心翼翼的开车的王学谦都在似乎乱想,他的这个老妈是否是穿越过来的。

    不过最悲剧还不是王鸿荣,他至少今天晚上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至少他身边最大的危机解除了。而白琬的身份在解决的那一刻,他却有点恍惚了,似乎心里头空落落的。他甚至不敢相信,一向强势的妻子,竟然不仅帮着他纳妾,还颇为有心的给白琬送来首饰妆奁,虽说这妆奁不过是女子化妆放首饰的盒子。

    但很多女人的妆奁,都是娘家准备的。

    陈玉舒能够做到这一步,显然心里头已经对白琬心里头没有了怒气,不过用意也很清楚,她不能忍受白琬在她的眼前出现。

    所以,既不会想着让白琬进入王家大院,而变相的和王鸿荣的关系也有点微妙起来。

    其实,王鸿荣心里头也是百味陈杂,万一要是陈玉舒最后和他过不下去了,对他的耐心也全磨灭了,到时候闹离婚……

    想到这里,即便是盛夏的街头,热浪滚滚,他也感觉有种坠入冰窟冰凉。这要走到这一步,他这名气可要变得国人皆知了。真要变成第一个被老婆甩了的名人,他估计连出门的勇气都会丧失。

    正在患得患失之际,王鸿荣发现车夫老高对着洋车发愁,顿时来气了,怒吼道:“你愣什么呢?还不快把人送回去?”

    老高乞求的眼神看着王鸿荣,颇为无奈,余光却一刻不停的看着被做瘪了的车胎,还有洋车上肉山一样的容嫂,都快哭出来了:“老爷?”

    王鸿荣这才看到容嫂的样子,似乎真的不适合乘坐洋车,可是他这处院子小,根本就没有马厩,也没有准备马车。

    反倒是容嫂看到王鸿荣的那一刻,紧张的从洋车上挪下来,为什么说是挪,倒是洋车给出了答案,一阵如同哀鸣一样的金属嘶哑的惨叫,简直让人不忍心看。

    可是不忍心有什么办法?

    难道老高拉不动,就让容嫂自己走回去?

    黑下脸来的王鸿荣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心头暗骂?:“没用的废物。”

    不过总不能慢待了容嫂,这个在老婆面前大有面子的老家人。

    反倒是容嫂抱歉的躬身对王鸿荣抱歉道:“老爷,可能是奴婢太胖了,不用老高费心。奴婢走回去好了,大nǎinǎi就住在张庄,从西湖的苏堤上走过去,费不了多少时间。”

    “这个……还是让人送送吧!”

    王鸿荣刚才没感觉到,倒是容嫂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好像站在了火炉边上,这一刻,他心里头忍不住怀疑,老高真要拉着容嫂穿过杭州城,非累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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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害人不浅的大周皇帝(上)】

    虽说是盛夏,但杭州城并没有像上海那么热,尤其是在西湖上,微风徐徐之下,有种别样的感受。不过王学谦驾驶着拉风之极的古典跑车,神情凝重,多少给人一点战战兢兢的畏首畏尾,因为任谁在边上有人一个劲的催促他加大油门,都会有心理yin影的,而且他还不能有所怨言,因为这个兴奋过头的女人,还有一个让他郁闷的都想要挂掉的身份——老妈。

    20世纪的20年代,杭州城虽然繁华,但还是那种东方式的繁华,内敛不失小家碧玉的样子,路上大部分人的脸上都带着富足的自满。没有大柏油马路,也没有平整的水泥路,有的是给人一种静宁的闲暇惬意的石板路,和悠闲自得的生活状态,这是就是杭州,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州城。

    石板路,虽然还算平整,但是这种道路对于汽车来说,还是过于颠簸了一些,更适合走马车。

    “呵呵,其实你也不用难受,容嫂其实人不错,就是长得黑了一点。”柔和的眼睛微微的眯起着,柔荑极具动感的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顶遮阳花帽,蕾丝花边jing巧编制的工艺,显然也不是普通的家里的裁缝能做的了的,甚至这种工艺,在杭州城都不见得有人能做出来。陈玉舒眼神虽然看着路边路过的景物,但却关注的有点不自然,不用猜,她眼神的余光肯定在关注着王学谦的反应,她似乎特别在意王学谦的反应。或者说,虽然王学谦老大不小了,但在她的眼中,还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每一个滑稽的动作,都会让当妈的会心而笑:“其实你的nǎi妈并不是容嫂,妈妈一直以来都是骗你的。小时候,你一听到容嫂是你nǎi妈,就崛起嘴巴不高兴,呵呵……不说了。”

    余光中,看到王学谦脸sè惨白的样子,陈玉舒果断的收住了话。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毫无征兆的停在路zhong yāng,好在王学谦的车速并不快。

    再说这个时代的汽车的速度,即便是高档跑车,有一个80迈,也已经是了不得了。摩根汽车虽然很不错,但是这种英国汽车并不太出名,因为摩根汽车几乎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汽车竞速比赛。

    这对于20年代的汽车品牌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

    在寻求速度和激情的年代,汽车已经不再是一种简单的工业品,而是一个时代的象征。但是摩根汽车还是恪守古老的马车工艺,试图将速度和马车的奢华和雅致表现在汽车上,自然不会刻意的追求极限的速度。

    陈玉舒‘啊’的惊叫了一声,从副驾驶的位置上,很明显的往前冲去,好在车速不快,并没有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但也吓的惊慌失sè,气恼的打了王学谦一记,心有余悸的骂道:“臭小子,你想吓死你老妈?”

    王学谦哀怨的看着路边的西湖,对于陈玉舒,他真的很无奈。

    “你出生的时候,正好容嫂也生孩子,不过我可以保证,当时喂你nǎi的绝对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神情慵懒而不失优雅,眼神却飘忽不定。

    王学谦脑袋都快炸开了,他都已经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了,可是……这不,他的胃有开始**了,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胃部一阵的抽搐,这是想要吐的感觉。容嫂的杀伤力太大,让他有点把持不住内心的真实反映。

    其实说白了,小时候的事情,谁知道。

    当孩子的,或许在长大之后,最怕的就是大人说孩子小时候的糗事。当然了,因为记忆的原因,大人们具有绝对的发言权,而小孩子只能无奈的接受一个事实,真相永远不站在他的一边。此时此刻的王学谦,正在经历着这种让他几乎要发疯,却无可奈何的经历。

    大人口中所有的傻事,都是他们犯下的罪证。

    因为,有目击证人。

    而他已经不记得了。

    王学谦也觉得这样下去,他连面对面上这个名义上已经是**的女人,连最基本的勇气都会丧失,甚至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无奈之下,他正好看到陈玉舒手上拿着一本法国杂志,其实也算不上是时尚杂志。

    法国最早的时尚杂志,是1921年创刊的《巴黎时尚cháo》,当然这本杂志在时尚界创刊号的地位,已经被《纽约风尚》已经代替了,但是比利-亨廷顿在办理杂志上的能力让人不敢恭维,已经将好好的一本时尚杂志,有种带进沟里的迹象。要不是美国人还比较保守,王学谦甚至有时候忍不住想,这个家伙会把好好的一本杂志,变成《花花公子》。好在霍夫曼这个曾经的时装店老板还算正经,支撑着《纽约风尚》在美国的时尚界的统治地位。

    但这种统治地位,面对法国时尚界,还是不堪一击。

    对于美国人来说,富豪阶层还是不认可本土的品牌,大部分人还是将目光放在法国,巴黎。美国是生产工业品的国度,而法国才是创造艺术品的乐园。

    而陈玉舒手上拿着的杂志,恰恰是今年巴黎时装周的宣传杂志。

    不过通篇法语的文字介绍,让王学谦不由的腹黑:“老妈不是像钟文豹一样,看书只看图的吧?”

    “妈,您喜欢看懂法国时装周的杂志?”

    王学谦问的隐晦,当然潜台词是,外文的杂志你也能看懂?虽然有转移话题的嫌疑,但还是存着不相信的态度。

    “我喜欢简约的古典风格,但是现在的服装太繁琐了,你看朗雯这一季的设计风格,根本就没有脱离繁琐的宫廷风格,要我说,这简直是对内涵这两个字的极大侮辱。繁琐的东西,不见得是奢华的,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还怎么做服装?”陈玉舒的语气显得有点激动,怒其不争的说道,似乎一说起时装,她整个人都像是活了过来,王学谦心说,不会真的是cháo妈吧?

    心中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态,小心的试探道:“妈,你怎么会有法国时装周宣传杂志的?”

    按照王学谦知道的,这份时装周杂志不过是内部杂志。更贴切的说,是一份带有导购xing质的杂志。当然法国人傲慢的xing格,肯定会将这份杂志说的神乎其神。

    然后只给有购买能力,并在时装周上一掷千金的主顾。

    而陈玉舒,这些年不是都住在余姚老家吗?

    怎么会?

    王学谦的怀疑很快获得了答案,陈玉舒将杂志往汽车的储藏箱里放好,让他郁闷的是,陈玉舒不仅懂法语,而且还非常jing通,口语比他的都好,还抱怨道:“这几年,都没机会说法语,都荒废了。”

    这让正儿八经被法语为难过的王学谦情何以堪?

    “小家伙,我知道你奇怪。当年你老妈还没有怀上你的时候,可是跟着你爹一起去了欧洲,游离了欧洲六国。当年你爹和你胡惟庸伯伯,几个新晋举子,跟着外交大臣薛福成去欧洲开拓眼界,我也跟着去了啊!你老妈还在巴黎大学过jing算……巴黎什么都好,学校都是开放的,谁都能去听课。就是有一样不好,女人呢骑马还要穿裙子,这不是等于变相的让女人在大街上**男人吗?”似乎也觉察到跟儿子说这些话不太合适,陈玉舒隐晦的笑笑,一下子跳到了王鸿荣的身上:“**的法语就够呛,问路都能把当地人带到沟里,在巴黎游玩的时候,每次问路都是我去的……哈哈……”

    或许是想到以前开心的事,陈玉舒笑的非常开心,但是不经意间,却出现了一种让人无法言说的惆怅。

    这种感觉,让王学谦不由的纳闷,怎么像是七年之痒?

    可七年之痒?不是当双方爱情变得淡薄,和情亲**的关键时候吗?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杂志?”王学谦不忘提醒道。

    “马陡立神父是一个让人无时无刻能放下戒备的男人,优雅,高贵,甚至让人有种放心的坦然,可惜啊!他帮忙给弄到了最新的杂志,不过老妈可不傻,这杂志虽然难得,在上海滩想想办法,还是能弄得到的。”

    虽然一个神父,通过朋友的关系,去弄一本大部分都是为女人准备的时尚杂志有些问难。这一会儿的功夫,王学谦可没有心思为那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法国神父默哀,反而紧张了起来:“他是谁?”

    看老妈的样子,老爹的帽子都快泛绿了,能不让他着急吗?再说了,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叫马陡立的神父?老妈不是天天在家吃斋念佛吗?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简单,陈玉舒头枕着藕臂,伸手想要揽到风的影子一样,尽显女儿态,要是让王鸿荣知道,他的老婆和儿子,竟然谈起一个和尚,甚至比说到他的都多,非把鼻子气歪了不可,即便是洋和尚也不行。

    而王鸿荣要是知道,他又敬、又爱、又怕的老婆,竟然对一个陌生男人,表现出如同坠入爱河的样子,非气死不可。

    “都怪你,你老妈我容易吗?你倒好,走了七八年,才有了正经消息,我吃了这么多年的素,天天求佛拜神的容易吗?”说道这些年来的担心,陈玉舒眼眶湿润了起来。

    就当王学谦的良心被狗吃了吧?

    总之,他已经不知道该相信陈玉舒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他算是看透了,王鸿荣和陈玉舒的感情出现了危机,而这种危机,正是因为陈玉舒对这个世界知道的太多了。

    本质的原因很简单,陈玉舒太强了,她需要一个比她更强的男人,来降服她,而王鸿荣显然没有这个能力,所以陈玉舒这些年过的不如意。这时,王学谦甚至腹黑的想到,这对当年时髦的夫妻的不合,真正的原因是否根本不在于他离家十年?

    虽然王鸿荣在别人眼中,非常优秀,甚至是学贯中西,但是在有的人眼中是金子,但有时候,却长的像是一团乱草。

    不过王学谦还是紧张的说道:“那个叫斗笠的神父,绝对不怀好心!”

    “什么斗笠?是马陡立神父。没良心的,还不是为你这小兔崽子?**我听说你在美国,连菩萨都不拜了,深怕拜错了神,改信了**。再说,他也不叫斗笠,给自己取了一个中文名字,叫马陡立。原来好像是叫让-波努瓦,倒是有点傻气。”说话间,却语气一变。

    “再说了,傻儿子,**是那么容易哄骗的人吗?逗他玩呢?不过法国人确实有趣。”扑哧一笑,正正好好在反光镜中,露出四颗贝齿,洁白如雪,晶莹如玉,笑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陈玉舒还不忘瞪了一眼王学谦:“每次去教堂,都带着容嫂。你或许已经记不清楚了,容嫂是非常热心的,忙前忙后的围着神父转悠,看到马陡立神父一脸绝望样子,我都快忍不住了。”

    王学谦倒是放心了,看着老妈的表情,这个马陡立的神父,肯定没戏。但他却心里开心不起来,显然这位多情的法国神父,在陈玉舒的眼中,就像是一条可爱的小狗,时常能给主人带来欢乐。

    至于是否需要给这位法国神父默哀三分钟,表示一下深刻的同情,他认为不太必要。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不做死,不会死。

    好在很快张庄到了,一幢隐秘在湖光山sè中的西式建筑,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王学谦心里是真的相信,老妈说的是真的。拥有的国际范,也不是做做而已。

    汽车在门厅口停下的那一刻,王学谦偷偷的擦了一把额头的虚汗,想找乘机找个借口,离开。他可不想每天生活在找个女人的yin影之下,不然,非要发疯不可。

    可事与愿违的是,陈玉舒竟然等着他下车,绕过去开门,口气不容置疑的说道:“晚上陪妈吃饭,我们好好聊聊。”

    见王学谦的脸一下子垮下来,陈玉舒黛眉一挑,不怒而威道:“怎么,你还不乐意。”

    王学谦垂头丧气的心中暗暗道:“不是不乐意,而是怕受刺激。”

    (有一个坏消息,大纲废了,要改。还好水鬼更新的慢了一点,情节拖了一些,不然……嘿嘿……当然伴随的还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本书将继续更新下去,直到完本!)(未完待续。)

第422章 【害人不浅的大周皇帝(下)】

    “大少爷!”

    在进门的那一刻,八个侍女,娇滴滴的,容貌端庄,身段娇好。跟坐飞机头等舱的时候,空姐躬身问候似的,不一样的是,一下子来了八个,可比飞机上的空姐多多了。齐刷刷的躬身喊道,宛如事先练习过。声音整齐划一,也无法和声震屋宇相比,但王学谦,还是被吓了一跳。

    好在这一天来受到的刺激,已经快让王学谦的心脏快麻木了。可见,是老妈事先准备好的,家里说不定又他最近的照片,都让仆人们记住了。

    不过对于王学谦来说,心头也是暖洋洋的,有人挂念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的心灵有所触动。

    “谦儿,你随便看看,要是喜欢的话,就搬过来住。”

    陈玉舒款款走在维多利亚风格的旋转楼梯上,鞋底踩在厚实的硬木楼梯上,发出一声声音律十足的声响。显然,陈玉舒并没有穿这个时代女人都喜欢的绣花鞋,反而是一双硬底的高跟鞋,怪不得看上去人显得很高,身姿挺拔。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这才,回眸笑着嘱咐了一句。王学谦等这句话,都等了半天了,没想到陈玉舒还很开明的样子,这让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人往往会乐极生悲。

    “不过,晚饭都要回家吃。”

    陈玉舒说完,就独自上楼了,显然是去换衣服。

    随手座在沙发上,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坐姿,看上去有点像是半躺在沙发上一样,佣人送上来了咖啡和点心,法式的咖啡甜点,整个房子就像是与房子外的山水,湖泊,完全隔绝开了一样,让人有些诧异。

    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茶几。

    咦,这东西好像和周围的东西格格不入,英国古典风格的家具,奢华中带着一种乡村气息。当然,在欧洲,英国人的品味一直不被看好,甚至成为顶尖设计师嘲笑的对象。

    不够,在贵族之间,使用的东西,家具,建筑,甚至是ri常的习惯,都差别不大。

    土豪,这种阶层还未被接受的时代。

    龙虾一个先令一只,也不会有人去点两块钱的,哦,不,说错了,是两英镑的。

    街头撒钱,还是被当成神经病的行为,贵族都是内敛的,甚至是对平民保持神秘的一类人。虽说需要用神秘,彰显他们高贵的身份的,但是生活到了一定的程度,追求品质生活才是贵族们共同认可的,就像是美国的富商,在欧洲的地位普遍不高,除非像是阿斯特家族这样的,家主本身就是贵族院的议员,在英国有爵位。

    他们只有在地位相等的人之间交往,通婚,也就是东方风俗中的门第之交。

    所以说,房间内的格调如一,是贵族最基本的生活要求。

    但是宫廷风格的茶几上,放一本线装书,这……

    王学谦一时忍不住,拿起了那本已经翻的有些烂的书籍,翻开时候,空白的地方,被注明了不少藏书家的提拔,还有印章。

    不过让他啧啧称奇的是,上面竟然还有母亲的提拔,没办法,书上的字就数这位写的最多,最长。印章倒是有些奇怪,是‘玉散人’。不过提拔的最后,还是看到陈玉舒的落款,好在这几个字的繁体字不难认。王学谦目光如炬的一眼就认出来了。看到一行行清秀的小楷,如同林间灵动跳跃的蓝彩蝶一般,似乎有翩翩起舞的韵律感觉,这让王学谦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外界说的王家学贯中西,其实根本就不是一家之主的王鸿荣。

    而是另有人在。

    书的名字很奇怪,叫什么《臣轨》。

    翻开之后,几乎每一篇的抬头,都有不少于四五十字的眉批。字迹清秀,也不过是让他惊讶一下,反倒是内容让他有些坐不住了。

    什么……

    “帝王行事在乎本心,错自臣子……”

    “断章取义,为主者,是非不分尚可,却错只有错处,上行下效之说,不过掩人耳目……”

    “示愚人,坦诚即可!交智者,善于辩。”

    ……

    怎么看这些话好像都有些大逆不道的样子,再说了,这家里的摆设,能够随手翻书,并随便仍在茶几上的,也就只有他的老妈,陈玉舒莫属。

    问题是,王学谦虽觉出了不对劲,但真要让他说出什么不对的地方,这就有点让他抓瞎了。他的古文功底……‘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这样的诗句倒是难不倒他……

    ‘楚有祠者,赐其舍人卮酒。舍人相谓曰:数人饮之不足,一人饮之有余。请画地为蛇,先成者饮酒。’

    ……

    类似《画蛇添足》之类的,简单易懂的古文,他张口就来,总之一句话,九年制义务教育之中的,六年级一下的随便问。

    说出来有些磕碜,但古文这东西,学多了用不到,而且平时见面的时候,也不用文言文说话。比方说胡同里两个人面对面的走过来,一个说:“二哥,吃了吗?”

    “没吃呢?”

    “哎呦,正赶上家里的饺子刚下锅,去家里吃点。”

    “不了。婆娘做了炸酱面,回去就吃。”

    “炸酱面,这可吃的舒坦!好嘞,回见吧您呐?”

    “回见!”

    可真要翻译成文言文,连四书五经八股文考出来的酸秀才,说起来,都会觉得蛋疼。如下,同样的场景,两个街坊在胡同里碰面:

    其中一人问候道:“仲兄,饭否?”

    另外一人翻着白眼,咧嘴一笑道:“肚中无食,颇有饥肠辘辘之感!”

    “娇耳味美,可中意!”

    “拙荆已备下膳食,唯有炸酱面尔!”

    “呜呼呀,此物大善!告辞!告辞!”

    “保重!保重!”

    ……

    即便是傻的冒泡的‘老酸穷’秀才,和人说话也不会这么别扭。所以说,没有立志研究古典文学的人,是没必要学那些文言文来给自己添堵,至于东方传统智慧和文化的传承?自己不学,总有人会去学的,并乐此不疲的也大有人在,不必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忒累。

    但是王学谦迫切的想要知道,楼上的那个女人心里的真实想法,看她喜欢看的书上的眉批,无疑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捷径。但让他郁闷的是,他竟然看不懂!

    看不懂不要紧,可为什么每个字都很容易懂,他却连一句简单的话,都看不明白呢?

    正在郁闷不已的时候,却听到耳畔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少爷!”

    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有人在扯他的鞋带,王学谦果断的怒了,心说:“这是哪里来的丫鬟,太不懂规矩了,竟然敢消遣主人,扯他鞋带。这不是让他要在房里出洋相吗?”

    可是低头一看,他却生气不起来了,脚边跪了两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看模样即便比小阮玲玉大一些,也顶也就多大上一两岁。小脸肥嘟嘟的,脸颊上的‘婴儿肥’都还没有褪去,两个女娃都急的额头出汗,紧张不已。

    发现其中一个小女娃,手里拿着一双新的便鞋,肯定是给他换鞋的。

    细细一打量,连王学谦瞅着有趣,突然间童心乍起,左看右看,好像两个女孩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的原来是双胞胎。

    “我自己来。”

    王学谦说话间,将一双布鞋拿了过来,往脚上一套,偏大了一些,其中的一个小女孩,说道:“少爷,鞋子大了,大nǎinǎi准备了其他的尺码,给您换别的吧?”

    “算了,我觉得挺合适的。”

    “大少爷!”

    小女孩似乎很认真,可王学谦细细打量,跟是让他啧啧称奇,原来两个女孩说话都是异口同声,可听在他的耳朵里,却像是一个人说话似的。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并蒂莲’?

    顿觉有趣的王学谦抱着其中一个小女孩,放在膝盖上,突然女孩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低着头不说话。

    王学谦还没有感觉到,反而兴致高昂的说:“告诉,叔叔,你们叫什么名字?谁是姐姐,谁是妹妹?说对了,叔叔带你们去西湖看金鱼去!哦,不,吃糖去。”

    等到他发现,膝盖上的小女孩正在瑟瑟发抖的时候,这才发现,连个女孩都一副害羞草被惊动的样子,就差把头埋到了手臂中,不敢抬起头来。

    这才发现,似乎他的行为有些不妥。

    也是在上海的家里习惯了,小玲玉就喜欢趴在他的**上,扬着脑袋,一脸崇拜的听着胡侃。

    可要是换了一个女孩,这就难说了。这个时代,十来岁的女孩都已经有些懂事了,知道一个女人需要的矜持是什么?

    要不是王学谦是她们的主人,早就说不定已经大喊大叫:“抓流氓!”

    小女孩不敢喊的原因,当然是王学谦的身份,要是卖身为奴的丫鬟,都是没有自主权的。虽然,早在明代,就不准许这种卖身契的存在,但是人们重视能够想到一个稳妥的办法来规避法律,比方说期限上,写上50年。

    一个女娃,长到五十多,甚至六十的时候,估计连主人也没有再养下去的心思了。

    这和卖身为奴是一个道理。

    似乎为掩饰尴尬,王学谦装出一副骗小孩的表情,其实他就是准备骗小孩:“你们两个,都读书了吗?”

    大户人家的丫鬟,有时候也有机会识字。

    王学谦倒不是胡乱说的,看着两个小丫头互相鼓励的看了一眼,似乎觉得眼前的‘大叔’还算表情亲切。这才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王学谦倒是没有邪念,反而像是长辈垂询一样:“都学了什么?”

    “三字经。”

    “千字文。”

    “**规。”

    “孝经。”

    “女戒。”

    “九章算术。”

    “大nǎinǎi说,我们将来还要学英文和法文……”

    ……

    “这个貌似没有必要吧!”王学谦狐疑的看着两个小女孩,表情极其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做假,这让他有些无语了,学这么多,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能学的过来吗?

    再说了,他认为小玲玉那样的孩子,就挺好。

    对功课永远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一听到玩和吃点心,就一蹦一尺多高,别说有多高兴了。不是说王学谦不信,而是他有点怀疑,这么多的功课,这两个孩子能学的过来么?

    说话间,一指茶几上的那本被他当成天书一样看的古籍,绷着脸问道:“这两个‘字’读什么?”

    其中一个像是稍微胆小一点,看着另外一个小丫头。

    似乎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似的,那个被寄予厚望的小丫头点头道:“这是《臣轨》,是大周则天皇帝写下的规范臣子言行和品格的书……”小心的看了一样王学谦,见这位传说中的大少爷像是一个乐天派,看上去也不是那种刻薄的主人,这才胆子大了一些:“大nǎinǎi说,这本书不能单看,需要和大唐太宗皇帝的《帝范》一起看,才能品出其中的三昧……”

    两个小家伙,左一句,有一句的,把王学谦说的一愣一愣的。

    这么大点的小孩子,难道都知道帝王术了?

    原本,王学谦还以为,老爹虽然可能迂腐一些,但是本事还是不弱的。可是没想到老妈太凶残,竟然没事在家研究帝王术,还是女皇版的,这已经是超越凡人的节奏啊!这武则天也真是够可以的,没必要把当皇帝的心得都要写下来吧?这不是祸害后人吗?

    要是王学谦自己傻乎乎的冲上去,不知道要被戏耍成什么样呢?

    王学谦的心中只能默念道:“老爹,恕儿子不孝,不能帮你。不是我军太无能,而是敌人太强大。”

    还是帝王术已经成为烂大街的东西,或者说慈禧老佛爷当初发现妇女地位不能保障,而偷偷的从宫里拨出巨款,将妇女的意识普遍提高了?

    总之,王学谦感觉这两个孩子不简单,当然不简单了,能把一个成年人说的一愣一愣的,再说了,王学谦也不是那种目不识丁的人士。感觉自信心有种要崩溃的迹象,王学谦果断终结了这次探讨连个帝王学术的优劣,反倒是两个小女孩说的太开心,似乎忘记了刚才的尴尬:“所以说,作为一个合格的丫鬟,就要在主人需要的时候,站出来,承担错误。这样……”

    显然,这两个丫头在府里能说上话的不多,遇到王学谦,显然有些意外了。为了中止连他都脑袋迷糊的探讨,果断的插话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我叫‘若曦’。”

    “若雪。”

    “你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王学谦这么一问,两个小丫头却不说话了,互相看着。似乎在犹豫。

    “我猜你一定是妹妹!”

    王学谦盯着其中的一个小女孩刚才说的最起劲的那个叫‘若曦’的女娃,坏笑的盯着对方的小脸,后者害怕的退后了一步,有些不甘心道:“大少爷,你咋没看出来的?”

    王学谦心中一乐,毕竟是孩子,一诈,就往沟里崩,心眼还算实诚:“刚才就数你说的最开心,话也多,口齿伶俐,说实话,平时是不是抢姐姐的零食吃。”

    “我没有,只是我……只是我吃的快……”

    “大少爷,若曦很听话的。”

    当姐姐的自然想到维护妹妹的形象,帮着说好话。

    “哎呀,这么快就跟‘若曦’和‘若雪’说上话了,这两个孩子,平时可都是傲气的很。”说完,陈玉舒叹了一口气,说道:“也对,孩子长大了,懂得找媳妇了。‘若曦’和‘若雪’本来就是妈给你准备的通房丫鬟,你将来可不能欺负她们。不过这两孩子才十一岁,妈再给你调教两年。”

    王学谦回头吃惊道:“开什么玩笑。”

    当然了,他逗一下小女孩,倒是没什么,这么可能真的对十来岁的孩子下得去手?

    再说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虚惊一场,感谢兄弟们的支持,拜谢各位的月票,太给力了。)(未完待续。)

第423章 【测量队被劫】

    恪守一个死士的基本素养,打不还口,骂不还手,面色凛然不可侵犯,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就是:“打死也不说!”

    对于自己在美国的大部分事情,他都选择跳过,春秋法,隐喻而过。

    不过有些事情不能隐瞒,比方说,他已经成了民国最出名的铁路承包商。

    或者说,在商人眼中的‘**’富二代。

    总之,买下沪杭甬铁路,确实有偶然的情况出现,但更多的是因为他相信,只要运作得当,他能够在民国迅速集聚起一笔让人吃惊的财富出来。

    其敛财的速度,甚至和造币等同。

    让他意外的是,陈玉舒却在沉吟了一会儿,认同道:“做生意,哪有不冒风险的。等到别人都能看出这能挣钱之后,估计只能喝一口汤了。虽然莽撞了一些,但是我儿子想要做成的事业,一定要办成了。”

    “不过,设计大桥的设计师一定要找第一流的,不然会给投资者没有信心。生意运作,资金是最重要,只要在安全的资本范畴内,任何内部和外部的隐患,都不足为虑。”

    陈玉舒的话一语中的,颇有远见。倒是让王学谦大为赞同,但是他启用国人设计师的想法,却并没有获得老妈的支持。。

    “500万购买铁路虽然便宜了,但是对于建造一条铁路来说,还不够,两座大桥,70公里路基铁轨,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真要是闹起来……”陈玉舒双眸白的多,黑的少,吃惊的盯着王学谦,似乎看穿了似的,笑骂道:“你小子,不说老实话。是不是资本已经准备齐全了?就等着在证券市场上捞一笔?”

    “这都看出来?”王学谦心中一惊,他已经有些害怕再呆在老妈面前了,赶紧找个机会溜走吧?

    可是天不遂人愿,直到夜晚降临,他还是没有等到机会。

    反倒是他的随员保镖,都被安排进了不远处的一处小院中,夜晚,听着窗外蛙声虫鸣,王学谦不习惯的拧开了床边的台灯。

    找了一本书,就这么靠在床头上。慢慢的翻阅着。

    可能是人生,这张床,怎么睡都让他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还没有翻两页,就听到房门吱呀的打开,大概是‘若曦’,也可能是‘若雪’,反正这两个小丫头他是没有忍住来,反倒是陈玉舒是一眼就能叫出名字。

    下丫头,穿着直筒的湖丝绸睡衣。像个小姐一样。但是却迷迷糊糊的拿着一个夜壶,站到了王学谦的床边上。

    王学谦一不留神,看了一眼,吓了一跳。

    小声的对丫头说道:“回去睡觉。听话!”

    “大少爷,你还没有……”

    ‘尿’字还没后说出口,被王学谦果断的打断道:“回去,想去的话。我自己去卫生间。不要你服侍了。”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我妈问的话,就如实告诉她。不然我就……狠心把你们两个赶出去……”

    小丫头似乎一下子就惊醒了,乌溜溜的小眼珠子,瞪的大大的,浑身发抖的看着王学谦,想哭,却忍着没有敢哭出来。

    夏荷被大奶奶送出府邸,嫁给了一个瘸腿的老头子,在半天内就已经传遍的府邸上下。小丫头似乎也以为自己会遇到这样的待遇,再说了,夏荷是有家人的。而她们……是人牙子卖给王家的,根本就没有家人。

    “不许哭!”

    小丫头一个劲的抽搐,就是强忍住不让哭出来,连王学谦都看的有些心疼。可是两个丫头服侍他起居,是老妈安排下来的任务,或许……反正他是不敢去让老妈收回话的。

    将小丫头抱在床沿,王学谦反倒是是蹲在她的面前,语气尽量和颜悦色的说道:“若雪!”

    “我是‘若曦’。”

    小丫头低声的纠正了王学谦的错误,不过脸上却无比的紧张,手里还非常不合适的拿着一个犀牛嘴的尿壶,看上去浑然天成,也挺可爱的。

    这玩意?

    他好像看到过后世的一个好朋友,同行封了一个第七代雕塑家的工作室里也放着这么一个。哪位玩雕塑的朋友,当宝贝似的,一口一个,说这玩意是上年代的青瓷,是用来存放美酒的,平时还舍不得用,只有等到节日的时候,才会一个人偷偷的在家里享用……

    可是王学谦看着‘若曦’怀里抱着的尿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好吧,他承认有时候他的想法是错的,普及传统文化,非常重要。总不能让后世的人,把古人的尿壶当成宝贝吧?

    当宝贝也没错,谁规定尿壶就不能成为古董的?

    总不能在过节的时候,偷偷的用尿壶里灌上一壶的啤酒,然后一醉方休……这多骚气啊!

    思绪有些混乱,王学谦也知道此时此刻,他是要说服小丫头,不要半夜他房间里的灯一亮,就往他的房间里跑。

    还抱着一个尿壶,似乎他瘫痪在床似的。

    “别哭了,在哭就不漂亮了。”

    小丫头还是没忍住,金豆子一滴接着一滴的往下掉,不过却没敢哭出声来。可怜巴巴的,看着王学谦,哽咽的说:“大少爷,我……不要嫁给瘸腿的老头子!”

    “恩,我保证,不把你嫁给瘸腿的老头子。”

    “若曦很乖的!”

    “恩,很乖?”

    王学谦这一刻连他都想要哭了,眼前的丫头,都快成他的女儿了。这还有完没完啊!不过看着小丫头粉嫩的小脚,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急匆匆的跑到他的房间里……虽然事情很不靠谱,有怀疑他行动能力的味道。却让他生气不起来。

    他算是一眼看出来了,‘若曦’和‘若雪’是老妈陈玉舒认真教导的,重点加强过‘女戒’‘弟子规’教育的丫鬟就是不一样。不过两个孩子也是冰雪聪明的,可是太聪明了,有时候对王学谦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比方说现在。若曦将尿壶放在了床下,然后爬到了床上,竟然……好在王学谦及时的阻止,然后像抓小鸡仔似的,将丫头领着出了房门,靠在门背后,他都是一脸的吃惊,心中暗骂:“这万恶的旧社会!”

    反倒是他再也不敢开灯了,趴在床上,无聊的看着窗外的星空。

    口中念叨着……羊、羊、羊。不对,是一只羊,两只羊……

    翌日的清晨,当房门被敲响的时候,王学谦还趴在枕头上,睡的死沉死沉的,两个小丫头悄悄的互相做了一个手势,然后表情怪异的看着对方,似乎对着唇语。

    小手在王学谦的手臂上推了一下。似乎力气太小,根本就推不动。

    反倒是王学谦下意思的翻身,让两个小丫头差点吓的惊叫起来,好在王学谦并没有醒来。而是换了一个睡姿。

    丫头的生活,谁的比狗完,起的比鸡早,两个丫头吃的倒是很好。不然也不会给人一种粉嘟嘟的感觉了。但是早起已经是习惯了。若雪想了想,还是告诉妹妹:“小雪,我去准备洗脸水。等少爷醒了,好准备吃早餐。”

    “他睡的那么沉,谁知道什么时候醒?”

    “那也不行,要是少爷发火怎么办?”

    若曦嘟着小嘴,在经历过昨晚的事情之后,对王学谦的好感大增,但是昨天半夜的事情,即便是最亲密的姐姐也是不能告诉的。只能眼珠子一转,说:“我觉得少爷不会怪我们的,再说府里面的早餐都是这个点吃,要是错过了,就只能吃中饭了。 ”说完有些委屈,小孩子正是长个的时候,容易饿,这会儿工夫,肚子就已经咕咕叫了。

    “那也不行!”

    若雪一本正经的说:“少爷和我们不一样的,要是想要吃点心,厨房一定会给做的。”

    “你是说我们先去偷偷的把早餐吃了?”

    “不是,等着。等少爷醒。”

    “若雪,你可真够死心眼的。”若曦不忿的叫屈道。

    正在两个小丫头,正在商量,是否等王学谦醒来的时候,楼下突然热闹起来,管家王福安带着一个胖墩墩的年轻人,急切的等着,但是被拦住了,久久不见王学谦出现的年轻人顿时耐不住,大声嚷嚷起来:“王先生……”

    这一喊,等于是把全府的人都惊动了起来。

    容嫂气势汹汹的跑到门口,盯着年轻人和王福安,就这么看着,两个大男人顿觉气势上已经弱了,根本就经不住这种眼神的逼视,口气起来。

    “什么事?”

    王福安想要说话,却被容嫂瞪眼道:“没问你。”

    容嫂一双牛眼,看向了那个胖墩墩的年轻人,语气颇为不善的说道:“孩子,我看你挺年轻的,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要不然……嘿嘿……”

    “我……我……”

    年轻人显然是跑了很长一段路,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喘了一会儿, 却也难以在容嫂的面前把事情说清楚。

    正在这时候,王学谦已经穿了一件便装,来到了门口,看着年轻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吃惊道:“大鹏,怎么了?”

    大鹏正是茅以升的其中 一个学生,不过看样子,好像被人打了。

    大鹏像是找到救星一样,喊道:“王先生,出大事了,我和茅教授他们一起坐船去测量钱塘江,在江心的时候,被几艘小船给围住了。我们测绘的仪器都被砸坏了,老师也被打了?他们让我们出钱去赎人。”

    王学谦闻听,心中一股怒气油然而生:“谁干的?”(未完待续。。)

第424章 【冲动的小戴】

    “不知道,当时我们正在测量水流的流速,雇佣的也是一条江边停泊的一艘木船,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边上的几艘船一下子靠上了我们的船,然后什么也不说,就开始砸东西……”

    宋大鹏是这群学生中的一个,看上去敦实,放在一群学生中,看着都不像是同学,反而像是一个扛行李的长工。不过眼神却机灵,一看情况不对,就先问对方领头的人,但是得到的回答却是脸上挨了一圈,这不,已经是青紫一片,看上去颇为狼狈。

    但他这一拳也没算白挨打,至少对方告诉他了,要钱。

    无缘无故的被讹诈,王学谦觉得有些不解,不过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反而宋大鹏担心老师的和同学的安危,失去了分寸,询问道:“王先生,是否钱上面有困难?”

    宋大鹏小心的看了一眼王学谦身后的别墅,依山傍水,在西湖边上能够建造出如此一幢别致的,花销也是不菲的,对于一群劫匪要一万大洋的要求。肯定难不住王学谦,他这么问,其实也在试探王学谦,是否对方真的愿意施救?

    王学谦沉吟了一下,站在林间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耳畔有清晨小鸟叽叽喳喳的啼鸣,原本能给人一种心情愉悦的自然直声,此时此刻却变成一种噪音,让他心中更加烦躁不堪。

    “这不是钱的问题?”

    王学谦想了想,还是得把他心头的担忧完完整整的告诉宋大鹏,至少不能惹起不必要的误会。

    可是宋大鹏却以为王学谦根本就舍不得钱,声音顿时大了许多:“王先生,您和茅教授,郑教授都是同学,而他们都是因你而来杭州,茅教授甚至连原本大学的职位都不要了,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说过见死不救了吗?”

    王学谦沉下脸,年轻人容易冲动,有时候说话缺少考虑,容易招人烦。但他并非不想就朋友的xing命,而是感觉其中必然有蹊跷。

    王学谦带着怒气,问了一句:“他们拿了什么武器,抢劫你们的?”

    “有两个人手中有手枪,另外都是拿着匕首。”宋大鹏龇牙道,显然心中已经对王学谦非常不满,要不是他心中没有信心,觉得自己要是动手理论的话,肯定会揪住王学谦的领子,用力的摇晃一阵,然后一声狮子吼……

    不过,他可正眼巴巴的等着王学谦仗义施救,怎么敢如此放肆?

    虽说,王学谦的表现和他预想的有些出入,但也没说不帮忙不是?

    可随着王学谦的分析,宋大鹏也咀嚼出一点不一样的味道来,似乎是yin谋。不过,他们才来杭州一天,会有谁,针对他们下手呢?再说了,茅以升他们虽然是教授,但是在一下子能拉出十几个人,手上几条快抢的劫匪眼中,不过是一头干瘦的山羊,全身都熬不出几两油来,更不要说狮子大开口,要价一万大洋。

    就是劫匪,他们也不会相信茅以升等人有这么值钱。

    “你想想,昨天是否在公开的场合露财了?”

    “罗教授在杭州城的兴业银行,取了500块钱,但是我们十来个人,这点钱不会引起人注意吧?”

    “船是昨天雇的,还是早上去江边雇的?”

    “早上,去江边雇的。正巧,码头上,正好有一艘看上去还算大的沙船,不过船老板看上去挺热情,为人也老实,我们就雇佣了。”宋大鹏如实道。

    “热情?老实?”王学谦不屑道:“你们去江边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别的船只?”

    被王学谦一问,宋大鹏这才想起来,当时郑华教授倒是随口问了这么一句,但是船老板说,小船都出去捕鱼去了,这时候根本就不在岸边。王学谦蹙眉不语,随后叫来了别墅里的厨房上采购的老妈子。

    后者战战兢兢,站在王学谦面前,还以为偷偷克扣伙食,东窗事发了。心虚的低着头,叫了一声:“大少爷。”

    “江边捕鱼的渔船,都是早上出船的吗?”王学谦随口问了一句。

    老妈子心下顿安,说话也多一份底气,显得还算老道:“别院里厨房用的鱼,都是从西湖买的。一来是近,而来新鲜。至于江边?这么热的天,哪个船老大会这么傻,大中午的在江里下网,根本捉不到鱼的。捕鱼一般都是晚上去,而且也凉快,天亮就回来了。”

    “你去忙吧!”王学谦挥手让老妈子回去,心中疑虑顿生:“看来船老大都是他们的人,你们着了对方的道了。根本不是劫匪在船周围围住你们,而是船老大故意带着你们去劫匪实现埋伏好的地方,就等你们进入圈套了。”

    连宋大鹏都不相信,劫匪会看上这么一点钱,那么结果就很好理解了,显然盯上他们的人,目的不在茅以升等人的身上。可听到王学谦这样的分析,心里也开始怀疑起被他当成好人的船老大,不由的急道:“王先生,我们可没有得罪人啊!”

    “会是谁?”

    王学谦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杭州城他也是第一次来。要是说要针对王家,早就有人迫不及待的下手了,但是王家在浙江这么多年,也是风平浪静。就是当年清朝覆灭前夕,绍兴、宁波等地被青帮围攻,也没见有人敢去王家打秋风。

    “你先跟着王福安,就是昨天安排你们食宿的王府管家,带着他去绑匪约定好的地点,先和绑匪去交涉。哦,对了,对方是约定在江边交涉吗?”

    “没有,是在杭州城的四季茶社。”宋大鹏也颇为奇怪,当时绑匪把他当成是跑腿的人,测量是个苦差事,他换了一件看上去破旧的旧衣服,这才被当成传话的人给放了出来。

    “让王福安带着你去,但是你不要说话,就在边上看着。如果对方给钱就放人,只要人没事,钱无所谓。但是……故意周旋的话,就不见得给钱能行了,但是我保证你的同学和老师在浙江的人身安全。”王学谦说话间,看了一眼宋大鹏,显然他对这些学生不太放心,不管什么时代,学生都是容易冲动的主,说不定几句话,就回被激起xing子。

    宋大鹏也知道,自己已经不适合出面,连好人和坏人都分不出来,还这么和劫匪周旋?

    送走了宋大鹏,老妈也派丫头叫他,在花园里,陈玉舒的面前摆放着一杯茉莉香片,也就普通的花茶,却不见有动的迹象。

    茉莉,蜂蜜,女人养颜的不二法宝。

    “你朋友被绑架了?”陈玉舒淡淡的问了一句,显得漠不关心,反倒是有种被触怒的迹象,不过涵养好,并没有让人看出来心头的怒气。

    “不知道是什么人,应该是体前准备好了,就等着找机会下手。不过,唐臣几个人没有仇家,本身就是专心做学问的人,就怕对方是别有用心。”说是一筹莫展,对于王学谦来说倒是一点也不假。

    杭州城内,他连一个能够信任的人都没有。

    陈玉舒淡笑道:“想要对付王家,他们还要一副好牙口。让王福安拿着片子,去找jing察厅长夏定侯,我就不信了,浙江的地面上,有谁能够翻腾起来?”

    “夏定侯,夏超?”

    “没错,这么了?”

    王学谦心头总觉得这个人不可靠,或许是有点疑神疑鬼了,但是心里头还是不安,问:“这个人是否和卢永祥不和?”

    “不和倒说不上,但心里和卢永祥不是一条心倒是肯定的。浙江地面上,卢永祥除了能信任自己身边带来的人,还能相信谁?张载阳、周凤岐、夏超,他不得已只能委以重任,却不敢相信。北面打起来了,要是卢永祥没有浙江腹地之忧,早就出兵江苏了。浙江地面上,他一个督军,能做一半的主,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被一个名义上的辖区子民,还是一个女人如此轻视,卢永祥在浙江的控制力可见已经低弱到了什么程度?

    王学谦的心中并没有因为卢永祥的弱势,而有所轻松。

    显然,浙江地方势力盘踞,而夏超似乎和王家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也是陈玉舒第一时间想到让此人出面的原因。但他又有些担心,因为他是代表财团和卢永祥讲和的,虽然没有实际行动,但能够和一省的督军分庭抗礼的人物,显然也不会是傻子,他们会看不出自己的目的。

    会不会,是这些人在背后搞事?

    王学谦犹豫了,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绪,关键是他能够获得消息实在太少了。

    “不吃饭了?”

    “我先去找人商量一下,至于让jing察厅出面,还是等等……”

    “若曦,还不快给少爷拿些点心路上吃!”

    ……

    汽车缓缓的开出门厅,在蜿蜒的林间小道上转出,眼看就要转进环西湖的大路,突然一个人影从路边冲了出来,钟文豹猛地一踩住刹车,从坐垫下面就摸出一把手枪,抬手的时候,就听到手枪上咔嚓一声轻响,已经打开了保险,要是来人真的心怀不轨,这子弹可不长眼睛。

    而王学谦也被陈布雷护着矮身躲在了座位下。

    “王先生,是我。戴chun风,小戴啊!”

    (抱歉,今天就一章)(未完待续。)

第425章 【投名状】

    “我不是怕,是惊的!”心里暗暗的宽慰自己这么一句,陈布雷在钟文豹拔出手枪的那一刻,就已经有种牙花子打颤,腿肚子抽筋的迹象,勉强扑倒在王学谦的身上,并不是想要保护王学谦的安稳。

    而是……

    他其实想要翻到后座,至少安全点,但是悲剧的是,双腿使不上劲,一下子就像是挂在墙头的湿衣服,蔫不拉唧的,有种自暴自弃的哀怨。

    瞪眼怒视着钟文豹,后者却表情悻悻的将手枪收了回去。

    看到这一幕,壮着胆子拦车的戴春风,都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唾沫。好在钟文豹并没有做出下一步的动作,而是把手枪收了回去。要是挨了一枪,他都没出说去。

    虽然没看清钟文豹的配枪是什么型号,可比他腰间挂的那条破枪可要强上百倍。暗青色的枪身,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凝视的危险信号,心中暗道:“好险!”

    好在王学谦认出了他,问了一句:“这么是你?”

    戴春风这才从刚才惊险的一幕中清醒了过来,脸上再次挂着一副讨好的笑容,就像是他和城里商会的人要赞助一样,可以的讨好,让人看不出一点错来:“王先生,您认出我来了?太好了,我还以为您忘记我了?”

    王学谦蹙眉心说:“多新鲜啊!前天才见过的,自己也没有七老八十的,怎么会撂嘴就忘?再说了,忘了谁,也不能忘记你‘戴老板’啊!”不过他也想不出来,戴春风心急火燎的样子,还在门口堵他,到底是为什么?

    颇有些费劲的帮着陈布雷从椅背上翻下来,摇下车窗的那一刻,钟文豹警告的眼神。一再让戴春风感觉很受伤。

    他是带着诚意和好意来的,而不是刺客。

    “钟文豹,不用拦着小戴,他是朋友。”王学谦说话间,推开了汽车的车门,对戴春风招呼道:“上车说话。”

    就那么一句‘朋友’让戴春风心里头激动不已,不被了解的人生,是多么的孤单和寂寞?

    而王学谦这样的大人物,却能够将他这个不入流的,整天卑躬屈膝的游走在上司、商团、还有军痞中间。受尽了人间冷暖的小人物,当成一个人看,就让他激动不已。

    汽车是在上海滩非常普通的别克大路d型汽车,高大,笨重,但是缺乏运动的美感,在上海滩很常见,但是很多有身份的商人政要是不会选择这款汽车的,因为霸气不足。奢华不显。对于美国车,真正的富豪是不屑一顾的,凯迪拉克将就,唯一的选择还是英国车。

    虽说在上海不起眼。但在杭州还是非常少见的。

    一来,杭州的道路不如上海滩的宽阔,路面状况也不佳。当然,这和政府有关。也和杭州城的布局非常有关系。当年在大马路,也就是租界第一条马路,南京路上。大地产商‘哈同’。为了吸引人们的眼光,将大马路从外滩到西藏路的路面上,都铺了铁梨木的路基,以讹传讹之下,被传成了马路上的路基是红木铺成的。即便铁梨木的价格不如紫檀木,但是砖头大小的一块木头,也能让一家三口,吃上一顿有鱼有肉的大餐。南京路的地价一下子腾飞起来。

    而杭州城就不一样了,没有上海租界的吸引力。另外城区也老旧,不值得花这么大的代价,唯一值得建造公路的地方,就是西湖沿岸。

    但是……西湖虽然是游山玩水不错的地方,在民国时期,哪里有那么多的游客?

    要是和大马路一样的建造一条高等级的公路,非亏成鬼。

    所以还是千年不变的石板路,山间小道甚至都是碎石路,汽车开在上面,车轮都沙沙的闹腾个不停。

    而在石板路上,最适合的交通工具无疑是在上海滩已经被淘汰的马车了。

    戴春风在上海没混出名头来,但这些年凭借一张嘴,也吃香的喝辣的,过的颇为惬意。但是汽车还真没有坐过……一时间犹豫了起来,心里头不由的想到:“马上就要坐小汽车了,好紧张,是不是要装作经常坐车的样子,不让人笑话!”

    愣了愣,其实心里头是斗争了一番,最后还是很不自然的跨出右脚,悲剧的是,他正好是从右侧上门,一般来说,马车是这么上去的,方便拉住车门方便上车,但是汽车……他迈错步了。

    情急之下,戴春风也只能将错就错,一不留神,把脑袋也嗑了。

    捂着脑门,一脸尴尬的在王学谦的边上坐定。好在王学谦并没有笑话他,谁没有第一次啊!当年他在美国的时候,第一次面对福特t型车,转悠了半个多钟头,仍是没有发现,车该这么启动?

    “开车!”

    王学谦对着钟文豹的后背,低声说了一句。

    汽车缓缓的启动了起来,耳畔传来沙沙的声音,速度并不快,但是也赶上了火车的速度,好吧,这个时代火车的时速30公里是正常的。

    车拐到了西湖的边上,一边是烟波浩渺的西湖,杨柳垂腰,在风中漫不经心的扭动着枝条。一边是郁郁葱葱的土坡高低,西湖边上,没有什么高山,不过眼前的景色确实要比上海马路上的车水马龙,耳畔的喇叭争鸣,还有南腔北调的吆喝声,强上不是一星半点。

    这坐垫也太舒坦了吧?

    应该是皮的吧?

    老鼻子钱了。

    这个时代好在,几乎很难看到材料上的作假,就比方说别克的坐垫,来自新西兰的小羊皮,坐上去这个叫舒坦啊!

    可要是换成人造革?姑且不说这个时代是否有没有人造革,即便有,也比真皮的价格贵。

    上了车的戴春风,却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全然没有了刚才他拦车时候的冲动。因为,他也非常担忧,王学谦心中不喜他的做法,会怪罪他,打探消息也就罢了,还派人跟踪,这种事情追究起来,他也吃不了兜着走。还有,谁能保证,他和劫匪不是一路的?

    左看看右瞧瞧,摸摸靠垫,心里头也是乱成了一团乱麻。

    “雨农,你能来我很开心。”

    王学谦心中也猜到了戴春风的心思,消息灵通是好事,但要是消息太灵通,被人当成坏人?就不大妙了,估计戴春风就是这么一个顾虑,有种想说不敢说的尴尬。

    听到王学谦坦然的宽慰,戴春风心里要说不感激那就有些假了,但好在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为难的说道:“王先生,我不过是……”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王学谦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深沉道:“你是一个聪明人,而我是一个开明的人,也是一个泾渭分明的人,是朋友,自然会以朋友的礼节招待。真要是敌人?我也不惧怕!”

    话已经点透,戴春风再藏着掖着,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想了想,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当年浙西青帮在余孟庭和夏竹林的领导下,准备偷袭绍兴城。但是他们手上的武器不足,虽然人很多,但面对新军,还是不堪一击,不久之后,余孟庭等人被俘,最后在街头被杀。而浙西的青帮,也以为实力大损,被人渐渐地遗忘了。”

    “而浙西青帮本地的实力不显,客帮,巢湖帮倒是实力大一些,这些年从北地来了一股人马,整合了一些散落的实力。但是他们并不做打家劫舍的生意,而是控制浙西的商路,在路上抽取佣金……”

    说道这里,戴春风不由的偷偷的看了一眼王学谦,后者果然没有让戴春风失望,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蹊跷:“你是说,有人在背后指示他们为难我的朋友?”

    “不是指示,是买通。”

    戴春风笑道:“江湖人,没有几个会不看重钱的,都想着等钱挣够了,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做一个富家翁。但有这种想法的人,都一个个死在了江湖的争斗中,因为有些人不是他们能打主意的。”

    不言而喻的是,戴春风也把王学谦归结到了这一类人之中。王家在浙江根深蒂固,根本就不惧怕这些小动作,尤其是对方还试图敲诈王家,显然是打错了主意。

    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自己是第一个通风报信的,虽然不见得准确,但也**不离十。

    其实说没有顾虑,王学谦也不敢打包票,毕竟是八个人的性命,大鹏是跑出来了,还有七个人在对方手里呢?

    用势力强压,不见得是明智之举。

    “你知道是谁人所为?”

    “马三胡子的人最多,最近他的人频繁出现在杭州城和临安,最为可疑。” 戴春风丝毫没想要卖关子,竹筒倒豆子般的一吐为快。

    王学谦心中倒是没有一丝一毫小看戴春风的样子,反而给予了足够的重视。不过这个人这么帮自己,总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想了想,还是认为是利益的交换更贴切一些:“雨农,明人不说暗话,你要什么?”

    戴春风说了这么多,嘴巴都干了,正等着王学谦的这句话,脱口而出道:“在下想要追随先生!”

    王学谦哑然,他倒不是看不起戴春风的能力,这个人要是没有能力,除非是眼瞎,但是说,他自我感觉良好,以为能够获得戴春风的倾慕,想要追随,这似乎是有点想多了……(未完待续。。)

第426章 【另有蹊跷】

    “雨农,这些消息你从哪儿来的?”

    王学谦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答应戴春风,而是问了一个他非常好奇的问题。要说后来的戴春风,哦不,应该叫戴笠,戴老板。没有他不知道的,只有他不想知道的,还成。可现在,戴春风不过是江口一个小保安队的小队长。

    连正式编制都没有,充其量,不过是民国时期的乡团,俗称‘黑狗子’。

    难不成,现在的戴春风就已经展露其超然的情报头子的才能?

    真要是这样,他这么可能会默默无闻呢?

    可要是戴春风在浙江混的风生水起,占据高位,那么后来黄埔军校是否还会那么吸引他吗?

    戴春风反而没有想这么多,还以为是王学谦对他的消息来源表示怀疑,这也无可厚非,虽说在底层的人,对街面上的风吹草动最为敏感,但真要说掌控全局的,还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王先生,这些年我在杭州城内外,虽然位卑言轻,但对于打探消息还是有些门路的。说起来,也是在上海的那段经历给了我启发……”说道这里,戴春风有点心中没底的停顿了一下,见王学谦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听他这些唠叨,而显得不耐烦,这才小心的换了一个坐姿,至少看上去谦卑了一点,才心中稍稍坦然一些。

    “黄金荣大老板在上海滩为什么混的风声水起?还不是靠着他包打听的生意,一步步的被洋人看中。本以为,这是一个不错的进阶办法,从上海回到浙江之后,想着也该组建自己的消息网络,观察了很久,才看中了码头上的苦力和车行的车夫等职业,想着靠这些人消息灵通的办法。拧成一股力量,成为进步的砝码。”说道这里,戴春风没来由的叹了一声,显然这条路走不通。

    原因很多,最重要的是,洋人是管不了街面上的事情。

    只能依赖黄金荣这样的包打听,给予官位,就是保境安民,即便不是这样,也存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

    可面对国人的官员。这一招就不好用了。

    街头的警察,乡下的保安队,那个不是乡里乡亲的人?只要控制住了这些人,还会怕地面上有人叫嚣吗?

    所以,戴春风差点倾家荡产组建的情报网络,在上司眼里不过是一个鸡肋。甚至有的人看他,连鸡肋都不如,还肆意嘲笑不已。拉车的车夫,码头扛大包的苦力。都能成为情报人员,还需要警察局干什么?

    一而再,再而三的受挫,让戴春风也不仅怀疑。他这么做,是否走错了方向?

    不过,王学谦却并不这么看,错的不是戴春风。他的上司也没错,因为耗费这样的财力,用来这些华而不实的情报构架。对于一个还算太平的地方来说,根本就没有必要。

    英法租界是所以需要青帮的人出面,是因为各方的势力在租界内,犬牙交错,革命党、军阀的,就是军阀,也分南方军阀,北方的北洋军政,商帮等等,太复杂。警察根本就没法管。只能寄托于,拥有庞大帮众的青帮代为帮忙。而洋人付出的代价,就是交出一部分权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这个办法,在杭州城却一点用都没有,王学谦不由的想到这么一句话:“成功是无法复制的。”

    成功是无法复制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先生,您说的太对了,成功是没法复制的。我当年就是太傻,以为上海滩行得通的事,在杭州城一样有用。没想到,所有人都笑话我是傻子。”一下子,所有的委屈,这些年的奋斗不被认可的憋屈,生活的不如意,加上这么多年的被人看轻,让戴春风有种有感而发的激动不已,眼眶湿润的都能滚眼珠子了。

    戴春风一下子被这句,具有高度概括意义的话,惊讶的愣住了。他并不是一个目不识丁的人,说起来,他和陈恩训一样也算是浙江师范的校友,不过在学校里,属于问题学生而已。

    如果让戴春风成功从浙江师范学校毕业,很可能这个世界上将多一个混在教师队伍中的败类,少了一个‘谍王’。

    而正是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才让戴春风逐渐的成长,不断的展露其在情报上的才华。说白了,他生来就是做锦衣卫鹰犬的角色,而不是当教师的料。

    王学谦宽解道:“好吧,别抱怨了,是金子总是能发光的。”

    戴春风舔了舔嘴唇,继续说:“对不起,王先生,刚才激动了。刚才说道,我组织了码头上的扛大包的苦力,拉样车的车夫……这些人有一个很显著的特点,就是能够第一时间接触最新的消息,但是大部分都被埋没了,一个老码头,只要掂量一下箱子的东西,就能猜个**不离十。只要有一个稳妥的联系方式,就能获得不错的消息来源渠道。”

    “昨天傍晚的时候,江边码头上就有人驱赶渔船,不得已,很多渔民只能到对岸的码头去。而江边的大船,也被一艘从上游下来的军船征用,去了对岸萧山。这消息,我是在天一亮的时候知道的,但是没有引起重视。后来等到江上传出有人被绑架的消息,这才知道,他们针对的就是您。不过您也不用担心,被绑架的人不会有事的。”

    “哦!”王学谦眉毛一挑,他正是因为担忧茅以升等人的安全,这才没有打算让警察厅接入,二来怕绑匪恼羞成怒之下,撕票。

    “你能肯定?”

    王学谦认真之下,眼神深邃的如同幽暗的隧道,让人无法探视,这让戴春风不由的紧张起来:“不是……青帮平时很少杀人,只有在无奈之下,为了掩盖罪行,怕受到香堂的惩罚,才会杀人。江上绑架的几位先生,而且还是白天。想要不被人发现,那是不可能的。最多也不过是警告的意思,而且我认为,他们针对的目标不是那几位被绑的先生,而是您。”

    “我?”王学谦这才想到,绑架茅以升等人,根本就不能引起轰动,说是为了钱,也说不打过去。

    因为,绑匪在绑架前。都是会认真的踩点的。但是茅以升等人,明显不像是能榨出油的样子。

    那么就只有另外一个可能,错了。

    假如,目标真要是自己的话,为什么?

    浙江的情况复杂在军队中,反倒是地方和商团倒是态度一致,都希望稳定。而军队中的隔阂,最多的是本地的浙军和皖系的卢永祥之间的不对付。

    而卢永祥不相信浙江本地的军队,那么在军费上的调拨。就会偏向于自己的嫡系部队。而王学谦却在北方战乱的时候,突然回到了杭州,虽然没有表示出明显的政治态度,但是很多人也看出来了。他和皖系军阀的关系不一般。

    王家在商团中的地位虽然不及朱家的影响力大,但真要支持卢永祥的话,凭借浙江的富庶,很容易让卢永祥全盘控制浙江的军政。当然这其中肯定有内部的交换。

    这肯定不是那些有心想要做大的人想看到的情况。为了破坏这种联合,肯定不会甘心俯首就擒。

    最好的办法,就是绑架王学谦。将水搅浑。等到事态无法挽救的时候,这些人在冒出来,稳定局面,财团不在乎谁上台,自然无话可说,只要王学谦没事,王家最后也不见得会跟军队对上。

    那么,背后的人,可能就不排除这么几个人。

    夏超、张载阳、周凤岐等人,这些掌握实力的当地派系。

    戴春风虽然觉得这时候下结论有些早,但还是想着先提个醒:“王先生,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军方的人,最可能是在浙西的第三师和第二师的人。”

    很显然,戴春风说的不是一支军队的番号,而是这两支军队的师长。

    张载阳和周凤岐,两人最有嫌疑。

    王学谦沉默了起来,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确实挺沉重的,被手握重兵的人盯上,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感觉肯定不好受。他这才发现,要是有一个情报组织,自己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可是边上谨小慎微的戴春风可信吗?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应该给戴春风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你组建的社团叫什么名字?”

    “力行社。”戴春风心中狂喜,看样子王学谦是真的准备用他了。要说投靠成功不见得,但是只要做出成绩,他不怕王学谦不重视他的存在。

    “力行社?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王学谦喃喃自语道。

    戴春风是知道这么一句话的,毕竟他也是苦读寒窗十年的人,知道这句话出自《中庸》,可是他组建的力行社,不过是一个噱头,意思就是苦力行,没王学谦说的那么高端。

    可是他不敢反驳,只能苦着脸,心说:好吧,是个组织需要一个响亮的名头,‘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其实也不错:“王先生,马三胡子为人谨慎,肯定不在城里落脚,在乡下,绑匪分散的话,不太好查。但是他一下子绑架了这么多人,没办法再分散开来,要是快的话,傍晚我就把他落脚的消息打探出来。”想了想,还是给自己下了一个期限:“最晚,明天上午,我就把消息送到您面前。”

    既然戴春风都给自己下军令状了, 王学谦也不含糊,不假思索道:“你办到了,杭州城的警察局,局长我不敢保证,一个副局长还难不倒我。”

    看到戴春风下车时候,兴奋的连道都快走不动了。钟文豹在背后小声的低估了一句:“黑狗子。”语气充满了不屑。

    再次开车不久,就到了西湖边上的一处小庙,远远地就看到杜心武和一个和尚在小庙门口的柏树下,喝茶交谈,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但看双方都是时不时的大笑几声,显然相谈甚欢。

    见有汽车过来,杜心武这才打量来的汽车,发现是钟文豹下车了。

    也没动地方,等到钟文豹臊眉耷眼的走了过来。和杜心武对坐的是个和尚,年纪倒是看不出来,但是看上去孔武有力的样子,显然曾经也是江湖中人。

    在绿荫之下的石台上,一壶清茶,一张棋盘,说笑间,漫不经心之间闲落一子,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打扰。杜心武放下手中的云子,皱眉不悦道:“你小子,来干什么?”

    钟文豹是个大嗓门,可是面对杜心武,他还真的不敢造次。反而想要凑上去,在对方的耳畔小声的嘀咕几句,但是无奈的是,被杜心武躲开了。眼神警告的看着钟文豹,似乎再说:“小子,再不滚,小心要吃苦头了。”

    钟文豹这才无奈的低头道:“先生的朋友在江上被人绑架了,这不,我们是在满世界的找你。要不是看门的老头说,你出门的时候给他留了纸条,说不定……”

    “你是说,茅教授被人绑架了?”杜心武心头一震,心说:“谁吃了雄心豹子胆,这么不给王家面子?”

    钟文豹咋呼道:“什么被绑架,都被一锅端了。”

    来杭州虽然不过两天,但是杜心武早就打探清楚,王家在浙江的权势有多么厉害。当然,杜心武是很不喜欢这样的大家族的,尤其是看到王家内部……哎,这么说呢?他是一个武人,还是一个报销无门的武人,平日里装疯卖傻也就罢了。但是看到王学谦真是一个做事的人,而且脾气性格和他当年很像,当然王学谦不喜欢练武,但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对于王家来说,王学谦想要出人头地太容易了,但是他却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

    虽然王学谦没说,但杜心武感觉出来了。

    有心助一臂之力,这才是他甘心在王学谦身边当一个无所事事的保镖的原因。

    说话间,王学谦也下车,和钟文豹不同的是,王学谦先是对坐在杜心武对面的大和尚恭敬道:“打扰大师的修行了。”

    “不碍事,修行之人,心静,在闹市中也能证菩提,施主请便。”大和尚倒是很好说话,摆了摆手,就知道有些话不该他听到, 站起来,去了庙里。(未完待续。。)

第427章 【青红双龙头(上)】

    杭州的茶馆不如北京的多,也比不上蜀地的热闹,但是在各地的茶馆中,也是别有特色。

    虎跑泉的水,龙井的茶,都是喜欢品茶的好去处。但是这些地方一来去不方便,二来,游客稀少,大部分茶肆都是为了招待香客准备的,所以也兼买小吃。

    而城里,四季茶社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茶馆。

    平时客人也不多,来的也都是一些熟悉的老茶客。但是这一天,二楼的包厢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掌柜的眼尖,一下子就看到这位腰间鼓囊囊的,也不像是银子,倒像是一把手枪。主要是眼神颇为不善,看样子是来找事的。

    这可把掌柜的吓坏了,赶也不是,留也不是。

    倒是客人虽然不像是来喝茶的样子,但是出手还算是豪爽,扔下两块光洋,包下了楼上的一件包厢。

    就干巴巴的留下一句话:“等人。”

    掌柜的也不敢问,只好嘱咐小二,把客人带到楼上,但是眼皮却一个劲的不争气的跳动起来,总觉得他这生意要遭殃。

    过了差不多不到半个钟点,还真的等来了两位客人。

    一个人看上去向伙计,黑不溜秋的,脸上油腻腻的,像是大热天在外跑了一个上午似的。而两外一个人,却穿的颇为讲究,脸也富态,掌柜的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不是王家的管家,王福安吗?

    “王管家,您怎么来?”

    “周老板,我打听一个事,有人是否在你的茶馆包下了包厢,等人?”

    茶馆老板姓周,倒是不知道他的本名是什么,就知道他周四季。名字的来源正式这座规模不大的茶楼。周老板一听王福安说‘等人’?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犹豫着是否该告诉王福安一下,好让对方有这个准备。

    “楼上那位来头可不太好猜测?”

    周老板神神秘秘的说了一句,挤眉弄眼的,颇为伤神,但是有些话,做生意的只能点拨,至于对方明不明白,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王福安点了点头,心里头也生气。在杭州城竟然有人敢对王家下手,他倒要看看,那个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和王家过不去?

    不过在周老板面前,王福安没有多说,只是点头道:“没错,等的人就是我,他们来了几位?”

    “就一个。凶神恶煞的,好不吓人。”周老板夸张的描述着,似乎回想起来,都让他非常闹心。虽说。,开门做生意的,来的都是客,但他对这样一位恶客也非常不满。

    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刚才小二把茶水送进去了,但是这位爷……哎……两位还是小心一点吧?”

    王福安见多识广,倒是没什么。但大鹏,别看他长的黑,但人不可貌相,要说阶层的话,他应该是知识分子,心里头多了一丝的忐忑。

    周老板扬起脑袋,想要听些什么,但是显然对方说话可以压低了声音,不想让人听到。除非他偷偷的打开隔壁的包厢,不过要是让人发现了,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心里头有些痒痒,但还是摇摇头,转而去了柜台上。

    一楼的大厅里,照旧是说书的艺人,一把折伞,一块醒木,口沫横飞的说着当年岳飞,岳爷爷风波亭的悲惨故事,都一连说了七八天了,就是不见朝廷的屠刀落下。

    把天天来听说书的茶客给急的,一个个嚷嚷着要大结局。

    这时候,说书先生醒木一响,慢条斯理的从桌上拿起茶杯,嘬了一口花片,唇齿留香。却瞪眼道:“想要大结局,去西湖边上的忠武王庙看不就知道了,还用我在这边给各位细表其中由来?”

    可是说书先生好不容易酝酿了情绪,说了两句:“话说银瓶小姐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什么,又完了!太坑爹了!”

    不满的书友顿时叫嚷起来,周老板听到这里,也是会心一笑,他请的这位说书先生,说起书来的本事,那是数一数二的,就是拖沓了一些,可说书先生不都是这幅德行吗?

    正当周老板拿起抹布,准备擦一下放茶叶的瓷罐子,却听到有人在柜台上问道:“老板,楼上有人定了包间吗?”

    楼上的包间一共才六间。

    不过四季茶社不在西湖边上,没人订楼上的包间,哪里有在大堂里听说书来劲啊!

    一回头,发现是四个人,两个文质彬彬的,一个彪形大汉,虎背熊腰,一双豹子眼……好吧,周老板也自嘲的笑笑,他也有些受到说书先生的毒害了,笑道:“有的,有的。都给几位留着呢?”

    虽然不熟悉,但周老板颇为热情,突然想起楼上好像有一位客人不太好相处,有心告诫客人,楼下喝茶是一样的,可是话到嘴边,生意人的容易变:“四位是喝香片,瓜片,还是本地的狮峰龙井,小店都有预备,不过楼上?”

    “包厢都满了吗?”来的正是王学谦等人,但是问话的确实杜心武,显得极其老道。

    周老板纠结道:“这倒没有。”

    “伙计,带路。”

    点小二小心的偷偷看了一眼掌柜的,也是拿不定主意,按理说,这客人想要定包厢,是求不来的好事,但是就怕客人最后闹的不开心。

    可是当两块大洋在柜台上一拍,周老板心说:“这可不能怨的我。”手掌在柜台上一抹,手过后,大洋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给伙计打了眼色,伙计无奈,只好将人领上了二楼包厢。

    走到一件有人说话的包厢门口,杜心武就看中了边上的一件包厢,在询问中,他已经知道了包厢里应该是有对方的一个人,还有就是王福安和茅以升的那个学生。

    伙计犹豫道:“两位客人,这……”

    正当伙计想要解释的时候,包厢内的客人却不乐意了,就听到茶杯碎落在地上的声音,说话瓮声瓮气的,火气十足:“那个不开眼的来听老子的墙角,滚!”

    哈哈哈……

    多少年了,杜心武都没有被人这么骂过,说话间,一脚踹到了门上,厚实的木门像纸片一样,飞了出去,稀里哗啦的一阵响,就见得地上趴着一个壮汉,眼神阴毒的盯着杜心武,右手正往腰里探去。

    脚尖轻轻一点,身轻如燕般的略过门槛,站在大汉边上,在对方的腰间一踢,也不见多用力,那个倒地的汉子顿时吃惊的瞪大了眼珠子。

    杜心武也不说话,反而把汉子提溜起来,往地上一摔,把人摔的七荤八素之间,大汉就感觉后背一凉,心说:“完了!”

    杜心武毫无征兆的动手,确实让其他几个人非常吃惊,但看到汉子后背上的纹身,却有些忍俊不已。

    背上刻字的,古来有之。比方说岳飞,岳爷爷。

    青龙白虎的,帮派中也大有人在。

    但是在后背上刻了一只胖乎乎的蛤蟆,还真的没有人看到过。

    钟文豹舔了舔嘴唇,嗤笑道:“这货真傻,背上纹了一只蛤蟆。为毛不纹一只王八,来的霸气十足……哈哈……”

    说道开心之处,钟文豹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地上的汉子虽然不能动弹,但是却反驳道:“我这是金蟾,懂不懂?没文化真可怕……”

    “金蟾?”钟文豹愣住了一下,仔细一打量,再次笑道:“你丫糊弄谁啊!金蟾三条腿,你丫背后长了四条腿,都不知道?说你傻还不承认,连背后长几条腿都不知道,傻的冒泡了。”

    就听到地上的汉子一脸的颓败,随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屋宇。(未完待续。。)

第428章 【青帮双龙头(中)】

    “五叔,你这是?”

    王学谦看着被杜心武一脚踩在地下,做垂死挣扎的小喽啰,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他的朋友还在这伙匪徒手中,真要是打了对方的人,一拍两散……让他如何去面对朋友,还有朋友的家人?

    伸出手想要拦住杜心武,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不过心中的弦也是绷紧了 。

    到时候,让他如何面对几位二话不说,就背起行囊来投靠他的好友?

    其实还说不上投靠,用帮忙来解释,更贴切。为了帮王学谦建大桥,茅以升甚至连大学教授的职位都辞了,这份信任,在他心里依然是沉甸甸的,要是无法确保茅以升等人的安全,他怎么可能心安?

    杜心武轻蔑的看着地上那货,警告了一句:“老实点!”天不怕地不怕的劫匪,在面对王福安的时候,吆五喝六的,能有多嚣张,就摆出多嚣张的气势。可是杜心武就一句轻飘飘的威吓之下,顿时乖巧起来。

    不能不说,这些绑匪虽然是亡命之徒,但真要遇到横的人,根本连叫板的勇气都没有。

    “子高,不用担心。刚才我在门外就听到这货一口的黑话,口气嚣张的就差没把帮派两字挂在嘴上了。上海滩的青帮有数万之众,但是你们听过有人把自己是青帮的人放在嘴边的吗?”杜心武毫不在意的笑笑,一脚踢在被打倒在地的劫匪的腰间。

    王学谦回想起来,在上海的时候,确实接触了不少帮派中的人,似乎没有一个人会把自己是青帮帮众的时,满大街的宣扬,反倒是地位越高,在外的时候,越低调。也只有刚刚进入帮派的人。才会耀武扬威的不知检点,但是被长辈惩戒几次,也都老实了。

    劫匪士气低落,再也没有和王福安叫板的气势,知道遇到高人了。

    至于有多高?

    至少六和塔的高度还是有的。

    四季茶社的伙计提着一个水壶,在楼梯口张望,看到有人动手了,就是不敢上来。钟文豹却不乐意了,心说:“爷们是付过钱了的。”神经颇为大条的他,当然不会认为打架是个事。就是动刀子,只要不扎在自己的身上,也不算个啥。

    唯独心里头不爽的是,随着杜心武在王学谦身边的地位,不断的提高,主要是杜心武竟然和王鸿荣朋友相称,王学谦出于尊重,改口也是必然的。

    当然,在钟文豹的眼中。这不是杜心武有多大的面子,而是对方认识的人层次高,这才把自己比下去了。心中不服,可平时在杜心武面前。‘杜爷长,杜爷短’的总是挂在嘴边,压根就不敢造次。

    “哎,小子。说你呢?爷们花了钱,可是来喝茶的,难不成是黑店?”钟文豹扯着嗓子嚷嚷着。倒是把伙计吓了一跳。一来,钟文豹长的魁梧,虎背熊腰的,面色也不善,可是把伙计吓的不敢动弹。

    王福安心中叹气,好言好语道:“伙计,茶好了,就送上来。告诉掌柜的,楼上我们都包下来了,等完事后,一起结账。”

    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收到了四块大洋,普通的茶馆,也就够喝茶闲侃一整天了。

    伙计这才小心翼翼的把茶碗和茶壶都端了上来,倒好了茶水,一溜烟就已经出溜到了楼梯口,脚步不停,蹬蹬的下楼了。就听到掌柜的埋怨,估计是心疼楼上的家具和摆设。

    伙计给掌柜的说了一下情况,王管家作保,等完事后一起结账,这才少了从楼梯口传来聒噪的抱怨。

    等到王学谦、杜心武、王福安等人都坐下之后,原本被派来谈判的匪徒,眼珠子瞅着边上的一把椅子。按理说,他是来谈判的,要是站着说话,成何体统?脚步往边上挪腾了就那么一下,却被钟文豹怒吼道:“小子,谁让你坐的?”

    茶馆的包厢,都不大,也就是四五个座位,平时朋友之间吃茶聊天也就够了。但一下子挤进这么多人,就显得空间狭小了一些。还有几个人都站着,钟文豹在杜心武面前还是老鼠遇到猫的样子,但是对付绑匪,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喽啰,什么时候在爷们的面前也有座位了?

    绑匪被钟文豹恶狠狠的一瞪眼,心中也怕,但更多的是苦闷不已,心里头一个劲的怒骂:“老子才是绑匪啊!这么到最后,被这帮强人整的像是长工似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更要命的是,绑匪看钟文豹也是一个打酱油的杂役,但是……

    已经被归集为‘杂鱼’的绑匪,一脸的幽怨,当然如果硬气一点,他还是能够说上两句:“爷会让你们后悔的!”

    “这辈子让你后悔,你爹妈把你生出来!”

    ……这一类的豪言壮语。

    不过,绑匪审时度势,还是决定闭口不言,沉默是金。

    “青帮的小辈?”

    这会儿工夫,连王学谦也不着急了,急也没用,反而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盯着的绑匪非常紧张。紧张的,耳朵都不好使了。

    当杜心武悠悠的问了第二句,这才意识到,那个‘强人’正在问他。都已经把敲砸的‘羊牯’说成了‘强人’,可见绑匪心中所受到的心灵创伤有多重?

    不过绑匪心里也并非没有计较,想着等着回去,杀两个肉票,出出气。

    但听到杜心武的问话,心里头一紧,难道对方也是帮派中人。可是看着不像啊!什么时候,帮派的人也能出门小汽车,在杭州城吆五喝六的作威作福了?

    卢永祥不喜欢青帮的人,这是不公开的秘密。虽然没有完全能够控制浙江的军政,但作为浙江督军的卢永祥,真要对付青帮的余孽,还真不用他出手,只要表现出这个意思,动手的大有人在。

    钟文豹做定了这个恶人,虎着脸,吼道:“小子,五爷正在问你话呢?”

    说完,一手就掐着绑匪的脖颈,一阵的摇晃。脑袋已经七荤八素的绑匪这才惊醒,那个看上去矮小,贼眉鼠眼,一脸的猥琐不堪的凶神……正不怀好意的盯着他:“问话?什么话?”

    “问你是不是青帮的?”

    边上的宋大鹏倒是实在,虽然他也担心几位老师和同学的安慰,但是看到绑匪在杜心武和钟文豹的面前,如此不堪的飕飕发抖,也是一时转不过弯来,在边上提醒了一句。

    没想到,绑匪听到这句话,暗淡的眼神渐渐的亮了起来,心说:“好小子,可逮住机会了。”说话间,绑匪想要挺胸,可肋巴骨哪儿还是疼的很,引的他一阵的咳嗽,喉咙顿时有些咸涩的血腥味,不过他没有在意,反倒是摆出一副要你们好看的脸色,趾高气扬的说:“既然知道爷们是青帮的,还敢往死里得罪,不知道我青帮兄弟通四海,要是爷们出江湖令,这五湖四海还有你们几个的活路吗?”

    说起来,这通话,糊弄人还是挺管用的。连宋大鹏听着,都是一脸的紧张。

    不过也就一个宋大鹏紧张而已,王学谦看上去像是一个富家少爷,也是一脸戏虐的看着绑匪,暗笑:“青帮的大人物倒是见过不少,但是有号召力,发出江湖帖的,估计还真没几个。眼前的这个绑匪,肯定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钟文豹也是一愣,没想到这货真是青帮的?

    不过貌似自己,也是青帮的人啊!当年陈其美的军队中,要想混一个军官,除非是正儿八经的军校毕业的,不然就是青帮的门徒,而他也是其中之一。

    白森森的牙齿,鲜红的嘴唇,更要命的是眼神,好吧!绑匪也不想被当成鸡仔看待,但他在钟文豹的眼中,最多也是一只个大一点的鸡仔。

    “小子,你是青帮的?”

    “没看到爷们的纹身吗?”绑匪一说到纹身有点气短,纹身太低调了,经常被人鄙视。

    “什么辈分的?”

    钟文豹似乎挺感兴趣,一个劲的问,而王学谦等人也不去打断钟文豹的盘问,既然双方都是帮派中的,人质的安全就有了保证。大不了,派人去上海,请那几个足不出户的老家伙出面,这点面子,估计对方也要给。

    “万字辈的,怎么,怕了?”

    近距离面对钟文豹这样的凶人确实不适合胆子小的人,尤其是钟文豹身上的杀气很重,在对面的时候,非常占据优势。但是绑匪也不管不顾了,他可是被人羞辱了好一阵了,要是这时候再不说几句镇场子的话,他还是帮派中人吗?

    还能做好,绑匪这个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行当吗?

    可没想到,钟文豹反而笑了,笑的异常的诡异和渗人,当然在绑匪的眼中,这是不怀好意,甚至是故意的戏耍他,左顾右盼的看准了一把还没有人坐的椅子,大模大样的搬到绑匪的面前,跨马扬鞭似的坐下,显得气势十足。

    不过一开口,所有人都笑起了起来。就见钟文豹嘟嘟囔囔的说着:“没想到遇到帮里的徒孙,快给爷爷跪下,先磕三敞亮的!”(未完待续。。)

第429章 【青红双龙头(下)】

    老金,看上去最多也就三十岁的汉子。职业,青帮炮灰帮众;技能好:口齿伶俐,在小范围内,充当谈判专家。

    其实也就是出面勒索的小人物。

    老金也就是被派往和王学谦谈判的绑匪,他虽说是青帮的人,一来加入时间不长,对很多帮派的事具有超乎常人的好奇心;但同时,也缺乏对青帮,这具有数百年历史的帮派的了解。

    当钟文豹用他那张戏虐的,毫无诚意的,舔着脸说他是‘万字辈’青帮弟子‘爷爷’的时候,老金就像是屁股后面,被钢锥扎了一下,竟然气恼的大喊大叫。虽然技不如人,也就罢了,对方竟然无耻到想要在辈分上占他的便宜,这能忍?

    当然,老金也不会承认,他是青帮孙子辈的小人物。

    说什么也不能下跪,也只能虎着脸,硬着头皮说道:“你们不过人多势众,算不得好汉?”

    钟文豹也愣住了,咧开大嘴不悦道:“说的是辈分,又不是看谁的手底下的真功夫。不过,你想要试一下我的身手,也不是不可!”

    行家出手,一看就知有没有。

    老金的手段,在钟文豹的眼中,不过是比普通的壮汉稍微强一些。可真要说是武林中人,还算不上。钟文豹本来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便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老金吓了一跳,绑匪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工作,一般来说,绑匪是绝对不会和人硬碰硬的,因为他们可不是土匪。

    正当,老金眼皮子耷拉着,装傻。头上像是了顶了雷一样的发麻,却一时无可奈何的时候。就听到硬木的桌面上,‘哐啷啷’的一声脆响。定睛一看,是一块有着暗紫色包浆的铜牌。在桌面上跳动了几下,这才服帖的贴着桌面,没有了响动。

    要说这块铜牌,在座的人没有一个是认识的。

    老金心中狐疑,心说:“想要用一块铜牌来糊弄我,虽然铜牌包浆不错,好像有些一点年头,但是这么廉价的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

    “你是马三胡子的手下?”

    杜心武悠然自得的问了一句。不过看他摇着脑袋,小口的嘬着香茶,老金的脸上也有点不自然,似乎有种被人作弄的忽视。

    委屈,沮丧,甚至是哀怨的自暴自弃!

    老金心中一紧,难不成出了叛徒,才一天的时间,对方已经把自己老大的身份都已经摸了出来。要说不是叛徒告密,还真的很难解释。当然,他是不会知道,戴春风在其中出的力。但试问。谁会对一个不入流的黑狗子小队长多加注意?

    再想到自己的处境,老金悲剧的想到:“按照绑架谈判的过程,他应该是主角啊!可怎么一下像是变成配角,还是一个死跑龙套的?”

    不甘于受到被忽视的待遇。但老金还是低头仔细看了杜心武仍在桌子上的铜牌,很普通,如果质地是金的话。说不定老金一定会放在眼睛里,拔不出来了。

    可是一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铜牌,即便铜牌上的龙头似乎很有气势的样子,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老金舔了一下干巴巴的嘴唇,想要伸了伸手,又有点小心不胆大的偷偷瞄了一眼,却见杜心武老神在在的也不拿正眼瞧他。

    心说:“难不成内有玄机?”

    从桌子上捞起铜牌,放在嘴边咬了一下。

    尼玛?

    真是铜的,老金差点因为太用力咬,差点牙崩了。

    一脸郁闷的盯着杜心武看着,就像是在说:“大哥,几个意思啊!”

    杜心武心里头一阵的起腻,总觉得江湖没落了,早些年,还没有这么多的感受,但现在,他只能承认,江湖真的没落了。明明是青帮的人,连龙头令牌都不知道,还不能说明情况吗?

    “把口水擦干净,你不认识,不代表马三胡子认识,他看到这块令牌,自然之道该怎么做。”杜心武皱着眉头,一脸的鄙夷,像是被恶心到了。

    老金听杜心武这么一说,马三胡子肯定知道令牌的来历,心里也收起了轻视,想着把令牌贴身藏着,好拿给老大看。他倒是不见外,拿起令牌就往怀里放。

    “放下!谁让你把令牌拿走的?”杜心武暴喝道。

    老金为难的看着众人,愁眉苦脸的一张脸,都快哭了,人说三十一道坎,老子这一次要过不去了啊!非被这伙人给玩死不可?

    心里头也不由的对老大有了埋怨之心,‘绑’那个不好,非要绑架一群穷酸。还不打听清楚,这伙人有多么难缠,不仅和王家扯上了关系。似乎和帮派中也有联系。

    王学谦见老金愣在一边,心中也多少有了底气,杜心武是青帮的龙头老大,说话的份量极其重,尤其是还是辈分。‘大’字辈的前辈,在全国也不超过20人。

    于是才指点道:“你不会去厨房要一块木炭,讨一张白纸,将令牌的图案拓印下来?”

    “哎……”

    老金确实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让他意外的是,有人替他跑了这趟差事。当钟文豹恶狠狠的将白纸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的时候,老金脸上的横肉没来由的颤抖了一下。

    可没先到,连拓印一个图案也办不好。反倒是,边上的宋大鹏帮忙,将拓印的图案给了老金。

    杜心武并不是小气,不把令牌让老金拿走,其实他在帮派中很少出面,用一句简单易懂的话来解释就是:“哥已经就不在江湖,但江湖仍有哥的传说!”

    老金肯定也听过杜心武的传说,可杜心武没心思和一个小喽啰多啰嗦。

    收好了拓印的图案,老金看着周围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还有颇有闲暇逸致的阔家大少,但是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老金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否可以走了。

    还是。这伙人是否已经答应让他走了。

    做绑匪,做到这个份上,老金也觉得很丢脸,颇有点行业规则被破坏,生计难以维持的感觉。但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钟文豹在杜心武的压力下,已经很自然的融入到狗腿子的行列,至少外人是这么看的。眼神颇为不善,甚至带着一种调侃的恶意,瞪眼看着老金。瓮声瓮气道:“小子,还不走,等着想要爷们几个给你松松筋骨不成?”

    老金脸上流露出一丝的惊慌,紧张的看了一眼杜心武,然后是王学谦,突然一下子,连道别都没有,撒丫子就跑了。

    楼下的周老板还在纳闷,怎么回事。楼梯上好像有人滚了下来?

    好在木楼梯上抓的把手多,老金在最后几节楼梯的时候,稳住了滚落的趋势,虽说脑袋晕沉沉的。已经是摔的七荤八素的,但还是拔腿冲了出去。周老板已经是一个半大老头,被一个壮汉这么一撞,顿时呼痛起来。急的伙计过来问长问短的。好在身上没有磕着碰着,倒是让王学谦少了一桩麻烦。

    靠着街边的窗口,王学谦看到一个人影从茶楼的门口冲了出来。到了大街上。这才扭头问杜心武:“五叔,会不会有问题?”

    杜心武轻蔑的一笑道:“得罪王家,马三胡子离开浙江照样做他的无本买卖。但要是得罪了青帮,他一个无根的小人物,天大地大,还真的没法活下去?”

    钟文豹还是有点担心道:“五爷,是否找个人跟着?”

    “现在跟还来得及吗?”

    杜心武没好气的瞪眼道,不错,现在再想着派人跟着老金,估计对方连人影都跑的不见了,找来的人还在路上呢?

    不过,王福安倒是稳妥道:“我已经派人跟着了,要是在城内,还好办。但要是在山里,或者乡下,估计我派出去的人也够呛。”

    山里头的视线不好,尤其是杭州城周边的山,植被茂密,跟的人近了容易被发现,但要是拉开了距离,一不留神的功夫,就会失去对方的踪迹。

    在楼上往下看,古朴的街道一目了然,王学谦倒是真的发现了茶馆周围有几波人,不过最显眼,也最不起眼的就是那些黄包车的车夫。老金似乎离开的路也不顺心,先是几个车夫呼啦一下子围拢了上去,被老金一阵呵斥之后,才悻悻的离开。

    很快,他看到了大概是王福安派的人,穿着虽然普通,看上去也机灵,但总感觉有点贼兮兮的,显然是个新手。

    “好了!这么一会儿工夫,你们也累了。杜某保证,对方是青帮子弟的话,最晚明天早上,人就回送过来。”杜心武拍了一下衣襟,站了起来,这么热的天,多动了几下,就热的厉害。杜心武是内外兼修的大宗师,心静自然凉,但王学谦等人还是一身的臭汗。

    杜心武的身份特别,按理说,他是王学谦的保镖,一开始也确实是这么用的。

    但王鸿荣都不敢当他为下人,还硬是要以兄弟相称,让王福安在杜心武面前也说不起重话来,不过貌似情况正在向好的一方面发展。

    马三胡子确实不在杭州城里,而是在江边。老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还是甩掉了跟踪的人,回到了绑匪的据点。

    马三胡子也没在意老金的狼狈相,要是他在这么热的天,跑上这么一长段距离,说不定还不如老金呢?

    舔着脸问老金:“王家答应赎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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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龙头令牌】

    老金心头大急,按理说,他作为绑匪,去苦主家。

    至少好酒好菜的招呼一顿,还要尽量陪着小心,对于绑匪来说,这可是一个肥差。

    想想那些躲在犄角旮旯里同伙,一个个只能啃食比石头都硬的大饼兑一碗凉开水,这已经是皇帝般的享受了。可是老金心里头是一肚子的委屈,好酒好菜倒是没有招待,却落了一顿打,你要说他冤枉吧?还真的不冤。

    没几个苦主不想报复的,但是更害怕绑匪的手段,这才忍了下去。

    可很不幸的是他碰到了龙头老大杜心武,你一个不入流的青帮小混混,街头连个像样的地盘都没有,还敢在爷们面前造次,活腻了?

    虽说,杜心武这些年过的很低调,低调到江湖上的人已经快把他忘记了。但也不过是江湖上的一些小辈,用一句很简单的话来概括就是:“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没礼貌了。”

    站在老大马三胡子的面前,老金真的不知该从何说起他的这次经历?

    丢人啊!

    不仅丢人,更让他害怕的是,对方有恃无恐的样子,让他心里没底了起来。绑架那几个大学的教授和学生,是老大受人之托,更贴切的说,是受人胁迫。

    但是向王家要钱,这可是马三胡子自己的临时起意。

    原本的计划是,把人绑架了,然后消失一段时间,不用长,十天半个月就可以了,然后把人再一放,买卖也就结束了。

    但当马三胡子知道茅以升等人竟然和王学谦是同学,而王学谦是谁啊?

    王家大少爷,百万家产的唯一继承人。而茅以升等人出现在浙江,还真的是受到了王家大少爷的邀请。这就值当做一笔买卖了。王家不缺钱,只要能从王家弄个十万、八万的,这辈子还当什么绑匪啊!

    富家翁的好日子,妻妾成群的美好生活正在向他招收呢?

    这才有了这么一出,按照原本的计划,其实马三胡子在绑架茅以升等人之后,就回带着人顺着钱塘江上上游走,抵达富春江上游的金华山林里,躲上十天半月的,让那几个被绑架的穷酸滚蛋。这趟买卖也算结束了。可马三胡子非要顺手牵羊,从王家的身上捞一笔。

    老金不无恶意的想到,王家是那么好相与的吗?

    正要惹恼了这些世家豪门,还有兄弟们的活路吗?其实刚开始,马三胡子想着要敲诈王家的时候,老金也是颇为兴奋,总以为这笔买卖做下来,兄弟们都要发达了。

    可真正和王家对上话之后,老金这才发现。自己是错的多么离谱。

    好在一切皆有挽回,至少马三胡子没有做出让王家发怒的事来。可这会儿工夫,边上的绑匪笑嘻嘻的过来打探。

    “老金,你小子可是爽了。去王家还不得山珍海味的伺候。放出的屁,都带着海里的鱼腥味……”

    “滚,贼老头,你懂什么?王家家大业大的。一顿吃的就把老金给打发了?”

    “老实说,王家是不是给你送丫头让你过瘾了!”

    说话的这位一脸的淫笑,一口的大黑牙。让人有种冷不丁的想要踹他一脚的冲动。尤其是那双贼兮兮的烂眼珠子,恨不得把他给挖出来。

    这帮混蛋,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去吃香的喝辣的了,可要是他说,他是去挨了一顿打,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吧?这时候,坐在正中的马三胡子忍不住了,笑道:“老金,别藏着掖着了,把见到的说说,让兄弟们高兴、高兴。”

    绑匪,土匪,还有山贼,都是一群见不得光的人。女人对于他们来说有着无比巨大的吸引力,尤其是良家妇女,这可要比逛窑子舒坦的多了。还是嫩的掐得出水来的小丫鬟,能不让人动心吗?

    说白了,这是一群苦逼的男人,拥有比正常人更强大的**。

    但是环境有不允许他们成家。

    所以一说起女人,总是让这群永远对女人的热情没个够的男人们,痴狂不已。甚至,听别人说,过过干瘾也是开心的。

    “大哥,还真不好说?”

    老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开口,总不能在兄弟们面前丢人,说自己被人打了一顿吧。再说,要是惹怒了这群没脑子的人,还不把肉票给杀了啊!

    可杀了人,这事情就难了了。

    好在马三胡子也没有动手,更没有想着心思,切个肉票的手指头什么的,来吓唬王家。 以为马三胡子也知道,这招对付小门小户的人或许管用,但对付王家,毫无用处。再说了,他绑架的也不是王家的大少爷,不过是王学谦的一些朋友,王家真要不管,他也没辙。

    马三胡子也知道,想要从王家的手中敲出一大笔钱来,真不容易,挥手让手下们安静下来,这才问道:“老金,说说情况,王家派谁来跟你谈的。”

    “一开始是一个管家,是王家的大管家,王福安。这个人在杭州城认识的人很多,没假。”

    马三胡子听到连王福安都出面了,顿时兴奋的一拳打在了手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激动道:“继续说,他们准备给多少?”

    “我们不是一开始准备一个人要一万吗?等对方说了身份,我觉得要一万,太少了。”老金苦着脸,回想起和王福安谈判的时候,尼玛,那个时候还真的太幸福了。

    因为王福安根本就不在乎钱,说每人两万太多,最多每人一万。

    要是当时他答应了下来,这事情就好办了,谁让他一时贪心,和王福安争论起来,死活不肯让步。把这些经过说了出来,于情于理,都非常妥当。

    马三胡子搓着手,眉开眼笑的,似乎眼前不是他的小弟,而是一堆银行闪亮的大洋。

    “好。好样的。”

    老金说道这里,脸上却为难了起来:“后来就来了一伙人,很凶……”

    “很凶,我们才是绑匪,谁怕谁啊!” 马三胡子脸上的横肉扭曲起来,眼神中露出吃人的凶光。逼问道:“快说!”

    老金艰难的吞下一口唾沫,这才继续道:“有一个半大老头子,看上去也就四五十岁的样子,我一不留神,被他打倒在了地上。”这段话完全是老金给自己脸上贴金。别说一不留神,就是他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也是被杜心武一巴掌扇趴下的结果。

    “最可气的是那个叫钟文豹的,年纪不大,但是却在我面前摆出前辈的架势,还要让我磕头。我想着山寨兄弟们的面子,哪里能屈服啊!您看,我这后背,都让人给踹紫了!”

    马三胡子没来想的脑子里好像想起点什么:“怎么觉得这个人的名字好像挺熟悉的。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老金说话间,就露出后背,一片红,一片青的。真的是挨了一顿打的样子。估计是对方没往他脸上招呼,这才看上去像是没事人似的。老金这么一说,群匪顿时激动起来,叫嚷着要把肉票给杀了。给老金出气。

    “王家欺人太甚!”

    马三胡子气的脸色发青,一巴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咔嚓一下。颇为老旧的椅子扶手,就被打下一块来。

    “去,把肉票中那个带眼镜的家伙绑过来,刮了他。老子要让王家知道、知道,我们巢湖也不是好惹的。”

    群匪激动道:“对,刮了他!”

    说话间,两个绑匪就拿着刀,气势汹汹的往关押肉票的柴房走去!老金见情况不对,他还说完呢?

    急忙拦住两位情绪激动的兄弟:“兄弟们,请慢,我还有话要说。”

    “老金,别磨叽了,火堵在老子胸口,气都喘不过来了!”

    马三胡子也奇怪,按理说绑匪的生活很简单,有时候冲动犯下的事情,也没个约束。再说了,也只有大城市,开埠的城市里,才会有青帮执法的香堂,就他们盘踞的穷乡僻廊,还真的是百无禁忌。

    马三胡子把上半身往前倾了一些,这样看上去,他距离老金更近了一点,咬牙切齿的说:“你要是给巢湖帮丢人了,老子非要你好看!”

    丢人是肯定的,反正你们都知道了。老金之所以叫住情绪激动的兄弟,还真的是想起来,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说,当时临走的时候杜心武将一块铜牌让他拓印,之后他将拓印好的纸放在了胸口,贴身藏着。

    想着应该是个重要的事,这才拦住了兄弟们,再说肉票在手上,想什么时候动手,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情吗?

    “大哥,当时我离开的时候,有一个姓杜的人,看上去其貌不扬,但口气不弱,拿出一块铜牌,让我拓印了给老大看,说是你一定认得!”

    说话间,老金把拓印的纸递给了马三胡子。

    一把夺过纸张,虽然拓印的时候还比较清楚,但被老金的汗水浸湿,纸张上的图案就变得有点模糊了起来。马三胡子一开始也没注意,仔细打量了一阵,心里头顿时紧张了起来。住在了老金的手臂,急切道:“当时的令牌是什么样子的?”

    “紫铜的,我还用牙齿咬过,差点没崩了牙。大概巴掌那么大,看上去也不值几个钱,不过铜牌上的龙头倒是很清楚,说起来也怪,拿出令牌的人说,这是什么龙头令牌……”

    马三胡子耳畔嗡嗡的直响,这一刻他悔的连肠子都青了,惊醒过来的他,猛地甩手一巴掌打在老金的脸上,怒骂道:“兔崽子,这是惹怒了哪位祖宗!老子被你害死了!”(未完待续。。)

第431章 【断头饭】

    “大哥,不过是一块不值几个钱的破铜块,您……”

    老金委屈的捂着脸,已经说不下去了,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强人欺负也就算了,谁让他技不如人?

    可连自己的老大都打他,这就让他不由的面如死灰。

    平白无故的,马三胡子也不会打人,肯定是得罪了让老大都开罪不起的大人物。这时候两个刚才还嗷嗷叫的要给老金报仇的绑匪,脸色狐疑的看着马三胡子,迟疑的问道:“大哥,是不是……”

    “把刀放下!”

    马三胡子像一个街头的老妈婆子,一惊一乍的跳起来,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像是惊魂未定的样子,嚷嚷道:“你们想死,也别拉着我当垫背。”

    老金这时候也觉察出马三胡子的异样来了,青帮之中,要说纪律最差,哎,好像这么说也不对,纪律这个词语,无论如何也形容不到青帮的头上。

    可事实上,青帮在创办之初,是非常讲究长幼尊卑,还规定几条戒律。不准烧杀抢掠,不准奸淫妇女等等

    可在动乱年代,连军队都有可能下了战场当土匪,更不用说青帮这样松散的组织了。但并不是青帮之中没有约束,按照帮规,马三胡子这次做的事要开香堂的话,不死也要被剥一层皮,但如果没人过问的话,他压根不用担心会收到惩罚。

    可要是被青帮的八大龙头之一的杜心五给盯上了呢?

    他这才回想起来,刚才好像老金说给他令牌看的那个人姓杜,回想起来,也就是有一代宗师之称的杜心武了。

    没有人知道,杜心武的武功有多高,只是早些年的时候,杜心武在北京闯荡的时候,天桥的铁臂猿猴胡通天。也是通臂拳的高手,想要借着杜心武的名声,扬名立万,在酒席之中,痛下杀手。

    没想到,没伤到人,却被杜心武在肋下点了一下,戳中了死穴,当晚就吐血而亡。

    正式因为这段往事,才让杜心武的武功被人传的神乎其神起来。当然这些都是江湖上的传言。而对于青帮弟子来说,杜心武还是大字辈的前辈,掌握青帮‘坤’字龙头令牌龙头大哥。

    仅凭借这个身份,都不是马三胡子招惹的起的。而且按照辈分,他见到杜心武的时候,还得恭恭敬敬的在地上磕头,叫一声‘叔爷’。

    想到杜心武出面了,这事只能不了了之了。

    马三胡子想了想,这才追问:“老金。刚才是我一时心急。你受苦了,杜前辈是青帮‘大’字辈的龙头大哥,在浙江,得罪了卢大帅。我们最多去福建混。可要是得罪了杜前辈,天大地大,除非去边陲之地,这辈子隐姓埋名下去。不然连活路都不见得有。”

    “另外,你拓印的令牌,是我青帮的圣物。当初祖师爷创下青帮。用八块令牌,号令天下青帮子弟,这令牌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只要令牌一处,数万青帮弟子都将赴汤蹈火,前仆后继。到时候,杜前辈真要跟我们过不去,说不定,我们几个连骨头渣子都要存不下了。”

    马三胡子说道这里的时候,看着房顶的房梁,这处房子是一座废弃的破旧宅院,房梁上到处都是蛛网灰尘。寓情于景,马三胡子的眼神中,有着说不出的落寞之意。

    “罢了!罢了!”

    马三胡子眼神没落的看着衣衫不整的弟兄们,这些人跟这个他,只不过混一个肚圆而已,但是过的却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长此以往下去,这些人保不齐心要散。

    不如?

    说话间,狠下心来,马三胡子对绰号叫‘贼老头’的手下吩咐道:“贼老头,想点办法,去整一桌好酒好菜来。”

    “这个,大哥!”贼老头为难的摸着自己的口袋,连一块大洋都没有,去哪儿整这么一顿?

    马三胡子无奈,从马靴里摸出几块散发着一股子酸臭味的大洋,倒是磨的银行瓦亮的,不过味儿重了一点。

    “好嘞,给兄弟们加菜,这可是大事!”

    马三胡子虎下脸来,怒道:“谁说是给兄弟们准备的?”努嘴道:“是‘肉票’准备的,哎……现在也不该说是肉票了,等会儿,酒足饭饱之后,就把人给放了,我们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总得有一个交代。等明天一大早,就我一个人,带着肉票去向王家赔罪,兄弟们这些年跟着我也没落下什么好。在山寨里米仓的下面,我埋下了一个坛子,里面有一千大洋,你们几个就分了,找一个安稳的营生,也好过跟着我饭餐露宿的,还要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

    “大哥,你别想不开啊!”

    见到这架势,好像马三胡子已经在交代后事了,连老金等人都吓得够呛。

    “大哥,我们大不了把人放了……离开浙江,我就不信了,龙头老大还会怪罪我们 ?”

    “离开?说的轻巧,杜前辈没有说要怪罪的意思,只是把他的令牌拓印给我看,就是存着一个挽回的意思。正要是一走了之,你们以为我们能跑得掉?”

    马三胡子唏嘘道:“他老人家不仅仅是青帮的龙头大哥,还是洪门的龙头大哥。三山五岳,就是躲到了地底下,也躲不过的。”说话间,眼神中已经露出了一丝绝望。

    鸡鸭鱼肉,虽然在几个教授的眼中,平时打打牙祭也不算稀罕。不过被饿了一整天,肚子早就饥肠辘辘了,闻到肉香,一个个口舌生津的,咽口水。

    郑华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从昨天夜里到现在,一天一夜,早就饿的迷迷糊糊,昏睡过去,倒是不饿了,而开始做梦吃肉,让他又馋,又气。嘴角喇开着,突然而来的肉香,让他口水直流。迷迷糊糊之间,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但还是问了一句:“唐臣,开饭了?”

    茅以升心说,您老好不容易睡过去,好死不死的这时候醒过来,这不是遭二茬罪吗?

    没好气的说:“不是我们开饭了,而是绑匪开饭了。”

    “哎呀,这浙江到底这么了,我们不过是来勘探的,都被劫了,真不知道绑匪是穷疯了,还是拿我们几个来解闷呢?”郑华无不抱怨道,他虽然是留洋博士,可是公费生,大部分家境都不如意,虽说回国之后,任公职,每个月也有俩三百元的薪水,但是绑匪哪里会看得上这点小钱?

    所以,这才百思不得其解起来。

    突然,柴房的门打开了,一个绑匪提着走马灯,站在门口,用油灯在门口晃了一下,这才看清,一个都没少。这才放心起来,对里面喊道:“吃饭了。”

    郑华趴在地上,饿的有气无力的说道:“吃什么?我可告诉你,要是给猪食,我们可不会吃的。”

    各地绑匪的形象都不太好,往往会把肉票先饿个半死,为的就是让肉票没有力气逃跑,方便他们看管。

    而之后的伙食,能够吃上绑匪给的残羹剩饭已经算是不错了。更可气的是,米糠,菜叶子,剁吧、剁吧,煮一锅,也算是给人吃的东西了。虽然是道听途说,郑华也认为这些都是真的,反正他已经被饿了一整天了,他也不想想,真要让人饿的走不动道,可不是饿一天就可以的。

    绑匪却不乐意了,他们晚上的吃食,还不过是米饭加上咸鱼干,可是这些肉票吃的东西,六七斤的一条大花鲢,光一个鱼头就三斤来重,炖了一锅白白的鱼头汤,闻着都让人眼馋。鱼肉让村子的娘们给炸了,做成熏鱼,香脆可人。

    边上的村子没有人家杀猪,没买到猪肉。但是腊肉比猪肉味道更香……还有鸡……

    绑匪的眼中都快喷火了,但无奈,大哥交代下来的事情,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只能干巴巴的说:“去堂屋里吃吧,从边上的村子借来了座椅,应该够数。”

    师生几个搀扶着,从黑漆漆的柴房走了出来,在门口,看到已经是月朗星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湿润的气息。

    郑华心里头暗自想到:“应该还是在江边。”

    倒是有人想要逃跑,罗英看了一眼门口,已经饿的头晕眼花,腿肚子打颤,脚步有些漂浮,心中虽跃跃欲试,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跟着郑华和茅以升进了堂屋。一进门,他们几个立刻都惊呆了。

    一群绑匪,或蹲着,或站着,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大碗,一大碗的干饭,每个人都几乎一样,上面一块油汪汪的咸鱼。

    郑华看到这一幕,腹诽不已:“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咸鱼帮’?”

    更让人意外的是,他们几个竟然被邀请到了桌子上,热情的让人以为,可是他乡遇故知,被邀请去家里吃饭。可事实上,茅以升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身份,绑匪眼中的‘肉票’,甚至连阶下囚的地位都不如,这么可能会受到鸡鸭鱼肉的款待。

    更何况,绑匪的菜只有咸鱼而已。

    肉票吃的比绑匪还要好,这年头难道绑匪也开始将宾至如归了吗?

    筷子在桌子上顿了顿,郑华心里头虽然一百个疑问,但是还是笑着自嘲了一句:“我怎么感觉这像是断头饭啊!”

    茅以升刚刚拿起筷子,听郑华没来由的一句埋怨,顿时吃不下饭了。人都要死了,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啊!

    “唐臣,你们几个这么不动筷子啊!官府讲究一个断头饭,绑匪可没这个规矩。”郑华一口咬着一个鸡屁股,满嘴流油道。(未完待续。。)

第432章 【找到了】

    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

    或许,郑华的这种自嘲不仅不会惹的同伴生气,甚至还可能缓解绝望的情绪。

    他错就错在,本来已经被饥饿摧残的近乎麻木的同伴,在面对美食的那一刻,却一下子被心头被恐惧说占据了。

    就像是一桌子饥肠辘辘,被饥饿消耗了太多的精力的人,面对刚刚端上桌的一大盆酸菜鱼,滋滋的冒着热气,可其中一个人,却突然在上面吐了一口口水……

    郑华扒了两口饭,奇怪的看着同伴,他好像也觉察到,自己应该是失言了,也不太多解释,说多了反而更糟糕。咳嗽了一声,给坐在他边上的罗英夹了一个鸡腿,笑呵呵道:“吃啊!”

    “你还吃得下?”

    罗英早就饿的头晕眼花,要不然刚才他乘着夜色,说不定就拔腿就跑了了。叫他们吃饭的绑匪也不过一个人,想要抓的话,也不方便。

    但是饿的四肢无力的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想着吃饱了,再谋划逃跑的计划。可郑华无心的一句自嘲,却把他吓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就算是山珍海味,面对死亡的恐惧,和最后的晚餐,他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郑华讪笑道:“我刚才是说笑的。”

    不过看着其他人,凝重,甚至绝望的眼神,他心里头突然一惊,不会这些家伙都当真了吧?

    “肉票’围着桌子吃饭,而绑匪都挤在一起,泾渭分明,所以根本就没有听见郑华刚才压低声音的自嘲,说什么这是他们最后一顿‘断头饭’。当叫人的‘贼老头’发下这群早该是饿了的书呆子,一个个围着桌子傻傻发愣,有一个学生模样的甚至把脑袋埋在胳膊中间,后背一抽一抽的。似乎不像是感动的……

    貌似也不像,绑匪对‘肉票’再好,作为鱼肉的‘肉票’也不会对绑匪有所感激。

    其实在民国时期,绑匪还是非常奇葩的,当然也包括很多地方的土匪。为什么说他们奇葩呢?因为爱才。

    这种想法并非是民国的绑匪独创的,而是千百年来,土匪用铁和血的教训得来的,要是在土匪之中,有一个智谋超绝的,能够带领山寨走上繁荣富强的军师。那么对于一支原本就毫无士气,缺乏信仰的土匪来说,是无法想象的实力保证。

    当年张大千在四川遇到土匪,就是碰到这种事情。

    土匪头子认为张大千是大学生,有见识,有本事,还有高学历……总之,土匪头子看张大千,哪儿、哪儿都喜欢什么。原本是准备打劫的,却变成招揽。最后委以重任,山寨的二当家的位置,就给他备下了。

    可早年间的文人。却都是一副措大脾气,要是遇到同是文人的,脾气对了,对方要什么给什么。就是小妾也送的。可要是一群鄙陋的土匪,看上了一个文人,非要被指着鼻子天天的谩骂几句不可。

    就像是杨宇霆和张作霖的关系。杨宇霆在前清的时候中过秀才,说是文人,一点也不假。后来被选送去日本学习军事,也是成绩斐然。张作霖知道杨宇霆的能力,出面招揽,当时还只是师长的张作霖,一下子将自己手下最重要的职位,师参谋长的位置留给了杨宇霆,而杨宇霆的也没有让人失望,不久就怂恿张作霖劫持了直系的一批军火,一下子装备了奉军的7个旅,这才让奉军实力大涨,成为北方能够和皖系和直系分庭抗礼的一方势力。

    按理说,杨宇霆作为张作霖的幕僚手下,应该刻意讨好张作霖,可这两位的关系,却完全是倒过来的。

    张作霖在杨宇霆的面前,就像是老鼠见了猫,根本不敢造次。

    打个比方说,两人见面商谈事情的时候,张作霖是老烟枪,手里头没有香烟,根本就无法集中注意力。可杨宇霆不吸烟,甚至很讨厌吸烟,又一次,张作霖在会面的时候,都点上了香烟,见杨宇霆的眉头皱起来,就尴尬的把香烟掐灭了,还连连道歉。

    这就是出身的地位,决定了两人永远不会站在同等的阶层上。

    张作霖是胡子出身,土匪中也算是智勇双全的,可真要站在杨宇霆这个前清秀才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这话要是说出来,谁敢信?

    可事实就是这样。

    马三胡子也没打算和茅以升等人过不去,最多就是饿上两天,原因很简单,土匪看呀‘肉票’都不专业,很容易走神,让‘肉票’逃走。逃走的可不是‘肉票’啊!而是一根根的 ‘大黄鱼’。能不心疼吗?所以,采用饥饿法很有效,这才让土匪竞相学习。

    可即便这样,还是有‘肉票’逃走的事情发生。

    所以说,马三胡子是按照规矩办事,根本就没打算去为难对方的意思。至于他为什么没有招揽对方,级别太高,他怕不消化。

    想想,张作霖招揽了一个秀才杨宇霆,都费老鼻子劲了。

    可茅以升、郑华、罗英,都是留洋美国的精英,这些人会当土匪?

    别笑了,就是栓得住他们的人,也拴不住他们的心。话虽然带着一点幽怨的情绪,但是实际上,确实这么一个理。

    “几位,这饭菜是不合口味?”

    ‘贼老头’一脸纠结的走到茅以升的身边,他知道,这群读书人中间,就他一个看着是领头的。其实,他就是多带了几个学生,当学生的,其实和当学徒一个道理,多替老师着想不会出大错。

    所以,茅以升看起来前呼后拥的,在绑匪眼中,应该是地位最高的人。

    这让罗英和郑华两人虽然不服,但也无可奈何。

    茅以升这才意识到,边上站着一个绑匪,顿时吓得的面如土色,文人的气结对付侵略者似乎很有用,但对付绑匪?

    知识分子也是懂得变通这个道理的,茅以升硬着头皮,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说:“饭菜很丰盛,我们都很喜欢。”

    “可为什么不见你们动筷子呢?”

    茅以升翻了一个白眼,心说:“我能把拍死,才吃不下饭,说出来吗?”只好讪笑道:“饿过头了,有点没胃口。”

    连对面的郑华都有些吃惊的看着茅以升,这个家伙也是瞎话张嘴就来,不过貌似始作俑者就是他,作为当事人,还是可能引起公愤的肇事者。郑华选择了沉默。

    可不说话,也觉得不太好,因为茅以升也没话说,于是郑华这才打圆场道:“我们都习惯了在野外跑,吃饭没一个正点,都多少有些胃病。要是饿的时间长了,就会没胃口。”

    ‘贼老头’虽说是个目不识丁的绑匪,但是也看出来了几个人脸上的不自然,而且郑华的解释还不能让他信服。再说了。他们几个都有胃病,为什么就见你一个人吃的最欢实?

    郑华愕然,舔着脸说笑道:“我不过是他们临时雇佣的,我说。你们是抓错人了,你相信吗?”

    见‘贼老头’一副鬼都不信的表情,郑华悻悻然的不敢直视绑匪的眼神。毕竟他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真要和绑匪说道理。虽然动嘴的话,很可能他会最终赢得最后的胜利,但保不齐绑匪最后会选择动手。用武力来解决争论。

    这才支支吾吾的说:“如果喝粥的话,估计能对胃好一点。”

    “熬粥啊!”

    ‘贼老头’也是紧张了一阵,深怕茅以升等人对饭菜不满意,可他也没钱再去整一桌像样的饭菜。一听到熬粥就能解决问题,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忙派人去准备熬粥,而他站在一边作陪,和茅以升等人说说话。好让对方心里头不要多想,过于拘束。

    其实他心里也很可惜,这些人一个个在他眼里都是价格不菲的宝贝,要是送出去,实在有些舍不得。可是老大都发话了,他们这些当小弟也不敢忤逆老大的意见。

    “说起来,这都是误会。我们大哥等会儿就会从外头回来,这次让各位受惊了。大当家的也非常过意不去,所以让兄弟们整些酒菜,赔罪。等明天天亮了,就放船把各位送过江。”

    茅以升突然诧异的看着看上去听圆滑的绑匪,心里头也不敢肯定,其实他是吃不准,是否是听错了。反问道:“你是说,放我们回去?”

    “那是自然!”

    ‘贼老土’挺起骨瘦如柴的胸膛,似乎想做出一副敢做敢当的样子来,但效果好像……至少有一点,茅以升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碗筷,大口的扒拉这米饭。

    马三胡子是带人去把一些测量的仪器都找出来,看看有没有损伤。

    马三胡子他一头的热汗,背着一个箩筐,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出现在落脚点的时候,发现,他准备的酒倒是没有人动,但是桌子上已经是残羹冷炙,希望这些文化人,最后不要太怨恨他吧?

    “大哥,我们给你留了!”

    ‘贼老头’很不明白,为什么作为老大的马三胡子一定要亲自带着老金去把那些被几个‘肉票’当成宝贝的仪器都背回来,不过大哥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端起一大碗米饭,同样,米饭上一块油汪汪的咸鱼。

    而茅以升等人根本就没搭理马三胡子,反而被箩筐里的仪器都吸引住了,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围着箩筐,将仪器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是捧着古董瓷器一样小心。

    “我手上的测量仪,坏了一个小部件,应该杭州城内就能找到配件。”罗英捧着一个匣子,仔细的拨弄着,反正劫匪都看不懂,也不会摆弄这些洋玩意。

    但都一个个伸长脖子,眼巴巴的看着茅以升等人。

    “观测仪估计需要调整一下,这个应该容易办?”

    “不过一些配件遗失了……”

    “让子高去配!”

    “我们替他干活,还遭受了这么大的难,还不该赔一个新的给我们?”

    “你说,我们是要德国货,还是美国货?”

    ……

    马三胡子嘴角有些扯动的无奈,他又一次被无视了,其实只要,茅以升等人回头看一眼他。就会发现,马三胡子面相很善,至少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凶恶的绑匪。

    似乎感觉到后背有人盯着,茅以升这才发现了那个把他们的仪器背回来的汉子。走了过去,带着感情的表情,却愣住了,似乎很吃惊的嘴唇唏嘘的颤抖了一阵,这才问道:“船老大?”

    马三胡子心头无奈,他总不能说自己化装成船老大,不过是兼职。而正经行当是绑匪吧?

    “马某愧疚,这些都是我的兄弟。”说不尴尬是假的,毕竟一路上,充当老实人的就是他这个马三胡子,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是这货绑匪的头子。

    茅以升似乎也感觉到,继续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马三胡子也不会多说,反而会恼羞成怒。不如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也吃这个?”

    马三胡子心说。你以为当老大的就该是大碗喝酒,大口的吃肉?当然做了一笔大买卖的时候,他也少不了犒赏手下,但是平时。他不过是手中聚拢了十几个人的小头目。浙西的青帮,都在几年前的绍兴城下,消耗殆尽。

    有关系的,有门路的。都去了上海谋生路,而留在浙西的,都是不入流的小角色。

    别看他。前呼后拥的,也是一方的老大,但老大和老大也是有区别的。尤其是还被保安团剿过一次,不少手下都被关在大牢里的老大来说,就更凄惨了些。

    要不然,他也不会离开浙西,来杭州。

    再说了,出趟远门,身上才带着几十块大洋,一大群的人,怎么过?

    即便是土匪也知道,进城是消费的,不是做买卖的。

    这时候,边上的老金开口了:“吃不起酒肉,不过咸鱼也挺好,下饭。”

    当茅以升听到这样一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好这群绑匪不过是过不下去日子的穷苦人。作为一个学子,有着赤子之心的学子,回国不就是为了让国家富强,人命富足的吗?

    说实话,要是没有这段交谈,他心中是对绑匪有着很深的厌恶和仇视的,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竟然硬不起来。

    当七个已经失踪了一天的桥梁勘探小组的成员,仰着头,盼望着第二天的黎明到来的那一刻,王学谦的住处也来了一个人,一个从早上开始,就疯狂的在杭州周边寻找被绑架的人的戴春风。

    这是他的机会,不容有失。

    但是半天过去了,他却发现,除了老金消失在山里之外,绑匪的踪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让人猜不透方向。到底在哪里?

    正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他沿着绑架发生的江边,突然他看向了钱塘江的对岸。烟波浩渺的之下的钱塘江水湛然一片,和其他地方的江水不一样的是,钱塘江的水特别的清澈。一来是,上游几乎都被森林覆盖住了;二来是源头来源于山泉和山中的地下水,都已经被过滤了一遍。所以泛舟其上,给人一种江水很浅的样子。

    当戴春风抬头的那一刻,有些炫目的晕沉,但是他的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

    口中默默的念叨着:“好奸诈的绑匪,看来这个马三胡子手下也不都是蠢人。”

    按理说,马三胡子的身份已经被暴露,而老金似乎也没有必要在青帮前辈识破的之下,还刻意的隐瞒。但已经是惊弓之鸟的老金,根本就不敢轻视,还是转悠进了杭州难免的山中,差点把自己都给转晕了,才找到了江边,也不用渡船,直接用一根大毛竹,抱着下水,游到了对岸。

    要不这么说是巢湖帮呢?

    水性还是相当不错的。

    自认为找到方向,戴春风却苦于手上没人,他组织的情报网络,也不过是在杭州周边的码头上,街道上,网络消息。就像是一张网眼过大的渔网。打鱼,没他的份,小鱼对他来说没有价值。

    这才屡屡被人当成鸡肋看待,可戴春风却不这么看,他深信只要布局妥当,很多事情可以做到防范于未然。

    既然没有人,戴春风就选择亲自出马,带上几个机灵的手下,渡江,沿着江边的村子一个个走访。也是他运气来了,在走到第四个村子的时候,已经是又干又渴,向村口玩耍的小孩讨要水喝。

    得到了一个消息,一群行迹诡异的人,正住在村子不远处一座被废弃的院落中。一个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不让人靠近。

    得到这个消息,戴春风还伺机充当本村的人,去小院那边查看了一下,果然入小孩子所说的那样,一个个面色不善,尤其是后来他在岸边的芦苇荡里,发现了一艘船,船上的仪器虽然他不会用,但也知道,应该是测量设备,结合前后,他断定,人一定是被关在了小院之中。

    留下两个机灵的手下监视,而他一个人乘着夜色渡江,回到杭州城的时候,已经是鸡鸣十分了。

    王学谦根本就睡不着,听到仆人禀告有人一定要见他,就下楼了,见到戴春风的时候,也他吃了一惊,要不是他看清了对方的脸,根本就看不出来,眼前的这个人是吃官府饭的,更像是一个赶车落脚的车夫……

    “先生,我已经找到了绑匪。”

    王学谦吃惊的追问:“在哪里?他们情况如何?”(未完待续。。)

第433章 【自投罗网】

    昧旦之时,黎明破晓之前。天空灰蒙蒙的有些阴沉,主要是月亮下去了,星星也渐渐的隐秘了踪迹,才让人有种压抑的垂云暮雨的感觉。实际上,这将又是一个艳阳天。只不过,在光明未照耀大地之前的黎明,光线格外幽暗而已,甚至不如在子夜,月亮好的时候,月光如银的透亮。

    马三胡子转辗反侧,也是毫无睡意,耳畔倒是听到一干学者学子们心情复杂的谈话,一时兴起,干脆,把人送去,免得夜长风多。

    和茅以升等人一商量,顿时获得赞同。

    虽说,黑夜行舟是大忌,但这是在钱塘江里,也不是东海,也没有什么浅滩激流。再说了,就这个点,开船之后到对岸差不多该天亮了。

    马三胡子倒是没什么,可急坏了被戴春风留下来,监视马三胡子的两个手下,一路上急着找人,也想到找点吃的,填饱肚子。正是又累又饿的时候,可想到戴春风临走时候的慎重嘱咐,两人又不敢松懈,只能其打起精神来,一路跟着。

    也不敢跟的太近,呼啦啦的一下子二十多人,可这两位给吓坏了。

    他们压根就想不到马三胡子竟然能够带着一群被绑架的学者学子们,徒步去了岸边。这哪里是去绑架啊!就跟串门似的,被两人当作是绑匪要转移。

    可又不敢靠近,尤其是到了岸边。

    两人傻眼了,绑匪有船,可他们呢?

    南方人善水,但是说驾舟,对于两个保安团的老兵油子也是无可奈何,再说也没船能让他们渡江。

    远远的躲在芦苇荡里,说不失落,那都是假的。

    “队长让我们盯着。这……”说话的这位,小幅度的挥动着手臂,驱赶芦苇荡里惹人的蚊子。

    戴春风留下的两个部下中,其中一个眼中满是绝望,让他下河摸个鱼什么的,还能凑合,可真要不找痕迹的跟在一条船后面,渡过钱塘江,不是他看不起自己,最多也是吃个水饱。要是被船上的人发现,救上来,那是命大。要是没被船家发现……说不定连个尸首都找不到:“队长让我们留下来监视,可不是去找死的。”

    “别可是了,快去村子里,找船家,我们跟着过河!”

    当两个人站在岸边望水兴叹的那一刻,马三胡子站在船上,不紧不慢的摇着船桨。心里头也是灰心不已。这年头,当老大也不容易啊!

    原本在岸边的时候,他嘱咐手下的兄弟,各自散去。

    有机会去山寨的。把藏在山寨的钱启出来,分了。好让大伙有一个退路。可是众兄弟都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根本就不为所动,还有铁了心的叫嚷着:“大哥。去哪里,我们也去哪里!”

    这一刻,马三胡子是非常感动的。都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滋味的山寨老大,青帮中人,绑匪的带头大哥,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起来。

    可往往在感人至深的时候,总会有人不识抬举,说出那些煞风景的话来。

    “大哥,山寨被保安团的人给保安团的人占驻了,我们哪里回得去?再说,大伙身上都没钱,你也说过了,流动作案是自寻死路……”说话的是老金,颇具眼力,一眼就看出了兄弟们心里头所想,不过他这张臭嘴,迟早会别人撕烂的。

    别看有几个兄弟的腰里都别着手枪,可是没子弹,这玩意的杀伤力,和江边拳头大小的石头几乎在伯仲之间。

    马三胡子留下的人还有十来个,让这些人去吓唬江边的渔民还成,真要去杭州周边的乡绅地主家打秋风,还真的没有这个资格。豪门大户的,总少不了看家护院,而民国初年,时局动乱,家里有几杆枪还是稳妥不少。

    几乎是绝望的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马三胡子的心情甚至要比阴霾的苍穹,更加的晦暗不已。

    心头暗骂道:“尼玛,原来这帮小子把老子当成饭票了!”

    可他又什么办法呢?

    总不能将这伙兄弟都赶走吧?真要成了孤家寡人,估计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其实对于马三胡子来说,东山再起谈何容易?没有了地盘,以前在大道上收路费的买卖也没有了。

    其实当路匪也不好过,别看马三胡子占山为王,像是土匪头子的样子。

    真要是碰到横的,也不会给他面子。甚至不怕动刀动枪,当土匪也窝囊的很。只能捡软柿子捏,好在总不会每一个路过的商队都是硬茬,混个温饱是没有问题的。

    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加上这两年,浙西不少地方爆发了瘟疫,商队也很少经过浙西,即便过路的,不少都是军队化装,做的是杀头的买卖。根本就不怕土匪,也让马三胡子伤透了脑筋。

    其实,他这次想乘着机会,离开浙西,去上海混迹一番。

    说不定还能让他找到机会,不过一大群人,是否能走到上海滩都难说,让他愁苦不已,这可都是一群永远也吃不饱的饿死鬼啊!

    夏天,天亮的本来就早。

    寅卯交替的时辰,也就是早上五点钟左右的样子,天际就泛出一丝鱼肚白,很快天大亮了起来。而这个时候,正好是二十来人,刚刚渡过钱塘江的时候,即便是早晨比较凉爽,马三胡子也是累的一身的臭汗,喘着气,将缰绳甩给了跳上岸的老金,将船绑在了江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老金费力的将船拉倒了江边,距离岸边差不多也就一两米的距离。

    众人也不在意,纷纷跳下船,涉水上岸。

    对于茅以升、郑华、罗英,还有他的学生来说,这一天多的经历就是一场噩梦,而现在这场梦终于还是醒过来了。

    至于他们是否会延续接下来的工作,似乎三个当事人都没有要离开的样子。而对于马三胡子来说,这是一个让他担心,让他心里没底的开始,也就是说,当茅以升等人的噩梦醒来之后,轮到马三胡子的噩梦开始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沿着大路走到了西湖边上,其实耗费了不少时间和体力。

    但各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绑匪也是人,也知道好歹。知道大哥是遇到了难处,碰到了大有来头的人物,不得不低头。可他们又是一群有无都可的杂鱼,去了不嫌多,少了也不会让人觉得失了‘礼数’,其实正一伙人都去了,才是被一网打尽的结局。

    走到半道,‘贼老头’闷闷不已的看着几个过得去的同伙,眼神指引了一番,都不愿做这个出头鸟。

    只好由他自己出面了,加快了步伐,走到了马三胡子的边上,当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距离的时候,‘贼老头’甚至还刻意加快了步伐,带着马三胡子走了一段,和其他兄弟拉开一些距离之后,这才低声的在马三胡子的耳边说道:“大哥,您看?”

    “什么事?”

    马三胡子心里头正是没底的时候,‘贼老头’之所以混了这么一个诨号,原因很简单,这家伙虽然不算老,但已经成精了。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兄弟,时常有人受伤的,可他身上连一块皮都没曾蹭破过。土匪也好,绑匪也罢,都是高风险行业,这就很让人怀疑了。

    很简单,这家伙是个碰到好处就占,遇到危险就撤的滑头。

    “大哥,我估摸这次您诚心而去,王家也不会过多的为难你。毕竟留人一线,将来好想见。可是兄弟们这么大摇大摆的一起去,就会给人一种前去示威的样子。我们当然是去认错的,可架不住别人会不会这么想。”

    马三胡子心里头气的就差骂娘了,可他已经没力气和这些手下生气了,心中一个劲的哀叹:“乌合之众!乌合之众啊!”

    摆摆手,有气无力道:“让兄弟们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算了,让老金跟着我吧!他和对方见过面,至少混个脸熟还是不错的。”

    “大哥……我们不是……”

    “不用多说了。”

    ……

    马三胡子不追究手下的不讲义气,但是老金却激动起来,手指戳着‘贼老头’的鼻子,怒吼道:“这些年,要是没有大哥照应着,你们这些人早就饿死了。这时候,看到大哥遇到难处了,过不去坎了,都想着给自己找后路了!好好好……我老金羞于和你们这群人为伍……”

    “老金,你也别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我还不知道你?每次谈生意,都先给自己捞外快。这时候和兄弟们讲情义,晚了!”贼老头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说话一语中的,一下子戳到了老金的软肋。

    老金涨红着脸,愣在当场。

    反倒是马三胡子走过来,也不说话,一把拉着老金走了。其实马三胡子心里头也挺郁闷的,这老金连好话都不会说,什么老子遇到难处了,过不去的坎了?

    把老子说的,好像是自寻死路一样。

    帮派的人,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多半有些迷信,马三胡子也是如此。

    不知不觉之间,一行人走到了张庄别墅。

    马三胡子扬着脑袋,羡慕的看着眼前的大庄园,眼热的很,暗想道:这要花多少银子啊!

    正当犹豫着是否该去叫门的时候,却被庄园的门房驱赶道:“滚,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这是你该来的地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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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绑匪堵门】

    知道王家的人很牛气,可一个看家护院都算不上的门房,都狗眼看人低?这让马三胡子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一股子豪气顿时从心底冒出来:“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浙西马三胡子……”

    “我呸……马三胡子?咦……你等等!”

    门房一口鄙夷的浓痰,吐在了马三胡子的脚边,就这份准头,足以让马三胡子自愧不如。

    但是让他生气的是,这个该死的老头,竟然敢打断他说话!

    门房耷拉着脑袋,自言自语道:“马三胡子?我怎么听这话有点耳熟呢?”

    马三胡子咧嘴一笑,心说:“终于想起我来了,早干嘛去了?”

    不过让他郁闷的是,门房隔着铁栅栏,一脸的鄙夷,甚至奚落道:“你在县城里被通缉过?”

    “哎……”

    连作为绑匪的马三胡子都不知道该这么接话了,这门房胆子大的没边了,要么是王家在浙江地面上,几百年没有受到过像样的威胁,对于那些普通人闻之变色的绑匪,根本就没有看在眼里。

    可让马三胡子有点不敢相信的是,眼前这个老家伙还真开始吹嘘起来了:“想当年……”

    “老罗,瞎掰扯什么呢?让门口的人都滚蛋……”

    门房,也就是老罗,脑门青筋厚起,显然是非常不悦,正当他说兴头上的时候,哪里容得被人打断,正要回头怒斥几句的时候,一扭头,却发现钟文豹的那双带着凶光的眼神,一转不转的盯着他,心头猛然一紧,缩着脑袋不住的陪着笑道:“原来是钟三爷,我当时谁呢?”

    小心谨慎的应对。丝毫看不出刚才那趾高气扬的说话口气,有的是,府邸内,尽是卑躬屈膝的小人物状态,让人大跌眼镜。

    正当老罗准备赶人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口有人大喊一句:“钟前辈!”

    一句‘前辈’一下子让钟文豹的如同寒霜的脸,温和了不少,甚至还多一些笑模样,可正眼那么一瞧,却发现。原来喊他的人是昨天在四季茶馆里受了不少罪,最后在两拨人的追踪之下,还能从容逃走的绑匪。这才龙行虎步的走到门口,瞪眼瞧着老金。

    心说:“这小子,胆子不小,还敢堵上门来!还带了同伙?”

    可是当他看向茅以升等人的时候,再也装不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前辈高人的模样,躬身道:“茅教授,郑先生你们?”

    “绑匪……”

    郑华一开口。边上的马三胡子心中就是猛的紧张起来,这个称呼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福祸就看运气吧?

    不过他打量了一会儿钟文豹,倒是想起来了。有这么一个人,当初陈其美身边的警卫连中,似乎有这么一个人。钟文豹?应该是这么一个人,手底下的功夫不弱。好像还有两个哥哥,也在陈其美的手下当差。

    “钟老弟?”

    马三胡子隔着铁栅栏,而老罗正弯着腰。准备打开铁门。正如马三胡子预料的那样,他认识钟文豹,而钟文豹的脑子里压根就没有这个人的印象。反倒是谨慎不已的盯着他,防贼似的。

    钟文豹倒是没有做错什么,对他来说,马三胡子就是贼。

    罗英带着学生去了驻地,来王学谦张庄别院的也就是茅以升和郑华两人,看上去至少不那么突兀。

    等到钟文豹好言好语的把茅以升和郑华请进了门去,马三胡子也没有机会进门,不过他带回来了一个消息,马三胡子自首来了?

    此时的王学谦,也在犹豫,是否需要向卢永祥请求帮助,如何请求?在合作还没有开始的时候,让卢家的这位大公子作为联系人再好不过。虽然这次需要动用军队,其实对付一群盗匪,动用卢永祥的嫡系军队,就有些小题大做了。

    警察厅长夏超一样能够办到,但是王学谦想了很久,这个夏超让他总有种不放心的感觉。他不担心有野心的人,可对于那些把野心刻意隐藏,却表现异常的人,非常忌惮。

    王学谦绝对不会相信,夏超这个浙江的警察厅长,手下上万的警察,会不知道昨天在钱塘江上发生的事情。但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不闻不问。这种态度,就已经说明,这个人非常功利。要知道,他的这个警察厅长,王家出力不少。

    可当卢永祥出面询问之后,这个原本像是消失了一样的夏超却异常的热络起来,就差没当着王家人的面,跑上跑下,亲自办案了。

    这由不得王学谦怀疑,这个家伙是否在这次绑架茅以升等人的案子中,参合了一把。即便没有参合,但也是知情人,甚至在绑架之前,就知道有人要对茅以升等人不利,甚至对王学谦有了动一动的想法。

    这样的人,王学谦说什么也不敢相信的。

    而当他将这些事对老妈陈玉舒说过之后,一代女强人,也只能叹气道:“这些人都是利益熏心,眼中只看到了好处,没看到吃下好处之后,需要付出的代价。”

    很多时候,诱惑就像是鱼饵一样,看着好,闻起来香,但真要一口吞下去,非要糟糕不可。

    无奈之下,王学谦只能选择和江浙财团关系并不融洽的卢永祥,当然,他也不可能当面去找卢永祥。对方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不过他们之间还有一个中间人能用,就是卢筱嘉。

    别看卢筱嘉整个一十三不靠,可在卢永祥的眼中,至少还是亲生儿子不是?

    “谁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王学谦听着电话那头,颇有怨言的卢筱嘉,耳畔还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这也符合卢筱嘉的性格,在穷人严重的风流,在名士眼中是下流。

    “筱嘉,怎么,才两天不见,就听不出我的声音来了?”

    王学谦言语中透着一股很亲切的样子,这让卢筱嘉非常纳闷,心说:“我跟你很熟吗?”

    可是面对王学谦,他也有无奈的地方。比方说卢永祥永远都会对他不讲道理,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一样都是富家公子,你咱不能学学王家那小子?”

    对此,卢筱嘉都一肚子委屈呢?

    “王学谦他爹是读书人,前清的时候就是举人。而卢家,上面八代人都是地里刨食的苦哈哈,都是苦水里泡大的,能比吗?”这话卢筱嘉也不过是在心里说说,倒是有一句话,他是敢嘀咕一下。比方说段宏业,一样都是上将的儿子,老段家倒是想得通,让段宏业去瞎折腾。眼瞅着,段宏业一口气将九房妻妾娶进门,外面还养着外宅。

    才几年的功夫,给老段家添丁加口的,吃奶的,下地满屋子跑的,都快一个加强班了,您老怎么不让我向他多学学?

    虽然有情绪,卢筱嘉还是打起精神来,仔细听着王学谦在电话那头,拐弯抹角的说了一个要求。

    “我还只当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一个连的兵吗?我去给陆叔打个电话,一准就能办好。你在?哦对了,张庄,边上最多五里地的车站上就驻扎着一个营的兵力,就抓几个毛贼,用得着兴师动众吗?”卢筱嘉连抱怨,带办事的答应的好好地,不过王学谦也不敢轻视,等到他接到军营的电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驻军的调动是很快的,其实也就和绑匪分别前后脚,别看一个连的兵力,在大战中什么作用都起不了。

    可真要跑在马路上,跑起来,那隆隆的跑步声,威慑一群早就吓破了胆子的绑匪,再容易不过。而贼老头这些绑匪,只不过是躲在不远处,看到军队开过,而且还是跟着老大的方向而去,一个个吓的飕飕发抖。

    这那里是像是马三胡子说的轻飘飘的,是去上门赔罪啊?

    感情是上门去送死啊!

    一边还要联系在江边上的船,等到所有的准备,都安排妥当,王学谦却发现钟文豹慌慌张张的走进客厅,洛可可风格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正面花园中的底楼是没有房门的,而是被一个巨大的玻璃幕墙的圆形花厅给取代了,而想要进门,就不得不从外部的楼梯跑到二楼,再下楼,进入,有些繁琐,但却让主人在家里,就能享受到宛如在花园中的乐趣,这也是这种风格最吸引人的地方。

    钟文豹人高马大,跑的也快,但是跟在他身后的茅以升和郑华,就剩下了惊叹,这边看看,那边摸摸。

    “你这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去门口等军队的人抵达,带去码头吗?”王学谦一看来人是钟文豹,不由的奇怪道。

    钟文豹手中拿着刚才从马三胡子哪里拿到的龙头令牌的拓印纸片,递给了王学谦,表情怪异道:“可能已经不用军队了。”

    “怎么回事?”王学谦皱眉道。

    “绑匪已经堵在咱家的门口了!”正当他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钟文豹的时候,茅以升竟然和郑华在走廊里争论起来,王学谦快步跑到门口,却发现两人竟然蹲在墙角边上,指着一个铁丝网孔一样的栅栏争论着。

    “这肯定是下水道,你听……是不是有水的声音?”

    “我还说有风呢?”

    “下水道有风也正常。”

    “但是你闻闻,有没有臭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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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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