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王二柱的冲动(拜求收藏)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不是王二柱,却是吴老鬼。看到小琴的裹脚布被打开,他气得眼睛都睁圆了。他一把抓住了妞妞的脖领,把她提了起来。
“小杂种,这是谁干的,是你解开的,还是她自己解开的?”
看着吴老鬼有些狰狞的凶相,妞妞心里很害怕,可她愿意为小琴挨一顿打,为她承受一分苦难,就算是报答她对自己的好处吧!
沉默惹恼了吴老鬼,他抡起胳膊,朝妞妞的脸“啪、啪、啪…”地抽打起来,妞妞这回没有哭,她咬着力忍着……
吴老鬼看着妞妞的嘴角流出了鲜血,依然没有动手,突然,他的手停在了半空。
“你?”吴老鬼转头看着抓住他手腕的王二柱,瞪了瞪眼睛,说道:“是谢大***吩咐,这小杂种竟把裹脚布给解开了,我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是我解开的,不关她的事。”王二柱略有些紧张地说道。
吴老鬼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王二柱,仿佛在看一个怪物,半晌嘿嘿怪笑起来,嘲弄地说道:“真看不出啊,你长能耐了,连谢大***话都不放在眼里了。”
王二柱迟疑了一下,他不怕吴老鬼,一个抽大烟的,能把他怎么样?可提到蝎子娘,他还是犯了踌躇,这个女人后面可是强嘎子。
“哼,哼,这回知道自己是谁了?”吴老鬼见王二柱似乎是怕了,立刻来了劲,甩开王二柱的手,骂道:“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就是条狗,谢大奶奶给你口吃的,你不摇尾巴,还敢汪汪叫……”
污言秽语不断地从吴老鬼嘴里喷出,王二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歹也是个大小伙子,泥人还有土性呢,吴老鬼要是见好就收,兴许王二柱就软下去了。可这家伙得寸进尺,什么难听说什么,这下可真真正正将王二柱惹恼了。
“滚你妈×的――”王二柱终于暴发了,猛地一拳击在吴老鬼的脸上。
吴老鬼年轻时也会点功夫,可抽大烟,又在花街柳巷鬼混,把身子骨都糟蹋完了,就是调理这些小女孩还有些章程。真动起手来,王二柱一拳就把他枯瘦的身子打了个跟斗,鼻口窜血,他被打蒙了,直到王二柱的拳脚落在他的身上、头上,他才惨嚎着往外爬。
把吴老鬼打得呼爹叫娘,狼狈而逃,王二柱才觉得胸中的闷气舒散了不少,至于后果,以后再说吧!他拿出瓶药粉,给小琴上药,在小琴、妞妞惊讶,又略带崇拜的目光中,他感到了些快慰。
…………………
天刚过中午,乌云就沉重地压在头顶。疏疏的雪片,好象在沉思,迟迟疑疑地落下来,把自己在空中所占的地方,让给同样苛刻、温柔的同伴。
带着几片雪花的寒风从门缝里吹了进来,王二柱感到了一阵凉意,微微睁开了眼睛。浑身上下象火烧似的,嘴里也干渴得难受,他用舌头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忍着疼痛挣扎着坐了起来。
这是一连三间通着的屋子,靠南头堆积着许多麻袋装的粮食,靠北头除了一面早已不用的破锅台和几张破烂桌椅,地上还堆放着许多稻草。屋子正中空荡荡的,正是刚才吊打自己的地方,屋梁上依然挂着那根粗绳子和大铁环,两根抽断的染血藤鞭丢在地上。
值,还是不值?是骑虎难下,只能硬撑,还是自己与强嘎子、吴老鬼等人根本不是一路,不能把伤天害理看成是理所应当?抚摸着自己的满身伤痕,王二柱呆呆地发愣,刚才强嘎子带着两个混混儿毒打自己,为了不栽面儿,他没求饶,甚至连痛哼都没有,现在是否应该向强嘎子服个软儿,这样还能留在混混儿帮里。那个小琴,并不是自己的亲妹妹,自己与蝎子娘冲突只是一时冲动,以后就不要管她了。
悉悉嗦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妞妞偷偷摸摸地凑了过来,从门缝里塞进来个窝窝头,小声说道:“小琴姐吃不下饭,让我给你送过来。”
王二柱看着这个窝窝头,突然为自己刚才的念头感到羞愧,被买来的女孩们吃什么,他心里清楚,白菜汤、窝窝头,还不管饱,小琴宁肯饿肚子,也要把窝窝头送给自己,他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就冲这个窝窝头,自己再挨顿毒打,也值了。
“他们,又给她缠脚了吗?”王二柱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沉默了半晌,妞妞带着哭音“嗯”了一声,说道:“他们打你的时候,吴老鬼和蝎子娘就又给小琴姐裹了脚,还打着她在院子里跑,我很害怕。”
王二柱似乎看到了小琴瘦弱的身影在院子里跌跌撞撞地跑着,一步一摔,两步一倒,她哭着、叫着,棍子却毫不留情地落在她的身上。
“他妈×的,我还要跟他们干。”王二柱爬了起来,四下找着家伙……
雪片还在飘落,而且开始下大了,风绞着雪,团团片片,纷纷扬扬,迷漫在天地之间。
一辆马车停在了谢宅大门前,二狠子和一个日本浪人跳了下来,瞅瞅四下无人,招了招手,两个大汉从车上抬下一个麻袋,迅速溜进了大门。二狠子凑到车夫跟前,交代了几句,马车轧着积雪,快速离去。
强嘎子带着两个手下教训完王二柱,吃过午饭,喝着茶,在前院和他老姐蝎子娘聊天。天色阴沉,吃完饭便有些犯困,聊了一会儿见没别的事情,强嘎子便起身想找个地方眯一觉。
门一开,随着冷风,二狠子走了进来,摘下帽子,在身上扑打着雪花,身后还跟着一个似曾相识的日本浪人。
“二哥?”强嘎子很诧异,虽然几个兄弟都知道这里是他老姐的家,可却从来没来过,今儿是怎么了?
二狠子点了点头,伸手示意日本浪人坐下,自己大咧咧地在椅子上一坐,拿起桌上的烟,敬了日本人一根,自己也老实不客气地抽了起来。
强嘎子转了转眼珠,和蝎子娘说了几句,蝎子娘转身出去了。
第九十章 找上门来(拜求收藏)
“老三哪,这次要借你老姐这个地方办点事情。”二狠子见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开口说道:“一会儿老大可能还会来,别嫌麻烦啊!”
强嘎子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说道:“二哥,您这是说哪里话,自家兄弟还这么见外?这位是――”
“对,对,自家兄弟不应该这样客气。”二狠子吐出个烟圈,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还记得前些日子在国民饭店,老大宴请秋野先生的事情吗?”
“想起来了,这位是,是秋野先生的保镖石井先生。”强嘎子猛一拍手,冲日本人点了点头,给二人倒上杯茶,回忆着说道:“老大想在日租界开间赌场,好不容易秋野先生赏脸赴宴,可惜呀,那次宴请被一群学生的示威游行给搅和了。”
“反对日本天皇的,高喊反日口号的,良心大大的坏了。”石井瞪着眼睛,用很别扭的汉语说道。
“没错。”二狠子阴沉下脸,不忿地说道:“如果赌场开起来,定是咱兄弟二人在那里坐镇,那可是日进斗金的买卖呀!老大也因为这事大发肝火,现在终于有机会出口气了。说不定,还能让秋野先生高兴,把赌场顺利开起来。”
强嘎子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道:“二哥,你说的是什么机会?”
嘿嘿,二狠子咧嘴坏笑了两声,说道:“那天的示威游行,一个女学生在前面闹得最欢,喊得最响,你还记得吧?”
“记得,那小妞长得还挺好看呢!”强嘎子咧嘴笑了笑,似乎猜出了些眉目,试探着问道:“难道,你把她给――”
“没错,我和石井先生带人把她给绑了,人现在就在院子里。”二狠子用力掐灭了烟头,说道:“这小妞的家就住在法租界,要不是怕出租界时遇到巡捕或者法国宪兵,我也不会把人带到这里。”
强嘎子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笑着伸出大拇指晃了晃,说道:“还是二哥厉害,不声不响就把事情办了,这下秋野先生肯定满意,老大也会高兴。以后赌场开起来,还请二哥多照应兄弟。”
“哈哈哈哈,自家兄弟,那没得说。”二狠子也认为这是自己的得意之作,不禁笑容满面地说道:“我已经让人去通知老大了,三弟,你说老大会不会来这里?”
强嘎子也不敢确定,但却不想说扫兴话,他笑容满面地恭维道:“肯定来,说不定还得带着秋野先生呢,看看那个坏咱们好事的小妞的下场,多解气呀!”
二狠子越发高兴,信口开河地自我夸赞起来,“绑人可真不容易,我是不睡不吃,连着跟了那小妞好几天,把她的情况摸个倍熟儿,老三,你猜,她的小名叫什么,说出来乐死人,她的小名叫妞妞,哈哈……”
“哈哈,有意思,小妞叫妞妞,真他妈×的有意思。石井先生,请吃些点心。”强嘎子陪着笑,凑着趣,招呼着二狠子和石井。
雪片密密地飘着,象织成了一面白网,人在其中,只能听见那种飘忽模糊、无从称呼的磨擦声息,嗯,说是声息,倒不如说是感觉,不如说是微尘的交错活动充塞了天空,又遮盖了大地。
黄历和赵仲华踩着积雪,咯吱咯吱地来到了谢宅门前,抬头望着大门上头的铜牌,黄历抹了把脸,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敲响了院门。
他们两个开车连夜赶到了天津,在南市巡长何发喜的帮助下,很快便找到了那个拍花老头的亲戚家,不用报警,三个人连唬带吓,便把妞妞的去向弄明白了。这是一件令人振奋的好事,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谢宅在法租界里,那里有自己的巡捕和法律。
但是黄历和赵仲华也没想走正常的途径,那太费时了。在他们想来,找上门去,花些钱,把孩子接出来便万事大吉了。可万万没想到,事情并不象他们想得那样顺利,黄历仿佛身带煞星,走到哪里都要带起血雨腥风。
二狠子和强嘎子喝着茶,谈笑着,正等着老大前来大大地夸奖他们一番。守院门的吴老鬼却连跑带颠地前来通报,门外来了两个人,指名道姓要找妞妞。
“二哥,您下手绑人的时候,被盯上了……”强嘎子迟疑地问道。
二狠子紧皱着眉,这绑人的事情干得利索,怎么会留下尾巴,让人家前后脚地找上门来了呢?
“八嘎,我去让他们滚蛋。”石井是个浪人,刚到中国不长时间,中国话还说不利索,可也干了几件横行霸道的事情,他也没把什么法租界看在眼里,出了事情自然会被引渡,他一点也不害怕。
“他们就两个人?没带着巡捕或者宪兵?”二狠子想了一会儿,冲吴老鬼说道。
“没有,绝对没有。”吴老鬼眨巴着小眼睛,很确定地说道:“他们说话挺客气,说只要把人交给他们,他们愿意出钱补偿咱们的损失。”
“老三,你怎么看?”二狠子有了自己的想法,但这里是强嘎子的地方,总要客气地征询一下主人的意见。
强嘎子想了想,说道:“他们是想私了,说明还没经官,这倒是好办了。二哥,你觉得呢?”
二狠子沉吟不语,眼睛里射出了凶光,望着强嘎子沉声说道:“依着我的意思,不如把他们做了。然后我马上带着人出租界,绝不牵连你,就算他们已经向巡捕房报了案,可查无实证,也不能把你怎么着!”
强嘎子有些犹豫,心里盘算着,嘴上没有说话。
“三弟,我可不是拍屁股走人,让你和大姐来顶缸。”二狠子又解释道:“我在南市还有座院子,不比这里小,如果出了事,你和大姐可以搬到那里去。你再想想,咱们把人交出去就完事了吗?把柄要是落在人家手里,以后还不吃上你呀,光巡捕房那些饿鬼,嘿嘿……”
“统统地――”石井用手做了个下切的动作,咧开嘴笑道:“哟西,这样的好,大大的好。”
第九十一章 误会之战(拜求收藏)
/名^书 强嘎子头脑简单,二狠子也不是那种思虑特别周详之辈,石井无法无天,再说二狠子不想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自己白忙活一场,这一撺掇,倒真让强嘎子下定了决心。/名书楼名书楼/
“好,就按二哥你的意思办。”强嘎子咬着牙说道:“做了他们,然后就埋在咱们后院里。如果以后真的漏了消息,巡捕房咱也有人,大不了拍屁股走人,二哥你是亏待不了我的,对吧?”
“当然,你啥时见我坑过兄弟。”二狠子拍着胸脯保证道。
强嘎子点了点头,恶狠狠地说道:“老鬼,你在院门看着点,如果有官家的人经过,照应一下。”
“放心吧,三爷。”吴老鬼呲着黄板牙阴笑道:“常在这巡逻的是孙小四,我和他有交情。”
“二哥,石井先生,那咱们就带上人去后院准备准备?”强嘎子整了下衣服,将斧子藏在袖子里,冲着二狠子点了点头。
“哟西,哟西。”石井摸索着腰间的武士刀,砍人真的让人很兴奋。
……………………
误会的产生有偶然性,也有其必然性。^名书楼名书楼^如果不是妞妞的名字;如果不是二狠子等人做贼心虚,疑神疑鬼;如果黄历他们来得太过凑巧……
黄历和赵仲华在前院等了半天,没想到针对他们的谋杀已经在后院准备完毕,直到赵仲华冲蝎子娘不耐烦地拍了桌子,吼了两嗓子,吴老鬼才满脸堆笑地出现了,殷勤地请他们到后院寻找“妞妞”。
“怎么不把人领过来让我们认?难道你们打她了,打得很重?”黄历也变了颜色,瞪起眼睛恶狠狠地问道。
“不是,不是,我们连碰都没碰她。”吴老鬼赶紧辩解道:“是她胆子小,不敢出来,您二位到后院一看就明白了。”
“别以为这里是法租界,就收拾不了你们。”赵仲华冷笑着威胁道:“老老实实把人交出来,甭想玩花样儿。”
“不敢,不敢。”吴老鬼转着眼珠,点头哈腰,“劳动二位一下,到后院去认人吧,至于其他的,都好说,都好说。”
黄历和赵仲华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便起身向后院走去。两人把手都插进了怀里,黄历握着匕首,赵仲华则是一把精钢小斧,在租界里持枪并且公然开枪是不方便的,而且由于来得匆忙,消音器还在曾澈手中研究。^名书楼名书楼^当然,他俩虽然提高了警惕,可也没太把这院子里的人看在眼里,充其量,几个地痞流氓而已。
进了后院,黄历便愣了一下,站在屋檐下的二狠子、强嘎子都见过,二狠子还被他揍过一顿呢!此时,二狠子也认出了黄历,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
“黄兄,事情不太对劲呀!”赵仲华皱了皱眉,却也不是很惊慌,几个地痞流氓而已,“不过是个小女孩,至于这么大阵势,剑拔弩张的嘛?”
“他们是混混儿帮的,不挨揍难受。”黄历将手从怀中掏出,匕首已经隐在袖中。
“哦,原来如此。”赵仲华笑了笑,恍然大悟的样子,指了指二狠子等人,说道:“不就一个小丫头嘛,太小题大作了吧,痛快交出来不就得了。”
“人,在这。”二狠子一挥手,一个混混儿从身后拉过麻袋,狠狠一推,二狠子将脚踏在麻袋上,麻袋里传出了唔唔的声音,“可他妈×的就不给你们,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今儿是老账新账一起算,爷要把你们全毁在这儿。还有这臭丫头,老子要把她卖妓院去,让千人骑万人压,让她浑身长满梅毒大疮,哈哈。”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后院门哗啦一声被锁上了,还传来了吴老鬼的两声尖笑。
黄历也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让这帮混混儿兴师动众,如临大敌,但他看见二狠子踩着麻袋,言语恶毒,眼睛不由得眯了眯,心中起了杀机,既然不能和平解决,那就手下见真章儿吧!
他刷的一下,甩掉大衣,将匕首反握在手中,对赵仲华提醒道:“别留情,这帮家伙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要对咱们下毒手了。”
赵仲华受过训练,对这种场面也不害怕,甩掉大衣,手里握着精钢小斧,嘿嘿笑了两声,低声说道:“速战速决,别留尾巴,前院的也不能放过。”
黄历没说话,嘴角上翘,一丝阴冷的笑意浮现在脸上,这个时候谈什么仁慈,除非脑袋秀逗了,要杀就杀个干净,不留后患。
“上,毁了这两个王八蛋。”二狠子抡起斧子,率先向赵仲华扑去,他对黄历是又恨又怕,有意躲开了这个对手。
赵仲华本想与黄历来个背靠背,这是以寡敌众的好策略,但黄历已经冲了出去,这并不是黄历逞英雄,而是他与赵仲华缺乏配合,背靠背确实照顾面大一些,但也过于保守,趁这六名大汉尚未形成包围,主动出击,个个击破,也是一种办法。另外一个原因便是他手中的武器,匕首短,必须贴紧对手以求近战,这样才能发挥匕首的长处。
侧身闪过劈头砸来的铁尺,黄历快上一步,贴近了对手,左手在对手眼前一晃扰乱其视线,右手的匕首噗地一声捅入了对手的肚腹,刺中对手的同时他还转动着刀刃,难以忍受的剧痛使对手还未发出惨叫,便在瞬间昏迷过去。
人还没倒下,黄历已经抓住了他的衣服,左右晃动抵挡了两下对手的进攻,再看准方向用力一推,一个对手被迫侧身躲开撞过来的同伴。黄历则快速逼近,手腕一抖,匕首向对手的门面斜劈过去,对手慌忙举起刀片格挡,谁知黄历倏地变了招儿,匕首在空中调转了方向,以很刁钻的角度砍在他持刀的手腕上,随着惨叫声,鲜血从对手的腕部喷涌而出,桡动脉被割断,两分钟内就会使人毙命。
雪花飘飞,鲜血四溅,谢宅的后院转眼间便成了屠宰场,咒骂声,惨叫声,铁器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犹如世界末日的降临。
第九十二章 击杀(拜求收藏)
强嘎子没想到黄历竟然如此刁钻凶悍,东跳西窜,下手狠辣迅速,根本没让他们的围攻计划实施,已经倒下了两个同伴。这时,两个人终于打了个对面,强嘎子还是很有两下子的,他把手里的斧子抡得呼呼生风,时而砸,时而砍,斧斧不离黄历要害。黄历则显得游刃有余,他步法灵活,动作敏捷,一一化解对方的攻势。强嘎子几次扑空后,急躁起来,露出了破绽。
黄历突然出手,抓住了强嘎子的手腕,匕首向他眼睛刺去,强嘎子大惊,总算反应还不慢,在刀尖要刺中他眼珠的时候,抓住了黄历的手腕,止住了匕首的继续前进。黄历双手一张,贴近了强嘎子,抬膝猛撞,正顶在强嘎子的要害。强嘎子闷哼了一声,倒吸冷气,紧接着又挨了一下,剧痛从小腹直冲大脑,他的手不由得松了下来,黄历的匕首轻快地画了个弧线,从他的脖颈处扫过。
赵仲华用斧子劈开了一个家伙的脑袋,前蹿后蹦,在腾挪闪展间继续与两个对手缠斗。轻快的一个跳步,他突然靠近了对手,小斧子结结实实地砍在对手的肩膀上,在惨叫声中,他的斧子卡在了骨头缝里,一时拔不出来。二狠子怪叫着蹦了过来,手中的铁尺奔着赵仲华的脑袋砸了过来。赵仲华连紧松手放开斧子,躲闪开来,不想落脚处竟是一块冰,上面盖着雪,他扑通一声,滑倒在地。
二狠子快步追过来,再次抡起了铁尺,这时,一柄短斧在空中翻着跟头呼啸而来,“砰”地砍在他的肚皮上,二狠子惨叫着仰面栽倒。
赵仲华惊魂未定,抬手向黄历招了招,以示感谢。黄历快步走上台阶,来到麻袋前,匕首一划,割断了绑着的绳子,向下一拉,却愣住了。
这麻袋原来也不知装过什么,煤灰、糠皮弄了程盈秋满头满脸,再加上流出的泪水,整个一个小鬼模样,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略带惶恐地望着黄历。
“你不是妞妞……”黄历话没说完,突然用力一推,身子向后翻滚。
一抹寒光迅如闪电,劈开雪花和寒风,黄历反应不可谓不快,动作也不慢,但刀尖依然在他后背及左臂划过。
突然从屋内冲出、发起攻击的不是别人,正是日本人石井。原来他是想和二狠子等人一齐出手的,可二狠子和强嘎子一方面是巴结他,另一方面也想好好表现一下,六个人收拾两个送上门的生瓜蛋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二狠子和强嘎子拍着胸脯大放豪言,日本朋友的,坐在屋里看我们表演就哟西了。
石井大马金刀地坐在屋内,他认为混混儿打架没什么观赏性,自己是剑道高手,只有对真正的中国武术名家才有兴趣。听着外面的打斗声,石井开始还不以为意,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儿了。等他走到窗前,定睛观看,厮杀已接近尾声,他看到黄历从地上捡起斧子,刷地飞出去,给二狠子来了个大开膛,不禁瞪大了眼睛。接着黄历走上来解麻袋,这家伙便从屋内突然冲出,挥着武士刀向黄历砍杀过来。
刷,刷,刷,石井双手握刀,挥舞武士刀,步步紧逼,黄历猝不及防,失了先机,手里的匕首又太短,只能在地上翻滚躲闪。赵仲华眼见不好,也学着黄历的样儿,从地上捡起把铁尺,向石井飞了过去。
嘿,石井挥刀挡开铁尺,又是势快力大的一刀劈向黄历。黄历情急之下抓起昏迷在地的一个混混,挡了过去。
寒光一闪,锋利的武士刀将混混儿的头颅掉了一半,鲜血迸溅,尸体颓然倾倒,石井不由得退了一步,凝神收刀,准备再劈。
就是这短短的时间,给了黄历一个反击的机会,他猛地一滚,到了石井的脚步,挥刀猛扎。
啊,石井刚刚将刀举起,脸上的肉便剧烈抽搐,发出了一声惨叫,黄历的匕首穿脚而过,硬生生将他的脚和鞋钉在了地上。一招得手,黄历迅速滚动,脱离了石井的攻击范围,随手捡起把片刀,立在石井的身后。
“混蛋,卑鄙的支那混蛋。”石井痛得面部扭曲,想蹲下拔出脚上的匕首,但黄历就在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随时准备下手,他只好徒劳地用武士刀向后挥动,咒骂着,用力扭头怒视黄历。
哼,你偷袭老子,还骂我卑鄙。黄历感到一股湿热的液体顺着左臂流了下来,知道自己受了伤,不禁咬牙切齿地挥起了刀。
“我是大日本帝国侨民,你敢杀――”石井害怕了,手下稍缓,嘴里威吓起来。
没等他话说完,黄历已经跳到了武士刀的死角,狠狠一刀砍在他的脖颈上,人头滚落,黄历一脚踹在石井屁股上,一股热血急速喷射,在空中画着弧线,石井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倒在地上,一条腿诡异地在膝盖处被折断。
程盈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血腥的场面,心里害怕,眼睛却瞪得溜圆地望着黄历。她已经认出了黄历,这个与自己有过冲突的男人,太狠了,杀个日本人,就象杀鸡般的轻松。
“还有气呢?”黄历捡起武士刀,用刀背敲打着奄奄一息的二狠子的脑袋,喝问道:“人呢,妞妞呢,不说我把你鼻子、耳朵一个个地割下来。”
二狠子现在也不狠了,气息微弱,睁着无神的眼睛向麻袋里露出半个身子的程盈秋瞟了瞟,低低地说道:“那就是,她就是妞妞,给我个痛快吧!”
黄历哼了一声,快步走到程盈秋跟前,一把将塞嘴布扯了下来,没好气地问道:“喂,我不管你叫不叫妞妞,我只问你,和你一起被卖来的女孩被藏在哪里了?”
程盈秋眨着大眼睛,有些茫然,黄历不耐烦地又高声说了一遍,看着这个刀疤脸凶巴巴的样子,她赶紧说道:“哦,哦,我听见他们说,把两个小丫头先锁在仓房里,等事办完了再放出来。”
仓房?黄历起身四下看了看,从地下捡起把斧子,直奔旁边锁着的那间屋子,一斧子就把锁砸开,踢开房门,一股霉味迎面扑来。再向屋里看去,一片昏暗,哪里看得见半个人影。
第九十三章 孩子,咱回家了(拜求
/名^书 四千一章奉上,拼了老命一下午码出来的,算是安抚一下大家的不满,对扫描书友催更票的感谢吧!这是极限了,手不累,可思路跟不上了。/名书楼名书楼/老实说,这几天压力很大,想写得好一些,细一点,就有人说拖情节,可大家注意到没有,这几章的波折,将书后要提到的一个主要配角推了出来,认真看过第一章的朋友应该很熟悉那个名字――王二柱。我写的一些情节,绝不是象某人说的不知所云,都有着一定的目的性。在此,感谢大家的捧场,感谢新老朋友的支持,我可能要招一个副版主了,以便心无旁骛的写书,有些书评对我很有打击,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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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妞,妞妞……”黄历摆出的防卫的姿势,一边眯着眼睛适应光线,一边唤了两声。
没有人应声,但黄历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知道屋子里有人,便又提高声音叫道:“妞妞,你在里面吗?别怕,我是舅舅,来接你回家了。”
妞妞和小琴都躺在草垫子上,外面的厮杀声和惨叫声把她俩吓坏了,瑟缩地抱成一团,动也不敢动。听到黄历的呼唤,妞妞慢慢抬起头,不敢相信地向门口望去,胆怯地小声道:“舅舅,真的是你吗?”
听到妞妞的声音,黄历舒了口气,心中狂喜,这时眼睛已经适应了不少,虽然还看不清面目,但人影晃动还是看得见的。他快步向稻草堆走去,嘴里说道:“快来,妞妞,舅舅带你回家了。”
这回妞妞终于听出了黄历的声音,千般委屈涌上心头,不禁张开双手扑了过去,嘴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黄历抱着妞妞走出屋子,将她放在地上,上下打量着,好象没有大碍,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便关切地问道:“别哭了,咱这就回家找妈妈去……”
“黄兄,我先去前院――”赵仲华不管死活,已经将院里的人料理了一遍,再没留下一个喘气的,此时见孩子找到了,他看着麻袋里的程盈秋冲着黄历做了个下切的手势,立刻便要去斩草除根,杀人灭口。
黄历点了点头,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实在是他没有想到的,赵仲华的想法也没错,留下目击证人,总是个隐患,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爆发。但赵仲华忽略了一样,那就是黄历不想当着妞妞的面杀人。
“舅舅,小琴姐还在屋里,带着她一起走吧!”妞妞拉了拉黄历的衣袖,求恳道。*名书楼名书楼*
“什么小琴姐?”黄历有些诧异地问道。
“对我很好的小琴姐,她也是被买来的,就在屋里躺着,很可怜的,带她一起走吧!我去扶她――”妞妞刚找到亲人,便同情心泛滥,她到底还是孩子,不知道黄历和赵仲华担心着什么,还要去干什么?她也不等黄历答应,转身就向屋里跑去。
黄历望向程盈秋,慢步走了过去。这家伙怎么处置,如果自己出来稍慢,恐怕赵仲华已经结果了她,可自己真的要结果她吗?
程盈秋刚才便将赵仲华的举动看在了眼里,也想明白了他们为何要这么做,杀人灭口,这个道理并不复杂。此时,她见黄历走了过来,面色不善,以为黄历也要下毒手。在某些时候,人们可以视死如归,但这并不表示人不怕死,起码现在程盈秋觉得死在黄历手中很冤枉,很不值。
“先生,那个小女孩是您的亲人,您为了救她而杀坏人,这无可厚非,甚至可称为英雄壮举。”程盈秋急中生智,开口说道:“我与那个小女孩也有相同的遭遇,您为什么就不能一视同仁,施以援手呢?而且我的记性很差,很快便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我的嘴巴也很严,从来也不说梦话――”
“刷”的一声钢刀出鞘,伴随着一缕金属的铮鸣声,一抹寒光劈向程盈秋,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是随后她并没有感到疼痛,反倒是身上一松,绑绳和麻袋被一刀割开,她不由得愕然望向黄历,而黄历已经转过身去,慢慢走开。
“起来,先跟着我们走。”黄历平板的声音传了过来,脚步声渐渐远去,倒不是他被程盈秋的话所打动,而是他自己没有杀人的兴趣了。救好人,杀坏人,这无可厚非,但为了一个仅仅是有可能的原因,就要滥杀无辜,黄历还没有这么冷血残忍。当然,这也是要分场合的,如果他真的感觉到威胁很大,他是不介意杀掉几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的,现在,他并未认出象小鬼似的程盈秋,竟然是和自己有过一面之识的女子。
“舅舅,这就是小琴姐,她的心很好的。还有二柱哥,为了救我们,挨了不少打。”妞妞先跑出屋子,指着身后说道。
王二柱背着小琴走了出来,他是被绑在最靠西墙的柱子上,妞妞去救小琴,倒还没忘了他。
黄历翻了翻眼睛,这可好,人越来越多,自己难道是解放者,还是救苦救难的大侠客。
“先生,您的手臂在流血。*名书楼名书楼*”程盈秋从身上掏出手绢,有些讨好地凑了过来。
黄历胳膊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躲开,但最后还是任由程盈秋给自己草草包扎了一下。
“走吧!咱们先出了这里再说。”黄历有些无奈地望着妞妞的笑脸,挥手示意几个人向外走去。
前院的院子中间趴着具尸体,后脑血糊糊的,是被斧子砍杀。不用问,这是赵仲华的杰作,而死去的则是谢宅的老妈子。
“赵兄。”黄历冲着屋里的人影唤道:“该走了。”
“你们先走,我马上就来。”赵仲华在屋内应了一句。
黄历皱了皱眉,这家伙是在翻贵重财物,要顺手发笔小财吧,他摇了摇头,领着几个人向大门走去。大门从里面上着闩,地下躺着吴老鬼仰躺的尸体,雪花不断落在他冰冷的脸上,眉眼已经看不见了。
黄历用大衣裹着妞妞,侧了侧身,挡住她的视线,凑到门前从门缝中向外看了看,拔开门闩,大步走了出去。
天近黄昏,地上已经盖满了雪,远处大教堂的屋顶象是铺了一层白毯子,晚祷的钟声刚刚停下。
程盈秋望着大教堂,低低地象是自语般的说道:“原来这里还是法租界,我家离这里不算远。”
黄历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道:“回家去吧,记着,把紧你的嘴。”
程盈秋有些意外地回头望着黄历,感激地点了点头,沿着院墙,快步向南走去。
等赵仲华过来时,少一个人便少一番口舌,黄历自我安慰着,领着几个人向北出了巷子,汽车就停在离巷子口不远的地方,上面落了一层积雪,象戴着顶白帽子。
在车里等了一会儿,赵仲华拎着个包袱,兴冲冲地赶了过来,打开车门,看见后面坐着好几个人,他不由得愣了一下,又瞅了瞅黄历,没出声,坐进汽车,关上了车门。
黄历也不多作解释,发动汽车,沿着街道向租界外开去。风雪交加,街上行人很少,巡捕更是一个没见到,汽车很顺利地出了法租界,赵仲华也明显放松下来。对车后座的几个人直接无视,反正他是帮忙的,没有决定权。
“我要连夜回北平,你呢,一起回去,还是留下?”黄历将车停在了一座饭馆门前,转头对赵仲华说道。
赵仲华说道:“周先生交代了些事情,我得留下处理。”说着,他笑了笑,拍了拍放在腿上的包袱,“顺手牵羊,宰了那老娘们,还有些别的收获,黄兄,这也有你的一份。”
“赵兄辛苦了,这些东西全归你,我就不要了。”黄历并不将这些钱财太看在眼里,而且有投桃报李,感谢赵仲华帮忙的意思。
“别介,我可不是吃独食的人。”赵仲华笑道:“黄兄也不必客气,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黄历点了点头,让赵仲华在车内等候,他下车进了饭馆,不一会儿拿着几袋食物和几瓶汽水回到了车上。赵仲华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从包袱里拿出了几十块大洋,胡乱包了一下,递给了黄历。然后也不用黄历用车送他,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下车走了。
这家伙,定是找个地方数钱,然后去快活了。黄历淡淡一笑,将食物和汽水向后座一递,向天津城外开去。
妞妞连着吃了三个热乎乎的包子,肚里不太饿了,又加上终于脱离了那个想起来就令人害怕的地方,马上就要见到妈妈了,精神头儿又足了起来,连身上还没好利索的伤也不那么疼了。
“吃呀,这包子多好吃。”妞妞笑得开心,使劲让着小琴,小琴嘴里已经塞满了,唔唔地点头,又有些胆怯地看了专心开车的黄历一眼。
“别怕,我舅舅。”妞妞挺起小胸脯,炫耀道:“他可厉害了,对小孩也很好,你到我家住,咱俩睡在一起。你呢,二柱哥,你要到哪去?不如也到我家吧!”
王二柱偷偷瞅了黄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只要离开天津就行,到了北平,我去投亲戚,或者――”
“或者再去当混混儿?”黄历抬眼从头顶的反光镜看了他一下,目光很寒冷。
“不,不是――”王二柱连忙摆手,差点将手里的包子甩了出去,嗫嚅着说道:“我,我还记得您说过的话,就是,就是那次您打我的时候。”
黄历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轻轻哼了一声。他一直在想如何处置车上的人,叫小琴的女孩,倒是好办,送到珍娘那里是可以的。这个王二柱,因为给他的印象不好,他觉得是个麻烦,有那么一瞬间,黄历甚至有杀了他的念头。现在王二柱主动说出去向,不管是真是假,黄历总有了一些自我安慰。已经放走了一个女的,再多一个也无所谓了。
……………………
雪花飘得疏落起来,风也小了不少,黄历亮出通行证,顺利进了北平城,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雪后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
在路上他便想好了如何安置这几个人,先是开车到了杜百升家里,让王二柱在此先将就一宿,明天让杜百升带着他寻亲或者租房找活儿干,他将赵仲华留下的几十块大洋都给了王二柱,虽然没照顾到底,可这样做以后,他觉得算是仁至义尽,也就心安理得了。
妞妞和小琴在车上依偎着睡得正香,王二柱的离去并没有惊动她们。走的时候,王二柱看了眼小琴,眼神有些复杂,但也不象是难舍难分,毕竟,他们的感情还没到那种程度。
黄历开车在一家药店前停了停,买了外伤药和绷带,小琴的脚伤他是听妞妞路上讲的,心里非常震惊,没想到有人会对一个小女孩下这样的毒手,看来谢宅的人全都给干掉,还真是死有余辜,罪有应得。
这么忙乎了一阵,车子开到家里已经是半夜时分了,没想到屋子里还亮着灯光,一敲院门,珍娘便象早就知道消息,等在那里一样,没命地跑了出来。把黄历抱在怀里的妞妞紧紧抱住,把脸紧紧贴在妞妞的小脏脸上,嘴里喃喃地叫着女儿的名字,眼泪象开闸的洪水一样流个不停。
母女连心,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个时候才体现得淋漓尽致。妞妞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地发现已经在母亲的怀里,立刻哭叫起来,半是撒娇,半是诉屈,搂着母亲的脖子,紧紧地缠着,扭着身子,诉说着:“一个胖的女坏蛋,一个瘦的男坏蛋,他们骂我,打我,这儿,这儿,现在还疼呢……”
这时,桂英也披着件棉袍跟了出来,这段日子把她熬得够呛,累得难过,不过看过妞妞回来了,心里还是由衷的高兴,也庆幸自己终于得到了解脱。
“快进屋,在这雪地里说什么话呀?”桂英赶紧向屋里让着,她又看见了黄历背着的小琴,不由得好奇道:“这怎么还有一个孩子呢,黄先生,把她给我背吧!”
“几步路,就不用换人了。”黄历微笑着向自己的屋子走去,边走边说道:“那个,桂英啊,你打盆热水,这孩子受了伤,我先给她抹上药,包扎好。”
“好的,我先把屋里的灯点上,然后马上就去。”桂英爽快地答应着,“您说要上天津找妞妞,嫂子便睁着眼睛数时间了,还把这两个屋子烧得暖暖的,热水预备得足足的,说您和妞妞没准啥时就回来了,还真准,这才不到两天,就把人接回来了。”
黄历笑了笑,转头对珍娘说道:“你带着妞妞先回屋,给孩子洗洗,换身衣服,你们再好好睡一觉,有话明天再说。”
珍娘这才回过神来,嗫嚅着想说些感谢的话,黄历已经转身进了屋。
…………………
第九十四章 梦雨之念(拜求收藏)
/名^书)楼(WwW,) 纷纷扬扬的雪已经停了好几天,一个严冬的寂静的早晨又来临了。^名书楼^www
com^名书楼^透过窗户向外看去,枝头挂满了雪花,在阳光的照射下,不时变幻着颜色。
“殷逆汝耕,认贼作父,羞辱祖先,分裂国土,诋毁我中央,是无父无君,乃不忠不义,天下之蝥贼,人人可得而诛之。今杀倭除奸团愤而除之,以儆告尚无幡悔心意之卖国汉奸,如仍思侥幸一逞之心,则将奉之以毒药、利斧、枪弹耳,望三思而后行……”
何梦雨放下刚刚送来的报纸,抿起了嘴角,虽然需要假借什么杀倭除奸团的名义,将刺杀殷汝耕的事情承担下来,但并未减少她发自心中的那种自豪和骄傲。向卖国汉奸打响的第一枪,就有自己亲身的参与,那是何等令人兴奋而激动的事情啊!
殷汝耕在自己的老巢,并且是在日本人开的近水楼被刺身亡,可以说是打了日本人一个响亮的耳光,这也明白无误地向人们传递着一个信号,缩在日本人的羽翼下并不保险,当汉奸,那也是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玩命举动。
起初,日本人为了颜面,曾严密封锁消息,只说殷汝耕是酒精中毒,不幸而亡。/名书楼名书楼/但有人却不希望人们误信此言,便把事情借着莫须有的抗日团体――杀倭除奸团给抖露出来,甚至为了真实可信,还给报社寄去了缴获的殷汝耕印鉴的照片,以收到杀一儆百的效果。
原来是杀倭团,现在又多了一项业务,那就是除奸,川崎商社的血案还未了,这个团体又将现在最大的汉奸击毙,可谓是声名大噪,人人议论。听说已经有评书艺人赶时兴,揽听众,而将这两件大事改编后进行了公开演出。
杀倭除奸团,嘿嘿,只不过是两个人的团体,这谁能想到呢?何梦雨自鸣得意地笑着,又拿起一份报纸翻看起来。这是一张小报,不外乎以凶杀、色情、猎奇来招揽观众,在以往,何梦雨是不屑看的。但躺在床上又实在闲得无聊,姑且用来解闷吧!
看着看着,何梦雨的表情丰富起来,最后竟忍不住噗卟一下笑出声来。原来这份小报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刺杀殷汝耕的经过,却是满篇的胡编乱造,竟然还搞了个连载。刀枪不入、飞檐走壁、弹无虚发、身轻如燕……,杀倭除奸团的成员完全是评书、小说、仙侠中英雄人物的组合体,或者说是超人。^名书楼^wwwcom^名书楼^也难怪何梦雨这个当事者,看到这篇报道哑然失笑了。
何梦雨收起报纸,活动了一下,腿上传来了阵阵疼痛,她不禁微蹙眉头,将目光转向窗外。几个男孩子在打雪仗,还有几个女孩子在堆着雪人,不时尖声尖气地给男孩子助战。她羡慕地看着大大小小的雪球,象流星般四处乱飞,叫声、笑声显示着和谐、亲睦的情感。
敲门声打断了何梦雨的思绪,她转过头,说道:“请进。”
门开了,曾澈笑着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房门。
“怎么样,感觉还好吧?”曾澈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何梦雨对面,关切地问候道:“如果不行,过两天再走也没关系。”
“今天就可以走,回到天津的家里能更加安心一些。”何梦雨含笑说道。
“好,既然你坚持,那就今天送你回家。”曾澈点了点头,目光在床头的一堆报纸上停留了一下,调侃道:“当无名英雄的滋味不太过瘾吧?”
“呵呵,不是这样的。”何梦雨拍了拍报纸,说道:“要是把我的名字登上去,恐怕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了。”
曾澈很赞赏何梦雨的沉稳,他点了点头,说道:“回到家好好养伤,嗯,就照我们编好的故事搪塞伯父伯母吧,应该没有什么漏洞。”
何梦雨垂下眼帘,停顿了一下,象是发脾气般地说道:“那个家伙怎么不懂人情世故呢,我受了伤,他也不说买点东西来看看我,还是同志呢!”
曾澈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何梦雨所说的那个家伙是谁了,不由得意味深长地抿起了嘴角,缓缓解释道:“他呀,家里出了点事,忙得脚打后脑勺。而且――”他故意停顿了片刻,才欲言又止地说道:“他也受了伤……”
“伤得重不重?现在怎么样了?”何梦雨追问完,自己也觉得有些着急,略有些尴尬地解释道:“都是同志,关心一下,呵呵。”
曾澈一本正经地连连点头,“对,应该的,应该关心。那个,他的伤不重,胳膊上被日本人划了个口子,行动是没有妨碍的。”
“这就好。”何梦雨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急迫,低头不语。
曾澈眼珠转动着,半是安慰何梦雨,半是透露一些小秘密,看似无心地说道:“我可能要留在北平一段时间,等他有机会去天津的时候,我可能会让他顺道给你带去最新的命令。嗯,他应该很快会有公干,嗯,这件事情确实得让他去办。”
何梦雨偷偷抿了抿嘴角,她也不确切地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些想那个家伙了。
曾澈安排好送何梦雨回天津的事情,便坐上车,直奔黄历的家。坐在车里,曾澈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神情严肃,全无刚才的笑意殷殷。
消音器的原理已经被他请来的专家弄明白了,其实也并不复杂,就是通过降低火药燃气冲出枪口的速度和流量来降低最大峰值来消音而已。尽管曾澈认为依据国内现有的工业水平,制造出具有相同效果的消音器很困难,但稍差一些的消音器也足以使军统特工的装备水平提高一大截。南京戴老板已经发来了嘉奖电,对他送去的图纸表示满意和赞赏。
这是个好消息,但坏消息同样也接踵而来。殷逆汝耕的毙命,并未如军统所料,使冀东伪政权遭到致命打击,因为日本人又找到了一个傀儡,也就是说又有一个汉奸站出来当卖国贼了。这让曾澈愤怒之余,又对汉奸的前仆后继感到有些困惑。^名*书(楼(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