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看不到硝烟的战争
并不是每个nv人都适合特工xìng质的工作,客观的讲,李倩心比程盈适合。NIUBB.NET 牛bb小说网.在妓院里的经历使她具有常人所没有的机变,她能够揣mō男人的心思,并且能象个演员似的变换各种情绪,用不同的语气说话。
不光黄历意识到了这一点,曾澈也看出来了,拐弯抹角地想让李倩心去后方受训。当然,这被黄历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开什么玩笑,李倩心是他的sī人收藏品,嗯,这么说有点过分。但黄历就是这么认为,虽然迫不得已让李倩心卷入了自己的工作,但这绝不是长期的职业。
并不是每个nv人都是幸运的,也并不是每个nv特工都是幸运儿,黄历可以冒着危险去拼搏,但他却不愿意让自己的爱人也过这样的生活,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安置好李倩心,还有程盈,这两个nv人才是他最放在心上的。
很可惜,黄历不象程盈,以及很多象她那样把国家危难放在首位,丝毫不考虑个人安危的忠贞之士,这就是他恢复记忆之后的最大改变,也是现代人和当时人的思维区别。
当然,知道了历史的走向,凭一己之力却无法去扭转,黄历只是本着自己的良心去做事,杀鬼子,抗日,他也做,但那种置身事外,逍遥快乐的念头时不时地也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你在找什么呢?”李倩心洗好水果,端到黄历面前,又转到他身后,轻轻给他拿捏着肩膀,她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象是家庭主fù,殷勤地为自己男人服务的感觉。
黄历轻轻拍了拍李倩心的小手,继续埋头翻着地图,嘴里说道:“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你送过去。”
“你想甩了我,可我哪儿也不去。”李倩心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很坚决地说道:“我得跟着你,你上哪儿我上哪儿”
“不是甩了你,只是暂时分开。”黄历解释道:“等我完了事,就去找你。”
“不行,你上哪儿我上哪儿”李倩心还是那句话。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黄历继续劝yòu道:“你看,也不是要到很远的地方去,到大后方,或者澳mén。”
“哪儿也不去,就是跟你在一起。”
“跟我在一起太危险,而且容易让我分心,乖,听话啊”黄历拉过李倩心,让她坐在自己的tuǐ上。
李倩心搂着黄历的脖子,身子扭了扭,紧贴着黄历,笑着说道:“我不怕危险,就怕看不着你。别送我走嘛,人家多听话呀”
黄历翻了翻眼睛,嘟囔道:“要是她象你这么听话就好了,我要不是担心她,领着你去个好方,消遥快活多好。”
“你是说她呀?”李倩心的眼珠转了转,别有用心地说道:“也是啊,一个nv人,在外面luàn跑什么,自己的男人都不照顾,还让男人担心。”
黄历呵呵一笑,这妖jīng,要是都在一起生活,程盈可斗不过她,看看,现在就说坏话挑拔离间了。
见黄历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瞅着自己,李倩心知道自己的小伎俩被看穿了,却也不觉得怎么样,吐了吐舌头,用xiōng部蹭了蹭黄历,挑逗道:“这里大了呢,听她们说,被男人mō过,就会变大,还软乎,原来是真的哟
黄历顿时被这个有趣的问题吸引住了,李倩心的勾引总是让他把持不住,他不由得伸手mō了mō,又捏了捏,若有所思地回想着第一次时的情景,好象真的有变化呢
李倩心抿嘴笑,抓着黄历的手按在自己xiōng脯上,轻轻闭上眼睛,享受着男人的抚mō和温存。
黄历轻轻解开她的衣扣,将手伸进去,这样mō起来有手感,也舒服,好象真如李倩心所说,经过爱的滋润,连她的皮肤也变得细腻光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倩心的暗示起了作用,自己感觉出错了。
嗯,李倩心的小招数又得逞了,情动之下发出了娇声的呢喃,微闭着眼睛将红嘴chún凑了过去……
曾澈急急忙忙地赶过来,这让李倩心很不满意,索xìng躲在卧室不出来。其实她也真难很快地跑出来见人,头发luàn了,脸sè绯红,别提身上只剩下了亵衣内kù。
黄历很纳闷,难道这家伙能看出刚才发生的事情,怎么瞪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也不出声说话呢,自己出来时可是整理得tǐng干净呀。
“嗨,你受什么刺jī了?”黄历忍不住敲了敲桌子,有些不耐烦地掏出烟卷,叼在嘴上。.
“火”曾澈的眼神随着黄历划燃火柴而跳动了一下,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往椅背上一靠,嘿嘿笑了起来。
有máo病,máo病还不小。黄历都忘了chōu烟,以为这家伙成天紧张,心理扭曲,有jīng神经的征兆。
“这把火烧得好,哈哈,烧得太他妈×的好了。”曾澈猛地一拍大tuǐ,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下子,日本人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戴奥特竟然就这么被呛死了,太有意思了。”
“什么,你说那个英国佬死了。”黄历有些疑huò地问道。
“对,死了,一了百了。”曾澈向前一探身子,乐不可支地说道:“黄兄啊,你可真是福将,轻轻松松的一把火,就把问题全解决了。”
黄历眨了眨眼睛,问道:“说得详细点,昨晚着火了?这还真是巧啊”
“详细的我们还在探听。”曾澈笑道:“大概情况是这样的,昨天晚上,那幢房子里突然起火,一开始烟特别大,那帮家伙慌里慌张地向外逃命,我估计是把英国佬给忘了,等他们想起来的时候,火已经着大了,好几辆救火车都去了,到半夜才把火给扑灭,那个英国佬倒是没给烧成灰,不过却给呛死了。哈哈,这下子可够日本人头疼的了。”
这么幸运吗?黄历mō着下巴意yín起来,穿越者都是不死之躯,还有幸运nv神照顾,难道这是真的,我先许个愿,能顺顺利利地把大老婆骗回来,然后一起去过神仙的日子。
“嗨,干什么呢?”这回该曾澈纳闷了,“你拜的哪路神仙,我以后也多多供奉,天天祈拜。”
黄历笑嘻嘻地望着曾澈,说道:“现在事情有了了结,我是不是可以自由活动了?”
“再等几天。”曾澈挠了挠头,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说道:“拿着,和弟妹出去逛逛,喜欢啥买啥。”
抗日战争是中国近代史上最伟大的民族解放战争。日本帝国主义者不仅企图使中国沦为其殖民地,还妄图沦为其侵略亚洲“以战养战”的资源供给地。为此,它大肆搜刮金银,疯狂抢夺物资,破坏中国经济。七七事变后,日本在中国先后设立了4个大型伪银行,发行伪纸币,抢占沦陷区市场,以适应其政治、军事侵略的需要。如在东北,伪满洲中央银行币迅速占领了东北的货币市场,取得了侵华战争中较巩固的货币阵地。
在华中、华南,日军肆无忌惮地采取了五种货币进攻战术,步步加紧渗透,即以伪币收兑原流通领域里的货币;采取各个击破手法,阻击原有货币流通;人为地提高伪币价值,贬低原有货币价值;用伪币强行购买物资,处处控制市场;以汇票方式大量向我抗日民主根据地汇入伪币,企图扼杀解放区金融。同时日伪还用高压政策,搜刮沦陷区法币,在上海等地套取法币的外汇。日伪利用汉jiān先后在沪建立了华兴商业银行和中央储备银行,两行均以法币大量吸收外汇,致使中国经济遭受惨重损失,连蒋介石也痛心地说:“过去在上海办理外汇的方法,不但于我们中国商民无益,而且替敌伪维持了其金融生命,实在给敌人以cào纵之柄,来摧毁我们抗战的经济。”
国民党政fǔ为了推行战时财政经济政策,进行了币制改革,宣布以中央、中国、jiāo通三家银行(以后又增加农民银行所发行的不兑换纸币为法币,在全国流通。这种的货币,在华东、华中、华北都占有主导地位,使日伪推行金融渗透遭到了强有力的阻击。日伪迫于法币的价值和信誉,不得不改变策略,放弃对华东、华中法币的驱逐,转而利用法币,以伪币与法币等值流通为钓饵,侵蚀法币市场,扩大伪币阵地。针对此种情况,国民党政fǔ又采取措施,阻止日伪搜刮法币和套取外汇,在1938年三月公布了《财政部关于办理外汇清核办法》。这样,中央、中国、jiāo通3家银行停止供售外汇,日伪妄图使法币变成“废纸”的梦想彻底破产。
现代化的战争一爆发,便很少是在单一层面,多数是在全方位展开。日本侵略者占领华北后,立刻推行“联合票”,搜刮取缔国民政fǔ的法币。同时,日本人开始大量伪造纸币,输往国府区,榨取战略物资,制造国统区的通货膨胀。为此,在其本土设立了造假币科研机构,在沦陷区设立了造假币的印刷厂,由日军参谋部直接指挥,其代号叫“杉工作”,即研究制定假币的印刷技术和流通措施。
其实伪造纸币这项工作,日本人早在1935年便开始进行了。自国民党政fǔ进行币制改革后,日军参谋部指派第七课所谓“中国通”的山本宪藏大尉,便聘请“造币专家”,研究如何伪造国民党法币并以大量假币充作收买汉jiān经费,充当“开发事业”的资本。经过一番筹备,日军于1937年年底正式下达仿造“中国法币”的命令和十一条计划实施纲要,决定首先在上海施行。1938年六月,假法币试制成功,在上海购买物品未被识破,但向银行兑换日元时,因假币太,lù了马脚,致使兑换失败。
随后,山本宪藏吸取经验,采取措施,对所有印假币进行污脏处理,然后成捆外运。于是成批伪造的“中国农民银行”一元券、五元券、十元券共计五百万元抛出抢购物资,控制贸易。
面对日伪大量抛假币,国民党政fǔ断然采取“以假对假”策略。为了扰luàn日伪统治下的财政金融,下令军统局与欧美钞票公司合作,在重庆歌乐山建立一座伪造日本钞票的造币厂,从美国购买纸张和印制设备,挑选“中国银行”造币厂的技术jīng英,日夜jīng心制作。当时日军在其霸占的统治区内,流通着各种面值的日本钞票,每当日军发行一种的纸币时,就由戴笠组织人员在山dòng里日夜赶印,然后运至江西上饶,由jiāo通部mén源源不断地偷运到汪伪控制的沦陷区使用。这些钞票与沦陷区所流通的钞票一模一样,连日本制币专家也难以鉴别,轻而易举地购买了大量黄金、棉纱、布匹等物品,破坏了日军独霸的金融市场,加剧了日伪统治区内的通货膨胀。
对于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黄历等人感触并不深,反倒是因为能够制造伪币,使得军统在沦陷区的情报站、情报组可以得到大量的资金。以天津站为例,日本人推行“联合票”,收缴法币后,活动经费便由法币改成了“联合票”,并且数量比以前扩大了一倍有余。
黄历无可无不可地接手接过钞票,突然又想了件事情,对曾澈说道:“麻烦天津的兄弟给我探听探听,有没有和我年纪相仿的日本夫fù,最后能有具体的资料。”
“你又想干什么?”曾澈心里很高兴,也不以为忤,随便问了一句便答应道:“这不算难事,你等情报吧对了,我们也绑架了两个日本人,是不是——”他做了个下切的手势。
“这样不好吧?”黄历嘿嘿坏笑,“日本人不是一等公民,很金贵嘛,咱们不nòng点赎金,或者换个人什么的,岂不是吃亏了。”
曾澈眨了眨眼睛,笑着起身告辞,边走边指黄历,“你呀,真是坏透了,你说,咋就那么坏哩”
第二百三十八章 以高尚的名义
特工和杀手有相通之处,对于黄历来说,他是兼而有之,甚至觉得是做杀手的时候多些,虽然他并不象某些普通人眼中的杀手形象。 牛bb小说网
杀手的形象是什么?五大三粗,孔武有力,肌ròu虬结,蛮不讲理,其实您描述的是愚蠢糊涂的杀人犯,或者是一个不可救yào的大煞星。真正的杀手不会具备这样的特xìng。
如果阁下您长得獐头鼠目,歪瓜裂枣;或者满脸横ròu,一身杀气。那么在下就奉劝您一句,赶紧把当杀手的念头从脑海里驱逐出去。不是说您长得丑的问题,而是人的相貌决定于一个人应有的心境,讲台上的教书先生,很少流lù出仿佛杀猪卖ròu者一般的凶气;公司工作的高级白领,再落魄也不会去沿街行乞。你长得太奇怪不是你的错,但就这形象想去当杀手可就是火中取栗、不自量力了。当然,你可以当一名凶犯,过一过杀人的瘾。
除了你自己心中打算以外的任何时间里,你都应该抱着一颗平和善良的心,如果你想成功,你必须提前改变自己。你不是没有时间给与残疾的邻居以照应,你也不是没有时间帮楼上的邻居抬东西,并且偶尔相遇时给予他们一个亲切自然的微笑。
但你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并且对此嗤之以鼻,你愿意穿着风衣,戴着墨镜,叼着牙签装酷,那么你的层次只能是一名小痞子,或者去当一名黑社会的打手。因为在很短时间里你就会被人怀疑,对于长久的杀手行当构成威胁。要对人和蔼和亲,充满热情,让邻居朋友都对你抱有好印象,至少不要对你厌恶,这对你来说都见证着你良好的品行,都有利你隐身于都市,有利于你继续从事杀手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坚持每天锻练身体,隔三差五要出mén远行一次,这样一方面对你的健康有利,能使你保持灵活的身手;一方面也让大家适应你常常出mén的习xìng,不会为你偶尔的一次出行而印象深刻。你还要遵纪守法,谨慎而行,做一个大家眼中很安分守己的好市民。千万不要大意,案发前一张看似不起眼的罚单,很可能让你到监狱里痛哭流涕、悔恨终生。
如果你眼睛有少许度数,你该去为自己配上副眼睛,这样看起来会非常质彬彬。你要学着让自己整洁干净,头发按时理,胡子每天剃。在警察看来,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人其实最可疑。找时间多学学外语,因为天知道你以后会亡命到哪儿去。当然,稀奇古怪的土著语你不用去学,只要几种常用的语言,只要会常用对话也就可以了。否则,杀手就会变成语言大师了。
好好照顾亲人,善待周围的朋友和邻居,因为他们都是你这一生最大的助力。找份工作,而且工作起来要认真,要勤奋,尽管你天资驽钝,但这个印象一定要留给大家。另外,jiāo际圈子要合适,人际关系很复杂,谁知道你会不会结识被害者的朋友亲戚。
言语要大方,说话要有力,不要用眼角瞅人,那给人一种偷偷mōmō的感觉。.除了必要时候撒谎,平日里谎话、废话、蠢话不要出自你嘴里。准备三个月以上的证词,做到烂熟于心,这样面对盘查时才能从容应对,举重若轻。不要养猫养狗,因为宠物的某些反应告诉你它们不会守口如瓶。不要吃太多油腻辛辣的食品,因为紧张焦虑时候,豆豆会诉说你最近的心境。
杀手要有天赋,有决心,不是你想怎样都可以。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很可能不久就会远离这个世界,所以,对亲人和朋友一定要多加关心。须记住:杀手亦有情
你看,现在的黄历绝对不象个杀手,而象个温柔体贴的好丈夫,他给李倩心做好了香喷喷的煲仔饭,这可是只在广东和香港才有的特sè食物。虽然做饭的米找不到泰国米和靓米,可闻起来也不错。
李倩心明显对此不太了解,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煲仔饭,疑huò的问道:“这个,很好吃吗?我还是觉得沪菜比较好吃。”
“你吃过就知道了。”黄历微笑着说道:“小时候,我在孤儿院的时候,旁边就有家饭馆,专mén做这个的,闻起来可真香啊米饭中带有ròu味,还有金黄sè香脆的锅巴,看起来就让人食yù大增。后来……,嘿嘿,童年的日子虽然很苦,但真的是很让人怀念。”他的神情变得有些黯然,穿越也给他带来了困扰,每每想起,总是感触良多。
李倩心将手盖在黄历的手上,柔声安慰道:“我们都是同病相怜,其实我比你还要幸运,起码很小的时候有父亲母亲的关怀。”
“啊,不说这个了,来,吃饭。”黄历的脸sè又好了起来,他是一个很善于调整心态的家伙,“记住哦,食用煲仔饭,最不能放过的就是锅巴,干香脆口。这样,用勺子拨动煲口的锅巴,沿着煲把勺子深到煲底,就可以轻易地将这个煲底的锅巴都剥了下来,在嘴里慢慢嚼动,齿间留香,回味无穷。而且,与一般的锅巴不同的是,瓦煲的锅巴不但脆而且滋味悠长,还是集中了整个煲的jīng华呢”
“嗯,很好吃呢“吃过两勺,李倩心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讨黄历欢喜,一副欣喜的表情,“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又叫它情人之wěn?”
“那是因为在吃煲仔饭的时候,要细细品味那种缓慢释放的热度和浓香,就宛如情人间的热wěn很惬意的感觉”黄历抬头解释道。
“情人间的热wěn?”李倩心笑得很灿烂,眼bō流动,“这真是一个贴切的比喻。”
“怪模怪样的,好好吃饭,别老勾引我。”黄历好笑地说道:“到晚上再施展,来个人就nòng得心情不好。就象——”
“就象小孩子吃糖,刚尝到甜味儿,就被人一把抢走,呵呵。”李倩心手托香腮,美滋滋地看着黄历。
“心情不好是一回事,要是吓出máo病,嘿嘿,你可就——”黄历坏笑道。
“谁能吓着你?”李倩心不以为意,慢慢吃着饭,说道:“你爱吃,我以后天天给你做,好吗?”
“好,怎么不好。”黄历也不能辜负美nv的一番好意,说出大煞风景的话。
“等我们有了孩子——”李倩心的声音稍微低了些,瞅着饭,缓缓而充满憧憬,象是对黄历,又象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你是喜欢男孩,还是nv孩?”
黄历沉yín了一下,笑道:“当然是nv孩了,长得象你一样美,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多招人疼。”
李倩心抿嘴笑了,在她知道黄历从小是个孤儿后,她便想好地让黄历享受家庭的温馨,当然,这也是她的愿望。而从她比较传统的观念中得出的结论,便是生儿育nv,这样才算最后的完满。有了孩子,依她对黄历的了解,这个责任感很重的男人,如果不是她做出丑事,被抛弃的可能xìng几乎是没有,而且,能在与未见过面的大太太的争夺中站稳脚跟。
对于黄历来说,孩子固然可喜,但他还没做好准备,说出刚才的话也就是宽慰李倩心。现在他的脑子里在想如何赚钱,废纸般的伪钞票当然不在其中,他想要的是硬通货,趁着日本人还未与英美开战,通过英美的银行将这些硬通货转出去,而李倩心就是个很可靠的经手人。
对,一定要想办法把她送走,澳mén是个不错的选择。在这之前,黄历要做的便是从抗日这项工作中顺手牵羊,从日本人和汉jiān手里抢掠财富。目标,已经有了,在空闲的日子里,他要独自展开行动了。
………………
féi兰子生气了,当她生气的时候,家里没有人敢去惹她。她神情冷漠爬上楼梯,就象一只犀牛穿过一片广阔的牧场。她穿着深兰sè衣服,xiōng部硕大无比,féi胖的手臂象钟摆一样摇动。
她已经比原来胖了一百斤,是的,这身ròu是用当汉jiān,是用谋害别人xìng命得来的钱补养起来的。可她偏偏把衣服作得又紧又瘦,于是她的féiròu都好象要由衣服里钻出来一样。她的丈夫戴祈丰,一个什么学校的校长就非常喜爱她的装束,而且作了他自认为最得意的一首诗:“从衣裳外面,我看到你的ròu;ròu感的一大堆灌肠……啊”
féi兰子不喜爱他,不喜爱他的诗。可是,她现在还必须敷衍他,好能得到他的协助,而那个什么“妓nv管理所所长”的位置nòng到她的胖手里。一旦她作了所长,她盘算,她就有了自己的收入,地位,权柄,和——自由到那时候,她可以拒绝他的臭嘴,和一块大排骨似的身体。他若是反抗,她满可以和他翻脸,真动起手来,她的一只胖tuǐ就能压死他。当初,她跟从了他,是为了他的地位;现在,假若她有了自己的地位,她可以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他。而且,她的侄子已经当上了日本人的特务,这是连他都有些畏惧的职业。
féi兰子走到二层,她的手已经捏成拳头,准备使劲砸mén。这个老鬼,竟然敢呆在这里一夜,这一定是和那个nv佣在搞事情。但这时,她看到砸mén是不必要的。因为mén是虚掩的。她用指关节敲敲mén,mén开了。“祈丰”她厉声喊着汉jiān丈夫的名。
没有回答。从短短的过道望去,她可以看到客厅的窗帘是拉上的,屋顶的灯亮着,收音机开着,声音不大。
她的直觉很敏锐,她马上感到一种恐惧。她嗅到某种气味,这气味非常微弱,但肯定存在,有点儿象厕所里排泄物的气味。
常识告诉她离开,趁着她还有机会时离开,常识非常有力。但好奇心却告诉她留下来窥看……而且它有力。
她慢慢把头探进去,她的头突然停止了移动,它实际上好象被锁定在那个位置,她的眼睛瞪大了。她看到了一切,直到最微不足道的细节;她的心拍下了所看到的一切,清晰鲜明,就象很快就要拍的那些犯罪现场照片一样。
她看到她的丈夫坐在屋子里两把椅子中的一把上。他被绑在上面,赤身lù体,衣服团成一团扔在地上。她看到他两股间血淋淋的dòng。他的蛋蛋还在原来的地方,但他的shēngzhí器被塞在他的嘴里。那儿有足够的空间,因为凶手还割掉了他的舌头,割掉了他的半张脸皮。舌头被钉在墙上,钉子深深地扎进粉红sè的ròu中,鲜血润湿了下面的墙,形成一个扇形bō纹。
féi兰子尖叫着转过身,她的两tuǐ突然没有一点力气,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姿势古怪,看上去像一个要领圣餐的姑娘。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发疯似的转:哦,我不应该尖叫,凶手会回来,哦,我不应该尖叫,凶手会回来,哦,我不应该尖叫。féi兰子生平第一次晕过去。
………………
警察来了,日本宪兵也来了,féi兰子披头散发,歇斯底里地发作起来,因为不光是她的排骨老公被杀了,连保险柜里的钱财也都无影无踪。
féi兰子早就另有她的打算,她不乐意再伺候这个家伙了。这不算对不住他。她耐着xìng子,用她那一身féiròu供他取乐,足有两年之久。现在,很快就用不着再低三下四地去讨好他了。她要是真打算走,就得快——把他所有的钱都敛了去。
是的,她从汉jiān老公那儿nòng来的钱,早已换成金银藏到娘家去了。可是汉jiān老公一死,谁敢保日本人不会到她娘家去搜呢?现在,连老公身边的细软都没了,这还让她怎么活?有了金子,她也许就能跑到上海,或者南京那些大地方去,凭她这些年学来的一身本事,还不能另起炉灶,大干一场?
现在,都成了泡影,这个她本想抛开的臭排骨,竟然死得这么突然,让她一下子象是掉进了冰窟。
“看上去象典型的黑社会对长舌者的惩罚:舌头割掉,shēngzhí器塞进被害者嘴里,血腥、残忍,楼里没有一个人听到声响。”一个宪兵向队长作着报告。
一个伪警官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日本人说什么,那就是什么,黑社会,狗屁,我看象是因为当汉jiān而受到的惩罚,没看到脸皮都被揭走了半张。
宪兵队长抬起头,冷冷的说道:“所有的证据都要经过检验,在结果未出来之前,我们不能如此草率的下结论。”
“嘿依。”日本宪兵错愕了一下,转身再次进入血腥的杀人现场……
戴祈丰死有余辜,他勾结特务,从学校逮走了十二个学生和一位教员。十三个人,罪名全一样,都是“通敌”的“jiān细”;下场也全一样,一律枪毙。
因此学校的校长给撤了,他如愿地当上了代理校长。他图的就是吃空额,打学生身上挤出粮食来。huā了十三条人命,他达到了目的。他兴奋,他得意,却没想到,狗命却在他还没开始真正得意起来的时候被干掉了。
“屠鬼王”,这个曾在北平喧赫一时的名头,又在天津打响了。而戴祈丰不过是第一个,而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能消灭几个日本人固然好,去杀掉几个象戴祈丰之类的东西也不错。这次的抗战应当是中华民族的大扫除,一方面须赶走敌人,一方面也该扫除清了自己的垃圾。传统的升官发财的观念,封建的思想——就是一方面想作高官,一方面又甘心作奴隶——家庭制度,教育方法,和苟且偷安的习惯,都是民族的遗传病。这些病,在国家太平的时候,会使历史无声无sè的,平凡的,象一条老牛似的往前慢慢的蹭。及至国家遇到危难,这些病就象三期梅毒似的,一下子溃烂到底。汉jiān们不是人,而是民族的脏疮恶疾,应当用刀消割了去不要以为他们只是些不知好歹,无足介意的小虫子,而置之不理。他们是蛆,蛆会变成苍蝇,传播恶病。在今天,他们的罪过和日本人一样的多,一样的大。所以,他们也该杀
国家民族等等只是一些名词;假若出卖国家可以使饭食好,衣服漂亮,戴祈丰等人会连眼也不眨巴一下便去出卖国家。在他们心里,生命就是生活,而生活就是奢华舒服。为达到他们的理想生活水准,他们没有什么不可以作的事。什么都是假的,连国家民族都是假的,只有他们的酒饭,nv人,衣冠,与金钱,是真的。
大洋,金条,钞票,便是黄历顺手牵羊的结果,钱就是钱,谁知道哪些钱上沾着无辜人的鲜血。他对此并没什么心理负担,他做了一件中国人拍手称快的事情,杀掉了一个爬着同胞的骨头向上爬的无耻之徒,这是崇高的事情,起码它有着高尚的名义。
第二百三十九章 走狗的下场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对于黄历来说,潜入汉奸的住宅,杀掉他们,再把他们的钱财搜刮一空,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相对而言,这些汉奸们的防卫并不严密,但他们的腰包却是鼓鼓的。沾着血的、带着泪的钱,对他们来说,钱是最实在的,不为了这个,谁去当汉奸呢?说真的,就是日本人来侵略中国,又有哪一个不是为了弄钱呢?
当第三个早就该死的汉奸被用同样的血腥手法处决后,而且是被灭了满门,连看门的狗也被击毙后,一种惊惶和恐怖的气氛笼罩在那些大大小小的汉奸头上,特别是那些平日干过亏心事,捞过昧心钱,手上沾着鲜血的汉奸,他们感到了害怕。
这是他们的时代,他们丑恶,他们肮脏,他们无耻,他们狠毒,他们是人中的垃圾,而是日本人的宝贝。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或许也根本不认为自己造了什么孽,犯了什么罪。但现在,死真是找上他们了,绝对的冷酷无情,残忍暴虐,而且神秘莫测,难以阻挡。
死神,或许在床下,或许在屋顶,或许在窗外,或许……是的,他可能无处不在,无时不在。不行,得想办法,请保镖,多多的请。他们首先想到找日本主子来保护。比方说,派一个班,最好是一个连来,在宅子周围站岗放哨,那也许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可是,这能办到吗?如果他去要求保护,而日本人只派一两个便衣来,又有什么用?而且,这得够一定的级别,得是日本人看得上的走狗。还有人开始盘算逃跑,逃出天津,到上海,到南京,只要到了别的地方,他们就又可以绸子缎子的穿戴起来,山珍海味地吃喝起来。
恐怖,不仅仅是侵略者能够施加,也不仅仅是象黄历这样能力出众的家伙能够散布,任何一个不怕死的人,哪怕是一个女人,只要敢抡起一把破菜刀,也会让鬼子和汉奸感到惊惶,知道害怕。
废物,精心的策划全被他搞砸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愚蠢。中岛成子走出病房,将东耀华的呻吟关在了里面,转身走到露台,从手袋里拿出根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
作为东耀华的幕后操纵者,中岛成子可算是尽心竭力,虽然东耀华好色、浮浅、暴躁,她依然尽力在帮助他,当然这也是在帮助自己获取更多的利益。现在,当东耀华因为烧伤而丧失了所有进取的信心,只想让那些该死的医生治好他的病,尽快从这该死的医院离开,她却要重新考虑自己的前途了。
中岛成子自信有这个能力,因为在这段时间里,她已经通过金钱和拉拢,可以对东耀华的手下发号施令,也就是说她现在可以撇开东耀华这个废物。确实是个废物,一想起精心设计的绑架事件竟被东耀华招来的妓女给破坏,中岛成子便怒火盈胸。
行动失败,本来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这次却不同,人质意外的死亡,不仅不能达到原来迫使英法政府妥协的目的,反倒引起了租界当局的极端不满和怨恨。是啊,双方正在就人质问题进行谈判,租界当局也知道这是日本人搞出来的阴谋,但没有直接的证据,又本着外交的礼貌,还在与日本方面进行着讨价还价。可就在此时,人质竟然完蛋了,而且是在绑匪手中,或者说是在日本人手里死亡的。可想而知,这种卑鄙无耻的行径会让人产生多大的愤怒,在这种情况下,关于人质意外的任何解释都变得苍白无力。
“该死的混蛋,把事情全搞砸了,也使自己受到了极严厉的训斥。那个败类,专会干些男盗女娼的滥女人不知该如何得意呢?”想到老对手川岛芳子那讥诮的眼神,中岛成子不由得咬住了嘴唇。
脚步声在背后响起,中岛成子弹飞了烟头,微微回头,是东耀华的副手,也是这伙匪徒的二当家,孙虎。
“成子小姐,大当家的伤势很重啊!”孙虎看似很关心,但中岛成子却知道他的内心所想,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是啊,他需要很好的治疗。”中岛成子抿了抿嘴角,带着说不出来的厌恶,“这以后,你要多费心了,我看他即使治好了,也不能再象从前那样了,你说呢?”
孙虎面露喜色,但脸上还有些疑虑,东耀华脾气暴躁,凶狠残忍,在其积威之下,有些犹豫也是正常的心态。
“烧伤很麻烦呢!”中岛成子冷笑了一声,说话春风细雨,但孙虎却听出了一股肃杀之气,“一旦感染便有生命危险,你是个聪明人,放心大胆的去干吧!”
孙虎心领神会,轻轻点了点头,东耀华这回可算是让日本人彻底失望了,两片毒药便会结果了他的性命,大当家的位置终于轮到我做了。
“那个放火的婊子虽然死了,可从妓院里还是得到了些线索。”中岛成子又抽出了根香烟,孙虎殷勤地给她点上,恭敬地听着中岛成子在交代工作,“其中有一个象是日本人的嫖客最为可疑,他的相貌特征我随后会给你,发动手下的弟兄,找到这个家伙。”
“明白。”孙虎简短地回答道。
“还有一件事。”中岛成子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眼睛眯了起来,低沉地说道:“最近连续发生了三起刺杀亲日的支那人的案件,手段残忍血腥,但不可否认,凶手的身手也很高明。而且,从现场判断,杀人的动机与钱财有一定的联系。你与天津的帮派人物很熟,让他们帮着打听打听,最近有没有什么黑道高手到达了天津。”
“您怀疑是江湖人物所为?”孙虎试探着问道。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中岛成子也不太确定,只是把这个作为一条线索,她沉吟了一下,说道:“有皇军支持你,尽管大胆去干。”
“哈七!”孙虎用学到的日本话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
第二百四十章 不露声色的刺杀
夜幕降临,天津平安舞厅里,乐声旋绕,舞步翩翩。@本章节孤独手打 @一对对红男绿女随着舞曲旋转扭动。今天是周末,这天津第一流的舞厅自然成了有钱人消磨时光的好去处。
交谊舞,本是一个舶来品。中国的舞蹈历史很长,各地也有本地传统舞,却没有男女成对、相拥相的交谊舞。直到20世纪20年代初,上海滩上才始有了中国人自己开办的交谊舞厅,就是华人经营的专业舞厅。1932年,上海开张的百乐门舞厅可谓是其中翘楚。
舞厅业的竞争,除了舞池等基本设施与装潢之外,最重要的构件是舞女与乐队。许多客人往往是冲着几个著名的红舞女或一支出色威武的乐队而来的。当时每家舞厅都有三四十个舞女,有的舞厅数量更多。
舞女的工作主要是伴舞,或是“坐台子”,就是陪舞客聊天。一个舞厅如果有几个漂亮有名的红舞女,生意就火爆。同样的,哪个舞厅如果有了一支响当当的伴奏乐队,也会宾客如云。所以舞厅老板往往不惜重金雇佣乐队,甚至走出国门,到菲律宾等国去招聘。
当时的天津好似北方的“小上海”,跳舞之风也旋即刮到了海河畔,从租界里外国人俱乐部,到繁华闹市的舞场,热闹不凡。还有人推波助澜,专门教授舞技。1927年7月间的天津《大公报》上连续广告称:天津跳舞家梵天阁女士“绮年玉貌,舞学精深,在津授徒以百计,历在平安、天升等院及大华饭店献技,取费一元至三元,而观者无不争先恐后……”
也许是为了麻痹中国人的意志,也许是为了显示日据时期天津的“繁华”景象,日军铁蹄踏入天津后,其他各种娱乐行业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和破坏,而舞厅业却一枝独秀、欣欣向荣,并且数量有所增多。
黄历买了门票,走进了舞厅,在一个舞女大班的引领下,进入了充斥着灯光、欢笑、乐声的舞厅,立刻感受到了**的气氛。在柔和的灯光下,痴男艳女们,搂搂抱抱,如狂似醉。
坐在舞池旁的桌子旁,黄历叫了瓶白兰地,给了小费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似无意的打量着周围。舞女大班招来了一名姿色中等的舞女,笑容满面地问道:“先生,让这位小姐陪您跳舞好吗?”
黄历微微一笑,说道:“当然可以,我想先坐一会儿,你可以喝杯酒陪我聊聊天。”说着,他拿起酒瓶给这个女人倒上酒。
在舞厅里,除了舞女与乐队,舞女大班也很重要。这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行当。原先的舞厅以自携舞伴为主,不备专业舞女。所谓专业舞女,乃自行应召而来,各自独立营业,所得舞票与场方拆账。舞女拟投身是业者,先要结识大班,由其带引联系,舞厅凭大班推荐,分配座次。
而舞女大班并非如以往某些文艺作品中所表现的,是由曾经的红舞女的“升级”版,而是通常都由男人担当。他们并无工资,收入也是从舞女的收入分成取头。由此可见,舞女应舞厅之招聘,并不是自己直接入舞厅由经理面试挑选,而是由“舞女大班”介绍引进舞厅面见老板,即使舞女进舞厅工作了,也由“舞女大班”引见舞客,将舞客绍给舞女,而不是由舞客直接找舞女。因此,“舞女大班”又是舞客与舞女之间的中间介绍人。
除此之外,“舞女班”还有许多别的工作要做,他们还是老板、舞客和舞女的中间人,举凡一切舞女事宜,皆由其负责管理,如介绍舞女入场、监督舞女坐台、注意舞客是否按常规付票等,有时还奉老板之命去挖别家的红星,同时又要防止别人反戈一击。
当然,舞女也不是光以跳舞为主,她们中有些话或有些情况不便问舞客,就通过舞女大班来告诉舞客。而有些舞客或看中某一舞女,要带出舞厅或有其他非分之想,又不便向舞女直接表白,于是也通过舞女大班来转告对方,有时则是先通过舞女大班打探一下,听听口气或价钱。从这些方面说,舞女大班又像舞女与舞客之间的经纪人。
“……好哥哥,听我说,
莫相信她们讲……
常言道:一夜夫妻百年恩,
我与你罗衾里来同……”
绵绵的歌声勾起了舞伴们的无限情思,彼此搂抱得更紧了。黄历一边心不在焉地与舞女聊着天,一边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看向门口。
为钱而杀人,虽然有着高尚的名义,但没有钱赚的时候,他也可以尽些义务,就象现在,他等待着一个目标的到来。
在“皇姑屯事件”中攻克关键难题,成功炸死张作霖;在上海兴风作浪,最终扇起“一?二八事变”;成功将婉容偷运到大连,协助伪满洲国建立……她就是被日本军部称为“可抵一个精锐的装甲师团”的川岛芳子,这个舞厅的常客。
三天了,怎么就是不来呢,黄历面色平静,心里却有些纳闷。难道是这几次刺杀案件让她害怕了,不敢出来,这不太符合这个女人的性格啊!
又是一曲响起,黄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淡淡一笑,站了起来,旁边的舞女立刻识趣地贴了过来。
柔和的音乐,柔和的灯光,舞女整个身子紧贴在黄历身上,连两条大腿也非等黄历的腿贴上来,才肯挪动。对于这种舞蹈,黄历看了一天便学会了,但却没有什么兴趣,对舞女也是一样。
勉强挨到舞曲结束,黄历回到座位,慢慢抿着酒,那个舞女酒量倒是不错,不住地向黄历举杯,而且凑得很近,说着恭维和亲热的话。
这时,舞厅门口有了骚动,黄历却头也不转,自顾自地聊着天,并且伸手将舞女搂在怀里,摸着她的身体。
川岛芳子来了,在几个凶巴巴的彪形大汉的保护下进了舞厅,她今天穿着身西服,外面罩着风衣,头上还戴了顶帽子,俨然一个男人的打扮。她的身旁还有一个女人低眉顺眼的跟着,一行人在总管领班殷勤的引领下,进入了一个形似小包厢的舞座。
黄历只知道川岛芳子,却并不知道她带着的这个女人也是一名特务,是日本人派到川岛芳子身边监视她的。这个女谍叫小野菊子。她原是黑龙江日本特务机关关川一公馆的一名特务,然后“突然”被特务机关抛弃,于是“投奔”到川岛芳子身边。川岛芳子喜着男装,而且她的“男性心态”早就使她有了“找女人寻欢作乐”的想法,这次靠着“工作需要”,川岛芳子一不做二不休就开始了“双性恋”的生活。小野菊子本来不是一个“同性恋”者,但是为了满足川岛芳子的要求,她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性取向。小野菊子是个出色的间谍,在许多方面甚至是川岛芳子都不及的,她忠诚、坚毅以及忍辱负重的品格令人惊叹。
稍停了一会儿,乐队奏起了怀旧慢舞步的曲子,跳舞的人骚动了一下,开始步入舞池。黄历看着川岛芳子出现了,搂着小野菊子进了舞池,他淡淡一笑,牵起了舞伴儿的手。
非常慢的舞曲,非常慢的舞步,舞女几乎贴在了黄历的身上,其他跳舞的也一副陶醉的样子,眼睛似睁非睁,似闭非闭。
黄历的眼睛眯了起来,连转带拉的带着怀里的女人慢慢向川岛芳子移动过去。
武侠名著中,高手过招时往往使出神奇的点穴神功,令对方动弹不得。而在现实中,点穴是用掌而不是手指。点穴和其他武术不同,其他武术下手越重对人体的伤害就越大,而点穴用摸或搓的手法却是最重的,级别也是最高的。俗话说:“打一拳不如拍一掌,拍一掌不如搓一下。”
川岛芳子和怀里的女人贴得紧紧,眼睛微闭,一副**的模样,却不防黄历伸手在她背后搓了一下,她只当是正常的挨碰,头也没回。她带来的保镖站在墙脚周围,个个目光机警,手放在腰间,她不相信会有人在这种情况下对她不利。又转了几圈,黄历又在她肋下甩了一掌背,然后迅速转了一下,川岛芳子转头瞅了瞅,也没发现什么。
一曲停止,黄历回到座位,拿出舞票和小费打发了还想缠着他的舞女,转身走出了舞厅,坐上车扬长而去。
川岛芳子搂着怀里的美女,还在舞池里如痴如狂。突然,她觉得有些要呕吐的感觉,为了不使怀里的女人失望,她强忍着想等曲子奏完便回去休息。可这种恶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继而头晕脑涨,汗如雨出,连怀里的女人都闻到其汗味熏人,诧异的抬头望着他。
“扶我去坐一会儿。”川岛芳子低声说道,这时右肋下和腹部中一阵剧烈的疼痛,整个脏器、肠子好象绞在了一起,刚想活动手臂,却不料动一下竟然招来更加剧烈的疼痛。她难受地喊叫,却发现只能叫出一两个字。
生命短暂而痛苦是永恒的,川岛芳子被送进了医院,但是医院的检查根本无法查出病因,她的手足肿胀,颈部麻痹,稍一动弹便剧痛难忍………
第二百四十一章 反面教材
中毒,毫无疑问是中毒,日本专家和医生不承认是能力问题,无法判断川岛芳子的病症,而将之归为最合理的解释,并且将这种不知名的毒药煞有介事地解释了一番。这应该是军统研制的或者从别的国家买来的最新型的慢性毒药,中毒者吸收迅速,无法检测分析;不立时发作,使下毒者能安然逃离……
日本人是相信权威的,更何况对医药领域毫无涉猎的情报机关,立时,他们的神经紧绷起来,川岛芳子这样一个经验丰富的超级女谍竟然能被毫无觉察地下毒,可见这种毒药的隐蔽性。威胁很大,一定要加强警戒,全力提防。
日本人的工作效率是很高的,一边严查川岛芳子的中毒原因;一边将一份有可能成为下毒目标的名单迅速出炉,加强防卫,并警告这些人,少在公共场所走动,特别是不要随便吃喝外面的东西。对,即便是在家里,也要非常注意。哈,风声鹤唳,侵略者也尝到了连吃饭都要小心翼翼的滋味。
悠扬的舞曲萦绕在屋子里,黄历和李倩心在翩翩起舞,舞步是交际舞,但两人的姿势却是贴面舞。而且,除了面部紧贴外,整个身体也紧紧贴在一起,两人之间不留空隙,感受热血沸腾的冲动。当然,跳舞的动作不重要,主要是感觉!
这真是缠绵而温柔的惩罚,黄历去了几天舞厅,这让李倩心很不爽,虽然她知道黄历是为了工作,但她此时的心思便是要让黄历成了自己一个人的,哪怕只是逢场作戏,或者根本没有什么,她也不舒服。
“嗨,跳舞是这个样子嘛,你的手应该搭在女伴的腰间而不是——臀部。”李倩心在黄历耳旁低声说道。
“哦!”黄历的手停留在李倩心的臀部,使劲摸着,根本不为她的话所动。跳贴面舞既可以和女伴谈天说地,又缓解工作中的压力,真是一种不错的消遣。
“坏蛋。”李倩心轻轻笑了一下,说道:“干嘛使那么大劲儿,我还没老到需要搀扶的地步。”
“很快就需要了。”黄历的脸皮挺厚。
停顿了半晌,李倩心柔柔地说道:“不要去杀人了,钱,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去赚。报纸上都说手段过于残忍,而且,人家担心你的安全。”
黄历沉吟了一下,淡淡地说道:“那些人都死有余辜,残忍只是震慑,他们害人性命的时候,就该知道什么叫报应,什么叫恶贯满盈。赚钱,只是顺手为之,而且,要把你们安置好,没钱怎么能行。”
李倩心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男人的脾气,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更改。
“后悔吗?跟着我就总要担惊受怕。”黄历问道。
“才不呢!”李倩心贴得更紧了些。
黄历笑了,轻轻吻了她一下,说道:“私下里是一回事,在外面,你可要多注意一些,别老眼睛冒光地盯着我。而且,我虽然想尽量把你和我的工作分开,但有些时候——”
“我喜欢你带着我去工作的感觉,不管干什么,人家都不怕。”李倩文伸手抚摸着黄历的脸颊,刮得光光的,摸起来一点也不扎手。
“嗯,那我也得给你说说有关的知识,你是个小聪明,肯定一点就透。”黄历先夸奖了一句,在李倩心美滋滋的时候,开始象讲故事似的说了起来。
作为一个反面教材,二战时的女谍塞西莉是个很好的例子。她不适合作间谍,或者说她根本不是一块作间谍的料,但命运却让她干上了最不适合的工作,这不仅是她个人的悲剧,而是她那一个行动组的灾难。
塞西莉性格外向,容易激动,过于敏感,而且充满幻想。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知识的积累,她又增添了某种浪漫主义的色彩,不修边幅,马马虎虎,大大咧咧,因而处处惹人注目。
如果不是因为战争,塞西莉本来可以把她那丰富的相象力用来编写故事,儿童读物之类的东西,但她却偏偏参加了英国特别行动署的训练,成了一名在敌后活动的报务员。在学习谍报工作的理论和技巧时,她的所有毛病便暴露出来,教官对她下了如下评语:属幻想型,有偏激症状;具有献身精神但缺乏对秘密工作的最根本的常识,似不适合她将从事的工作。
但更高层的领导决定再观察一个时期再说,于是,塞西莉便开始了她的间谍训练,她情绪高涨,精力充沛,学习勤奋,但不幸的是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保守秘密。
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主任教官给她下了评语:学习勤奋,但不爱动脑子,有好奇心,但不关心安全方面的课程。她具有不稳定的多变的个性,未必适合于谍报工作。
但塞西莉还是被空投到了法国,因为前方太缺报务员了。可那些坚持使用她的官员很快就会悔青了肠子,由于这个错误的决定,一个谍报网被盖世太保一网打尽。
确实,没过多久,塞西莉在巴黎的同事便开始抱怨总部怎么给他们派了这么一个“没头脑的家伙”,她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他们吃惊。
一次,塞西莉按预定时间去与一个联络员接头。这个联络员与她曾见过几次面,彼此都认识。在规定的时间,联络员到达了那晨,但当两人刚要接触时,联络员突然发现附近有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在盯着他们,这可能是个不祥的征兆。受过训练的联络员立刻假装不认识塞莉,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按理说,碰到这种情况,一个谍报员完全能够意识到是发生了意外的情况。可塞西莉不是这样,她转身跟了上去,还伸手拉住了联络员,问道:“你怎么啦?没看见我在这吗?”……
噗卟一声,李倩心听着黄历改编的故事,不由得笑了起来,扬头望着黄历,好笑地说道:“这么天真,你一定是在瞎编故事。”
黄历翻了翻眼睛,无奈地说道:“这是真的,那个女人就是这样的家伙,虽然她被抓后表现出了非凡的勇气,用她的生命证明了她是一个真正的爱国者,但因为她的草率而造成的损失,却是无法挽回的。”
“真可怜。”李倩心陷入了沉思,半晌才缓缓说道:“如果我被抓了,就自杀,绝不会把你供出来。”
“傻瓜。”黄历很感动地将李倩心的头搂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说道:“你记得一点,就是要好好活着,把我供出来,我也不怪你。而且你要相信我,谁也不是我的对手,我是无敌金刚。”
………………
戴奥特绑架事件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被搅黄了,日本人不但没得到好处,反倒被英法政府所怨恨,这让曾澈很是高兴。
但黄历却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安,等到1939年欧战爆发,随着英、法两国在欧洲的战事失败,日本的立场也强硬起来,封锁租界使英法难以应付,英法两国加速了对日妥协让步,终于签署了《有田—克莱琪协定》。规定:英国“完全承认”日本造成的“中国之实际局势”;承认日本在其占领区内享有“特殊之要求”;允诺“凡有阻止日军或有利于日军之敌人之行动与因素”,英国“均无意加以赞助”。这一协定实际上是英法两国在东方放任侵略,纵容掠夺战争的丑行,是“东方慕尼黑”阴谋活动的重要步骤,是以牺牲中国利益,换取日本让步的政策。随后。日本得寸进尺,又开始了要求英方封锁滇缅通往中方的运输通道,同时也要求法方封锁滇越、桂越通往中方的运输通道的外交交涉。
什么都是以自己的国家利益为前提,道义只不过是政治家们可以拿起来利用的借口,并且是可以随意抛弃的抹布。
黄历活动完身体,李倩心已经拿着毛巾跑过来,殷勤地给他擦着汗。黄历弯曲胳膊,肌肉带来的力量感使他感觉到自己正处于最佳的状态。
点穴功,并不是他从刘金声那学来的皮毛,记忆恢复使他想起了穿越前曾经在这方面有着不浅的造诣,虽然禀持着师训,从未用这种手段杀过人,但他已经练成的点穴功夫却绝不是刘金声可以达到的水平。
现在好了,在这个时代,再没有人可以约束他。而且,对于鬼子和汉奸,黄历施展什么手段也不觉得过分,反倒有种行侠仗义的自豪和得意。
回到屋里,黄历坐在桌前,拿起纸笔,思索了片刻,苦笑着扔掉了手中的笔。曾澈也真是的,舍本逐末,非要他提供毒害川岛芳子的毒药配方,他哪里有呢?换句话说,毒药是次要的,下毒的手法和计划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再好的毒药,吃不到人家肚子里,不也是白费。
算了,本来想瞎编一个,看来是没有必要了。这次行动让川岛芳子即便不死,也跟废人无异。而且,曾澈送来的奖金也真是不少,起码回到北平后可以清闲一段时间,就等着程盈秋随队回来,他去把她拉回来就成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杀意
知道一些事情,但不知道全部。知道历史的走向,却不知道具体的细节。黄历就是处在这样一种奇怪的状态之下,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有时候又会觉得迷茫。也许这样,才使生活变得有声有色吧!黄历收拾起心情,端起茶杯,轻轻地抿着。
这里是南市的一家僻静的小茶馆。这里顾客不多,几个提笼囮鸟的老头儿看来是常客,边喝茶边下着棋。詹森和一个亚裔人在屋角的一张桌旁坐着,要了一壶新沏的小叶香茶,一小碟五香黑瓜子,正在压低了声音说话。
几只大鸟笼就蹲在空闲的茶桌上,撩起布罩,这些画眉鸟儿就在里面跳着,叫着。唱得非常好听。每当这时,老头儿便停下走棋,看看是不是自己的鸟儿在一展歌喉,然后话题便是长久地议论品评鸟儿的优劣,哨的如何,谁又弄来了新的鸟儿:蜡嘴、黄雀、珍珠鸟、虎皮鹦鹉等,完全没有注意别人的情形。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接头地点。
答应了詹森,黄历便不好失言,虽然知道詹森多半得不到什么重要情报,或者得到了貌似重要的,却可能是假的。日籍朝鲜人,嘿嘿,几十年来,已经被日本人驯服了,又有几个还不忘复国之志的。
慢慢品着茶,黄历的眼睛似乎一直在望着对面,向詹森那边连瞟一眼的动作都没有。然而,要是在这个时候再去频频张望,那就太业余了。黄历早把周围的各色人等都观察完毕,在他的判断中,应该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詹森好象有些过于谨慎了。
嗯,不出什么事情最好,自己既没失言,也算是让詹森觉得欠自己一个心情。以后嘛,用到美国佬的时候多着呢!
黄历放下茶碗,因为詹森那边已经完事了,两人起身走过他的桌子。黄历有些放松,因为他差不多也可以回家了。但是,他突然身上有种不好的感觉,象针刺一样。
黄历接受过各种严酷的训练,在那年轻的生命之中,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生和死的边缘打转,这也就培育成了他敏锐无比的感觉,这种敏锐的感觉,人们又称为第六感。
第六感是一种十分特别的感觉,又可以分为预感和实在的感觉两类,朱博这时的
感觉属于后者,那不是平空而来的感觉,而是实实在在受了外来力量的影响而产生的一种感觉。
从科学上分析,人体细胞的细胞膜,内外有电位差,叫“膜电位”,细胞在兴奋时,膜电位发生变化,由静息电位变为动作电位,由此产生放电现象。这种生物电的电源,自然微不足道,但对于感觉特别灵敏的人来说,就可以凭藉第六感,清楚明白地感到这种生物电的放射。
黄历并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但在那一刹间,他开始保护自己,他缓慢的很自然轻轻敲击着桌子,那是他与詹森约定的暗号。同时,他开始确定威胁来自于何处,一辆车子慢慢开了过去,车窗缓缓合上,他只看到了一个侧影,瘦削而苍白的脸,一缕寒光从眼角闪过,他只得出了这个印象。
“那是一种杀意。”黄历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对于同行的气息,他自认为不会判断错。
詹森得到了黄历的警告,并没有走出茶馆,而是目送着那个日籍朝鲜人走远,这时,他又得到了黄历的另一个暗号。
“怎么回事?我们被人盯上了吗?”詹森和黄历在一个僻静的地方会合后,他立刻紧张地询问道。
黄历现在倒不敢确定,刚才那道寒冷的眼神到底是射向何人的,他沉吟了一下,说道:“也许是我太敏感了,那人的目标可能不是你我,但谨慎和警觉总没有太错。”
詹森笑了起来,说道:“没错,谨慎和警觉能避免悲剧的发生。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谨慎是我的中间名。”
切,黄历翻着眼睛摆了摆手,懒得问一下詹森获得了什么样的情报。反正他是不感兴趣的,如果他能让詹森相信,那他的情报绝对会赚得钵满盆满,比如预测一下欧战的时间和结果。但这是极为冒险,而且是草率的,低估了大家的智慧。
“嗨,嗨,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反倒对你的尽职非常感谢。”詹森开了个小玩笑后,又很郑重地向黄历表示感谢,然后有些炫耀地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是各国间谍交换情报的所在,兴许你能得到感兴趣的东西。”
“我没钱,也没什么情报。”黄历一摊手,兴致缺缺。
“没钱?那你找我换美元——不是想抢劫我这个穷人吧?”詹森调侃道:“而且,我知道,你是有情报的,关于日本人的。”
“好了,好了,我跟你去见识见识。”黄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家伙,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名堂。
………………
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的阳光遮得无影无踪,屋里昏暗得可怕。
田边满躺在床上,用被子紧紧裹着脑袋,随着空气的消耗,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身子也颤动着,大脑的供血在逐渐减少,他的幻觉产生了。
幻象中,那个在火车站撞了他,并且辱骂他的那个家伙裸着身体在扭动着,不断发出嘶哑、恐怖的叫声。他的头两边摆动,脸上的刀痕将肉都翻了出来,他的动作示意着反抗和挣扎。是的,用刀割得他满身是伤,让他痛得尖叫,最后,切开他的脖子,在鲜血喷溅和临死的肌肉痉挛中,他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这正是我需要的,地狱里亲爱的文化。”
猛地掀开被子,田边满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幻象消失了,他的嘴角挂上了一丝狞笑。这应该是今天晚上的事情,但是,他现在却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就象看到肉的饿狼。他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折叠剃刀,把它打开,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灯光来自屋中唯一亮着的一盏台灯。他伸出舌头,在刀刃上舔过,一种金属的腥味让他感到异常的兴奋。
…………………
第二百四十三章 剃刀“满”
“你个婊子养的狗杂种”,“你个婊子养的狗杂种”,那个棒子骂人的话一遍遍在田边满脑海里回荡,田边满紧紧咬着牙齿,手伸进兜里,摸着折叠剃刀,那种冰冷的感觉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他不紧不慢的跟着前面有些醉醺醺的家伙。-=手打吧会员手打 =*
是的,用这句话骂他的人都该死,死在他挥舞的剃刀之下。从很小的时候,田边满便被同龄人所欺辱咒骂,因为他的母亲是个妓女,他没有父亲,或者说是他的母亲无法确定哪一个曾趴在她身上的家伙是他父亲。所以,虽然他很用功地学习,很礼貌地对人,但依然不能让那些人停止对他的人身污辱。不仅如此,田边满还不止一次地看见他那可怜的母亲象狗似的为那些嫖客服务,甚至有时被打得鲜血直流。这种令人疯狂的情况一直贯穿于田边满的幼年生活,直到他有一天忍无可忍,冲进小屋,挥动着剃刀割断了那个暴虐的嫖客的脖子……
之后,田边满和母亲偷偷地将死尸埋掉,逃到了别的地方。不久,田边满加入了暴力团,依靠他狂热的发泄般的疯狂,他成了一名杀手,暴力团中年龄最小的杀手,绰号剃刀“满”。而他的母亲,三年后成了田边盛武的第三任续弦,他也改姓田边了。
说起来,田边满对这个继父并没有什么感情,尽管田边盛武资助他去欧美留学,当然,也是躲避国内对他的犯罪行为的缉捕。可田边满在国外依然不消停,欧美人对亚裔的歧视,再加上他幼年的心理阴影,使他极为渴望血腥的刺激,杀人对他来说,是一种享受,就象是吸毒上瘾一般,得在一定时间里得到刺激,品味到那种感觉。所以,他在法国又杀了人,借着田边盛武的死讯,他回到了北平。
在北平,龟田给他安排进燕大的事情,这不是短时间内能办成的,因为还不到招新生的时候,以插班生的名义,就要多费些手脚,而司徒雷登对日本人是不买账的,也只能通过别的渠道,掩藏田边满的身份。就在此时,田边满看到了报纸上关于天津血案的记载,作为一个同行,他很喜欢,很欣赏这种血腥之极的杀戮方式,这似乎比他挥舞剃刀更刺激。
没错,进入被杀者的房间,这应该很轻松,先是打晕他们,把他们脱光绑住,再堵上他们的嘴。等他们醒过来以后,逼问出钱财藏在哪里,嗯,用刀子割掉他们头上的某个零件,看着他们在痛苦扭动,呜呜求饶,真是一种美妙的享受;然后再割断他们的脖子,把他们的血放光,最后把他们的舌头割下来,钉在墙上,把那玩艺塞进他们流着血的嘴里……
田边满设想着这个杀手同行的行动程序,简直兴奋得要浑身发抖,真他妈×的有创意,真他妈×的刺激过瘾。于是,他来天津了,并不是奢望能与这位同行进行技艺上的切蹉,而是希望这位同行能再次出手,他很想亲眼看到那血腥残忍的杀戮现场。
前面的朝鲜人停下脚步,怒骂着躺在地上的一个支那乞丐,因为他差点被绊倒,光骂还不解恨,甚至上前踢了两脚。妈×的,棒子就喜欢狐假虎威,他们自以为是二等公民,而且颇以此为荣。田边满把手伸进兜里,摸着折叠剃刀,那种冰冷的感觉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他隐在暗角里,冷冷地望着不远处的猎物。
抖完威风的棒子又向前走了,边走边哼着小曲,酒精的作用使他很兴奋。他拐进了一条小胡同,田边满迅速跟了上去,胡同里空无一人,一个不错的地方,田边满冲了上去,挥动剃刀向棒子砍去,他想迅速而有效地弄瞎对方的眼睛,然后,再割开他的喉咙,在割断他喉管的同时切断他的声带。田边满没有试图悄悄地冲过去,他要棒子听到他的声音,要棒子朝他转过脸,这会使刺杀更加容易。
棒子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看到了雪亮的剃刀,在剃刀砍中之前设法闪了一下——幅度不大,但却使剃刀没有砍到他的眼睛,而砍到了他的前额,见了骨头,一片皮肤卷起盖到棒子的眉毛上,就象门帘垂下来。
“救命!”棒子用低沉的声音喊道。没有一击而中就是这种结果,操他妈×的。
田边满再度逼近,剃刀举在他自己眼睛的前面,刀刃微微向上,就像一个斗牛士在向即将被刺死的公牛敬礼一样。
田边满冲棒子的喉咙砍去,这狗杂种把头向后一仰,快得像一条响尾蛇躲避开一次攻击,令人惊讶的速度。鲜血正从棒子额头的切口喷涌而出,棒子在只能通过一个粘乎乎的薄雾看东西的情况下,还能躲避开,这让田边满不由自主地对这棒子有点佩服。
刀刃紧贴着棒子的喉咙划过,没有砍到他,他又一次尖叫着喊救命。田边满换个方向又一次砍去,同时他踮起脚尖扑向前去,这是一个优雅的、芭蕾舞般的动作,应该能达到目的了。但棒子把一只手举到他喉咙前面,剃刀把他的手指割得很深,毫不费力地切进肉里,筋腱被切断了。
棒子再次开口求救,实际上是在嗥叫了,这让田边满感到莫名的兴奋。他知道不可能悄悄的撤身而去了,本来指望干完后就悄悄地离开,但他也不想让棒子活下来。一旦你所干的事发生了变故,你就要一直干下去,而且他有龟田的介绍函,他并不害怕。
胡同的另一头,一扇院门打开了,一个男人探出头和肩膀。在昏暗的光线下,他没有叫喊,也没有询问,胆小怕事是这个时代的特征。
“杀人。”田边满很平淡的说道:“要来一点儿吗?”
门砰地关上,快得好象从来没有打开过一样。
棒子虽然很惊慌,而且受伤不轻,但当田边满的视线移开时,即使是非常短暂的一瞬,也让他看到了一个机会,他立即抓住了这个机会,这个狗杂种真是动作迅速,田边满的敬佩更进一层。这家伙的速度和自我保护意识真是太棒了,虽然他接下来所做的非常愚蠢。
棒子转身就逃跑,完全可以理解,但这绝对是个错误。
雅克布斯追上去,大号鞋在地上沙沙作响,他向那人脖颈后砍去,相信这一击终于能结束这件事了。但是,就在剃刀击中前的一瞬,棒子向前猛一伸头,躲过了这一击,就象乌龟躲进坚壳中一样。田边满开始相信胖子有心灵感应了,这一次,本来是致命的一击却只割破了头皮,这头皮位于脖子后面突出骨头的上面,它在流血,但决不是致命的。
这是使人生气、愤怒的……而且,有点儿滑稽。棒子沿着胡同踉踉跄跄的逃,从一边换到另一边,有时甚至撞在墙上,边逃边喊叫。血撒在地上。偶尔会在墙上留下血乎乎的手印。
田边满大步跟在后面,既不生气也不害怕,只是非常恼怒。他大声斥责道:“婊子养的狗杂种,为什么你不停下来规矩点儿哪!”
棒子叫救命的喊叫变成了惊讶尖叫,他试图加快速度,却适得其反,他两脚绊在一起,摔趴下来。田边满知道,即使最敏捷的家伙,当你把他们砍得流血过多的话,他们最终也会不知所措。
棒子跪在地上,显然准备爬向胡同口,既然他的脚已不行了。他用血淋淋的、面目全非的脸向后张望,看看他的攻击者在哪里,田边满两手下垂,稍稍向后摆动以保持平衡,然后尽全力飞起一脚,以球场上非常标准的大脚开球对着棒子鲜血淋漓的鼻梁猛踢一脚。
棒子的头向后飞去,猛地撞在墙上,在墙上留下一个碗状的浅坑,又反弹回来。
“婊子养的狗杂种,我终于抓住你了,对吗?”田边满低声说道,他弯下腰,抓住棒子粘乎乎、令人恶心的头发,把他的头扭向后面,割断了他的喉咙。可能棒子在头撞上墙之前就已经死了,撞上之后就肯定死得不能再死了,但最好保险点儿。而且,当你以割喉咙开始,那你就应该以割喉咙结束。
棒子已经不喷血了,或者已经慢慢流完了。田边满迅速走出胡同,把剃刀折起来放回口袋。虽然费了些手脚,不过,这真是很棒的感觉,不是吗?
…………………
给詹森提供情报,或者说卖情报的棒子死了,在夜幕降临之后,死在了天津的一条小巷子里,而詹森和黄历却并不知道,他们此时正在一间赌场里玩得过瘾。
这是一家西班牙人开的赌场,赌场的一楼设有西方新式的三十六门的轮盘赌台四张,大厅周围,又开设了小的赌室。室内,单双、大小四门摊、红黑、花会、梭哈等各种赌具,样样俱全,应有尽有,赌客可以随意选择。赌场的二楼,设有中西餐厅,供应中西各色点心、各种饮料;还有鸦片烟铺,让赌客吞云吐雾,过足烟瘾,继续上阵狂赌,更有妙龄女郎,侍奉一侧,为赌客日夜“服务”。
第二百四十四章 赌场
相对而言,这里环境比较优雅,很少有中国赌场里的喧嚣和叫骂,大多数人都是西式的玩法,西式的赌客。这里是个比较高档的赌场,进来的都是比较有身份的家伙,虽然玩得比较文雅,但有时赌注却大得很。
黄历负责保护詹森去和棒子买情报,本来穿得很差劲,化装成了一个普通的市民,詹森要带他去这种档次的赌场,自然要提醒他换衣服。黄历不想让詹森知道自己现在的住处,便和他约好了时间地点,单独回家更换行头。
到了家中,李倩心便欢天喜地的扑过来,一个人在家里也是很憋闷,再加上担心黄历的安全,说是望眼欲穿有些过分,但见黄历回来,喜不自胜却是溢于言表。等黄历告诉她,换完衣服还要出去,李倩心的小脸立刻垮了下去,虽然不敢发脾气,但失望之情却让黄历看着可怜。好吧,去赌场消遣,又不是执行任务,带着李倩心,应该不是什么问题。而且,那是个比较上档次的赌场,没有那些粗汉地痞惹事生非。
一路上,李倩心象只快乐的小燕子,叽叽喳喳地在黄历耳旁说个不停,而和詹森会面后,她又变得极温文而雅,象只温驯的小猫。
看见黄历竟然还带着女伴儿,詹森愣了一下,促狭地冲黄历挤了挤眼睛,那种眼神是个男人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脸上露出一丝遗憾的表情,令黄历感到有些不解。直到他偷偷地告诉黄历,这赌场里有各个国家的妙龄女郎,黄历实在是应该一个人来,现在没有艳福享受了。
切,黄历翻了翻眼睛,对詹森的话不屑一顾,对,这里有美女,也有脏病,怎么不烂掉你的小**。
詹森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而且颇以此为豪,他象个导游似的领着黄历二人走进了赌场,热心地做着介绍。
黄历微微点着头,这样规模的赌场与他穿越前见识过的不可同日而语,很多新玩法在这里并没有,他来这里,一是詹森的邀请,二也是想侥幸得到些情报,三则是放松并消遣一下。
听完了詹森的简单介绍,黄历并没有急着去玩儿,而是提议先上二楼,因为现在快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好的,好的。”詹森对黄历的提议好象很赞同,不过,他好象还有什么事情,让黄历和李倩心先上去,他转身走开了。
“我们就是来看看,不去赌,是吧?”李倩心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为什么不呢,小小的玩几把,反正那钱也是不费劲赚来的。”黄历拉开椅子,让李倩心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很简单的,我一会儿教你啊!”
黄历选的位置很好,这张桌子挨着二楼的栏杆,从上面可以看见下面的轮盘赌,因为要等詹森,所以并不急于点菜。他示意李倩心注意下面,说道:“看,轮盘赌,很简单,一共三十六个数字,那个小球滚到哪个数字,押中了就赢。”
“三十六个呀,这很难猜中的。”李倩心摇了摇头,说道:“怪人得人们都说十赌九输呢!”
“呵呵,我还没说完呢!”黄历笑着拍了拍李倩心放在桌上的手,继续说道:“你没看到赌盘上还有边注投注区,以及其他下注区吗,你可以押红色或黑色、单数或双数,首栏、二栏或三栏,首十二注、二十二注或三十二注,前半数字(1-18)及后半数字(19-36)等。当然,赢得要少一些。”
李倩心看了一会儿,冲着黄历眨了眨眼睛,笑道:“有什么诀窍吗?只赢不输的诀窍。”
“想什么呢?”黄历笑得很畅快,身子向椅背上一靠,说道:“要是真能只赢不输,那我天天来,成为大富翁也是很快的事情。”
“哦,那我还是不赌了。”李倩心好象有点失望,也对轮盘赌失去了兴趣,“输钱我会心痛的,就看着你赌好了。”
“别小家子气,赚了钱就是花的,图个开心也好。”黄历将脑袋凑过去,低声说道:“仔细观察那些赌客,其实这里面也有一个不是窍门的窍门,能让你赢钱的几率变大,这个办法叫点灯。”
所谓点灯,是老时候赌场里的一种说法,是一种赌博的技巧,意思是如果发现赌台上有人手气非常不好,就反着他押,他押大你就押小,他押闲你就押庄,赌的不是自己的运气而是他人的霉气,这个手气不好的人,就是你的“灯”。有些人天生运气差,逢赌必输,还会专门被人请去“点灯”,小输搏大利。
从概率论上说,其实这是不成立的,概率论不承认什么运气之说。但是,点灯却是很管用的,任何赌徒都知道,世界就是这么奇妙。
“明白了吗?”黄历轻轻向李倩心的脸颊上吹了口气,坏笑道:“仔细看,看哪个家伙输得两眼发直,看谁长得就是一副衰样,呵呵,是不是蛮好玩的。”
李倩心的脸一红,在家里是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情的,可在外面,她还是知道害羞,而且这时,詹森过来了,不是一个人,旁边还跟着一个女人。一个黑头发的亚裔女郎,鹅蛋脸上嵌着乌黑的大眼睛,上边两道弯弯的细眉,俏皮的小鼻子细巧而挺秀。
“抱歉,抱歉,我请了一位美丽的小姐共进晚餐,你们不介意吧?”詹森一点也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话的同时已经拉开了椅子,并且给黄历和李倩心做了介绍。
“你好,陈曼丽小姐,在下陈志豪。”黄历很客气地伸手和这位姑娘握了握手,并一指李倩心,说道:“这是我的太太,李倩心。”
太太,他说我是他的太太,而不是别的什么。李倩心没有想到黄历会如此介绍,脑袋里一晕,几乎不会说什么话了,迷迷糊糊地和陈曼丽打了个招呼,说的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一般的女人
黄历温文而雅地拍了拍李倩心的小手,不是亲热,而是安慰。@本章节孤独手打 @两个人在来的路上还在讨论是以什么样的身分出现,他没有明确的答复,但显然,李倩心对现在的这种关系非常满意,如果不是有人在场,她可能会扑来狂吻他一通。
陈曼丽并不象那些风尘女子一样热情、放荡,反倒很恬静,或者说是木讷的样子,话不多,但黄历却有种感觉,这个女人也许并不简单,詹森并不是无缘无故地叫她作陪。
果然,饭后李倩心和陈曼丽坐在一起闲聊,詹森和黄历走到一旁,抽着烟,詹森向黄历低声说道:“这个女人很不错,她平常偶尔听到的,记住的,有很多都是相当有价值的情报。当然,要得到这些,你得付出——代价。”詹森学着中国人的样子,用手指作了个点钞票的动作。
“也包括跟她上床?别说你和她没有一腿,那连鬼都不信。”黄历揶揄着说道。
詹森脸上露出了不言自明的笑意,说道:“你知道,我必须弄清楚我在中国了解到的情况是否真实。所以,我得和中国女子睡上那么一觉以便证实一下,因为,女人在床上是很难说出假话来的。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黄历翻了翻眼睛,说道:“我可以作她的生意伙伴,只限于情报上的。我们中国人作买卖有个传统,就是要先看看货色,而且头一次向来是打折,或者免费的,这样才有回头客。”
“这样啊,我和她说说看。”詹森瞟了李倩心一眼,很遗憾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要是你一个人来就好了,你们可以私下进行那种——呵呵,亲密无间的谈话。”
“注意,我的身份。”黄历不理会詹森的调侃,而是很郑重地提醒道。
“明白,一个自由特务,没有信仰,没有立场,只为钱工作。”詹森又作了个“OK”的手势。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李倩心和詹森换了个位置,来到了黄历的身旁,说道:“你们的笑容不怀好意,肯定在说一些关于女人的,是不是后悔带我来了。”
“小傻瓜,瞎想什么?”黄历伸手揽住她的腰肢,笑道:“那个女人和你谈了什么,可别让她把你骗了。”
“我会那么傻吗?”李倩心的声音柔软下来,“只是说些衣着打扮方面的,你知道,女人在一起,这是个永恒的话题。对了,她说我还缺少一样小东西——”李倩心伸出手晃了晃。
“呵呵,还真是个细心的女人。”黄历对陈曼丽的观察力很赞赏,手上轻轻拍了拍李倩心的腰,说道:“戒指正在打造中,因为要有一些特殊的功能,所以耽搁了,再有两三天,我亲手给你戴上啊!”
李倩心的身子向黄历贴了贴,在公共场合,她用这种小动作来表示心中的高兴。她今天的心情特别舒畅,有了太太的名分,这对她来讲,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詹森和陈曼丽在一旁低声说着话,看得出来,陈曼丽是一个老手,很熟悉外国人的生活习性和爱好,明明是干那种行业的,看起来却象一个良家妇女。她的眼睛不停地眨着,似乎正在思索这场交易的利弊,但最后她轻轻点了点头,说了几句话。詹森很高兴,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嘴唇。黄历发现,陈曼丽在詹森起身后,竟迅速地擦了一下被亲吻过的地方。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很多的中国姑娘在被人亲吻后都有这样的一个小动作,黄历猜不透她的真实用意,但李倩心显然没有这个毛病,即便如此,黄历也不由得侧头看了看身边的丽人。
“OK!”詹森比着胜利的手势,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
黄历轻轻拍了拍李倩心,李倩心冲詹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开。
“交易初步达成。”詹森凑近黄历,笑着说道:“不过,她想和你具体地谈一下,关于细节问题。对了,我有一个小提议,互惠互利,咱们两人是不是应该把各自得来的情报共享,这样是很经济实惠的,不是吗?”
黄历笑了,拍了拍詹森的肩膀,老外也懂得节省金钱吗,是不是花天酒地,泡妞睡女人的花费太大了。不过,他对陈曼丽所能提供的情报也没当一回事,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
李倩心在詹森的引领下,很自然地离开了座位,到一楼去试试手气。黄历坐在了陈曼丽的面前,不慌不忙地等着她开口将免费的情报讲出来。
陈曼丽说不上特别漂亮,只是契合于现在东方女性的特点,使得外国人认为这就是中国女人。她眨着眼睛,当眼帘低垂时,给脸颊上投去一抹淡淡的阴影,端正的小嘴轮廓分明。沉思了半晌,她柔唇微启,微笑着说道:“既然是免费的,那么就不要挑剔好坏,陈先生,您说是吗?”
黄历淡淡一笑,说道:“我与你的想法不同,第一次是最重要的,所以一定要给客户物有所值的感觉。”
陈曼丽抿嘴一笑,说道:“陈先生真是个精明人,不过,我们只是偶尔听到那么一耳朵,并不是专门干这个的,所以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这全要靠您的判断。”说着,她贴近了黄历,低声说道:“前天来了两个满州国的官儿,他们抱怨说,成天熟悉大街小巷,真是累坏了,我看他们是警察。”
“怎么看出来的?”黄历不解地问道。
“警察的臭味,一闻就知道。”陈曼丽用厌恶的语气说道,又冲着黄历一笑,说道:“我说完了,您看怎么样?”
黄历脸色很平静,但内心却很震惊,满州警察在天津熟悉大街小巷,这意味着什么,历史真要重演了?对抗团的搜捕就是调动伪满警察避开抗团的耳目进行的,天津有,北平就没有吗?别人或许对这条连情报都不是的消息不屑一顾,但黄历却从中看出了危机。
第二百四十六章 讨厌的英国佬
“看来没有什么价值,那好吧,您有相当的自由拒绝以后的交易,我们只是想多赚些钱而已。{手.打/吧首发}”陈曼丽有些失望,但还保持着必要的礼貌。
“我们?你不是一个人?”黄历好奇地问道。
“一个人的耳朵能听到多少?”陈曼丽狡黠地一笑,又有些黯然的说道:“都是些命苦的人,为了养家糊口,能多赚些钱总是好的。我呢,不过是想让姐妹们少受点罪,算是她们的头儿吧!”
黄历开始正视这个女人了,头脑不简单,能从这里发现赚钱的机会,那她除了有耳目之外,还应该有分析判断的能力,在客人零星的谈话中获取有用的信息。
“这个情报,还算可以。”黄历把身子比较放松地靠在椅子上,盯着陈曼丽的脸说道:“我也不让你免费了,说吧,多少钱,或者——”黄历犹豫了,要说情报,他可以随口编几个,而且很有价值,但他要思考一下,会不会引起什么严重的后果。
“不跟女人斤斤计较,你很有绅士风度。”陈曼丽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可我也是说话算话的,说免费就是免费,期待我们以后能够合作愉快。”
很有意思的女人,黄历含笑与陈曼丽握了握手,起身邀请她一起下去消遣。走在楼梯上,黄历突然想起件事情,他脸上挂着怪怪的笑容,轻声问道:“刚才詹森吻了你一下,你很快地用手擦了擦,这是什么意思?是一种厌恶的表现,还是下意识的动作。”
陈曼丽愣了一下,转而呵呵笑了起来,说道:“这个我还真没想过,大概是个习惯性的动作,这里的很多女孩都是这样,谁也没想过是为什么?呵呵,您太太一定不是这样,所以您才觉得奇怪吧!”
黄历点了点头,大概是东西文化的差异,虽然经常这样,但内心还是有些抗拒,所以也就自然而然地做出这样的动作。
李倩心看到黄历走过来,轻轻舒了口气,詹森给她买了些筹码,特意都换的是小的,让她赌着玩儿。可李倩心在这种场合还是不大习惯,没有黄历在身旁,她有些意兴阑珊,站在轮盘赌跟前,只是偶尔才胡乱押上个筹码,自然是有去无回,她的心不在焉,连詹森都觉得有些无趣。
看到黄历和陈曼丽走过来,詹森解脱般地长出了一口气,赶紧走过去,胳膊一弯,陈曼丽立刻挽住了他,“我去那边的小厅,有几个老牌友,得打个招呼。”
“请便!”黄历点了点头,来到李倩心身旁,笑道:“怎么了,没我在跟前,玩得不高兴?”
李倩心将手里的筹码交给黄历,有些嗔怪地说道:“没意思,还是看着你玩儿吧!”
黄历的赌术很高超,但这种轮盘赌很大程度上是碰运气,观察了一下,也没哪个衰样的“明灯”可以参照,想搞鬼,又觉得没那必要,还指望在这上面发财不成,赢得太多,弄得引人注目的话,倒弄巧成拙了。
于是,黄历便带着玩儿的心态,顺便也能哄着媳妇儿玩,美女在侧,玩起来也很带劲儿。轮盘赌的几率是比较稳定的,黄历就用最简单的单双法,先是一个小筹码,用1、2、4、8、16、32、……的翻倍下注法,只要押对一次就能赚一刀。具体的押法是:首先在单双各押一刀,只要不出0,就不赚不赔,以后永远只押前次所出数字的反面,即前次出双本次押单,前次出但本次押双。每次从一刀起押,若不中,下次翻倍,若中了下次重新从一个筹码起押。
赌场往往就是这样,越想赢大钱的人输得越多,平心气和当消遣的,反而会赢钱。黄历和李倩心笑嘻嘻地边玩边聊,竟然赢了一些,虽然不多,可李倩心却高兴得不行。看来,人人都有不劳而获的心理啊!黄历让李倩心押着玩,他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女人喜笑颜开,或是噘嘴瞪眼,也别有一番风趣。
这个时候,黄历看到詹森和陈曼丽从小厅里走出来了,詹森的脸色不太好,边走边嘟囔,“该死的家伙,我再也不跟他打牌了!”而陈曼丽则是一脸无奈,并且低声安慰着他。
“怎么啦?输了钱就骂人可不好,要有风度哦!”黄历调侃道:“特别是在美丽的女士面前。”
詹森翻了翻眼睛,喘着粗气说道:“输钱倒无所谓,只是还要受到言语的羞辱,这真他×妈×的令人沮丧。”
“是这样啊,真是没有赌品。”黄历安慰道:“我们中国人管这种人叫:小人得志。小人,呵呵,何必跟这样的家伙生气,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岂不是很傻气。”
詹森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咧嘴笑了笑,说道:“没错,犯不着跟那个混蛋家伙生气,咱们继续玩,然后我要上去抽一口,就能忘掉愤怒和烦恼。你来吗?”
“不,你知道的,我是绝不沾那玩艺儿的。”黄历很明确地拒绝,虽然抽鸦片可以象詹森那样不上瘾,只是偶尔为之,但他绝不想去尝试。
“美国佬,全输光了嘛?”一个讨厌的声音传了过来,詹森脸上的肉立刻紧绷起来,走过来的是一个胖胖的欧洲人,说着英语。
没有赌品的人不光指那些输了钱便摔牌,发脾气的家伙,赢了钱就嚣张无比,嘲讽奚落别人的也包括在内。
酒糟鼻子,肿眼泡,看起来就令人不舒服。黄历微微皱了皱眉,他很不喜欢这个洋鬼子。
“哈哈,詹森,再玩几把呀,你还有身边的这个小妞呢?哦,这还有一位,你的艳福不浅哪!”这个叫摩根的英国佬眼睛一闪,看到了李倩心,口不择言地嘲讽道。
“摩利,请注意你的言辞,这位女士是我这位朋友的太太,不要丢白种人的脸。”詹森阴沉着脸回敬道。
摩利望向黄历,露出了轻篾的眼神,撇了撇嘴说道:“支那人,他们不是很喜欢把自己的太太转让出来让人享用嘛,对,我碰到过很多这样的男人,把自己的女人押上赌桌,甚至会为了吃饱肚子,而很高兴地让自己的女人去做妓女。”
第二百四十七章 赌博
“大概你父亲就是这样做的,所以才杂交出你这样愚蠢的家伙。首发”李倩心不懂英语,但黄历却毫不客气地用英语回敬道,而且言语十分恶毒。
摩利被骂愣了,詹森也怔了一下,但随即大笑起来,说道:“杂交,对,这个词用得太美妙,太贴切了。我的朋友,没想到你竟是个语言大师,哈哈。”
摩利的脸涨红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黄历,咬牙切齿地说道:“该死的黄皮猴子,你大概不知道冒犯一位英国绅士的后果吧?”
“英国绅士?在哪呢?”黄历故意东张西望,然后疑惑地向詹森咨询,“詹森,你看到这里有英国绅士了嘛,我怎么只看到一头肥猪,还闻到一股恶臭,难道肥猪就可以随地大小便嘛?”
詹森笑得前仰后合,语不成声地说道:“当然,当然不可以,应该狠狠,狠狠地踢他的屁股,让他知道什么叫礼貌。”
摩利脸由红转青,没想到出来想再羞辱詹森几句,却被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打架,他肯定不是对手,骂仗,似乎对面这家伙更为擅长。这时,那间牌室里已经又有人出来了,正关注着这里,摩利咬牙切齿了一会儿,转身恨恨地走了。
“真解恨。”詹森看着摩利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回头望着黄历笑得畅快,仿佛赢了一大笔钱似的,“我的朋友,今天带你来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那个讨厌的家伙,我简直是恨之入骨,今天可算出了口气。{手.打/吧首发}”
黄历摇了摇头,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污辱他还可以忍受,但涉及到他的女人,他就必须做出回击,因为那是一个男人必须要做的。
“走,咱们去玩牌。”詹森拉住黄历,不由分说就往那间小厅里拽,“那个家伙滚蛋了,可以痛快地玩了。我再给你引荐几个朋友,都是不错的家伙。你的社交圈子太小了,需要拓展一下。”
陈曼丽也很有眼力地拉住李倩心,说笑道:“咱们一起去休息一下,喝喝咖啡,聊聊天。”
黄历无奈,只好和詹森进了小厅,里面的赌局还在继续,詹森心情很好地和几个熟人打着招呼,并把黄历介绍了一遍,几个赌客很平淡地点了点头,对李倩心却投来几眼关注的目光,便又沉迷于赌桌,没有什么热情的表示。
詹森摊了摊手,和黄历坐下,招呼服务生端来咖啡,眼睛也转向赌局,看样子有些迫不及待地想上去。黄历招了招手,李倩心坐在他的旁边,端着咖啡不声不响地喝着。
这间小厅与其说是赌场,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俱乐部,少了摩利,打牌的人都显得很轻松。而且这些人打牌有些傻,嗯,黄历只看了一会儿,便下了这样的结论。可赌注并不小,看来都是些身家不菲的富人。
“他们的腰包都很鼓啊!”黄历低声对詹森说道。
詹森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嗯,那个秃头的家伙更是深不可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玩上几局。”
“不了,我看看就行。”黄历拒绝了詹森的提议。
这时,一个输了不少的老外站起身,说了几句话,便退出了赌局。詹森立刻便坐在了这个家伙走后空出来的座位上,他对这个刚刚输了钱的座位一点儿也不忌讳。
“詹森老是自称是来自印第安纳的扑克大师,也确实赢了不少次。”陈曼丽低笑着介绍道:“那个秃头的家伙也是个高手,刚才那个嚣张的摩利却是詹森的死敌。”
黄历礼貌性地微笑着,偶尔看一眼牌局,陈曼丽亲亲热热地和李倩心说着话,这样黄历就能仔细观察这些人,不用分心照顾李倩心。
詹森的牌技还是不错的,而且由于摩利的离开,他有种忘乎所以的兴奋。两只手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子边,微笑着一一望着他的牌友,一副稳操胜券的劲头儿。
干特工的,一般都受过记忆力方面的训练,相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头脑的记忆功能要强很多。所以,詹森好象很有自信,也确实赢了不少。黄历看了一会儿,便分辨出坐在桌上的几个人的技术高低。秃头采取的是稳扎稳打,软磨硬泡的打法,他的技术也很高超,算牌也准确,现在是牌桌上的大赢家。
打牌的方式很多,牌桌上玩的是一种叫“留暗张”的打法,与梭哈很相似,每家扣着一张暗牌,手中有四张,一轮一轮地叫注。
詹森拿到了一把好牌,正是秃头坐庄,他开始加大赌注,想让秃头自己把自己赶下台来。但秃头并不为其所惑,很痛快地放下牌,这让詹森有些郁闷。
黄历淡淡笑着,要想赢钱就不能想着可以赢多少,而是要想着可以省下多少。这个秃子的沉稳,让他很赞赏,而詹森却因为这一把大牌没赢到多少而显得有些急躁。
詹森没有叫牌,而是放弃了这把,而黄历认为是可以搏一下的,因为秃头的牌面虽大,但再叫牌的话,按照黄历的计算,也不过一对A,而詹森凑成两对的可能性却很大。果然,秃头把牌扔掉的时候故意让詹森看到了,不过是杂牌,连一对都没有。旁边有人笑了,这让詹森更恼火,鼻翅翕张,狠狠地喘了几口气。
心理战,故意刺激詹森,这个老秃头真是只狡猾的狐狸,黄历抿了抿嘴,希望詹森能不为所动,冷静下来,进行仔细的判断和计算。
但詹森显然被这两把牌刺激到了,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谁说只有中国人要面子,美国佬也对此很是在意。他有些急躁,赌注在不知不觉加大,打败秃头成了他的目标。
又到了搏杀激烈的时候,牌面是詹森大,他也显得信心十足,将赌注提高到了二百元。而秃头犹豫了一会儿,才有些胆怯地跟注,但黄历觉得他象个演员,是在装出这副样子,而引诱詹森下更大的注。
第二百四十八章 赌桌上的胜利
黄历轻轻摇了摇头,在牌桌上旁观是一回事,插嘴却是极惹人讨厌的。@本章节孤独手打 @虽然他不想让詹森输钱,但现在看来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他的位置是在詹森的侧后方,这个小动作别人没注意到,可那个秃头却好象看见了,眼睛定在黄历身上几秒钟,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詹森不认为会出现别的结果,在摸第五张牌时,赌注已经增加到了一千,所以的牌友都退出了,盯着这一对的厮杀。
“跟!”秃头的回答轻声而坚决。
牌桌上象小山似的堆着三千多块钱,詹森的脸涨红了一下,掀开了牌,大声说道:“别想再骗我,我是两对。”
秃头意味深长地笑了,将暗牌掀开,牌友们发出一声惊叹,三条,詹森瞪大着眼睛,有些难以置信。转而颓然向椅背上一靠,喘着粗气,强压住怒火,低声嘟囔道:“该死,你这只老狐狸。”
秃头对詹森的话付之一笑,他已经赢了人家的钱,为什么要反对人家对他的恼怒呢?伸出手,他笑着将赢来的钱一张张地叠在一起以便携带。
詹森摸了摸口袋,他输了,但不甘心,赌博的心理就是这样。可他的钱剩的不多了,他站了起来,走到黄历身旁,把目光投向了黄历。
黄历苦笑,不是在乎兜里那点钱,而是觉得詹森的心态上去多半也是个输。他示意詹森喝咖啡,也想让他稍微冷静一下。然后,岔开话题说道:“时间不早了,女士们可能也累了,要不咱们以后再来?”
詹森沉默着,黄历接着说道:“你知道的,不是我吝啬口袋里的钱,而是觉得你的情绪有些激动,而且也偏离了赌博的真实目的,你如果跟人斗气,我觉得还是去喝酒比较合适。”
“明白了。”詹森很快地点了点头,他还没失去理智,觉得黄历的话很有道理,但他转而建议道:“我的朋友,看得出来,你的牌技也是不错的,上去玩两把,输赢无所谓,多认识几个人,对你没有坏处。特别是那个秃头,他在荷属东印度是一个很有影响的人物。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战争结束后,很想找个环境优美的海滨晒太阳。而且,他有一笔大买卖,需要一个身手好的人完成,也许你想赚这笔钱。”
黄历淡淡一笑,荷属东印度,就是印度尼西亚呗,现在就计划好象太早了些。
“詹森,再来玩几把!”秃头在牌桌上大声招呼着,“或者让你的东方朋友展示一个牌技,看看是否象骂跑摩利的言辞一样犀利。”
詹森看着黄历,黄历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下,起身走到赌桌前坐了下来,从兜里掏出钱来。
秃头笑着点了点头,似乎为刚才有些挑衅的言语表示抱歉,并且客气地询问黄历是否要抽他的雪茄。
黄历有些搞不懂秃头要干什么,他笑着表示感谢,示意牌局可以开始了。
这间小赌厅里玩牌的似乎并不是单纯为了赌博,而是象一个小型的俱乐部,没有荷官发牌,而是由庄家洗牌发牌,坐完一圈庄便换一副新扑克,每个人的赌品也都不错,基本上遵循着西方的礼仪风俗。这对黄历来说,并不陌生,很快便适应了,并且这给了他很大的发挥的空间。
洗牌,只要让黄历摸到牌,他不用偷牌或作记号,那太欺负人了。他只要简单地洗几把,便能把牌的顺序记得差不多,而且洗牌的手法丝毫也看不出破绽,这是当年某位江湖上著名的老千教给他们的。那位老千只有八根手指,据说是失手后被赌场砍掉的。不管你是多么高明,作弊就总有失手的时候。黄历牢记着那位老千的感慨之语,所以,他只是用这种比较模糊的手法来玩牌,如果你眼力特好,记忆力特棒,也能象黄历那样记住牌的顺序,那黄历无话可说。
渐渐的,黄历面前的钱多了起来,几个牌友不时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东方人,他们确实没有想到一个东方人会如此挥洒自如地打牌。而且,黄历的打法很有意思,毫无规律可言,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颇有扑克大师的风范。
“东方的谋略,东方的思想。”秃头反复看着手里的牌,这回真有些举棋不定了,不过,他对输钱似乎并不在意,却颇为遇上了一个好对手而感到愉悦,他思索了片刻,将赌注押了上去,含笑望着黄历,说道:“一场精彩的牌局,我敢打赌,他们没来没有见过象你那样的打法。不过,我相信上帝给我好运气。”
黄历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无论是牌好牌坏,都是那样,让人有种琢磨不透的感觉。他伸手摸了第五张牌,果然是张5,胜负也在这最后一张决定了,他轻轻将牌翻过来,明牌是一对Q加一对5,暗牌也是5,富尔豪斯,也叫葫芦,又叫满堂彩。
秃头也将牌翻开,一对A加一对4,周围的牌友发出一阵低低的喧哗,可以说,除了第四张,他的牌面一直是压着黄历的。
“上帝保佑。”秃头象孩子似的笑了起来,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道:“差点就失去了上帝给我的礼物,我加注,你怎么样?”他很自信地将赌注升了上去。
黄历看看面前的钱,抽出一张最小面额的,冲身边紧张得脸都红了的李倩心扬了扬,笑道:“有坐车的钱就足够了,不是吗?”他回头将面前的钱推了过去,依旧是淡淡的表情,说道:“我跟,而且全押了。”
秃头稍愣了一下,盯着黄历的手,黄历拿着根雪茄,却一直没抽,而是在手指间灵活地转动,这是他的一个习惯,赌桌上的习惯。
“灵巧的手。”秃头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笑着把面前的钱也推了过去,还不失幽默地开着玩笑,“我是开车来的,所以就不留坐车的钱了。年轻人,在夜间和美女在街头散步,多浪漫的事情啊!”
周围的人发出了一阵轻笑,黄历点了点头,笑道:“路短是浪漫,路远可就是折磨了。我开牌了,希望上帝只送了您一张A作礼物。”
暗牌翻开,周围发出一阵低声的惊叹,秃头欠着身子,使劲眨着眼睛,然后猛地坐了下去,哈哈笑着将自己的明牌扣在暗牌上,不用开牌了,这就是认输的表示。
呼,黄历终于点着了手中的雪茄,吐出了一口烟雾,虽然不是为赢钱而来的,但胜利毕竟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李倩心眼睛冒光地把钱一张张叠好,足有将近四千,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还是自己的男人厉害,她已经忘了刚才紧张得手都有些颤抖的事情了。
“不错,很棒。”詹森冲着黄历伸出大拇指,笑道:“看来我这个扑克大师的称号该让给你了。”
“侥幸,侥幸。”黄历又恢复了那副淡淡的神情,谦虚道:“偶尔一次胜利,是运气在帮忙。”
“运气不帮助没有准备的人。”秃头穿着大衣走了过来,笑着伸出了手,“埃德文?范?德萨,荷兰人。”
“您好,陈志豪,中国人。”黄历与这个老头握了握手,其实他也不算太老,只是头发没了显得年龄比较大而已。
“今天过得很愉快,这是我到中国以来,所经历的最精彩的牌局。”埃德文眼中闪烁过一丝不明意味的东西,但赞赏之情却象是很真诚,“希望以后还能在这里遇见你,对了——”他转头看着詹森,说道:“坐我的车走吧,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谈谈。”
“好吧!”詹森耸了耸肩膀,和黄历等人打了招呼,又塞给陈曼丽几张钞票,和埃德文一起走了出去。
黄历将没点完的钞票胡乱塞进兜里,招呼着李倩心,“走吧,回家再数,你耽误人家下班了。”
李倩心脸一红,把手里一叠钱塞进包里,转头看着陈曼丽,又伸手去掏钱。
“别,今天你们不是我的主顾。”陈曼丽笑着制止了李倩心,转头对黄历说道:“陈先生,您真是幸运,希望以后也能把幸运带给我一些。”
黄历点了点头,没说别的,今天得到的情报虽然是免费的,但却十分重要,而且陈曼丽似乎并未说全,或者真就是那么多。初次见面,还是谨慎些好,下次编个情报,争取多套些消息出来。而且,编造情报来赚钱,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把李倩心安置在天津租界,这是黄历最近的想法,这里总比北平安全许多。而且从这里坐船或坐火车去其它地方,也比北平更方便。只是,黄历现在担心能否说服程盈秋,让她和自己一起走,按照她的性格和思想,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回到了家,黄历还在思考着这一天来发生的事情,有很多他想不通的。李倩心却出奇地精神,坐在床前仔细地清点着钞票,还不时发出轻轻的笑声。
第二百四十九章 相思和不相思
“……我们民族有一句古训: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是何等壮烈的气概!这就是说我们中华民族,决不会被敌国凶暴所威慑,而且敌人越凶暴,我们越能坚忍。我们要自信中国五千年的历史,凡是中华民族的敌人,自古以来,就没有不被我中华民族消灭的……就是一兵一弹,也要与敌人拼命决斗到底,而且必能得到最后胜利。
……若果我们在日前情形之下求和平,其结果无非在使子子孙孙永为奴隶,永为牛马,就是保存了国家的形式与名义,其祸害比亡国还要惨酷。大家要知道:我们今天所受痛苦残杀的灾祸,就是甲午以来自亡清皇室以至袁世凯畏敌苟安,不顾民族百年祸福所留的遗毒,前人所种的恶因,到我们这一时代受到了这样惨毒的恶果。如果我们今天还不下“拼民族的生命来争民族生存”的决心,还要蹈从前以苟安心理来鼓励侵略疯狂的覆辙,那么,我们岂但不能求得一时的苟安,就是三百年以后,也不能恢复我们民族的自由和独立生存……如真能举国一致,同抱这种决心,至少亦必使敌人同归于尽;何况国际正义,日益伸张,敌国危机,日益深重,抗战前途,正有无限光明的希望……”
国民政府总裁蒋介石的《抗战周年纪念告全**民书》用中外五种语言向全世界广播,又被海内外报纸一致以头版头条的醒目方式刊出。但在沦陷区,由于日寇的**和广播限制,再加上恶劣的战斗环境,直到现在,程盈秋等人才看到这篇文章的全文。
由文胆陈布雷所写的这篇文章篇幅虽长而不觉其冗,气势旺盛,通体不懈,是抗战前途光明的象征,确实是倾注了全身心的,连海外侨胞闻之也无不感奋,何况程盈秋这样的热血青年。
此时,小分队已经做好了各项的准备工作,行将出发,由林大猷等人组成的侦察小组已经先行启程,他们熟悉即将战斗的土地,先为小分队寻找藏身之地,也负责打探那里的日伪军情况。
月牙儿,象把梳子挂在半空。在同样的月光下,有位善良的、美丽的、相思的姑娘,也在凝视着月亮,沉浸在宁静的幻想之中。
程盈秋嘴角上挂着淡淡的笑,仿佛在和自己想念的男人说着话,听他讲故事,逗她乐……她在询问他在干什么,在平津从事秘密工作是不是很危险,心里有没有想着她,有没有和别的女人亲热……最后她将一条汗巾放到脸上,嗅着,又紧贴在胸前,仿佛被温暖有力的臂膀搂抱着一样。
她思念着黄历,担心着他的安全,惦记着他的身体。与所有陷入爱河的年轻女子一样,那种相思是刻骨铭心的,正如一溪春水,再快的刀也难斩断。就要出发去离北平很近的地方了,黄历的音容笑貌,就越来越频繁地闪现在她的眼前,渐渐地,竟至于如呼吸一般,一秒钟也中断不了。
在这民族危亡的关头,怎么想着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程盈秋又有些惭愧,自己责备着自己。战争,才是现在的主题;杀鬼子,才应该是最应该进行的工作;自己真没出息,她轻轻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去背诵《抗战周年纪念告全**民书》,借以暂时抛开对那个男人的想念。
过了一会儿,程盈秋觉得自己好象成功了,便随手将汗巾塞进自己贴身的衣服里。可当黄历用过的汗巾紧贴在她**的胸上时,她又体验到了那种奇异、兴奋的感觉,仿佛黄历正在把身上的全部热力,注入她的身体,使她感到极度的充实……她的嘴唇登时有些发干,汗珠好象涌了出来,步伐也变得轻忽起来。
………………
窗外同样的月色朦胧,黄历此时坐在赌场内,却没有思念的情绪,或者说是暂时沉浸在与陈曼丽的交谈之中。
从陈曼丽那里得到了满州警察的情报后,他立刻向曾澈作了报告,并且提出了自己的担心。当然,他认为自己的预测是准确的,因为历史上便是这样。曾澈虽然觉得没那么严重,但作为平津特工组织的首脑,必要的警惕还是要有的。于是,他和黄历商量了一下,派出耳目打探在天津伪满警察的情形,并派人在那间赌场守候,希望用跟踪来获取更多的信息。
“他们这两天没有来过。”陈曼丽坐在黄历身旁,低声说道:“至于长得模样——”她故意停顿了下来,似乎在思索。
黄历淡淡一笑,说道:“两百块。”
陈曼丽抿嘴笑了,把手轻轻放在黄历的手上,说道:“今天怎么没带太太来?是不是怕她吃醋,放心,我是有分寸。”
“说正经事儿呢!”黄历苦笑,“有人很关心这件事情,出的价钱也还合理,就想拉着你一起发财,你不会不解我的好心吧?”
“呵呵,你在编瞎话。”陈曼丽轻笑着,嘴里的气息直喷到黄历的脸上,“不过没关系,二百块钱已经让我很满足了。那两个人长得也没什么特点,身高比你稍矮一点,其中一个左脸上有颗痣,或者是痦子;另一个嘛,好象爱眨眼睛,眨呀眨的……”
黄历掏出二百块钱,放在陈曼丽的手里,抿着咖啡,半晌才说道:“如果能知道他们的住处,你能再赚二百。不过,要快,否则——”
“好了,别一副公事公办的买卖人的样子,咱们说点别的吧!或者,我出钱,你去打牌,赢了对半分?”陈曼丽娇嗔地白了黄历一眼,她还是个妓女,这种动作是习惯性的,或者因为黄历是独自而来,她未必没有引诱的成分,这也是她的工作和赚钱手段。
“我不敢保证次次都赢钱。”黄历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岔开话题,随意地问道:“这里有日本人来吗,关于他们的情报可是能卖好价钱的。”
陈曼丽悄悄撇了撇嘴,想了想,说道:“偶尔有那么几回,可自从有人杀日本人以后,他们便很少到租界里来玩儿了。”
第二百五十章 卖情报
在特工界,曾经有句话这样说:虽然你对很多事情很好奇,想深究它的秘密,但却一定要装出不好奇的样子,这样才能瞒过别人。
对陈曼丽,黄历既想利用,又存着三分警惕,日本人的事随口一说,便不再追问。
而陈曼丽或许是轻松得到了二百块钱,也或许是从黄历身上再赚一笔,职业习惯使得她对黄历开始挑逗,或者说是勾引。
“你怎么不亲我一下,看我还会不会擦掉。”陈曼丽猩红的嘴唇离黄历很近,还轻轻吹了口气。
黄历翻了翻眼睛,塞到陈曼丽手里二十块钱,陈曼丽愣了一下,不满地说道:“人家就值这个价儿呀,那种事情也有第一次免费或打折的说法嘛?”
“嘿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花钱买你消停一会儿。”黄历没好气地说道。
陈曼丽有些哭笑不得,这种要求还真没人向她提出过,她只好在椅子上坐直了,和黄历保持着一定距离,不时偷眼打量这个行事怪异的男人。
“詹森这两天没来吗?”黄历觉得两人在这傻坐着也不是个办法,便随口问道。
“他呀,正恼火着呢!”陈曼丽眨了眨眼睛,说道:“刚和一个高丽人搭上线,只得到了些皮毛消息,那个棒子就被人杀了,他的钱打了水漂。”
“这事儿你也知道。”黄历疑惑地说道:“看来你俩还真不是一般的关系。”
“他掏钱,我陪睡,就这么简单。”陈曼丽抿了抿嘴,有些自嘲地说道:“那个棒子呢,以前也来过这里,不过没人答理他,连我们这些姐妹都瞧不上他,又吝啬又爱吹牛。他说手里有很多情报,要卖个大价钱。詹森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便跑来跟他交易。说起来,我还帮了他一把呢!”
“原来是这样。”黄历带着丝讥讽的笑意,“这么说,那个棒子应该是个骗子喽!”
“在这里骗子很多的。”陈曼丽将手里的钱叠好,冲着黄历挑了挑眉毛,说道:“一个似是而非的情报,就能骗到不少钱,你也要小心点,别象詹森似的。”
黄历眨着眼睛,突然有一个坏坏的想法,他招了招手,示意陈曼丽靠近,低声说道:“我有很多似是而非的情报,咱俩合作,弄点钱花花怎么样?”
陈曼丽有些疑惑地望着黄历,说道:“你不会是编假情报骗钱吧,看你的样子,好象不怀好意。”
切,黄历直翻眼睛,陈曼丽笑得开心,说道:“开玩笑的,管它是真是假,有人肯花钱买就行,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先说好,得了钱怎么分?”
“对半分。”黄历很大方地说道:“这情报虽然不详细,却肯定是真的,你可得多勒点,别吃亏。”
“放心好了。”陈曼丽贴近了黄历,很郑重地说道:“买卖归买卖,我分得很清的,而且对洋鬼子下手更狠,就算是詹森也一样,反正赚的也不是他们的钱,你说对吧!”
“很对,很对,看来我真找对了合伙人了。”黄历笑道:“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擦嘴了,原来你感兴趣的只是洋鬼子的腰包。”
“呵呵,洋鬼子浑身是毛,象猴子,你不是洋鬼子,为何不试试?”陈曼丽笑着来了个飞眼,嗔道:“来,搂着点人家,把情报悄悄告诉我,肯定给你卖个好价钱。”
黄历很勉强地把手搭在陈曼丽的肩上,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说起话来。
“日本人已经研制成功带有木制稳定器的浅水鱼雷,再配合飞机的超低空投放,可以在水深十二米的海域使用。”黄历很笃定地说完,对陈曼丽说道:“记住了吗?”
“一句话的情报?”陈曼丽有些愕然,“鱼雷是干什么用的?”
“别管鱼雷是什么东西。”黄历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把这句话背好就行了,对别人说的时候,就是有关日本人鱼雷的最新情报,肯定有人感兴趣。比如詹森,他肯定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小心啊,别让他在床上把情报套走了。”
陈曼丽嗔怪地拱了黄历一下,说道:“你干嘛不把情报直接卖给詹森?非要通过我,不是少赚钱了。”
“唉,太熟了,不好下手啊!”黄历讪讪一笑,说道:“看你的本事,如果卖得价钱让我满意,我就再给你透露其他的情报。”
“第一次是免费或者打折的,不是吗?”陈曼丽主动伸手搭在黄历腰上,贴得很紧,笑道:“所以,你得再说一个。”
精明的女人,黄历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无奈地说道:“好吧,我再告诉你一个——”
陈曼丽突然侧脸,亲了黄历的嘴角一下,咯咯笑道:“逗你玩儿的,你就等着数钱吧,嗨,嗨,你也和我一样,要擦掉呀?”
黄历的手已经举了起来,闻言只得无奈地放下,陈曼丽越发笑得厉害,掏出手帕,给黄历擦着笑道:“别生气啊,我给你擦,省得你太太大发雌威,跑来和我算账。”
“算我怕了你,别再这么开玩笑了。”黄历苦笑连连,一抬头,看见詹森进了大门,四下张望了一下,向他这边招了招手,大步走了过来。
“毛猴子来了。”黄历提醒道。
陈曼丽不为所动,给黄历擦好,低声将情报复述了一遍,黄历轻轻点了点头,记得没错,没有好记性,也干不了这个。
詹森走到跟前,一屁股坐了下来,对陈曼丽和黄历在一起毫不在意,反倒促狭地冲黄历眨了眨眼睛。
黄历冲他做了个鬼脸,陈曼丽则笑着打招呼,起身招呼服务生,端来了威士忌。
“糟糕透了。”詹森喝了口酒,有些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那个家伙,竟然他妈×的死了,害我损失了一笔钱。”
“刚听曼丽说过这件事。”黄历交叉两手,手指灵活地弹动,笑道:“一个吹牛大王,早死早好,省得骗走你更多的钱。”
詹森苦笑了一下,对陈曼丽说道:“我和陈先生有事情有谈,你暂时——”不等他说完,陈曼丽知趣地站起来,端着咖啡走到了一旁。
第二百五十一章 悬赏猎头
詹森挪到黄历身旁,想了想,开口说道:“有项任务,是高额的悬赏任务,我想很适合你。”
黄历笑了,并不在意地问道:“是找宝贝,还是去打小妖怪?”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詹森一本正经地说道:“埃德文,那个秃头,他的腰包那是深不可测。前几天他和我说的时候,我也是象你这样,不认为有什么成功的可能。但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有了线索,就意味着可能会赚到这笔大钱。想想,后面至少四个零啊!”
黄历并没有因为詹森的描述而动心,还是那副随意的表情,说道:“好吧,看你憋得够呛,不说出来肯定很难受,我就当是让你能舒服一点。说说吧,悬赏什么?”
“猎头,你肯定明白,很刺激吧?”詹森挤了挤眼睛,说道:“埃德文,他的小儿子被人杀了,那个凶手跑得快,等荷兰的笨警察判断出是谁作的案,这个家伙已经坐上船离开了荷兰,并且离开了欧洲,一个该死的小日本鬼。”
黄历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侦探,抓杀人凶手不是我的特长,虽然我恨日本人,可这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你总不会让我去日本吧,别说完成任务,就是找到这个人都如同大海捞针。我想,这件事情应该通过外交渠道解决。”
“你以为埃德文没有试过嘛?”詹森有些低沉地说道:“该死的日本人,该死的政府,他们保证会积极缉拿,但却不能保证时间。这就意味着,可怜的埃德文,可能直到进了棺材也不会得到结果。因为他和我在荷属东印度有过交往,所以,他便想借助于一些特殊的手段达到目的。让一个杀死他儿子的凶手逍遥法外,这对他绝对是种煎熬。”
黄历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詹森继续往下说,这件事情看起来非常困难,但既然詹森说出来,说明是有线索或者是有某种方法能够达到目的的。
果然,詹森继续说道:“开始的时候,我答应帮忙,也不过是想安慰他一下。没想到,事情出现了转机。还记得那个棒子吗,和我交易情报的大骗子。他竟然被人杀了,令人惊讶的是,凶手的杀人手法与杀害埃德文儿子的一模一样。”
“据此判断,你认为那个小日本鬼,也就是那个杀人犯在天津?”黄历摸着下巴思索着说道:“手法相同,会不会是巧合?”
詹森犹豫了一下,说道:“用剃刀杀人,并且不是一击致命,非要让被害者经历很大的痛苦,这种有些变态的杀人手法,很少见。你看,这是我从埃德文带来的儿子在学校的照片里剔出来的凶手形象。”
黄历已经准备拒绝,但出于礼貌还是接过照片,随便地瞟了一眼,然后他便皱起了眉头,苍白而瘦削的脸,带着些病态的笑容,脑袋后面被人恶作剧地伸着手比划出了两个犄角。黑白的照片,想要看清楚,就得仔细地看。
詹森注意着黄历的表情,他觉得很有希望,黄历不是一个人,他背后的组织有着巨大的能量,如果这个凶手真的在天津,能找到他的最大希望就在黄历手中。当然,如果将照片广为散发,悬赏猎头,肯定也有人为了金钱而铤而走险。但是,詹森否决了埃德文的这个建议,别忘了,这里几乎是日本人的天下,悬赏击杀一个日本人,能惹来多大的麻烦,简直不敢想象。
黄历将照片还给了詹森,嘴角上翘,说道:“我不准备接受这个任务,但我得恭喜你,这个家伙确实在天津。”
“你,你认识他?”詹森惊讶地问道。
黄历点了点头,说道:“那天在茶馆,我突然发出了警告信号,还记得吧?”看见詹森点头,他继续说道:“没错,就是因为这个家伙的出现,但他很快就走了,所以只见过那么一面。”
“很好,令人高兴的消息。”詹森眼睛一亮,照黄历所说,这件事情大有希望,只是黄历不肯接手,这让他也有些为难,“我的朋友,我以为你会很痛快地接受这个对你来说并不算困难的任务。”
“呵呵,我看起来象个财迷样吗?”黄历失笑,用手指在桌上弹击了几下,诚恳地说道:“知道他在天津是一回事,要找到他,并且知道他的作息习惯,再找合适的机会干掉他,这绝不是一两个人,或者在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这些,你应该明白。所以,我认为我不能胜任。至于我背后的组织,也不会为了钱而动用力量,那是有暴露的危险的。”
詹森苦笑着点了点头,黄历说得有条有理,强人所难,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思。”詹森四下瞅了瞅,笑道:“怎么样,再去打几把牌,东方的扑克大师和西方的扑克大师同桌竞技,应该是个不错的提议吧?”
“今天恐怕不行了,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太长的时间,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呢!”黄历很抱歉地起身买单,和詹森和陈曼丽打了招呼,告辞而走。
………………
杀戮和血腥使人兴奋,甚至疯狂。抽大麻有瘾,吸毒品有瘾,很多人却不知道杀人也有瘾。而且,这是一种在世界上能居首位的瘾,它能让你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快感,能让你能知道什么是生杀大权的实质,这是最刺激的人间游戏,你可以因为杀人而感到自己存在的伟大和自豪。
如果在战场上,这种杀人成瘾的士兵或许是一个英勇无比的英雄,但在现实生活中,这种人却应该称之为变态。田边满便是这样的家伙,他杀人不是目的,而是为了享受那鲜血喷溅的感觉,受害人的惨叫和哀嚎在他耳中却是最动听的音乐。
但这也是他和黄历的区别,黄历除了制造恐怖而耽搁时间外,从来都是务求一击毙命,很少拖泥带水,最快地解决对手,最好让对手连哼都发不出来,那是他要达到的目的。他要的是完美的结果,而田边满追求的却是血腥杀戮的过程。
黄历拒绝了詹森的提议,并不是害怕田边满,而是觉得这不是一个特工应该去做的事情。而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去做,比如说,伪满警察的住所已经侦察清楚,他和曾澈商议了一下,觉得应该想办法把他们要熟悉的街道地图拿到手,这样就能准确判断出日本人是真的有的放矢,还是并没掌握确实的情况,只是在做大概的准备工作。
直接绑架,然后严刑拷打,这是最直接的办法,但就是因为太直接了,曾澈和黄历都不太认可。如果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地图拿到手,却又有相当的难度。最后曾澈提出了一个笨办法,那就是派人跟踪,看这些家伙都在哪里转悠,再具体分析他们的具体目的。
跟踪,说起来容易,却是一项非常专业的技术活。而跟踪最容易出现的,有两种情况:反侦查和脱梢。跟踪人离对象越近,被反侦查的危险就越大,离对象越远则脱梢的危险也越大。所以,跟踪的第一步,首先是要决定在这两者中选择一个平衡点。既不能被轻易发现,又不致于被目标脱梢。
对于天津情报站的行动实施,黄历并不想过多地干预,平常他也只是和曾澈和赵仲华有着联系,他要尽量给曾澈造成一种印象,那就是没了他,工作也会照常进行。这样做的目的,便是能在需要的时候顺利地脱身,而不是被牢牢地拴住。
而由于日本人加强了势力范围内的警备,想再进去搞破坏,杀人劫财,便显得很有风险。黄历便暂时停止了行动,但不是休息,而是做着另外的准备工作。比如说,他想从租界的外国洋行里买些武器和子弹,让即将到来的小分队更有战斗力。
“你知道的,现在这种形势,不仅枪枝弹药的价钱涨得厉害,而且货也不多,再者,也没谁敢大批的买卖。”詹森和回答和曾澈差不多,这让黄历有些失望,但还好,詹森随后的话让他又燃起了希望,“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兴许德国洋行还有些存货。”
“那就多谢了。”黄历掏出烟,递给詹森一根。
“你有那么多钱吗?”詹森有些疑虑地说道:“就算是有货,可那些黑心的商人也是不收那些乱七八糟的钞票的,我的意思,你懂。”
“当然明白。”黄历缓缓吐出一团烟雾,说道:“我已经有了不少,应该够吧!”
詹森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说道:“埃德文发出了悬赏公告,当然,只是小范围的——”他用手划了个圈,“不包括东方人,听说有几个白俄对此很热衷,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劝过他,这样做可能会有麻烦的,可他很固执,我也没有办法。”
黄历轻轻拍了拍詹森的手臂以示安慰,目光移到赌场的门口,埃德文正走进来,拧着眉毛,似乎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