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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抗日Ⅱ全文阅读

作者:样样稀松     一个人的抗日Ⅱtxt下载     一个人的抗日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二章 晚餐

    黄历很沉稳,听着埃德文低沉而恼火的叙述,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是的,事情有些糟糕,两名白俄昨晚死在了原日租界的旭街附近,有充分的理由证明,他们是因为巨额悬赏而引祸上身的。

    他们在追捕猎物,却没想到自己也可能是猎物!黄历抿了抿嘴,现实就是这样残酷,谁也不能保证会笑到最后。

    “他们一定是找到了线索,可他们的身手太滥了,都是他妈×的酒鬼,我就知道他们靠不住。”埃德文很愤怒,看到詹森和黄历都表示沉默,他又沮丧地停止了挥动手臂,抓起桌上的威士忌,一口喝掉了大半杯,连连摇头,低沉地说道:“我刚刚给了萨姆诺夫一笔钱,算是道义上的帮助吧!也许,我应该听从你的,还有艾琳娜的劝告,放弃这危险的游戏。”

    “那是最好的。”詹森很同情地拍了拍埃德文的手臂,说道:“上帝会惩罚那个该死的日本鬼,不是吗,上帝无处不在,即便是在这东方。”

    “用我们的中国话讲,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黄历在旁附和道。

    埃德文把目光投向黄历,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大概是还想让黄历帮着出手,可终究是没好意思说出口,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看来,也只好祈求上帝的帮助了。”

    “上帝是仁慈的,他一定能听到你的祷告。”詹森为了分散埃德文的注意力,便岔开了话题,问道:“艾琳娜来电报了,看来她和我的看法是一致的。”

    提到艾琳娜,埃德文的脸上浮起了欣慰的笑容,说道:“她不放心我这个老家伙,刚刚来到天津。今晚,如果你们能和我们共进晚餐的话,我和艾琳娜将感到十分高兴。事实上,我只对你们二位,再加上你们的太太或女伴发出了邀请。而且吃京帮菜,中国菜真的非常好吃。”

    黄历看了詹森一眼,张嘴想要委婉的拒绝。詹森却抢先答应道:“当然,这让我感到非常荣幸。陈先生,他也是同样的感受。”

    “非常感谢。”埃德文挠了挠他的秃头,说道:“艾琳娜对神秘的东方非常感兴趣,可现在的局势,我不能放心让她四处参观,而陈先生,还有陈太太会让她的好奇心得到些许的满足。我很高兴,很高兴你接受了我的邀请。”

    ………………

    艾琳娜是一个头发淡黄的少女,清瘦妩媚,淡淡的眉毛,碧蓝的眼睛,玲珑的鼻子,表示任性的下巴,清秀而肉感的嘴,很有风韵的笑容,使她象只美丽而未成熟的小猫。她年轻的脸上显得很快活,也有点若有所思的神气,整个晚餐几乎都是她在说话,不时还发出咯咯的笑声。

    虽然这形象与就餐礼仪不太相符,但埃德文却带着很宠溺的笑容看着,并没有制止。这是艾琳娜第一次出远门,就让她在异乡放肆一回吧,反正这不是正式的晚宴,礼仪这个东西,见鬼去吧!这种气氛显得多热闹,多融洽,成功的晚餐就应该是这样。于是,他也与詹森谈论着,并且发出大声的笑。

    “黄包车,是这样叫的,很有趣,这是我第一次坐。”艾琳娜轻轻抿着葡萄酒,象是在思考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车夫很瘦弱,可他们很能跑,很有力气,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黄历不得不停止进餐,向陈曼丽和李倩心翻译过去,他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回了,但脸上还得保持礼貌的笑容。

    李倩心因为能参加这样的晚餐聚会而感到十分高兴,这是她和黄历两人感情的证明,也是她的地位的一种证明。但她对西方人的行为方式还不太适应,所以,更多的时候,她是含笑倾听,偶尔说上几句自己的看法。而陈曼丽则显得活跃,热情地回答着艾琳娜的话题。

    艾琳娜兴致盎然,带着强烈的好奇心打听各种别人看起来不是很重要的关于中国的话题,又请李倩心和陈曼丽教她怎么使用筷子,感到手不听使唤,便情愿改用调羹了。不过,对于中国菜,她倒是赞不绝口。

    正餐是中国菜,餐后还是西餐的形式,甜点、奶酪、咖啡、茶等等,这时,黄历稍微可以放松了一些。

    “我大概很快就要回去了,艾琳娜虽然想多呆段时间,但我没有同意。”埃德文看了看不远处的三个女人,她们虽然语言不太通,但比比划划正对别人的衣服感着兴趣。

    “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詹森点头道:“阳光、沙滩、别墅……嗯,多么令人羡慕。”

    “天天如此,也会令人厌倦。”埃德文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艾琳娜便是如此,她认为那是平庸的,无趣的。”

    “人们总是不珍惜已经拥有的,而去追求那种所谓的刺激和有趣,年轻人更是如此。”黄历给艾琳娜下了评价,他轻轻喝着咖啡,“成长会解决这一切,好奇心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消退。”

    “陈先生说话很有哲人的意味。”埃德文很赞赏地看着黄历,“牌技更是高超,让我有种,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那种自信仿佛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一样。”

    “呵呵,是我装得比较象,牌不好的时候,这心里也扑通扑通直打鼓呢!”黄历的回答引得詹森和埃德文都发出了笑声。

    “听说陈先生要买房子,你看这里怎么样?”埃德文伸手随便指了指。

    不过是诱饵吧,黄历眨了眨眼睛,很快便回答道:“太大了,我负担不起。”

    这是一座二层的小洋楼,也许在租界的富人眼里,算不得什么,但对于黄历和李倩心来说,在此居住,确实是太大了。不雇佣人打扫是不可能的,而黄历却不想身边有外人能够了解自己的出入情况。

    “可以借给你住,光雇佣人是花费不了多少钱的。”埃德文劝说道:“我想,只凭你的牌技,赢来的钱应该够花销。”

    ………………

第二百五十三章 杀手来了

    天已经黑了,田边满躲藏在二层洋楼旁边的一棵大树的阴影里。树叶偶尔簌簌地发响,好象发出愤怒和憎恨的低语。他仰起头,望着稀疏的夜空,冷清清的月亮挂在天空,发出惨白色的光。

    悬赏猎头,这个老杂种竟然想到这种办法,和那个被自己砍得鲜血淋漓,哀求嚎叫的小杂种一样,愚蠢,不自量力。田边满将手伸进兜里,冷冷的剃刀,还有一张叠得很小的纸片,这是他从一个想杀他的白俄身上得来的。不错,他是一个杀手,他有枪,也会用枪,并不是一个只会向弱者挥舞剃刀的罪犯,只是弱者能很好地让他享受那种杀戮的快感。

    田边满已经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他看到了黄历、詹森等人进去。所以,他在耐心地等待,等待着人去楼空,他才能进去痛快地砍杀那个老杂种,让他和小杂种在阴间见面吧!对了,老杂种还带着个黄头发的女人在门口迎客,那是谁呢,管他妈×的是谁,他要听她的惨叫,听她的哀嚎求饶,看着她的身体喷溅出鲜血,变得伤痕累累。是的,杀女人的感觉也很他妈×的刺激,特别是漂亮的女人,慢慢杀才过瘾。

    屋内,黄历还是婉言谢绝了埃德文的美意,不过,这似乎并不影响气氛的欢愉,陈曼丽是个中高手,当众唱了段京剧,令众人鼓掌叫好,艾琳娜更是两眼放光,大声欢叫。

    “东方的歌剧,太棒了。”艾琳娜扑到埃德文身旁,抱着父亲的胳膊撒娇道:“明天,明天带我去听戏,我要听一整天。”

    “一整天哪!”埃德文面露苦色,无奈地点了点头,对自己带来的司机兼保镖巴斯滕说道:“明天你陪艾琳娜去吧,要我坐一天,这把老骨头是真受不了。”

    詹森走到陈曼丽身边,低声说道:“上一次关于日本鱼雷的情报很不错,当然,价钱也令人满意吧?你不是说还有一些关于这方面的情报吗,还是那个价钱,卖给我,怎么样?”

    对于美国人来说,在太平洋的地位一直有两大弱点:每一,在太平洋需要有大海军基地;第二,除非做出重大的牺牲,拿出强大的兵力,否则便保不住菲律宾。虽然日本起初并没有攻占菲律宾的企图,可美国却认为日本怀有这种企图,因而将日本视为头号假想敌国,将日本海军视为劲敌。所以,任何关于日本海军的情报都会引起非同寻常的关注。

    黄历通过陈曼丽卖给詹森的鱼雷情报可不是胡编乱造,那是日本人针对珍珠港水深十至十二米的地形特点,特别为偷袭珍珠港而专门研制出来的,装有木制稳定器的“改2”型浅水鱼雷,配合飞机的超低空投射,解决了在浅水海域使用鱼雷的技术难题,在偷袭珍珠港时发挥了重大的作用。

    不管现在日本人弄没弄出来,反正是有这么一回事。如果美国人在后续的打探中没有结果,那也只能怪日本人保密作得太好。黄历就是基于这种心态,绝不放过给日本人添堵的机会,顺便从美国佬口袋里多捞些钱。

    陈曼丽轻咬嘴唇,好象很犹豫的样子,其实她心里乐开了花。只从詹森第一次获取情报时的样子,她便能判断出美国人对这方面的情报十分地感兴趣。现在詹森又来追问,便更可以待价而沽了。

    “别太贪心哦!”詹森笑着提醒道:“我给的价钱是最高的,而且能给你保密,你的安全也就有了保障。”

    “好吧!”陈曼丽轻轻点了点头,好象下了老大的决心,低声说道:“日本人正在研制纯氧推动的鱼雷,号称‘水下长矛’,射程在两万米以上,而且航迹不明显。日本人很得意,认为在这方面领先世界二十年以上。而且保密措施异常严格,连氧字都不能提及,而用‘一号气体’代表。”

    詹森眼睛瞪得溜圆,费劲地咽了口唾沫,难以置信地问道:“射程两万米以上,你不是在瞎说吧?”

    陈曼丽翻了翻眼睛,不悦地说道:“那你准备赖账喽?”

    “不,不,诚信守诺是我们美国人的美德。”詹森赶紧否认,低头沉思了片刻,抬起头郑重地说道:“明天把钱给你,这个情报就不会再存在于世上了。”

    “当然,童叟无欺也是我们中国人做买卖的原则。”陈曼丽想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可又因为随口说出的话并不合适而咯咯笑了起来。

    詹森思索了一会儿,坐不住了。这个情报不管是真是假,都要马上报告上去,加紧刺探这方面的情报。第一次大战后许多海权国家尝试开发以高压氧气作为动力的鱼雷,但是以高压氧气作为动力的鱼雷非常不稳定容易发生事故,难道日本人真的取得了突破,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想想,两万米以上,太可怕了,甚至超过了不少美**舰舰炮的射程,这意味着日本军舰能够在火炮射程之外就发起鱼雷攻击,如果双方发生冲突,措手不及的美国海军岂不是要吃大亏。

    想到这里,詹森起身向埃德文说道:“抱歉,我要先告辞了,突然想起有一件紧急的事情,我要回去处理一下。”

    “这有些失礼吧?”埃德文笑着说道:“女士们还没走,你这家伙怎么——”

    “是啊,失礼了,改天我宴请大家,算是道歉,但我真得走了。”詹森穿上外衣,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对黄历说道:“麻烦你,把曼丽送回去,别让我太过失礼。”

    黄历点了点头,爽快地答应下来,又偷偷瞟了一眼陈曼丽,这家伙象狐狸似的偷笑,看来是又重重地敲了一笔,自己也有进账了。

    埃德文将詹森送到门口,黄历也跟着走了出来,站在大门口与詹森握手告别。突然,黄历警觉地转头,那种针刺般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田边满看到了埃德文,不知不觉便流露出了杀意,眼睛眯了起来,手揣进了兜里。他以为不会有人能看见他,却不知道黄历灵敏的感觉又一次出卖了他的意图。

    夜色昏暗,田边满躲在树后的阴影之中,黄历没有看清是谁,但却知道有危险,而且离得不远。

    送走了詹森,埃德文和黄历走回楼里,黄历显得有些沉默,他得确定这个危险到底是什么,是冲着他,或者詹森,还是埃德文。

    “对不起,我去趟卫生间。”黄历心中有了主意,对埃德文说道:“对了,刚才送詹森出去的时候,我好象看到楼前的大树下有条狗,这不是您家里养的吧?”

    “当然不是。”埃德文眨了眨眼睛,皱起了眉头,说道:“该死的野狗,我叫佣人去赶一下,免得一会儿突然窜出来,惊吓到女士。”

    黄历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向卫生间走去。

    田边满稍微活动了一下,呆的时间太长了,他的怒火并没有停息,反倒更加炽热,该死的老杂种,怎么还不结束这场该死的晚餐。这时,他突然看到楼门口出来了一个佣人打扮的家伙,晃着手电筒,另一只手拿着根棍子,向这边走过来。

    “野狗?不会吧!”佣人边走边嘀咕着,“难道铁栏杆坏了,有了窟窿,怎么白天没有发现。”

    咣,另一边的铁栏杆发出了响声,佣人立刻将电筒转移了方向,向那边望去。田边满趁着这空当,低身窜出,在楼前栽种的低矮花木掩护下,快速遁走,隐入了楼角的黑暗之中。

    黄历隐身在一个房间的窗户旁,将田边满的动作尽收眼底,虽然田边满只在楼内射出的灯光下快速地一晃,但黄历已经认出了他。

    等黄历再次返回大厅的时候,埃德文正用蹩脚的汉语和陈曼丽在说着什么,而艾琳娜和李倩心却不知道哪里去了。晚餐,姑且这么说吧,已经接近了尾声。两个佣人收拾着桌上的碗盘,搬到楼后的厨房内刷洗,请来的厨师开始离去,屋子里显得有些乱。

    “埃德文先生,我太太呢?”黄历皱了皱眉,急切地问道。

    “客人丢了?”埃德文开着玩笑,说道:“我也没看到她们哪!”

    “她们上楼去了。”陈曼丽笑着说道:“艾琳娜小姐觉得陈太太与她的体型差不多,要送给陈太太一件衣服作礼物。当然,也有我的,不过是件工艺品,不用试穿的,你看,我把它捧下来了。”

    “麻烦你让她们马上下来好吗?”黄历有些担心,但又不知道李倩心和艾琳娜去了哪个房间。

    陈曼丽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转身向楼上走去。

    黄历沉吟了片刻,伸手拉起埃德文,说道:“埃德文先生,咱们一起上去。”说着,他凑近了埃德文的耳朵,低声说道:“现在这里很危险,呆会儿再跟您细说,您有枪吗?”

第二百五十四章 生死较量

    埃德文愣了一下,黄历的手拉得很紧,神态也很紧张,他轻轻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回答道:“当然,在我书房的抽屉里。巴斯滕也有,要不要叫上他?”

    “暂时不用。”黄历犹豫了一下,还不能确定那个瘦削脸的家伙是否能潜进楼内,如果过于紧张,兴师动众,反倒容易打草惊蛇,更会让这个家伙狗急跳墙,胡乱伤害人。

    “先生,先生。”一个佣人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惶急地说道:“后院的阿满,被人打晕了,不知道,不知道是谁干的?”

    埃德文听得很费力,黄历在旁给翻译过去,他急忙喊巴斯滕跟着这个佣人去看看具体情况。

    黄历和埃德文在楼梯上耽搁了这几分钟后,才来到二楼。这时,李倩心和陈曼丽走了过来,她们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一脸轻松地表情。

    “艾琳娜小姐呢?”黄历见李倩心没事,先松了一口气。

    “她去卫生间了。”李倩心觉得黄历询问别的女人很奇怪,特别是当着自己的面儿,不过,她没有表示出特别的不满,只是用手指了指走廊的尽头。

    “你和曼丽到下面大厅坐着,我和埃德文先生一会儿就下去。”黄历叮嘱道:“别乱走,更不要出去。”大厅里人比较多,黄历认为杀手不会这么胆大包天。

    李倩心愣了一下,她穿着一套新衣服,本来还有些害羞,就想着黄历夸几句,而黄历却视而不见,匆匆地把她打发走。

    陈曼丽有些意识到情况异常,轻轻拉了一下李倩心,李倩心有些失望地跟着她向楼下走去。走过黄历身旁时,黄历歪了下头,低声说道:“这套晚礼服很漂亮,特别是——”黄历双手在胸前做了个夸张的手势。

    李倩心嗔怪地白了黄历一眼,心里立刻舒服了不少,步履轻盈地下楼去了。

    “我们去取枪吧!”埃德文说了一句,当先而行,他不认为女儿上趟卫生间便会有什么危险,黄历当然也不会大呼小叫地冲进去。

    进了书房,埃德文打开抽屉,拿出一支柯尔特左轮手枪,熟练地打开,看了下弹仓,咔地又合上,还有些得意地对黄历说道:“虽然旧了些,可这是我的老伙计,还曾经救过我的命。”

    “埃德文先生。”黄历看着他这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不得不说实话了,“我想我刚才看见了那个杀害您儿子的凶手,他已经潜进了您的宅子,危险性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那个狗杂种?”埃德文起初有些愕然,但看着黄历郑重的表情,他又勃然大怒,挥舞着手枪叫道:“来吧,这个狗杂种,我要打碎他的脑袋。”

    黄历实在没想到这个老头儿会是如此火爆的脾气,赶紧示意他冷静,稍安勿躁,说道:“我想,他应该是冲着您来的,您发的悬赏猎头可能激怒了他。您现在要保持冷静,毕竟面对的是一个冷血的凶犯。”

    埃德文呼呼喘着粗气,黄历有些担心这秃头会不会因为过于激动而爆血管,好在,他似乎冷静了一些,点了点头,说道:“我很感谢你的提醒和好意,我们先下楼去,好好商量一下。对了,陈先生,你可以用那把挂在墙上的剑。”

    黄历身上确实没带枪,但也不是手无寸铁,他的小腿上有一把匕首,这其实和枪也没什么区别。不过,不到关键时候,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竟然有这样令人惊讶的武器。他依着埃德文的话,走过去,从墙上摘下一把西洋剑,拎在手里。

    啊!卫生间的方向突然发出了一声女子的惊叫,随即便被什么东西堵了回去,埃德文站在书房门口,听得真切,只是稍微一愣,便以与其年龄不相称的敏捷冲了过去,嘴里急切地叫道:“艾琳娜,你怎么了?”

    黄历也赶忙冲出书房,快跑几步,但已经没法超过救女心切的埃德文,他已经撞开了卫生间的门,握着手枪,扑了进去。

    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剃刀砍向埃德文的手腕,速度很快,血花迸溅,埃德文痛叫一声,手枪落地。剃刀划过去,田边满手腕一翻,斜着挥向埃德文的脸,这一刀要是砍中,埃德文的眼睛都得被砍瞎一只。

    埃德文的后衣领被一只大手抓住,生生地将他拉退了两步,冷寒的刀锋贴着他的脸颊划过,带起了几点血珠。

    黄历将手里的剑带鞘刺向田边满,阻止了他的继续砍杀,拉着埃德文退出卫生间,将他推到一旁。田边满没想到埃德文身后还有人,意识到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战斗,也飞快地后退两步,挟起艾琳娜,与黄历对峙。

    “你个狗杂种,快放开我女儿。”埃德文抹了把脸上的血,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而是瞪着眼睛,关切地望着落在田边满手中的艾琳娜。

    黄历一把将埃德文推到一旁,这个时候口不择言,那岂不是拿自己女儿的生命开玩笑。而且黄历确实感觉到了田边满全身的细胞,由于情绪上的极度兴奋──欢乐或震怒,而产生了变化,这种变化中包含着一股冷森的杀意。

    田边满的剃刀在向艾琳娜雪白的脖颈移动,只要那么轻轻一划,鲜血迸溅,那个老杂种该是什么表情,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在眼前被杀死,那种心理的痛苦应该比**的伤痛要强烈无数倍吧?然后,从窗户腾身跳下,快速逃遁,只留下老杂种在哭天嚎地。

    “剃刀?真是一件不错的杀人武器。”黄历的话说得很奇怪,但也很有诱惑力,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

    田边满手中的剃刀停在艾琳娜脖颈上,他有些疑惑地望着黄历,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黄历将手里的剑扔在了地上,拍了拍手,笑道:“看,我不要武器了,因为我知道就算拿着这把破剑,也不是你的对手。刚才那神速而准确的一刀,真令人惊叹,也让我失去了和你搏斗的信心。”

    田边满歪了下头,虽然没说话,但黄历知道他在听,而且表示出了兴趣。

    “那个女人,杀她只是举手之劳,想要更刺激的嘛?对,你一定想要。”黄历突然转身,一掌打在埃德文的脸上,这一巴掌打得极为巧妙,不是很重,却将埃德文的下巴打掉了。他一把将埃德文推进了卫生间,而且脚下使了个绊子,埃德文踉跄了一下,扑倒在地。

    “看,你就是为这个老家伙来的吧?现在他就在你的面前。”黄历带着无比真诚的表情一摊双手,说道:“我只是一个客人,请不要对我感兴趣,那会让我睡觉都做噩梦。我得走了,这事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黄历作势转身,又回过头来说道:“我可以提一个小小的建议,先砍这个老家伙,让那个女人在旁边看着,她惊恐的叫声,和歇斯底里的神态,会让你激动得浑身发抖。是的,浑身发抖,你一定要试试。”

    怪物,田边满盯着黄历,剃刀离艾琳娜的脖子越来越远,是的,这个奇怪的男人手无寸铁,对他没有威胁,可他乱七八糟地说了些什么,他有些迷糊。再看看摔倒在地的埃德文,正满眼怨毒地盯着自己,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你这个老杂种。

    黄历转身走了一步,身子歪了一下,马上抱歉地对田边满说道:“对不起,请允许我系好鞋带,我马上就带着太太离开。别担心,您长得什么样,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我马上就会忘记,忘得一干二净。”说着,他蹲下身子,真的在系鞋带。

    极品,这样的极品男人——田边满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个家伙了。

    “哦,再次说声抱歉。”黄历起身时,已经从小腿上拔出了匕首,拿在手中显示给田边满看,“我还有一把小刀,这绝对不是对您怀有敌意,而是刚才忘记了。如果您需要,我马上就把它放下好吗?”

    “滚,该死的。”田边满恶狠狠地骂道,埃德文双手撑地,正试图从地上爬起,田边满骂完,将艾琳娜的身子向旁边挪动,抬脚要给埃德文一个大脚,这也是他喜欢的动作。

    机会,黄历眼睛一眯,按动了板机,田边满听到枪响,子弹已经击中了他暴露出来的右肩,剃刀落地。

    啊,田边满发出了怒吼,瞳孔中一个男人飞扑而来,拳头击向他的脸部。猛地将艾琳娜一推,让她撞向黄历。同时,田边满飞起一脚,踢向黄历。

    黄历左手一揽艾琳娜的腰肢,借势转了一圈,胳膊屈起,挡住了田边满的飞脚,匕首横向一切,斩向田边满的脚。

    田边满快速收腿,右腿一落地,左拳又击出,直击黄历的右眼,黄历也不躲闪,右手抬起匕首,等着田边满的手撞上来。

    嗯,田边满硬生生地收回拳头,喘着粗气,他已经知道面前这个家伙是个搏击高手,绝不象刚才表现得那么懦弱胆小。偷袭之下,他已经受了伤,实在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

    “埃德文先生,扶着艾琳娜出去,制止别人过来。”黄历的声音冷酷而坚决,眼睛紧盯着田边满,刀柄指着他,不管怎样,绝不能让这家伙逃掉,后患无穷啊,哪怕是暴露这把超时代的匕首枪,也在所不惜。

    艾琳娜动了,原来黄历以为她是被打晕了,或者是吓昏了,埃德文就势接住扑过来的女儿。

    田边满被黄历盯着不放,这让他想打开窗户,再飞身跃出,都没有这样的时间和机会了。深吸了一口气,他冲了上来,要做拼死一搏,只有击倒面前这个家伙,他才能成功逃遁,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黄历手中有刀,对付受伤的田边满很有信心,匕首挥动,手腕灵活地转动,反握匕首竟然也运用自如。田边满后退,再向前,伤口不断地涌出鲜血,滴在地上。黄历招数走空,并不慌乱,左手向外一揽,抓住了田边满的手腕,右手匕首横划,砍向田边满的双眼,同时抬膝猛撞。三招齐出,连守带攻,狠辣无比。

    田边满只有一只手能够活动自如,匆忙中挡住了上面的进攻,底下这一膝却未躲开,下体被撞了个正着,他发出了一声闷哼,疼得弯腰曲背。又是沉重的一下膝顶,他的鼻梁骨发出清脆的响声,牙齿也被撞掉了两颗,鼻口喷血,田边满差点昏厥过去。

    黄历左手用力一扭,使得田边满的身子转了个角度,然后右手的匕首狠狠扎进了他的后背,田边满惨叫出声,身体颓然扑倒在地。

    …………………

    这是变态、疯子、精神病,艾琳娜恐惧的扭动着身体,此时的田边满已经奄奄一息,可他就象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鬼,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浑身是血,脸上的肉不断扭曲着,但他瞪着的眼睛里,除了死亡她还看到里面蕴含着的情绪,狂热而暴虐,冲动而残忍。

    “婊子,别,别那样看着我。”田边满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要狠狠的,狠狠的干你,再一刀一刀,慢慢的割你,听着你求饶,听着你惨叫……”虽然已经濒临死亡,但他被艾琳娜的目光激怒了,用力的垂死挣扎,但他无计可施,虽然如此,他还是要试一试,这是他的风格。

    血流得更多,艾琳娜从来没见过这么粘稠的鲜血,她转过了目光,在埃德文的怀里瑟瑟发抖。

    田边满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最后动了一下,把目光定在黄历身上,死在这家伙的手里,也算是不错的选择了。杀手,能死在更高明的杀手手里,应该为此感到荣幸,就象战士要战死沙场一样。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咧了咧嘴,带着诡异的笑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黄历擦干净匕首上的血迹,收好,然后走出卫生间。抬头看了看走廊上站着的几个人,挥了挥手,说道:“没事了,大家到下面等着吧,我和埃德文先生谈点事情,马上就下去。”说着,他伸手扶着埃德文的下巴,用力一推,给他接好。

    埃德文也不是傻子,危险解除,他也从关心女儿的急切中,见到凶手的愤怒中解脱出来,知道黄历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谈,估计是关于善后的。所以,他用手摸着下巴,活动了几下,对大家说道:“你们先下去,我和陈先生马上就来。”

    这两个人一发话,李倩心、陈曼丽以及巴斯滕和两个佣人便没有意见了,带着心里的疑惑走下楼去。

    黄历将卫生间的门关上,作了个请的手势,方向是书房。

    三个人进了屋子,谁都没有马上说话,埃德文不时打量黄历,几番欲言又止。艾琳娜惊吓未退,抱着父亲的胳膊,大眼睛眨啊眨的,眨得很快。

    “呵呵,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黄历突然淡淡一笑,说道:“当初我死活不接您的悬赏,可最后还是拼死拼活地把任务完成了。埃德文先生,不知道您的承诺还算不算啊!”

    埃德文苦笑,轻轻拍了拍艾琳娜的手臂,说道:“当然算,信守承诺是我的作人准则。而且,我要感谢你救了艾琳娜,还有我。我一定要拿出三倍,哦,不,十倍的钱来表示感谢。当然,这不是钱的问题,可我真心地希望你能接受。”

    黄历没有拒绝,他很抱歉地说道:“那就是说,您原谅我刚才的冒犯喽?实在对不起,我也是不得已。要知道,您的冲动对解救艾琳娜不仅没有丝毫的帮助,反倒会刺激凶手的情绪。我看到他的刀已经快要挪到艾琳娜小姐的脖子——”

    “不是快,而是已经划到了。”艾琳娜突然补充道,余惊未息地摸了摸脖子,“寒气,我能感觉得到,让人起了鸡皮疙瘩。”

    埃德文刚才只是被关切和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冷静下来思考,作为一个聪明人,他不会认为黄历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妥,反倒越想越佩服黄历。这是一个深悉别人心理的家伙,能从别人的眼神和行动中读出别人的心理活动,怪不得在牌桌上能够胜利呢!

    “陈先生,我得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埃德文由衷地说道:“你的身手,令人惊叹。但更重要的却是你的头脑,冷静的分析,精准的判断,时机的把握,语言的组织,能让你无往而不利。我非常荣幸,能认识你这样一个东方朋友,当然,这还需要你的认可。”

    “呵呵,我们当然是朋友。”黄历不想纠结于这些小事,他要谈的是对善后的处置,“这件事情要如何处理好,埃德文先生,您有什么想法吗?”

    埃德文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能想到的是比较规矩的办法,我想你可能不会喜欢。你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吧,我尽全力帮忙,这样可以吗?”

第二百五十五章 善后

    一般来说,杀人比较容易,处理起来却很难,但对黄历这样的专业人士,再对应现在的混乱局势,田边满将无声无息地被埋入地下,仿佛世上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人。niubb.NET 牛bb小说网

    依靠现在的刑侦水平,黄历并不认为一件失踪案会留下什么线索,他和埃德文的亲信巴斯滕一起将卫生间的痕迹处理干净,尸体则包裹好,趁着后半夜佣人都睡熟以后,放进汽车的后备箱,开车上了大街。

    碎尸、酸泡、火烧,这些繁琐的手段有些多余,除了当事人,这座宅子里的人都相信了埃德文的谎话:有盗贼进入,打晕了佣人阿满,潜进了二楼,使艾琳娜小姐受到了惊吓。但盗贼仓惶逃窜,并没有太大的损失。这是很平常的事情,没人会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是极度的危险,刀光血影中一个杀手已经毙命于此。

    当然,艾琳娜确实受到了惊吓,她不肯呆在二楼,甚至不敢一个人睡觉,李倩心和陈曼丽只好勉力其难地陪着她在一楼的房间就寝。这样,反倒会让谎言更加可信。

    汽车没有出租界,而是拐进了另一所宅子,詹森迎了过来,打开车门钻进去,示意司机绕过楼房,来到了后院。三个人都没说话,下了车,走向一丛低矮的花木,花木中间已经挖好了一个坑。

    “挖得不深啊!”巴斯滕似乎有些不放心。

    “你要累死我吗?”詹森翻了翻眼睛,说道:“这个深度足够了,等到宅子的主人回来,一定会奇怪,这花木怎么长得更茂盛了。”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宅子?”黄历有些疑惑地问道。

    “还有两个佣人。”詹森解释道:“不过别担心,他们喝了太多的威士忌,已经烂醉如泥,我想明天的早餐也要我亲自动手了。”

    “那咱们开始吧!”黄历冲巴斯滕点了点头,三个人将后备箱里的尸体搬出来,扔进了坑里,巴斯滕拿起铁锹,奋力铲土。

    “真没想到,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詹森挠着头,指了指巴斯滕说道:“他来送信儿的时候,我真是难以置信。这个被埋的家伙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竟然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举动。”

    “倒是未必愚蠢。”黄历摇摇头,说道:“其实他差点成功了。”

    “那就是倒霉。”詹森换了个字眼,在黑暗中露出了白牙,用嘲笑的口吻说道:“撞到你的手上,也只能用倒霉来形容了。”

    黄历苦笑,田边满将杀人作为享受,而不是作为目的,而且过于自信,就这是他失败的关键,而不是因为倒霉,撞到了他的手上。杀人就是杀人,最完美的杀人方法,应该是最直接,最快捷,没有任何做作的方法!黄历与田边满最大的不同,便是他只要结果,而不去享受过程。

    巴斯滕干得很快,泥土已经将尸体完全盖上,詹森突然从兜里掏出些东西,向泥土上撒着。

    “什么?你撒的是什么东西?”黄历疑惑地问道:“除味剂?”

    “不,是草籽。”詹森笑着,继续自己的播种,“我是一个好园丁,这种草长得飞快,而且有充足的养分。”

    黄历挠了挠头,这个家伙,到底是专业特工,在房子附近埋尸体,根本没有什么忌讳,虽然这房子不是他的,可他到底要暂时住在这里。就冲这一点,他可比埃德文父女强多了。看他们的样子,估计很快就会搬出来,要不是他的劝说,今晚他们便要去旅馆睡了。

    “一会儿还回去吗?”詹森向黄历询问道:“我们可以在一块喝喝酒,聊聊天。”

    “今晚恐怕不行。”黄历抱歉地说道:“埃德文先生,可能想多点人在那座宅子里。”

    詹森耸了耸肩膀,说道:“明天,我得给佣人们放几天假,省得我不在的时候,他们因为好奇心而发现什么。”

    “嗯,这样才是最周到的安排,专业人士总是能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黄历用脚踢了下泥土,夸奖着。

    “你得请客。”詹森将大衣领子竖起,似乎觉得夜晚的风有些凉,“悬赏,不小的收入呢,我知道,你不是个吝啬的人。”

    “呵呵,这点要求可以满足。”黄历见巴斯滕已经将活儿干完,便和他一起在土上踩着,以便让土坚实一些,“你不要运动一下,这样就不会冷了。”

    “面对着死尸开玩笑,咱们还真是搭配。”詹森跳过来,学着黄历的样子运动起来,并对巴斯滕说道:“来呀,大块头儿,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善茬,说说,以前是干什么的。”

    “警察。”巴斯滕闷闷地说道。

    “哦喉,真是有趣,你不知道你现在干的是犯罪行为吗?”詹森取笑道。

    “我是在替一个人找到归宿,一个不错的地方,有花有草,还有个好园丁经常来看望。”巴斯滕这个大块头儿竟然也会开玩笑,让黄历和詹森都是一愣。

    ………………

    埃德文将整个身子躺在沙发里,好象暂时得到了庇护一样。说来奇怪,他极其渴望的报仇愿望实现了,却并没有多少的快感。而且觉得这些事情不发生,也许自己能更轻松。

    黄历和巴斯滕走了进来,埃德文坐起身子,勉强露出笑容,示意他们坐下,倒上一杯热乎乎的咖啡,“这是我亲手煮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巴斯滕端着咖啡,用大手捂着,似乎在从中汲取热量,低沉地说道:“先生,您该去睡觉了,咖啡喝得太多,对睡眠不好。”

    黄历慢慢地小口喝着咖啡,对于埃德文的表现,他并不感到意外,一个正常人,心理素质当然不如他和詹森,甚至连当过警察的巴斯滕都不如。

    “我在等你们回来,也没喝多少。”埃德文有些疲惫地解释道:“谢谢你们,事情都处理完了,我感到很轻松。”

    “埃德文先生,您的身体没有感到不适吧?”黄历望着埃德文,说道:“我想手可能重了些,忘了告诉您,我还是个医生,可以简单而有效地为您治疗。”

    埃德文有些惊讶,转而笑道:“真是令人吃惊,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职业,竟然会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

    “杀人不是我的职业。”黄历郑重地纠正道:“但为了正义,我会毫不留情,而且一点也没有心理障碍。”

    埃德文沉吟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日本人?我想我明白了,他们确实很令人愤恨,你的国家正在遭受痛苦,我想我能理解你的行为。一个爱国者,是不应该遭到指责的,他们应该得到敬仰。”

    黄历淡淡一笑,并没有再纠正埃德文的错误,而是默认了他的判断。

    “不是钱的问题。”埃德文摸着秃头,思索着说道:“如果有什么我能够提供帮助的地方,我将非常愿意。”

    “谢谢您,埃德文先生。”黄历点头示意,“现在还不用麻烦您,希望以后您的承诺也有效。”

    “当然,这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埃德文几乎马上就作出了回答。

    “我想,您很快就要离开天津了吧?”黄历开口问道:“这里,对您,对艾琳娜小姐,都不太合适了。”

    埃德文点了点头,缓缓吐出一口长气,说道:“是这样的,发生了这种事情,这里确实让人感到不舒服。我想,可能会带艾琳娜去上海呆上一段时间,或者直接回荷属东印度,这还要看艾琳娜的决定。对了,真的有必要再在这里住上几天嘛,这实在是令人……”

    “先生,我认为这是有必要的。”巴斯滕说道:“过于仓促的离开,可能会带来麻烦,这是谁也无法预料的,就象——”

    “明白了。”埃德文无奈地苦笑,转向黄历说道:“这真的很难开口,我希望这几天您和太太能住在这里,艾琳娜,她恐怕需要安慰和陪伴。”

    黄历沉吟了一下,对于什么凶宅或者其他的忌讳,他并不在意,李倩心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当然,艾琳娜如果说出来,对李倩心还是有一定的影响。不过,黄历还有安抚的招数,那就是催眠,对李倩心可谓是百分百成功。只是对艾琳娜,他还没有十足的信心。因为催眠要靠语言,虽然他会英语,可要将每个词语拿捏把握得非常精确,这也很困难。

    这也就是他一直没有对日本人施展催眠手段的原因所在,因为每一种语言,你会说和异常精通是有云泥之别的,或许一个词语的不当,就会使整个催眠毁于一旦。

    “好吧,我想,最好让陈曼丽小姐也留下来。”黄历望着埃德文说道:“人多,便显得热闹,相信会有不小的作用。”

    “这样最好,曼丽小姐是一个非常体贴的女人。”埃德文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他觉得又欠了黄历一个人情,对了,钱不是问题,他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表示心中的感激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无题

    ( )对于黄历来说,钱不是问题,但有钱也不是问题。前段时间抢来的钱除去买军火物资的,也所剩无几,埃德文的悬赏他没有拒绝,本来就是他该得的,他对此也不矫情。当然,埃德文要多给,他也没有意见,那可是两条人命呢!

    “陈先生,你没有去外面发展的想法吗?荷属婆罗洲风景优美,是个不错的地方,那里也有不少你的同胞。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可以为你提供帮助。”埃德文打发巴斯滕去休息,却和黄历聊起天来,意外事件的刺激,咖啡的提神,让这老头儿精神头儿倍足。

    荷属婆罗洲?黄历想了想,明白了,也就是加里曼丹岛,那地方他去过,若论风景,确实不错。但现在他倒真没这个想法,再过两三年,那里也将被日本鬼子践踏,也说不上是什么桃源福地。况且,华人在那里的社会地位不高,一想到印尼猴子,他便发自内心的反感和厌恶。

    “你可以在那里买块土地,雇人耕种,或者入股矿山,很快便会成为富翁。”埃德文继续说着:“当然,在祖国危难的时候,这样做有些——”

    “呵呵,如果我做出选择,便不会在意什么虚名。”黄历委婉地拒绝道:“但我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谢谢您的热心。”

    “那好!”埃德文稍有些失望,但还是热情地发出了邀请,“即便不是长期居住,到那里游玩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我想,艾琳娜将非常高兴充当你们的向导。”

    “这个主意不错,等我有空闲的时候,一定去。”黄历笑道。

    “就这么说定了,我给你留下地址——”埃德文拿过纸笔,在纸上写得很长,并抽出两张名片,和纸放在一起,说道:“天津,上海,都有我们公司的洋行,你可以通过他们与我联系,用电报,应该更快捷。”

    “好的,祝您健康。”黄历郑重地收起纸和名片,端起咖啡杯,向埃德文示意,表示感谢。

    这时,黄历看到李倩心从客房走到了大厅,他点头微笑,示意李倩心坐在自己身边。

    “陈太太,多谢,是你们给了艾琳娜安慰。”埃德文坐直了身子,对李倩心表示感谢。

    “艾琳娜小姐已经睡着了,睡得挺好。”李倩心知道出了事情,但不知道是非常危险,非常严重,“我想,有曼丽小姐陪着她在床上,应该不会有问题。”她并没有说全,艾琳娜的睡姿实在是有些不雅,抱着陈曼丽,脸贴着陈曼丽的胸,象个小孩子,她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明白了。”埃德文开了个玩笑,说道:“看来床还是不够大,陈太太还是睡另外一间客房,我想,陈先生也累了。”

    黄历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起身向埃德文说道:“埃德文先生,您也休息,睡眠是最好的药物,明天您就会神采弈弈。”

    “对,我也该去睡了,晚安,陈先生,陈太太。”埃德文站起身,将桌上的柯尔特拿在手中,有些自嘲地笑道:“有这老伙计陪着,应该能睡个好觉,虽然它有些凉。”

    “呵呵,晚安。”黄历笑了笑,拉着李倩心向客房走去。

    黄历和李倩心关灯就寝,已经是后半夜了,万籁俱寂,黄历并不是很劳累,他微闭着眼睛,李倩心枕着他的胳膊,温热的呼吸直吹他的脖颈。

    “艾琳娜的中国话真滥,不过她邀请我们去什么婆婆洲?那是个什么地方。”李倩心摸着黄历的胸膛,轻声问道。

    “婆婆洲,呵呵。”黄历好笑地拍了拍李倩心的头,说道:“那是很远的一个地方,在热带,一年四季都是夏天。那里世界上最大的飞蛾,世界上最小的松鼠……要想证明所有这些说法当然不那么容易,但去了就能有幸一观世界上最大的花草的风采。那里有沙滩,有大海,有各种各样的热带水果。你想去吗?”

    “你上哪我就上哪!”李倩心调皮地伸舌头舔了黄历一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没得选择。”

    黄历翻了个身,正对着李倩心,手扒开她的内衣,抚摸着两团柔软,捻捏着两颗小葡萄,李倩心的呼吸粗重起来,将小嘴凑了过来,两人难舍难分地吻着,吸着,吮着。

    “别,别——”李倩心轻轻抓住了黄历伸向她下面的手,有些娇嗔,又有些哀怨地说道。

    “还没过去?身子不舒服?”黄历试探着问道。

    李倩心轻轻发出了声音,“不是那个事情,这不是,不是在家里,会,会把被子弄脏,让人家笑话的。”

    黄历将李倩心拥入怀里,**的上身肌肤相触,说不出来的温暖舒适……

    启明星仍停留在东方的天际,伴随着天空的一丝鱼肚白,挥之不去,乳白色的冷雾静静的笼罩着,带着一丝恬静。几朵璀璨似火的红色条状云悬挂在天际,黎明的曙光初现。

    黄历缓缓的睁开眼睛,身边的伊人还未醒来,如玉的肩膊露在被外,脸上则是一副恬静满足的表情。

    说不上新婚燕尔,但却如胶似漆。在这个特定的战争年月,虽然两个人不能漫步于古朴典雅的江南小镇,或是圣洁的青藏高原,或是选择那幽静的乡村山谷,或是那神奇浪漫的天涯海角。但两个人屡试**,心中自然甜蜜异常,平日里一言一语,一颦一视的感觉也是再与平常不同。到了晚上细细私语,温存相戏则更是乐此不疲。

    缓缓抽出被李倩心枕着的手,黄历突然有种恶作剧的想法,把手伸进被里,顺着滑滑的大腿向上摸去,当触到温热湿润的感觉时,李倩心秀眉微蹙,小嘴嘟了嘟,可爱极了。黄历轻轻抽回手,忍不住亲了亲爱人的嘴角。

    “该起了吗?”李倩心睁开睡眼,伸手摸了摸黄历的脸,迷迷糊糊的问道。

    “你再睡一会儿,我先起。”黄历疼爱的抚摸着她的秀发,“两个人在一起睡,就是睡不够,这是不是叫**苦短啊?”

    李倩心的嘴角上慢慢地挂上了笑容,懒散的从梦幻中得到满足的笑容。她披着被子缓缓坐起,甜甜一笑,开始穿衣,半遮半掩间更增诱惑。

    “我来帮你。”黄历一阵激动,伸出手去占便宜。

    “坏蛋,别细痒人家,别摸这里……”李倩心一阵阵的娇嗔,夹杂着黄历嘿嘿的坏笑,充满了早晨的房间。

    ………………

    已经是早上八点三十五分了,艾琳娜和陈曼丽才从房间里走出来,好的睡眠是一副良药,这句话真的没错。她的精神状态明显比昨晚强了很多,而陈曼丽好象还有些疲惫,看见餐桌旁的李倩心,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苦笑。

    “艾琳,你睡得还好嘛?”埃德文起身和女儿拥抱了一下,关切地问道。

    “还好,就象小时候在——”艾琳娜脸稍微红了一下,然后停下话语,伸手请陈曼丽坐下。

    “曼丽小姐,我看你最好在这里多住几天,或者晚上来陪陪艾琳娜小姐。”黄历笑着建议道:“用埃德文先生常说的一句话说,就是钱不是问题。”

    “对,对,钱不是问题。”埃德文重复了一句,殷切地望着陈曼丽。

    陈曼丽犹豫了一下,当接触到艾琳娜的眼神,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笑道:“当然可以,这个工作要轻松很多,我当然很愿意。”

    “事情解决了,很好,大家开始!”埃德文很高兴地招呼着众人开始就餐。

    华灯初上,黄历和李倩心漫步向家中走去。李倩心抬头看着天空,想知道她能看见多少颗星星,如果把橘黄色的路灯也算在内的话。

    “我们该换所房子了。”黄历突然笑着说道:“埃德文要走了,他把汽车送给了我,可咱们还没停车的地方呢!”

    “呵呵,有钱也别乱花呀,我看现在的房子就很好。”李倩心将头靠在黄历的肩膀上,有些懒懒的回答。

    “还是快点回家,我看你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一点不害羞。”黄历伸手刮了下李倩心的鼻子。

    “嗯,让你昨晚弄得。”李倩心有些不满地说道:“要是不来那个该多好,我真的很想给你生个孩子,这样,你就跑不了了。”

    黄历微微皱了皱眉,提到这事,他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穿越的时候受到过辐射什么的,他和程盈秋、李倩心亲热的时候,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可两个女人都没有事儿。光耕耘,不收获,很让人郁闷,要是能让程盈秋肚子大起来,她可能会温柔得象只小猫,自己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这时,他们走过一个酒,这里窗帘紧闭,但广告灯已经亮了起来,几个洋人手拿着啤酒,站在门廊上大声说笑着。

    “嗨,宝贝儿,嗨,宝贝儿!”其中的一个男人突然走下来,冲着李倩心说道:“陪我们喝一杯,你还算过得去,相当不错,实际上很漂亮,你觉得怎么样?”

    黄历挡在这个家伙前面,拉着李倩心继续走路,并且厌恶地瞅了这个家伙一眼,发际很低,苍白的皮肤上长着像是疤痕的一块暇疵,深红色的克罗斯比胡须上面沾着一点儿啤酒沫。

    “嗨,宝贝儿,让我们四个人全都下来,你觉得怎么样?”这个家伙不识趣地斜跨一步,继续挡住他们的路,伸手摸向李倩心的脸蛋。

    “走开,酒鬼。”黄历将他推到一旁,这个家伙明显喝得有些醉,被他用力一拔,踉跄了一下,倒在地上。

    “你他妈的搞什么?敢打皮尔斯。”门廊里的三个家伙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大块头瞪起了眼睛。

    黄历深吸了一口气,街头的地痞流氓无赖他见得多了,和他们多说无益,只有在拳头面前,他们才会老实。租界相比外面,要繁华得太多,但一个地方越是繁华,在它繁华的表面下隐藏的各种各样的罪恶也就越多,这似乎也是一个规律。

    “宝贝儿,离得远一点好吗?”黄历把李倩心掩在身后,并推得她移动了几步。

    “嗨,你们干什么?”一个外国青年突然跑了过来,边跑边叫道:“你们不要骚扰这位小姐,否则我要喊巡捕了。”

    “喊巡捕?哈哈哈哈。”三个家伙好象听到了一件世上最可乐的事情,大笑了起来。

    “巡捕是不会来的,他们刚刚从这里走过。”大块头嘲笑道:“半个小时,足够收拾你们了。”

    这个外国青年愣了一下,摆出个架势,还不忘对黄历和李倩心说着话,“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们。”

    “哈,这个臭小子!”大块头喊起来,“你想跟我打架,是吗?想跟我练练?打得我趴下求饶,你是这么打算的吗?”他哈哈大笑,一只手使劲拍着胸脯,表示他觉得这念头实在太滑稽可笑。

    外国青年两只手上下摆动,蹦蹦跳跳,象个猴子,嘴里还发出尖叫声。

    “你在干什么,臭小子?”大块头观察着他的防身动作,渐渐从惊奇转变成为好笑。笑着张口问道:“我要把你揉得象个面团,把你的肠子肚子都揉出来,我要——”

    黄历突然跳了过来,别浪费时间看耍猴了,他一个左直拳,直捣大块头的面门,速度并不是很快。大块头也是个打架高手,忙用手去拦挡,却没想到是个虚招,黄历的右拳快如闪电般的击在他的胃部,而且一连就是三下。用重拳击打腹部时,轻者腹内翻腾欲呕,丧失斗志;重的话对腹腔神经丛的击打能造成剧痛昏迷,失去战斗力。

    大块头的眼睛直了,摇晃着,先是跪倒在地,然后象个沉重的口袋扑通一声趴了下去。

    黄历并没停顿,飞起一脚,一个侧踢,将一个瘦家伙踹翻,然后抓住了最后一个家伙两只粗壮多毛的手腕。然后猛地转向他,用屁股猛撞他的侧面,重心移到左脚。双腿分开,猛地顶了出去,整个动作好象有某种魔力帮助似的。他的屁股成了强力发球机,这个家伙无助地飞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震惊,沉重的摔在地上……

第二百五十七章 “诽谤”的源泉

    ( )一辆汽车缓缓停在了黄历和李倩心的身旁,詹森笑眯眯地推开车门,黄历翻了翻眼睛,没坐前边,而是自己打开后门,拉着李倩心坐了上去。随后,那个耍猴拳的家伙也跳上了车,詹森拐了两个弯,远离了这个打斗之地。

    “你这家伙,刚才那几个流氓不是你安排的?”黄历没好气地说道。

    “不,不,绝对不是。”詹森急忙否认道:“我去埃德文家,听说你们刚刚离开,而且是步行,便开车追上来。正好看到那几个无赖,就马上让乔治下去帮你。对,你们见过一面的,还记得吗?”

    “真的?”黄历翻了翻眼睛。

    “当然是真的,怎么,不相信我这个老朋友了?”詹森苦笑着说道。

    “你追我干什么,就不能让我睡个好觉,明天再说。”黄历抱怨道。

    詹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确实很着急,不过,不过耽误你太长的时间,只要把事情说定,我们好马上准备。”

    黄历握着李倩心的小手,不再追问,有些事情李倩心还是不知道的好。

    汽车开进了詹森的宅子,黄历对花木丛里埋着具死尸倒没有心理障碍,而李倩心根本不知道。詹森显然不明就里,他笑着指了指花木丛,想开个玩笑,却被黄历的眼神制止了。

    进了屋子,詹森以目示意,问黄历是不是该避开李倩心谈话。黄历有些无奈,便抱歉地笑着对李倩心说道:“倩心,我和詹森他们谈点事情,你回避一下好嘛,不,不要走太远,让我能始终看到你。”

    李倩心微微一笑,走到大厅的一角,坐在沙发上。乔治马上准备饮料、点心,然后才和詹森、黄历坐在了一起。

    “这次又要干什么?”黄历端起咖啡,又放下,开口问道。

    詹森看了看乔治,然后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前几天,日本船“日新丸”为了装运石油,驶入了旧金山湾内的萨克拉门托河口,美国官员如同往常一样,进行检疫。当时他们仔细地检查了船上是否藏有可卡因等违禁品。当然,船上是不可能有这类东西的。

    最后,他们要求打开船长室里的保险箱进行检查,日本船长未产生什么怀疑,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哪里知道这是一个圈套。当美国人看到保险箱内放着一些如《船用密码本》等重要机密文件后,竟不顾船长的拼命阻止,抢走了这些文件后急忙跑掉。

    气急败坏、脸色苍白的日本船长,急忙向日本驻旧金山总领事馆报告了情况。经过日方抗议后,隔了几小时,这些密码本等“平安”地送回船上。

    谁都知道,商船是海上兵力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船用密码本》等机密文件是海军发给船上备用的,目的是在战时或非常时期海军与商船之间可以进行秘密联络。它一旦落入敌方手中,哪怕是几小时,也意味着密码本的内容已完全被人偷看了。更严重的是这样一来,不仅密码完全失效,而且美方会掌握了日本海军密码的特点,也就等于获得了一份珍贵资料,从而可以破译日方保密程度更高的海军密码。

    “日新丸”事件显然是美方、特别是美国海军的一种“预谋行动”,原来抢走该船上密码本的“凶手”,就是装扮成为海关人员的美国海军情报局工作人员。这个“强盗”马上就把拍成照片的“日新丸”密码本送到华盛顿。据说,它为美国海军通讯谍报部破译日本海军密码提供了非常有用的资料。

    黄历眨着眼睛,盯着詹森,觉得真是不可思议。日本人曾潜入驻神户的美国领事馆,从保险箱中取出密码本,并拍成照片,然后又放回原处,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起来这些还都属于“小偷”之类的行为,可是,这次美国方面的行径确实应该说是一种“光天化日之下的强盗行径”。

    “真是令人愤慨,怎么能这样不择手段呢?”黄历嘴上如此揶揄詹森和乔治,心里却叫道:畜生!美国佬,你这一手干得好厉害呀!

    詹森挠了挠头,和乔治都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特工干到这份上,也真够丢人的,可美国海军情报局还在为此沾沾自喜。

    嗯,詹森干咳了一声,继续说道:“这件事情确实很不光彩,都怪海军情报局的那帮饭桶,打乱了我们的原定计划。本来我们可以很秘密地得到这种文件,但由于他们的蛮行,全都乱套了。”

    “日本人加强了对密码本的保护,并且更换了密码。”黄历有些好笑地说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办,这回改成去偷?”

    “对,你说得很对。”詹森厚着脸皮说道:“我们制定了一个新计划,但需要一个东方人,一个精通日语,并且身手高明,头脑机灵的特工,假扮成日本人,配合我们的行动。”

    黄历咧了咧嘴,不吱声了,这不就是说他嘛,不过也难怪,让这些蓝眼睛、黄头发的洋鬼子去装日本人,那脑袋得被驴踢几脚啊!

    “不说话——”詹森坏笑道:“那就是答应了?”

    “停,别胡乱理解我的意思啊!”黄历交叉起双臂,谨慎地说道:“还没说清楚呢,你就强买强卖呀!”

    “好,就跟你说说我们的计划,好让你放心。”詹森端起咖啡,示意乔治继续。

    ………………

    黄历听完了乔治的计划,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伸手接过了詹森递过来的香烟,慢慢地抽着。

    计划是不错,而且好象风险也不在。但这个事情,是不是象乔治说的那么容易呢,他仔细想着计划的细节,也想着该如何敲美国佬一笔。

    詹森示意乔治不要追问,而是静静地等着黄历作出答复。

    “我可以去试试。”黄历缓缓说道:“你们觉得我应该开出什么样的价码?”说着,他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举到詹森面前,调侃道:“咱们对一对?”

    哈哈哈哈,詹森一愣,随即大笑起来,笑完,凑到黄历耳旁,低声说道:“你这家伙,真不够朋友,有情报不告诉我,非要通过陈曼丽狠赚昧心钱。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以装傻,而且可以给你提供金钱买不到的方便。比如那批军火物资,我可以让美**车帮你运到目的地,而且价钱很便宜。怎么样?老朋友,我是不是很慷慨?”

    黄历挠了挠头,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赚钱天经地义,赚的又是美国政府的钱,詹森没什么损失,而且可能会因为得到有价值的情报而受到上级的褒赏。但利用美**车帮他运送武器物资,倒是颇让他心动。

    “好,好,算我吃亏了。”黄历摆了摆手,说道:“但这个计划需要乔治的协助,而乔治也太不敬业了,当记者嘛,竟然默默无闻,如果有些名气,是不是会更好些?”

    “不是我不敬业,是我没有时间去采访写作啊!”乔治有些委屈地抱怨道。

    黄历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坏笑道:“乔治,如果我让你出了名,一个非常有名的记者,你拿什么感谢我。”

    乔治看了看詹森,詹森端杯喝咖啡,假装没看见。乔治自己想了一会儿,有些狡黠地笑道:“陈先生,如果您真的做到了,我愿意把‘大圣女’转让给您。”

    大圣女,什么玩艺儿?黄历有些迷惑,詹森又是哈哈大笑,然后用淫荡的表情说道:“那是乔治刚刚买下来的一个歌女,你可赚大了。”

    切,黄历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什么大圣女,他得到她,就不得不养活她一辈子,亏血本了。

    苏联是个肮脏、龌龊、贪婪的国家,斯大林是个杀人如麻的暴君,黄历对他们一直没有好感。

    苏德战争爆发前,斯大林不仅不支持中国抗日,为讨好日本反而大规模迫害居住苏联远东的华侨华工,逮捕关押并处决,流放到北极圈任其自生自灭者不下三十万人。特别是在日本占领武汉以后,斯大林认为中国事实上已全面亡国,因此加大了对远东中国人的政治迫害力度,把远东的十多万世代居住的华侨和二十多万中国客商劳工,安上各种罪名:如社会危险份子,有害份子,日本特务,分别判刑数年到十多年。幸运的被发配远离日本占领地的中亚无人烟地区的青山脚下,更多的发配到西伯利亚的高寒地带去服苦役。海参崴这样的城市,华侨一个也不准居留。

    而美国邀请苏军出兵东北更是一个历史错误,日本对于进攻苏联的计划一直不太用心,他们倒是害怕苏联的攻击或中国人从苏境打进来。所以在黑龙江千里边境构筑了许多永久性的防御工事,一二米厚的钢筋水泥连环堡至今犹在。日本人仰仗的是关东军,关东军的大本营就在东北,后来关东军敢于只留下个空架子,就是他们知道斯大林帮助他们把边境对面的中国人,逮捕流放,扫荡精光,才放心进攻华北华南。

    对信仰这个思潮的左翼来说,这个世界性的大思潮本身就是最高的价值。因此不但消息不够灵通的鲁迅会相信苏联没有大饥荒的谎言,还要为之辩护;甚至亲自到苏联去过且看到一些苏联统治集团迫害异己的暴行的罗曼?罗兰,也是为了革命的利益而不愿透露真相,把当时的日记保密到五十年后(实际上已到苏联瓦解改制后)才发表。

    黄历坏透了,他滔滔不绝的给詹森和乔治讲述着一些关于苏联和斯大林的黑心事,准备借着乔治的手,让苏联背上大黑锅,或许能改变历史也不一定呢!来,做了不白做,闲着也是闲着。乔治手不停歇,刷刷的做着记录。

    “列宁的遗孀克鲁普斯卡娅与列宁相濡以沫,不仅是列宁的夫人,还是他的老战友,老布尔什维克,而且受过良好的教育。待革命功成,她位列人民委员,其资历、声望都远远超过当时的斯大林,真可谓苏联国母。后来托洛茨基组成反对派,想用民主国家那套合法斗争来斗垮斯大林时,结果克氏也卷了进去,利用列宁遗孀的特殊地位来号召群众。斯大林极为愤怒,他倒是不敢直接对克氏下杀手,于是就打电话和克氏大吵,最后他威胁克氏:你再胡闹下去,我就让别人来做列宁的遗孀!这威胁吓坏了克氏,这是让列宁本人的光辉形像蒙受玷污。深爱列宁的克氏实在无法想像这种可怕的前景,所以她不得不违心地屈服了。”

    说到这里,黄历撇了撇嘴,做着结论,“以妇人为质这种事,我相信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民族看来,都不是什么光彩事。斯大林做这种事,真是让人另眼相看。”

    “是的,确实很令人吃惊。”乔治乖乖点着头,黄历已经说出了很多让他难以置信的东西,他的内心已经全被一种狂热的成功感充满。

    “乔治,你是不是有改行的念头。”詹森弹了弹烟灰,打趣道:“我想,这恐怕能让你成为非常有名的记者,不过你要担心的是苏联国家安全局特工的暗杀。”

    “是的,历史性的一天就要来到,就要因为乔治的报导而提前来到。杀害俄罗斯帝国最后一位沙皇尼古拉二世和他家族中所有成员的事件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对这个极端残酷的犯罪,我们不能再保持沉默,现在必须说出真相。叶卡捷林堡的屠杀,将成为历史上耻辱的一页。俄罗斯人必须以安葬死者的方式,为前人的过失赎罪,为无耻的犯罪忏悔,也为所有的人忏悔。因为不能为这样的犯罪辩护,再不能为政治目的与愚蠢的暴行开脱,我们再不能自我欺骗。处决罗曼诺夫皇族的事件,后果留给今天。安葬叶卡捷林堡牺牲者的遗骸,是人类正义的审判,也是为很多人共同参与暴行的赎罪,俄罗斯所有的人都要为民族的历史承担责任。”黄历煞有介事的说着,把这当作了面对大众的一次讲演。

    “建设新的俄国,必须依靠她的历史传统,俄国历史的许多辉煌篇章,与罗曼诺夫王朝密切相关,但是和尼古拉二世名字相联系的,也有惨痛的教训--企图仅仅依靠暴力和毁灭去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对俄罗斯来说,这是一个血腥的世纪,俄国失去和谐的世纪。伴随这个终结的是不分种族、宗教和政治信仰的忏悔,这是他们的历史机会,他们必须为后代着想。让我们悼念死于暴行和仇恨的无辜牺牲者,愿他们的灵魂安息。是的,人类的历史里,愿一切死于暴政下的灵魂都能安息。阿门!”黄历在胸前虔诚的划着十字,结束了自己的表演。

    “阿门!”詹森也划了个十字,然后笑着说道:“愿上帝原谅这些无知的罪人。老朋友,你说的这些情报弥足珍贵,管他真的假的,越有争议越能轰动,对,这已经不是乔治个人的问题,我们会在合适的时机向外界披露。至于报酬,我想大圣女,再加上两千块钱,应该能够让你满意。”

    “别提什么大圣女,你问问乔治花了多少钱买的,我只要一半就行。”黄历苦笑着说道。

    乔治有些疑惑地望着詹森,猜测着说道:“你是说,我不能把这些诉诸报端?因为这是未经证实的事情,我必须对此负责,是?”

    “乔治,你忘了你的本职工作,不是记者,对,不是。”詹森强调道:“是对是错,让历史去证明!如果条件允许,你当然愿意去调查证实,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在合适的时候将尘封的罪恶大白于天下,让刽子手自己去证明清白,这是他们为避免审判而必须尽的义务。所以,并不存在什么让你负责的事情。”

    “我明白了。”乔治点了点头,对黄历展颜一笑,说道:“等我退休后,我会成为一个出名的记者。现在,为了表示感谢,我给你写一张借据。”

    “借据,什么借据?”黄历很困惑,“我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你不必当真的。”

    乔治工工整整地写完借据,递给了黄历,脸上带着坏笑。

    “我欠你半个大圣女,特立据为凭。”

    黄历看得直翻眼睛,刷刷地将借据撕掉,叹了口气,指着乔治说道:“原来你这家伙看着闷闷的,却也不是个好东西。对了,你们不准泄漏这些消息的来源啊,我可怕有人告我诽谤。”

    “你也知道害怕?”詹森摇着头,不可思议地望着黄历,“就让时间和历史去证明一切!现在,我们深邃的目光已经穿透了重重迷雾,照亮了历史的阴暗角落,让那些肮脏的勾当大白于天下。嗯,怎么样,我象不象一个智者?”

第二百五十八章 再相聚

    ( )天空,旭日涨得通红的脸出现了,大地上覆满了白霜,干燥而坚硬。树叶在疾风中凋落,每吹过一阵寒风,经霜的树叶便象一群飞鸟般,在风中飞舞。

    凌雪走出旅馆大门,不由得紧了紧大衣,张望了一下,一辆汽车悄然驶来,停在了她的身旁。车门一开,出现了黄历似笑非笑的面孔。

    “四哥,哈哈,四哥,你想死我了——”凌雪敏捷地跳进车里,一把抱住了黄历,张嘴就亲。

    “嗨,嗨,搞什么?”黄历撑开手臂,皱着眉头,斥道:“坐好,小心我揍你。”说完,他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应该和黄历同病相怜的,大概就只有这个凌雪了,但现在却不是那么回事。黄历已经找到了贴心的爱人,凌雪呢,嗯,黄历认为陪她来天津的那个女伴儿,两人的关系不同寻常。不过,黄历和凌雪本来也没什么,个人的私生活并不影响他们二人就以后的人生进行一次深入的商讨。

    在车上,凌雪由于兴奋,嘴一直在说,抱怨黄历不来找她,又说了自己的苦闷,黄历却一直含笑不语。

    黄历没有把凌雪带回家,毕竟穿越这种骇人听闻的秘密不能为外人知晓,两人需要一个单独的谈话空间。埃德文的宅子便是一个不错的地方,父女两人已经去了上海,空下来的房子只留下两个佣人打扫,黄历虽然没有要这座“凶宅”,但按照埃德文临走时的交代,他可以自由使用房屋,算是临时的主人!

    “房子不错。”凌雪四下看了看,笑道:“可惜没我在上海的好。”

    “是啊,你是大明星,我是小人物。”黄历很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吩咐佣人端咖啡,昨天他便告诉过这两个佣人,今天他要在这里招待客人。

    “是的,先生,咖啡马上就来。”叫阿满的佣人眼神里有些不明意味的东西,他大概是认为黄历在背着太太拈花惹草,把这里当作旅馆了。

    “什么咖啡呀,去拿酒来,算了,我自己去挑。”凌雪快步走到酒柜前,仔细瞅了一遍,响亮地一弹指头,伸手拿出瓶好酒,左手夹着两个酒杯,走回到黄历跟前,熟练地启开,倒满两杯,笑得很畅快,举杯对黄杯说道:“来,为我们在这该死的地方再次相聚干一杯。”

    黄历举了举杯,轻轻抿了一口。凌雪一口就干了,然后一屁股坐在黄历旁边,抱着黄历的胳膊,将头贴在黄历的身上。

    “干什么,又来引诱我?我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啊,这见鬼的地方,见鬼的时代。”黄历老实不客气地伸手拍了凌雪脑门一下,向旁边挪了挪身子,凌雪象粘糕地又贴了上来。

    “四哥,就让人家抱一会儿嘛!”凌雪腻声说道:“在这里,你是人家唯一的亲人了,对不对?”

    “什么亲人哪,朋友,就是普通朋友。”黄历见到凌雪,心里也挺激动,但嘴上还郑重地强调道:“你玩儿得挺好呀,什么时候拿奥斯卡小金人儿?”

    “没劲。”凌雪撇了撇嘴,说道:“都是乡巴佬,没有高大厦和灯红酒绿,没有手机电脑,没有迪厅热舞,反正,一切都让人不舒服。唯一的好处便是人傻,钱好赚。呵呵。”

    “时光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黄历颇有感触地说道:“想再回到属于我们的世界,恐怕是不可能的,你努力适应!”

    “什么?”凌雪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很不满意地说道:“能来就能回去,你得想办法,四哥,你可是我最大的希望了,千万别让我失望。”

    “你当是坐火车呢,还是往启程的。”黄历一哂,说道:“我仔细想过了出事的前前后后,可以肯定那个古堡有古怪,一种我们所不了解的古怪因素,可以使人回到过去。也就是说,可以使人突破时间或者空间的界限,可以使人到达一种完全不了解的世界之中。有古怪的地方应该就在地下室,我当时的感觉象是有一个裂缝,在和那个家伙的打斗中,身子就迅速地沉下去,象是那个裂缝,把我们整个吞噬。”

    “差不多是那种感觉。”凌雪补充道:“我当时是在你后面不远,你刚进去,地下室的门就突然关上,我就使劲踹门,用手枪打碎了门锁,冲进去的时候,就看不见人了,我就四处乱找,用脚使劲踩地,看看有没有机关什么的,接着——就这样,我也倒霉了。”

    “我想这种能突破时间和空间界限的地方在地球上应该还有,但开启的时间全无规律,传送的地方也不可预测。”黄历继续说道:“百慕大三角,那应该是一个例子,可我们不可能去那里,谁知道是掉海里成了鱼食,还是真的穿越过去了,或者是穿越到了另一个更倒霉的地方。所以,我认为,这种事情是不可逆的。”

    “听不太懂,可也知道你说的大概意思。”凌雪正端起酒杯,闻言突然猛地一摔,哗啦一声,酒杯摔碎了,她还不满足,又操起了酒瓶子。

    “把酒喝光再摔。”黄历一把抢回了瓶子,瞪了凌雪一眼。

    “哼,你当我是傻子啊!”凌雪眨了眨眼睛,突然象是明白了点什么,指着黄历说道:“一定是你不想回去,就骗我说不能。这里多好啊,可以娶好几个老婆,傻子又多,赚钱太容易,你原来不就是想过逍遥快乐的生活嘛,一定是这样,你在骗我。”

    黄历翻了翻眼睛,心里却翻腾起来,如果真能回去,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如果程盈秋和李倩心只想呆在现在这个世界,他又该何去何从?

    “看看,看看,让我说对了!”凌雪来了劲儿,又坐在黄历身旁,摇着他的胳膊恳求道:“好四哥,你不回去就算了,想办法让我走,要是舍不得你那好几个老婆,不如一起带回去,那不是也挺好的嘛!”

    “胡说八道,我哪来的好几个老婆。”黄历好气又好笑地甩开凌雪。

    “不管,我不管。”凌雪又蹦起来,挥舞着双手叫道:“没试过,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呢!从现在开始,你上哪,我上哪,让你什么事都干不成。晚上睡觉就躺在你和你老婆中间,让你干着急。”

    切,黄历摆了摆手,冷嘲道:“你想怎么试,说说我听听,反正我是没办法。”

    凌雪坐了下来,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最起码,咱们应该去那个地方试试啊,就是你和我最早出现的地方,那里是山东昆仑山!”

    “你以为穿越就这么简单,象走天桥,想过来就过来,想回去就回去?”黄历哂笑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凌雪执拗地说道:“也许就那么简单呢,到时候,我可以跑到这里赚些钱,再跑回去花,或从那里拿些东西,再到这里来卖,我就是世界上最有钱,最有名的人了。”

    “做梦!”黄历看着凌雪在胡乱憧憬,不禁摇头苦笑。

    “四哥,别撇嘴呀,你倒是说个痛快话,到底帮不帮我嘛?”凌雪软语相求,小模样令人不忍拒绝,“你是对我最好的了,在孤儿院的时候,别人欺负我,你还帮我打架出气,脑袋上被打得流血,我是,我是真的把你当成我的亲哥。”

    黄历嘿嘿一笑,说道:“小时候的事情,难为你还记得清楚。”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凌雪似乎动了真感情,“从我亲生父母死后,你是第一个让我感到温暖的人。”

    “后来呢,你不是因为长得可爱,被人收养了吗?他们对你不好?”黄历和凌雪在小时候短暂的相处过,再见面便是在组织里了,凌雪的那段经历黄历并没追问过,因为他觉得凌雪变化很大,而且组织里的纪律不允许打听别人的过去。

    凌雪抿了抿嘴,脸上说不出是黯然,还是愤恨,她拿起酒瓶,对着瓶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口,将酒瓶往桌上重重一墩,说道:“不说那些了,四哥,我真的想回去,你帮帮我好吗?如果——真的不行,我就不缠着你了,会让你自由自在的生活。”

    黄历沉吟了一下,说道:“好,我和你回山东一趟,看看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记忆有些模糊,有可能找到线索也不一定。”

    凌雪这才高兴起来,笑着说道:“四哥,你知道我一直在想什么问题嘛?”

    “你那脑袋,除了吃喝玩乐,空空如也,还能想什么高深的问题。”黄历有些鄙视地笑着端起酒杯,慢慢喝着。

    “我知道读书少,可这个问题呀,还真是很有趣,你都不一定能答上来。”凌雪不服气地说道:“你听着啊,我在想,如果现在我去找我的外祖母,用什么手段影响了她的生活,以至于她没嫁给我外公,这样就不会有我妈妈了,没有我妈妈,又是哪来的我呢?那我会怎么样呢?是不是就不存在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黄历的打算

    ( )黄历哈哈大笑,说道:“就你那脑袋,能想到这样的问题,还真是了不起。不过,我告诉你,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平行宇宙知道吗?不知道,我猜你也不知道,还是书看得少了。你没想过,如果你活得足够长寿,可以去抱抱刚刚出生的你,或者给小小的你一大笔钱,让她过上好日子?”

    “哎,你这个想法不错呀!”凌雪又开始幻想起黄历所描述的可能来。

    “甭想了,按照平行宇宙的理论,我们穿越到的是一个与我们本来的世界完全不相干的世界,只是在我们去到之前,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跟我们原先的那个世界的过去完全相同,但现在,不一样了,但原本的那一个世界却是什么都不会改变的。”黄历看着凌雪露出了茫然的样子,说道:“听不懂,再通俗点说,那就是什么外祖母啊,跟咱们都没有关系,也绝不会出现长大的我们和小时的我们会同时出现的情况。算了,我也只是在读小说时偶然记住了些皮毛,你再听不懂,我也就解释不清了。”

    “不懂就不懂,反正没什么大关系。”凌雪听到黄历愿意帮忙,心里高兴,对这些小事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她冲着黄历扬了扬眉毛,笑道:“嫂子呢,让我认识认识啊,是不是太多了,聚在一起总是打架呀!”

    “没有的事儿。”黄历将身子向沙发上靠了靠,淡淡地说道:“我现在有了两个女人,虽然有了夫妻之实,但一直没举行婚礼,更没给她们名分,我也时时觉得心中不安。我虽然答应了你去山东一趟,但时间可能要拖后一些,我得把你的嫂子找回来。她比咱俩都高尚,以为国效力为己任,正在游击队里与鬼子血战呢!我呢,说起来也比你强,虽然有那么点私心,可也没辜负了这副身手,我杀了很多的鬼子呢!”

    “杀鬼子呀,好象不在乎多我们这样的几个人?”凌雪对此似乎并不感兴趣,笑道:“细节我不知道,日本失败是肯定的,吃了两颗原子弹,我曾经去过长畸,那里有座纪念碑呢!”

    “如果真的回不去了,你有什么打算?”黄历很随便地问道:“你准备上哪躲清闲,美国,嗯,那里有好莱坞,也是不错的选择。”

    “也许!”凌雪似乎不愿讨论这种可能性,有些提不起兴趣,说道:“到时候再说,其实我也不象你说的那么胸无大志,不过,现在不想说,说起来就伤心难过。”

    “不说就不说。”黄历站起身,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带你去见你小嫂子,顺便给你洗尘接风。”

    “不是这里吗?”凌雪有些奇怪地问道:“不相信我?所以没直接去你的家。”

    “这里谈话方便,我们说的事情你想让外人知道吗?”黄历反问道:“记着,呆会儿别给我上眼药,小心我收拾你。”

    “呵呵,四哥,原来你怕老婆。”凌雪快走两步,紧紧挽住黄历的手臂,揶揄着说道:“告诉我,你打算娶多少小老婆,现在这个时代,真是为你们男人提供了很多方便呢!”

    “感情,我需要的是感情。”黄历白了凌雪一眼,说道:“你带来的那个女人,算了,你就有这种爱好,我也管不了。”

    “我讨厌男人,甚至可以说是仇恨。”凌雪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然后又很快地轻开,冲着黄历嫣然一笑,补充道:“四哥你除外。”

    “我不是男人吗?”黄历不悦地问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凌雪再次解释道:“你与那些臭男人不同,那些家伙盯着我看的时候,我知道他们心里都是一个想法:把我弄上床干那个。”

    黄历摇了摇头,凌雪不知道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使她的心理如此扭曲,男人想玩儿她,而她也以把男人玩儿得痛苦不堪当作报复。

    ………………

    李倩心没想到黄历又领来了个女人,乍见面儿时,她还以为是大老婆来了,凌雪扑过来给她个拥抱,并且亲热地唤她嫂子时,她才知道自己搞错了。

    稍微放下些心理压力,李倩心仔细打量后,惊讶地发现,这个女人竟然是那个大明星。立时,她又紧张起来,因为这个女人不可能是黄历的亲妹妹,而类似于干妹妹这样的身分,与黄历发展感情可是没有障碍的。

    有了这样的警惕,李倩心表现上礼节周到,招待殷勤,但却时时注意观察,观察着黄历和凌雪谈话时的神态。从相貌上来看,凌雪确实要比李倩心漂亮,李倩心暗自比较,竟也有些灰心丧气。

    黄历让李倩心和凌雪见面,并不全是出于礼貌以及他和凌雪的关系,而是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他想让李倩心跟凌雪暂时到上海去,这样他便可以放心地去找程盈秋,凌雪的能力,以及现在的影响,再呆在上海的租界里,这对李倩心来说,应该是极好的保护。

    当然,对于李倩心可能会有的戒心,以及因此而产生的反应,黄历也有着心理准备和处理办法。简单的见面后,黄历开着车,拉着两个女人,到旅馆接上凌雪的女伴儿,又来到了一家大酒店,在订好的雅间内开始了接风酒宴。

    在酒桌上,黄历对李倩心关怀备至,甚至做出一些超出寻常的亲热动作。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应该是最好的安慰,何况又是当着凌雪的面儿。李倩心对此感到又惊又喜,自己男人没有变心,起码现在还没有这种迹象,当然,他要是再弄小老婆儿来,李倩心也只能认了。

    凌雪还算规矩,甚至可以说是相当配合。对黄历也没再有挑逗的举动和言语,她怕黄历生气,好不容易才让黄历答应帮忙,要是黄历一气之下,再来个失踪,凭黄历的能耐,她也没有把握再能找到他。而且,找到他,按他的脾气,也不肯再轻易帮她了。

第二百六十章 最后的准备

    ( )蓝色、明亮的夜晚,大地也同屋里的人一起觉得幸福,充分享受着这种甜蜜和寂静。

    李倩心的呼吸急促,脸色粉红,她发出快乐的嘤咛,热得发烫的小腹,紧贴着黄历,由上至下地望着黄历,然后将樱唇送至黄历嘴边,腰肢摆动,一阵欢愉的波涛汹涌般冲击着两个人。

    好半天,屋子里又恢复了和平与宁静,李倩心静静的躺在黄历的怀抱里。过去的她不愿再想,未来的她也不愿去想,她正在享受着这和平宁静的片刻。

    “干嘛使那么大劲儿?看把你累的。”黄历抚着伊人的秀发,坏笑着问道。

    李倩心用手捏了捏黄历胸前的小点点,嘻嘻一笑,说道:“怎么,不舒服啊?”

    “舒服,你呢?”黄历伸手象抚弄小猫似的,在李倩心的颌下轻轻抓挠。

    嗯,李倩心嘤咛一声,稍微撑起身子,双手环抱住黄历的脖子,将脸颊紧紧贴在黄历的脸上,轻轻蹭着,低不可闻地说道:“我也是,感觉很好。”

    李倩心自从与黄历结合在一起后,在房事方面一直很主动,压抑已久的**得到释放,再加上在妓院耳濡目染,使得她很快便抛弃了少女固有的羞怯。终于得到了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李倩心几乎全身心地投入到爱河之中。当然,李倩心基于传统的思想习惯,极迫切地想怀上黄历的骨肉,因为她知道黄历还有一个女人,只要有了孩子,她才觉得能够稳固自己的地位,她不是想凌驾于别人之上,但母凭子贵,起码黄历便会对她另眼相看。

    但象今天这样,李倩心呢喃蜜语、悄嗔谑笑,时而激情似火,时而迷离如梦,使尽了女人的温柔手段,却还是第一次。黄历明白,这是凌雪的到来,让李倩心的心态有了变化,她怕自己移情别恋,她怕自己始乱终弃,她怕……

    “倩心,明天把钱都存进花旗银行,用你的名。”黄历闭着眼睛,柔声说道:“然后你跟着凌雪去上海等我,那里的租界比较安全,我放心。”

    李倩心的身体僵了一下,黄历用手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沉默了半晌,黄历继续说道:“不许反对,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相信用不了太久,我们就能在上海再见面了。到时候,我把欠你们的都补上。”

    “你欠我们什么?”李倩心有些闷闷地问道。

    “一袭婚纱,一个婚礼。”黄历将李倩心搂得更紧了一些。

    李倩心抿嘴偷笑,声音也明快了起来,“我们是几个呀,两个还是三个?”

    “哪来的三个?”黄历侧脸亲了李倩心一下,笑道:“我就知道,你担心凌雪,放心,我们虽然不是亲生兄妹,但关系却没有进一步的可能。因为,我不喜欢她那种类型的,而且她有些——有些问题。”

    “真的?”李倩心疑惑地问了一句,又试探着说道:“其实,你想多娶几个,我不会反对的。只要你对我好一点,就行。”

    “呵呵,小妖精,说话可好听了。”黄历笑道:“多娶几个,我可受不了。能有两个,我就觉得艳福不浅了。把床做大一些,左边搂一个,右边抱一个,正正好好,再多,就没地儿放了。”

    “放你上边,嘿嘿。”李倩心坏笑着,把多半个身子压了过去,两条雪白的大腿把黄历的腿紧紧缠住。

    黄历报以微笑,抓着李倩心的小手,捻捏着她的指头,又放进嘴里轻轻啮咬着。他不禁想起了凌雪见过李倩心之后,偷偷地揶揄他喜欢传统的、古典型的女人的话,凌雪说他是个爱吃生米的家伙,在原来的世界里生米太少,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到了这个世界,才多长时间,就弄了两个女人。

    生米,熟饭,黄历咧嘴微笑,如果从男人的内心来讲,自然想找一个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女人,要不怎么有:美国房子,中国菜,日本老婆的说法呢!珍娘虽然成过亲,甚至有过孩子,但她在做那种事时的羞怯和畏缩,欢愉时也强忍的神态,比生米还有意思,倒让黄历更有征服的成就感。

    “你刚才说凌雪有问题,那是什么问题?”李倩心好奇地问道。

    “这个——”黄历犹豫着,他也曾经见过所谓的“公子窑”,就是以男人卖弄色相的地方,打扮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娘娘腔,尽管穿着是男装,但不是小桃红,便是苹果绿的线绨长袍,个个眉清目秀,站在街灯下拉人下水。男的和男的倒是有,可这女的和女的,似乎没有听说过,这要讲出来,会不会吓着李倩心哪!

    “算了,女人家的事情,你也说不出口。”李倩心压根没有往歪处想,知趣地打住了话题,腻在黄历身上,柔声道:“你累不累?”

    “不累呀!”黄历随口答道。

    “那,咱们再来一回。”李倩心的小手不老实了,低声说道:“你没看见月亮圆了吗?”

    “月亮圆了?那有个什么说法?”黄历被李倩心弄得有些心猿意马,男人哪,就是经不住勾引。

    “月亮圆了,容易怀上。”李倩心抬起头,期盼地望着黄历。

    “呵呵,还有这事儿。”黄历一翻身,将李倩心压在身下,笑道:“那好,那我今天就卖卖力气,您上眼哪!”

    …………………

    事情算是初步安排好了,凌雪和她的小受受暂时搬进埃德文的房子,李倩心除了要带好钱,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北平的小桃。黄历是真不想让她再回北平了,便通过电话,与北平的泰丽进行了联系,让她到天津顺便把小桃也带来。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工作了,那就是帮美国佬搞到日本人的密码。但计划虽好,却赶不上变化快,选定好的目标突然离开了天津,这让詹森等人措手不及。怎么办?为了这个计划,美国人煞费苦心,调集了人力物力,包括泰丽在内的人员都要从北平赶到天津,现在眼瞅着是要全泡汤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美国佬的承诺

    ( )懊丧、失望的情绪笼罩着詹森和乔治,本来想立个大功,没想到结果却是劳民伤财。niubb.NET 牛bb小说网原来还在嘲笑海军情报组织是一群笨蛋,竟然会使用明抢的方式来搞到密码,现在,他们连明抢也做不到了。

    黄历抓耳挠腮,如果这项任务没法完成,少赚些钱是小事,偷运武器物资可就要费些周折了。怎么办,他也在紧张的思考,或许用其它变通的法子,或者给美国佬提供一个别的重要情报作为交换。

    “我的朋友,虽然这结果令人失望,但我会努力实现我的承诺。”詹森抬起头,很真诚地说道:“虽然这有些困难,但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为此准备好了,不是吗?所以,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黄历摸着下巴想了想,詹森只说是尽力,并未说一定,也就是说,现在他有可能在故作姿态,最后给他的结果可能也是令人失望的。那么,他确实应该拿出些东西,让詹森能渡过此次危机,他的承诺才会真的兑现。

    “我们中国有句古话:无功不受禄。”黄历站起身,对詹森说道:“或许我们可以用其它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说着,他对詹森使了个眼色。

    詹森很随意地拿起酒杯,又给黄历倒上,指了指露台,说道:“喝点酒,再到露台吹吹风,或许能有新的思路。”

    黄历点了点头,端着酒杯和詹森走到了露台上。隔着院子,能看见街道上的景色,行人不多,车辆也不多,天气已进入了初冬,寒冷使暴露在外的一切都显得萧瑟。

    “密码暂时得不到没有关系,以后你会得到更多的有关日本密码的情报,这不是我在骗你,而是要给你指出一条捷径。”黄历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詹森很感兴趣地望着黄历,然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陈,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中国人,我是绝对相信你的。”

    黄历淡淡一笑,对詹森的恭维并不在意,利用或被利用,这种关系很正常,特工,执行的是命令,对友情,在某些时候是可以牺牲的。

    “不久以后,一个美国人将来到重庆,受雇于国民政府。你应该与他建立起秘密的联系,从他那里得到有关日本密码的情报。”黄历缓缓说道:“这个美国人写过一本关于密码破译的书,曾经令美国政府很头痛,而且,他——”黄历举起了屈起了一根手指的手,“他只有九根指头。”

    詹森皱起了眉头,他的脑海里在急速转动搜索着记忆中关于黄历描述的这个美国人,他是谁呢,密码破译方面的人才,还写过一本书,那就是——。

    “《美国黑室》?赫伯特?奥斯本?亚德利?”詹森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难以置信地望着黄历。

    黄历点了点头,他并不象詹森知道的那么详细,可只要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行了。

    “不可能,我国政府是不会允许他来中国的。”詹森说完,觉得又有些不妥,连忙补充道:“当然,我国政府是支持中国人民的抗日斗争,但是——”

    “贵国政府的国际形象是支持中国抗日的,那就不应该反对亚德利来中国;但若是公开表示同意亚德利来中国,那么亚德利的中国之行就带上了官方色彩。所以,要想在亚德利问题上不给自己惹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况且——”黄历很轻松地理解了当时美国政府的思路,事情实上也确是如此。

    “况且亚德利已经不再隶属于美国黑室,他是一个自由特务。”詹森的灵活头脑也找到了问题的一个关键,“军情处秘而不宣,绝不是源于一种同行间的互相关照,而是出于微妙的国际政治方面的考虑。只是——”

    “不相信?”黄历有些嘲讽地问道:“你认为我是在骗你?”

    “不是,当然不是。”詹森赶紧否认,并且找到了另一个借口,“我只是担心,能否与亚德利谈妥,让他提供他的工作成果。”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黄历对此并不关心,情报已经给了你,你愿不愿意通过它建功立业,那就是你个人的问题了,“当然,你应该对此极为保密,把这看成是一件长期的工作。如果成功,你将从亚德利那里找到破译日本人密码的捷径,而且是源源不断的。”

    “我应该申请调职到重庆,不是吗?”詹森若有所思地说道:“当然,这应该还可以等上一段时间,我想三四个月,或者半年应该可以。对了,陈,你对‘桐工作’有没有了解?”

    黄历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这个‘桐工作’是个什么东西,所以要问得详细一些。

    所谓“桐工作”,是日本人坚持或部分坚持既得利益的诱降国民政府的“和平谈判”。重庆方面出于多方面考虑,回应了日方的这一政策,与之进行了会谈。而美国人听到了风声,对此表示了忧虑,他们担心中国会屈服,但又因为国内外的种种原因,不能展开对中国更大的支援。

    20世纪30年代是中国的灾难年代,七七事变后,日本开始了对中国的全面进攻,积弱太久、力量涣散的中**队在日军刚开始的强大攻势下节节败退,中国进入了危急存亡的关头。国民党政府被迫从南京迁至武汉而至重庆,蒋介石也被迫飞往各个战场进行督战,也是事态所逼,严峻的事态并没有给蒋介石时间和机会去思考和调整国内事务。

    1938年10月后,日军随着占领地的扩大,兵力已不够分配,同时由于其它各方面的复杂因素,诸如借钱打仗,国际信用度降低;军费巨大的开支,迫使国内租税加重。而日本扩大了军工生产,将不少民用工厂转为军用,引起电力供应不足,限制用电及民用工厂转军用,使民用品供应紧张,部分资源被统制,社会上数十种商品被限制购买,影响了国民生活;更为严重的是日本国内和华北占领区发生的旱灾,引起了粮荒,日本进入了缺粮时期。在东京和大阪等城市,粮荒表现的尤为严重,市民每次的购买量被限制在二升以下。粮食问题造成民心极度不安,发展成为阿部内阁倒台的最大因素,接着组阁的米内内阁任然为此问题而苦恼。

    日本开始改变战略,进攻步伐逐渐缓慢下来,为蒋介石解决国内事务、消除自己的忧虑和恐惧提供了时间和机会,同时日本的新战略也给了蒋介石心理上的空间,注意力转向了国内。

    日本的新战略在政治上从反蒋转为拉蒋,将重点放在对国民政府“和平工作”上,使蒋介石可以暂时从抗日事务中脱身出来。

    同时,日本的侵略也给了蒋介石统一全国的政治机会。中国多年来一直处于各路诸侯、各派势力独霸一方的局面,虽然表面上蒋介石政府重新统一了中国,但中央政府形同虚设,除了对中G的忧虑和恐惧之外,各派军阀势力也是蒋介石头痛的问题。日军的侵略则给了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借机统一全国、发展自身的藉口和机会。

    黄历知道詹森的担心,如果中国真的投降了,他所说的便成了空中阁,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中国能够坚持下去,才是一切问题的根本前提。所以,他在详细讲述了一遍所有的形势之后,最后下了结论。

    “恕我直言,詹森,你是西方人,虽然中国话说得不错,但还是不能全部了解东方人的思维。”黄历想了一会儿,组织好了语言,对詹森说道:“所谓的‘桐工作’不过是日本人的一厢情愿,而对中国政府来说,没有回绝也只是虚以委蛇,借此达到一定的目的。持久战现在几乎成了国内各阶层的共识。在此情况下,面对日本发出‘和平’信号,没有理由不加以利用,从而拖住日军,延缓其攻势,赢得喘息的时间,以待国际形势的变化。用中国话说:这叫缓兵之计。”

    “很复杂的东方谋略。”詹森摇头苦笑,但对黄历的说法并不是特别赞同。

    “你还有疑惑,不用说我也知道。”黄历又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时间不用太长,再过两三个月,嘿嘿,那时候,蒋委员长是无论如何不会投降的了。”

    黄历盘算着,离汪精卫叛国出逃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到那时,也就差不多能把蒋介石逼到了绝路上。要怪只怪日本人的短视和狂妄,近卫声明是日本人所犯的极大的错误,从很大程度上关闭了与蒋“和谈”的大门。

    “咦,下雪了。”詹森突然抬头看着天空,疏疏落落的雪花飘了下来。

    “下雪了。”黄历伸出酒杯,接了一片雪花,看着它融入酒中,淡淡地笑道:“告诉我一个电台呼号,我会与你保持联络。另外,你是不是该宴请我一次,我们中国管这叫——”

    “饯行酒,这个我懂。”詹森哈哈一笑,拍着黄历的肩膀说道:“没有问题,就在今晚,记着,带上你的太太,还有你的新女友。”

    黄历翻了翻眼睛,这个时候也有狗崽队,他还真是没想到,凌雪悄悄而来,却被人在街上拍了照,连他也被卷入其中。

第一章 新的开始

    现在正是那种没有太阳也用不着太阳的、平静的冬日,雪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有些地方又融化了,形成了一个个水洼。手机访问:水结成了冰,车轮和脚把薄冰辗碎了,白晃晃的碎冰在脚底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黄历直起腰,抬头望去,还是那片乱葬岗子,但似乎多了不少新坟,远处几只红眼的野狗,正在坟圈子里用利爪刨着坟头,它们从“狗碰头”的棺材里拉出尸体,在争夺,撕扯着。濒临乱葬岗的大苇塘,水还是那样黑,但刺鼻的臭气因为气温的下降,变得似乎小了很多。

    当初和李倩心一起走过这里,干掉了两个流氓无赖,黄历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已成了自己媳妇的女子,临别时那哗哗的眼泪,真是能把钢铁都融化……

    “老三,全藏好了,你检查一下。”李振英抹着头上的汗,走了过来。

    黄历收起思绪,微笑道:“检查什么,说得那么客气。”

    詹森没有食言,虽然没有什么军车,但他用带着美国使领馆牌照的汽车分两次把黄历购买的武器和物资运了出来,算是借助个人的力量帮了黄历一把。现在,这些东西大部分已经装进棺材,埋进了伪装成坟墓的地下。以后,北平抗团也将不断地偷运出物资,交给周二隐藏起来。

    冯运修也走了过来,黄历要离开的事情,只告诉了他们两个,所以,不顾黄历的反对,他们两人一定要来送行。

    “老三,真想跟你一起走,离开这个——”冯运修一指北平的方向,说道:“这个有些死气沉沉的地方。”

    “跟我走,呵呵,没准儿过不了几天,我又回来了呢!”黄历开着玩笑,说道:“正因为死气沉沉,才需要咱们这样捣蛋的家伙,不时地搅动一下这潭死水。”

    李振英点了点头,说道:“老三,记得常联系,有什么需要,我们尽量提供,城里城外互相配合,才能干得更大。”

    “你们要多加注意。”黄历看了看天色,关切地叮嘱道:“关于日本人调动伪满警察的事情,你们要时刻警惕,还有内部人员,一定要细致甄别。堡垒多是从内部被攻破,这句话说得千真万确。”

    “记住了,都记住了。”虽然这话黄历已经说过一遍,但李振英和冯运修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情绪,上前与黄历握手拥抱,互道珍重。

    在战火纷飞的战争年月,每一次分离都可能是永别,但男人之间的情感不需千言万语,只一个深深的拥抱,便都表过了出来。

    黄历背上大背包,先期赶来联络的林大猷、林保根、林二柱也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他们挥手与周二、李振英、冯运修告别,在夕阳的余晖,三个人向远处走去。

    ………………

    雪花异常胆怯地飘落下来,又干燥,又轻盈,象绒毛似的,风轻轻一吹,就把雪花从路边吹进沟渠,从小丘吹进山谷,吹到树林边缘。

    轻柔的小花朵落在程盈秋的眉间,脖颈,嘴唇旁,滑下去,粘在她的挺耸的胸脯上。非但不觉得讨厌,她倒觉得这些花瓣的每一个轻妙的接触都象初夜时黄历的抚摩,有着甜美的奇趣。她记忆起两人相处时的每一件最琐碎的小事,活力在她的脑海里翻腾,无数的感情滔滔滚滚的涌上来,有一种似甜又似酸的味儿灌满了她的心。

    一共三十八人的小队伍在山间林际穿行,奔向着新的战场,嗯,对不少人来说,并不是新战场,而是旧地重游。

    呵呵,哈哈……不知是哪个调皮鬼猛地踹了一脚旁边的大树,然后飞也似的跑开了,枝头积攒的雪花伴着枯枝纷纷扬扬落下,战士们跑着跳着躲避着,发出了一阵开心的笑声。

    “呵呵,这帮家伙。”小分队的队长余成志笑着摇了摇头,长途跋涉,偶尔有个小插曲,倒让战士们暂时抛掉行军的辛苦。而且,现在四周都有侦察兵在刺探消息,他们又行进在深山老林里,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程盈秋发出了会心的笑容,抬头望了望前面,再有一两天就能见到他了,不知道这家伙在这段分离的日子里又干了什么大事,或者碰到别的女人,她不由得抿嘴笑了。

    “刚刚收到电报,老三已经与林大叔他们前往会合地点,咱们要迟到了。”余成志笑着对程盈秋说道:“老三可该着急了吧?”

    “他,着什么急?”程盈秋心中泛起一阵甜蜜,但脸上却没表露出来。

    余成志微微一笑,抢上两步,对钟可萍说道:“把电台给我背吧,这几天可是累着了吧?”

    钟可萍侧了侧身,冷冰冰地说道:“笨手笨脚的,摔坏了怎么办?”说着,她用力拉了拉两个肩头上的带子,胸脯让带子挤得高高的鼓了起来。

    “可萍,来,我给你松一松,你不勒得慌啊!”程盈秋走过去说道。

    钟可萍这回没有拒绝,她伤势刚好,便赶上了这次远程出征,再加上她并没有经过体能训练,背包、枪枝已经让别人抢着背走,可这电台,她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

    “老三,这回能看到这个让大家都尊敬的家伙了。”钟可萍淡淡的说道,大家都对老三很是推崇,她也很好奇,但她的脾气个性有了很大改变,话不多,对谁都不是那么亲热,也不太合群,所以话语间自然而然便带上了一种冷淡。

    “呵呵,一个很普通的人,见到了你就会失望。”程盈秋不以为意,对钟可萍的遭遇,作为一个女人,她是非常同情,自然也就多了几分宽容。

    “一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击杀鬼子中将的家伙,会是一个普通人?这可是你跟我说过的事情。”钟可萍抿了抿嘴,迈步向前走去。

    程盈秋苦笑着摇了摇头,余成志走过来,低声说道:“这就不错了,跟你们女同志还能说几句,对男的,嘿嘿,就象谁都欠她似的。等看到老三,肯定有热闹,老三可不是惯孩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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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血火征程 第二章 特种战术

    “老三那边有我呢,他应该能够容忍。手机访问:”程盈秋说道。

    “说到这儿,你可别忘了出发前商量好的事情。”余成志提醒道:“一定要把老三留住,我这个队长实在是不够条件,压力太大,让他接手过去,我倒是能放松不少。而且,有他在,北平的团体才能尽心地给咱们提供物资,提供情报。”

    程盈秋暗自得意,自己男人被人看重,连带自己也面上有光,被别人高看一眼,但嘴上却说道:“哪有这么严重,他一个人也没那么大能耐,说到根上,他也是有组织,有上司的。”

    “那可不一样,北平的抗团算是老三一手拉起来的,都唯他马首是瞻。而且经过他的调教,如今发展得极好,能量甚至超过了北平蓝衣社,这可不是我说的,而是听他们讲的。”余成志郑重地说道:“再有,你看看咱们这支小分队,有多少人是老三训练出来,跟着老三东挡西杀,对老三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别说我了,就连沈栋沈大队长,不也是老三的徒弟嘛?”

    “呵呵,看你把他夸的,我尽力就是了。”程盈秋笑着点了点头,步履轻盈,她的心已经跨越了山川河流,飞到了黄历身旁。

    ………………

    冬日的阳光照着灰白的峭壁,悬崖上,巨石俯瞰,似乎随时就会从半空中扑下来似的。大石边垂下几条枯藤,枯叶间沾着冰和雪。

    这里是北平西山深处的一个山洞周峰峦层叠,涧水淙淙,此高峰幽谷,实为难得的藏身之处。

    冒雪连夜赶路,又走的都是山野之间少有人走的偏僻小路,黄历和林大猷等人背着重重的行囊,直到第二天中午,方才赶到了预定的会合地点,着实累得够呛。在山洞中生起火堆,安排好轮流放哨,几个人便倒头大睡。

    黄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西斜,冬天黑得特别早,特别快,只一会儿的工夫,暮色便笼罩下来。

    林二柱比黄历早醒了一会儿,替换了林保根,在洞口张望一下,又跑到火堆旁,一只小铁锅架在火上,骨嘟骨嘟冒着,米香味正散发出来。林二柱舔了舔嘴唇,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呵呵,黄历发出了轻轻的笑声,林二柱回头一看,憨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看着饭,我替你放哨。”黄历起身走到洞口,透过枯藤向外仔细观察。

    林二柱不用两头忙活,便开始专心做饭,又在火上架起了两个饭盒烧上水,将路上打来的一只野兔剥皮削肉,做起了肉汤。

    “好东西呀!”林二柱抓了点咸盐,放进饭盒里,又舔了舔手指,嘴里啧啧有声,说道:“黄大哥,我们在这一带转悠了好长时间,带来的干粮早就吃光了,饥一顿饱一顿的坚持。现在可不比以前了,村村有维持会,稍大的地方就有鬼子的炮楼,想弄点吃的也没办法。倒是偷偷回俺们村一趟,乡亲们的日子也苦得很。大米白面都被鬼子和伪军抢走了,家家都吃不饱。”

    “怪不得你们不嫌带的东西重,每人都非要再背些粮食和咸盐呢!”黄历有些恍然地点了点头。

    “等队伍过来,能好些吧?”林二柱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抢他个,凭啥鬼子汉奸吃香的喝辣的,咱们就得吃糠咽菜。”

    “对,抢他个”黄历咔的一声将自己的狙击步枪组装完毕,拉动枪栓,子弹上膛发出了清脆声音,“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这世道,就得用这玩艺挣吃喝。”

    “如果现在是夏天就好了,野菜、蘑菇啥都有,冬天哪,就是能抢,恐怕也要费点劲儿。”林二柱有些担忧,拎起饭盒,将烧好的热汤给黄历倒了一碗,端着送了过去。

    “谢谢啊!”黄历笑着接过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肚子里立刻暖融融的很舒服,驱散了周身的寒冷。

    “那个土匪头子傅老二,现在可抖起来了,抓兵招人,勒钱抢女人,可把老百姓糟蹋得够呛。”林二柱恨得握紧了拳头,“等队伍来,先把这个王八蛋搞掉。”

    黄历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这一次他进山,多少有些惭愧。而且到现在,他也没想好怎么和程盈秋说离开的事情,依他对程盈秋的了解,恐怕会是相当困难的劝服工作。

    “饭好了?”林大猷披着件破棉袄,揉着眼睛走了过来,抽了抽鼻子,笑道:“好香啊!真是好大米,就是生的,我也得吃个饱。”

    和我一样,是个吃生米的,黄历的思绪被打断,不由得笑了起来。

    “哈哈,黄老弟,让你见笑了。”林大猷爽朗地一笑,来到洞口,抽出烟袋锅,黄历迅速地掏出烟卷,递上一根。

    林大猷贪婪地吸了一口,几乎没有吐出多少烟雾,微微闭上眼睛,面露微笑,享受着香烟带来的惬意。然后,他轻轻摇了摇头,感慨地说道:“离开的时间并不长,可这变化却很大!到处是炮楼,到处查良民证,想要立足,并不容易。”

    日本人现在就开始“囚笼”计划了吗?黄历皱起眉头,仔细回忆着,但对于具体的时间,他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七七事变后,日本华北派遣军换了几任指挥官,战术也随着产生了变化。起初,杉山元调任华北方面军司令,直接指挥日军进行侵华战争。他在侵华作战期间,指挥日军开展了三次以武力为中心的“治安肃正”作战,妄图摧毁华北敌后抗日根据地。但是,他的“治安肃正”作战,由于没有什么创新,最后都以失败告终。由于杉山元在中国指挥日军作战时常吃败仗,因而在国内落了个“笨蛋元帅”的绰号。

    其后,有“中国通”之称的多田骏出任中国派遣军司令,他意识到,对付活跃在华北地区的敌后武装,“制”比“战”更重要。日本华北方面军人员二十四万余名,马匹五万余头,重炮七百多门,汽车八千多辆。虽然是日本最大的一个战略集团,但历来高度分散部署兵力,平均每三平方公里才两个人。而要解决的问题主要有:地域宽而兵员少的矛盾,南北争夺兵力的矛盾,政治、军事手段孰轻孰重的问题。同样,尽管实行了“囚笼”政策,多田峻针对游击战也缺乏有效的手段,最后黯然退场。

    至于冈村宁次,这个最狡猾,最凶狠的敌人,黄历并未考虑,因为距离这个家伙上任,还早得很呢!

    林大猷在黄历的询问下,详细讲述着目前的形势,黄历也对现在的情况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所谓的囚笼政策,说穿了,就是用中国的骨头榨中国的油。从关外运来筑路机械,广拉民夫抢修铁路、公路。这铁路好比囚笼的柱子,公路则是缠绕笼子的链子,据点碉堡成了加固柱子链条的锁,密密麻麻的交通线将把华北大地分割得七零八落。铁路和公路成了运兵线,抗日武装的回旋机动都受到限制,日军则可依托交通便利,迅速调动兵力对抗日武装进行辗转抉剔的清剿。日本人想得很天真,憧憬着整个华北被巨网所覆盖,抗日武装被装进了囚笼,然后被日军凌迟处死。

    日本人想用快速机动来弥补兵力的不足,不失为一个办法。建碉堡,修炮楼,用此对付装备简陋的抗日武装,也是非常有效。但日本人也就能欺负装备低劣的中国人,要换了欧洲战场,炮楼修得越高,靶子越明显,一炮就轰它个稀哩哗啦,简直同活棺材没啥区别。

    妈妈×的,怎么对付鬼子的炮楼呢?黄历一边听着林大猷的讲述,一边开动着脑筋。鬼子对“囚笼”政策大加赞赏,其实这种战术并不新鲜,不过是加强化、系统化而已。广设据点,大修铁路、公路,相对而言,兵力部署较以前更为分散,很容易造成首尾难顾的态势。

    事物都有两面性,鬼子的据点多了,确实是一个威胁,但同时也能这意味着敌人的兵力更分散,一个据点少的不过几个人,多的也不过几十人,防守有余,攻击不足。要想个个歼灭,这是个有利因素,但必须要快,否则就要面临里外夹击。

    误区,误区!黄历突然明白过来,直拍自己的脑袋。小分队靠的是机动灵活,专挑敌人的软肋打,你跟炮楼较什么劲。打大仗,那是大部队的活儿,特种战,才是小分队应该实行的战术。目的特殊、计划周密、方式独特、手段多样、隐蔽突然、速战速决,这不正是一个精锐的小分队应该掌握的宗旨吗?

    嘿嘿,日本鬼子,让你们尝尝这不一样的战法吧!黄历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让林大猷有些纳闷,不由得停止了讲述,瞪大眼睛望着黄历。

    “嘿嘿,林大叔,您继续,继续。”黄历从幻想中清醒过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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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血火征程 第三章 相聚

    相聚,并没有文学作品中描写的惊天动地,抵死拥吻,只是握手的时间长了些。手机访问:

    黑了,更健壮了,黄历细细瞅着程盈秋,脸有些粗糙,这是风吹日晒又缺乏保养的结果,手上的茧子更厚了,但眼睛还是那么明亮,更多了几分成熟和坚韧。

    “嗨,松手呀,大家都看着哪!”程盈秋低声说道,黄历握得她的小手有些痛。然而这痛是满足的,是她期待的。

    是的,黄历所说的话,所作的动作分明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但是对于相爱的人来说,爱人的每个声音,眼色和每个最微小的动作都有着不可言喻的意义。这意义包含着对她的怜爱——温柔的怜爱,许诺、希望和让她感到幸福的爱。

    “老三,来,和大家见个面,很多人都对你仰慕得紧呢!”余成志干咳了一声,等黄历松开手,才大声说道。

    “呵呵,什么仰慕啊,别把我捧得那么高,我就是一普通人。”黄历微微一笑,听着余成志的介绍,和小分队的人一一握手,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年轻人的脸上虽然略显疲惫,但都充满了朝气,充满着战斗的渴望。

    “钟可萍,报务员,家在南洋住,毅然抛弃优越的生活——”余成志刚介绍到这里,钟可萍便打断了他的话。

    “老三是吧,久仰大名啦!”钟可萍嘴上说得客气,但脸上却是冷面。

    “幸会,幸会。”黄历也没在意,匆匆握手,便转去了下一个,“秀儿,呵呵,长成大姑娘了。嘿,连英,又见面了,你爹身体好吧……”

    如此一番简短的见面后,小分队按照编制,分开住进了山洞,山洞都不大,最大的也就能住进七八个人。一路行来,众人都很劳累,简单吃过晚饭后,除了几个小队长,其他人便倒头大睡。

    “呵呵,这样不好吧,搞特殊——”见余成志和林大猷特意给自己和程盈秋单独安排了个山洞,黄历故作姿态地谦让道。

    “山洞足够了,何必非要挤到一起。”余成志看着黄历等人背来的装备物资,笑得咧开了嘴,“武秀兰,把你们队里手枪都交上来,换上老三带来的新枪。”

    二十多枝崭新的驳壳枪,烤蓝在火光下发出柔和的光,让人实在忍不住触摸的冲动。两匹白布,几小袋咸盐,一些药品,还有一个皮箱子。

    “哇,都是好东西呀,这个是——”余成志指着那个皮箱问道。

    “英国产的野战急救器械。”黄历有些得意地说道:“还有两套,取回来送到游击队去。”

    余成志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旁边的程盈秋含笑不语,表面矜持,心中却自豪非常,自己的男人,就是有本事,花钱买不到的东西,他就能给搞到。

    武秀兰挑选好枪枝,促狭地冲程盈秋眨了眨眼睛,笑道:“谢谢你啊!”

    “谢我干什么?这些又不是我弄来的。”程盈秋疑惑地问道。

    “呵呵,那是冲你面子弄来的。”武秀兰坏笑道:“我本来想谢谢他,可一想啊,这应该是你的事情,今晚你可得替我们好好谢谢他啊!”

    程盈秋嗔怒地上前拍打着武秀兰,“你胡说什么,看我不撕你的嘴。”

    武秀兰嘻嘻哈哈地跑掉了,程盈秋也跟着出了山洞,余成志突然拍了拍黄历的肩膀,笑道:“我也累了,咱们明天再商量具体的事情,老三,你早点休息?”

    哦,休息,黄历连连点头,转身走了出去下瞅了瞅,没见到程盈秋,便回到了自己住的山洞。

    林大猷想得很周到,洞里的火堆已经生起,不时跳起一个火花,发出噼啪的响声。火光照耀下,程盈秋坐在旁边干草铺成的再加了条褥子的席地床上,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上的戒指,听到响声,回头看了黄历一眼,露出似笑非笑地表情。

    黄历咧了咧嘴,坐在程盈秋身旁,这心里有事,便有些放不开,一手搂住程盈秋的腰,一手拉住她的小手,轻声说道:“在想什么,戒指是有了,我还欠你一件婚纱,一个婚礼呢,是不是着急了?”

    “才不是呢!”程盈秋将头斜靠在黄历肩头,幽幽地说道:“这回你能呆多长时间?要是能长久地在一起,该有多好。”

    “你想和我长久在一起?不分开?”黄历的心头浮起希望,在程盈秋的脸上亲了一下。

    “那当然。”程盈秋没有意识到黄历语气的变化,微微闭着眼睛,带着甜蜜的笑,说道:“怎么,怕我天天看着你,不能找别的女人胡混?”

    “呵呵,我就希望你看着,要不老管不住自己。”黄历轻笑着,“你知道,我是个心软的人,要是有女的看上我,主动投怀送抱,哭着喊着要嫁给我,我还真硬不起心来拒绝。”

    “有吗?谁象我这么傻,被你甜言蜜语地哄到手。”程盈秋抓着黄历的手指,伸到嘴里,轻轻咬了一下。

    “盈秋,我,那个,要到远方去工作了。”黄历定了定神,缓缓说道:“我想带你一起走,这回,就是来领你走的。”

    嗯?程盈秋愣了一下,慢慢地坐直身子,歪着头看着黄历,微皱眉头说道:“带我走?这个时候?不行,当初我就说过: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现在国难当头,哪能光顾着儿女情长。那里更需要你,你便去吧!我的心永远是你的,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等着再相聚的那一天。”

    “话是这么说,可你非得留在这里吗?抗日工作有很多,你跟我走,也不是就什么事情也不干了,在别的地方照样能为抗日作贡献的。”黄历的脸有些发烧,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可你知道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更喜欢亲手打鬼子的感觉。”程盈秋反驳道:“我听出来了,你所说的抗日工作,应该是比较清闲,不,不是清闲,而是比较安全,不会亲临战场的那种吧?”

    黄历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又有什么,岗位不同而已,你不能否认某些工作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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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血火征程 第四章 冲突

    程盈秋停顿了一下,将语气放得和缓一些,“我当然不否认其他工作的重要性,但各司其职也要量才而行吧,我是不适合干那些工作的。”

    黄历有些上火,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可我让你跟着我,怎么就那么费劲,非得可着你的性子。”

    程盈秋吐出一口大气,强压火气说道:“不是可着我的性子,是我喜欢现在的工作,大家伙也需要我,你是为我好,想让我安安全全的,这我也明白。可你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选择嘛?”

    “不能。”黄历突然很大声地断然拒绝,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不得不在山洞里来回走了两趟,调整了下情绪,低沉地说道:“尊重你的选择,对我来说是很痛苦的事情,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嘛,战场上枪子不长眼睛,这种担惊受怕的心情你能理解嘛?”

    “我能理解。”程盈秋同样用低沉的口吻说道:“我也有同样的担心,你本事大,但到底不是铁打的,你以为我会不惦记你的安危吗?”

    “你看,咱们都有同样的心情,为何不作一下改变呢?”黄历抿了抿嘴,和颜悦色地说道:“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抗日大业少几个人,也没有妨碍。再说,我们——”

    “停!”程盈秋的脸色严肃起来,说道:“你不觉得这话有点说得可鄙了吗?真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你的思想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而且是令人极为失望的变化。在北平的时候,你不是也经常为那些苟且偷生的人感到悲哀吗?现在,他们的想法和你有什么区别,抗日,对,抗日是别人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我只要还能活着,还能勉强填饱肚子,又何必去冒那个险呢?鳝鱼,我记得你是这么形容那些人的,一动不动,死气沉沉,要不是放进两条泥鳅,就都在大盆里被压死。”

    黄历张了张嘴巴,强辩道:“我与他们不同,我杀的鬼子还少吗?我经历的危险也没人赶得上。我还——”

    “你还杀过鬼子的中将,还训练过很多勇敢的士兵,还弄到花钱也买不来的物资。”程盈秋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接着黄历的话说道:“瞧瞧,多了不起,该功成身退了,该去享享清福了。吃饱喝足之后,再跟人讲讲自己的光劳历史,真是舒服啊!”

    “你什么意思?”黄历生气地说道:“好嘛,你伟大,你高尚,有资格嘲笑我?在你看来,任何事情只有和国家联系起来才有意义,不然都可有可无,都可以忽略。得了吧,我不是圣人,也没你那么崇高的思想,你还想说什么,来呀,尽管说,我才不在乎呢,胆小鬼,逃兵,懦夫,你的词汇不会那么贫乏吧!”

    程盈秋瞪着眼睛,象是不认识似的看着黄历,然后慢慢转身,有些蹒跚地向洞外走去。

    “你——”黄历手抬到一半,又无力地放了下来,垂头丧气地坐在火堆旁,火光忽明忽暗,映得他脸上也是阴晴不定。

    走出山洞,程盈秋停下了脚步,旁边的树上挂满了雪片,在月亮下闪闪发光,一阵风吹过,雪花飘飞,有几点撞上了她的脸,伸手一抹,竟然是湿湿的泪水。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是去女兵们住的山洞,还是——,缓缓走到树下,轻轻摩挲着树皮,她感觉到心很冷。

    没想到盼望中的相聚会是这个样子,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程盈秋努力想停止流泪,但泪水却不受控制的流出,她想大声痛哭,却又强自压抑。

    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程盈秋慌忙擦去脸上的泪水,也没敢转身。

    “盈秋,怎么了?”武秀兰关切地问道:“和我回山洞,呆在外面会着凉的。”

    程盈秋慢慢回头,眼泪又止不住了,扑到武秀兰身上,哽咽出声。

    “别哭,别哭。”武秀兰象哄小孩子似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劝道:“和老三闹别扭了?来,和大姐说说,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去叫姐妹们都来,给你出气好不好?”

    “他,他变了。”程盈秋泣不成声,将她和黄历的冲突经过讲述了一遍,这个时候,她确实需要倾诉,需要一个倾听的对象。

    “原来是这样啊!”武秀兰轻轻舒了一口气,搂着程盈秋的肩膀向山洞走去,边走边说道:“咱们到山洞说话,放心,她们都睡着了,没人听得到。”

    ……………

    热热的水喝进了肚里,程盈秋的情绪才缓缓稳定下来,双手捧着茶缸,汲取着其中的温暖。

    “其实这算什么呢?”武秀兰半搂着程盈秋,笑着低声说道:“还值得你哭天抹泪,象天塌了似的。”

    程盈秋瞅了瞅武秀兰,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意味却是很明显。

    “你呀,就是脾气太倔,不懂得变通。”武秀兰继续说道:“你想啊,老三要带着你走,并且亲自来,说明他心里有你,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一点,也算情深意重了,对不对?”

    “可我不能接受他的想法,太让人失望了。”程盈秋闷闷地说道:“你知道——”

    “我——知—秀兰特意拉长了声音,说道:“你呀,就是恨铁不成钢,对谁都是如此。老三呢,本事够大了,所以,你对他的期望才更高,而且对自己的要求也太严苛了。一旦不顺你的意,你就觉得不能接受。其实象老三这种想法,也没有太大的毛病,想让你安安全全的,两个人能高高兴兴地在一起。”

    “现在不是能安乐生活的时候,个人的幸福远没有国家的前途和社会责任那么重要。”程盈秋轻轻摇头。

    武秀兰沉默了一下,苦笑道:“这是你个人的想法,把自己身上的责任加得太多,压得太重了。老三呢,你想想,他经历了多少危险,干成了多少大事,你的本事还是人家教的呢!要说他觉得功成名就,倒不如说他是累了。要是依你的想法,他那么大能耐,就应该努力努力再努力,象个神人似的不知道累,不知道苦,不知道害怕,干哪,干哪,直到打败了日本,才算是可以休息,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程盈秋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倒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他撂挑子,想安逸是不对的。”

    “那你也别硬顶他呀!”武秀兰好笑道:“他一句,你一句,泥人也给激出土性了。你可以换种方式,既不惹恼他,又能让他留下,哪怕是暂时的都好。有了缓冲时间,你再多做些工作,他的想法说不定就会变过来呢!”

    程盈秋犹豫地问道:“能吗?换种方式,怎么换?”

    武秀兰陷入了沉思,好半晌才开颜笑道:“我想到个主意,这么说……”

    “这样啊——倒是可以试一试。”程盈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不是试一试,而是一定要成功。”武秀兰握了握拳头,鼓励道:“想想,谁给咱们买来了崭新的盒子炮,谁给咱们弄到了医疗器械,谁能带着咱们立稳脚跟,在这冰天雪地里打出一片天地。他是爱你的,你只要明白这一点,就没什么办不成的事情。”

    “嗯,那我明天去”程盈秋点了点头。

    “别明天呀,生了一宿闷气,等你去说,黄瓜菜都凉了。”武秀兰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现在就去,好好哄哄他。天上下雨地下流,小两口儿打架不记仇。没事儿的,不会连怎么说,都得我教你吧!”

    “嗯,你还是教教我吧!”程盈秋很认真地望着武秀兰。

    …………………

    “今夜又下着小雪

    小雪它一朵一朵片片

    一朵朵一片片它飘来飘去

    想去年那场相遇

    那天也下着小雪

    雪中的你是那样美丽

    我问你是否喜欢和我一起

    你笑着无语

    那一天这世界是多么美丽

    尽管天上的小雪一朵一片片

    空气中飘荡着你那芬芳的气息

    任小雪落在我的头顶

    今夜里我又站在雪里

    任感情在小雪里飘来飘去

    我问我自己是否还在爱着你

    就这样轻易的放弃

    今夜又下着小雪

    仿佛又看到你的背影

    我想要告诉自己不在爱你

    但奈何这片片小雪……”

    站在洞口,程盈秋驻足倾听,低沉伤感的带有磁性的歌声丝丝缕缕地飘来,进入了她的耳中,她不由得痴了。她没听过黄历唱歌,而这首改编过的歌曲,却恰好契合了现在两人的心境。

    歌声停了,洞里一片寂静,程盈秋有些怅然若失,正象歌中所唱,她自问,还是深爱着黄历的,所以,不能够轻易地放弃。

    停顿了一下,程盈秋撩开用破毯子做的临时门帘,慢慢走进了山洞。黄历坐在火堆旁,低着头,拿着根树枝撅成一小段一小段,向火里扔着。

    听到响声,黄历抬头看见程盈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脸上却还绷着。程盈秋也有些讪讪的不知如何开口,她磨蹭着走到黄历旁边,也坐了下来,转动着手上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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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血火征程 第五章 “战斗”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谁也不说话。要是让武秀兰看见,定要气得跳脚,埋怨程盈秋是个笨学生了。

    过了一会儿,黄历瞟了一眼程盈秋的红眼圈,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拿过背包,从里面拿出件天蓝色的毛衣,这是他特意给程盈秋带的礼物,靠这个来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似乎是个好办法。

    “给我的?”程盈秋傻傻地问道。

    呵,黄历被气乐了,翻着眼睛说道:“我看金秀长得不错,送给她作定情信物,然后把她领走,你看行不行?”

    “不行!”程盈秋也笑了,拿起毛衣在身上比着,然后放在一旁,慢慢将外衣脱掉。

    黄历看着程盈秋脱下军装,薄薄的碎花棉袄,只剩下一件衬衫,衬衫已经旧了,不由得抿了抿嘴,一个坚韧的能吃苦的女人,从这方面来说,她是值得钦佩的。

    “好看吗?”程盈秋换好了毛衣,对黄历询问道。

    天蓝色的对襟毛衣,衬托着她那焕发着青春的脸,宁静而艳丽,完全是一个恬静的贤妻良母型的温柔女性,可她不是,黄历心中发苦,轻轻点着头,“真漂亮,看来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程盈秋又坐了下来,这回离黄历近了些,黄历从背包里又拿出一个纸袋,不等他说话,程盈秋便伸过手来,“给我的?”

    “看你自己的意思了。”黄历淡淡地笑着。

    糖果,纸袋里是花花绿绿的糖果,程盈秋抓了两颗,在手里摆弄着,低声说道:“好久没吃了,一定很甜。”

    “吃吧!”黄历拿过一颗,剥开放进了程盈秋的嘴里,“就算是要分给大家,也是能剩下一些的。”

    “刚才,我的情绪不太好——”程盈秋含着糖,嗫嚅着说道。

    “今晚不说这个了。”黄历凝视着她,手指正从她眉梢上往下滑到她的下巴,他微笑着,手指轻柔地拂过她的双唇,所带给她的触觉恰似燃烧的小火苗。

    程盈秋内心期待这一刻的到来,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绝非她所预料到的,此刻她有些迟疑,两片眼睑低垂着,沉重中却带着喜悦。

    黄历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动作温柔得教她感到难以承受。她是没指望或许该说不敢指望就这么解决了所有不快。但黄历的温柔对待,以及他此刻凝视她的眼神,让她感到甜蜜。黄历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抱着她好长好长一段时间,什么话也没有说。

    终于,黄历开始吻她了,脸颊、嘴唇、下巴,然后是她的粉颈。程盈秋轻轻仰起头,感觉沉醉了。黄历的脸就贴在她的肌肤上,直把她的芳唇和**当美酒醉饮。因为言语冲突和观念差异而凝聚成的硬结,此刻开始化解为缓缓的甜蜜,流过她的每一根神经和每一颗细胞,就象一条遗忘的溪流。

    两滴水珠流在了黄历的脸上,黄历诧异地抬头望着程盈秋,程盈秋的眼泪不断地流出来,唉,女人是水做的,即便有时会凝结成冰,也总有融化的时候。

    “坏人,坏人,为什么要弄得人家哭?”程盈秋哽咽着,突然一把抱住黄历的脖子,疯狂地吻着他的脸、他的额头,他的眼睛,他的嘴,泪水和口水洒遍了黄历的头。

    两人倒了下去,准确地讲,黄历是被程盈秋扑倒的,她的动作变得很开放,很狂野,爱抚也十分执拗。黄历感觉她似乎要把刚才未解决的争论在这方面进行了一个了结,言语不行,就用身体来说话吧!

    程盈秋感到浑身充满力量,没有丝毫被动的感觉,仿佛一如他之取乐于她,他在此亦是为了向她奉献自己,这使她感觉到第一次似乎有权利对男人要求她所需要的一切。

    程盈秋因为全身的紧拉而发出了呻吟,忘了时空的存在,也不由自己,一心只想要他所能给予她的东西。黄历也可以感受到来自她内部深处的力量,而她亦能接受他的力量,欢迎它,进而配合它,期待共同创造彼此快乐的泉源。

    本来应该是甜蜜的温存,似乎变成了一场战斗,一场快乐的战斗,一场能证明自己对错的战斗。两人都不想服输,都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黄历的动作有时候显得粗暴,但程盈秋也咬住牙忍住了,而绝不摆出甘愿任人宰割的姿态。出乎意料地,稍许不适之后,程盈秋感到了快乐,而且还感受到她的要求所带给她的一股庞大力量,仿佛她是一股巨大生命活力的化身,正足以和黄历的男性力量相匹配,有相等却相反的强度。

    黄历的身体冲击着程盈秋,欢乐袭击着她,可她仍然强睁着眼睛,只因为她想看着他,闭上眼睛是软弱的表示,而且她要看着他们要结合为一体,不再分彼此,是这样,思想上也应该是这样。

    ………………

    粗重的喘息慢慢轻缓下来,两人还贴在一起,程盈秋忽然又把黄历抱住,抱得紧紧的,就象当她是一件他心爱的宠物。

    “谁,谁赢了?”程盈秋贴着黄历的耳朵柔声问道。

    黄历呼出了一口长气,笑道:“当然是我,这还用问。”

    “是嘛?”程盈秋咬了咬嘴唇,抬起头盯着黄历。

    “当然,那个,要打持久战的话,还是你厉害。”黄历苦笑着,搂着程盈秋的脖子,将她的脸贴在自己脸上。

    程盈秋发出了满足的娇哼,顺从地依偎在黄历身旁,听着黄历的呼吸和心跳,感受着黄历的体温。这一刻,她什么也不愿去想,什么也不愿去做,甚至想抬下手指也觉得懒懒的。

    这家伙,锻炼得越来越结实,越来越有劲儿,差点就弄不住她了。黄历抿了抿嘴,想起刚才有种被顶起来的感觉,不禁苦笑。

    “武秀兰教你什么招儿了,就是刚才那样嘛?”黄历侧头似笑非笑地望着程盈秋。

    程盈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狡黠地一笑,说道:“才不是呢,想听啊,我歇会儿再给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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