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青楼风波(上)
天娜过来,先丢了个白眼给柳寒,然后才将饭食摆上来,柳寒心知肚明,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的一笑。
别看来了柳府多次,秋戈还是首次在柳府吃饭,饭菜刚端出来,便有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忍不住让他食欲大动,他也没什么规矩,抓起筷子便吃。
“你家厨娘不错啊,哎,你不是要把那绿竹送我吗,干脆,这绿竹我不要了,把你这厨娘送我得了。”
天娜扑哧一下乐了,这绿竹要听见,恐怕要投水而亡。
“不给了。”柳寒没好气的骂道:“过了这村没这店,挑三拣四,爷们现在还不送了。”
“哦,那也行,明天我还上你家来吃饭,我不到不准开饭啊。”
柳寒哭笑不得,他拿这家伙简直没办法,打着不走,赶着倒退,简直一个浑不吝。
他很快又发现,秋戈吃饭很快,完全没有士林才子的从容,倒像军营里的士兵。
“不用着急,不够奴婢再作。”天娜看他们的样子抿着嘴直乐,柳寒拉下脸:“有也不作给这家伙,你们自己吃过没有?”
“爷还没吃呢,奴婢怎敢占先。”天娜说着:“爷,咱们到帝都也几天了,奴婢们想出去看看,爷你看可行?”
“要想去就去吧,让柳铁派几个人跟着,妈的,这帝都还有抢人的。”柳寒没好气的说道,这薛家居然还强买强卖,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火云石产自极西的塔力末火山,随火山岩浆喷射而出,上品为朱红,中品为赤红,下品为桃红。这种石头奇特的地方在经过地火的长期烧灼,蕴含了大量热量,在严冬,即便佩戴一小块,也能驱逐寒冷,特别是上品,极其少见,当地人多用起制作首饰,每到严冬,即佩戴在身上,或置于房中,即便严冬,也温暖如春。
“多谢爷!”天娜很高兴,在西域就曾听闻帝都的繁华,传说中,即便天宫,也没有帝都繁华,在西域,谁都想到帝都,到过帝都的,都让人羡慕敬佩。
她们踏足帝都的第一天便想看看这座传闻中的城市,便想出去看看这座闻名已久的城市,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午饭过后,秋戈好像依旧意兴阑珊,还在回味刚才的美味,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柳府的美食,柳寒在心里感到不住好笑,天娜她们那半吊子厨艺居然还成了美食家,这家伙要到了前世,那还不把舌头给吞了。
这个时代的饮食很简单,主要是煮,而且没什么调料,炒的很少,柳寒在杀手营花了好长时间才适应,那时他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到西域后,他才逐步将前世学到的不多的厨艺拿出来,结果吃得柳铁老黄等人直呼美味,从那以后,柳府的菜便完全变了。
“看你这样,我干脆开个酒楼或饭店,那时你就可以天天来了。”柳寒语带调侃,秋戈却频频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柳兄,我看我们俩人一块开吧,那样,以后我去吃饭就不用花钱了。”
柳寒无奈之极,苦笑道:“你已经长得很美了,就不要想到太美了。”
秋戈稍稍愣了下,很快明白过来,他也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预定的青楼离柳府并不远,穿过柳荫街,再穿过一条胡同,马车驶一条幽静的胡同,在一处大宅门前停下来,柳寒下车先习惯性先打量下四周的环境。
胡同很安静,没有丝竹之音,院门口看上去很普通,大门还有点陈旧,门口挂着两盏走马灯,上面画着各式人物,从胡同往院子里看,只能看见很多树枝,树叶多数都落了,仅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唯一与其他胡同不同的是,这里的空气带着点香味,是周锦记的脂粉香。想到周锦记,柳寒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这肯定是天娜她们今天游览帝都的重要内容。
“这就是?”柳寒有些纳闷,也有点不相信,秋戈嘿嘿一笑,径直上前拍门,门开了,一个中年人出来,见是秋戈连忙将门打开,显然,秋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这帝都的青楼都这样?与长安和姑臧完全不一样。”柳寒跟在秋戈身后,边走边说。
“那是,”秋戈说道:“北地院落,江南绣舫,各有风景。柳兄,你见识过了姑臧的画舫,可还没见识过江南的画舫,那是完全不同的。”
秋戈边走边给柳寒介绍这帝都的青楼,这帝都的青楼与长安完全不同,长安青楼与妓院完全不一样,但帝都的青楼与妓院的相似程度极高,每个红姑娘有自己的小院。
客人到了后,先由妈妈接待,然后招呼姑娘出来见客,若客人满意,姑娘便将客人带到自己的院子里,这客人可以是一个,也可以是几个,若是几个的话,妈妈也会安排其他女儿过来相陪,当然只有这主人相中的才子才能留宿,其他人则在娱乐过后带着陪他们的女人离开。
与长安青楼最大的不同,长安青楼女还有一定的主动性,可以挑选自己相处的对象,帝都青楼女不行,与谁相处由妈妈决定,而妈妈选择的就是看钱多少。
秋叶没有在前楼停下,而是径直穿过前楼朝后院去,根本没看前楼那些喝茶听曲的公子哥。
这前楼与长安青楼的前楼差不多,一般没有固定相好的客人都在这里待着,要说明的是,这青楼不是妓院,妓院就是来买笑的,目的很直接;青楼则是来消遣的,听听小曲,欣赏下新颖的舞蹈,只有对眼了,最终才会在一起。
这个时期能上青楼的人,家里都有大量女人供他们选择,无论长安青楼还是帝都青楼,亦或江南青楼,没有钱是绝对不行的,而且这钱不是小钱,中产阶层是上不起青楼的,这也决定了,青楼不会在小城市存在,只会在帝都长安这样富商权贵集中的城市才能存在。
到了后院,柳寒才发现,这后院很大,院子中有十几个独立小院,每个小院门口都有一个或两个小丫头,有些小院很安静,有些小院则隐隐传来丝竹之声,还有些则有喧哗之声。
“这里的小院,每个小院住一个红姑娘,”秋戈似乎知道柳寒并不清楚帝都青楼的情况:“这里的红姑娘有些是被包下来的,这种很少,多数并不是。”
“是每一个都有个院子吗?”
“那倒不是,只有红姑娘才有,不是红姑娘的,诺,你看那边,”秋戈指着那边的树枝间的两座小楼:“都住在那。”
柳寒看了眼,觉着这才对,要是每个红姑娘都有这样的小院,这所青楼也就十来个红姑娘,这可就太小了,与帝都最大的青楼不符。
来时秋戈便介绍了,这所青楼是帝都最大的青楼,柳寒在外面也看了下,这所青楼占地极广,比他的新宅占地还广,有这样大的地方,自然需要这么多美女来撑住场面。
俩人说着进了里面的一个小院,这小院门口同样有两个小丫头,看到他们来,两个小丫头连忙过来见礼,然后带着他们进去。院子里很幽静,有七八个壮汉坐在院子一角的回廊里,这又是与长安不同的地方,长安的青楼,家丁护卫是不准进姑娘的院子的,可帝都便可以,当然,不能与主子同坐,只能待在外面。
柳寒踏进院子便感觉到了,有七八道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会,然后才离开,于是柳寒心里有数,他也没问秋戈,只是跟着他进屋了。
“抱歉!抱歉!秋某来迟一步,来迟一步!”
秋戈进屋便抱拳告歉,柳寒心里微微感到有些意外,他可从未见秋戈向什么人道歉。心里虽感到意外,他还是不动声色跟着秋戈进去。
房间里已经有七八个人,柳寒扫了眼,这些人全是年青人,最大的也不过三十来岁,一个个锦衣玉带,不用问全是贵公子,最前面的是个抱着琵琶的年青女子,这女子眉目如画,素衣皓腕,肌肤雪白,云鬟高挽,斜斜的插着朵珠花,有些好奇的望着他,似乎在问你是什么人?怎么和秋戈走在一块?
柳寒心里略微诧异,女子的眼睛在他流连了一会便转到秋戈身上,那目光依旧是那样,这让有些明白了,难怪有人说美女的目光会说话,这女人对谁都这样。
“无聪兄,来晚了可要受罚,自己先喝三盏吧!”
秋戈进门即施礼,可在座的谁都没动一下,好一点的丢下身边的美女含笑看看他,用目光打个招呼,更多的依旧搂着身边的女子,就像不知道有人进屋似的。
说话的是个穿着红衣的年青公子,看得出来,这公子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有些醉醺醺的,歪在边上姑娘的大腿上。
“行啊!”秋戈径直在边上的空位上坐下来,端起酒壶闻了下,便皱起眉头:“凉州烧刀子?!我说小王爷,怎么喝这酒?怎么不是阳山特酿,拿这烧刀子蒙人!”
“谁蒙人了!”那小王爷醉醺醺的扬手道:“今儿咱们从将进酒开始,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啊,爷有万金裘,拿去换酒!你说是不是,小美人!”
说着在身边美女的脸上摸了把,美女含笑道:“小王爷,您那万金裘还是先留着,今儿啊,是薛公子请客。”
薛公子,柳寒抬眼看,认识,以前跟秋戈参加玄修时便认识了,很快他又认出了三个曾经在一块喝酒玄修的公子,还有几个却是不认识的。
薛公子这时才扭头,随意的冲柳寒点下头:“今儿咱们的规矩是先喝《将进酒》,然后才是《杏花春》,然后再来《东海浪》,青青姑娘负责弹最新的曲子《春江花月夜》,柳兄,这可是你写的,你看看做得是不是合你的意?”
第125章 青楼风波(中)
薛公子此言一出,其他人倒没什么,小王爷啊的一声,返身坐起,抱着琵琶的青青姑娘也禁不住站起来,两眼放光的瞧着柳寒,不但她如此,陪着几个公子的美女无不齐齐惊讶,美目一下全落在柳寒身上。
柳寒有些纳闷,自从三篇出世,他也参加过几次诗会,可再没写诗词了,这对他的名望有些影响,可没想到,居然还是有这么大名头。
“你就是柳公子,哦,不,柳先生,”小王爷连忙整理下衣裳,冲着柳寒抱拳:“失礼,失礼,小王失礼,请先生见谅!”
可更让他奇怪的是这醉汉自称小王,这藩王不是都就国了吗?这家伙怎么还在这里?
“柳兄,这位是赵王千岁的二公子。”秋戈说着给他使个眼色,柳寒拱手施礼:“草民见过王爷。”
“得了,得了,今日聚会不论门第,”边上一位穿着皂色长袍的公子有些不耐,打断了小赵王爷的礼贤下士,扭头对柳寒说:“柳兄,那是你的位置,别说什么啊,谁让你来晚了。”
柳寒看了眼,那位置就在最尾,靠近门边,不过看得出来,倒不是有意这样摆的,显然上次柳寒发火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这才特意解释了下,柳寒闻言笑了下便过去。
青青抱起琵琶冲柳寒深施一礼:“柳大家见谅,昨日院中乐师谱了这《春江花月夜》,也不知能不能入大家之耳,还大家品鉴。”
柳寒背心一阵阵发凉,这就成大家了!
大家在这个时代可是极为崇高的称呼,得到天下公认的开创一代潮流的人物,就如那个什么歌神韩大家似的,天下人皆称许为一个领域开创者,他不过写了四首诗词一篇赋就成大家了!
柳寒脸蛋微微发红,有些惶恐的起身:“姑娘言过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正匆忙想辙,青青嫣然一笑,躬身道:“先生不知,这帝都青楼,莫不盼着先生驾临,不成想青青有此幸运,多谢先生!”
柳寒一头雾水,直觉告诉他这里有些蹊跷,可这蹊跷在那呢?他不由自主的看了秋戈一眼,秋戈端着酒壶如牛长饮,还是那小赵王爷瞧出来了。
“哈哈,”小赵王爷笑道:“柳兄就坐下听曲吧,青青姑娘说得不错,这满帝都的青楼都盼着你来,知道为什么吗?春江花月夜,下元,这帝都各家青楼都谱了曲,就等你来品鉴了。”
柳寒这下明白了,这也是一种竞争,这个时代没有专业作词者,有了好的诗词,各家青楼立刻请人或用自己的乐师谱成曲子,姑娘再唱出来,可这就有了一个问题,谁做得好?或者说谁作的更得到原词作者的认同。
春江花月夜和水调歌头。下元,红遍帝都,很显然还要红遍天下,帝都青楼谁不想让自己谱的曲成为最好的,这对青楼的品牌和姑娘的身价有巨大意义,所以,这段时间,帝都青楼都盼着柳寒光临,请他听听她们的曲子,就算谱得不好,可只要伺候好了,柳寒也不好意思说不好。
青青显然很兴奋,这对她而言是个重要机会,青楼女的竞争非常激烈,没有特别才华,一个红姑娘一般也就红上四五年,稍长点的可以有七八年,少有超过十年的。所以,每个青楼女都极力抓住每个机会,争取红的时间长点。
“哟,柳大家驾临,奴家迎候来迟,还请大家原谅则个。”
柳寒还没说什么,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笑声,他赶紧扭头看,却是个妈妈带着两个小丫头匆匆进来,见到柳寒便作了万福,柳寒微微还礼,妈妈笑盈盈的进门。
“我说妈妈,柳兄我可给你请来了,能不能让他留下,那就看你的本事了。”秋戈笑呵呵的说道,就这一会,一壶凉州烧刀子已经进肚了。
“多谢秋公子!”妈妈又冲秋戈作了个福,柳寒似笑非笑的盯着秋戈,秋戈连忙端起《杏花春》,丢给柳寒一个求饶的眼色,好像就是迫不得已才出卖他似的。
“柳大家是第一次上我们院来,不知道大家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奴家好给柳大家安排。”妈妈含笑问道,柳寒这类才子在青楼还是很受欢迎的,不说才子的名望,就凭他们的诗词,一首好的诗词可以让青楼女红上一年。
妈妈的年龄并不大,柳寒猜测应该还不到三十,不过在青楼这一行里,已经算大的了。柳寒含笑答道:“就有劳妈妈安排。”
柳寒的意思很明显,你随便安排一位便行了,小赵王爷却笑呵呵的叫道:“我说妈妈,柳兄可是第一次上你这来,听说你这不是有几个清官人要登台吗,不如叫来让柳兄品鉴一下!”
小赵王爷说着不怀好意的眨巴下眼神,秋戈随即跟上,举着酒杯起哄:“对,对,妈妈,我可听说了,素烟姑娘也要登台了,不如叫素烟姑娘出来陪陪柳兄!大家说是不是!”
“素烟姑娘一人哪行,再叫上燕轻姑娘,听说燕轻姑娘是韩大家亲手调教的,歌喉婉转,可令百鸟起舞,妈妈,请出来让我们见识下。”薛家二公子也叫道。
所有青楼每过段时间便会推出几个新人,这些新人无不是青楼精心调教过,或擅歌,或擅舞,或擅琴,都有一手绝活,就说这院的青青姑娘,就弹得一手好琵琶。
这些精心调教的姑娘登台便等于宣告,这姑娘可以出价接客了,所以,每个姑娘在登台前,青楼都要造势,目的也就是登台后,有一笔好收入。
可青楼也有规矩,在姑娘正式登台前是不许接客也不许陪客,所以,小赵王爷和薛二公子实际是在难为妈妈,可能是在故意调侃妈妈。
果然妈妈露出为难之色,柳寒轻轻一笑,为她解围:“妈妈不必为难,就按院子里的规矩办,什么大家,我可不敢当,柳某不过一商人,岂敢当大家之称,要说大家,我倒是见过几个,凉州的无明道兄,在坐的公子都比我强,只是他们不像我这样爱显摆罢了。”
“瞧柳先生说的,”妈妈很高兴含笑说道:“既然这样,我给柳先生安排,保证不让柳先生失望。”
柳寒嘻嘻一笑:“多谢妈妈。”
薛家二公子冲柳寒眨巴下眼睛,露出惋惜之色,柳寒忽然想起个问题,这帝都达官贵人挺多,可好像飞扬跋扈的挺少,大家都还挺守规矩,按理这青楼妓院多是争风吃醋,可无论在凉州还是长安,亦或这帝都,好像都没这样的。
妈妈自去安排去了,青青抱着琵琶拨动几根琴弦,也没立刻弹奏,美目不断朝柳寒这边看,好像在等待什么。
“小赵王爷,”柳寒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先冲小赵王爷拱手致歉:“我听说皇上下诏,让藩王就国,王爷滞留帝都,不怕皇上见怪吗?”
小赵王爷呵呵大笑,秋戈薛二公子几人也乐了,柳寒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他们在乐什么,秋戈收敛笑容正要开口,小赵王爷却抢先说道:“这几个家伙叫我王爷,不过拿我取乐,我可不是什么王爷,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我父亲的王位要传给我哥哥,我吗,最多也就是能封一侯,至于藩国,那是没有的。”
柳寒这才恍然醒悟,老黄给他介绍过大晋的爵位,宗室所封的爵位有王、公、侯、伯、子、男五等,王一般就封给皇帝的儿子,这一代过后到孙子辈,只有特别受宠才会封公,其他都是封侯;王的爵位一般传给嫡长子,但到嫡长子便要削去一等,也就是说,小赵王爷的哥哥将继承他父亲的爵位,但要削去一等,那就是赵公,再下一辈便再削去一等成了赵侯,如此,五代之后,就成了平民,削爵的同时,所封藩国也要缩小,否则几百年的大晋,这天下的土地还不够封给宗室的。
“所以,他就乐得留在帝都,每天喝酒作乐。”秋戈补充道,柳寒闻言也是一笑,小赵王爷也是自嘲,侯爵也是有侯国的,不过,柳寒估计,他那侯国还没封下来,侯国也要留在赵国境内。
在武帝时,大晋颁布了类似推恩令这样的法令,王爷的儿子所封侯国就在王国之内,但武帝也不知怎么想的,他又颁布了法令,王爷的儿子由王爷为他们申报爵位,什么时候申报,由王爷决定,所以,一般王爷都会比较晚申报,如果,他的儿子得到皇帝赏识,或者立下战功,那么就可以独立获得封国,这封国就不在王国范围内。
只是看小赵王爷那样,估计是不可能获得什么军功的,大晋对宗室子弟的军功考量要比普通人家的严格得多,不严格不行啊,皇帝没那么多土地封给宗室。
秋戈调侃小赵王爷,小赵王爷不生气,仰身躺在美人的膝上,漫声吟道:“醉卧美人膝,乃世间一大美事,吾已如此,夫复何求!快哉!快哉!”
薛二公子鼓掌大笑:“好一个醉卧美人膝!”
柳寒也笑嘻嘻的看着俩人,不过有秋戈的前车之鉴,他可不敢小瞧这些二代们,实际上,大晋皇帝为宗室定下这些规矩非常利害,逼得宗室子弟必须奋发向上,特别是那些没有希望继承爵位的子弟,否则要不了多久,他们的子孙便成为平民,甚至比平民还不如。
“青青姑娘,今儿有什么好曲?”刚才给柳寒指点位置的公子笑着问道,青青抱着琵琶欠身答道:“牵公子,这几日妈妈着人将柳大家的两首新词谱了曲。”
“那你弹一曲。”牵公子笑道,柳寒认识这牵公子,上次角门事件时,他便在场,不过这人呢,柳寒不熟,只知道他出身冀州士族牵家,不过,看他的样子,牵家好像比不上秋家。
青青略微沉凝,偷偷的看了看柳寒,柳寒冲她微微一笑,青青心情稍稍稳定,这才轻拨琴弦,琴弦声动,小赵王爷秋戈和薛二公子立刻停了说笑,注意力全被吸引到这琵琶声中。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
柳寒面不改色,这首歌大概是他为数不多熟悉的歌,前世他挺喜欢歌后王菲的歌,王菲就唱过这首歌,在ktv中,他也唱过,那旋律他还记得。
可这青青弹出的旋律与他的记忆不同,更加轻柔,配以表情,更添了几分神秘,让他也不好判断,究竟是那个版本好。
柳寒感到麻烦了,不但这首词,待会再来《春江花月夜》让他品鉴,那该怎么品,说些什么?他的脑袋有些疼了。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青青的目光始终停在柳寒身上,她一直小心的观察着柳寒的神情,可柳寒的神情一直很平静,看不出好坏,这让她有些不安,于是她的眼神更加迷离,声音更加轻柔,笑容更加妩媚。
柳寒倒没觉着什么,他一直在心里轻轻哼着王菲版本的明月几时有,青青唱完了,他都没什么反应,可从他外表上看,似乎还沉浸在乐曲中。
“好!”小赵王爷拍着大腿叫好,秋戈也乐呵呵的鼓掌,掌声中还偷暇给了柳寒个眼色,柳寒被惊醒过来,正好看见秋戈的眼色,他微微一笑表示清楚。
柳寒目光一转,发现除了青青期盼的望着他,另外那牵家公子也偷偷的看着他,于是他心里有几分数了。
“好!”柳寒一声叫好,青青的神情顿时轻松下来,柳寒接着说:“听说当今韩大家乃音律大家,我没听过她的歌声,不过,我看青青姑娘应该不比她差了吧。”
青青满心欢喜,起身道谢:“多谢先生。”
柳寒哈哈一笑:“你先别谢我,我对音律所知不多,要论音律,别人我不知道,无聪就比我强多了,我呀,就是一粗汉,牛嚼牡丹,假装斯文。”
众人愣了下,随即哄堂大笑,青青也掩口而笑,柳寒耸耸肩,一脸无辜,觉着自己说的是实话,这个时代的音律他根本不懂,什么宫徽羽商角,他知道的是哆瑞米。
在西域时他见过阿拉伯数字,所以,他在账本中使用了这种数字,可他从未听说过哆瑞米,所以,他不敢问也不敢说。
正笑着,院里传来环佩声,柳寒没动,可他注意到牵家公子的耳朵动了下,可就在这时,院里传来叫声,有人拦住了妈妈。
“不是说青衿姑娘有病吗,这是怎么回事?妈妈是不是有意小瞧我等!”有人怒气冲冲的说道。
“今儿不拿个说法,就别怪我等粗鲁!”有人在边上帮腔。
柳寒眉头稍皱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端起酒杯,目光偷瞄下秋戈和小赵王爷,小赵王爷正和陪他的姑娘调笑,秋戈却好像听见了,微微皱起眉头,另外牵公子神情稍变,没有紧锁。
除了他们以外,柳寒还注意到,青青姑娘的神情有些慌张,也有些诧异。
院子里传来妈妈的解释,可那群人似乎根本不理会,坚持要带青衿姑娘走。
“田公子,邱公子,青衿多蒙诸位公子厚爱,可青衿今日确实身体不适,青青妹妹这里实在忙不过来,我这作姐姐的只好过来帮帮场,妈妈绝非欺蒙诸位公子,也不敢欺蒙诸位公子,请诸位公子原谅则个,待青衿那日身子好了,一定好好陪陪诸位公子。”
这声音犹若黄鹂,清脆动听,却又带有几分哀怨,让人闻之心痛,难以拒绝;柳寒怦然心动,竟然涌起一股要见见这女子的欲望。
“青衿姑娘,没你什么事,这妈妈狗眼看人低,今儿我得教训教训她。”话声中带着股怒气,柳寒心里忍不住怒气勃发,差点便起身出去。
可没等他动,牵公子已经起身了,这时屋里的人都听见院子里的吵闹声,纷纷起身到院子里。柳寒也跟着出来,人群中,秋戈看了他一眼,眼中略带疑惑。
柳寒心知肚明,秋戈对他起疑心了。别人不清楚,秋戈却是知道的,以他宗师的修为怎么不知道院子里的情况,知道了怎么还无动于衷,不管怎么说,妈妈是为他们俩人找的姑娘,他们俩都有义务为妈妈出头,否则打的便是他们俩的脸,落的也是他们俩的面子。
一群人来到院子里,回廊里喝茶的护卫也呼拉围过来,对方的护卫也抢进院来,双方虎视眈眈,院子里空气立时紧张起来。
柳寒四下看看,没见院子里的其他人出来,只有客人的护卫,这让他很是纳闷,这要放在长安,负责保护院子的青衣帮众立刻便会插手,迅速制止事态扩大,可这里却没有,难道这里的青楼没有江湖人保护吗?
从许远的口中了解到,帝都是有江湖****的,最大的便是漕帮,漕帮负责江南到帝都的漕运,据说有船三百六十条半,为什么有个半呢?这还得说说雄才大略的武帝,原来漕运都是由朝廷负责,可朝廷负责的漕运效率低下,浪费严重,后来改为商人来运,漕帮趁势而起,漕帮开创之主,当年江湖一代枭雄朱赤,偶遇微服私访的武帝,博得了武帝的好感,于是武帝随口说允许他有船三百六十条半,于是朱赤便扯起虎皮当大旗,成为半官方的江湖帮派。
漕帮人数众多,但势力分散,虽不可小瞧,但却不是帝都城里力量最强的帮派,帝都城里力量最强的帮派是风雨楼,风雨楼这名字怎么来,许远不知道,但风雨楼却是帝都实力最强的一个江湖门派,帮主人称惊风剑萧雨,一手七十二路惊风剑,威震天下,帮中有二百四十个可以与出生入死的兄弟。
风雨楼包揽了城西的赌场和帝都的私盐买卖,风雨楼也有自己的船,专门负责从扬州向帝都贩运私盐,朝廷实际也知道,可就是睁只眼闭只眼,据说惊风剑萧雨的修为极高,早就踏入宗师境界,已经站在大宗师的门槛。
第三大帮派则是红枪会,红枪会会众是各帮派中最多的,这红枪会最初是帝都周边的民间组织,红枪会众多来自乡间农夫,平时耕地,闲时练枪,若有匪患,会首一声令下,四方八邻齐齐来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红枪会便进城了,占据了城郊,城内的武馆货栈多是红枪会会众在打理。
除了这三大帮派外,还有几十个小帮派,这些小帮派多是依附于三大帮派生存,由于帝都内贵人众多,城内治安良好,少见杀人这样的恶性案件,帝都同样不禁江湖人之间的拼斗,但若要分生死,也必须在官府报备,官府为了不惊扰市民,还设有专门的决斗场,凡是签了生死文书的,都可以到决斗场一较高下,每次决斗,官府都会发告示,市民们都会蜂拥前去围观,热闹程度超过了上元节。
与长安不一样的是,帝都的府衙权力极大,可以随时带嫌疑人回衙盘问,而且还可以随时得到廷尉府和帝都驻军的支持,也正因为如此,帝都的治安尚好,秋戈可以不带护卫四下乱窜。
两边护卫脸对脸眼对眼,可谁也不敢轻动,对面的公子哥显然人少,只有五个人,为首的穿着件绣花锦袍便服,神情倨傲,满不在乎的看着出来的众人,妈妈则缩在边上,委委屈屈的解释着。
妈妈的边上站着一白一绿两个丽人,柳寒的目光刚落在那绿衣丽人身上,脑子顿时轰的一声炸开了,这女人太美了,一时之间,柳寒居然找不出恰当的词来形容她。
沉鱼落雁,羞花闭月,不足以形容其美。
他忽然想起一首歌,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如果说以前他不知道什么叫倾城之美倾国之美,看到这绿衣女,他算明白,难怪自古有红颜祸水之说,难怪貂蝉能让吕布叛董卓,西施能让夫差亡国,玉环能让君王从此不早朝。
貂蝉,西施,玉环,柳寒没见过,可他相信,这绿衣女一定能让君王不早朝,也一定能让君王亡国。
“她是我的了!”柳寒当时便下决心,一定要把这女人收入房中,置于膝上,细细把弄。
第126章 青楼风波(下)
柳寒直愣愣的盯着绿衣女,不但他,而且其他人也一样,全被吸引了,小赵王爷怪叫一声乖乖,没有顾得上对面的那群公子哥就开始责怪妈妈起来,怎么将这样的美女给藏起来了。
妈妈只好苦笑着解释:“小王爷,您是不知道,我这女儿才满师,脾气也不好,前几天登台受了点风,身体一直不好,今儿院子里客人多,实在没人了,这才请她出来应应急。”
绿衣女抬头迅速朝这边扫了眼,随即低下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柳寒感觉到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随即便转到秋戈身上,他立刻狠狠的瞪了秋戈一眼,那杀气让秋戈心里一阵阵发凉。
“少废话!”对面站在前面的公子有些不耐的喝道:“既然青衿能出来,那么我先点的她,她就该先到我们那去!”
妈妈非常为难的看着小赵王爷,又看看秋戈和柳寒,她把小赵王爷看着最大的援手,毕竟他有王爷身份。可没等小赵王爷开口,薛公子便抢前两步冲到那公子面前。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呀,”薛公子不屑的冷笑两声:“姓田的,这里可不是邺城,你们田家在冀州势大根深,这里是帝都,要横冲直撞,你道行还浅了点!”
这声田公子,将小赵王爷从绿衣女的美貌中惊醒过来,他上下打量这位田公子,秋戈扭头对柳寒微微一笑,低声介绍:“这位田公子恐怕就是邺城田家的人。”
秋戈说到这里看了看柳寒,见柳寒居然无动于衷,随即明白,这家伙根本不知道这邺城田家是个什么家族,正要继续给柳寒介绍,薛公子已经毫不客气的骂起来:“姓田的,这里不是耀武扬威的地方,妈的,那来的狗,败老子的性!”
柳寒一直盯着绿衣女,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根本没听见薛公子和姓田的在说什么。
“这邺城田家,”秋戈发现柳寒神情有异,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由会心一笑,肩膀碰碰柳寒,将他惊醒过来,柳寒有些意外,诧异的看着他,秋戈叹道:“如此纤纤美人,谁人不喜。”
柳寒感到自己有些失态,可却没有羞愧,随之叹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世间怎有如此妖娆,难不成是来自天上宫阙。”
秋戈扭头看着他:“老兄动心了?”
柳寒毫不迟疑的点点头,秋戈轻轻一笑,低声道:“或许我可以帮你个忙。”
柳寒点点头,要买下这美女没那么容易,不说绿衣女的想法,妈妈肯定不同意,这样一颗摇钱树,谁肯轻易松手。
面对气势迫人的薛泌薛公子,这位来自邺城的田公子丝毫不惧,依旧声色俱厉的与薛泌对呛,半步不让。
“这姓田的是什么人?”柳寒有些好奇了,他们这边有位王爷还有位国舅,可这田公子却象没看见似的,毫不在乎。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为田融,出身邺城田家,邺城田家乃本朝上品士族,在太祖开国之初,田家即追随太祖,乃十六元勋重臣之一,也是其中极少数出身上品士族的人,故而极受太祖重视,在本朝出过两位皇后三个驸马,还出过五位丞相,两位太尉,冀州幽州青州三大州,有无数田家的门生故吏。”
柳寒轻轻嘿了声,没有说什么,只是盯着田融,秋戈则轻轻叹口气:“这田融是来参加秋品的,不过,此人.,嘿嘿,恐怕没有继承其祖辈的才华,风流不羁倒是学了个全,可.。”
秋戈说到这里便没再往下说了,柳寒心里清楚,田融如此纠缠一个青楼女,这风流恐怕也说不上,好色倒是不错。
“今儿这人我要定了,姓薛的,你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田融愤怒仇恨的盯着薛泌,薛泌根本无视:“哼,这院子是老子包下的,来人!”
一道灰影从人群一闪而出,直奔田融而去,眼看着便到了田融面前。
“碰!”
田融纹丝不动,他的面前出现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身材粗壮,双眼圆睁,颌下胡须虬髯戟张,犹如怒目金刚,一掌逼退灰影,大喝一声:“冒犯公子者,死!”
吼毕纵身而上,灰衣身体一晃便到了黑衣人左侧,黑衣人身体本高速向前,却忽然一顿,身体猛地一扭,灰衣人的拳头便从他左肋滑过,心中暗叫不好,黑衣人的拳头便到了,灰衣人毫不慌乱,化身为拳,劲气灌注左肩,猛地撞向黑衣人,黑衣人没有料到灰衣人居然如此大胆,劲气尚未发出即被撞了回来,他闷哼一声向后连退两步,方才站住。
这几下交手兔起鹘落,灰衣人冲出,黑衣人拦下,黑衣人反击,灰衣人阻拦,眨眼间便结束了,俩人各自倒退两步,各自调息,重新衡量对方。
不过,总体上看,灰衣人吃了个小亏,最初他有些托大,没有将黑衣人看在眼里,不过他的应变极快,特别是那下以身为拳,趁着黑衣人劲气未聚倒撞回去,此举极为冒险,若黑衣人回气再快上那么两分,灰衣人的左肩势必被击成粉碎。
田融得意洋洋,薛泌脸色飞红,迅速瞟了眼青青,又热切的看了看青衿和白衣女,怒喝道:“没用的东西,再丢人现眼就给我滚!”
灰衣人冷哼道:“少爷,要死的还是活的?”
“死活都行!”薛泌神情有些不耐烦,灰衣人刚才吃了点小亏,这让他感到丢脸,特别是在美人面前,这是不可原谅的,必须尽快找回来。
田融则略有些得意,刚想出口讽刺两句,却听到薛泌和灰衣人的话禁不住大怒:“田罡,死活不论!”
“遵命公子!”田罡的声音就像有个罩子将他的嗓门罩住,瓮声瓮气的。
众人向后退却,给俩人腾开空间,人群中就柳寒没动,秋戈连忙拉了他一下,看柳寒的神情却让他呆了下,柳寒的神情很奇怪,几分惊喜几分愤怒几分悲伤,交织在一起,让人看不懂。
柳寒被秋戈惊动,看看周围,周围的人都退下去了,他变得突前,引人注目,他连忙退后两步,恰好就站在妈妈身边。妈妈紧张万分,手里的手绢被揉成一团,没有注意到站在身边的人已经变了。
“你怎么啦?”秋戈瞟了眼青衿,心里非常纳闷,自从在姑臧认识柳寒,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
“哦,没什么。”柳寒强压心里的激动,目光紧紧盯着场中俩人,眼角却瞟着薛泌。
十多年了,终于有眉目了。
外人眼中,灰衣人舍身一撞乃不得已的冒险,可在柳寒眼中却不是这样,这一招他见过,还和这招的主人交过手,这不是什么变招,这招后面还有杀着,它有个名字,叫玉石俱焚。
第一个使出这招的,或者说这招的创建者,叫书生,十多年前,已经死在山庄之变中。
这人肯定和杀手营有关,说不定就是出自那人新建的杀手营,知道这招的除了他以外,便是当晚不在的总教头。
总教头见过这招时,曾经叹息着告诉他们,此招非热血之士不能用,此招一出,天地含悲,山河变色;告诫书生,此招一出,必然见血,不是敌人的血便是自己的血,所以此招轻易不要使。
后来,总教头又将此招拿去,将其中的凛冽杀意消去部分,外形虽说变化不大,可杀意死志却淡。
灰衣人使的便是变招,没有那么多杀意,豪情却乃在。
难道薛泌就是那个人?
短短几分钟,柳寒脑海里转了无数念头,他完全没想到今天居然有此收获,他偷眼瞧了瞧薛泌,可怎么看都觉着不像,那要么薛泌是天下最佳演员,要么薛泌就不是,而是另有其人。
柳寒不断猜测各种可能性,场中的形势却已经变化,灰衣人和田罡俩人对峙着,刚才一轮交手,彼此对对手都有几分了解,因此俩人都不敢冒险。
“慢着!”小赵王爷打断俩人,薛泌和田融愣了下,小赵王爷依旧有五分醉意:“朝廷规制,死局必须上衙门登记,否则咱们都都得被京兆府拿去问罪,我可不想进陈矮子的牢房。”
陈矮子,姓陈名宣,京兆府尹,有名的铁吏,帝都的治安如此好,与他有很大关系。京兆府尹是大晋最难当的官,帝都皇亲国戚多如狗,士族豪门满地走,这些人家从来眼睛都在头上,别说平民百姓了,就算庶族都不在他们眼中,仗势欺人的事多如牛毛,历任京兆府尹都管不下来,大晋的官们视京兆府尹为畏途,多少官宁肯不做官,也不肯到京兆府尹上任。
五年以前,泰定帝选择陈宣为京兆府尹,陈宣上任后,重拳出击,收拾了不少豪门恶奴和豪门少爷,经过他这一整治,帝都治安大为好转,不但士族豪门安静了,就连江湖****仇杀都不敢在帝都城内进行。
小赵王爷一提陈宣,在场的公子哥们都不言声了,连薛泌的脾气都没了,陈宣收拾的人中就有他,当年他被陈宣抓去打了十大板,连太子下令都没用,当时陈宣将乌纱帽摔在太子面前,告诉太子,要么免了他的官,要么就不要干涉他的公务,把太子顶得无话可说。
“今儿咱们风花雪月,这百漪园香草美人,这刀光剑影,血腥满地的,坏了这里的风月,是不是?”秋戈冲着田融笑呵呵的说道:“点到为止,谁输了谁就滚出去,以后永远不准招惹青衿姑娘,怎么样,敢应吗?”
田融冷笑一声,毫不退缩的叫道:“一言为定!谁输了谁滚蛋,以后就不准上这百漪园来!”
秋戈心里大喜,这田融上当了,就算这灰衣人输了,他们这边还有个柳寒,这可是有宗师修为的恐怖大杀器,宗师修为意味着什么,别人不清楚,他可是知道的,他有个踏入宗师境界的哥哥,就这帮家伙,连他那哥哥的一只手都挡不住。
“好,那就定下来了,”小赵王爷歪歪扭扭的走到田融身边:“田公子,就这样干打,有点不过瘾,要不这样,咱们加点彩头,我出一百两。”
田融冷笑声:“一百两?!我出一千两,你敢应吗?”
“一千两?”从他们俩人身后传来个声音,田融小赵王爷扭头看,却是柳寒,柳寒冷冷的盯着田融:“一千两黄金,今儿,你要赢了,你拿走。”
田融有点傻了,这可是一千两黄金,相当于十万两银子(注,前文有误,一两黄金兑换一百两银子,后文照此),帝都豪门很多,有钱人也多,拿得出十万两银子的豪门也多,可随手拿得出十万两银子的人也有,田家也拿得出千两黄金十万银子,可他田融拿不出来。
“你什么人!千两黄金!你拿出来大家瞧瞧!”田融身后的一个公子哥不服气的叫道。
柳寒一言不发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转手交给妈妈:“通汇钱庄银票,见票即付,十万,妈妈当个公正点一下。”
小赵王爷薛泌一出面,妈妈便由忧转喜,有人为百漪园姑娘决斗赌赛,那传出去,青衿姑娘的身价还不得暴涨,原来听个小曲十两银子,现在还不得五十两去了。
她连忙接过银子,瞧了眼,全是千两一张的,她连忙笑嘻嘻的说:“没有错的,没有错的,用不着点,柳先生说得没有错,全是通汇钱庄的银票。”
田融愣了下,脸上阴晴不定,仇恨的盯着柳寒,他身上带了不少钱,可也没有十万两,可他若不应,那就根本用不着田罡下场较量了,就得立马走人。
柳寒瞧着田融心说小样,跟爷抢女人,老子用钱砸死你。
田融正为难,这时从他身后传来声音:“这百漪园,风色独特,向来是才子会佳人,这位兄台,满身铜臭,与他同坐,岂不是玷污了青衿姑娘的仙气。”
“哇塞,这还出来个才子,过来让大家伙看看,”薛泌讥讽的笑道,伸长脖子朝田融身后看去,说话的很明显是个书生,头戴麻巾,身穿布袍,布袍有点陈旧,用麻绳系着,腰间还吊着块玉佩。
这种穿着在这群或鲜衣怒马,或破衣洒脱的贵公子中很是突出。这人看上去有些落魄,可神情却很是倨傲,有种目中无人的模样。
“才子?!”小赵王爷怪叫一声,薛泌秋戈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薛泌拍拍柳寒的肩:“诺,要才子还不简单,咱们这位柳兄便是大才子,月夜三篇,帝都纸贵!你那位?!”
月夜诗会,诗词赋三篇,满城传抄,致帝都纸贵,柳寒是最近帝都最红的才子,要不是他的商人身份,恐怕已经有人向朝廷推荐征辟了。
书生明显愣了下,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这个拿钱砸人的家伙,这家伙就是最近名满帝都的柳寒!!!
柳寒没有理会书生,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田融,挑衅之意毫无掩饰。
书生看着柳寒忽然笑了笑,漫声吟道:“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青衿姑娘绝代风华,令人向往,舞刀弄剑,扰了姑娘的清静,还请姑娘原谅。”
书生说着上前,冲青衿深施一礼,青衿作福还礼,书生起身顺手从妈妈手中拿过银票,送到柳寒面前。
柳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书生忽然拿出一派名士风范,顺势将钱送回来,一举化解了柳寒的攻势,还连消带打,将钱送回到柳寒面前。
柳寒微微一笑将钱收回来,随口答道:“公子好气派,还请教公子大名?”
“高阳吕修,见过柳兄。”吕修躬身一礼,柳寒微微屈身以示还礼。
“百漪园风和日丽,打打杀杀确实有煞风景,”柳寒看着田融:“我是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不如大家一块坐坐。”
吕修微怔,正要答应,田融却冷笑下:“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说着挑衅的盯着薛泌:“要么认输,滚出帝都!要么让青衿姑娘来陪我们,等我们腻了,你们再来吧!”
田融说完狠狠的盯着柳寒,刚才柳寒那手让他大失面子,一定要找回来,田家人的面子不能丢!
柳寒勃然大怒,这******是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非要找抽。
吕修同样神情大变,眉头微蹙,再看青衿,青衿的神情滑过一丝悲伤,随即面无表情,书生轻轻叹口气,退到一边。
小赵王爷大怒:“好!好!好!!”
薛泌也怒极:“从来都是爷们收拾人,居然敢登鼻子上脸!给脸不要!好!厉岩,替我打断他一条腿!打不断,就给我滚回河东!”
“少爷放心!”厉岩冷冷的答道,田罡也报以两声冷笑:“小子你也别怕,我不要你命,就,.。”
“给我打断他两条腿!”田融怒喝道,柳寒不动声色把一颗泥丸捏在手里。
第127章 敌踪初现
厉岩低喝一声,脚踩七星,化出一串幻影,田罡神情肃然,再无刚才的粗豪,没有后退,大步流星,双拳狂舞,气势一下就爆发出来,凶狠之极的扑向厉岩。
飓风平地而起,尘土裹着落叶,将俩人团团围住,两条人影在尘土中时隐时现,劲气不住外扩,圈子越扩越大,众人禁不住退后两步,柳寒也随众退了两步,目光依旧紧盯着还在烟雾中拼杀的俩人。
柳寒特别注意的是那厉岩,尘埃虽重,却挡不住他的目光,田罡成了他最好的试金石,这家伙力大势沉,每一式都象灌注了全部力量,这扑面而来的劲风八成是他搅起的。
而厉岩呢?动若脱兔,狡如灵狐,在拳影中不住闪动,看上去似在苦苦支撑,偶然一次反击,却如羚羊挂角,事先毫无踪迹,田罡刚猛的拳风便被拦腰斩断,田罡总要手忙脚乱一番,这时,看上去厉岩好像就要获胜,可往往在这个时候,厉岩的反击却又不见踪影,拳风再度高涨。
小赵王爷薛泌这些人看不懂,甚至根本看不清,可周边观战的护卫家将中有人不断叹息,似乎为俩人一次次错过机会而惋惜,在场中人大约也只有柳寒看出来了,这俩人修为差不多,都接近武士巅峰,谁要击败谁都不容易,那看上去的机会都不是机会。
但他更看好厉岩,因为他清楚厉岩成长过程,从那个环境里出来的,若非境界差距太大,最后能活下来的,一定是他们。
“赫!”田罡一声怒吼,身影忽然变快,拳风依旧刚猛,厉岩这时也变了,身法变得滞重,似乎力量已经耗尽,可他的每次闪动都恰到好处的避开刚烈的拳风。
柳寒眼角忽然缩了缩,厉岩身体忽然往下一缩,随即跳到边上,看上去非常狼狈,几个护卫发出低低的笑声,笑声未歇,厉岩象是没站稳似的,向侧面倒下,脚自然而然的向前踢出去。
这看上去似乎是无意识的一脚,却恰好踢向凶猛冲过来的田罡的小腹,田罡脚下猛顿,刹住身形,双拳极速下击,就这一瞬间,厉岩的身形向前窜出,立时脱离田罡的拳风范围,绕到田罡身后。
护卫群里发出一阵惊叹,厉岩的这手惊险异常,稍有差错,即会断腿断臂,而他却于稍瞬即逝间转到田罡身后,场中形势立时颠倒,厉岩化掌为拳,向田罡后背轰出一记重拳。
柳寒神情微变,瞬间又恢复正常,他在心里叹道,这一招又重现了,似拙实巧,看似拙劣,实则精妙无双,当年总教头品鉴,大巧不工,并为此招取名龟挪移。
可惜的是,创建此招者,人已灭,骨已朽,世间知道此招者,唯有总教头和他柳寒。
当年的杀手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绝招杀招保命秘招,他柳寒也有。
总教头记录了他们的所有绝招杀招秘招,包括他柳寒的。
所以,他不敢再用杀手营用过的招术,所以,他抛弃了剑,拿起了刀在大漠苦练,十年时间,让他脱胎换骨。
柳寒悄悄松口气,眼角瞟了下薛泌,薛泌努力保持着风度,可微微发抖的双腿却暴露了他此刻真实内心。
薛泌是那个人?
虽在千里之外,却犹若亲临!
数百高手中,只有自己能逃出生天!
胸有沟壑,妙算无数!
让自己生出无法力敌,只能逃往西域。
他是那个人吗?他象那个人吗?
薛泌没有给他那种感觉,一点都没有,没有修为,不学无术,只知道仗势欺人,甚至不用费脑子便能收拾了。
不,肯定不是他。
可这厉岩怎么会在他的家中?怎么成了他的护卫?
一连串问号浮现在他脑海。
他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薛泌忽然高兴起来,不无得意的看着田融,田融的脸色变得铁青。
再看场中,厉岩已经转守为攻,田罡依旧刚烈,脚下却在步步倒退。厉岩不再象刚才那样,反击只是适可而止,而是犹如惊涛拍案,一浪高过一浪。
“薛兄,你这护卫好利害!”柳寒好像随意的问道:“你是在招的?能不能转给我?”
薛泌意外的扭头看着他,想都没想便说:“做梦!”
秋戈却稍稍愣了下,他没有修为,不知道厉岩田罡修为如何,可秋歌曾经非常肯定的告诉他和秋云,柳寒有宗师修为,他手下的伙计也有不俗修为,他至少见过两个已经到了武师巅峰。
可柳寒却在向薛泌要这个护卫,他本能的感到这其中有文章。
“柳兄眼光不凡,老实说,薛兄,我都眼红了,”秋戈也插话道:“可惜了,那家伙没和柳兄对赌,不然咱们今天也能大赚一笔。”
薛泌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柳寒察觉他的眼神不住向青衿瞟去,心里一阵恼怒,眼珠一转,过去对妈妈说道:“今日之事让妈妈为难了。”
妈妈嫣然一笑,这一笑风情万种:“多谢先生挂念,先生今日驾临,我这女儿对先生倾慕多日,听说先生来了,特来拜见。”
妈妈将姿态放得极低,这也是应有之举,在园子里多年,风流才子见过,豪门公子也见过,争风吃醋的事更多,今儿不过又一桩罢了。
说着妈妈将青衿叫过来,青衿看着柳寒,有些羞涩:“青衿见过先生。”
面对如此美女,柳寒心里有几分得意,这时代的先生两字可不是前世那样,前世那不过是礼貌用语,现在可是尊称,不是什么人都当得起这两个字的,比什么大人公子尊贵多了。
柳寒略微有些矜持,青衿更加谦恭了:“青衿为春江花月夜谱曲,不知能否有幸请先生品鉴。”
柳寒略感惊讶,这美女居然还是才女,能为春江花月夜谱曲,柳寒不通音律,可也知道这谱曲不是件容易的事,前世春江花月夜乃名曲,他也听过,但没记住。
青衿说完之后便紧张的看着柳寒,见他没有言语,便有点担心,又有点着急,妈妈见状便笑道:“我这女儿就喜欢弹琴,我特地请江南名家宋瑜宋大家教授琴技。”
“姑娘多虑了,我是担心,”柳寒笑了下:“我这人对音律懂得不多,担心误了姑娘的苦心。”
青衿嫣然一笑,这一笑如百花盛开,柳寒不由呆了呆。
“先生说的哪里话,还请先生不要推辞。”青衿还是年青了,以为柳寒推辞,不由有些着急,伸手便拉着柳寒的衣襟,哀求之意,毫不掩饰,柳寒心一软便要答应。
“最难消受美人泪,”秋戈从柳寒身后窜出来,皮里阳秋的说道:“没有问题,青衿姑娘,你说个日子,到时候,他要不来,我负责把他抓来向姑娘请罪。”
“对,对,青衿姑娘放心,到时候,我和秋兄负责将他抓来,任姑娘处置。”薛泌也靠过来,讨好的对青衿说道。
美女的魅力就是大,无论那个时代都一样,薛泌连场上的拼斗都无视了,直接窜到青衿身边,柳寒自然不是,以他之能,一心二用很容易。
就这一会功夫,场上的形势再变,田罡渐渐又扳回劣势,俩人都有点打出真火来了,厉岩也四下游击了,相反拳出如风,以硬对硬,砰砰相撞之声不断。
柳寒在心里微微摇头,看来这些学弟远远赶不上他们,至少在忍耐能力上差远了,若换成十年前他,一定继续忍耐,消耗对方,等待对方出现空挡,而不是硬碰硬。
“薛老弟,你这护卫我越看越好,你是在那找的?”柳寒目露欣赏。
青衿也露出探寻的神情,薛泌很得意呵呵着说:“这是我叔父找的,好像是前年吧,在河东时,我叔父从安邑回家,路上遇见流民,幸亏他和另外一人相救,叔父便收下他们,本来是想举荐给太子,到禁军中谋个一官半职,可没成想出了些事,便留在我家了。”
柳寒微微颌首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可心里却更加疑惑了,那人怎么会允许精心培养的杀手投靠别人,而且还是投靠禁军!这不对,当年他们可是杀了不少政府官员,这也是后来他猜测那人在帝都的原因之一,只有剪除政敌才会有这样的行动。难不成这家伙也是逃出来的?想加入禁军以寻求保护?
不,还是不对。
如果是逃出来的,那为什么没有人追杀他?以当年追杀他的那杀手完全可以杀掉他。
想想中,柳寒手里的细小泥丸悄无声息飞出,正激战中的田罡身形猛然缓了下,厉岩岂会放过这个机会,一脚将田罡踢飞,厉岩纵身追击,连续数拳,拳拳到肉,田罡在空中便喷出数口鲜血,重重摔在地上,再无力起来。
厉岩慢慢走过,田罡怒视着他,张口要骂,血却一涌而出,厉岩没有言语,抬脚踩下,就听咯嘣一声,田罡闷哼一声便没了声音。
厉岩也不管他,转身走到薛泌面前:“回少爷,尊少爷命,已经打断贼子腿。”
薛泌大喜,大声叫好:“好!”随即扭头看着田融,田融怒火中烧,狠狠的瞪了薛泌一眼,转身便走,他的家丁连忙过去要救治田罡,田融大声骂道:“别管那废物!我田家不养吃闲饭的!”
家丁看看田罡又看看田融的背影,犹豫片刻还是没敢过去,转身追着田融走了。
这下不但柳寒秋戈,连小赵王爷都直摇头,这田融实在太薄凉,就算田罡不敌,可毕竟是为你而战,还负了伤,就这样把他仍在这等死,实在太说不过去。
可让他们惊讶的是,不但田融走了,连他们那群人和他们的护卫下人,一个不落全都走了,全都不管躺在那的田罡是死是活。
柳寒叹口气走过去,给他喂了粒续命丹,田罡睁眼看看他,又把眼闭上,柳寒检查了下他的内腹,这厉岩下手挺狠,有杀手营风格,出手不留情。这田罡内腹受创较重,经脉受伤,内息混乱,柳寒本想现在就给他医治,转念一想这里人多眼杂,于是便放弃,只是检查了他腿上的伤势,将他腿上的伤处接好,又作了两块夹板固定上,这才起身对妈妈说:
“麻烦妈妈,派人将他送到我府上。”
说着告诉了妈妈他家的地址,妈妈连声答应,忙着叫人将田罡送走。
众人面露惊讶的看着他做完这一切,薛泌迷惑不解,不知道他这么作是为什么,小赵王爷则呵呵笑着问他怎么会医?
“我常年在西域商道行走,走商道的多少都会点接骨之类,唉,这位田公子.。。,唉,如此待下属,岂不让人心寒,若是其领一商队,恐怕无人肯为其效力。”
柳寒摇着头,秋戈目视着他,眉头微蹙,似乎在猜测他这样作的目的,而小赵王爷和薛泌则频频点头,小赵王爷说道:“柳兄说得好,厚赏重罚,乃古之名将领兵领兵的不二法门!柳兄此举有古名将之风!”
柳寒愣了下,随即笑道:“小赵王爷还研究过兵法?将来是不是要征战疆场,为国立功!”
小赵王爷连连摆手:“我那能领兵,这不过是太祖征战录上太祖说的。”
《太祖征战录》是太祖亲手编写一本记录他打天下的过程的书,每个皇族子弟都要看,都要熟记,这也是太祖告诉后代子孙,这天下来之不易,要好好的守住这天下,不要崽卖爷田亡了这祖宗苦战得来的天下。
薛泌先是听着,神情随之变幻不定,忽然大声将厉岩叫过来,众人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厉岩,今儿你替本少爷长了脸,本少爷要重赏你!”
说着薛泌掏出一叠几张银票交给厉岩,厉岩面无表情的接过来,也没看便揣进怀里:“多谢少爷!”
“去吧,下去告诉大家伙,只要为本少爷出力,本少爷绝不亏待他!”薛泌大声说着,目光却在柳寒小赵王爷他们身上扫了一眼,小赵王爷依旧是那样笑嘻嘻的,柳寒却冲他赞赏的点点头,薛泌顿时高兴的挺起胸膛,他没注意到青衿的神情中滑过一道鄙夷。
第128章 赎身(上)
一番争斗后,院子里安静了,众人回到屋内,妈妈将青衿安排在柳寒身边,让那红衣女去陪秋戈,柳寒坐在最尾,靠近门边,正好可以看见院子里的护卫家丁,厉岩获胜,却没有多少喜悦,而是坐在一边,时不时若有所思的看看众护卫,又朝屋内看看,柳寒知道他察觉了,但不确定,正在找出手暗助的人,他在心里笑了笑,小子,我不会让你死,不但不会让死,还要保护你,让你活得好好的。
青青又唱了个小曲,众人拍手叫好,秋戈冲柳寒笑了笑,然后提议让青衿姑娘弹奏一曲,青衿也没推辞,让人回去取来自己的琴,起身先冲柳寒屈身施礼。
“先生,青衿便以春江花月夜以奉,还请先生不吝指教。”说完又冲秋戈等人屈身施礼:“诸位公子,此曲新作,青衿惶恐,斗胆请诸位公子指正。”
青衿素衣长袖,娇怯怯的站在那,让人平添无限怜惜,小赵王爷挥手大笑豪迈之极的叫道:“无妨!无妨!我等不过乐猪,蠢笨无比,姑娘自去弹奏。”
青衿姑娘抿嘴一笑,众人又是一呆,于是纷纷给青衿打气,让她放手施展,不用顾虑他们,青衿给众人再施一礼:“多谢诸位公子!”
说完,婷婷袅袅行过去,先整理下长裙,而后拿起一柱香点燃,双手合什,虔诚的对天祈祷,螓首低垂默默的不知说了些什么。
所有人都耐心等待,没有人打搅她,这是琴礼。圣人崇琴,作《琴论》,弹琴之前,要正衣冠,焚香静心,气血平和,如此方能与道合与神应。
圣人虽然如此说了,可在现实生活中,谁会在弹琴前作如此繁复的程序呢?
可青衿虔诚的完成了整套程序。
琴声轻轻响起,最后一抹流光洒在静谧的江面,泛出点点金色的光斑,随着粼粼的微波轻轻飘荡,鸟儿归于林间,天地间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忽然远处有隐隐笛声传来,仿佛踏着歌走近,可人影到近处,却是牧童坐在老牛背上,悠悠的吹着牧笛,向炊烟萦绕的地方走去,道边的野花,田中的稻香,萦绕着笛声,林中的鸟儿被惊醒,扇动羽翅,随笛声起舞。
笛声渐渐远去,那抹流光消散,代之而起的是点点星光,夜渐渐黑下来,星光更加明亮,一轮皎洁的明月从水面升上来,缓缓挂在黑色的天幕,月光皎洁如水,洒在江面,洒在岸边。
岸边的野花倒映在水中,月光为它抹上一层银色的,此刻,大地万籁俱静,只有明月和星星,天地间有种说不清的和谐,明月在天,也在地。
琴声渐渐增强,有仙女自明月中走出,白衣飘飘,大鸟自夜幕中飞临,仙女登上鸟背,鸟儿在夜空中飞翔,时而飞向明月,时而飞临水面。
琴声欢快,仙女的在半空中起舞,随着她的舞姿,夜宿的飞鸟也腾空而起,环绕在仙女身边,共同在天地间翩翩起舞。
这时,琴声再变,变得轻扬圣洁,伴着明月,有飞舟驶来,随着飞舟临近,仙乐飘飘,凤凰披着月光,骄傲的巡视着大地,琴声变得繁复,犹若百鸟降临,环绕骄傲的凤凰歌唱。
渐渐的,渐渐的,凤凰远去,仙女登上飞舟,百鸟落尽,天地间又是一遍寂静。
只有明月,孤寂的照着大地,照在江面。
最后一个音符落尽,众人却依旧还在琴声中,半响,才醒悟过来。
“好!神乎其技!”薛泌抢在众人之前大声叫好,小赵王爷也大声叫道:“仅凭此曲,青衿姑娘可登今年之花魁!”
花魁,柳寒稍稍愣了下,随即展眉含笑点头。
青衿奏毕,别人的反应她都象没听见似的,就盯着柳寒,此刻见柳寒点头,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
秋戈叹息道:“青衿姑娘之琴技不用说了,可这春江花月夜,我只听出了夜,没听到花,也没听见春江,柳兄,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柳寒略微迟疑,看了眼青衿,沉默了下才微微点头,青衿神情失望的低下头,薛泌摇头说:“不然,我看此曲神妙,江月相映,百鸟朝凤,合乎道!柳兄以为否?”
柳寒心说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忽然想起,这春江花月夜是他所作,因而有最终解释权,这下他有些为难了,心说我这可是抄的,原创权不在我手上。
众人都看着他,柳寒灵机一动,沉默的想了想,看着青衿说:“琴乃心声,春江花月夜,其重心在江在月,百鸟不会在月夜朝凤,况且,在下于俗世红尘间,未有出世之想,而姑娘却有出世之念,故而,这是我们之间的差异,如此解释,姑娘可明白?”
青衿闻言若有所思,秋戈呵呵大笑:“柳兄啊柳兄,还说不懂音律,这才说到点上了。”
小赵王爷点点头:“如此说来,姑娘的理解倒是有点偏差,此曲不妥。”
柳寒摇头说:“小王爷错了。”
小赵王爷瞪眼看着他:“那里错了?你倒说说!”
“文章都是改出来的,琴曲何尝不是,”柳寒正色道:“春江花月夜,江与月,人与天地自然,和谐统一,此曲前面极好,江月人,三者和谐,犹如一幅山水泼墨,极美,问题出在后面,我那诗,何尝有出世之感。”
随口吟道:“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这都是写人,感慨人这一生,红尘中人,与神仙凤凰有何关系?”
众人默想,果然如此,前面写景,后面写人写人生,感慨生命的无奈。薛泌和小赵王爷默然点头,薛泌看着青衿轻轻叹口气,那意思就像在说,我也没办法了,能帮你的就这么多。
不过,经此一争,柳寒对薛泌和小赵王爷的观感倒有了改变,这俩人倒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在诗词音律上的造诣应该比真实的他要强,只是不知为何表现出来的形象却是粗豪,难不成也是一种伪装?
看着青衿难抑的失望,柳寒微微摇头:“姑娘也不必失望,常话说失败乃成功之母,姑娘有天赋,也足够勤奋,有了这两点,便有了成功的基础,失败并不可怕,怕的是丢了精气神,观我朝太祖,反抗暴周,初始十战七败,后来百战百胜;若太祖因此气馁而放弃,那来我大晋之天下。”
失败乃成功之母,青衿眼光一亮,冲着柳寒盈盈下拜:“多谢先生教导。”
柳寒沉凝片刻,抬头对青青说道:“能否请妈妈过来一趟。”
青青连忙让人去请妈妈,薛泌这时也说:“就是,青衿姑娘,没事,拿去改改,这花魁大赛还早着呢。”
青衿勉强笑了下,没有开口,青青抿嘴乐了:“薛公子有所不知,咱这妹妹,是个琴痴,别说花魁了,就算进宫当个娘娘都没在心里,就为这琴,你若要讨她欢心,就弄几张古谱来,我这妹妹保证开心。”
薛泌哈哈大笑:“我薛家别的没有,这琴谱倒有几张,没有问题,青衿姑娘,过几天我给你送来。”
“好,我那也有几张,过两天一块送来。”小赵王爷随即也许下承诺。
青衿闻言不由大喜,屈身向两人道谢:“多谢公子!多谢小王爷!”
“咱们为小王爷和薛兄的慷慨,共敬他们一杯!青衿姑娘,这一杯,你也得喝!”秋戈笑呵呵的举起酒杯。
众人连声说应该,青衿也欢喜的举起酒杯,大家共饮了一杯。
青衿回到柳寒身边,恭敬的给柳寒倒酒,秋戈正要开口调侃,院子里传来环佩声,扭头看是妈妈过来了。
妈妈带着香风,笑眯眯的风情万种的进来,就像刚才这里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三娘,我有件事想请教。”柳寒不等妈妈开口便说道,刚才他向青衿打听了妈妈的称呼,她们都叫她秋三娘,今年不过二十七八岁,以前也是百漪园的红姑娘。
“哟,先生有什么就请问吧,三娘一定知无不言。”秋三娘笑盈盈的答道,这位爷身份虽说不高,可是真有才,也真有钱,上这百漪园的高官公子不少,可随身带着十万两银子却没有两个,这样的主是不能得罪的。
“我想给青衿姑娘赎身,不知行否?”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秋三娘愣住了,青青正给薛泌喂酒,闻听此言,薛泌差点就呛住,连声咳嗽,青青手忙脚乱的给他清理。
小赵王爷傻了似的望着柳寒,身边的姑娘也呆住了。
秋戈眉头微皱,他很是意外,在他看来,柳寒不是好色的人,花溪河上的秀雅,家里的绿竹,都不曾动心,特别是绿竹,千娇百媚的,居然还是完璧,几万两银子买来的,说送人便送人,难不成为这青衿动心了?
秋三娘迟疑下,看了眼青衿,青衿又羞又喜,白皙的面容上浮起一层红晕,更加娇艳。
柳寒虽说身份不高,可在这些青楼女中却是很好的归宿,首先他是才子,这光环总是能吸引美女的,现在虽说身份不高,说不定那天被征辟了,就能踏上仕途,成为官场中人;其次,他很有钱,能随手拿出十万两银子,这不是一般富豪能做到的。
这要换一个,就说身边这薛公子和小赵王爷,他们的身份虽高,可一入豪门深似海,嫁到他们家中,最多给个侍妾身份,以她们的出身,在家还不受尽白眼,将来怎么样,依旧是前途莫测。
第129章 赎身(下)
秋三娘心里一惊,青衿是院里花了无数心血培养起来的新人,请了名师教她弹琴,请了舞师教她跳舞,训练她的歌喉,教她读书识字,足足用了十二年心血,才有今天的成绩。现在她还没正式登台,只是让她出来露露面,积攒点名气,可即便如此,见过她的客人都被她迷住了,前有田融,今天有薛泌,现在又加了柳寒。
秋三娘对付这种事很熟练,她非常为难的说:“柳先生,不是我不答应,柳先生能看上我这女儿,我自然是高兴的,可您是不知道,咱们院子现在正青黄不接,正指望她明年拿个花魁回来,给院子添点名声。”
秋三娘采取的策略很正确,她不说青衿年龄还小,十六岁在这时代早就出嫁了,就算青楼,十六岁还没登台接客的,少之又少,这青衿要不是留着争花魁,也一定登台接客了。
如果不是刚才柳寒顺手拿出十万银子,秋三娘说不定会开个让柳寒知难而退的价格,可柳寒亮出了银子,她便没出这招。
柳寒心里清楚,秋三娘肯定作不了主,可秋三娘的姿态很低,简直就是在求他,让他无法用强。
沉凝片刻,柳寒抬眼问道:“能不能请院子里的主事出来,我和他商量下。”
秋三娘愣了下,正要开口,柳寒皱眉看了她一眼,秋三娘心里一下便抽紧了,她从未见过这样凶狠的眼神,自百漪园十多年,见过不少人,道貌岸然的朝廷高官,风流潇洒的士族豪门,刀头舔血的江湖好汉。
可无论高官豪门,还是英雄好汉,都没有那种眼神,她觉着只要她说个不字,接下来的事会让她非常恐怖。
秋三娘转身便出去了,柳寒就感到房间里的人好像都松口气,连青衿都松了口气,柳寒心里有些纳闷,难道青衿不愿跟他,那她刚才那样是做什么?
青衿的聪明超过了柳寒的想象,她很快便察觉了柳寒的疑惑,于是在他耳边低声软语解释:“能陪伴先生身边,乃青衿所愿,可青衿之事,三娘实际是作不了主的,先生别怪她好吗!”
柳寒微微一笑,轻轻点头。秋戈冲他使个笑了笑随口在红衣女耳边说了什么,惹得红衣女抿嘴直乐,眉目不住瞟向秋戈和青衿。
这红衣女名叫青苓,是百漪园培养的另一根新台柱子,擅长吹箫,不过看她的样子,可比青衿要随和多了。
但薛泌神情却有些奇怪,不时瞧瞧柳寒,然后便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青青姑娘看出来了,于是变得愈加小心,生怕引起他的不快。
柳寒心里有个疑问,这百漪园怎么没人护院的。
“有的,咱们院子是帝都最大的青楼,”青衿低声解释道:“妈妈说,咱们东家每月都给风雨楼送银子,谁也不能在咱们也惹事,刚才是妈妈不让风雨楼的人动手。”
柳寒明白了,暗说这秋三娘手腕够高的,今天挑事的田融,明显是世家子弟,而这边呢,小赵王爷薛泌都不是好惹的,两边就算冲突起来,自然有官家人去管,院子里不惹麻烦,可风雨楼出面了,那就是院子里的麻烦。
渐渐的,柳寒也察觉了,房间里的气氛有些不对,他心里略想想便明白了,小赵王爷和薛泌对他此举有些不满,小赵王爷还顾忌身份,可薛泌骄横惯了,恐怕就要发难,他心里极速盘算到时候怎么应付。
“听闻柳兄从西域归来,带了几百辆大车,商队规模前所未见,可柳兄到后,瀚海商社始终没有动作,不知这是为何?”薛泌开口了。
秋戈神情微变,看上去这话没什么,可实际上是在嘲笑柳寒的商人身份,告诉青衿,这人不过是个低贱的商人。
柳寒好像没听出来,他淡淡的笑了笑:“这次倒是带了不少好东西,我准备弄个展示会,然后进行拍卖,到时候还请薛公子捧场。”
薛泌看着青衿那绝世容颜,以及痴痴的望着柳寒的目光,心里忍不住要发狂了。
“我读过《西行见闻》,”小赵王爷醉意蒙蒙的开口道:“上面记载了不少不少奇闻怪谈,听说那里有座火焰山,终年喷射地火,将岩石都烧融了,是这样吗?”
柳寒微微摇头:“《西行见闻》乃安西侯程载所记,程载是前朝永始年间出使西域,到了大约现在龟藏国境内,算是走了半个西域,其所记载的火焰山,我在西域倒是见过,不过那是极西之地,我估计程侯爷也是听闻而已,他所记载的有点象《神怪录》所记载,我见的那火焰山,喷发时,浓烟滚滚,隔上百里都能望见,火星能喷到数十里之外,人畜难以靠近。
和程侯爷所记不同的是,这火焰山喷发不过月余,而后便熄灭了,我估计程侯爷在当地停留时间太短,所以有此误解。”
“你还见过火焰山,你知道火云石吗?”小赵王爷随口问道,秋戈神情顿时严肃起来,不住用目光提醒柳寒。
柳寒好像依旧没看见,他随意的笑了笑:“当然,这次我就带了些上品火云石,这火云石在西域是制作首饰的原料,而且四季温暖如春,西域冬天苦寒,带一小块火云石在身上,便不会感到寒冷。”
他说着,小赵王爷和薛泌的神情都变了,小赵王爷也不喝酒了,薛泌忿忿的神情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热切的目光,比刚才盯着青衿的目光还强烈。
“不知柳兄有多少火云石,我赵王府全要了。”小赵王爷抢先开口,薛泌连忙打断:“我薛府也要,柳兄,你若喜欢青衿姑娘,只要将火云石卖给我,我帮你达成这个心愿。”
情况一下陡转直下,不但柳寒,就连青衿也大为意外,想起薛泌的转变,青衿禁不住有些恼怒,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她开口的时候,只好狠狠的瞪着薛泌,薛泌现在却什么也顾不上,只希望能买下柳寒的火云石。
柳寒忍不住瞟了秋戈一眼,秋戈神情自若,不过俩人目光交错时,柳寒察觉了他的无奈。
“你们要火云石作什么?难道也要作首饰,可以在我瀚海商社定做,保证价格公道。”柳寒十分纳闷也十分好奇,于是调侃的问道,想打听下这里面的秘密。
小赵王爷摇摇头:“柳兄别问,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肯定不是作首饰。”
薛泌也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家里前段时间满世界在找火云石,不但在帝都找,也在河东,甚至到长安姑臧去找,可惜都没找到,这火云石实在太难找了。”
“这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秋戈慢悠悠的说道,他现在有些糊涂也有些明白了,这火云石背后肯定有重大问题,不然绝不会让这俩人如此失态。
“就是,就是,”薛泌神情大变,乐呵呵的,这笑容甚至有些谄媚:“柳兄,这火云石是家父交代下来的,我大哥他们四下寻摸,没想到最先找到的却是我,呵呵呵!”
薛泌兴奋异常,可他这一句话便让了解他的小赵王爷明白了,薛家子嗣不多,可也有好四个,下一任薛家家主便在他们四个中产生,他是独子,可有三个堂兄,以往他最有利的条件便是有个当太子妃的嫡亲姐姐,除此之外,在家主竞争中,近乎全面落后几个堂兄,今儿好不容易可以赢他们一次,这让他如何不兴奋。
小赵王爷倒没有争王位的想法,皇室子弟,藩王继位有明确的规定,不是谁能当便当得了的,也不是谁有才就行的,皇室明确规定,嫡长子继位,若无嫡长子,则是长子继位。
什么意思呢?就是王后的长子是王位第一继承人,若王后无子,那就是其他妃子生的长子继位。
赵王后有两个儿子,这个小赵王爷是庶子,母亲是赵王的侧妃,所以,小赵王爷从未想过他能接掌王位,也正因为如此,他还可以留在帝都,否则,赵王也不敢让他留下。
不过,为什么要不惜代价弄到火云石,这其中的内幕,他倒是知道点,但这绝不敢外传,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出来,此刻见薛泌一个劲的向柳寒谄媚,他也不由自主的跟上来。
秋戈见状也趁势“打劫”,他一个劲的给柳寒递眼色,那意思很明显,是让他顺势就答应下来,这两人如此不顾颜面,这让他嗅到种危险气息,以柳寒现在的力量,是无法对抗的。
柳寒心里的疑团更大了,他看出了秋戈的意思,可他不想就这样白白便宜了这俩人,小赵王爷还算好,比较爽直,可这薛泌,他有点厌恶了。
“这火云石,我倒是清楚,有肯定是有的,而且保证是上品,可到底有多少,还得回去清清。”柳寒很仗义:“你们两位都是我的朋友,谁没了都不好,到时候,咱们再一块商量,如此可好?”
小赵王爷和薛泌对视一眼,这下俩人醒悟过来,现在他们才是对手,火云石本就珍贵,柳寒手上若是不多,俩人势必要争起来,他们谁也不敢就这样放手。若就这样放手,被父王或家主知道,对俩人的前途势必产生重大影响。
现在柳寒已经落下话了,俩人再争也没什么用,于是俩人不约而同收口,各自闷头喝酒。
柳寒开始还想挑起话题,撩拨下俩人,从他们口中探听出点东西,可转念一想,这种场合下,就算俩人想说也不敢说,于是他也放弃了,只顾与青衿说笑。
在屋里,柳寒和青衿还算相待以礼,其他人就没这么多顾忌,放肆多了,就算秋戈也将青苓搂在怀里调笑,边上的另一个已经将手伸进姑娘的衣衫中,青衿注意到了,不由脸蛋飞红,心中揣揣不安,生怕柳寒也如此。
幸亏柳寒没有动手,只是和她一块闲聊,青衿对西域很好奇,于是柳寒给她讲了不少西域的见闻,特别提到西域的胡琴,天娜是胡琴好手,闲暇时常拉给他听,他也借此了解了不少胡琴的知识和西域的音乐,此刻说给青衿,让美女有了些期待,想认识下天娜,柳寒自然是满口答应。
不一会,秋三娘引着个风姿绰约的********进来,这美妇一进来,屋里的姑娘们都赶紧起身向她行礼,柳寒也站起来,秋三娘给他介绍这是百漪园的主事,名叫甄娘。
柳寒含笑打量甄娘,岁月已经走过她最美好的年岁,可依旧留下了当年的痕迹,眼神中带着微笑,眉宇间依旧留有风韵,身上带着香味,不是那种浓浓的,而是隐隐约约淡淡的,要仔细留心才能找到。
“三娘告诉我,柳先生要给我这女儿赎身?”
甄娘的声音很好听,软软的像是南方口音,有两分磁性,配以眼神,很有几分媚惑,柳寒如此坚韧的心性也忍不住动了下,让他大感意外,心中有了几分警惕。
江湖中人都知道,凡是女人走江湖,特别是美女,都有一两手绝技,轻易不要招惹她们,否则后患无穷。更何况,这美妇居然能在帝都开出这样一个院子,没有点本事是绝对做不到的。
柳寒从甄娘施礼:“还请妈妈成全。”
甄娘看了眼屋里的人,认出了小赵王爷薛泌他们,她轻轻笑了笑,这一笑更是风情万种:“这三娘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也没跟我说说,小赵王爷和薛公子也在,甄娘给几位公子见礼了。”
说着冲小赵王爷薛公子还有秋戈他们作了个福,小赵王爷哈哈一笑答道:“我说甄娘,柳兄可是我朋友,帝都现在最有名的才子,三篇震帝都,能看上青衿姑娘,可是她的福分,你可要成全。”
薛泌看看青衿,青衿依旧有些羞涩,可谁都看得出,她打心眼里是原意的,心中有些妒忌,可想到火云石,也不得不开口道:“要我说呢,才子佳人,还有什么比这更能传为美谈的,妈妈,你可别棒打鸳鸯。”
“薛公子这说的那里话,我这作妈妈的,看到女儿有个好归宿,能不替她高兴吗?”甄娘说着轻抬皓腕,拂了拂额角,这简单的动作,却给她用得风情无限,让人怦然心动,那一刻忘记了她的年龄,目光就随着她的皓腕而去,就连青衿都忘到一边,眼中只有那一截白皙的手腕。
柳寒心神也差点动摇,可当甄娘柔媚的看了他一眼,他才猛然醒了,内息奔涌而出,在体内迅速循环一周,这才完全清醒,他暗呼好厉害,这女人要是这会偷袭,恐怕他就已经受伤。
柳寒这么快便清醒过来,甄娘眼中闪过一道惊讶,这丝惊讶一闪就过,除了柳寒注意到,其他人都没注意,柳寒更加警惕,暗自加强戒备,心里开始猜想有那种武功是通过声色动作来迷惑对手的。
这一想还真想起来,在三归堂中,他曾经读过一本评述,这本评述是一个没有修行的人写的,比较杂乱,其中有一篇评述魔教武功的,这里面便讲过,魔教有种武功只有女子能修炼,以声音动作迷惑对手,在对手心神失态时,发动突然袭击。
难道这甄娘是魔教中人?难怪她一个女子能在帝都开这样大一个青楼而无人敢动她。
这帝都还真是藏龙卧虎,一个青楼女子居然也有此修为。
甄娘的笑容更加轻柔,更有迷惑,连秋三娘和青衿都难以抗拒,目光紧盯着她。
柳寒既然有了准备,甄娘就不可能再迷惑住他,若他要反击,甄娘恐怕要受到反噬,这类功夫最忌讳对比自己高的人出手,若因此受到反击,修为不仅大降不说,若对手以相同或类似迷惑心智的功夫反击,恐怕此生就要被对手掌控。
甄娘拿不准柳寒的修为,赶紧收功,柳寒却象不知道她曾经出手样,依旧含笑等着她。
“咱们青楼女儿青年时风光,到老了却也是寂寞,谁不想有个好归宿,就像我似的,年青时也红遍帝都,可到老了,唉.”甄娘叹口气,似乎还在回忆当年宾客盈门的情境,过了会才继续说道:“青衿能得先生青睐,那是她的运气,可先生,我们要调教这样一个女儿出来,没十来年功夫不行,现在咱们院子老的老,小的小,正青黄不接,就指望着青衿青苓她们出息了,把院子给撑起来,这样我也轻快点,她若走了,唉,这百漪园.。。”
“妈妈说的哪里话,我初到帝都便知道,百漪园美女园,园中有美女上百,岂能说少了青衿就不行了呢?”柳寒神情温和,可话却一点不含糊,你这百漪园养了这么多美女,难道缺了青衿就不行了?别拿话堵我,爷心里清楚。
甄娘苦涩的笑了笑,这笑容几乎让铁人落泪:“先生要不信,可以问问三娘,还有青衿青苓,帝都青楼六十四间,首推三大青楼,百漪园,醉红尘,逍遥阁;今年的花魁是醉红尘的红珠姑娘,去年的是逍遥阁的花怡姑娘,前年也是逍遥阁的花蕊姑娘,这三年,我百漪园连三甲都没入,咱百漪园的名气已经大不如以前了,今年要是再不能拿个花魁回来,百漪园恐怕要被三大青楼除名了。”
甄娘说得悲苦,帝都青楼众多,竞争也就相应激烈,象百漪园这样的,若三年还拿不到一个花魁,影响就非常大。
所以,甄娘尽管没明说,实际是委婉拒绝了柳寒。
第130章 火云石的谜底
甄娘不松口,因为她笃定柳寒不能用强,帝都还没有在青楼强娶青楼女的先例,到这来玩的都是达官贵人,美丽又多才多艺的青楼女就是前世的演艺明星,受到帝都各类名士的喜爱,不管是谁,若是要强娶,光民间人士的口水便能将他淹死。
柳寒也没打算用强,闻言后皱眉思索,青衿这时却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头。柳寒心里一动:“妈妈所说有理,我可以等,花魁赛之后,我来接人,如何?”
甄娘愣了下,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将自己心仪的女人放在院子里,要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不好说了。薛泌目光乱转,显然在打什么主意,小赵王爷则若有所思的望着柳寒,眉宇间全是疑惑。
“青衿非俗世之人,我不愿他被俗世的尘埃玷污,所以,妈妈,在此期间,你不能强迫青衿去陪她不愿陪的客人,也不能强迫她出来演奏,当然,生活是需要钱的,我每月给院子里一千两银子,明年花魁赛后,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来接人。”柳寒郑重补充道。
甄娘有点明白了,柳寒这是要包下青衿,让院子替他养着,每月一千两银子,这个价格已经算高的了,青衿毕竟还不是红女,当然,在花魁赛后,她的身价可能会暴涨,不过,这没关系,身价可以到时候再谈,甄娘满心欢喜,她知道在这上面,她绝不会吃亏,到时候就算开个天价,柳寒也无法拒绝。
秋三娘两眼放光,这样大气的男人还真没见过。青楼是什么地方,声色之地,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放在这里,难道他就放心?就不怕出意外?
“我可把话说在前头,若青衿在院子里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别怪我把这百漪园给拆了。”柳寒忽然拉下脸,冷然盯着甄娘,甄娘先是愣住了,好多年了,还没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拆了百漪园,这家伙口气也忒大了。
“请公子放心,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到百漪园撒野的。”甄娘软中带硬的答道,口气丝毫不弱于柳寒。
柳寒甄娘相对而笑,柳寒的笑含蓄意味深长,甄娘的笑风情媚惑,勾人心魄。
秋戈鼓掌而笑:“好!柳兄心胸宽广,甄娘通情达理,佳人配才子,必是一段佳话!”
众人赞赏大笑,秋戈举起酒杯:“咱们为这段佳话恭贺一杯!”
“一杯那够!得三杯!”小赵王爷大叫起来,秋戈立刻应道:“对!三杯!”
屋里顿时欢声笑语一遍,连甄娘都端起酒杯连喝三杯,三杯下肚后,青衿脸色绯红,青青和青苓却没打算放过她,又端起酒到她面前。
“妹妹能有归宿,姐姐祝贺妹妹,这杯酒,你可一定要喝。”青青的笑容中有丝无奈,那是对命运的无奈,青楼女年青貌美时,众人追捧,可一旦华发渐生,何处才是归处,秋三娘这样能留在院子里还算好的,可更多的则是流落江湖。
青苓年青没有想那么多,满是欢喜,拉着青衿和柳寒,非要他们俩人喝交杯酒,青衿脸皮薄,有点不知所措,柳寒则很豪气,倒上两杯酒,和青衿喝了交杯酒。
这个头一开,众人又起哄起来,扭着柳寒和青衿喝酒,青衿很是羞涩,不时悄悄瞧柳寒一眼,柳寒神情自若,她忽然察觉,不知不觉中,柳寒已经拦住她的腰,而她都快靠到他的怀里,这个发现让她更加羞涩。
青衿悄悄扭了下,想挣脱他的手臂,可他的手臂是那样强壮,轻易制止了她的反抗,相反将来她揽得更紧了,她娇嫩的身躯紧紧靠在他的身上。
柳寒始终面带微笑,一杯接一杯的酒灌进肚子里,他没有用内息化解酒劲,以他的酒量撂倒小赵王爷和薛泌没有丝毫问题,更何况,实际到现在,他还没喝多少酒。
一场热闹后,小赵王爷没等青衿反应过来,便拉着柳寒唱着豪放的歌走了,连青衿的园子都没去,对此青衿很是无奈,她担心的看着柳寒的背影。
纤细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将她揽在怀里,青衿回头一看却是秋三娘,她的眼圈不由红了。
“傻孩子,他还会来的,你们的时间长着呢。”
青衿又有些害羞,有几分扭捏的嘟起小嘴:“谁担心他了。”
“就是,小赵王爷和薛公子还要找他买那个什么石头。”青苓笑着抱住青衿的肩,在她耳边说道:“所以,妹妹不用担心,说不定明天他就会再来,到时候你们再共度春宵。”
青衿大羞,转身去拧青苓的嘴:“作死啊!这种羞死人的话都能说!”
青苓娇笑着躲开,青衿追了上去,少女的欢笑充盈着园子,伴着阵阵秋天的凉意。
“她们在说什么石头?”甄娘看着她们,眼中带笑的问道,青青在她身后低声说:“是火云石。”
“火云石!那姓柳的有火云石?”甄娘很是惊讶,青青很肯定的答道:“是,柳先生是从西域回来的,他肯定是上品火云石,据他说火云石只是作首饰的原料。”
甄娘轻蔑的哼了声,没有说什么,青青也不再开口,过了会,甄娘低声问:“你能迷住薛泌吗?”
青青迟疑轻轻摇头,有些苦涩的答道:“他好像对青衿妹妹更着迷。”
甄娘闻言看着青苓和青衿,俩人现在已经不闹了,正靠在一起,唧唧喳喳的低声说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她才低声喃喃道:“冤孽,冤孽。”
从百漪园出来,小赵王爷没有上自己的马车,而是上了柳寒的马车,没成想薛泌也挤了上来,秋戈在下面想了想,还是上来了,很快小赵王爷和薛泌就对这马车感到好奇。
小赵王爷伸伸脚,靠在软软的靠背上,有些纳闷的问:“柳兄,这靠背怎么这么软,是什么东西?”
“里面是弹簧,加上棉花,外面包了层羊皮。”柳寒也靠在靠背上,有些漠然的答道,这俩人跟着他走,不用猜便是为了火云石,可这火云石究竟还能作什么呢?
柳寒想着,他觉着应该找老黄商议下,看看这家伙能不能想到什么,抬眼看着对面的秋戈,秋戈似乎很疲倦,微闭双目小憩,好像没听见他们说什么,这个人上车又是为什么呢?
薛泌也发现这车的不同,和小赵王爷一样东摸摸西看看,议论不休,柳寒偶尔回答两句,多数时候不理他们,目光偏向车窗外。
帝都的大街上人流如织,这个有上百万人口的城市,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是非常少见的,这对城市的管理者提出相当高的要求,不说别的,就说人生存必须的粮食,百万人口每天需要的粮食便要百万斤,这在这个没有汽车没有火车的时代是非常困难的。
可帝都却解决了,柳寒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解决的,不过从犀锋押运粮食到帝都,从中可以一窥玄机。
除了食物,帝都的治安也不错,至少柳寒还没遇上什么麻烦。两边的街道整整齐齐,小商贩沿街都叫卖,商店里干干净净,商品琳琅满目,以这个时代的目光看,绝对算得上丰富。
马车穿过朱雀大道,快到柳荫街,眼中忽然出现几个穿着便服的中年男子,这几个男人看上去是刚从某个酒局出来,便走便闲聊,其中一个风度潇洒的男人看上去很熟悉,他想了一会,露出了笑容,认出来了,是傅三公子,这家伙还真到帝都来了,看上去还当了一个官。
他正想问,可随即又改了主意,这些家伙别看外表荒唐,实际都是些人精,特别是秋戈和小赵王爷,这俩人都是外看猛张飞,实则锦里藏针,稍不留意,后患无穷,与其问他们倒不如自己慢慢打听。
“柳兄,你这房子不错啊!”小赵王爷下车抬头看看府门便张口称赞,柳寒一翻白眼:“王爷,你可是住内城的,与你那王府相比,我这就一茅草屋。”
小赵王爷哈哈一笑,抬脚便往里走,边走还边说:“那可不是我的,将来我要有间这样的宅子,我就满足了。”
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小赵王爷将来最多封个郡王,别看还是个王位,和亲王的差距可是不可以道里计,而且他这样的郡王就藩后,没有宣诏便不能离开他的郡国,别说上帝都了,就算走远点旅游一趟,都必须先上书报告,皇帝批准了才能出行。
说来泰定帝对宗室宽松多了,现在还允许部分亲王郡王掌握王国治权,这要搁以前,这些王爷在王国内几乎没权,连王国内每年该得的税收,都是朝廷派人清点后,扣除了上交朝廷的费用之后,剩下的才是他们的,而这些收入还必须用来支付王府的开销,所以,这些王爷别看外面光鲜,实际都是些穷鬼。
“满足了?”柳寒故作诧异:“你可是堂堂王爷,这就满足了,也不怕丢人,薛兄,找时间,咱们上他王府去,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薛泌没留意,从进门开始,他便四下张望,看着眉头不由皱起来,神情中略带轻蔑,秋戈看在眼里,没往心里去,这房子宽敞大气,可细小处还没有收拾,而且柳寒刚搬进来,人手也不够,后院女人就四个,根本忙不过来,而且看那娇怯怯的模样,也不是作粗活的人,所以,这宅子看上去就有点乱。
“柳兄,我看你还是去买几个仆人吧,看你这家,乱成什么样了。”秋戈说道。
“我这不是还没忙过来吗,等忙过这阵子再说罢。”柳寒随意的答道,倒不是不想买人,可这进帝都便开始忙,实在抽不出时间来。
“怎么!柳兄还缺下人,”小赵王爷闻言四下看看,院子里是没什么人,进来送茶的看动作便不是伺候人的主,孔武有力,倒像是护卫或家将,不像仆役,他有些替柳寒抱屈:“柳兄,这么大个商家,还缺下人伺候,要不这样,我送你几个下人。”
柳寒闻言连连摆手:“那可千万别,小王爷厚爱,柳某可不敢没规矩,柳某不过一商人,小王爷能折节下交,柳某已经感激不尽,可不敢再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妄为。”
柳寒一口回绝,他的秘密不少,可不敢随便让人进府,这要泄漏一点秘密出去,他就会成为大晋最大的逃犯。
小赵王爷见他态度坚决,也没再坚持,薛泌却直接得多,喝了几口茶便径直问道:“火云石呢?拿出来我看看。”
此言一出,小赵王爷和秋戈都看着柳寒,柳寒笑了笑:“我说你们为何跟到家里来了,原来是为了火云石,可惜,让你们失望了,这些东西都在城外的庄园里,还没打开,等几天吧,这些天忙来忙去,货还没清点呢。”
小赵王爷愣了下没有言声,薛泌皱起眉头,有些不满的说:“柳兄,价格你可以开,可别骗我啊。”
柳寒耸耸肩:“刚才你要问我,我就告诉你了,得了,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反正过段时间我也要办个拍卖会,到时候你们价高者得。”
薛泌傻了,没想到一句话就成了这样。柳寒的话很客气,可内容却不含糊,想白要?没门!就算便宜给,也不行!
“别啊!”小赵王爷有些着急了,虽然柳寒问时,他没说,可他多少知道点内情,内卫在全力寻找的东西,除了与皇帝有关外,还能有什么。公开拍卖,以赵王府的财力,恐怕落不了几个。
秋戈觉着事情不对了,危险的阴影更浓了,他皱起眉头,悄悄给柳寒使眼色,让他答应俩人的要求,就这样卖给他们就行了,别再弄些什么意外来,别到时候人才两空。
可柳寒就象没看见似的,依旧笑咪咪的:“小王爷,我倒现在还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都要火云石,我说过这玩意不过是作首饰的原材料,没有其他用处,除非你们想害人!”
“害人!”小赵王爷惊讶的看着柳寒,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柳寒正要开口解释,眼角看见秋戈脸色忽然苍白起来,神情变得非常紧张,心中疑惑顿起,便改口说道:“以小王爷和薛公子的为人,自然不会是害人,这火云石在地火中灼烧数百年才能成,据《奇珍录》所言,这火云石被烧烤太久,以至于蕴含火毒,所以在加工时必须小心,勿为火毒所伤!难不成,你们想要吃下火云石,我可告诉你们,这玩意可吃不得,吃了真会死人的。”
小赵王爷和薛泌都松了口气,这玩意自然是吃不得的,没人那么傻,会拿起来直接吃。
“这样好不好,我明天到山庄去看看,到底有多少货,到时候我们再商量,怎么样?”柳寒提议道,小赵王爷略微思索,看看薛泌,薛泌也正低着头,显然拿不定主意,他们不知道柳寒到底有没有火云石,到底有多少火云石。
柳寒很笃定,秋戈却心惊胆颤,他的感觉越来越差,隐隐有些后悔,今天不改跟来。
犹豫了半天,小赵王爷还是答应了,他一答应,薛泌也只好跟着答应,俩人都很失望,茶也寡淡无味,没有多久便告辞了,秋戈想跟着走,可柳寒却叫住了他,小赵王爷和薛泌狐疑的看着他俩,不知道柳寒留下他作什么,可柳寒什么也不说,俩人只好带着满腹疑惑离开了。
“柳兄,你这是火中取栗啊!”
俩人的背影刚消失,秋戈便不住埋怨起来,柳寒随意的笑笑,坐在椅子上喝起茶来,秋戈坐到他对面:“你可知道现在这火云石有多俏,这俩人明显有目的,你就干脆开个高价,卖给他们得了,现在这玩意弄不好就是个祸害!留在手里干嘛!”
“没办法啊!”柳寒放下茶杯含笑看着他:“我信奉高风险高收益,明年还有笔大开支,青衿的身价恐怕不低,老弟,我这还在创业阶段,开支浩大,落下不少窟窿,不趁机弄点钱,那去堵这个窟窿。”
“你!”秋戈急得无语,柳寒哈哈一笑,起身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头:“老弟,有个疑问,我始终没有想清楚,他们干嘛要这火云石,甚至不惜代价,老弟,你消息灵通,帮我想想。”
秋戈没好气的骂道:“少扯上我!我不知道!自己找死,别带上我!”
“老弟,咱们可是老交情,你想想,当初在姑臧,你找我送粮食,我什么价钱都没讲,就答应下来,我们是什么关系,铁关系,虽然没结拜,可胜似结拜,我有难,你能不帮我吗!我在帝都可就你这一个朋友,你还能不帮我吗!!!”
柳寒神情一下变得悲苦之极,秋戈气得说不出话来,居然拿送粮来要挟,我们是朋友吗?我有你这样的朋友吗?
“兄弟!”
得,就这一会功夫,俩人的关系变成兄弟了。
而且,这声兄弟叫得凄风苦雨,肝肠寸断,让人鸡皮疙瘩直落。
“你得帮帮我!”
秋戈感到自己就像是在看戏,从未见过比这家伙更会演戏的人,从未见过比这家伙更无耻的!
“青衿姑娘要看到你这副模样,肯定要改主意!”秋戈嘲讽道:“我看你该去演戏,而不是作生意。”
柳寒悲苦的长叹一声,秋戈也摇摇头:“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眼睛就盯着钱了。这么简单的事,你都不明白!”
柳寒愣住了,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秋戈摇头叹息:“总有一天,你会钱给砸死。”
柳寒嘿嘿直笑,很无辜也很期盼的望着秋戈,秋戈又生气起来,恨恨的骂道:“猪脑子!还没想明白!赵王府要火云石吗!薛府要火云石吗!如果不是他们自己要,是为别人找的呢!什么人能让他们不惜代价寻找火云石!而且,据我所知,找火云石的不止他们,帝都各王府,各外戚,都在找火云石,这说明什么!”
柳寒如梦初醒,是谁需要火云石?这还用问吗!
第131章 挖坑以待(上)
“这下明白了吧,这火云石就是个祸害,哼,”秋戈冷哼一声,轻蔑扫了他一眼:“这小王爷和薛泌还算好的,真要让内卫知道了,一道诏命下来,你这火云石就得入宫,你还卖!哼,等着吃官司吧!”
秋戈说完扬长而去,柳寒在他身后哈哈大笑,冲着他的背影双手抱拳:“多谢二公子!这笔我记下了!”
得,又是二公子了,不再什么不是结拜,胜似结拜,秋戈紧走两步,忽然转身回来,快步走到柳寒面前,扬起手,最后还是无奈的放下,看着他长叹道:“你呀!你呀!你是阎王殿还伸手要钱!”
柳寒耸耸肩:“那是自然!”
说完冲着外面叫道:“来人!备马!”
秋戈有点意外:“你要上那?”
“出城!”柳寒故作神秘的低声说道:“其实,我还有样本事你不知道,”秋戈‘迷’‘惑’不解,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柳寒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在西域时,遇见个道人,这道人是得道之人,他教了我一个占卜的绝活,刚才我算了下,我家今晚要进贼,所以我得赶紧上城外山庄去,设伏抓贼!”
秋戈愣了下,柳寒转身朝外走,边走边吩咐:“今晚一级戒备,告诉柳铁,这里由他主持!”
护卫应声称是,秋戈看着他的背影愣了半天才想明白,忍不住摇摇头,这家伙还真是个阎王殿里还伸手的主。--
柳寒急匆匆的出城赶到城外的庄园,老黄正在庄园里清点货物,见他突然到来,感到有些奇怪,柳寒向他解释了原因,老黄闻言禁不住皱眉。
老黄很快便理清了事情的原因,明白之后神情同样变得凝重,他也意识到危险。
“我一点不危险。”柳寒低声说道:“哼,这皇帝要火云石治病,我看他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老黄惊讶的看着神情严肃的柳寒,觉着他不像是在开玩笑,柳寒顿了下,见四周没人,便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一个方子,以火云石为主‘药’,对重病垂危病人有奇效。”
柳寒望着帝都的城墙,重重的吐口粗气,肃然道:“可有一得必有一失,火云石‘激’发生命的潜能,可这种‘激’发却是有代价的,不用火云石,皇帝就算有病,恐怕还能活三年,可用了火云石,一年以内,必死无疑。”
老黄感到极度震惊,他不是怀疑柳寒,相反他是相信柳寒的,他知道柳寒还是个丹师,从他炼制的续命丹和白‘药’便知道,他在丹道上的修为‘精’深,既然他这样说,那就几乎肯定无疑。
“火云石有效,哼,皇帝用了这么久,要有效,那还不早好了,”柳寒冷哼道:“也不知道谁上的这法子,这可是心思机敏,杀人不见血!”
一想到泰定帝就要悲剧,老黄心里便是‘激’动不已,这火云石既然能要泰定帝的命,那送给他们也无妨。
“说什么呢,咱们千里迢迢带回来,为的是赚钱,而且赚这种人的钱,是积德行善的,不赚白不赚。”柳寒好像很惊讶,老黄顿时有了和秋戈一样的感觉。
柳松很快赶来,园子里的人手不少,城内的宅子原来太小,柳寒天娜他们住下后,前院也就容得下七八个护卫,现在的宅子虽然大,可柳寒依旧没调多少护卫进城,简单的说,便是人手多了,目标太大,他带到帝都的人手主要都在城外的园子里。
即便这样,柳寒还是觉着都留在帝都不好,打算帝都的一切走上正轨后,再调部分人手到徐扬一带,‘弄’个坞堡什么的,这狡兔还有三窟,他这才两窟,必须再设一个窝。
不过,今晚正好,他不担心城里,城里的治安还不错,无论小赵王爷还是薛泌都不敢大动作,而且,他们也知道东西在城外,城内最多也就是试探下。
柳寒很快作好防御计划,整个园子悄悄心动起来,护卫将弓弩全都拿出来,五人一组,集中守在后院,那些货物暂时都存放在这里。
铁卫们带着护卫在园子里忙碌,柳寒四下检查,铁卫都是跟了他很久的老人,知道他的习惯,因此准备得非常认真,每个角落,每天进来的路线,全都考虑到了。
到了偏院,这里却与其他地方完全不同,园子其他地方都在悄无声息的忙碌准备着,而这里却是朗朗读书声,稚嫩的声音颂读着圣人的典籍。
一个瘦弱的身体站在‘门’外一角,这人面朝墙,双手向前平伸,两‘腿’分开下沉,头上顶着个碗,竟是个标准的马步,脚下有一摊水,很显然,这马步已经扎了一段时间了。
柳寒在后窗外看了会,前台上一个中年,正摇头晃脑的念着,他念一句,下面的孩子们念一句,几十个孩子,男男‘女’‘女’都有,一个个背着小手,脖子‘挺’得高高的,只有后排几个大点小孩时不时扭头瞧瞧外面。
让‘女’孩也念书,这个法子让老黄很意外,这个时代与柳寒曾经听说过的时代不同,‘女’孩没有那么多拘束,别说二‘门’了,就算大街也照样纵马奔驰,跟男人没有什么差别。
可收留的小孩,让他们念书,这只有极少数人家能做到,而让小‘女’孩也念书,老黄就从没听说过,老黄建议让小‘女’孩们学学‘女’红就行了,可柳寒根本不听,坚持让所有孩子都进学堂。
“又捣蛋了,被先生处罚了吧!”
虎哥没敢动,他被先生处罚实在太正常不过了,这家伙七八岁便没了家,放养在天地之间,早已经野‘性’十足,到了庄子里,依旧隔三差五“惹是生非”,受处罚是常有的事。
“行了,别扎了,看你那‘腿’,晃悠悠的,再扎一会,就该一屁股坐地上了!”
虎哥闻言赶紧收势,柳寒将头上的碗拿下来,顺手撂边上,虎哥腰一下‘挺’直了,随即坐地上,‘揉’着双‘腿’,张嘴便骂:“这老梆子.。”
抬头看见柳寒冷得跟冰似的的目光,连忙改口,‘露’出讨好的笑容:“是先生,先生,老爷,我说错了,嘿嘿,老爷,您别见怪。”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什么意思呢?这意思就是,老师是教你明白道理,解除你人生道路中遇上的问题的人,虎子,你现在还不明白,将来你就明白,老师对你意味着什么。”
“是,是,老爷。”虎哥满脸媚笑,根本就没听进去。
柳寒瞧了他一眼,微微摇头:“这样吧,我给你定个规矩,以后先生这通不过,你不许修行。”
“啊!”虎哥傻了,目瞪口呆的望着柳寒,柳寒面带笑容,虎哥正要求情,柳寒笑容一敛,瞪着他说:“他们都叫你虎哥,哥是什么意思,就是兄长,什么是兄长,上要尊奉父母,父母不在,兄长为父;下要照顾弟妹,照顾弟妹不仅仅照顾他们的生活,更重要的为弟弟妹妹竖立起好的榜样,让他们知道什么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
虎哥头渐渐低下了,柳寒继续厉声批评:“你不喜欢读书识字,你调皮捣蛋,落在弟弟妹妹眼中便是什么,他们也会跟着和你一样,结果会是什么样!”
“兄长便有兄长的责任!明白吗!”
虎哥低着的脑袋连连点动,柳寒厉声喝问:“明白了吗?”
“明白了。”虎哥低声回答。
“明白了就进去,当着弟弟妹妹的面向先生道歉,承认错误。”柳寒语气温和了点,示意让虎哥进去
虎哥走了两步,回头问:“老爷,我还可以修行吗?”
柳寒点头:“可以,”虎哥刚‘露’出笑容,柳寒又补充道:“只要先生同意便行。”
虎哥的脑袋又耷拉下来,他拿起书本便瞌睡,要在先生这里过关很难。
柳寒看着虎哥进去向先生道歉,先生倒是‘挺’和蔼,或许是看见外面的柳寒,也没说什么便让他回座位上,先生看到柳寒在‘门’口,知道有事,便停下来起身招呼。
“没有什么事,今天有闲,过来看看,先生继续上课吧。”
“今日授课已毕,待会便该吃饭了。”先生回头对孩子们说:“都散了吧。”
孩子们刚欢呼一声,立刻又看着柳寒,柳寒微笑着点头,孩子们顿时爆发一阵欢呼,抱起书包便朝外面跑,柳寒见状连忙叫住他们。
“晚饭后,全部到这里集合,任何人不许缺席。”柳寒说到最后时,目光严厉的盯着虎哥和大脑袋,虎哥心知肚明,连连点头。
等孩子们欢呼着跑出去后,柳寒和先生缓步走出房间,站在屋檐下,看着他们跳动的背影,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孩子们的身体恢复很快,脸‘色’变得红润,也变得更加活泼了。
“先生,今晚恐怕会出点事,不过,不用担心,我会派专人保护你们的,但晚上就不要出去了。”
先生愣了下,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到帝都来碰机会,正好遇见这家人招塾师,他便来应聘,虽然教的学生比较多,可待遇委实不错,可绝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放心吧,不过几个小贼而已,包你没事。”柳寒哈哈一笑。
先生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几个小贼,既然这样,那自然就没事。--94225+dsuaahhh+26603149-->
第132章 挖坑以待(中)
夜色平静,庄园内安静得就像没有人一样,巡逻,月光有些昏暗,树影斑驳,几盏残灯孤寂的点亮园子,树下偶尔传来秋虫的鸣叫,划破了沉睡的园子,偶尔有几个护卫组成的巡逻队,提着灯笼例行公事的走过月亮门。
黝暗的院墙上忽然长出两个黑影,黑影朝里面看了会,悄然翻身进了园子,随后,又有几条黑影翻墙跳进园子,黑影躲在树丛中,小心的观察了一阵,黑影从树丛后出来,轻盈的跃过地面,扑到花坛下的阴影中,等了会,黑影又从花坛下扑到门口。
黑影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里面没有一点动静,黑影也没去开门,转身下来,另外几个黑影从墙角下的树阴中出来,几道人影在小花坛的边上聚集,过了会,两道人影腾身而起,跃上屋顶,另外几到人影则摸出月亮门。
整个过程,黑影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比灵猫更轻盈,夜色中,依旧只有秋虫的鸣叫,仿佛这里什么事都没发生。
黑影连续摸过两个小园,甚至还进了两个房间检查了一番,空手而出后,依旧向下一个园子摸去。
黑衣人的头头小心的靠在月亮门边上,朝里面迅速看了眼,随即冲外面一挥手,几个黑衣人立刻分散,要么躲进树后,要么躲进屋檐下,三个身着劲服,手提腰刀的家丁悄没声的出现在月亮门。
家丁脚步轻盈,几乎没有声音,不过,看他们的神情却有些懒散,根本没想到有人会在这个时候侵入庄园。
巡查家丁过去后,黑影又探出头去,园子空荡荡的,除了正门的房间里亮着灯,其他房间全都是黑黝黝的,看不见人影。
正门房间的窗影中有两个倒影,俩人时而靠近,时而分开,像是在翻寻什么,忽然左边的人影拿起件东西,举起在开,右边的人也靠过来,两个人影凑到了一块。
黑影沉默的看着,再度四下打量,周围一遍寂静,甚至连月光都消失了大半,从河面上飘了一层轻雾,遮住了皎洁的光亮,黑黝黝的夜空传来淡淡的香味,那是岸边的野花,在寒夜中散发着它们的魅力。
黑影隐隐觉着有些不安,今天实在太顺利了,他们已经深入到庄园内部,还搜查了两个园子,都没找到主人要的东西,更主要的是,这两个园子居然没有人,这与情报报告完全不同。
进还是不进?黑影有些为难,如果不进,就这样退回去,势必受到主人的责骂,也会被同僚轻视,考虑了一会,黑影叫过来一个下属,告诉他们先在外面候着,他先进去看看。
下属没有争辩,安静的退到边上,黑影正要进去,忽然停下拉了,矮身躲到了树林后面,这时从院角鬼鬼祟祟过来两个黑影,这两个身影看身量并不高,有些瘦弱。
两个身影走走停停,不时四下张望,看着似乎跟他们的目的相同,都是来偷东西的。
这俩家伙胆量似乎比他们要大,就这样一直走到月亮门口,丝毫没想隐匿身形,当然,看他们的动作,也不像有修行的人,俩人在月亮门口朝里面看了会,自然也看见了那灯光和人影,俩人踌躇起来,退到边上商议。
黑影就躲在俩人后面不远,身边的同伴作了个手势,黑影微微摇头,他打算利用这俩人,让这俩人为他们探探路。
这黝黑少光的院子,很有几分神秘,让他心神不定。
两个小家伙嘀咕了一阵,悄悄的朝里面看了看,又悄悄的退回来,如是三次,黑影身边的人有些不耐了,再次作手势,先干掉这两个,然后扑进去打掉里面的俩人。
可黑影很坚决,坚决不同意,身边的家伙无奈之极。
两个小家伙又等了会,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在月亮门前看了好一会,趴在地上,慢慢爬过去,躲进了院子一角的树丛中,黑影看见了,心中忍不住暗骂糟糕。
两个小家伙躲藏的位置绝佳,正是他刚才留意的,而且,由于这两个小家伙的存在,他们若突袭房内,势必惊动这两小家伙,他们若是叫起来,惊动了园内护卫,那事情就麻烦了。
这下反而麻烦了。
黑影有点后悔,当初将这两小家伙制住,那有这麻烦。
巡逻的护院家丁又走回来了,或许是时间太长了,三个人更加散漫了,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隔着门和房间里的人说了几句,便转身从侧门出去了。
黑影盯着院里的灯光,心里有些奇怪,这么晚了,这屋里的人在作什么呢?难道是..
他心里一激灵,想起这次过来的目标,再看看黑黝黝的角落,那两小家伙躲在那,是不是也是为这东西过来的呢?
于是他决定不等了,对身边的黑影耳语几句,黑影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个吹管,他没有走月亮门,而是翻身上了墙头,墙下便是两个小子,这两小子正瞪大眼珠子瞧着房间,房间门忽然开了,里面有个人要走,可房间里的人叫住他,说了些什么,这人转身进去了,门也没关。
灯光从房间里洒出来,照在院子里的石板上,俩人就门边说着,从外面可以清楚的看见几个打开的木箱,桌上还散乱的放着几块石头,这几块石头颜色各异,有白得耀眼,有暗红色的,形状大小也不同,有大有小。
夜风带来他们断断续续的话声。
“.。小赵王爷那给个几块,薛.。。”
“多了,咱们自己.。”
“.。。这火云石,.。咱们自己.。。”
黑影听得清清楚楚,精神顿时一振,伏在墙上的黑影冲下面吹出股青色的烟雾,这股烟雾先向下飘,随后又向上飘,黑影见势不对,连忙用力向下扇,墙下的两个孩子警觉性很高,抬头向上看,黑影翻身落下,沉默无声的一掌将一个孩子拍晕,随手封住另一个孩子的哑穴。
他的动作飞快,从翻墙落下,到封住穴道,也就十几秒钟时间,随即他便隐身伏在树丛后,可这几下已经惊动了房间里的人。
“谁在那?”屋里传来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黑影没有回答,那声音又大声问:“谁在那?”
黑影紧张万分,手中扣上支飞镖,他有信心在这个距离一镖刺穿那人的的喉咙,封上他的嘴。
墙外传来秋虫的鸣叫,黑影明白,这是外面的同伴在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这庄园绝非外面表现出来的样子。
下午在领受任务时,上面便交代过,这家园子的主人修为不明,但绝非可以轻易拿下的,庄园内的庄丁也曾在西域商道上与马贼厮杀多年,他们此行必须小心加小心。
树丛后的黑影不知道,可墙外的首脑却知道,西域商道上的马贼有多厉害,能与他们周旋数年还活着的人,绝不是凭侥幸。
苍老的声音问了两次,都没人回答,他有些狐疑,边上那个看上去要年青得多的中年人:“恐怕是猫吧,老黄,你看这样好不好,借这火云石,咱们便可以打开局面了。”
“行啊,可小王爷和薛家都要,咱们也留不了几块。”老黄的语气中很是无奈,还带点深深的惋惜。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这样,明天他们就要上门,就这样吧。”年青人说着便动手将桌上的石头放进箱内,黑影这时看清了,这箱不是木箱,或者说不是简单的木箱,而是铁皮箱,木头里面蒙上了一层铁皮,当木箱被盖上后,黑影顿时觉着院子里有点凉,刚才那种热气消失了。
黑影倒吸口凉气,敢情这火云石还有这种功用,难怪上面要派他们进来拿下。此时,他看那木箱的眼神变得更热烈了。
门关上了,屋里俩人好像还没离开的打算,黑影看看天色,心中禁不住有些着急,他张嘴发出几声鸣叫,催促墙外的同伴开始行动。
墙外的同伴开始行动了,俩人跃上屋顶,从屋顶过来,首领带着三个人从外面进来,他们没有直接冲向屋内,而是先潜伏在院内各处。首领跑到他身边,在他身边蹲下。
翻墙下来的黑影有点着急,可首领却一点不着急,他轻轻拍开小孩的哑穴,小孩盯着他们,显然他很害怕,身体在轻微发抖,满脸都是恐惧。
“你们是干什么的?”首领低声问,小孩恐惧的没有回答,首领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我不杀你,你说,你们来这作什么?”
黑影这时才注意到,这小孩看上去有些奇怪,脑袋有点大,看上去不是很协调。小孩听说不杀他们,恐惧消失了点,张嘴要说,首领闪电般的捂住他的嘴,小孩再度害怕起来,身体一软便要倒下,黑影一把抓住他。
“你要惊动了里面的人,就死定了,明白吗?”
小孩连连点头,浑身上下都在发抖,恐惧已经将要压垮了他。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作什么?”--18276+d6su9h+10725176-->
第133章 挖坑以待(下)
小孩浑身哆嗦,张张嘴却一个字说不出来,眼泪却流下来了,边上的黑影急得,首领却很笃定,很耐心的等着,眼角却留意着屋内,屋顶的俩人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准备扑下来;隐身院内各处的人都在焦急的等待他的命令,他们全都进了院子,待会庄丁巡逻过来,只要稍微留意点,便能发现他们。
“我,.。我.”小孩哆哆嗦嗦,结结巴巴的,可还记得声音压得很低:“我们就想找点吃的。”
吃的?首领狐疑的打量下小孩,小孩的穿着还不错,不象街上的流浪儿童,小孩注意到首领的动作,连忙拉了拉衣衫,首领冷冷的问:“就你们穿这身,没二两银子不行吧,还用偷!”
“这,这,这是.刚我们偷的。”小孩依旧有些结巴,首领心里有数了,随手将小孩拍晕,然后将地上的小孩拉起来,准备再问问,黑影有些不耐烦了。
“头,还问啥,都这会了,死活也要干一下。”
首领正要将小孩拍醒,闻言停下手,抬头看看依旧亮着灯的房间,黑影说得对,既然已经到这了,还犹豫什么呢,不管死活总要进去看看。
他沉默的点点头,抿嘴发出一阵虫鸣,随着这声虫鸣,院子里的黑影们开始行动了,房顶上的两个慢慢向中间挪动,分散在院内的黑影一声不响的向房门靠近,屋里的人依旧没有察觉,首领悄悄从树丛中出来,几个动作便窜到房门边,躲在廊柱后,再次打量四周,冲黑影点点头。
黑影拿出木管,先用舌头将窗户纸打湿,这样再戳破便不会有响声,木管悄无声的伸进室内,黑影用力朝里面吹,这香叫十步神梦,意思很简单,就算神仙闻了,十息之内也得倒下做梦,一般人一息一步,因此叫十步神梦。
很快两管十步神梦吹进屋内,黑影小心的抽出木管,然后凑在窗纸窟窿朝里看,里面俩人已经躺下,他扭头冲首领点点头,两个黑衣人推开门,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先看了看,然后先把鼻子堵上才进去。
首领从树丛中站起来,同样先将鼻子堵上,然后才施施然进屋,他没有管躺下的俩人,而是先翻看箱子,三口箱子被打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就是它!”首领低呼声,木箱的石块摆放整齐,白色的只有一箱,赤红的有两箱。
黑影看看倒下的俩人,作了个手势,首领摇摇头:“舵主有令,能不见血就不见血,妈的,这玩艺怎么带?”
正说话间,忽然感觉有异,抬头看着门外厉声喝问:“谁!谁在那?”
屋里另外三人齐齐往外看,门口出现个麻衣老者,白须白发,脚踏草鞋,神情有些木然,也有些纳闷。
“你是谁?”首领拔出了腰刀,神情万分紧张,这老者突如其来的出现在院内,事先没有丝毫征兆,而且,他注意到这人是故意露出形迹,否则他根本察觉不到。
“你是谁?”老者好像有些木讷,很是奇怪的反问道,这一开口,首领心中暗喜,这房间里还有十步神梦的残余,这老头就这样大咧咧的进来,只要闻上那么一点就倒定了。
“你是谁?”首领再度问道,身后的三个属下已经分左右包抄过去,可老头好像没注意,他皱紧眉头十分不解:“我是来找他的,问他些事。奇怪!奇怪!”
首领悄悄松口气,敢情这老头不是山庄的人,不过,老头却始终堵在门口,目光落在木箱上,神情再度流露出诧异,抬手虚虚一掌,就听连串嘎吱嘎吱声响,木箱当即四分五裂,火云石滚了一地。
从露面到现在,老头的神情始终没动,直到见到这些石头,他的神情微微动容:“上品火晶,这倒是少见。”
首领不想节外生枝,这老头让他感到非常危险,比两个供奉,不,甚至比教主还可怕,他冲老头抱拳道:“前辈,我们各不相干,你找你的人,我拿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老头微微皱眉,目光落在正扑倒在桌上的柳寒身上,他忽然嗅了嗅空气:“奇怪!奇怪!”
“什么奇怪?”首领沉住气,隐隐觉着有些不妙,左右两侧的同伴准备出击,院里风声暴起,从三道人影分别从空中和花坛后闪出,堵在老头身后。
“这里这么多人,你们怎么进来?”
老头的这话让首领莫名其妙,老头好像看出他的不解,解释道:“这什么香,有点怪,”说完之后又看着他,认真的说:“你的修为还没入门,以他炼体两层的修为,你们怎么把他放倒的?不对,不对。”
首领大骇,闪身便要去抓躺在屋内的另一人,就这时,趴在桌上的柳寒身影一闪而起,拦在首领身前,啪啪啪,首领身形暴退,柳寒迅速转向,连续逼退扑上来的俩人,这三声响声就象一起响起,中间没有丝毫停顿。
首领气血翻涌,一口鲜血脱口喷出,身体完全失去控制,倒撞向老头,老头不动声色轻飘飘一掌,首领就感到自己被一股大力推动着,身不由己的撞向柳寒。
柳寒神情肃然,两掌逼退两条人影后,转身双掌划了个弧形,膻中穴内劲气涌出,猛击在首领胸口,首领再度后退,柳寒则闷哼一声,倒退两步,才站稳身形。
“现身!”
随着柳寒的厉呵,院子忽然亮如白昼,四周的院墙上和屋顶忽然冒出无数人影,几十个大灯笼将院子照得如白昼一般。
首领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一切都没影响到老头,他沉稳得就象座雕像,不过是活的雕像,单掌一挥,首领打着旋撞向柳寒,柳寒再不管屋里其他人,心无旁骛的盯着撞来的身影,大喝一声,双拳出击,首领惨叫着转向另一边,柳寒也闷哼着倒退了两步,后背重重撞在桌案上,桌案哗的碎成碎片。
黑影见首领撞过来,没敢伸手去接,向边上一闪,避开首领,任首领撞在墙上,整个房屋颤抖了下,首领萎顿在地,再站不起来。
柳寒眼中凶光一闪,正要下令攻击,老头却向前迈了一步,柳寒看了眼边上的老黄,此时老黄已经起身,躲在边上,既不敢跑也不敢动,脸色苍白如纸。
首领萎顿在地,剩下三个黑衣人也不敢轻举妄动,院子里的几个黑衣人更不敢轻举妄动,四周亮闪闪的箭头正对准了他们,月亮门口涌进来几十个身着劲装的青衣人,这些青衣人迅速分成数个小组,每个小组最前列全是长刀,最后面的则是弓弩,很显然这是一种战阵。
可很快,院子里的黑衣人便发现,这个战阵和大部分弓弩针对的不是他们,而是房门口的老头,可他们依旧一动不敢动。
“还是不对。”老头似乎很不理解,这让屋里的人深感纳闷,现在他几乎控制了屋内的局势,黑衣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能和他对两手的也就是柳寒,而他的危险在于,柳寒只要抢出院子,与下属会合,攻守之势便会倒转。
“那里不对了。”柳寒吐出口浊气,从膻中出来的内息在体内运转不息,将内息逐步调整。
“看你的内息修为应该有炼体两层,可你好像不会用啊,静真没教你,这不应该呀。”老头眉头深皱,似乎对此现象很不理解。
柳寒不由愣了下,这人居然还在为他抱屈,觉着他师傅没教对,可天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种内息运转方式不过是静真那老杂毛教的,鬼知道还有什么应用方式。
“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吧。”柳寒冷冷的问道,老头略微迟疑下点点头,柳寒又问道:“上次你来找我要什么东西,我没有,这次又为什么?”
老头微微皱眉,扫了眼黑衣人,身形忽动,一阵微风在屋内掠过,微风一过,老头又站在门前,几个黑衣人却已经昏迷过去,在场中人,除了柳寒外,没有人看清老头是怎么出手的。
老头还是没开口,这时院子里的战阵忽然动了,几个黑衣人几乎没有抵抗便倒下了,老头就象没看见似的,可就在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后,老头开口了。
“上次我问你的东西,是不是在你手上?”
老头的声音依旧平和,柳寒没有微皱:“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静真这老杂毛虽人不咋地,可确是我的世外朋友,我想知道静真大师现在如何了?”
老头摇头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柳寒这下有些惊讶,上次这老头来过后,他便给姑臧传信,让西域方面探查静真大师的情况,可直到现在还没回信,现在这老头又回来了,说明他已经得到西域的消息了,那么也就说明另一件事,他的信息传递速度比他快。
老头很诚实的点下头:“我不知道,不过,我接到传书,那边没找到我要的东西,而你是最可能带走这件东西的人。”
柳寒冷笑下,暗自提聚内息,这老头太强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第134章 初闻秘辛
老头眉头紧皱,他似乎根本没将身后的战阵和弓弩放在心上,眼中只有柳寒一人。
“你身为清虚宗弟子,静真不交给你交给谁?”老头问道。
“清虚宗?”柳寒冷笑两声:“上次你也说这清虚宗,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这什么清虚宗浊虚宗,也不知道你要的什么,你若不信,我也没法。你有什么招,都使出来,柳某接招便是。”
老头疑惑的看着柳寒,似乎对他这个态度很是惊讶,要知道,若不是看他身怀清虚宗不传之秘,又与神农谷有联系,早就动手了,那还会和他说三道四。
“你是神农谷弟子?”老头又问。
柳寒再度冷笑下:“什么神农谷,我也不知道,我说老人家,这神农谷和清虚宗是什么地方,前辈能说说吗?也让晚辈长长见识。”
老头闻言再度愣住了,柳寒也很不舒服,老头此时看他的目光就像看一个怪物,而这什么清虚宗和神农谷,他向好犀锋他们打听过,竟然谁也不知道。
屋里院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高度紧张,谁都清楚,这老头的利害,今晚守株待兔,设下重重埋伏,居然让这老头如入无人之境,轻轻松松的便到了这里,也幸亏这老头看上去木讷,实际心高气傲,视他们如蝼蚁,根本不屑动手,所以才没理会他们,否则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柳寒一再否认与清虚宗和神农谷的关系,这也让老头很纳闷,这人身怀清虚宗和神农谷的绝技,却又一再否认与两大宗门的关系,难道他不是两大宗门的俗世行走?宗门传来信息,让一定将《大道洞天真经》送回宗门,可这《大道洞天真经》到底是什么样,谁都没见过。
就说柳府吧,还在长安时,他便探查了几次,那书房都快翻遍了,别说真经了,就算修炼的书都没有,让他不得不怀疑宗门收到的消息是不是有误。
老头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他已经守了柳寒多日,今天好不容易才见他从城里出来,因而立刻进来,这庄园他已经进来过数次,在书房里也翻过数次,可从未见过宗门说的那本书,更主要的是,柳寒的神情语气根本不像是在做伪。
“前辈,你倒底要什么?”柳寒心中也转过无数念头,他很想将这老头留下,可这老头的实力太强,就算能把他留下,自己精心培养的人才势必伤亡惨重,这些人才是过去十年,自己在西域好容易发掘培养出来的,就这样损失了,实在可惜。
“我不是给你说过吗?静真交给你的东西。”老头依旧木讷,无论神情还是语气都这样,干干的,没有丝毫情绪。
“我再说一遍,没有,”柳寒忍口气,不到万不得已,能不动手便不动手,这老头恐怕是个什么神秘宗门的人,就算杀了他,也难保那宗门再出来个更利害的人物,那就更麻烦了。
“你不要骗我。”老头说,柳寒毫不客气的打断他:“你这话说的,什么骗还是不骗,我已经告诉你了,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如果你要用强,我承认你修为比我高,我也就比你低那么一点,你要想收拾我,也得花几分力气,可我还有这么多兄弟,所以,咱们半斤对八两,真要打起来,谁死谁活还说不定。”
老头定定的看着他,刚才俩人借那黑衣人首领交手,老头看上去轻松,可实际上俩人都有所保留,可就这几下,俩人都摸清楚了对方的修为,柳寒的修为是比他低,可柳寒血气方刚,才三十多岁,而他已经六十多岁了,俩人交手,不到百招以外,绝难分出胜负。
“他们?!不过蝼蚁,不足为凭。”老头冷冷的说,院外众人大怒,越发盯紧老头,柳寒悠悠的提醒道:“西域有句老话,蚂蚁咬死大象,我这几百号人,总能咬死你。”
老头又不开口了,显然他非常为难,这时柳寒有个很奇怪的感觉,这老头看上去诡诈强横,可实际上却有些不通事物,迟疑担心顾虑都清清楚楚写在脸上,没有丝毫隐瞒。
老头的目光落在火云石上,问道:“这火晶你是从那弄到的?”
“西域。”柳寒心又提起来:“这叫火云石,不是什么火晶。”
“那是世俗的叫法。”老头平静的说:“难道这你也不知道?”
柳寒点头:“我只知道这是火云石,火晶,什么意思?世俗叫法?难不成还有什么世外名称?”
老头再度看着柳寒,伸手一招,一块火云石便落在他手上,随即火云石红光大盛,就像火焰燃烧似的,整个房间都亮得通红,老头的脸也同样照得通红。
“你在做什么?”柳寒惊讶之极,看出来了,有股奇怪的力量从火云石中传递到老头身上,心中大奇之余,立刻意识到自己对火云石的判断有误,没有真正掌握火云石的用途。
柳寒纵身上前,鬼魅的般的冲到老头面前,与老头连交两掌,再飞身后退,老头脸上红光一闪而过,火云石也随即熄灭。
“老前辈,这东西是我的,”柳寒不动声色的说道:“不管是叫火云石还是叫火晶,都是我的。”
“修行界强者为尊!”老头冷冷的说:“不管是你的,还是谁的,我拿了就拿了。”
柳寒仰天打个哈哈:“好横蛮!这天下总要讲道理吧。”
“修行之人,不讲道理!”
柳寒愣住了,这还是头次听说,这老头有点意思,抢别人的东西还这样振振有词,理所当然。
如果,刚才老头提出要火云石,柳寒可能还会考虑,可现在他决不会答应了。
“哈哈,”柳寒哈哈一笑:“你抢谁的,我不管,可我有能力对你说不,是这样吧。”
老头很可爱的点点头承认:“不错,你炼体二层的修为,有与我一战之力。”
柳寒微微一笑:“既然这样,那就请回吧。”
老头很犹豫,这火晶极其少见,他也不过是在三十多年以前得到两块,抽取了其中蕴含的火性灵气之后,可惜的现在这晶石越来越少了,几十年了,这还是首次见到如此之纯的火晶。
“前辈,”柳寒换了个口气说道:“前辈若喜欢这晶石,我可以送前辈两块,”老头眼神一亮,柳寒心里有谱了:“不过,我有条件。”
老头立刻问道:“什么条件?”
“很简单,这火晶有什么用?还有那清虚宗神农谷,倒底是什么地方?你凭什么断定与我有关?”
柳寒非常好奇,老头再三提到这清虚宗神农谷,可以犀锋的江湖见闻,都不知道这是两个什么门派,这让他很是奇怪,所以,他很想知道这两个门派是什么。
谁知道老头沉默半响还是摇摇头:“如果静真没告诉清虚宗和神农谷,那我也不能告诉你,不过这火晶的用法我倒可以告诉你,不过条件是四块上品火晶。”
柳寒有些犹豫,与这什么劳什子火晶相比,他更希望明白这清虚宗和神农谷,这两门派倒底什么玩艺,让这老头死缠着自己不放,这静真除了是个快倒闭的道观的道人还有什么其他身份?
柳寒忽然发现老头的目光中透着丝焦虑,目光不住向外飘,柳寒心念一动,难道又人前来,神识外放,四面除了他的人外,没有其他人,这让柳寒更加纳闷了。
“这个条件你答应否?”老头露出了破绽,这大概是自露面来,他露出的真正破绽,这又让柳寒心里有些好奇,难不成这高手还怕京兆尹的捕快?那可真是笑话了。
“前辈,”这声前辈,柳寒带上了几分敬意:“自从上次前辈来后,我问过几个江湖朋友,他们都不知道这清虚宗和神农谷是什么地方,所以,我很好奇,甚至超过了火晶。”
柳寒说到这里停下了,看着老头,那意思很明显,不成想,老头非常坚决的摇头:“非本门弟子,非嫡传俗世弟子,不得与外人谈及隐世仙门之一切,反之将受到隐世仙门和朝廷的一体追杀,这是铁律,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这几句话老头不是说出来的,而是通过传音传过来的,柳寒大奇,这隐世仙门,难不成这世上真有仙道,真的有长生不老之人?
柳寒首次觉着自己看不懂这世界了!
仙道!修仙!长生不老!
对于受过高等教育的他来说,这实在太玄幻了,超越了他的认知。
好吧,能到这个世界本身就超越了他的认知,慢慢认识吧。
“这火晶是怎么回事?”柳寒也通过传音回去,老头答道:“火晶是灵晶的一种,修行界修的五行灵气,将五行灵气纳入体内,锤炼身体,火晶便蕴含大量火属性灵气,吸取这种火属性灵气入体,可以快速增加修为,不过,这种火属性灵气比较暴烈,要慢慢炼化。”
柳寒大奇,五行,即金木水火土,静真传给他的那段口诀修炼的是那种属性呢?他很想问问,可转念一想,还是不敢,这老头太恐怖了,现在他还不清楚自己与静真真正关系,要是他摸清楚了,说不定有了别的想法,那就麻烦了。
“吸取这种火晶灵气的方法很简单,先将你的真气输入灵晶中,然后再吸取。”老头很实际,也可能是很长时间没与人谈论修行了,所以没有藏私,和盘托出了吸取火晶的方法,这方法并不复杂。
“除了火晶外,是不是还存在其他四种灵晶?”柳寒又问道。
老头迟疑下点点头:“自然如此,除了火晶,还有冰晶金晶木晶土晶,数十年前我还有过冰晶,至于其他三种,我只是听说过。”
老头的神情很是落寂,柳寒忽然有点同情他了,他隐约猜到这老头为何成为现在这样,大概长时间与世隔绝,沉迷修炼之中,可修炼进度又无法让他满意,所以..
“你平时都在那修炼?”柳寒问道,老头沉默了下,这对修炼者来说可是绝对秘密,迟疑片刻,老头还是答道:“我在山里修炼,那里的灵气较足。对了,以你的年龄,你是在那修炼的?”
柳寒明白这是什么老头的意思,老头修炼如此长时间,又是如此勤奋,可按照他所言,不过炼体四层,而他却已经到了炼体二层,说明他修炼之地灵气更足。
迟疑下,柳寒还是告诉他,他是在西域修炼的,先是在沙漠,虽然有进展,可进展不大,真正取得进展还是在西域的一处山谷中,他在那修炼了三个月,因为有事才离开了。
老头神情大异,象看个傻子似的看着柳寒,三个月便进展到炼体二层,这说明了两件事,首先修炼之地绝佳,恐怕这世上少见这样好的修炼之地,可能也就宗门所在才有;其次,柳寒根骨绝佳,说不定乃传说中的天灵根,这要撂数千年以前,说不定是各大宗门争抢的人才,说不定静真就是看在这点上才传他的清虚宗修炼秘籍。
可为什么静真不将这天才收录清虚宗的门墙呢?老头有点想不通,静真的修为也不高,还没入门,甚至不如柳寒,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有些妒忌这年青的家伙了。
“那个山谷在那?”老头问道,现在找一个灵气充沛的地方实在太难了,他好不容易在深山里找到个有灵气的地方,可这几十年过去,灵气也差不多了,现在几乎消耗一空,若有这样一个地方,自己再努力努力,说不定还有筑基的机会。眼前这个幸运的,也是愚蠢的家伙,居然这样幸运的找到了这样一个地方,三个月便达到炼体二层,要是待上一年,还炼体七八层了,待上两年,那不就炼体巅峰,可以返回宗门,获得一枚珍贵的筑基丹,若是侥幸的话,筑基成功,那生命便可延长到两百岁。
一条光辉大道在老头眼前展开,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机会。
仙道艰难,当初入门时,长老就是这样说的,非心智坚定之人,无法在这条路上走多远;而能走多远,除了心智坚定外,还要有几分运气,现在他的运气来了。
柳寒没有回答,老头有些着急了:“如果你没骗我,我可以不要这几块火晶。”
柳寒犹豫下说道:“现在这样的地方很难找到了,.。”
老头没有丝毫犹豫,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依旧是真气送来,柳寒接过来,却是一张画着奇怪线条的纸,看上去象是道符。
“这是师门赐下的铁甲符,危急时刻,拍在身上,可抵挡俗世一切攻击,.”老头介绍了这道符的功能,然后将符的用法告诉了他,柳寒好奇之极,拿起符便拍自己身上,老头阻拦不及,铁甲符已经隐入柳寒身体。
“我必须告诉你,非万不得已不要用这张符,特别是在帝都,隐世仙门与俗世有约定,俗世不打搅隐世仙门,隐世仙门也不可插手俗世纷争,更不可踏入皇宫和任何官署,你在帝都暴露身份,俗世势必全力斩杀你。”老头提醒道。
柳寒一下便明白了刚才老头在担心什么,他心中匆忙疑团,这符进入身体后,他也没感到有什么异样,感觉这老头是在骗自己,可看他的神情又不像。
“好,我告诉你怎么去。”柳寒决定还是答应,这老头要去了西域,最直接的便是不会再纠缠他了,有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躲在暗处,让他如芒在背,不管作什么都放不开手脚。
柳寒给他画了份路线图,从姑臧到山谷,他画得很详细,重要的关隘路口一个不落,特别是进谷的路,那谷口很隐蔽,他也是偶然发现的,所以他把这写得十分详细,也多亏他记忆力好,到现在还记得。
老头这时走到他身边,柳寒开始还没注意,等注意到时,吓出一身冷汗,自己怎么这样不小心,这老头要是趁机偷袭,那不就全完了。
“如果老朽还能修炼成功,还得多谢你。”老头拿起图,这图一看就不是假的,假的不会这样详细。
“此去西域,路途遥远,老前辈还请多珍重。”柳寒希望他马上就走,于是说了几句客气话。
老头好像不会笑,冲柳寒点点头,收起地图转身便要走,柳寒连忙叫住他。
“前辈请留步,”老头转身看着柳寒,柳寒冲他抱拳施礼:“前辈修为高深,晚辈佩服,不过晚辈想请教,前辈的修为与大宗师相较若何?”
“大宗师?”老头有些迷惑不解,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柳寒心里一阵失望,果然老头摇摇头,依旧用传音说道:“这可能俗世的说法,其实,你只要勤练清虚宗功法,俗世之人可皆为蝼蚁,那些火晶可助你提升到炼体五层。”
说完老头转身正要走,忽然看见院子里地上躺着的黑衣人,他眉头微皱,身形展开,犹若清风在屋里转了一圈,而后径直飞出院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再看那几个黑衣人,已经心脉寸断,无声无息的死了。
柳寒轻轻叹口气,这老头实在太谨慎了。这几个黑衣人他本不想杀掉,至少要审问一下,可老头为了保守秘密,干脆亲自动手将他们杀掉。
第135章 处罚
叹了口气,吩咐人将尸体都抬去处理了,老黄叫住了他,吩咐人将尸体的面纱和外衣解开,将他们兜里的东西都摸出去,柳寒听后心念一动,暗骂自己大意。
他判断这些人不是薛泌就是小赵王爷派来的,人死了就没法问,忘记了死人有时候也是可以告诉你一些东西的。
东西陆续放在桌上,死者的面纱和外衣都脱下来了,柳寒和老黄仔细检查尸体,外面三人里面四人,七人全都赤条条的,内衣全部放在他们身边。
柳寒重点检查那个首领,这人容貌粗犷,身材中等,手臂肌肉发达,指掌间有厚厚的老茧,显然长期握刀或使剑,身上有不少伤疤,老黄拿起他的鞋,他的鞋却是比较好的羊皮靴子,另外六人有俩人穿布鞋,俩人穿麻鞋。再看使用的兵器,这些兵器有刀有剑,还有一人使弓箭。
“这不像是薛赵两家的人。”老黄看了会后说出了他的第一个判断:“穿着太乱,贫富不一,兵器太杂,质量不一,如果是两家的人,至少在兵器质量上应该统一。”
听老黄这样一说,柳寒拿起兵刃,果然,首领使用的刀最好,堪称百炼精钢,刀柄上还嵌了块宝石,此外那弓箭也很漂亮,弓臂是用上等长柳木,上面还雕得有漂亮的花纹,而弓弦则是上好的生牛皮制成。
除了这两件,其他的兵刃都要差一些,另外,还有一个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有百宝囊,里面的东西很多,仅银票便有百多两,另外还有飞镖金创药等,那金创药是常见的药物,几乎每个药铺都有。
柳寒承认老黄的判断有道理,如果首领的武器要好些说得过去,那下面人的武器就该相差无几,可这几个人的武器差别却很大;其次,这些人带的东西太多,有一个人还带了条红纱巾,纱巾上还隐隐有香味,显然是相好的送的。如果是赵薛两府的人,这些东西至少不该在身上。
他在首领的口袋里翻了,翻出一张当票,是一家叫天和当铺的当票,上面写的是当了块玉,他不由皱了皱眉,不是死当,赎回时间还有半年。
这又是个疑问,江湖人就算当东西也会作死当,根本不会去赎,除非对他有重要意义。
他把这张当票收起来,又翻检了下其他东西,心中越发肯定不是赵薛两家的人,至少不是他们府上的人。可以肯定这些人是江湖中人,老黄没混过江湖,他可是杀手出身,又长期逃往,对这些人很了解。
可不是赵薛两家的人,那么今晚来的是什么人?柳寒心里开始嘀咕起来。
尸体抬出去了,柳松指挥护卫将房间清理干净,好在没什么血迹,老头的手脚很干净,全是震断心脉,要说血,也就是那首领吐了两口,擦洗几下就没了。
火云石被收集在一块,现在柳寒再看这东西的神情就变了,等护卫们退下后,他试着从里面抽取火灵气,按照老头说的,将内气输入火云石中。他先用丹田内气,小心的输入,可丹田内气根本进不去,出了手掌便溃散了。于是他改用膻中内气,果然,内气很顺利的输入到火云石中,火云石微微发亮,他心中一喜,立刻改送为抽,一股极为活跃充沛的劲气顺着经脉回到体内,他心中一喜又当即切断劲气。
老黄就觉着火云石亮了下便熄灭了,这个过程很快,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若不是他一直盯着,根本就不可能发现。
老头突然改用传音入密方式谈话,老黄便知道其中必有隐秘,他有些好奇,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但柳寒却没说,将火云石放下,看着这堆石头,他现在有些为难了。
“怎么啦?”老黄觉着有异,他本能的感到与刚才他没听见的那些话有关。
“这火云石还有其他用途,我不想再给他们了。”柳寒说,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总教头那令人恐怖的实力,想想便让他害怕,如果他的实力能再高几分,到时候就能多承担几分他的攻击,这或者能保住柳铁或柳松的性命。
老黄愣了下,就在下午他匆忙赶过来,还在说要将火云石卖给赵薛两家,还在开玩笑要开个让他们出血的价格,可现在却变了,他不用想便明白肯定与那个神秘老头有关。
“不行。”老黄摇头说,柳寒沉默不语,看着这些火云石很是不舍,老黄没说原因,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小赵王爷和薛泌并不是知道火云石的真正价值,而是为了向皇帝献媚,如果不给,两家联手用强,以柳寒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承受。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要进虎贲卫的档案,方式很多,”老黄说:“按照你的推算,这火云石制药,根本就是饮鸩止渴,皇帝活不了多久,如果这个判断不错,那么薛家便不能得罪;而赵王,是皇帝的第二子,所封藩国最接近帝都,显然皇帝对他很看重,丝毫不在秦王之下。”
柳寒依旧沉默着,老黄也不再说什么了,以他对柳寒的了解,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这位年青的东主已经知道其中利害,知道该如何做出取舍,而且绝不会让他失望,这在西域已经证明过了。
“唉!”柳寒长叹一声,老黄却放下心来,这声叹息包含了深深的不舍:“把这些上品火云石全收起来,中品的收一半吧,这火云石蕴含的灵气,已经够皇帝用到升天了。”
老黄苦笑摇摇头,他可不知道,这火晶的珍贵,同样柳寒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对修炼者的珍贵,他现在不过是连门槛都没看到的修炼者,就算老头说了些隐秘,可也不清楚这些火晶意味着什么。
“通知西域,尽可能收购火云石,越多越好。”柳寒下令道。
老黄很快起草了一份书信,交给柳松让他发出去,柳寒自己动手将那些散落的上品火云石全部收起来,又将中品火云石收了三分之二,下品火云石收了一半,剩下的火云石分成两部分装在箱子里。
忙完后,柳寒忽然想起虎哥和大脑袋,叫人将他们叫过来,这俩人被首领打晕后就仍在树丛里,若不是有这两家伙,这些黑衣人根本进不了屋,原计划是在院子里便将他们截住,可这两小子跑在了黑衣人前面,还被黑衣人给拿住,幸亏没泄露身份,可这也让柳寒投鼠忌器,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让他们进屋。
虎哥和大脑袋低着头,俩人都知道闯祸了,低着头一声不响的站在那,柳寒冷冷的瞧着他们。
“说说吧,为什么擅自出来?”柳寒的神情严厉之极,俩人更加不敢抬头了。
按照事先的安排,这些孩子不准露面,他们原来是分房睡的,可今晚,柳寒担心出事,将他们集中在一个院子,还让负责照顾的仆妇盯紧点,可这两个胆大之极的家伙居然还是找到机会溜出来了。
“怎么?敢违反命令,现在连话都不敢说了!”
虎哥小心的抬起头:“老爷,这事是我鼓动的,不怪大脑袋,您要处罚就处罚我吧。”
“处罚谁,怎么处罚,是我的事,我现在就想听听你们为什么要违反命令!”
以往柳寒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神情都是和蔼可亲,所以,孩子们并不怕他,可今天,柳寒却很严厉,虎哥和大脑袋被救醒后亲眼目睹柳寒与老头的战斗,俩人这才明白,这看上去笑眯眯的东家老爷居然有如此可怕的身手,这让俩人激动又害怕。
“我,我,我错了。”大脑袋头都不敢抬,低声说道。
虎哥咬了下嘴唇,忽然大声说:“老爷收留我们,让我们能吃饱,穿好衣服,还请人教我们认字,这世上,就算爹妈也没这样对我好过。老爷说今晚庄子有事,大哥们都在准备,我,我吃了老爷这么久的饭,也该为老爷出力,所以,所以,我们就出来了。”
虎哥有点激动,说话有些结巴,说得也夹杂不清,不过,柳寒还是明白,为了怕孩子们担心,所以他没告诉孩子们今晚可能有敌人潜入,不过这两孩子很聪明,从护卫们紧张准备中看出端倪,知道今晚有敌,俩人便起了心,准备出来帮忙作战,可俩人都没想过,以他们的身手,除了添麻烦外,不可能有其他用处。
柳寒见他们腰间鼓鼓囊囊的,让他们将东西拿出来,虎哥和大脑袋更加不好意思了,扭捏半响才将东西拿出来,柳寒一见不由乐了,这俩小家伙居然一人装了一口袋香灰。
“你们就用这帮忙?”柳寒忍住笑,愕然问道。
虎哥脑袋都快低到胸前,这东西是他们的大杀器,以前他们都是先用这东西将别人眼睛迷住,而后一拥而上,一顿暴打后,迅速撤退,就算别人比他们“修为”高,他们也有机会迅速撤离。
“今天你们虽然是好意,可你们不服从指挥,所以,还是要受到惩罚。”柳寒边思索边说,他其实挺喜欢这俩孩子,也觉着他们是可造就之材,但必须让他们受到教训,否则以后还会闯更大的祸。
“老爷,不会赶我们走吧。”虎哥紧张起来,大脑袋也害怕的望着他。刚才有个护卫便吓唬他说,他们违反庄规,老爷很生气,说不定会赶他们走,这把俩人吓坏了。
柳寒皱起眉头:“赶你们走?这倒不会,”俩人明显松口气,虎哥立刻堆出笑容,上前一步表态:“老爷,以后我们一定听话,一定服从指挥,遵守庄规,绝不敢再违反庄规。”
这庄规是柳寒立下的,总共有十二条,第一条便是一切行动听指挥。
对于违反庄规,视情节轻重给予处罚,最重的便是开除出庄。
柳寒冷冷的盯着虎哥,虎哥被吓得倒退半步,神情诺诺的张张嘴,又不敢出声,大脑袋迅速抬头看了眼柳寒,又迅速低下。
“违反庄规,必须受严惩,”柳寒说道:“你们回去,一人写一份检查,然后当着全体同学念,然后说说你们自己对这个问题的认识。”
虎哥和大脑袋糊涂了,这写检查,要说说认识,这什么意思啊?
不懂,柳寒淡淡一笑给他们解释写检查该怎么写,说认识该怎么说,两孩子听后依旧糊里糊涂。
老黄忍不住笑了,这些年,柳寒凭这手收拾不少属下,这些钢刀架脖子上都不眨眼的汉子,被这样收拾得冷汗直流。他打个哈欠,忙活了大半夜,总算可以睡觉了,他背着手,一步三摇的踱着书生步朝后院去。
柳寒解释了半天,两个小屁孩才明白,原来作检查是这样,柳寒最后给他们规定,检查最少三百字,这让两个小屁孩脸都白了,可无论俩人怎么求饶,柳寒坚决不改处罚决定,俩小屁孩正要使出纠缠本事,柳寒已经将柳松叫进来,让把他们给提溜回去了。
院子这下清静了,可有个疑问还在柳寒心里纠结,如果不是赵薛两府的人,那是谁的人呢?火云石是昨天才提起的,昨天在场的有那些人呢?柳寒仔细梳理了下昨天的经过,在场的都有那些人,他对这些人并不清楚,但这些也都是帝都官宦人家,难道是他们。
柳寒边想着心事边在庄内巡查了一遍,这也是他的习惯,每次行动后,都要检查下战场,有没有什么遗漏。
庄内已经安静下来,各处的灯光已经熄灭,半路上遇见带人处理尸体的柳鹰,柳鹰向他报告,这些尸体已经全部扔进洛水,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全部销毁。
柳寒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定的规矩,处理尸体,尸体要进行处理,身上的衣服要全部剥去,这样,即便尸体被发现,官府要破案也查不出尸体的身份。
柳寒在庄子走了两圈,特别检查了库房和暗哨,他从西域带回来的货和工匠全都在这里,可以说这里是他的大本营,不容丝毫有失。
检查了一圈,他觉着还是比较满意,现在就这条件。
天蒙蒙亮时,柳寒才合衣而眠,没睡多长时间,柳松便来报告,外面有人求见。
第136章 抢石抬价
来到客厅,小赵王爷和薛泌正在里面无聊的喝茶,这两人不是一块来的,一前一后,相差也就是五六分钟,俩人在客厅相见,不约而同的愣了下,随即明白今天对方是自己最大的对手。
昨天回去后,薛泌便向父亲薛预报告了火云石的情况,薛预大喜之余,命令他不惜一切也要弄到手,今天一大早便将他叫起来,让他立刻赶到柳寒这边来,他赶到城内柳寒府邸,得知昨天柳寒已经到城外的庄园,于是他立刻便赶过来了,可等他进入客厅时,小赵王爷已经在客厅里喝茶了。
小赵王爷倒没有父亲的催促,他便是赵王府在帝都的最高负责人,可今天一大早便出门到了柳府,然后几乎是城门打开后,第一批出城的人。
小赵王爷显然也没想到薛泌居然这么早便赶来了,以他对薛泌的了解,这人不到日上三竿不会起床,没成想居然也这么早便到了,看来对方对火云石是势在必得。
薛泌同样也意识到这点,心里琢磨着怎么说服对方,让他让步。
俩人几乎同时抬头看向对方,也几乎同时开口:
“小王爷”
“薛兄”
俩人先是相视一笑,随即又几乎同时叹口气,这次薛泌抢先了。
“小王爷,这火云石一事,还请小王爷让让,薛某感激不尽。”
小赵王爷淡淡一笑,刷的声将手中折扇打开:“薛兄,我也同样相求,薛兄能不能相让,我一定转禀父王,向皇上禀报公子之德。”
薛泌被挡了回来,若是换个人,他还可以以势相逼,可小赵王爷却不行,人家毕竟是宗室,而他薛家自从爷爷薛综过世后,家里缺了顶梁柱,父亲薛预也不过是三品闲职将军,要不是姐姐贵为太子妃,薛家恐怕已经衰落下去,而且随着皇帝病重,太子监国,薛家眼看着便要起来了,薛泌这才有三分底气要小赵王爷相让,否则,今天恐怕他根本不会来。
薛泌肩负父亲的命令,甚至可以说是家族的命运,自然不会放弃,他略微沉凝下又说:“小王爷,打开天窗说亮话,咱们要火云石的目的相同,都是为了皇上,王府与我谁拿到,最后都给皇上,王爷已经贵不可及,即便送上去,也不可能再进一步,而我薛家就不一样了,这对我薛家极其重要,还请小赵王爷看在太子的面上相让一二,若王爷有什么要求,我一定向太子殿下禀报。”
这话就说得比较明了,你赵王都已经就藩了,就算得到献给皇帝,皇帝也不可能再给你封赏了,而我薛家是太子的老丈人,太子正监国呢,要什么你开口。
小赵王爷沉默了,这表示他同意薛泌的看法,可他也不清楚父王为何一定要这东西,难不成有了这东西,可以让父王返京?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
小赵王爷和薛泌都生活在帝国顶层,他们的生活深受朝局影响,深知那些东西可能,那些不可能,就算薛泌承诺让赵王返帝都,小赵王爷也不敢相信。
薛泌见小赵王爷有些松动,于是进一步说道:“小王爷,我们相交多年,我薛泌是什么人,小王爷当也清楚,今日小王爷若能相让,异日王府有事,我薛泌定全力相助。”
小赵王爷沉默半响,长叹口气:“家父曾经传书,若有火云石消息,一定要告诉他,并一定要买到,昨晚我已经飞书禀报父王了,所以,还请薛兄原谅。”
薛泌眼中厉光一闪,随即隐去,他盯着小赵王爷,小赵王爷也无奈的看着他,薛泌心里有些激动,心说我好话都说完了,既然你不领情,那到时咱们各凭手段。
薛泌过于激动,所以他没注意到小赵王爷的眼中隐隐有丝疑惑,显然不相信他。
“两位兄台来得早啊。”柳寒笑呵呵的进来,见俩人横眉相对,心中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暗叹一声可惜,失去了一个挣大钱的机会。
“怎么,吃过早饭没有,要不要在这来点。”柳寒依旧笑呵呵的,就像没看见俩人之间的火星似的。
护卫很快将早饭送来,柳寒拿起块饼子,这府里的早餐是中西合璧,干的是饼子,稀的是稀饭而不是奶茶。到大晋多日,柳寒也清楚点大晋的生活习惯,这里普通老百姓家庭每天吃两顿,上午一顿,下午一顿,甚至有些贫困的庶族和士族都这样,只有富有的家庭才每天吃三顿。
面对柳寒的盛情邀请,俩人这才移开目光,看着柳寒勉强笑了下,前世柳寒吃饭讲究细嚼慢咽,讲究风度,到这边来后,经过杀手营的磨练,吃饭变得粗犷起来,大口喝粥大口咬饼,看得让人食欲大振。
可小赵王爷和薛泌都没那个心思,俩人几乎同时开口:
“柳兄,那火云石..”
“这都啥时候了,还..”
柳寒放下碗,连忙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差点给噎住,连忙喝了两口水,拍拍胸口,好容易堵在胸口的那团气给顺下去,然后才摇头说道:“两位仁兄,先别急,昨天我就急急忙忙过来,清点存货,老实说,清出来不少,柳松!”
柳松快步进来,柳寒吩咐他将箱子抬进来,柳松转身出去,很快便带着人抬了两口箱子进来,柳寒这会将早饭吃完,正擦着嘴呢,看他们进来,示意把箱子打开。
箱子一打开,房间里的温度忽然上升,就像在房间里点了堆火,将房间烧得红彤彤的。
小赵王爷和薛泌一下便围过来,低头仔细看着箱子里的石头,这些有大有小,一口箱子里多点,另一口少点,多点的那口主要红色,少的那口朱红,多的那口则是赤红。
(更正:前文有误,下火云石的品相,上品为白色,中品为朱红,下品为赤红)
柳寒笑眯眯的过来:“我说得没错吧,这是上品,这是中品,都是上好的火云石。”
小赵王爷和薛泌显然没见过火云石,俩人盯着石头看,感受石头发出的热度,感到没有错,至少肯定是火云石。
薛泌轻轻松口气,此前和小赵王爷争执,可心里依旧担心不已,这柳寒是不是在吹牛,这要是吹牛的话,那他可就丢人丢大了。
此时见真有火云石,心里顿时高兴起来,抬头却见小赵王爷的脸,这张脸也同样惊喜不已。
“柳兄,两万银子!”小赵王爷抢先开口:“我要了!”
柳寒愣了下,没等他开口,薛泌便抢先叫道:“三万银子,柳兄,我还向太子举荐你,如何?”
小赵王爷愣了下,随即皱眉:“征辟乃国家公器,岂可私相授受!柳兄,五万银子,我可以将你举荐给父王,在我赵国为官。”
得,这就不是私相授受。
柳寒还没开口,价格便涨到五万银子了,这帝都就是不一样,有钱人就是多。
“小王爷,”薛泌阴沉着脸,以薛家和赵王府比富,那是自取其辱,薛泌立刻意识到自己战略错误,马上改口:“我是代太子收购,还请你不要争抢。”
薛泌打出太子的旗号,小赵王爷却不卖账,伸出手来:“有太子手令吗?拿出来,你要能拿出来,我转身便走,绝不与你争。”
薛泌被将住了,他那拿得出太子手令,太子根本就不知道此事。他见唬不住小赵王爷,转而看着柳寒:“柳兄,我很希望能交你这朋友,若不是如此,我完全可以向太子要一纸诏令,征收这火云石,..”
“你少吓唬他,”小赵王爷立刻揭穿薛泌:“太子殿下仁慈,岂能作此掠夺民财之事。柳兄,..”
看着俩人又要争执起来,柳寒连忙制止:“小王爷,薛兄,俩位,别争了,别争了,争来争去,伤了咱们的情分。你们听听我的法子如何?”
俩人互相看了眼,然后同时点点头,柳寒踢了下木箱:“这里的火云石不少,两位可以一人一半,如此都可以回去交差,也不伤和气,此法如何?”
柳寒觉着奇怪,这样简单的法子,俩人怎么就想不到呢?非要独吞!太贪婪了!
俩人互相看了眼,都不开口,柳寒感觉有异,皱起眉头,看着小赵王爷:“小王爷,您是王爷,”又看着薛泌:“薛兄,您是太子妃的弟弟,你们都位高权重,我,不过一草民,你们中谁动动手指头都可以捏死我,所以,我谁也不敢得罪,给谁不给谁,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也不敢说出口。”
说到这里,柳寒不再开口,他已经说清楚了,如果他们能逼退另一个,他可以将火云石全卖给他,但要让他来作这个决定,他不会。
话说清楚了,小赵王爷和薛泌象两头牛一样,又顶起来了。
威胁,没用。
利诱,大家都大富大贵,谁也别诱谁。
“哟,这是怎么啦?”
门口传来个欠抽的声音,柳寒根本不用抬头便知道是谁,果然,小赵王爷替他说了。
“秋兄,你也要这火云石?”
“我要这玩艺干嘛,我既不需要争功,也不开珠宝店,要这干嘛。”秋戈说着话,晃晃悠悠的进来,好奇的蹲在木箱前:“柳兄,这就是火云石吗?”
“是,”柳寒有气无力的答道:“小王爷和薛兄都要,我让他们平分,可他们不干,你帮我说说吧。”
第137章 欲取先予
柳寒的神情和语气都是如此无辜,甚至还有几分委屈,秋戈有些不敢相信,柳寒居然露出如此小儿女之态,稍稍迟疑,他眼珠一转站起来了。
“这是为何?”秋戈纳闷的问道:“小王爷,薛兄,你们一人拿一部分,皆大欢喜,这有何不好?”
小赵王爷斜了他一眼,没有人会相信秋戈出现在这里是偶然,他昨天还在城里,他和薛泌都是先到城里的家然后才到这里,秋戈肯定也一样。
“小王爷,薛兄,”秋戈摇摆到椅子上,刚坐下,又打开折扇,继续摇摆:“这火云石虽说珍贵,可也不是找不到,再说了,真的需要这么多吗?有这么一份心意在就对了,你们说是不是?”
小赵王爷和薛泌脸上微红,秋戈说得还算客气,说不好听点,他们俩就是在争功,这些火云石说到底最后都得到皇帝手中,他们争来争去,也就是想在皇帝面前落个好。
柳寒心里门清,可他看着这些火云石有些心疼,他完全没想到火云石居然还有这种用途,可以高三层修为,少了这么多火云石,恐怕也就等于少了至少一层修为,这可太可惜了。
唉,早知道,.。,说来说去,还是言多所为,心有炫耀之意。
修行不足啊!
小赵王爷和薛泌刚才将话说满了,现在有点下不来台,现在柳寒摆明不插手,东西虽然是他的,可让他们自行商议,商议妥了,就按他们的意思办。
“要不,两位就照昨日那样,来打一次,薛兄,昨天你那家将很厉害,叫什么来着,就让他出场,小赵王爷,王府护卫当不弱,找一个出来,谁赢了就让谁做主,这法子如何?”
秋戈这法子太阴损了,不管结果如何,赵王府与薛家都结下仇了。
柳寒心念一动,想起薛泌那叫厉岩的护卫,这人肯定与杀手营有关,可惜的是从薛泌嘴里套不出这家伙的来历,而且从薛泌的表现来看,他不可能与杀手营有关,那么这厉岩要么是逃出杀手营的,要么有其他原因进入薛府,可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作呢?
“秋兄,这不好,打来打去伤了和气。”柳寒有气无力的说道,这时的他就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重病患者,精气神全无。
小赵王爷和薛泌依旧没说话,柳寒渐渐觉着其中有异,这俩人不象无知之人,俩人在帝都这大染缸厮混这么多年,不可能还这样独,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只是俩人都不肯说。
难道他们买火云石不是为了献给皇帝而是另有其他用途,难不成,他们也知道这火云石的其他用途?柳寒心情渐渐凝重起来,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两家也与那什么隐世仙门有关?
“薛兄之意如何?”小赵王爷率先开口,薛泌沉凝片刻,终于叹口气:“好吧,这样也好,”说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过,我有个要求,柳兄,秋兄,小王爷,这火云石的数目还请不要外传,以免家父知道我没能买下全部。”
“我也这样,请两位予以保密。”小赵王爷冲柳寒和秋戈抱拳。
“这是自然,”柳寒满口答应,秋戈也笑眯眯的答应下来,接下来便是价格,此时不挥刀更待何时,柳寒开了个天价,十万银子,把秋戈吓了一跳。
可没想到,小赵王爷毫不客气的便应了下来,薛泌迟疑下也答应下来,好在柳寒开的是总数十万,俩人一人给了五万,算是把这批火云石买下来了。
买下这火云石后,俩人都没在这停留,很快告辞,在大批护卫的护卫下回城了,只留下秋戈和柳寒在客厅里相对无言,俩人都没有兴趣开口,闷声坐着喝茶。
秋戈边喝茶边四下打量,正如小赵王爷所想,今天他是特意过来,火云石之事,他早就听说了,而且秋云也悄悄找过,不过秋云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事秋云不想参与,而且还严令秋戈不准参与。
这事往好了说,是为皇帝操心,可另一方面呢,你的触角都伸进皇宫,伸进内卫,皇帝还能轻易放过你?
所以,帝都除了宗室和外戚,其他重臣多是假装不知道,冷眼看着事态发展。
秋戈顺手拿起张银票,打量了下,上面有繁复的花纹,还有几个特殊的印章,他无话找话。
“这银票,要是自己画一张。”
“这可能不行吧,”柳寒答道,顺手也拿起张来看,上面的花纹看不出有奇特,仿造好像还挺容易:“这通汇银票,在西域好多年了,我没听说过有仿造的。”
“那天我试试,画一张试试看。”秋戈觉着好像不难,完全可以试试看,柳寒微微摇头,这银票要这样容易仿造,这银号恐怕早就倒闭了。
“秋老弟,你今天有事没有,我今天可没时间陪你,今儿好容易出城来,我得点点货。”柳寒出口赶人,秋戈却毫不在意:“没事,你忙你的,我坐一会。要不这样,你让人领我在院里逛逛,你这院子是小了点。”
柳寒顿时无言,这秋戈无赖起来,真的让人很无语。此刻他心里痒痒的,就想着试试那火云石或火晶,当然,这两天发生一连串事,他也得好好梳理下。
他感觉最近事情有点乱,虽然顺利接触到上层社会,抄袭几首诗词,让他小有名气,可问题是,这与他的目标不相干,虎贲卫的档案,看着好像还是很遥远。
柳寒丢下句话,让人在边上伺候着,便丢下秋戈自己跑库房去了,其实,这些货已经清点过了,老黄这几天在园子里可没闲着,早就将货清点过了,特别是其中几件最重要的货物,比如在姑臧买的屏风,都点过一遍了。
这种清点最主要的还是看看货物在长途搬运过程中有没有损坏,他经营的是珠宝,这东西要有疑点损坏,价值势必大跌,损失无比惨重,即便他财力雄厚,也难以承受。
“没有损失,这次咱们很幸运。”
柳寒到库房便看到老黄正在造册,见到他第一句话便让他安心不已。
老黄见他没有丝毫喜色,心知他心里有事,以前也这样过,他没有追问是什么事,需要问他时,柳寒自然会问他。
过了会,柳寒果然开口了。
“汇总到了吗?”
这汇总是柳寒规定的,每过一段时间,各地分店都要将最近一段时间都要交情况报告,这是柳寒从前世学来的经验,这个方法很好,交叉对比下,可以发现不少商机,也可以提前发现不少潜在的问题,所以,无论柳寒还是老黄都非常重视。
“到了。”老黄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报告放在桌上推给柳寒,柳寒拿起一份翻看,他看得很快,老黄没等他看完,又拿出一份装订成册的资料放在他面前。
“情况怎么样?”柳寒边看边问。
老黄知道他心里肯定有事,他不动声色的想了想摇头说:“没什么,幽州干得不错,已经组建起一支商队了,和营州的慕容部落搭上了关系。嗯,要说有点问题,老王那恐怕有点问题,拓跋部落需要的粮食超过我们估计,还有,拓跋部落主力已经西进,草原上的报告来得慢,估计应该已经开战。”
“告诉老王,他那不能出事,秋云的性命一半捏在咱们手上,”柳寒思索着说:“吐蕃能不能买粮?让他联系端木正,逼凉州豪门卖粮,对了,他自己不要出面,让拓跋鹰出面。”
“拓跋鹰已经启程,恐怕走得快的话,该到长安了,”老黄说:“拓跋部落现在凉州主持此事的名叫谛那旦,好像是什么左师。”
柳寒轻嗯了声:“管他什么师,以后凡这种事,都让拓跋部落的人出面,咱们不沾手,提醒他,咱们只负责运粮,若粮食不足,与咱们无关。”
他心念一动,大概有些明白了,秋戈在这不去,是不是也是得到凉州传书,找他解决问题来了?他心里不由苦笑,这粮食不够,与他有何关系,他又变不出粮食来。
“长安呢?”柳寒说着便在那叠纸里翻,很快找出长安店的报告,老黄想都没想便达到:“还行,比我们预想的要好,钱明很能干,杨秋没有找麻烦,他和毕良寡妇的婚事还没办,这娘们说要守孝三年。”
这倒是出乎柳寒意外,居然还要守节三年,那小娘们恐怕也恐惧人言吧,老黄又拿出个账本放到柳寒面前:“这是这三月的账目汇总,你要不要看看。”
“不看了,”柳寒将手中的汇总撂桌上,拉过椅子坐在老黄对面,早有人端来茶,他喝口茶才说:“你大致说说吧。”
“简单的说,在我们估计之内,”老黄说:“今年的投资比较大,超过预算两成,主要是老王那,原来准备的五万石粮食拿给拓跋部落,比预计的收入少了两成,但幽州比预计的开支少了两成,长安受毕良的影响,收入减少一成,青州的局面还没打开,预计要增加半成到一成开支。总体算下来,投资要增加两成。”
柳寒轻轻舒口气,这个在预计之内,整个商社从西域迁移到大晋,现阶段应该算投资阶段,开支增加不可避免,多了两成,这不算什么。
“哦,对了,你的私人开支没算在内。”老黄面无表情的说道,柳寒苦笑下,这是在提醒他,最近他的开支大了,买绿竹买房子,又预定了个青衿,几万银子就没了。
泡妞在任何时候都花钱。
柳寒沉默会,开口道:“你们下去吧。”
屋里的几个下人停下手里的活,转身退出去了,老黄也停下手里的活,每逢柳寒如此为难,必定有大事要商议。
等人都出去了,柳寒轻声慢慢将厉岩的事情说了一遍,老黄顿时有了兴趣,他没有立刻开口,皱眉想了想问:“你确定?没有看错?”
柳寒肯定的点点头:“厉岩施展的功夫,有三招出自杀手营,一招是书生独创的,一招是我的,还有一招是小九的,绝对没有看错,这是我们的独创,不载于其他任何典籍,除了我们自己,只有总教头知道。”
老黄没有修为,也不会武功,可他相信柳寒,特别是告诉他杀手营之事后,每当他想起这个杀手营,都感到不寒而栗,不是因为其中的血腥,而是对主事者的机谋。这样一个花费了巨大心血,投入巨大资金的的杀手营,说放弃便放弃,没有一点留恋,这个主事者所谋之深,心性之决,从所未见,与这样的人为敌,想想都害怕。
“那你觉着薛家..?”老黄试探的看着柳寒。
柳寒摇摇头:“不象,薛泌不过一纨绔,年龄也不对,我当年不过六岁,这小子最多两三岁,肯定不是他,如果是他长辈还差不多。”
“要不查一下。”老黄提议道,柳寒苦笑下:“从何查起?我们现在对帝都一无所知,你是帝都老人,可那也是十来年前的事了,况且,薛家是河东士族,我们上河东去查?”
“让秦王查,我们不出面。”老黄稳稳的说道,柳寒眼前一亮,他把这合作伙伴给忘了,让秦王查,这主意绝妙,秦王不是让他到帝都当密探吗,那好,先让你小子为我办事。
“好主意,”柳寒点赞道:“给秦王去封信吧,顺便给他点好处。”
老黄嘴角露出丝笑意,这柳寒就是个妙人,深懂欲取先予之理,秦王收到情报,岂有不帮他调查之理。
“秦王的报告就说三件事,第一,火云石,宫里正四下寻找火云石,目的是为皇帝配药;第二,皇上病情很重,最多还能活上半年到十个月;第三,皇帝对太子并不放心,但太子之位不可动摇,估计皇帝还有安排;第四,大将军秋云身处嫌疑,到京后闭门不出,可据我观察,驱虎吞狼之策已获皇上肯定,目前针对秋云的弹劾,恐为烟幕。”
老黄迅速将这几句话抄下,抄完之后,他便有些傻了,这几条可不普通,条条惊世骇俗,可能除了第一条外,其他三条,随便透出去一条,都会让朝局巨震,而他,除了前两条,这两条还是柳寒告诉他的,第三第四条,他也一样没看出来。
第138章 宫里来人
面对老黄的疑‘惑’,柳寒淡淡一笑:“老黄啊,看来你离开朝局太久了,皇上若不是为了传位太子,何必搞出这么多事,可既然搞出这么多事,从另一个方面而言,何尝不是为了锻炼太子,太子‘交’出的答卷若能让他满意,他自然放心了,若不满意呢?他再安排;”
柳寒说到这里,沉凝下,才又说:“我估计,不,应该是猜测,没有证据,这个安排恐怕与秋云有关,另外与齐王也有关,齐王被贬,他是不是心怀不满?皇帝若不想落个杀弟的名声,他就必须给太子留下个能对抗齐王的人,我判断,秋云便是这个人。。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
嗯,还有,秋云恐怕还没想明白,他还在驱虎吞狼,其实,只要齐王不死,他就没事,齐王若死,他才真的有危险,嗯,这是我的大致判断,这个判断,你就别告诉秦王了,就写那四条,他能不能想清楚,是他的事,手下那么多人,总有一两个明白的吧。”
老黄沉默半响,轻轻叹口气,没有感到震惊,这位东主已经不是第一次发出这样匪夷所思却又大胆有调理的推断,这帝都多少高官豪‘门’,恐怕没人想明白,可他就已经看清楚了,秦王要能按照这个判断安排,那可占了大便宜。
“太子一旦登基,太子的小舅子薛泌行情势必大涨,可这小子的‘性’情薄凉,不好‘交’。”柳寒重重叹口气,眉宇间全是难‘色’,老黄再度摇头,这家伙不知‘交’过多少‘性’情薄凉的家伙,这薛泌不过一纨绔,迟早得被玩得团团转。
“你说这火云石能到皇帝手中吗?”老黄又问,柳寒沉默了,这个问题他不想说,薛泌是太子的人,太子毕竟是太子,皇上死了,太子才能变成皇帝,所以,他应该最希望找不到火云石,皇帝死得越早越好,他要火云石,做什么?
赵王府呢?倒有可能,皇帝在位,那是父亲,换成太子,那是兄弟,虽说天家无情,可这其中毕竟有差别。
可他们刚才的表现,让柳寒生出别样想法,他们要这火云石的目的好像并不单纯。
“他们相信你只有这些吗?”老黄提出个关键问题。
柳寒再度沉默,这个问题很要命,要是他们不相信,那麻烦就大了。
“你不能留在这里,”老黄缓缓的说:“必须尽快回城,否则他们一定怀疑。”
柳寒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可那些火云石,他实在放心不下,以前不知道,所以无所谓,现在知道了,自然便患得患失起来。
“‘弄’两部车,放在车下,.。。”
柳寒还没说完,老黄便摇摇头:“你得骑马进城,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光着身子进城的,这里的火云石必须马上藏起来,我估计今晚还得加强戒备。”
柳寒稍稍迟疑,明白老黄的担忧是正确,如果他们不相信,那么今晚还会再来,只要这次来的不是老头那样恐怖的人,园子里的人手应该能应付。
“好吧,我待会就走。”柳寒点头答应:“剩下的火云石你给我收好,别放在这。”
“放心,我给你装罐子里,密封好了,丢水塘里。”老黄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柳寒苦笑下起身,走到‘门’边,又转回来,在那些汇报里翻了翻,拿起两份揣进怀里,这才转身走了。
回到客厅,秋戈居然还在,这让柳寒很是有几分惊讶,也对这家伙的痞赖有了两分新认识。
这秋戈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地上,双‘腿’盘膝,双目微闭,手掌重叠平放,掌心向上。
“这是在玄修吗?”柳寒端起杯子,喝了口又吐在地上,叫人进来,将茶换了。
秋戈没有理他,依旧如此,柳寒起身凑近他,上下打量,仔细端详,鼻孔的热气都喷在秋戈脸上了,可秋戈依旧端坐不动,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柳寒苦笑下摇头,不再理会他,哼着小曲,踱着步子走到‘门’边,看着院子,院子很安静,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除了临时调来为他们端茶送水的护卫,其他人都照平时那样,各自干着自己的活,就像每个院子那样,看不出一点异常,就像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秋光娇媚,带着些许伊水的湿意,还有伊水上悠悠的喧闹,柳寒忽然觉着这很舒服,他拉了张椅子到边上的回廊,靠在椅子上,双‘腿’撂木栏上,悠闲的看着湛蓝的天空。
天空碧蓝,一条淡淡的云彩从蓝天画过,就像画师在淡蓝‘色’画布上,随意的抹了一笔,又象天上的神觉着这淡蓝的天空太单调,给添了点‘色’彩。
老黄和柳松都不是擅长打理园子的人,园子看上去有些萧瑟,地上虽然干净,墙上却爬满蔓藤,藤条上的绿叶少了几分生动和灵气,正渐渐干枯,‘花’坛上的‘花’早已经没有,只剩下枯枝,沐浴在秋风中。
柳寒看着这小小的院子,忽然有种感悟,这是一种说不清的东西,三归堂看的那些书,道藏上记载的那些曾经让他不屑一顾的语录,自然而然的浮现脑海。
膻中隐隐颤动,内息似乎抑制不住要往外奔涌,柳寒吓了一跳,连忙抑制心神,内息安静下来,这一分神,刚才那丝明悟便‘荡’然无存,再难进入那个境界。
柳寒轻轻叹口气,知道自己失去了机缘。修行讲究机缘,柳寒从未‘弄’清这种机缘是什么,但他很幸运,似乎总能遇上这所谓机缘,就像在那个神秘的山谷,突如其来,有了感悟,内息便自然而然的运行起来。
“大道难寻,其可奈何。”柳寒叹道。
“大道至简,唯人‘欲’难填。”
耳中传来秋戈的话声,柳寒又叹息下:“秋老弟,我看你是属猫的,走路都悄无声息。”
“你一堂堂宗室,还听不出我的脚步,”秋戈淡淡的说道,柳寒摇头说:“刚才我也玄修了下,神游太虚,耳目失聪。”
秋戈哈哈一笑,坐在廊下,自然而然的将双‘腿’盘起:“你柳寒要耳目失聪,那不知要死多少次。”
“这是我的地方。”柳寒淡淡的说,简单直接强横。
秋戈盯着他,好一会才轻声说:“处危而不惊,临敌而不‘乱’;这是家兄对你的品鉴,与家兄共同杀敌的边军将领很多,包括那个颇有名望的方达,可得到这个品鉴的唯有你一人。”
柳寒皱眉想了下:“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该去从军?我可没这个想法,我喜欢经商,经商是我的爱好。”
秋戈坐了会,觉着这坐栏太窄,这样坐着不舒服,于是起身从屋里拉出根椅子,放在柳寒身边,学着他那样,将双‘腿’放伸直,脚撂在廊上。
“可能吧,”秋戈说:“我听家兄说过,西域商道的马贼非比寻常,很多是各部落的军队,你却能重创马贼,非常难得,家兄曾说,易地而处,他,做不到。”
当初柳寒带着商队,商队有大批货物,还有不少伙计,行动缓慢,而马贼呢,奔掠于商道,来去如风,飘忽不定,狡若灵狐,凶残如狼,可柳寒就带着这支商队与他们周旋数日,不但没有让马贼得手,还重创马贼,这可是非常不容易。
柳寒倒不觉着有什么,他带的虽然是商队,可手下的人不弱,他在西域十年培养的人手都在,这些人可不是普通人,全有武士以上修为,这样一批人在手,等于手握一支战斗力超群的特种兵,有什么可怕的。
“听到这话让我‘挺’高兴,真的,”柳寒好像很感‘激’的说道:“白马秋歌,十六岁从军,百战百胜,从无败绩,三十岁不到即踏入宗师境界,成为最年青的宗师,也是这几十年里,最可能踏入大宗师境界的人,能得到他的称赞,无论那个大晋武人恐怕都会很兴奋。不过,倒是你让我‘挺’奇怪的。”
“哦,是吗,那点奇怪了?”秋戈也有几分好奇,柳寒扭动下身子:“你说以后在这‘弄’两个椅子,没事时来躺躺,是不是很舒服。”
秋戈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忽然又跳到‘弄’椅子上了,柳寒便接着说:“你看啊,再给这些‘花’坛种点什么牡丹之类的‘花’‘花’草草,到‘春’天时,躺在这椅子上,晒着暖洋洋的阳光,又可以赏‘花’,是不是‘挺’爽。”
秋戈扑哧一笑,这太庸俗了,赏‘花’那有躺着赏的道理,这赏‘花’一定要去野外,看漫山遍野的野‘花’,沐浴‘花’香,怀抱妖娆,听着悠悠的琴声,这才是赏‘花’,这才是雅趣,躺着赏‘花’,这只能是俗气。
柳寒心里琢磨着,这秋戈今儿倒底来做什么,总不至于是来闲聊的吧,这个时候,他还有闲心闲聊?
“唉,等明年‘春’天,店里的事走上正轨,然后帮青衿‘弄’个‘花’魁,再把带回家,筑屋收藏,让她弹琴,绿竹跳舞,这才是享受生活,娇妻美妾,想想都感到舒服。”柳寒说着便伸了个懒腰,满是向往之‘色’。
“是啊,谁不愿过这样的日子,”秋戈也有几分感叹,柳寒随口‘吟’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秋戈喃喃自语,越念神情越是痴‘迷’,半响才叹息道:“柳兄可真是文武双全,结庐人境,无车马喧;采菊东篱,悠然南山;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吧。”
“神仙日子,谁都想啊。”柳寒也叹道:“可我辈俗人,美‘女’佳肴,无不向往,戒不掉,戒不掉。”
俩人说着闲话,柳寒就是不问,他打定主意,要么秋戈自己说,要么熬到中午,吃过午饭便回城。秋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有时候柳寒答两句,多数时候是他自言自语,又说几句,柳寒居然睡着了,秋戈见此无奈的摇摇头。
正想起身,有庄里下人从跑进来,看他急匆匆的样,秋戈心知有事,正想着是不是留下听听,可下人根本没顾及他,过来便报告。
“老爷!老爷!”
秋戈忙推了推柳寒,柳寒睁开眼,有些‘迷’糊的看着秋戈,下人连忙大声报告:“老爷,有宫里的公公来拜访。”
秋戈一惊,柳寒好像没听明白,有些‘迷’‘惑’不解的看着下人,下人连忙再次报告,可已经用不着他报告了,一个小黄‘门’带着两个小太监摇摇摆摆的进来了。
柳寒腾地一下站起来,连忙降阶,几乎是小跑着迎到公公面前:“草民柳寒见过,大人,草民迎接来迟,还请大人恕罪。”
大人,秋戈眼珠子都瞪圆了,这可是首次听有人这样称呼宫里的公公,小黄‘门’显然也愣了下,随即满脸笑开‘花’,这人可真有趣。
“咱家可不是什么大人,你是三篇震帝都的柳寒柳先生吧?”小黄‘门’眼睛都笑成一条线了。
柳寒躬身施礼,口中依旧谀词如‘潮’:“大人虽然在宫里公干,可宫里人更是高人一等,草民无官无爵,大人自然便是大人,至于震帝都,草民可不敢,草民是写了三篇诗赋,可帝都高人博学之士何其多,草民不过井底之蛙。”
秋戈恶寒,在宫里公干,这太监不就是皇帝奴才,口中都自称奴婢,什么时候成了在宫里公干,这柳寒还真下得去嘴。
小黄‘门’笑得更欢了,尖细的嗓音响彻整个院子,好一会,才停下来。
“你是从西域归来?”
“是,大人。”
这次小黄‘门’没纠正,依旧笑眯眯的问道:“听说你手里有火云石?”
柳寒连忙点头:“是,这火云石是制作珠宝原料,小的这次回来打算开珠宝店,就带了些,这东西虽说用处不大,可冬天带一块在身上即可保暖,嵌在珠宝中,既美观又实用,大人难道也想要这火云石?”
刚开始听柳寒说有,小黄‘门’的神情就更加欢快了,可听到最后,他不禁微微皱眉:“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人要?”
柳寒连忙点头:“正是,今日一大早,赵王府的小赵王爷和薛府的薛泌薛公子便上‘门’求购,而且所需极大,小的不敢得罪他们,将火云石都卖给他们了。”
闻听此言,小黄‘门’神情顿变,原本阳光明媚,转眼便是‘阴’云密布,他直愣愣的盯着柳寒,寒声问道:“全部卖了?一块都没有了?”
柳寒有些诧异的看着小黄‘门’,有些不解似的:“是啊,小赵王爷和薛公子,一共出了十万银子,这样高的价钱,小人不能不卖,而且,..”说到这里,他停顿下声音稍低:“而且,赵王府和薛府,也不是小的得罪得起的,大人,这要换您,您也得给呀,何况,价钱还如此高,小的,不能不卖。”
小黄‘门’重重喷出股粗气,柳寒接着又将刚才小赵王爷和薛泌俩人的争执讲了一遍,又拉出秋戈作证,小黄‘门’边听边看着秋戈,秋戈早就认出小黄‘门’了,正是前段时间到凝翠庄宣旨的小黄‘门’孙小川,见他看过来,连忙上前。
小黄‘门’和他打声招呼,然后问起火云石之事,秋戈证实了柳寒的话,这时小黄‘门’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他估计赵王府和薛府最后还是会将火云石送上来,于是便不再理会柳寒转身便走,柳寒连忙陪着送到‘门’外,上车之前,柳寒悄悄往他手上塞了张银票,孙小川在车里打开一看,居然有五百两。
原来要走这一趟有五百两,孙小川会很高兴,可今天他却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一件大好的功劳就这样飞了,这让他有些生气也很是无奈,这五百两银票权且是个安慰。
回到宫里,他下车便往雅文阁去报告,走了没多远,便见针工局的小德子领着个小子过来,小德子看见他,远远的便停下脚步施礼。
这小德子是针工局负责采办的大太监,不过,比起他这种在中书监伺候的小黄‘门’来说,还低了几级,他们这些在雅文阁伺候的都是皇帝身边的人,平时宫内各局小太监们见着都上赶着巴结伺候。
“见过孙公公。”小德子恭恭敬敬的施礼,此时孙小川已经想通了,笑眯眯的看着小德子:“小德子,这是上哪去啊?”
“贵妃娘娘要一匹苏绣,小的这不找出来,赶紧给娘娘送去。”小德子的笑容有些献媚,孙小川看着很是受用,他喜欢这种享受,他看了眼小德子身后那个小太监,感觉有些陌生。
那小太监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规规矩矩的站在那不敢抬头,手里捧着匹天蓝‘色’带白‘花’的苏绣,孙小川的目光落在布料上,心里暗暗叹息,皇上病重,这贵妃娘娘还在准备作新衣,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也不怕触怒皇后,惹来祸端。
“这猴崽子以前没见过,是从那个宫调来的?”
“回公公,这是小合子,新进宫的,师傅见他眼光尚好,便留在针工局了。”小德子说着便让小合子抬起头来,小合子抬头好奇的看着孙小川。
孙小川也在打量小合子,这小合子眉清目秀,样貌很是出‘色’,便笑了下:“不错,不错,老李的眼光越来越好,小合子好好干,多跟师兄弟们学学,也好谋个前程。”
“谢谢公公提点,小合子记下了。”小合子捧着绣段躬身施礼,小德子在边上笑眯眯的,这老李便是小德子的师傅,针工局首领太监,整个皇宫数千人的穿衣都由他负责。
孙小川不敢多耽误,说了两句便走了,小德子却没动,一直等孙小川走远点了才低声对小合子说:“看看,这便是皇上身边的人,中书监小黄‘门’,以后你要有造化,‘混’到中书监去,那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嗯,小合子哪敢有此奢望,就想着在师傅师兄提点下,将针工局的活作好。”小合子的回答很规矩,小德子满意的点点头,转身朝贵妃娘娘的俶仁宫走去,边走还边说着:“这宫里的事呢,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简单便是,嘴巴要紧,眼睛要亮,脑子要活,否则那天脑袋掉了都不知道。”
“是。”
小合子跟在他身后,他悄悄朝孙小川的背影看了眼,中书监,对,他要去的便是中书监。
若是柳寒在此,以他过目不忘的本事,一定可以记起来,这小合子便是毕良家那位不肯透‘露’姓名的小厮。--94225+dsuaahhh+269825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