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追债行动开始
柳寒也深深叹口气,笑了下:“江湖上的事是麻烦,不过,不要紧,咱们不惹人,可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负,范兄,后天的事,我接了。”
范举明显松口气,迟疑下,柳寒又问:“老哥,对方什么来头?你可是城卫军,他们居然连城卫军都敢打!”
范举苦笑下,再度叹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江湖人眼里那有什么城卫军,再说了,我也不敢穿着城卫军军服上校场,而且,老弟,对方请的人里,应该也有穿官服的,我估计是禁军中人。”
这话倒是不假,朝廷虽然对城卫军和禁军,甚至邙山大营的军官士兵与江湖人有联系,可绝对禁止军人参与江湖事,一旦现必受严惩,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只要没被抓到现行,朝廷也不管,所以,范举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人,绝不可能穿着军服上校场。
“老哥,对方的底摸过吗?”柳寒试探着问,范举再度叹口气,有些惭愧的答道:“摸过了,不过,现在看来,我们没弄清。”
柳寒轻轻摇头,若是真摸清了,范举他们也不会这样冒失的与对方约斗。
略微沉默,柳寒又说:“老哥,把今天约斗的情形说说,另外必须在这两天之内,争取再摸摸对方的底。”
“古膺已经去了,不过,我看能不能摸清,我看够呛。”顿了下,范举喷出股粗气,开始原原本本的讲述起来。
这次约斗是对方提出来的,不是死斗,双方各出五个人,前四场,双方战成二比二,最后一场是范举出战,对方是一个叫屠刀柴病的家伙,范举败。
“这屠刀柴病是什么人?江湖上很有名吗?”柳寒问道。
范举摇摇头:“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柳寒十分惊讶,范举肯定的点点头,补充说:“我问过了,没人知道他,老弟,我虽然很长时间没走江湖了,可弟兄们却是江湖人,没人知道。”
“屠刀,”柳寒思索着:“屠刀,这人自然是用刀的,这人刀法怎么样?”
“比我强,”范举苦笑下,随即明白过来:“这人的刀看上去不急不,可实际上很快,而且,刀法刁钻,路数古怪!”
“路数古怪!”柳寒有点意外,看着范举,范举是老江湖了,见多识广,从他嘴里居然说出了古怪二字,说明这人的刀路真的古怪了。
范举肯定的点点头,又思索了会,他比划了个动作,最后还是摇摇头,那一刀太怪了,不但角度怪,而且度很快,自己压根就没看清,便受伤了。
“算了,先回吧。”柳寒说道:“有什么明天再说,嫂子恐怕已经在担心你了。”
范举苦笑下叹口气,俩人沉默的各自回家。
左兰看到柳寒回来,轻轻舒口气,拍拍丰满的胸口,回头看看紧闭的屋门,正要张嘴问,柳寒已经过来,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的吻了下,她的身子顿时软下来。
狠狠的一记长吻后,柳寒在左兰幽怨的目光将她送进屋里,拍拍她的后背让她早点休息,不要太劳累了,现在家里不是没钱,用不着织布,染坊的布比她织出来的还便宜点。
再度躺在椅子上,柳寒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茶水还是热的,左兰已经给换上热水了。
范举来找他,这让他有点意外,兄弟会里高手不少,为什么要来找他呢?这不能不引起他的怀疑。
柳寒不相信他们真没人了,那么这是为什么呢?要试探他?可试探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信息太少,难以判断。
望着天上的星星,柳寒轻轻拍拍椅角,哼着小曲,心里想着兄弟会的事,说实话,他对兄弟会并不关心,这个组织是针对朝廷的,与他无关。
可没想到的是,现在与他们的牵扯居然越来越多,这事倒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个时候,还无法判断,这伙铁了心要造反的人,将来是改弦更张还是继续造反?
妈的,这事还够麻烦的。
至于那个屠刀,他倒没放在心上。
第二天,柳寒照例一大早就到了度支曹,检查过警卫后,便在临时营房内与士兵们说笑赌钱,现在他赌钱再不出老千了,就凭手气与大家赌,可实在没办法,这练功的人对色子的轻重大小很快便掌握了色子的轻重大小,想要什么点数便是什么点数。
赌了几手后,柳寒将本钱和赢的钱一股脑全赏给士兵了,本来就输得脸色大变的士兵们顿时兴高采烈。
彭余苦笑着摇头,心说与上品宗师赌钱,这不是跟自己荷包过不去吗!
“你老跟着我干什么,”柳寒回头对身后的他说道:“我怎么没见你赌过钱?”
彭余嘿嘿笑道:“大人不在的时候也玩,大人在的时候嘛,嘿嘿,我还是守紧荷包为好。”
柳寒莞尔一笑,彭余狡诈的做个鬼脸,俩人说说笑笑,柳寒又问了下最近的情况,彭余当然知道这个情况是什么,一点不隐瞒,将队伍里的情况仔细讲了一遍,柳寒听后觉着没什么大事。
朝廷对禁军看得很严,不希望禁军将领与朝中大臣有多深的联系,可问题在于,这些禁军将领,特别是高级将领,多出自门阀世家,是门阀世家的门人或干脆就是门阀世家中人,朝廷压根没办法阻拦他们走动联系。
程甲这样的基层小军官倒是没这么关系,他的职务是凭军功得来的,但也要靠上司提拔,军内自然有靠山,相反,从目前来看,最没靠山的却是柳寒,可问题是,柳寒来历不清,是薛泌举荐的,延平郡王点名要他到度支曹来,后台看上去很硬,让人琢磨不透。
所以,到现在,禁军上下都在看,看看这个新来的队正倒底有多大的本事。
正闲聊着,一个小吏快步过来,让柳寒赶紧去延平郡王那,王爷有要事相邀。
柳寒赶紧过去,度支曹大部分负责清债的官员都在这了,延平郡王看到他进来,便微微点头,开始宣布。
“皇上已经下旨,所有未还清欠债的官员一律停职还债,可今天,依旧没有动静,看来,不动点真格的,他们是不会动作的,所以,我们必须要进行下一步举动。”
没有人开口,在场的官员都是官场老混子,心里都很清楚,皇上已经明确下旨,如果度支曹还没有动作,皇上责怪下,度支曹所有官员都要承担后果。
“柳寒,带上你的人,这份名单上的,每个人的家里,你都上门,清查他们的家产,所有财产都封了。”延平郡王神情冷肃的下令道:“王洵阎智,你们也去,以王洵为主。”
王洵这时上前一步:“王爷,漕运过上几天就到,下官要到城外查看库房,还有四个库房没有清出来,下官实在没时间。”
延平郡王稍稍愣了下,微微点头:“漕运更重要,这事得抓紧,那好,蒙逍,你就跟着阎智阎大人去,阎智蒙逍柳寒,你们三人以阎智为,蒙逍次之,士兵由柳寒带领。”
三人躬身答应,柳寒打量下蒙逍,这年青人在度支曹工作已经三年了,被抽调来参加清债,平时不哼不哈,话很少,对人比较温和,年岁倒是不大,与阎智差不多,二十六七的样子,身材稍矮,相貌普通,丢人堆里就不见了,他曾经引起柳寒的注意,因为柳寒在他身上感受到气息波动,这是属于武人的特点。
阎智十分高兴,自从被派来清债,他便满肚子不高兴,觉着延平郡王做事畏畏缩缩,应该大刀阔斧的借清债整顿朝局。
现在王爷终于有所动作了,而且一出手便如此强烈,这让他非常兴奋,有了一种脱了笼头的感觉。
转身走出公事房时,他意兴高涨,昂阔步!点了几个吏员,让他们随自己去。
除了昨夜值班巡逻的士兵外,柳寒把他的士兵都带上了,士兵们兴致很高,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在出门前,柳寒便告诉他们这次的任务,警告他们,这次封的都是权贵的家,要么便是士林中博学之人,在帝都小有名气,所以,每个人的行动都必须谨慎,不许小偷小摸,否则一旦查出来,必受严惩!
可即便如此,士兵们依旧非常高兴,从以往的经验可知,不管到那家,辛苦钱总少不了,当官的吃肉,当兵的总能喝点汤。
第一个目标是卫将军萧寒,萧寒出身为青州萧家,不过,他这个卫将军可不象秋云方回段昌那样,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而是继承来的,青州萧家也不是千年世家,但却是开国功臣之一,萧家先祖追随太祖征战天下,曾经冒死救出太祖,立国之后,受封宁城侯,其后子孙一直在军中展,武宗时,又立下功勋,萧家重登侯位,现在虽然没了侯位,但依旧是朝廷勋贵之一,与其他勋贵不同,萧家与皇家的关系很密切,这数百年里,出了五个贵妃,两个皇后,另外还有七个公主嫁入萧家。
这一代萧家的家主萧寒的母亲便是泰定皇帝的姐姐,萧寒也因此被泰定皇帝封为卫将军,但萧寒在争位中站错了队,支持了齐王,在泰定后期便被泰定帝闲置,当今皇帝即位后,也没启用,依旧闲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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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萧家兄弟
萧寒目瞪口呆的看着阎智和他身后的兵丁,萧家的家丁家将将阎智等人弧形围起来,听到要查封萧家的家产,全都忿忿不平,就等萧寒一句话,就要举刀杀来。
阎智压根就没看那些家丁家将,扬起手中的指令,冲萧寒说道:“这是王爷的指令,我这就要查验贵府的府库!”
说着转身就吩咐柳寒:“柳队正,带你的人,查!”
“谁敢!”
声如雷震,随着声音从内府冲出来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大汉来得很急,光着膀子,头系着,汗水已经打湿了头,身上汗水横流,浑身上下湿津津的。
汉子也没给萧寒打招呼,径直冲到阎智面前,双目圆睁,怒喝道:“好胆!你不过区区从七品小官,居然敢来我萧家嚣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萧家世代簪缨,功勋无数!岂是尔等小子可以撒野的敌方!来呀!”
跟着汉子又奔出来一群年青汉子,这些汉子穿着与光膀汉子穿着差不多,一个个都十分年青,同样都浑身的汗水。
这些人手里都拎着棍棒刀枪,一听光膀汉子叫声,便向上冲。
“萧四公子,诸位公子,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就在这个时候,蒙逍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楚,院子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果然,所有人都愣住了,上冲的势头一下停住了,连萧四公子的气势都生生落了一层。
“造反?我萧家岂会造反!”
这时从萧四公子身后传来一清朗的声音,萧四公子忿忿不平的看着阎智,却是侧身让开了,外围的家丁家将丫环闪开条路,一个蓝衣公子缓步进来。
蓝衣公子身材中等,比阎智稍稍高一点,眉清目秀,目光温和,让人如沐春风,蓝色的长袍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皱褶,袍服上没有任何装饰,一蓝倒底,看着十分普通,可穿在他的身上,却让人感到十分不凡,有种无形的贵气。
蓝衣公子进来先给萧寒行礼:“儿子见过父亲。”
萧寒勉强嗯了声,这一打岔,他已经反应过来,正思谋对策,二儿子萧苦已经出来了,萧寒有六个儿子,长子萧杉出仕青州,在青州刺史府担任主薄,这已经是五品官了;
次子萧苦,自小体弱,后经过调养,身体恢复,先是在东贤书院读书,前几年入太学读书,他幼年时长期卧床,读书解闷,其后便养成了读书的喜好,到现在可以说是博览群书,著有《龙门赋》,传颂天下,另有《龟藏道经考》,震动士林,让其名声大震,不过他性情高傲,不屑参加诗会,也不屑参加品鉴,也无意仕途,以读书为乐,否则,他早就出仕了。
老三萧乐,则是个浪荡子,整天与一帮豪门世子在帝都游玩玄修,今天,他便不在家,跑到什么道观去玄修去了。
老四萧铮,则与萧苦完全是两个极端,对读书没有一点兴趣,要不是被逼着,恐怕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启蒙之后,萧寒便将他送到长生宗圣印峰习武,他在神隐峰修行十二年便下山了,回到帝都后,整天与一帮喜好习武的世家子弟在演武场厮杀,并且很快成了这帮世家子的头,也在帝都闯出了名气。可奇怪的是,好勇斗狠的他,有时候连萧寒的话都不听,可只要萧苦一句话,就算已经暴怒的他,也会立刻安静下来。
老五萧快,喜好书画音律,向往道途,不过,与老三萧乐不同,他虽然风流,却是满腹才华,张狂,却有迹可循,喜欢访名山,游大川。
老六萧灵年岁尚小,奶奶非常喜欢,留在身边,现在青州老家。
“阎大人,”萧寒看着阎智说道:“我萧家对大晋,对皇上的忠诚,天下可知,不是你一张嘴便可以诬陷的。”
阎智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萧大人是准备现在就还银子还是让我等执行郡王的命令。”
“我萧家世代簪缨,要抄家,也要皇上下旨,你阎大人今天若拿的是皇上的圣旨,我萧家自然尊从,可这度支曹就想抄了我萧家,还不够格!”萧寒也同样冷笑着说道。
“皇上有旨,”阎智扬声道:“所有欠债官员一律停职,由度支曹尚书延平郡王清理其家产,以备归还!萧大人,王爷正是按照皇上的旨意行事,至于说是抄家,大人说错了,以萧家的威势,皇上自然会下旨,下官今天不过是清查家产,至于以后要做什么,是皇上和王爷的事。”
“放肆!”萧铮暴喝,萧苦轻轻咳嗽,萧铮愤愤不平,却也没再言语,萧苦上前,走到阎智跟前:“阎大人,可否将皇上的令旨和王爷的手令给我看看。”
阎智略微迟疑便点点头,拿出皇上的令旨和延平郡王的手令交给他,萧苦仔细看后,将两份命令还给他,转头对萧寒说:“父亲,这是皇上的令旨和延平郡王的手令,我萧家只能尊从。”
萧寒重重的咬下下唇,好半天才叫道:“管家!”
一个头花白的老头跑过来,垂手而立,萧寒冷声道:“带他们去库房。”
说完转身要走,阎智上前一步叫道:“萧大人!”
萧寒转身看着他,阎智平静的扬扬手中的令旨和手令:“王爷的命令是查封家产,库房只是家产的一部分。”
“那你要怎样!”萧铮喝道:“要将我萧家赶尽杀绝!”
“不敢!”阎智冷静的说道:“萧大人欠了朝廷府库八万两银子,王爷有令,只需封了同等价值财物即可。”
萧寒冷冷的哼了声,森然说道:“老夫会弹劾你!”
“请便!”阎智昂然应道,管家阴沉着脸过来,目光向萧苦看了眼,而后才作了请的手势,阎智也不含糊,带人跟在他身后。
萧苦眉头紧皱,默默的盯着阎智一行,萧铮又气又急,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虽然鲁莽,可不是蠢蛋,知道利害,这个时候攻击阎智一行,那就真成了造反。
“嗯!”萧苦忽然哼了,声音略带惊讶,萧苦愣了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落在柳寒身上,身形一闪便到了柳寒身边,伸手便拍向柳寒。
萧苦大惊,正要喝止,忽然眼前一花,柳寒已经握住萧铮的手,萧铮双目圆睁,惊讶之极,当他伸出手时,柳寒还没察觉,可转眼间,自己的手便被对方握住,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何时转身,如何出手的。
“不可!”萧苦叫道,阎智听到身后动静,转身看到此景,眉头微皱,他丝毫不担心,虽然他不知道柳寒的修为倒底有多深,可从延平郡王的只言片语中可知,他的修为非常高。
萧铮用力,试图挣脱柳寒的手,柳寒扣住他的手腕,却没有封住他的脉门。
萧铮脸色如土,别人不知道,可他自己心里清楚,就这一会,他的内息便向对手动了三波攻击,可每次都悄无声息,如泥牛入海,没有丝毫波澜。
“四公子好修为!”柳寒微微一笑松开手,萧铮正要缩手,柳寒忽然又抓住他的手,然后又迅松开。
萧铮神情骇然震惊,脸色白,几个汗津津的公子哥呼啦围上来,连声问怎么啦,萧铮摇摇头,表示没事,他心里清楚,这是柳寒放了他一马,要不然就这一下,他就得受重伤。一招未完便受伤,即便师傅也没这份能耐。
“萧苦,见过柳先生。”萧苦拱手施礼,柳寒回礼道:“萧二公子的大名,在下早就闻名,秋戈鲁璠非常推崇公子。”
“小可久仰先生,不成想今日遇见先生,实在幸运。”萧苦说得文绉绉的,柳寒还有点不适应,以前便听说过萧二公子的名字,在他的想法中,萧苦乃秋戈鲁璠这样的人,这俩人都是放浪形骸,视礼法如无物之人,可这萧二公子居然是个尊礼守法之人,与秋鲁二人行径截然不同。
“二公子之名,在下也早有所闻,呵呵,”柳寒说着干笑两声:“不若这样,那天找个时间,请二公子喝酒。”
萧苦这才惊觉,抬头看看,有些尴尬的说:“是,是,找个时间,一定拜访柳先生。”
随即萧苦有些纳闷的看着柳寒,正要开口,阎智已经催促道:“柳队正,咱们事情还多,有什么事,待办完公务再说不迟。”
“是,大人。”柳寒应道,随后冲萧苦苦笑下,抱拳告辞。
萧苦看着柳寒的背影,眉头紧皱,长长叹口气,喃喃道:“明珠投暗,明珠投暗,怎么会去禁军!”
“二哥,他就是你常说的那个柳寒柳大家?”萧铮过来问道,看着柳寒的背影问道。萧铮很服二哥萧苦,这段时间,萧苦不知从那弄来本诗集,整天抱着咏读,还不住叹息,恨没早点见着,以至错过。
萧铮可是知道自己这位二哥的,别看年青,心气很高,帝都这么大,看得入眼的人没几个,读得下去的诗词也没几篇,常说当今天下无人,可忽然却对一个姓柳的大加称赞,甚至说出:“以诗而论,我不如他”的话,这让他不由对这人感兴趣来,看了柳寒的几诗,没感觉到有什么奇特的,只是觉着那将进酒很合胃口,没成想今天居然遇见了他,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一招未完便败在他手上。
“大哥,这人很利害?这家伙是谁?”小兄弟们围过来,乱纷纷的问道,即便以他们低浅的修为也看得出来,今天萧铮败了,而且败得很惨,可对方却只是禁军中的一个小小队正,忍不住便打听起来。
萧铮脸色刷地拉下来,冲着小兄弟们呵斥道:“都滚!今儿不练了,都滚回去!”
说完,萧铮转身回去,众小弟面面相觑,相对苦笑,纷纷向萧苦告辞,萧苦自然不会挽留。
萧家人都没随着去看,既然不是抄家,有个总管盯着就行了,阎智不过一小官,萧家父子去跟着,未免抬举了他。
说来柳寒还从未进过内城府邸,这萧家还是第一家,在萧家走了走,这才明白为何延平郡王和薛泌说起内城的宅院,都是那样羡慕嫉妒恨。
萧家在内城还不算什么大家,可走了好一会都还没到库房,这不由让他乍舌,心里暗暗估计,他那小院恐怕不过萧府的三分之一。沿途所见,亭台假山,无不独具匠心;小楼回廊,装饰精美;丫头小厮均穿着棉布制成的衣服,所用的器物,均是帝都名品,其中甚至有一个专门养马的园子,穿过这个园子后,才是库房。
库房就独占了一个园子,可即便这样一个只有库房的园子,依旧是花团锦簇,中间的假山淌着细细的山泉,水池里有红色的鲤鱼游荡。
总管将手一指:“这便是我府库房。”
柳寒四下打量,园子里有三座小楼,小楼都围绕着假山而建,小楼前后,均种有高大的银杏,沿墙还有一排平房,平房以枣树相隔,正可谓楼在树中,房在花间。
不过,所有库房的门上都挂着大铁锁,阎智双眼都要喷出火来,管家淡淡的说:“钥匙都在太太那。”
“请派人去取。”没等阎智开口,蒙逍便抢在前面说道。
从进府到现在,蒙逍只说了两句话,可就这两句,让柳寒对他刮目相看,因为这两句很简单,可时机把握极好,每次都恰到好处的将情况稳住。
前一句,将萧铮的气势压住,同时提醒萧家,他们是代表朝廷来的,与他们公然对抗,便是对抗朝廷。
这后一句,则提醒阎智,现在用不着用强,要有理有据。
如果不是蒙逍及时插上一句,柳寒相信,阎智下一句命令便是砸门,强行搜检,萧家受此羞辱,很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举动,或者带来其他什么麻烦。
柳寒回头给程甲使个眼色,程甲点头会意,指挥士兵迅散开,将整个院子包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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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底子上来了
没过多久,从院子外面涌进来几个丫环婆子,院子里的小厮赶紧端出张高靠背椅子,一个宫装贵妇在一群丫环簇拥下进来,宫装贵妇进来后,冷冷的扫了眼阎智,也不开口,径直过去坐下。
贵妇一进来,什么话都没说,可举手投足,一行一眼,无不给人以威压。
“夫人,便是这几位大人。”总管轻声说道,阎智上前施礼:“见过公主。”
蒙逍和柳寒交换个眼色,俩人一前一后,上前施礼:“见过公主。”
“你们要查我家?”萧夫人看也不看蒙逍和柳寒,目光就盯着阎智,沉声问道。
阎智毫不含糊,昂应道:“是,萧将军欠下国库八万两银子,皇上规定,必须在三个月内归还,否则以家产抵账,今日下官奉度支曹延平郡王之命,前来清查家产。”
略微沉默,萧夫人闪过一丝愠怒,贝齿轻咬朱唇,脸色由红变白,慢慢恢复正常,周围的萧家奴仆敛声屏气,不敢出半点声响,半响,萧夫人才咬牙叫道:“好,好,好一个延平郡王。管家,打开吧。”顿了下,萧夫人又补充道:“我知道规矩,来人,每人赏十两银子,几位大人,每人赏百两银子。”
管家上前从萧夫人手中接过钥匙,带着两个家丁过去开门,阎智轻轻松口气,冲萧夫人施礼:“多谢夫人,下官不敢受赏。”
萧夫人冷哼一声,没有理会,阎智转身对随队来的度支曹账房吩咐道:“开始吧,注意,这不是抄家,只要清点出八万两银子的东西即可,另外,萧家有御赐之物,这些一律不准动。”
蒙逍略微沉凝,开口说道:“还有,玉安公主的陪嫁之物也不能动。”
玉安公主便是萧寒的母亲,泰定皇帝的姐姐,当今天子的大姑。
柳寒没有说话,只是冲萧夫人行礼道谢,转身对士兵大声说道:“所有人都听着!萧家并不是罪犯,只是核查财物!谁敢乱动手脚,别我不客气!拿他做祟!”
萧夫人显然明白其中的奥妙,关键不在领队的官员上,而是下面的士兵,要没赏赐,士兵会偷东西,若偷不到,往里面塞点禁品东西,被抄捡的反而会获更大的罪,如此,反倒不如开始便消财免灾。
士兵们已经听到萧夫人的话,十两银子,已经是饷银的几十倍,心里早已乐开,柳寒这话不过是场面,众人轰然答应。
柳寒也不进库房,而是站在阎智蒙逍身边,这俩人都面沉如水,阎智稍稍有些紧张,蒙逍倒很自然,让他意外的是,萧夫人却有些紧张,这让他暗暗觉着奇怪。
另外还有件让他纳闷的事,现场除了萧夫人外,萧家的其他男人压根就没出现。
过了一会,柳寒决定还是去看看,手下这些兵可不是什么良民,一个个跟狼似的,十两银子虽然不少,可他还是拿不准这些家伙会不会见钱眼开。
三个小楼,先开的中间这个,柳寒进去一看,眉头随即皱起,这小楼是两层小楼,上楼的楼梯就在房间中间,房间里堆满木箱,这些木箱乱七八糟的,既没有分类,排列也不整齐,就那样放在那。
柳寒心里摇摇头,走到正在记录的账房身边,负责记账的是两个人,俩人在门口各摆了张桌子,另外一个小吏则带着四个小兵在里面开箱。
“银子,一箱,计一千二百两!”
“金,足色,计七十两!”
“吴绸,七匹!”
“吴绸,二十匹!”
“棉布,十匹!”
“铜钱,......,两千枚!”
......
柳寒在边上听了会,忍不住直摇头,这萧府看上去繁华无限,可查到的金银却少,多是绫罗绸缎和布匹,也许金银不在这,现在银票盛行,直接将金银放在家里的,应该很少。
可听了半天,感觉这萧府真是个空架子,库房里的银子很少,总共才查到两万多两金银,剩下的多是绫罗绸缎棉布,另外还有便是祭祀用的各种铜器,举办酒宴用的各种酒器,别看这些酒器,足足占了一个库房,不过,这里面还有几处平房是空的。
这间院子的库房足足查了两个时辰,好容易查完,柳寒大致估算了下,就算将这间院子的东西全卖了,最多也就五六万银子,果然,账房小吏将账册拿到阎智面前报告,大致估算了下,库房东西的价值在四万多两。
“绫罗绸缎,棉布,看上去值钱,可这里的绸缎式样多半是旧的,棉布有三成是新的,估价要下调....。”
小吏解释着如何估价的,阎智压根就没想听这些,挥手打断他,转身走到萧夫人跟前。
“夫人,这里的所有财物的估价不到五万银子,萧将军欠下朝廷八万银子,还差三万,下官不得不得罪了。”
萧夫人从头到尾冷眼看着,最初的愤怒已经渐渐隐去,此刻听到阎智的话,冷笑一声:“怎么着,阎大人还要查封我萧府?”
“不敢,”阎智不卑不亢的抱拳道:“好叫夫人知道,下官奉的是朝廷的命令,要查封了价值足够八万银子的财物,没有命令查封萧府,况且,即便下官不懂经营,也知道贵府府邸价值当在八万银子以上,下官无权查封。”
萧夫人冷冷的看着他,眼中有无尽的屈辱,双手紧握成拳,手指都有些白,蒙逍轻轻叹口气,上前说道:“夫人,下官等人也不愿这样,可朝廷有命,下官也不得不如此,否则便是对朝廷不忠,下官等人固然获罪,可贵府也同样要还钱,夫人,下官私心里想,贵府还有没有其他库房,后院中人,有没有私房钱,这些都是可以抵账的。”
萧夫人低头想了想,咬牙切齿的说:“麻烦几位大人等会,我去去就回。”
阎智目送萧夫人离去,柳寒悄悄靠近萧家总管,萧家总管神情悲戚,面容就像苍老了十年,呆呆的看着库房。
看看四周的繁华,柳寒忍不住想起红楼梦中的贾府,正如凤姐所言,底子已经上来了。
光鲜的外表,难掩内里的衰败。
“萧家一定还有府库,一定有隐匿财产,绝不至于只有这些!”阎智气愤之极,这里的东西大部分是没多大用的,那些祭奠的铜器,酒宴的酒具,压根不会被查封,说是四万银子,最后能卖出三万就顶天了!
更主要的是,这里没有御赐之物,萧家在八百年里,历任皇帝都有赏赐,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恐怕也应该堆满一座小楼。
皇帝御赐,逢年过节,或宴请宾客,拿出来摆在那,很有面子,可得意过了,这御赐的东西便必须收起来,还必须保存好,否则便是不敬,要治罪。
所以,阎智以此判断,萧府还有库房,这里并不是萧府保存最贵重物品的地方。
蒙逍微微点头,很平静的说:“大人,不用着急,这帝都房贵重,萧家在城外还有几个庄园,到时候,拍卖一个,这八万银子也就够了。”
柳寒这下有些明白了,蒙逍其实压根不赞成这种封捡动作,萧家这样的世代簪缨家族,压根就别想逃,再怎么转移财物,这房子总转移不了吧,不说别的,就内城这萧府,卖上二三十万银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想到这里,柳寒觉着延平郡王此举恐怕另有目的。
不过,这事与他无关,他不过是奉命行动,上面一句话,他就得来执行,就算他不来,也有别人来,萧家就算要恨,也恨不到他身上。
正想着,萧苦在前,萧铮在后,走进院子,萧苦依旧是那席蓝衣,神情平静,面容无波。萧铮则怒气冲冲,眼珠子都要喷出火来,此刻他已经穿上外衣,劲装束身,进来便盯着阎智。
“阎大人!”萧苦在阎智身前站住,语气和缓的说道:“萧家答应在十天之内,还清朝廷的银子。”
阎智微怔,随即摇头:“这个,你和王爷说去,我今日是封检萧家财物的,还请二公子见谅。”
“妈的!给脸不要脸!”萧铮顿时大怒,双拳紧握,却没有上前,这时从外面踱进一个中年人,中年人进来后,也不插言,就站在萧苦左侧后。
柳寒的目光稍稍扫了眼,心里冷笑,今天,对方只要不动手,他也不会动手,就算动手,也不会伤人,萧家不会犯傻,出手对付他们,没有一点用处。
“好,不过,请大人先回去,”萧苦冷冷的看着阎智:“八百年了,我萧家从未受过如此侮辱,大人,此事过后,我萧家必有回报!”
阎智丝毫没放在心上,淡淡的回应道:“萧家要作什么,下官管不了,大不了,把下官这身官服扒了,不过,今日,本官的事尚未做完,二公子,还请见谅!”
“放肆!”萧铮终于忍不住了,大喝一声,跨步上前:“今日就算获罪,老子也要给你个教训!”
说着,挥拳便打。
柳寒身形一晃,迎着拳风便上,尚未到阎智身边,一股劲气向左肋袭来,柳寒冷哼一声,左手画出半个圆弧,右手依旧不停,迎着萧铮的拳风便去,双拳快接时,柳寒忽然化拳为掌,五指出五股指风,指风出后,迅在空中形成一个漩涡,萧铮的拳风冲进漩涡中,出一声闷响,就像有人在耳边闷哼一声。
漩涡继续向前,袭向萧铮,萧铮神情大变,来不及躲闪,那中年人也大惊失色,冲萧铮拍出一掌,掌风将萧铮平平推出两步,漩涡在即将抵达时,忽然消散,就像冰雪遇上阳光,乌云遇上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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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朝野震惊
中年人冷汗直冒,他完全柳寒的路数,萧铮怔怔的寒,略微思索,神情不由大变,刚才,就算中年人不将他推开,柳寒也不会伤他,可若柳寒要伤他,中年人那一掌根本没用。. .
“四弟。”
萧苦淡淡的一声,萧铮愤怒之极,却不敢再出手。
“二公子,四公子,我们是奉命前来,封存八万两银子的财物,是王爷给我们的命令,封不了这么多,我们回去交不了差,还请二公子,四公子谅解。”柳寒不卑不亢的说道。
阎智完全没被吓着,大步上前,对萧苦大声说道:“清查府库乃朝廷决策,萧家欠债,本官奉命封存财物,二公子难道萧家要对抗朝廷!”
萧苦平静的智,面容有些僵硬,冷笑道:“我萧家欠债,自然会还债,可朝廷规定,三个月还债,阎大人此刻来清点财物,我萧家难道没有配合?!可阎大人步步紧逼,哼,朝廷是不是下令查封萧家!”
“朝廷没有下令查抄萧家,”阎智平静的说:“但封存部分财物,也是朝廷的决定,二公子,刚才我已经将王爷的手令给你。”
萧苦嘴唇重重的抿了下,脸上的线条更加明显,萧铮的胸膛不住起伏,过了会,萧苦咬牙说道:“好,我们萧家不会赖账,该还的一两银子也不会少,不过,后院乃女眷所居,大人这样闯进去查,必定惊扰女眷,我萧家自己提供部分财物,请大人封存在这库房,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阎智冷笑一声正要回答,柳寒淡淡的抢在前面开口道:“阎大人,下官可不可以说一句。”
“你,”阎智扭头,柳寒神情平静,蒙逍插话道:“柳将军,有什么建议,就说吧,不用在意。”
来萧府执行查封的带队官员是以阎智为,蒙逍其次,柳寒最后,三人中,柳寒的职务最低,责任也最轻,就是为阎智和蒙逍提供安全保证,协助他们的工作,查封多少,如何查封,都听阎智的,也都与他无关。
“二公子所言在理,王爷并不是要查抄萧府,只是封存些财物,进入后府,惊扰了府内女眷,不妥,还请大人思量。”柳寒斟酌着说道,说完之后便后退一步,这意思很明显,话,我说了,听不听在你。
蒙逍点点头,转头对阎智说:“大人,下官也是此意,请大人三思。”
阎智气得满脸通红,他完全没想到,柳寒蒙逍居然都反对。按他的性子,压根不用理会萧府的动作,直接找出萧家的小库房,一封了事。在他不管是萧府还是其他什么府,不是没有钱还朝廷的债,而是不愿还,只有给他们足够的压力,才能逼他们还债,而且,他觉着延平郡王第一个选萧家十分英明。
萧家虽然位居前将军,但这个前将军不过是个闲职,手下没兵,萧家名望虽高,可实际上不过是在吃祖宗饭,这些年已经逐渐走下坡路,用他来敲山震虎,正好!
可柳寒和蒙逍同时反对,阎智就不得不有所顾忌,带队的三人,他是来自丞相府,蒙逍是度支曹,柳寒是禁军,三人各有所属,按照道理,此事应该是以度支曹,也就是蒙逍为,可现在偏偏是自己为,这是什么意思,他心里清楚。
略微沉凝后,阎智点头:“行,就按照二公子所言,不过,二公子,这个库房里除了银子和绢帛外,其他粮食等,不会被封,我等虽奉命行事,但也不会故意刁难。”
萧苦平静的拱手道:“多谢大人体谅。”
说完,萧苦对中年人吩咐道:“到后院禀明母亲,我就这陪着阎大人。”
中年人答应着,转身走了,临走之前还盯了楚明秋一眼,楚明秋冲他淡淡的笑了笑。
“来人!”萧苦喝道,总管赶紧过去,萧苦吩咐道:“上茶!”
随着这声上茶,萧家很快搬来案几,在地上铺上草席,萧苦冲阎智蒙逍和柳寒做个请的手势,阎智蒙逍上去了,柳寒却摇摇头,萧苦淡淡的问:“怎么?柳先生担心我萧家的茶有毒?”
“二公子言重了,”柳寒也同样淡淡的说:“兵法上说,军井未掘,将不言渴;军灶未开,将不言饿。我的士兵还没休息,小将不敢松懈。”
萧苦冷冷一笑,也不再相劝,径直坐上草席,下人很快搬来小火炉烧水,这个时期可没有保温瓶这类东西,要喝茶要么自己烧水,要么有人在边上烧水伺候。
萧铮和部分萧府家丁私兵依旧站在边上,萧铮就盯着柳寒,柳寒却无所谓的打量四周,嘴角失踪有丝淡淡的笑意。
茶水刚喝了两轮,一个四十来岁,微胖的中年女人带着十几个婢女过来,随同而来的还有那个中年男人,微胖中年女人到萧苦面前施礼,萧苦站起来回礼,显然这女人在萧府的地位不低。
“苦哥儿,你要的东西夫人让奴带过来了。”
“辛苦珍奶奶,”萧苦答道,萧铮在边上也随意的回了个礼,珍奶奶不屑的盯了阎智一眼,转身就走,十几个婢女捧着东西,站在那没动。
萧苦回头智说:“阎大人,请清点下。”
阎智也不说什么,回头对蒙逍说:“请蒙大人。”
蒙逍没有推辞,带了两个人过去挨个仔细端详,度支曹这些人都是估值算账老手,什么东西只需便知道价格,这次萧家拿来的东西是不多,只有十几样,可一估算下来,价格居然有八万多。
“二公子,这里的东西,我们估算下来,大约有八万多,”蒙逍平静的说:“这库房里有四万多银子的物品,嗯,扣除粮食祭器,至少有两万多两,不知二公子打算是直接封存这些东西呢,还是拿掉部分,加上这个府库的。”
萧苦心里悲苦,走过去,挨个遍,从中抽走两幅画,犹豫片刻又抽调一卷有些泛黄的书册,边上一个三十来岁的小吏对他每拿走一样,便在账册上做个标号,待萧苦拿走三样后,他低声报账:“还剩六万两。”
萧苦深深叹口气,些长长的卷轴,眼中有无尽的痛苦,他将三样东西放回去,让三个婢女捧回去,然后转头便走。
阎智下令,让婢女将这些珠宝和画轴等物品,全部封存在中间那座小楼里。
“二公子,这些东西依旧还是萧家的,朝廷规定的期限还有半个月。”柳寒没有过去,依旧站在院门口,苦孤寂的神情,便开口安慰道。
萧苦没有开口,沉沉的外的天空,天空很蓝,一抹淡淡的白云划过蓝色的天幕,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花香,可这些都无法融化他眼中的痛楚。
“少在那假惺惺的!”萧铮冷冷的说,柳寒轻轻叹口气:“千年以来,多少家族,兴兴亡亡,盛盛衰衰,八万银子就能摧垮萧家?四公子,你觉着呢!”
萧铮眼睛一瞪,冷冷的说道:“我萧家之事,不用阁下操心!”
柳寒耸耸肩,萧苦却冲柳寒深深一礼:“多谢先生开导,我萧家自然垮不了,可如此辱我萧家,此恨难消!”
柳寒长叹一声:“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
萧苦也同样报以长叹,萧铮沉默不语,手指不住颤动。
查封萧府,在最短时间里传遍了整个帝都,帝都震惊,一时之间众皆失声。
士族!勋贵!皇亲!
自古刑不上大夫!
士族的骄傲!士林的尊荣!
在这一刻通通被踩在脚下!没有丝毫情面!
短暂的沉默,朝廷爆了,各种弹劾奏章飞到尚书台,堆满了潘链的书案。
潘链忧心忡忡的翻疏,全是弹劾延平郡王,弹劾阎智的,也有人指责延平郡王欺软怕硬,萧家并不是欠债最多的,欠债最多的在尚书台,延平郡王媚上,不敢下手。
潘链心里清楚,这些人指的是谁,可他丝毫不担心,在萧家被查的第二天,他派人将度支曹的欠债还了,虽然肉痛,可还是还了。
但延平郡王突然变得如此强势,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在短暂沉默期间,延平郡王又连查四家,包括在远在太原的太原王燕溱府上都被他查了,燕溱的二儿子燕竣气得差点拔剑,太原王府的私兵家将将阎智一行围起来,王府三大高手出手试探,结果被柳寒一人折服,燕竣不敢下令围攻,只能忍气吞声,让阎智封了王府的府库。
想起这些,潘链便禁不住头痛,将奏疏放下,起身端起茶杯,到炉子边上添了些开水,然后端着茶杯走到秋云身边。
秋云也正在,上疏的是一个御史,这个御史的言辞非常激烈,不过他的观点却与别人不同,坚决支持延平郡王,认为朝廷当断然行动,尽快收回国库欠款。
“...,朝廷府库,乃天下之财,今为硕鼠所盗,朝廷当斩其手足,破其腹,追其罪,乃廓清朝野,.....”
秋云名傅康,想了想,想起来了,这是雍州傅家的三公子。大雁塔拍**写真 美女一丝不挂尺度全开不雅照曝光!!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mo1(长按三秒复制)在线观看!
第三百九十七章 尚书台改组
“唉,秋将军,你闹得。.┡M”潘链有意无意的叹道,秋云抬头,似乎有些疑惑。
“有什么可闹的!”左辰头也不抬的插话道:“哼,无耻!朝廷已经一再让步,他们以为朝廷软弱,延平郡王做得对!做得好!不如此,如何震慑这些宵小!”
潘链苦笑不已,叹息摇头:“老大人说的是,不过,王爷封了太原王府,这就过了,太原王正肩负重任,朝廷此举,让他如何是想!”
秋云眉头微蹙,正想着,左辰却已经摇头道:“此言甚是不妥,王爷为朝廷重臣,燕家子孙,自然该为朝廷着想,为江山着想,皇上委王爷以重任,王府欠的这点银子,王府难道就还不了?可世子为何不还?哼,我是世子年幼,不知轻重。”
左辰这话说得还算委婉,太原王燕溱在泰定朝时,一直是闲散王爷,王国各级官吏均是朝廷委任,王国封地远不如齐王和秦王,王国不但封地狭小而且贫瘠,太原王府的亏空主要是燕溱这些年造成的。但左辰也没说错,王府的债也不是还不上,燕溱自从受命统帅边军,监督草原大漠,这可是最肥的差事,随便从那弄点钱就能把王府的亏空给填了。
“还银子自然是没错的,”潘链沉凝道,眉头却紧皱:“不过,这阎智也严酷了,有伤朝廷和气。”
朝中大臣的弹劾主要集中在阎智,不少人以前朝酷吏周忠相称,周忠乃大周臭名昭著的著名酷吏,在其执掌廷尉府时,制造无数冤狱,受害者上有太子门阀世家,下有黎民百姓,当时的朝野闻其名,无不战战兢兢。
“和气?”
身后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潘链三人回头是至正皇帝,三人赶紧起身行礼,至正皇帝的神情轻松,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很随意的冲三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径直走到案几边,拿起案几上的奏疏翻了翻。
“呵呵,太师,这牵扯到你的也不少。”皇帝随意的说道,潘链微微一笑:“回皇上,老臣以前是欠了不少银子,皇上下旨让还后,老臣便还了。”
“朕记得,老太师,你的欠债不少。”皇帝的语气依旧很随意,潘链立刻明白皇帝的意思,马上答道:“老臣将老家的一处坞堡卖了,另外太后还赏赐了些银子,老臣这才还上。”
潘链说得很委婉,可大家都知道,是太后拿出了私房钱,这才将潘链的债务还上,至于坞堡,呵呵,或许卖了,不过,银子是不是拿来还债了,谁知道。
左辰不清楚,可秋云却知道,无论陈国清查土地还是扬州盐政革新,清查度支曹,潘链都收了不少银子,在城外买了一处庄园和上百顷土地,在石门还买了一处坞堡。帝都的庄园土地和坞堡,比起关东来说,贵了不止十倍。
“嗯,”皇帝满意的点点头,起身打量下房间里,房间里就五张案几,其中三张上面堆着奏疏,另外两张上空荡荡的,十分干净,角落还堆着一大堆奏疏。
“弹劾阎智,哼,”皇帝语气轻蔑,盯着那堆奏疏:“不过是个幌子,陈国清查土地,蓬柱被弹劾;扬州盐政革新,句誕顾玮被弹劾;度支曹清欠,延平郡王阎智被弹劾;哼,朕想做点什么,一大堆人就跑出来弹劾;可城外的流民无法回归本乡,朝廷府库空虚,边军将士连军饷都不出来,只能坐视大漠草原动乱,他们呢?束手无策!要么就说放弃大漠,说什么,大漠是胡族的,却一点不想想,胡人将大漠统一了,下一步刀锋所向,不是我大晋是那!”
皇帝说着有些激动,昂扬头,扬声道:“今日的大漠,是我大晋边军将士浴血奋战而来,朕绝不做那种败家子!朕算了,那些陈腐的家伙,暮气重重,靠他们压根无法振作这大好江山,”说到这里,他顿了下:“陈国的土地清查已经结束,蓬柱再留在哪里,没什么意思,让蓬柱回朝,入尚书台任尚书,参赞朝政。”
潘链秋云左辰三人没有丝毫意外,躬身领旨,这事本就在他们意料之中,蓬柱本就是皇帝的重要支持者,陈国又立下一功,回朝提升,是自然之举。
“太尉潘冀,以后就不再在尚书台议事了,专职军务,”皇帝接着说道:“这尚书台还是五个人,还得增加,中书监薛泌,朕大用,也调到尚书台,依旧任尚书。”
潘链三人大为惊讶,薛泌也入尚书台!?这个名闻帝都的纨绔子弟,要不是姐姐为皇后,别说中书监了,就算在六曹中当个令丞都不合格,皇上登基,将他拔擢到中书监,这还说得过去,可这一下就要进入尚书台,进入整个朝廷的核心位置,这实在令人突愕,也让主掌尚书台的潘链难以接受。
“皇上,薛泌大人聪颖,这点,老臣相信,可他现在就要进尚书台,老臣以为不可,倒不如让他到六曹或州郡历练几年,再委一州,再过两年,回朝入尚书台,如此方妥。”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扭头问秋云和左辰:“秋爱卿和左老师怎么”
秋云正斟酌措词,左辰已经毫不犹豫的答道:“老臣反对,薛泌不学无术,在中书监已很勉强,皇上将他调入尚书台,有任人唯私之嫌。”
皇上眼中的阴霾更浓,秋云心里明白,皇上有意调整尚书台,这个判断他一早就有,可没想到皇上的动作会这么大,而且调入尚书台的人选又如此令人意外。
薛泌,这人,他不赞成。
“臣也不赞成,”秋云正色道:“薛泌癫狂不堪重用,他若入尚书台,必误皇上,皇上,万万不可!”
皇帝非常失望,原本明朗的心情顿时变得阴云密布,他无声的笑了笑:“卿都不了解薛泌,诸卿以为朕只是因为他是皇后的弟弟,呵呵,若是如此,朕岂不是昏君误国,诸卿份扬州盐政革新的方案没有!诸卿以为这是朕的设计,朕一直没否认,也没承认,现在朕告诉你们,这份方案便是薛泌所为,每一个字都是他写的。句誕顾玮按照这个方案执行,扬州盐政革新成功,薛泌当居功。”
听着皇帝的话,三人都大为惊讶,三人都份方案书,都认为那份方案很完整,句誕顾玮按照方案作,完全没有问题,事情的展也证明了这点,句誕顾玮在扬州遇到的阻力很小,远不如陈国土地清查,那还闹出个谋反案,一个门阀世家被灭门,上千人头落地。
秋云还记得当初个方案后,他还禁不住叫了声好,左辰也同样赞叹不已,潘链的心情复杂,可也认为高明,三人都以为这是皇帝的意思,可没想到,居然出自帝都那个有名的纨绔。
皇帝人,叹道:“朕以前也以为,薛泌纨绔,可自他到中书监后,朕与他接近了,才明白,那不过是他的表象,其实,他是很有才干的,所以,朕决定让他到尚书台历练。”
到尚书台历练,三人都有点傻了,尚书台是什么地方,是历练的地方吗?这是天下的核心,是历练人的地方吗!
“皇上,薛泌的方案是很好,可不代表他能处理好朝政,”秋云先表态,郑重的说道:“臣以为,暂时先让他在六曹当两年尚书,至于尚书台,臣向皇上举荐俩人,一个是秦王,秦王贤明,先帝多有称赞,主掌雍州,雍人多颂其贤,对大漠塞外也了解甚多,入尚书台,当能担重任。另外一个则是顾玮,顾大人在清理度支曹和扬州盐政革新中,均表现出优秀的才干,其才勘当重任。”
皇帝毫不掩饰的皱起眉头,秋云也没有回避,抬头帝,潘链心里暗暗叫好,顾玮是他的长史,也是他的头号谋臣,他早就想将他调进尚书台,可惜一直没机会,现在皇帝让潘冀退出尚书台,如果顾玮进了尚书台,他潘链的势力不但不会削弱,反而增强了!
可秋云却知道,皇帝不会同意顾玮,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让秦王入尚书台,从内心里,他瞧不上潘链,潘链刚才说他是卖了坞堡和太后资助,才还清了朝廷欠债,可他知道,陈国清查土地和扬州盐政革新,潘链都收了不少银子,可收了这么多银子,却不肯还清度支曹欠债,这样吝财,这样的目光格局,岂能将国事交给他。
秋云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统带尚书台,所以,他想让秦王入尚书台,如此便可慢慢取代潘链,出任尚书令。
可皇帝会答应吗?
秋云心里没半分把握。
皇帝没有立刻表态,他也很意外,薛泌入尚书台有阻碍,可没想到阻力这么大,即便将薛泌起草定案的事拿出来,都无法说服他们,这让他很意外!
秋云提出让秦王和顾玮入尚书台,这两个人选,才干应该少不了,可....,顾玮是潘链的人,秦王呢?雍州需要一个宗室重臣坐镇,他走了,雍州凉州怎么办?
没等皇帝开口,左辰又上前一步:“皇上,老臣以为秋将军所荐甚是,秦王贤良,白衣公子,贤名数十年,朝野必定拥护。”
“太师的意见呢?”皇帝扭头链问,潘链想了想说:“顾玮以前乃老臣的长史,老臣深知其才,入尚书台,当不负皇上之望,至于秦王,才干和名望都够,可老臣在想,秦王离开雍州后,雍州交给谁?老臣没有想到好人选,所以,老臣以为,秦王暂时不动。”
秋云心一沉,潘链反对的原因很明显,可却无法辩驳,塞外风云变幻,正是用兵之时,秦王暂时离不开雍州,他正急思索,不能找个人替代,正在这时,皇上已经开口了。
“太师所言甚是,”皇帝点头说道:“秦王暂时不离开雍州为好,塞外的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决,若能拖到明年,朝廷府库充盈,塞外说不定要用兵。”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至于,顾玮嘛,等他和句誕将扬州盐政革新之事做完再说吧,至少一个六曹尚书少不了。”
说完,他人,顿了顿,加重语气说:“朕是薛泌,尚书台,加两个新人,蓬柱和薛泌,太师,下旨,宣蓬柱回朝!”19岁女子直播平台直播自慰曝光!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pai1(长按三秒复制)在线观看!
第三百九十八章 掣肘
“不可!”秋云急了,上前一步,撩袍跪下,大声说道:“皇上!尚书台乃朝廷中枢,天下之重,中枢失调,天下必定失调,若所居非人,天下苦也!皇上,中枢变动,当交与朝臣商议,上下取得共识!”
秋云说完,伏于地,至正皇帝脸色陡地变得煞白,还没想妥如何决定,左辰也跪下了。. .
“皇上!秋将军说得甚是!尚书台乃朝廷之重,不可轻动!而且,老臣也不赞成潘太尉退出尚书台,太尉乃先帝给陛下的辅政大臣,皇上,不可轻动!”
左辰更干脆,直接拒绝改组尚书台。
至正皇帝更加生气,左辰是他的老师,连老师都反对他,这让他非常生气,也非常无奈,刚进屋时的好心情已经烟消云散,他再度感到尚书台失控的危害。
至正皇帝可以下旨,可按照大晋律,皇帝的圣旨必须加盖尚书令才能真正成为圣旨,否则便是一张废纸。
“太师也是这个意思?”皇帝转头问潘链。
潘链心里非常高兴,他没想到左辰和秋云都反对,居然助了他一臂之力,此刻,皇帝问起,他故意想了想,才说:“皇上,潘太尉是老臣的弟弟,老臣不好说什么,至于蓬柱薛泌,老臣也不赞成,老臣以为,薛泌当到郡县历练几年,蓬柱在陈国引起的纠葛不小,还需历练。”
潘链隐隐提醒皇帝,蓬柱的才干并没什么,他在陈国干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就这样让他入尚书台,朝中众臣不服。
潘链轻轻一拨,全面反攻倒算,不但潘冀退出尚书台作废,连蓬柱薛泌入尚书台都否决了。
皇帝差点就暴走,深吸口气,勉强压下怒火,冷冷的说:“你们都是先帝留给朕的辅政大臣,先帝信任你们,朕也信任你们,可尚书台公务繁杂,仅靠诸卿,还不行,所以,尚书台必须要增加人手,”顿了下,皇帝放缓语气说道:“既然诸卿认为薛泌有所欠缺,那就暂缓,蓬柱随朕多年,朕深知其才,蓬柱入尚书台,此事就这样定了。”
最后这句话,皇帝加重了语气,目光却是盯着潘链,潘链低着头,故作沉思状,而实际上,他是在等待左辰和秋云的反应,他希望俩人出来反对。
最主要是秋云,蓬柱与左辰都是皇帝的旧人,俩人共事多年,皇帝了解蓬柱,左辰也同样了解,尽管左辰认为蓬柱有些冒失,可也承认其才干,因此,左辰不会反对。
秋云沉默无声,默认了这个结果,对他而言,早就认定皇帝想要对尚书台作番动作,现在尚书台里,潘链的力量太强,左辰是书呆子,秋云是书生将军,这俩人不会随他左右,但甘棠和潘冀却不然,甘棠老奸巨猾属于墙头草,潘冀则不说了,潘链在尚书台几乎有固定的三票。
皇帝已经让步了,蓬柱比薛泌要强,至少其才干在朝廷有公认,既然如此,完全彻底拒绝皇帝的意思,这也不对。
基于这两点,秋云打定主意不说话。
不说话,就表示接受。
“太师!”皇帝语气有两分不耐,催促道。
潘链十分无奈,低头应道:“老臣遵旨。”
皇帝稍稍舒口气,抬眼几上的奏疏,神情中流过一股厌恶,冷声问道:“这些都是弹劾延平郡王和那个叫阎智的?”
潘链连忙答道:“是,绝大部分都是。”
皇帝轻蔑的哼了声,转身向门外走去:“这些奏疏就留中吧,朝中这么多大事,他们不管,却对这事如此热心,哼,朕是太闲了!”
没等潘链三人反应过来,皇帝已经出门了,潘链三人面面相觑,过了会,潘链才微笑道:“就按皇上的意思办吧,这些奏疏,咱们分着中吧。”
薛泌在最短时间里知道了尚书台生的事,他心里又喜又气,喜的自然是他在皇帝心里的地位已经重了,气的是尚书台这几个老东西,不识抬举。
“多谢公公。”薛泌悄悄将一张银票塞进小太监的手里,小太监顺势收回手,笑嘻嘻的说:“薛大人将来飞黄腾达,可别忘了咱家。”
“飞黄腾达?”薛泌苦笑下,轻轻叹口气:“你没皇上的旨意都被他们挡回来了,唉。”
“大人有什么可操心的,”小太监笑眯眯的,神色却毫不掩饰不屑:“他们不过螳臂挡车,大人现在是简在帝心,小的敢说,过不了多久,大人还是会进尚书台的。”
“托公公的吉言。”薛泌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
小太监乐呵呵的走了,薛泌神情渐渐变得阴冷,嘴唇紧紧抿在一起,握成拳头的手指,指节白。
柳寒不知道尚书台的事,这两天,他随着阎智走了内城好几家府邸和外城的几个王府公府,朝中反应越来越强烈,延平郡王有些担心,可还是在咬牙坚持。
今天,柳寒又随阎智去了国子监主薄家里,这主薄叫赵治,品级不高,不过七品,可他欠了一千多两银子,到他府上一智也傻眼了,洪孜家里无房,住宅是租的,家里只有三个佣人,夫人的穿着都是木钗粗布,两个孩子年岁不大,穿得倒是干净,只是布料陈旧粗糙。
面对这个家庭,阎智也没什么办法,赵治无奈,告诉他们不是他要赖账,而是实在没银子,向国库借钱是因为妻子孩子前些年患病,不得不借钱治病。
蒙逍觉着这家可以宽容,时间可以延后,柳寒也赞同,但阎智却觉着当一视同仁,朝廷府库的银子乃国库银子,不管什么困难,都应该归还。
可在赵家实在找不到值钱的东西,在柳寒赵家最值钱的东西便是小半个房间的书册,可封这些东西实在下不了手,最后阎智也没办法,只能同意,暂时放缓,告诉赵治想办法还了,那怕是向同僚借,也得将国库的银子还了。
从赵家出来,天色已晚了,阎智宣布各自回家,柳寒让程甲带队回去,自己则准备去清源观外的小院,今天是静仁来授课的时间,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柳寒对阵法有了些了解。
难怪现在的人对阵法不感兴趣,这阵法很是鸡肋,所有阵法在布成之后,必须要有灵石为源,或者以元气为源,没有这两种,什么阵法都无法动,以清源观为例,观里的阵法便是由宫里的高手注入元气,这些元气经年累月,渐渐都要消散,所以,宫里每十年左右,都要重新补充一次元气;而且,威力越大的阵法,需要的元气或灵气越多。
学习其实并不难,柳寒不是刚入门的学徒,所以,静仁的教学也多是解答式的,柳寒自己先才由他来解释。
可刚走到半路,斜刺里过来个薛府家将,柳寒略微思索便随他到薛府,到了府内,便径直领他向后院走去,这让柳寒稍稍有些意外。
“柳兄啊柳兄!可想死我了!”
薛泌便站起来,快向他奔来,热情拥抱他,让柳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柳寒赶紧推开他,有些纳闷的问:“老兄,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薛泌重重叹口气,冲引他进来的婢女挥挥手,婢女赶紧退下,薛泌拉着柳寒的手到小亭里,小亭里已经布下酒菜,俩人也不拘泥,各自席地而坐。
柳寒前的酒菜,酒菜挺丰富,然后冲薛泌笑了笑,问道:“今日有什么好事,居然有闲心请我喝酒?”
“好事!”薛泌苦笑下,将今日尚书台之事讲了一遍,然后恨恨的说:“这三个老东西,终有一天,此仇必报!”
柳寒闻言翕然而笑,略微想想便端起酒杯笑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薛泌长叹一声,柳寒笑眯眯的将酒喝了,然后才说:“先贤曾说,将要取之,必先予之;先贤又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而在我公子此次未能如愿,其实并非公子之败,而是公子之福。”
薛泌闻言大为惊讶,若柳寒说皇上心里有他了,这一点不奇怪,可他却说是福,这实在出乎意料。
“柳兄何出此言?”
“皇上心里有了你,想你入尚书台,可依在下此刻并非老兄入尚书台的最佳时间,”柳寒边说边思索:“皇上登基,推行了三件大事,陈国土地清查,扬州盐政革新,度支曹清欠,这三件事中,前两件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可最后这件,依我估计,可能要出事,这阎智实在太强势,以至于有些不近情理,公子,这不出事便罢了,一旦出事,便是群情汹汹,到时候,所有压力都在尚书台。其次,草原上,我估计草原上没那么容易就摆平,其中必定还要起波澜。”
说到这里,柳寒泌,微微点头:“老兄,你现在在中书监,这个权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平日天天可以见皇上,进退之如,不过,老兄,我要提醒你,千万不可存了怨怠之心。
皇上肯定可以猜到,你已经知道今日之事,以皇上的英明,他肯定也要借机再,能不能正确对待,所以,老兄,最近这段时间,你对潘链秋云和左辰的态度要比以前更好,更恭谨,如此皇上才会更欣赏你,若你故意刁难或者故意寻机整治他们,皇上嘴上不会说你,可心里却要低分,以后即便让你入尚书台,尚书令这个位置,恐怕就终身无望了。”
薛泌心里顿时一惊,冷汗都冒出来了,今天在知道这事后,心里想的就是该如何报复,把柳寒找来,就是想问计,此刻一听柳寒讲,忍不住暗叫侥幸。
薛泌抹去一把冷汗,讪笑一下,叹道:“柳兄啊柳兄,幸亏有你!否则,我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柳寒笑了笑,摇头说:“老兄,你是欠缺经验,我经商多年,这些手法在商场上,都是常用手法。你们当官,做得不好是免官或降职,我们若是粗心失误,直接损失银子,事关银子,不得不小心啊!”
说着俩人哈哈大笑,笑过之后,薛泌举杯敬酒,此刻他的神情欢愉,刚才眉宇间那股愤霾一扫而空。
几杯酒下肚,薛泌又问:“柳兄,刚才你说度支曹清债,有可能要出事,这是怎么回事?”
柳寒苦笑下,长叹口气。公告:笔趣阁APP安卓,苹果专用版,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 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一石千浪
略微沉凝,柳寒缓缓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清欠,这清欠本是朝廷最大的事,本该由延平郡王亲自带队,可不知为什么,王爷却交给了丞相府派来的阎智。. .”
“王爷恐怕是不想得罪人吧。”薛泌笑了笑说,柳寒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思索片刻后才说:“有这种可能,问题在于,阎智此人,过于严苛,让本来就不满的那些朝臣,情绪更加激化,所以,我感觉此事没那么容易。”
“那....”薛泌犹豫下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柳寒心里一笑,薛泌此人机灵,一下便变成我们了,让俩人的距离一下拉得更近了。
小亭临水,帝都城内水道纵横,多数豪宅都引水入宅,大晋士人喜欢山水,只要条件够,家中多建有水渠或池塘,薛家自然也不例外。
池塘内,荷花正徐徐收拢,岸边的桃花散着娇媚,粉红色的花瓣在风中飘飞,慢慢融入泥里。有灰色的燕掠过水面,穿过花林,在空中盘旋。
柳寒悠然自若的呷了口酒,望着空中的燕子,轻轻舒口气:“薛兄,你着什么急,先者治于人,后者治人。”
“老兄,”薛泌苦笑下,心说到时候皇上要问起,我该怎么回答:“总得有个方略吧。”
柳寒淡然笑了笑:“你说这清债要出事,暂且不管什么事,你说受到弹劾最多的是谁?或者,换个说法,谁是目标?”
薛泌毫不犹豫:“当然是阎智。”
“对,一定是阎智,”柳寒点头说道:“在下以为延平郡王这次犯错了,很简单,缺少担当,这次若是他自己带队,即便出了麻烦,皇上也会保他,所以,延平郡王没有得罪人,可恰恰是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那就是皇上。我估计经过这次,延平郡王入尚书台的时间要往后推数年,甚至失去了机会。”
薛泌有些惊讶,就这一件事,延平郡王就断了入尚书台的机会,他疑惑不解的寒,柳寒肯定的点点头。
“皇上性格坚强,对蓬柱,对句誕顾玮,都很照顾,”柳寒斟酌着说:“所以,还是那句话,你要支持皇上,不管朝中大臣说什么,作什么,你都要支持皇上,若真生那样的事,你要保阎智,保阎智,就是支持皇帝。”
“保阎智就是支持皇上。”薛泌喃喃自语,半响,苦笑下,这其中风险之大,可想而知,一旦有事,朝臣群情汹汹,不说别的,就算奏疏也能淹死你。
“所以,我说现在你没进尚书台是件好事,用不着直接面对朝中大臣,另外,在事情初起时,你一定不要先表态,先让尚书台的人去面对,然后再出手。”
薛泌闻言,低头思索,柳寒所言只是基本原则,具体怎么作,还得靠他自己,他最有利的地方便是就是在皇帝身边,可以随时掌握皇帝的态度。
慢慢的薛泌抬起头来,寒,露出轻松的笑容,柳寒则端着酒壶长饮,他也同样端起酒壶长饮,没一会,酒干壶落,俩人哈哈大笑。
彩霞满天,霞光落在花瓣上,落在水面上,水面轻轻飘荡,红色的锦鲤在水面下快活的游荡,无忧无虑!
俩人神情轻松,就像水里的锦鲤。
不过俩人真实心境还是有些微妙的不同,柳寒现在诸事繁杂,漕运,萧雨每两天传一次消息,他们昨日刚过耶县,耶县是运河与黄河的交汇口,也就是说,今天他们就进入黄河。
按照王奋提供的情报,黄沙帮将在黄河上进行攻击,至于在那,王奋也不知道,不过,王奋手下两个高手被调到浚仪,但浚仪是帝都外围重镇,驻军不少,柳寒估计应该不是在浚仪,应该是在浚仪之前,因为过了浚仪,距离帝都越近,军队巡查越严。
薛泌很敏感,很快察觉柳寒心思不定,便问道:“你的事怎么样了?”
柳寒苦笑下摇头叹息:“那边很强硬,现在僵着,我估计要打一下,打过之后,才可能谈和。”
“要人吗?”薛泌问道:“我现在无法在朝廷里帮上忙,我手下还有几个好手,嗯,好像有宗师修为。”
柳寒摇摇头,这就是薛泌的优点,敢于下注,他感激的说:“不用,我们的关系应该保持隐秘,暂时不要曝光,至于朝廷里,薛兄能想到这点,我就放心了,现在,就算皇上问你,漕运上的事,你也不要轻易表意见,嗯,可以帮我说上几句好话,不过,要表现出,你是出于酒肉朋友的交情,才帮我的。”
薛泌有些纳闷,柳寒解释说:“我们以前有过交往,我想内卫那肯定有记录,所以,皇上多半知道,你出于朋友交情说上几句好话,说明你重情义,在皇上心里,这是好事,将来,你若受重用,会不感激他吗?!”
薛泌恍然大悟,柳寒又补充道:“可还有另外一方面,皇上要会不会因私废公,所以,你要为我说话,但说到什么程度,你要好好把握。”
薛泌长叹口气:“柳兄啊柳兄,这人心,都叫你琢磨透了。”
“我是商人,琢磨人心,是商人的基本能力,”柳寒随意的笑道:“走进我的店,我先要判断你是不是要买我的货,会不会成为我的长期客户,薛兄,这些东西,只要你下心思,保证半年之内,就能精通。”
“照你这么说,商人都是治国干才了!”薛泌笑呵呵的调侃道。
柳寒耸耸肩:“能不能治国,我不知道,不过,商人重利,精于得失,或许治国不行,但于国却是有利的。”
薛泌先是摇头,随后又点头,柳寒明白,前者是真实想法,后者却是不想得罪他,给他留了面子。
不过,他不在意,薛泌能这样,在这个时代,已经比很多人好了。
经过这一番解说,薛泌心里那股怨霾已经荡然无存,月上柳梢,幽幽琴音从花丛传来,月光洒在花枝上,落在草坪中,燕子归巢,四周寂静无声,除了那淡淡的琴声。
俩人也不再说朝廷之事,说着些风花雪月,柳寒告诉薛泌,百漪园又推出了四朵小花,三娘时常念叨薛泌,说他好久没去了,薛泌笑呵呵的回道,她不过是想自己兜里的银子,这段时间没去,不过是因为没时间。
.....
同样的月光也照在延平郡王府。
月光穿过青翠的竹林,竹林里的一只小松鼠,探头探脑的,忽然快奔出,跃上石桌,迅抓起一颗青果,双手抱着不住咀嚼,小眼睛四下张望。
窗户纸上照出昏暗的亮光,两道人影倒映在窗户纸上,院子里很安静,偶有有虫鸣传来,惊动了石桌上偷吃的松鼠,它抬头四下张望,现没有威胁,然后又拿起青果。
忽然脚步声传来,松鼠警惕的张望,随即抓起一粒青果,迅窜进竹林中,一道青色人影从院外进来,到门口,正要叫门,里面传来声音:
“远攸吗,进来吧。”
人影推门进去,延平郡王和一个中年人相对而坐,灯光下,中年人,国字脸,下颌有一缕长须,挂在胸前。
“见过王爷,见过孙主薄。”远攸进去后,还是先冲延平郡王和中年人施礼,然后才坐上旁边的草席。
延平郡王给远攸倒上茶,边倒边说:“不急,先喝杯茶。”
“谢王爷,”远攸一席青衣,胸前绣了几支梅,远攸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后,平郡王说:“宫里有消息了,今天是皇上到尚书台,决定调蓬柱和薛泌入尚书台,让潘冀出尚书台,结果被尚书台挡回去了,最后,蓬柱入尚书台,薛泌没有,潘冀也留下了,皇上很生气,午饭都没吃两口。”
远攸说着拿出一封信简递给延平郡王,延平郡王给孙主薄,孙主薄名韶字九成,原是三川郡息水书院的教习,后母丧归家,路遇延平郡王,王爷赏其才,延揽到幕下,到今年,已经追随王爷有四年。
尚书台生的事,很快便传到延平郡王耳里,但消息并不详实,于是又派远攸与宫里联系,打听消息。
大晋王爷不少,每个都与宫里有联系,宫里生的事,快的当天就知道了,慢的,最多不过三天,每天晚上或早晨,帝都上空有无数度鸟飞上天空,飞向各地。
延平郡王没有说话,缓缓喝茶,孙韶较慢,思索一会才开口道:“皇上动了改组尚书台之心。”
孙韶一言给皇上的举措定了调,延平郡王和远攸同时点头,远攸皱眉问道:“为什么是薛泌?这帝都有名的纨绔,他有什么资格进尚书台?!”
“他是皇后的哥哥,”孙韶说道:“我大晋向来有外戚掌权的传统,先帝在病危之际,不是也用了潘链来掌控尚书台。”
说到这里,孙韶叹口气,平郡王说道:“们判断还是有误,皇上的动作太快了,现在就开始动尚书台了,我原以为会过上三五年,没想到现在就动手了。”
延平郡王轻轻叹口气,这声叹息中有深深的失望,他万万没想到,在皇上的心目中,他居然还不如薛泌,皇上居然提名薛泌而不是他!
勉强笑了下又问:“潘链这次怎么硬起来了,居然敢挡皇上的意思?”
“恐怕是因为潘冀吧。”远攸说道,来,延平郡王很信任他,他可以随意插话。
“不一定。”孙韶微微摇头:“潘冀很少到尚书台,先帝让他出任太尉,本就是临时安排,保证皇上登基,可,潘家兄弟二人都在尚书台,潘链权势大增,皇帝恐怕也会忌惮不安,所以,让潘冀退出尚书台,甚至解职太尉,是皇上的第一步。”
“此言甚是,”延平郡王点头,赞赏的,但他眉宇间依旧有淡淡的阴郁,轻轻叹口气:“既然潘链将薛泌挡住,皇上改组尚书台的事,恐怕就要推后了。”
“对,”远攸毫不迟疑:“依我链左辰,还有句誕,都该退出尚书台,潘链掌尚书令后,大肆受贿,句誕更是名声狼藉,左辰不过腐儒,这三人都无法担负国事,王爷该入尚书台。”
孙韶点点头,延平郡王没说话,目光沉凝,远攸说道:“王爷,我清欠,就不该接下来,这得罪多少人,还有那个阎智,现在是凶名在外,弄得怨气满朝,连带王爷也受到牵连。”
孙韶也叹口气,却摇头说:“我应该加快清欠,皇上让王爷到度支曹的目的就是收回欠款,另外,王爷,田凝不是死了吗?封起来的那些账册,可以查了。”
“现在就查?”延平郡王一愣,当初他封了那些账册,就是清楚,那些账册是不能查的,一查恐怕就是惊天大案,不知道多少人要被牵连进去,这一波未平,又起一波,朝中不是更乱了。
“皇上要改组尚书台,”孙韶思索着说:“蓬柱自然要入尚书台的,这个很明显,潘链就算想挡也挡不住,可薛泌就颇有些令人纳闷了,皇上让他入尚书台,说明他作了我们不知道的事,王爷,要想进尚书台,没有点功劳是不行的,清欠,只是一个,如果将账目查清,那又是一大功劳。”
延平郡王没有开口,远攸和孙韶都,延平郡王有种无力感,他一向心高气傲,自认才干卓越,礼贤下士,手下有不少才干卓越之士,可没想到,在皇上心里,他居然还不如薛泌。
良久,延平郡王轻轻叹口气,说道:“我再想想吧,这个不急,先把清欠做完,唉,阎智太刚,我担心他出乱子。”
俩人一愣,清欠是皇上定的,阎智虽然行事刚猛,却是按照朝廷规章行事,朝中大臣弹劾他,不过是对清欠不满,皇上将所有弹劾阎智的奏疏留中,就已经表明了态度,这还有什么顾虑的。
“王爷,要不然,您亲自带队清欠。”远攸低声建议道。
延平郡王没有回答,过了会,缓缓点头,抬头韶说:“劳烦先生了,这朝局,唉!”
朝局象一团迷雾,延平郡王觉着完全,他感到自己身边缺人,孙韶书生气还是太多了,没有在官场上干过,对官场那些事还不熟悉,而远攸则太年青了。
谁能作这事呢?
孙韶走了,远攸将他送出去,转身又进来,延平郡王依旧坐在案几前,案几上茶已经凉了,他却丝毫没有察觉,远攸轻轻叹口气,走到他身后,轻轻捏拿起他的肩头和后颈。
慢慢的延平郡王出舒服的低呤,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转身站起来,远攸宝石般的眼睛凝视着他,薄薄的嘴唇稍稍抿了下,延平郡王慢慢探过去,轻轻吸住他的双唇。
.............
第二天,延平郡王神清气爽的到了度支曹,刚坐下没多久,蒙逍匆忙进来,神情严肃。
“王爷,出事了,赵治上吊自杀了!”19岁女子直播平台直播自慰曝光!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pai1(长按三秒复制)在线观看!
第四百章 士子狂潮
“四十载埋圣人言,只落得清白之躯受小人之污!”
短短十五字,道尽国子监主薄赵治的悲愤与无奈。.ΔM
朝廷震惊,士林大哗,吊唁赵治的人群从赵家门口一路排到大街上,延平郡王带人上赵家,被愤怒的国子监士子挡在门外,两个激奋的国子监学子将银票扔到阎智脸上。
无数奏疏飞向尚书台,国子监祭酒郑恺伏阙上疏,要求严惩阎智,皇帝无奈,派贴身太监黄公公到赵家问安,下诏免了赵治的欠款,赏抚慰金三千两。
可这依旧无法平息士林的愤怒,圣旨刚落,国子监上千士子齐聚宫门,求见皇帝,要求惩处酷吏阎智。
大批奏疏再度飞向尚书台,要求惩处酷吏阎智。
皇帝保持沉默,只是派潘链出面安抚。
士子不肯,继续聚集在宫门前,哭诉声响彻宫城。
国子监士子尚未离开,各书院的士子纷纷涌来,聚集在宫门前的士子很快便过三千人,黑压压的跪在宫门前,最前面的士子高举红墨写成的,一个大大的“冤”!
“皇上!”
“皇上!”
一声声高呼,传进宫里,潘链秋云左辰甘棠带着百官在士子中,劝说他们离去,可士子们坚决不肯,不见到皇帝,不惩处阎智,他们决不离开!
御书房内,皇帝脸色阴沉,延平郡王跪在地上,阎智蒙逍跪在书房外,他们俩人品级太低,现在还没有资格进御书房。
薛泌对事情变化如此之快,简直不敢相信,那天傍晚柳寒才说了可能要出事,没想到第二天赵治便上吊自杀,第三天郑恺便伏阙上疏,第四天,国子监士子便到宫门来了。
“臣有负皇上信托,所有罪责,均是臣的罪责,请皇上处罚,以平众怒。”
延平郡王语气沉重,说完后重重叩,屋外的阎智蒙逍各不相同,蒙逍的头深深埋在膝前,阎智则昂然抬头,平视着窗前那个穿着明黄色便袍的身影,神情中没有丝毫恐惧。
皇帝没有说话,背手站在窗前,子里,眉头紧紧拧成一团,黄公公小心的候在一边,薛泌沉默不语,他悄悄平郡王,又担忧的帝和角落里那个苍老,沉默的身影。
面对汹涌的群情,薛泌很犹豫,非常犹豫,柳寒告诉他,要保阎智,可现在这个样子,阎智保得住吗?要是外面那些士子知道他薛泌保了阎智,会不会将怒火转而对准他?
“十一,起来吧。”皇帝低声说道,延平郡王重重叩,然后才爬起来,低头站在皇帝身后。
“国事艰难,朝廷府库空虚,十一,你提出清理欠款,这没有错,是有功的,到今天,咱们清回了多少欠款了?”
“回皇上,二十三万。”延平郡王答道。
“二十三万两银子,去年朝廷府库全年收入多少银子?”
“七百三十万。”
“七百三十万,”皇帝长长叹口气:“太祖五年时,朝廷府库的收入是一千四百万两银子,那时,南方西方尚有战事,国库收入还有一千四百万,可八百年过去,现在却只有一半,可知国事艰难。”
延平郡王不知该如何答话,皇帝也没等他开口,径直说道:“朕就不明白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为什么宁可自杀,也不愿还钱?宁可让人上门逼债,也不愿还钱?这是何道理!”
“皇上!”
宫外隐隐传来呼声,皇帝的目光向那边嘴唇咬得紧紧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薛泌站在皇帝的侧面,悄悄打量皇帝的脸色,迟疑半响,他一咬牙,开口道:“皇上,臣以为,这些士子不过是受人蛊惑,朝廷清欠,理所当然,没有错!延平郡王,有功无过!”
延平郡王非常惊讶,抬头一眼,皇帝依旧沉默,黄公公低头不说,薛泌心怦怦直跳,心说柳兄啊柳兄,这一把要赌下去,真要翻了船,可亏死我了。
“皇上!”
宫外,士子们的叫声越凄凉,薛泌语带愤怒,沉声道:“这不是叩宫,这是逼宫!皇上,不能让步,一旦让步,剩下那些银子就再也追不回来了,而且,将来也无人敢追!”
皇帝身躯微震,薛泌正好说中了他的心思,可这些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士子,是大晋将来的官吏,如何才能平息事态呢?
“皇上!臣以为,这背后一定有人挑拨,...”
刚说到这里,门外传来脚步声,潘链左辰秋云潘冀甘棠先后进来,薛泌停下,皇帝没有回头,他已经人进来,朝廷出了这么大的事,五大辅政大臣全都赶来了。
“继续说。”皇帝说道,薛泌咽口唾液,也不辅政大臣,接着说道:“臣以为,这背后一定有人扇动,帝都书院众多,距离各不相同,可他们居然同时到达皇宫门外,这里面没人策划,绝不可能,当让内卫彻查,至于宫门外的这些士子,臣枉读圣贤书,当命禁军驱散。”
“万万不可!”秋云听了一半便大惊失色,连忙阻止,冲着薛泌怒斥道:“薛泌,你不可误导皇上!”然后冲皇上施礼道:“皇上,现在群情汹汹,当尽快平息事态。”
“秋将军说的是,可如何平息事态?”薛泌冷冷的问道,一点不怯场:“总不至于是停止清欠吧,要不然,把阎智或王爷拉出去砍了!”
秋云顿了下,却不知该如何是还击,左辰皱眉呵斥道:“薛大人,不要添油加醋!”
“左老大人,”薛泌平静的回复道:“秋将军所言平复事态,除了此策外,还有什么,嗯,外面跪着的,对了,诸位大人,你们去了,他们有那些要求?”
这下不但秋云,连左辰也默不作声,皇帝的脸拉得更长,也更加阴冷,沉声说道:“说吧,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大也不过是让朕退位,有什么大不了的!”
“皇上!”五大臣大惊失色,连忙跪下,薛泌延平郡王也急忙跪下,黄公公也跪下了,满屋里,就剩下皇上,还有角落里的穆公公,他就像什么都没听见,安静的站在那,好像这世间就没他这个人。
皇帝没作声,子里跪着的阎智蒙逍,蒙逍依旧深深的埋着头,阎智依旧不屈的昂着头。
“说!”
潘链抬起头,他是尚书令,统带尚书台,一向都是他来回答皇帝的问题。
“回皇上,他们要求严惩阎智,处分延平郡王,”犹豫下,潘链咬牙说道:“罢免微臣。”
皇帝赫然转身,盯着潘链,薛泌也盯着潘链,这才注意到,潘链略微有些狼狈,身上的袍服虽然整理过了,可还是有点乱,头冠端正,可边上却还有些许尘土没有打扫干净。
里,薛泌心里不由暗笑,连忙叫道:“这与老太师有何干系?”
潘链苦笑下没有说话,薛泌随即明白,潘链是尚书令,尚书令是制约皇帝的,是皇帝之下,百官之上,位居第一人,所以,那些士子认为,潘链就是同谋!
“我说嘛,这背后一定有人!”薛泌趁机进攻,语气肯定的叫道:“皇上,这已经不是陈情了,这是逼宫!必须严惩不贷!”
“薛大人!”左辰怒视着薛泌,厉声叫道:“不要危言耸听!”
薛泌不服,却没有开口打断他,左辰转头帝,说道:“皇上,士子们的要求是过分,可这不过是不满,朝廷不用慌乱,老臣以为,只需慢慢开导,慢慢解释,即可。”
秋云在心里摇头,左辰未免太一厢情愿了,他们既然已经提出要求,就不可能等你慢慢解释,慢慢开导,而是必须断然处置,否则会有更多的人到宫门外请愿。
突然,一个小黄门快步进来:“皇上,禁军报告,部分士子去包围度支曹,欲闯进度支曹,守卫度支曹的禁军队正问该怎么办!”
“冲击度支曹!!!”延平郡王匆忙爬起来,惊讶之极的太监,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度支曹乃朝廷重要部门,里面的账册事关朝廷安危,决不能有半分差错!
“无法无天!”皇帝终于忍不住了,抓起茶杯砸在地上,喝令道:“传令,任何冲击度支曹之人,必须严惩!度支曹若出现半分损失,负责守卫的兵丁和度支曹官员,皆要严惩!”
“皇上!臣....”延平郡王犹豫的帝,皇帝厉声道:“你们先回去,度支曹出了半分问题,朕绝不轻饶!”
延平郡王口呼领旨,转身匆忙出来,到院子里,叫上蒙逍阎智,俩人听说士子冲击度支曹,脸都白了,爬起来就随延平郡王就往外走。
三人没有走午门,那里有几千士子正在叩阙,呼喊声震动宫城,从那出去,恐怕就算不被当场打死,也难以赶到度支曹。
在朝阳门门口,延平郡王向守门的禁军借了三匹马,出了宫门就上马狂奔,也顾不得会不会撞上行人,可赶到度支曹时,门口十分安静,有上百士子站在门口,柳寒一人站在他们对面,满脸笑容的与他们说着话。公告:笔趣阁APP安卓,苹果专用版,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 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
第四百零一章 不知所往
延平郡王拉住缰绳,阎智和蒙逍这才赶到,俩人连忙拉住马,只是,两人的骑术都不怎么样,马有点不受控制,旁边过来两个兵丁将马笼头拉住,这才没闯进人群里。『. .
延平郡王跳下马,拉过一个兵丁,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唉,王爷,今儿多亏了柳队正,要不是他,这些人已经冲进曹内了。”兵丁显然还心有余悸。
兵丁告诉延平郡王,这些士子来了先是求见延平郡王,当时曹内的官大都不在,王洵带了大部分官员到城外巡查整顿库房去了,帝都极其附近有数百个粮库,最大的粮库可以存粮数百万石,最小的也可以存十多万石,这些粮食是帝都居民的保障,也是幽并的后盾。
幽州并州贫瘠,粮食从来不足,需要外地支援,此外,雍州凉州两州粮食也不足,需要帝都支持,凉州自然不说了,粮食从来没自足过,雍州则不然,雍北贫瘠,十年有七八年在旱灾,胡人还不时过境劫掠,当地民众常年困苦;但雍南却是沃野千里,土地肥沃,素有金雍南之说,但这个金雍南是不牢靠的,雍南的土地大部分掌握在关陇门阀手中,门阀士族不交税,所以,雍南的粮食,朝廷,拿不着,雍州的粮食还是得靠帝都提供。
所以,漕运才如此重要,容不得半点差错,一旦出事,半个北方都要出点动荡。每年这个时候,度支曹都十分繁忙,检查各个粮库,为漕粮腾仓,这也是王洵提出要检查城外粮库,虽然延平郡王也知道他是为了避开清欠,可也找不出半点法子阻拦。
这些士子过来时,曹内都是些小吏,他们和曹内的兵丁出来阻拦,士子们见都是些小官,延平郡王不在,大都愤怒起来,试图冲进度支曹,曹内的官吏和兵丁不知道该怎么办,书院士子的社会地位很高,士兵不敢动手,况且士子中有不少习武,真打起来,那些普通兵丁还不一定是对手。
正当危急时,柳寒带了二十多士兵过来,一过来,柳寒便在地上划下一条线,告诉士子们,度支曹是朝廷府衙,冲击朝廷府衙,按大晋律以谋反论,镇住了士子。
士子们开始与他辩难,可上去两个都被柳寒给驳倒,这下士子也不敢轻易上去挑战,可又不想离开,便形成了围攻。
延平郡王轻轻舒口气,凝神细听。
“我知道,诸位是对赵大人的遭遇很不满,可是,诸位将矛盾针对度支曹,我们度支曹有什么错呢?”
“朝廷府库欠债,这是朝廷的银子,难道不该清?难道不该还?”
“这次清欠,不是针对赵大人一人,上有太原王,前将军,这样的朝廷高官,下有赵大人的普通官员,太原王和前将军府都封了相当的财物,诸位可以去打听,我有没有说假话。”
“赵大人清贫,令下官佩服不已,可诸位,清官也不能违反朝廷规章制度,如果,赵大人所欠银子不还,那么太原王前将军,还其他很多官员,他们的欠债要不要还?”
“赵大人之死,死在他的清高,死在他的清贫,当然,你要埋怨我们,我们也没办法,朝廷的欠债必须要追回来,朝廷有错吗?没有,我们奉命行事,我们有错吗?也没有,.....”
.......
士子们一个一个站起来,柳寒一个一个解释,数百人坐在那,柳寒不厌其烦,逐一解释,士子怒骂,他也不生气,依旧轻言细语,可若有人动粗,他也不客气,雷霆手段,让其知难而退。
蒙逍想要过去,延平郡王将他拦下,示意俩人随他从偏门进去。
三人悄悄从偏门进入曹内,曹内官吏人回来,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向延平郡王汇报,前面与门口兵丁的汇报差不多,后面则多了守门兵丁不知的曹内之事。
得知士子围攻后,所有人都跑到门口去堵士子去了,柳寒现后,立刻派人将库房警戒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同时让人通知宫里的延平郡王,然后才带人去了大门口。
延平郡王禁不住松口气,这库房内的账册是度支曹最要命的东西,这要是出了半点差错,他这个度支曹尚书恐怕就当到头了,不禁如此,削爵恐怕都难免。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暗叫侥幸,当初幸亏点名将柳寒叫来,否则说不定今天就出事了。
延平郡王还是不放心,亲自到库房去查房前,禁军士兵刀枪出鞘,人人神情严肃,肃杀之气满院,率队的分别是程甲和彭余,俩人各带两什兵丁,守住院子各处,严禁闲杂人出入。
后,延平郡王长长松口气,在一路上,他最担心的便是这两个库房,现在他终于可以放心了,他给程甲彭余下令,这两个院子戒严,任何人擅自闯入,警告后可先斩再报,一切责任归他。
蒙逍阎智也大大松口气,俩人的心思与延平郡王相同,都在担心这些账册,这里面的东西千万不能出事,否则整个朝廷都要大乱。
松口气后,阎智便要去前门,延平郡王叫住他,告诉他不用去了,大门那已经没事了,带着俩人回到公事房内,延平郡王疲倦的坐下,阎智和蒙逍同样也十分疲倦。
延平郡王心里十分后悔,不该将清欠之事交给阎智,结果闹出这么大的纠纷。自从得知赵治自杀后,延平郡王便感到此事没那么容易善了,暗中便警惕着,可那时也只是想到会有很多弹劾,没想到却是这些士子在冲在前面。
阎智却无所谓,他认为自己没错,他是按照皇上旨意在行事,赵治自杀是他自己想不通,既然当初要借钱,就该有今天的准备,朝廷已经数次下旨,让归还欠款,你自己迟迟不动,临到头却又说受辱,真是岂有此理!
蒙逍的想法又不相同,觉着赵治过于激烈,这么点事便一死了之,颇为不值,而朝廷清欠的手段太简单,欠钱就还,可这些欠钱的情景各不相同,赵治是压根还不出来,与太原王燕溱和前将军萧家完全不同,两者清欠手段当不一样,可惜,这阎智又是个激烈之人,一味用强,这才导致今天的局面。
三人都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想着朝局可能出现的变化,想到这里,各自心里都有些揣揣不安,按照常理,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廷多半要找个替罪羊来平息众怒,这只羊恐怕只能落在三人之中,可究竟会是谁呢?
阎智?蒙逍悄悄瞟了他一眼,阎智正端坐不动,目光平视院中,枝头上的花正绽开,白色的花瓣颤巍巍的,粉红色的花蕊上有蜜蜂在忙碌。
自己?蒙逍觉着不会,自己不过八品小官,而且,所有弹劾也不是冲自己来的。
王爷?蒙逍又悄悄瞟了眼延平郡王,延平郡王有些疲惫,靠在椅子上,两眼微闭,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胡思乱想一会,蒙逍倒真有些疲惫,他不由佩服起柳寒来,那些士子很难缠,柳寒居然能与他们较量这么长时间。
茶,添了一次又一次,渐渐的成了白水,茅房也去了两三次,日头渐渐西去,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外面王府家丁进来问是不是要开饭,延平郡王不容分说将他赶出去了。
终于,延平郡王抬头打破沉默:“我们就先说说吧,这清欠是不是还要继续下去?”
“当然要继续!”阎智毫不迟疑的答道:“皇上若要清下去,就一定要清下去,这还有四成没清,再说了,那些封了的怎么办?就此解封,还是直接收回来?”
延平郡王在心里苦笑下,这真是个两难的事,刚才在御书房内,薛泌的话击中了要害,现在不能让,处罚了他或阎智,以后谁敢再接这个活?恐怕朝廷清欠便到此戛然而止。
“依卑职皇上的吧,”蒙逍有点事不关己,轻叹口气说:“皇上说继续,咱们就继续,皇上若...,那就到此为止。”
“这怎么能行!”阎智腾地站起来,愤然叫道:“若如此,朝廷威信何在!皇上威信何在?!处罚我阎智可以,拉我去抵命都行!但清欠决不可停!”
蒙逍先是一惊,他没想到阎智反应居然如此之大,连忙端正下坐姿,冲阎智笑道:“阎兄勿急,你这性子也太急躁了,我是说皇上让停,咱们就是想收也收不了,是不是!”
阎智胸口不住起伏,呼吸沉重,在屋里来回走了数步,转身对延平郡王说道:“王爷,你要上疏力争!要争!”
延平郡王困难的抬起头,智,轻轻叹口气:“阎大人,别激动,皇上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少安毋躁吧。”
说到这里,延平郡王心念一动,似乎感觉到什么,可细想又不知道在那?
“王爷!”阎智脸涨得通红,高声叫道:“皇上一旦下旨,就晚了!”
延平郡王一阵烦躁,想要火,可智激动的表情,又强行将火气压下去,没有回答。
阎智死死的盯着他,蒙逍赶紧过来将他拉到一边,劝解道:“阎兄,你这性子,王爷没说不上疏,再说,王爷又不是尚书台,是不是要停,皇上还要听尚书台的!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赶紧将外面的那些士子劝走!”
“这才是正理,”延平郡王淡淡的说:“皇上若要作决定,很快便会下来,咱们最多明天就知道了。”
正说着,门开了,柳寒满头大汗的走进来。公告:本站推荐一款免费APP,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 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
第九百零二章 分身乏术
“总算将他们都弄走了,这帮读书人!”柳寒笑呵呵的说道,蒙逍连忙叫人送来水,让柳寒擦洗下。
延平郡王在外面下马时,柳寒便已经看到了,也看到他们向侧门去了,不过,对延平郡王此举,他是赞同得色,当时他刚将那帮士子的气势压下去,如果延平郡王三人这时出现,有可能让局势重新失控。
柳寒洗了把脸,看看屋里三人,便问还没吃饭吧,赶紧吩咐人上外面饭店定几个饭菜,蒙逍则让给他倒了杯茶,自己端着送到柳寒手上。
柳寒嗓子早冒烟了,也就不客气,接过来几下就何干了,蒙逍又要添,柳寒这下客气了点,接过茶壶自己倒。
连喝几杯后,才舒爽的放下茶杯,看着延平郡王和阎智,俩人神色不愉,似乎这才感觉气氛不对。
“王爷,下官,...,外面的士子都散了,下官是不是可以收队了。”柳寒试探着问道。
延平郡王摇摇头,他知道柳寒的意思,柳寒是禁军,来度支曹的任务很简单很单纯,协助度支曹清欠,但没有决策权,最简单的便是,他只是一个保安加脚夫,主要工作是保安,间或当下脚夫,功劳与他无关,错失也与他无关,所以,他没资格参加决策会。
“你也别偷懒,”延平郡王有些意兴阑珊的叫住他:“你也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柳寒闻言,看看阎智又看看蒙逍,俩人各不相同,阎智背手站在窗前,神情有些悲愤,也有些呆滞;蒙逍神情谦逊,其中又夹着些平静,他的官小,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牵连到他的可能性不大。
柳寒在瞬间察觉了三人的不同心态,他冲延平郡王笑了笑说:“这等朝廷大事,我那能插话,不过,既然王爷垂询,下官就说点愚见。”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会,见没人插话,这才接着说:“依下官看,这清欠恐怕还是要继续,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廷总要有所交代,王爷恐怕要受点斥责,小将建议王爷该上疏,请求朝廷处分,不过,王爷也一定要告诉皇上,要继续清欠,直到将朝廷的银子全找回来。”
阎智微怔,看着柳寒的目光略微缓和,蒙逍也点点头,觉着这样比较妥当,延平郡王沉凝片刻轻轻叹口气:“如果这样,咱们的气势岂不是落了。”
柳寒点头:“王爷说的是,气势肯定要落,不过,咱们可以修正下前期的失误,前期咱们主要是清欠,所有人,不管好坏,一律一视同仁,全部清,这次咱们可以做得更细,先查清那些人有能力还债,那些是真没银子还,可以列个名单,上报皇上,建议免去他们的债,或者请朝廷拿个主意,要么延长他们还钱的期限。”
延平郡王边听边想,柳寒又补充道:“有银子,怎么判断是不是有能力还银子呢?小将建议,将房产算进去,象赵治这种,没有房产,家里也没什么财物,压根就还不了,封了也没用,可类似前将军萧家就不能算,萧家没有足够的现银,可萧家在内城有宅院,在城外有庄园和田地,随便卖一点就可以还清欠债,所以,这帮家伙应该查。”
“此言有理,”蒙逍连连点头,延平郡王依旧面带忧色,阎智想了想也缓缓点头。
柳寒又接着说:“这些人呢,简单的说吧,皇上怎么定,我们怎么作。”
柳寒说着,突然看见彭余在外面冲他做个手势,心里明白,延平郡王叹口气,起身说:“先这样吧,诸位都回去休息,对了,这几天要加强戒备,这些士子,唉。”
柳寒三人齐声答应,柳寒跨出院门,彭余便迎上来,低声告诉他外面有人找他,柳寒微微点头,知道有急事,这是他交代过的,有急事便到度支曹来找彭余,但不要告诉他具体什么事。
柳寒并没有急于出来,而是先将程甲彭余等什长叫来,告诉他们今晚加强警戒,程甲彭余分上下两班,各自带队。
“你们两位都担些责任,暗哨,潜伏哨,都要安排,”柳寒神情严肃,让俩人也不禁有些紧张,俩人连连点头,柳寒又补充说:“如果我家里事情不大,晚上我会过来,你们若是松懈,别怪我不客气。”
“放心吧!头,出半点差错,你把我头拧下来!”彭余立刻答道,程甲也叫道:“长官放心,卑职今晚就不睡了,出了差错,唯卑职是问!”
柳寒点点头,这段时间士气很高,每个士兵都拿到数十两银子的赏钱,把这些士兵高兴得,每天都嗷嗷叫。
安排妥当后,柳寒才离开度支曹,到门口,小七从街对面跑来,低声告诉他,有凤来仪在找他,柳寒心里咯噔一下,眉头随即皱起来,想起来了,范举约过他的,他把这事给忘了。
“糟糕!”柳寒在心里嘀咕,范举找他肯定是与别人约好时间,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可到时候,他有时间参加吗?
柳寒很是为难,他感到自己很难协调出来,另外,还有件事,今天得到消息,马上就回去,势必引起范举的怀疑,所以,今天他还不能回去。
“算了,先回去吧,”柳寒在心里想,翻身上马,小七转身溜进人群里,很快便消失不见,柳寒骑上马,也不走快,慢慢的向家里走去,一边还留心着有没有人跟踪小七。
街上的气氛很平静,小民们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似乎几千士子在宫门前叩宫,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
不过,城里的形势还是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主要表现在街上的衙役多了,城卫军也提前出来巡逻,衙役们沿街叫店家早点关门,晚上无事不要出门。
回到府里,老黄显然已经知道有凤来仪的事,对柳寒搞的这个有凤来仪,他一直持嘲笑态度,直到兄弟会联系上兄弟会,才稍稍有些改变,可依旧认为不过走了****运。
“真是件麻烦事。”柳寒叹口气,老黄淡淡的说:“还是让柳动去吧,一两天,总能应付下。”
“若是平常倒没什么,国子监那些书生这样一闹,反倒有些麻烦。”柳寒想了想吩咐外面:“也罢,叫柳动进来。”
柳动是他手下最擅长追踪的近卫,另外还有一点,他的身高与柳寒差不多,修为在武师六品。
很快柳动过来了,柳寒起身在他身边绕了一圈,然后问:“最近情况怎样?”
“嘿嘿,”柳动干笑两声:“掌柜的没看出来,我已经是武师上品了。”
“行,没浪费我的药。”柳寒微笑着点头,在清虚宗得到大批丹药,这些丹药对宗内的那些家伙已经没用了,便全部送给了他,而大部分对他也没效,回来后,便赏赐给了三十六铁卫。
“不过,我问的不是这个。”柳寒说道,柳动反应过来:“还行,几个小家伙都挺不错,反应够快,就是修为差了点。”
“嗯,这两天我有事,敢不敢到度支曹替我几天,不许露出破绽。”
柳动歪着脑袋一笑:“这有何难,掌柜的放心,以前不都是我干这活吗?”
“这一次可不一样,度支曹是朝廷的一个机构,你对朝廷制度不熟悉,千万不要多说话,见到延平郡王要行礼,其他人则不必,客气点就行。”柳寒斟酌着说道,在西域时,柳动曾经数次易容成他,为他出席某些场合,所以,老黄才提议柳动来冒充他。
不过,柳寒确实点到了这次最大的风险,柳动想了想说:“没事,属下应付得了。”
柳寒摇摇头,将今天宫门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又将最近这段时间清欠的事讲了一遍,然后对他说:“我估计延平郡王最担心的是这清欠还能不能继续下去,这清欠是他提出来的,要是失败,对他打击很大,有可能失去皇上对他的信任,他这官恐怕就当不长,今后恐怕就只能当个闲散王爷。”
柳动这下明白了,他皱眉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于是柳寒又将延平郡王数次向自己问计,自己所出的计策,又一一告诉了他,然后对他说:“明天,你先熟悉下官场礼仪和称呼,....”
“明天?明天你还是去度支曹,”老黄在边上悠悠提醒道,柳寒醒悟过来,叹口气:“好吧,明天,你有一天时间,老黄,这些东西,就交给你了。”
老黄点点头,柳寒没在府里待多久,晚饭后便出来了,甚至没到后院去,此时,天色微暗,街上的店铺多数已经关门闭户,街上行人稀少,柳寒也没骑马,安步当车,颇为悠闲。
在街上转了几圈,确认身后没有跟踪,便径直走到杂货铺外,杂货铺已经关门,柳寒也不敲门,径直跃入小院,这个杂货铺前面是店铺,后面有个小院,小院并不大,只是一块小小的空地,周玉正在院子里摘菜,看到他突然进来,不由一惊。
“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
“自然是有事,”柳寒随意的说:“我要一些延平郡王的情报,另外,还有这次风潮,有没有人在背后搞事,还有,宫里可是答应我了,漕运不能出事,我听说黄沙帮已经已经南下,到黄河上了,而我又因度支曹之事脱不开身,宫里倒底还有那些准备?哦,对了,王家有那些动作?有没有人到帝都来?最好快点,我明天就要。”
说完,柳寒转身跃出铺子,周玉不由苦笑,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个这样不守规矩的内卫,得,你是爷!
第四百零三章 风雨聚
月色撩人,静寂无声。..
柳寒坐在屋顶上,灰蒙蒙的月光包裹着他,远远就象一团灰色的蚕茧,在夜色中略微有些醒目,只是被起伏的屋檐给挡住,没有被现。
昨晚,他从周玉那出来后,便悄悄回到度支曹,悄无声的在曹内巡查了一遍,对布防还是挺满意,便溜到库房屋顶调息运气,度支曹的布防是他设计的,对这个布防,他很有信心,当然,防宗师级高手不行,可武师中品以下,绝对无法潜入。
若有人要在度支曹制造事端,必须是偷袭,绝不会强攻,这是基本原则。
可若真有人铤而走险,让宗师高手来偷袭,那也是可能的,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至少现在还没到那种程度。
自从踏入七品后,柳寒现吸纳元气的度变慢了,这个现让他很是纳闷,后来,他才现不是这样,而是丹田内的真气增加度变慢了,变慢的原因是,真气更精纯了,更多的杂质被排除体外,而精纯又让真气的威力更大。
在紫府修炼上依旧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柳寒不得不用吸取火晶的方式来修炼,可火晶中容纳的灵气属火属性,紫府中的真元却是五行真元,火属性过多,必然造成五行失调,必须要以其他属性的灵气补充,但现在,他找不到其他灵气,那个神秘小院,他还是不敢去碰。
双修,可青青的功力太弱,每次双修后,必须过上十天半月才能积累那么一点点,这让他很是有几分郁闷。
完全是在无意中现,月光对平抑体内的暴烈的五行真元有帮助,虽然这种帮助还比较小,但总是聊胜于无,比没有强。
最后一种途径便是嘿药,可惜的是,他从清虚宗带出来的大部分丹药对他无用,而有用的部分,静仁告诉他,最好保留着,到冲关时再用,否则,他可能永远停留在七品或八品上,永远到不了炼体巅峰!
“修炼,漫长而艰苦,若是耐不住那份寂寞,最好现在就放弃。”
静仁的警告还在耳边,柳寒只能慢慢修炼。
七品宗师,上品宗师境界,很强,世间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们的身影,他们只存在人们的传说中,可柳寒知道,在那个神秘对手手中至少有一个大宗师,至于有几个宗师,还很难说;
其次,隐世仙门,从静仁的身上,柳寒隐约察觉,隐世仙门有丝不安,而且随着时间推移,静仁这样离开隐世仙门的人有可能越来越多。
天光渐明之时,柳寒“醒过”来,轻轻舒口气,这一夜并非完全无事,他察觉到至少有两批人曾经在附近遥望过度支曹,这两批人修为并不高,甚至连彭余都不如,气息老远便被察觉,第二批甚至自己内部都生争论。
一场虚惊!
度支曹内一切正常,延平郡王和阎智又被招到宫里去了,柳寒想起来今日是朝议之日,天朝堂上又一番争论,曹内各种小道消息横飞,程甲彭余都有些紧张,可柳寒却很平静,告诉他们不要管什么消息,要是有消息,延平郡王自然会告诉他们。
“我们的任务便是守好度支曹,特别是库房,其他的都不要管,让我们作什么,我们就作什么,让我们回去,”柳寒狡黠的干笑两声:“弟兄们也挣了不少外快,足够了,不要太贪心,记住,守好库房,回去本官有赏!”
众人顿时欢声雷动,这段时间下来,这些兵痞都知道一点,柳寒有钱,大把银子,柳寒说一不二,说赏就一定会赏,说罚就一定会罚!
没打听不等于没消息,消息自己会跑来,蒙逍自己来找柳寒聊天,柳寒自然不会拒绝,将其他人赶出去,和他在房间里聊起来。
蒙逍很坦率,告诉柳寒,他也曾拜师学艺,修到武士六品,后来感觉习武很难出头,便改学文。
不过,他对柳寒很好奇,习武能到宗师修为,习文,三篇震帝都,他很好奇,柳寒为何不参加品鉴,偏偏入了禁军,而且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队正。
柳寒也不隐瞒,直言自己的出身太差:“蒙兄,哥哥我今年三十多了,以我这出身,参加品鉴不过自取其辱,我给自己谋了个庶族的身份,若三十年后,能给子孙留下个比较好的身份,我就心满意足了。”
蒙逍苦笑不已,长叹一声,说起自己,他的出身也不好,也是庶族,这是祖上三代读书换来的,他的高祖曾经入伍,在边境上与胡族作战,立功拜假校尉,退伍回家后,在家乡买了几十亩地,经过几十年经营,家里算是过上小康生活,现在有田数百亩,有几家商号。
士庶之别,有如天堑。
俩人相对唏嘘,沉默了一会,柳寒才问起昨天的事最后究竟是如何解决的?
蒙逍告诉他,皇上最后还是没出面,而是让穆公公出面了,穆公公一点没客气,告诉宫门前的士子,清欠是朝廷的决策,延平郡王所行所为,并没有违反朝廷之策,赵治大人之死,朝廷已有抚恤,士子当散去。
穆公公没有给士子们辩论的时间,说完之后便走了,士子们完全不能接受,继续在宫门前要求见皇帝。
“大部分人现在还在那坚持。”蒙逍苦笑着说道。
柳寒叹口气:“这些士子都是读书人,怎么就不懂道理,欠债还钱,这没什么道理好讲,你要说赵大人因此自杀,所以,这是坏的,不该清欠,那城外那些流民,有多少不是被朝廷的税和门阀士族的债,给逼成流民的,赵大人自杀,朝廷抚恤,那些流民自杀呢?谁管过?!”
蒙逍点点头:“此言在理,老百姓是不的,只,”说着轻蔑的笑了笑:“赵大人自杀,所以,清欠是错的,岂有此理!”
正说着,门外匆忙进来一个小吏,逍和柳寒,连忙禀告:“俩位大人,外面好像不对,禁军在净街。”
俩人一惊,净街!这是帝都少有的大事!上次净街是方回造反,这一次又是为什么呢?士子叩宫?!!!
朝廷反应有点过度了吧!
柳寒和蒙逍交换个眼色,蒙逍快步跑出去,柳寒高声下令,所有人集合,很快所有士兵集合,柳寒下令度支曹府门加双岗,除了正门外,其余各门全部关闭,曹内库房加双岗,不准任何人冲击库房。
眨眼间,整个度支曹被动员起来,所有人都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柳寒站在门口,的确,禁军开始净街,禁军将士在内城飞马高呼,让所有人立刻回家,所有店铺立刻关门。
内城大街上,立刻鸡飞狗跳,所有店家纷纷关门闭户,街上的人在最短时间里消失,没过多久,街上就空荡荡的,人影,整个内城一遍肃杀之气,柳寒相信,内城城门已经关闭。
没一会,大队禁军便出现在街道上,他们迅穿过街道,向午门方向开去。
“唉!”蒙逍轻轻叹口气,柳寒也微微摇头,蒙逍低声道:“何苦来哉!”
柳寒依旧没开口,只是默默的门方向,脚趾头都知道,皇帝决定采取强力镇压。
“皇上!”左辰跪在地上,悲苦的高声叫道,重重的磕头,额头上顿时红了一块:“万万不可!”
“这是他们逼的!”皇帝涨红了脸,青筋直跳,笼在袖中的双手握紧成拳:“朕若做错了,进谏可以,力诤也可以,朕不是不纳谏的人!可,朕错了吗!你们说,朕错了吗!”
皇帝的咆哮,声震大殿,众大臣无人敢应,薛泌偷眼心怦怦直跳,昨天,他大力支持延平郡王,与秋云左辰差点吵起来,可他心里依旧十分不安,后来皇帝让穆公公出面,这才让他的心稳定下来。
可那些士子没有让步,依旧在宫门前请愿,今天朝会,皇帝震怒,差点将国子监祭酒郑恺当场削职,郑恺压根不怕,就在殿上弹劾延平郡王,直接引爆了皇帝。
皇帝当场下令,要禁军出动,左辰大惊失色,立刻跪下进谏,在场的也就他敢在这个时候求情,潘链甘棠都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赵治身死,朕也很痛惜,这样清正廉洁之臣,常年贫苦,这是谁的错?”皇帝怒喝道,甘棠一声不吭就跪下了,皇帝走到群臣中:“朕的错!?”
众臣低着头不敢应声,泄一通后,皇帝的怒气稍歇,秋云想了想,试探着说:“皇上,要不臣和潘太师,还有郑大人,我们再去劝劝,让他们散了。”
“你们去?”皇帝沉凝片刻,薛泌上前一步:“皇上,臣以为,秋将军所言有理,这些士子都是读书人,应该懂道理,如此,朝廷仁至义尽。”
“好吧!”皇帝点头,秋云冲皇帝施礼,正要退出去,皇帝棠冷哼一声:“起来吧,你也去,告诉他们,朕不会让步,清欠必须继续进行,必须将朝廷的钱全部收回来!”
殿里的气氛紧张到极点,甘棠从地上爬起来,施礼后退出去。
皇帝臣,大声宣布:“对于此次逼宫的组织者,三年内不许入仕!国子监要起草个名单交给吏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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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宫门前
禁军中侯杨晖平静的墙下的士子们,经过一天的叩宫,士子们显得很疲惫,年岁大的已经无法保持跪拜的姿势,改为跪坐,偶尔从风中传来几声绝望的叫声。..
宫墙上,站满禁军士兵,期间还夹杂着黑色袍服的虎贲卫卫士,统帅他们的是虎贲卫假校尉常亮,常亮身材不高,但很敦实,手掌粗大,若是江湖人士肯定明白,他一定练有某种掌上功夫。
但杨晖不是江湖中人,他是杨阀家主的三弟,泰定帝后期,调来担任禁军中侯,统帅整个禁军。他从未走过江湖,所以,并不清楚常亮。
常亮径直走到杨晖身边,朝宫墙下望去,嘴角有丝冷笑,他压根就下面的这些所谓读书人,不过是些腐儒,他有点不明白,为何这么大动静,整个禁军几乎全体出动,内城还净街,关闭城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杨晖对常亮的无理举动有些不满,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常亮满不在乎,别说禁军中侯了,就算邙山大营的主将又算什么,虎贲卫才是朝廷干将,每一个虎贲卫都是见官大一级。
一阵轻微的喧哗传来,常亮先注意到,回头一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过来,他连忙退后数步,站在墙边,恭敬的施礼,杨晖直到穆公公都快走到跟前才现,他也连忙转身冲穆公公施礼。
穆公公随意的说了句免礼,然后站在墙边,目光冰冷的面的士子,宫门开了,潘链在前,郑恺在后,一群大臣从里面走出来,走入士子中间。
“皇上!”
大臣的出现,让士子们望,悲呼声再起,宫墙上依旧冷冰冰的,穆公公站在前面,他身边再无一人,杨晖和常亮都自觉的退到他身后。
“白痴!”
良久,穆公公嘴里才轻蔑的吐出两个字,潘链等大臣分散走入士子们中间,正努力劝说士子们散去,可没有一个士子起身,秋云急了,大声叫道:
“诸位!你们的要求,皇上已经知道了!朝廷已经对赵大人进行了抚恤!清理国库欠款,是朝廷既定方针!国库的银子,是属于天下人的!应该被追回来!你们说对不对!”
“我等并不反对清欠!可朝廷不能以酷吏追债,行虎狼之举,有干天合!”
“惩处酷吏!”
“撤换延平郡王!”
.....
士子们鼓起最后的力气大声高叫,对四周的禁军将士视而不见。
“白痴!”
穆公公再度吐出两个字,杨晖和常亮面无表情,一个字都不敢答。
广场四周,大批禁军已经在四周聚集,一遍肃杀之气。
大殿之内,二十几个大臣跪在地上,也不说话,只是频频磕头,皇帝怒色不减。
“朕无愧于天地!”皇帝咆哮道:“朕所作所为,无不是为天下苍生!朕无愧于祖宗!”
“朕不是不能纳谏的人!但朕绝不会在压力下屈服!”
殿内众大臣噤若寒蝉,不敢声,良久,一个大臣才壮起胆量颤声说道:“皇上!这些士子都是读书人的种子!将来都要为朝廷牧民,是我大晋江山的中坚!”
皇帝没说话,露在外面的双手紧握成拳,由于用力太紧,指节有些白。
没有人注意到,可薛泌注意到了,他略微思索便上前一步:“皇上,臣以为辜大人此言对也不对,外面的士子,他们聚集在宫门前,朝廷已经一再安抚,可他们依旧顽冥不化,逼迫朝廷让步,他们的行为已经不是进谏,而是逼宫!当严惩!”
“薛大人!”另一个有些豪气的官员大声呵斥:“休得胡言乱语!外面士子何曾逼宫了!”说着又冲皇帝磕头:“皇上,士子热情,他们只是激于赵治大人的遭遇,他们都是出身清白家庭的读书人,皇上,一人牵动十人,十人牵动百人,百人牵动千人,千人牵动万人,皇上,这些士子很好处理,禁军一到,势必散去,可皇上,他们的后面有数千士族家庭,这些家庭分布在大晋各地,是我大晋的根基,根基动摇,则天下危矣!”
薛泌悚然一惊,背心冒出一层冷汗,他知道这位官员说得没错,这些士子绝大部分出自士族家庭,少部分出自较为富裕的庶族家庭,这些家庭在各地都是地方上的权势家庭,与地方官府的关系盘根错节,动了这些人,势必震动朝野。
皇帝依旧保持沉默,薛泌皱眉思索,忽然明白过来,皇帝不是不知道其中利害,可现在找不到好办法,那些士子坚持不退,把皇帝逼到角落。
想到这里,薛泌可以肯定,皇帝不会在清欠上让步,可他内心并不真正想.......
“朕已经仁至义尽,”皇帝没给薛泌机会,没容他想出对策,便径直开口,他的声音有些孤寂,有些伤感:“好,朕再给他们一个机会,一炷香内,散去,朕既往不咎,否则,...,朕不相信,数千骁勇,还对付不了他们!”
“臣想去午门!”两个大臣几乎同时说到,皇帝点点头,薛泌动了下,还是没有出去。
又有几个大臣提出去午门,皇帝都同意了,当着他们的面,皇帝让黄公公点燃一支香,大臣们匆匆出殿,赶往午门。
皇帝心情沉重,正如薛泌判断的那样,他不想动用禁军,外面的士子都是大晋未来的官吏,他们的家族与大晋官场盘根错节,若动用禁军,影响必定深远,可越是这样,他越不能让步,若这次在这里让步,以后怎么办?今后朝廷还有诸多改制措施出台,他们再来逼宫,朝廷是不是要再次让步?
皇帝走出大殿,站在殿门前,朱红大门,白玉的栏杆,白玉铺就的殿前广场,干净整齐的台阶,两侧的石柱上,雕刻着飞龙,龙低垂,向至高无上的皇权表示顺服。
仰望天空,纯净没有一丝污秽的蔚蓝色,一抹白色的云彩飘浮在蔚蓝色中间,随着风缓缓移动,明亮的阳光照在瓦片上,反射出一片金黄,整个皇宫更加金碧辉煌。
宫门外依旧还有叫声传来,薛泌感到有些不妥,他很想立下这个功劳,可左想右想,也没找到办法,他不由想起柳寒,可惜柳寒在度支曹,压根就不在宫里,甚至也不在宫外,左右薛泌很想找个人商量。
前两天,柳寒告诉他,不管什么情况生,都要坚决支持皇帝,保住延平郡王和阎智。想到这里,薛泌又鼓起了勇气,上前几步,走到皇帝身边,低声说:“皇上,若外面的士子坚持不散,臣以为,还是出动禁军,现在不是动摇的时候,那怕事后来改正,现在也必须坚持。”
皇帝微怔,而后微微点头,薛泌想了想又补充说:“不过,皇上可给杨晖下令,若他们不反抗,禁军可以将他们赶出内城即可,若是不走,两个禁军士兵抬一个,总能抬走。”
皇帝扭头,薛泌略微有些惶恐,不知自己的建议是不是合皇帝的意思,退后两步,低声说道:“这是臣的一点想法,还请皇上斟酌。”
皇帝凝视着他,慢慢露出满意的笑容,轻轻点头:“泌哥儿有长进,传旨,禁军中侯杨晖,驱散士子过程中,若士子不反抗,不许动武,可以俩人抬一人,将他们送出内城。”
此话一出,好些官员明显松口气,感激的泌,黄公公赶紧跑去传旨。
穆公公接到旨意,眉头稍稍舒展,晖说:“按皇上的旨意办吧,不过,若有反抗,照样,打晕了抬出去。”
说着扫了常亮一眼,常亮躬身领命。
大臣们还在场中劝解,可士子们不领情,依旧在坚持,穆公公坐在椅子上,旁边的案几上放着茶杯茶壶,一个小太监在边上烧水,穆公公端起茶杯。
“公公,这帮小东西倒底想什么?”常亮十分不解,上前低声问道,在他廷已经一再让步了,可这帮士子居然毫不领情,这让他十分不解。
穆公公轻蔑的哼了声,将茶杯放下,冷冷的面,说道:“想翻天,也不己的胳膊有没有那么粗。”
杨晖面无表情,挥手招来三个士兵,命令他们去传令,告诉各部将领,必须严格按照皇帝的旨意办。
传令兵快步跑出去,杨晖转身对穆公公说:“一炷香时间快到了,公公是留在这,还是下去休息?”
穆公公沉默了下:“咱家就在这,你作你的事情,记住,一定要按照皇上的意思办!”
“公公放心!”杨晖肃然应道。
时间慢慢过去,秋云心里十分着急,站在士子中间,他感到十分无奈,这些士子坚持要见到皇帝,坚持要罢免延平郡王,坚持要对阎智治罪,可秋云心里十分清楚,皇帝不可能让步,这样下去,皇帝将被迫采取强硬措施。
抬头周,禁军士兵明显开始准备行动了,宫墙上,人影晃动,禁军已经是刀枪出鞘。
街道尽头传来轻微的震动,秋云抬头望去,一队马队出现在广场边,秋云见状忍不住倒吸口凉气,没等他作出反应,宫门再度打开,数百名穿着黑衣的汉子从宫里出来,他们也不走远,在宫门外站成三排,宫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19岁女子直播平台直播自慰曝光!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pai1(长按三秒复制)在线观看!
第四百零五章 王爷的担忧
柳寒与蒙逍俩人一直在门口闲聊,大街上渐渐安静下来,阳光下,风从街面刮过,纸屑飘起,阳光下一遍萧索。. .
马队俩人眼前过去,俩人都有点傻了,对付一帮士子需要动用马队吗?俩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安。
“关门!任何人不准外出!”
“任何不许外出!”
柳寒转身便高声下令,蒙逍连忙追进来跟着下令,现在度支曹内就他们俩人最大,王洵带走了大部分官员,在帝都附近的府库检查,剩下的也不在槽内,蒙逍这个七品小官居然成了曹内最大的官。
俩人心事重重,都没心思聊天,紧张的注意着外面的情况,没多久,几十辆大车向午门方向驶去,俩人脸色苍白,彼此都方眼中的恐惧。
蒙逍神情惨然,低声喃喃道:“完了!完了!全完了!”
柳寒心里清楚,蒙逍的担忧有道理,一旦宫门前的这些士子受到伤害,士林的反应势必猛烈,要平息士林的反应,皇帝最后恐怕也不得不拿清欠来平息。
与蒙逍不同的是,柳寒倒是不太在意,大不了回禁军得了,何况,禁军内还逍遥自由些,可以有更多时间处理自己的事。
但,柳寒还是有点不甘心,延平郡王和薛泌,还有小赵王爷,都是他比较人,延平郡王和薛泌甚至可能进入尚书台,可这次若俩人都折了,将是他到帝都后的最大失败。
到帝都后,柳寒出手数次,每次都很顺利,名声在小圈子里渐渐起来,特别是他上品宗师的名气,可柳寒自己清楚,现在冒出头的不过是些小角色,那些真正的高手根本没动,不知那一天,他们冒出来,整个天下恐怕也就大乱了。
俩人各自想着心事,紧张的关注着午门的消息,程甲彭余也悄悄跑来打听消息,柳寒将俩人呵斥回去,让他们紧守库房,不能有一丝松懈。
午门那边传来一声炮响,蒙逍浑身一哆嗦,勉强站稳,抬头寒,勉强笑了下,随后重重的叹口气。
“年青人的热情,有时候是好的,有时候却容易被人利用。”柳寒悠悠的叹道。
“柳兄说的是。”蒙逍再度叹口气,摇摇头苦涩的说:“皇上,唉,皇上。”
“静观其变吧。”柳寒也很无奈,但还是安慰蒙逍,蒙逍忧心忡忡,摇头不已。
时间慢慢过去,没有多久,外面有了动静,柳寒一点不客气,拉开侧门便出去。
从午门那边过来一长队马车,这些马车可不是那种舒适漂亮的马车,而是拉货的马车,此刻马车上坐着的却是一个个穿着白色袍服的士子,这些士子有年青的也有年岁大的,穿着都差不多,白色的或蓝色的长袍,一个个都神情疲惫,无精打采。
“柳兄!”
柳寒闻声一是厉岩。
“厉兄,你们这是?”柳寒队马车,纳闷的问道。
马车走得并不快,车上的士子疲惫中带着愤懑,可没有人对禁军将士恶言相向,也没人故意挑衅禁军将士。
“送城外。”厉岩神情古怪,柳寒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送到城外去作什么,蒙逍脸色煞白,喃喃道:“送城外?这,这不至于吧,这不就是叩宫上疏吗,这么多人.....”
柳寒开始还不明白,随即神情大变,大晋有两个刑场,一个在外城,叫南市口;另一个是城外,城北三道岗,又称乱葬岗,这里是一遍乱坟。
“不是去三道岗,”厉岩笑了,随后摇头说:“皇上的意思是拉到城外放了。”
柳寒目瞪口呆,蒙逍也傻了,俩人面面相觑,怔了半响,几乎同时叫道:“好主意!好主意!”
厉岩呵呵一笑,伍走远了,冲柳寒抱拳说:“柳兄,我先走了,有空再聊。”
柳寒没说话,抱拳送行,蒙逍深吸口气,明显能感到他轻松了不少,柳寒也觉着此策挺好,这样解决还算和平,没有流血,而且也表达了皇上的决心。
6续的车队过来,每辆车上都有四五个士子,这些士子也没捆绑,两边有禁军士兵押车,士子们很沉默,少数几个也在骂骂咧咧,可禁军士兵也不理会,过去几十辆车,柳寒俩人也就八个士子被捆着,其他人都没被捆绑。
“这事总算可以过去了。”蒙逍长长舒口气,柳寒却没什么表示,良久才微微点头。
但柳寒心里却以为然,这次事件之后,皇帝对尚书台肯定要作番调整,那时又是一番争夺。
延平郡王和阎智在午后才回来,延平郡王神情略微有些疲惫,寒和蒙逍将度支曹守得挺好,他略微夸奖两句,然后便进屋休息,阎智依旧是那样平静,随意打个招呼,然后便回到他的办事房。
在他们俩人回来后,柳寒下令解除戒严,除了库房那照旧外,其他回去休息,特别是昨晚值班的士兵,下午一律休息。
士兵们也轻松下来,喧闹着回到营房,柳寒转身进屋,延平郡王疲倦的靠在椅子上,听到动静,抬头寒,起身靠在椅子上。
“王爷,明日是不是继续清欠?”柳寒问道。
延平郡王轻轻叹口气:“先休息两天,反正大头都拿下来了,先休息休息,这事闹得。”
柳寒听出他语气中隐隐有后悔之意,便笑了下说:“事情要都这样好做,那就太容易了,这事,说实话,王爷,当初提出来,卑职觉着能收回五成就算不错了,现在咱们收回来了七成,王爷,这已经是大功一件了,皇上就算一时不清楚,久了也会明白。”
延平郡王缓缓抬头,寒苦笑不已,摇头叹口道:“还求什么功劳,能全身而退就谢天谢地了。”
“王爷何必如此灰心,”柳寒上前数步,走到桌前,给延平郡王倒了杯茶,微微笑道:“这些家伙,怎么连茶都不知道上。”
“是我让他们出去的,唉,我想清净一会。”延平郡王神情非常沮丧,虽然最后皇帝没有使用武力驱逐,可将士子抬出去,扔到城外,这主意是薛泌出的,这个策略让皇帝一举脱困,薛泌在皇帝心中的份量更重了。
延平郡王的沮丧不是因为清欠受到抗议,而是因他已经意识到,皇帝在此后将改组尚书台,现在尚书台五大臣,必定有人离去,也必定有人补入,在他皇上就算动尚书台,也不会将五大臣全部出缺,最多也就动两个,现在蓬柱必定入尚书台,而薛泌已经领先于他。
“王爷,有时候暂时让一步也不是什么坏事。”柳寒笑了下,随即抱拳说道:“王爷,既然明天没什么事,卑职要请假,家里有些事要处理。”
延平郡王眉头微皱,寒,迟疑半响问道:“最多也就两天,两天之后,清欠说不定就要接着干,两天时间还不够你到浚仪。”
“没想那么远,”柳寒笑了下说:“就家里的生意出了点状况,需要我去处理下。”
延平郡王摇头苦笑,长叹道:“本王还真有点羡慕你,唉,我说你也是,干嘛到禁军,你是要钱有钱,三篇震帝都,士林中名声在外,要出仕,也用不着走禁军这条路。”
“嘿嘿,”柳寒干笑两声,柳动已经在家准备,不过能准备成什么样,他不清楚,若能请假,那是最好。
“王爷,这出仕,要参加品鉴,以小将的出身,恐怕拿不到好的品鉴,倒不如走禁军这条路,简单,直接。”柳寒一点不回避,直接抛出自己的问题,按照现在这个品鉴方式,他的确拿不到好的品鉴,能到中品就不错了,出仕,恐怕还不如在禁军中当个队正。
延平郡王,柳寒也沉默不言,俩人就这样对视着,良久,延平郡王才点头:“好吧,两天,只有两天。”
“多谢王爷。”柳寒高兴的抱拳施礼,转身出去,延平郡王的背影,神情很是复杂。
柳寒回到营房,将程甲彭余等几个军管叫过来,告诉他们,自己将休假两天,他们在曹内还是按老方式布防,晚上,军官带队巡查。
“不要以为事情解决了,就没事了,”柳寒神情严肃:“这些士子,有那么一两个疯狂的,偷跑进来,点上那么一把火,咱们就大了,老子估计要配凉州,你们估计就是掉脑袋。”
程甲彭余等人无比凛然,柳寒不是吓唬他们,这种事要是真的生了,结局与这差不了多少,柳寒要被配很难,他有钱,可以用钱赎罪。
安置好护卫工作后,柳寒才离开度支曹,在路边叫了辆马车,出了内城不久,他便让马车拐进小巷,然后给了十两银子给车夫,让车夫向前走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内不许停,也不许回头,半个时辰后,随便他作什么。
车夫上的银子,点头答应,马车继续向前,车夫绕了半个东城区,间差不多了,回头一厢里已经空空如也,人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车了。19岁女子直播平台直播自慰曝光!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pai1(长按三秒复制)在线观看!
第四百零六章 校场抢地盘(上)
柳寒在中途下车,在小巷内站了会,确认没有跟踪后才转身离去。.』.
在巷子里转悠半天,然后再走出巷子,他已经换了一身麻衣长袍,颌下有了一缕长须,眼睛变小,脸也变长了,完全成了另一个人。
柳寒没有去有凤来仪,而是去了清源观外的小院,在那小院静静的待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午后,他挑着一担茶叶回到有凤来仪,还没进门,就家嫂子正在门口忙碌,范家嫂子回来,连忙大声招呼着张梅左兰,边过来帮忙。
“你这人,一走便是好几天,也没个信。”范家嫂子说着将担子取下来:“怎么没找个脚夫,自己就挑回来了。”
“唉,最近生意不好作,能自己作就自己来吧。”柳寒神情有几分苦涩,以往都是雇挑夫担回来,今天匆忙中忘记了。
“对了,嫂子,上次范哥说的事,”柳寒有些为难的说:“我没晚吧。”
“晚了才好,”范家嫂子很不高兴,啐了口才说:“那死鬼,好好的日子,非要弄些事出来,还有脸找兄弟帮忙。”
正说着,张梅和左兰出来了,范家嫂子连忙住口,柳寒也松口气,还好,没耽误。
张梅边埋怨边取东西,柳寒还是自己提着东西进去,剩下的由张梅和左兰抬进来,进屋时,俞美也过来了,正好是中午,茶馆里没客人,这让柳寒略微有些失望,这秋戈该不是三天热情吧。
俞美见他的神情略有些不满,柳寒也不以为意,让张梅将茶叶收了,左兰忙着做饭,俞美打了个招呼便上染坊去了,很快屋里就剩下他和张梅。
俩人说了会话,张梅把最近的情况简单说了遍,说来其实简单,店里就没什么事,不过,范举问过好几次了。柳寒低声问秋戈有没有来过,张梅禁不住乐了,告诉他上午才来过,他经常带一帮士子过来,在这里吟诗作赋,店里多了不少诗画,生意也因此好了不少。
柳寒闻言先是一笑,随后皱起了眉头,张梅有点不解:“爷,怎么?这不好吗?咱们生意好了几倍,你中午,到下午,店里肯定满了。”
柳寒轻轻摇头:“生意好倒是好,可咱们这店是做什么的?方帮主那边也不知道为何没消息,唉,咱们这是密舵,人多了,不见得好。”
张梅轻轻的哼了声,不满的说道:“这方帮主也真是的,让咱们设个密舵,然后就不管了,我样也好,江湖上的事,最好就别管了。”
“一入江湖,那有那么容易脱身的,”柳寒叹道:“再说了,咱们不管江湖事,江湖就不管咱们了吗?前段时间,你和俞师姐怎么负伤的,唉,就这样吧。”
张梅也轻轻叹口气,柳寒心念一动,问道:“最近几天,他们都在聊什么?”
张梅想了下说:“好像在说什么叩宫,他们争得很凶,有些人在指责秋公子,有些人又帮着秋公子说。”
柳寒笑了笑,轻轻摇头:“我还没进城便知道,三千士子叩宫,皇上震怒,你呀,在城里都不知道,这些消息可以传给方帮主,方帮主要的便是这样的消息。”
柳寒说着进屋,很快写了封信函,然后翻译成密码,这个密码很简单,就是一本道典,将上面的字翻译成数字,这样简单的密码在前世肯定是垃圾类,用不了多少时间便会被破译,可在这个时代却是创,别说其他人了,就算内卫现,也难以破解。
等他将信笺翻译完,再撕成数张,卷成小纸卷,塞进小竹筒内,张梅已经将所有事都弄好了,左兰也作好饭菜,柳寒将东西交给张梅,让她晚上再送出去。
还没吃完,便听见前面传来喧闹,张梅微微轻笑,左兰脸色红了下,贝齿轻咬红唇,娇嗔的瞪了柳寒一眼,转身出去,柳寒莫名其妙,想了下明白了,兰的背影笑了笑。
“今儿入库的都是新茶,这新茶芬芳可口,”柳寒沉凝片刻,狡黠的说:“你说咱们这茶是不是该涨点价了。”
张梅眼珠一转,笑嘻嘻的说:“爷,你可真是个奸商。”
柳寒突然变脸,喝道:“好胆!居然敢骂起爷来!”
说着一拉张梅的手,张梅顺势倒在他怀里,柳寒将她横在膝上,在屁股上拍了几下,张梅娇呼不已,俩人闹腾一会,柳寒将她松开,仰身躺在椅子上,张梅略微有些失望的起来。
“爷,要不要上床歇会?”
柳寒略微迟疑便起身上床,将外套脱下,拉过薄棉被盖上,然后问:“范大哥那边有什么事没有?”
“没有,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张梅说道,柳寒轻轻嗯了声,合上双目,慢慢睡了。
张梅坐在床边,痴痴的,好一会,才起身离开,当她的背影刚消失,柳寒便睁开眼,望着床顶。
左兰依旧在柜台后面,面无表情的群士子,这些士子几乎占了大半个茶楼,每人面前都是一杯茶两碟干果,另外还有一碟左兰制的梅子糕。
秋戈口沫横飞,站在众人中间,颇有点指点江山之意,中间偶尔冲左兰抛个媚眼。
“我以为,这次三千士子叩宫,名不正,故而言不顺,赵治自杀,明面上是清欠所至,可实际上清贫才是根源,”秋戈声音洪亮:“本朝官员薪饷分两种,地方上为职分田,中央为薪银,可无论职分田还是薪银,都是百年前所定,现物价上涨数倍,职分田或薪银,都无法满足官员的生活所需,所以,朝廷应当作的是调整官员薪银。”
“调整薪银?说得轻巧,”吕修在边上直摇头:“朝廷府库空虚,那来银子给百官涨薪,各州郡的官们,可以悄悄扩大职分田,可京里的官员就没办法,只能靠朝廷的饷银过活,可最近这几年,朝廷饷银常常不能按时放,朝廷清欠,这是应有之举,不能说是错的。”
如果柳寒在这里的话,他肯定可以得出结论,叩宫之举,在士林中也有不同这里的士子都是不赞成叩宫的,支持朝廷清欠。
“唉,我大晋富甲天下,却连官员几个饷银都付不出,真真令人扼腕叹息,这天下的财富都到那去了?”乐范叹息着说。
此言一出,众人都沉默下来,秋戈左右那个娇俏的身影在柜台后面,专注的低头刺绣,似乎压根没听见他们在议论什么。
秋戈心里有种挫败感,他已经尝试了几种方式,前些天每天在这里谈书说诗,留下很多墨宝,左兰不为所动,既不见喜,也不见悲,神情始终淡淡的,作好的画,写下的诗词,也认真裱糊了,挂在店内,现在店里的墙上,都挂满了才子们的大作。
正想辙,何吸引左兰的注意,从门外蹬蹬进来一个妇人,秋戈一识,是隔壁的范家的女人。
“兰子,你当家的在吗?”
左兰抬头家嫂子,微微点头:“在房间休息呢,梅子姐在里面。”
范家嫂子没等她说完便急匆匆进去,秋戈心念一动,来了这么多次,仅见过这家店主人一两次,而且还没见过正脸,想到这里,他起身要出来。
“秋兄,我倒是担心扬州的盐政革新,”吕修说道:“盐政一向是朝廷总揽,现在交给商人,商人一向重利轻义,若盐价因此上涨,则黎民百姓又要受苦了。”
“盐政革新,”秋戈略微迟疑下便说:“其实,在我这盐政革新倒是件好事,现在盐价本就不低,官盐价格本就不菲,而且粗制滥造,...”
就在这时,秋戈个身材硕长的中年人从里出来,范家嫂子在那人身边低声说着,中年人不时点头,俩人脚步匆匆,到了店里,中年人对左兰吩咐了几句,然后便与范家嫂子出去了。
当年人的面容时,秋戈觉着很陌生,可当中年人出去后,影,他不由微怔,就觉着这背影有些熟悉。
.....
柳寒当然戈,却没有在意,范家嫂子跑来告诉他,现在立刻去东校场,范守派人回来传话,时间没改,今天下午在东校场对战。
柳寒问了下,范家嫂子告诉他,由于不知道柳寒什么时候回来,所以,范举决定与对方商议,将决斗时间延后三天,可能对方邀的助拳也没到,反正,对方同意了,按照延后三天的时间,应该是在明天,可不知为什么,对方突然通知要在今天下午进行,如果,范举他们不同意,对方就放弃决斗,双方各凭实力。
范举他们商议后,决定应战,双方选定东校场。
范家嫂子得知后,立刻赶来通知柳寒,让柳寒赶紧上东校场。
柳寒在城隍庙前叫了辆马车,匆匆赶往东校场。
东校场,实际是在城内的东南部,帝都有三个校场,内城有一个,在内城南部,被称为内校场,属于禁军专用,东西两个校场都属于城卫军。
拥有百万人口的帝都是个庞大的城市,城卫军的数量也是各地城卫军之冠,高达数万之众,营房便有四个,分别在东南西北,外城的两个校场并不大,每个可容纳数千人,平时用于城卫军操练,偶尔也举办些大型活动。
柳寒在东校场门口下车,校场门口有两个城卫军士兵把守,柳寒快步向里面走,两个士兵过来拦住他,柳寒解释着塞过去两张银票,两个士兵上下打量下,摸摸银票,便让他进去了。公告:笔趣阁APP上线了,支持安卓,苹果。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 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
第四百零七章 校场抢地盘(中)
东校场很大,柳寒粗略判断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在校场正中,有观礼高台,此刻高台上隐约有数人,台下有两堆人相向而立。..
在两堆人中间,有俩人正斗得激烈,刀光闪烁,劲气激荡,两边的人马都十分紧张。
上,台上是京兆府衙门的人,柳寒扫了一眼便认出其中的熟人,天下三大总捕头之一的夏翊;边上还有几个京兆府的捕头衙役。
翊,柳寒心里微微有点意外,夏翊是廷尉府天下三大总捕头之一,而今天的事是京兆府的事,廷尉府这是要直接插手京兆府?
来不及细想,柳寒很快找到范举,范举被场中拼杀吸引,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直到他到身后,范举才察觉,转头,不由大为惊喜。
柳寒扫了眼,场中正在较量的两个人都不认识,四周认识的也不多,上次灭五虎时的人也都在,沈刀范守古膺巨鼐,全都穿着便服,神情凝重的中。
柳寒面,低声问道:“怎么个打法?”
“死斗!”范举答道,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
死斗!柳寒不由一惊,这在争地盘的较量中不常见,地下世界的地痞流氓们也是珍惜生命的主,争地盘,也少见死斗,可这一次居然是死斗!
“对面什么来头?”柳寒面的人群,对面那群人与这边最大的区别便是,他们很年青,四海帮这边大都是中年人,只有两个是二十多岁的年青人,而对面的,大部分是二十六七的年青人,为的年青人二十五六岁,双臂裸露,肤色黝黑,胳膊上肌肉鼓鼓的,充满爆炸般的力量。
这人也正寒,柳寒来得晚,显得很突出,而且一来便到了范举身边,而范举显然在这边是个重要人物,连四海帮帮主徐明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
同样注意柳寒的还有正在台上观战的夏翊,夏翊寒进来,走进人群找到范举,但他不认识柳寒。
“罗兄,那是何人?”
罗十八柳寒,在五虎一案中,柳寒是重点怀疑对象,可京兆府没有找到半点线索,不得不放手。
“此人叫柳漠,乃范举的邻居,有消息说,他是襄阳石龙的关门徒弟,石龙被朝廷诛杀后,他逃亡到大漠,以保镖为生,皇上登基后,大赦天下,他才回来,在城隍庙开了家茶楼,叫有凤来仪,”罗十八顿了下说:“修为不清楚,估计应该在武师以上。”
夏翊微微点头,没再问下去,罗十八也没再介绍下去,五虎死后,陈宣下令彻查,罗十八主持了对案件的侦破,很轻易便查到五虎手下与有凤来仪的冲突,他很怀疑柳寒参与了其事,
今天寒匆忙赶来,这证实了他的一个猜测,柳寒与五虎案有关。
“砰!”
一声巨响,场上俩人踉跄后退,罗十八只是扫了眼,夏翊连衣袍都没动一下,背着双手,神情冷淡,隐约带着一丝不屑,浑然没将场中俩人放在心上。
“天生我才会。”范举苦笑下,柳寒愣了下,没听明白,追问道:“什么会?”
“天生我才会。”范举重复了一遍,柳寒心里足有一百头草泥马奔过,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天生我才会?就算用什么斧头帮,独尊会,都不会让他惊讶,天生我才会,这得多大幽怨!多大的委屈!
“这谁取的?”柳寒苦笑下问,范举摇摇头,场中俩人再度逼近,兵刃交击声再度传来,同的身影依旧敏捷,范举松了口气,这一阵让鱼同出战,输赢都无关紧要,至关重要的是最后两场,这两场一场都不能输。
天生我才,取自《将进酒》,天生我材必有用,柳寒做梦都没想到会被人用在这上面。
面那穿着复古的肌肉汉,肌肉汉子两眼精光直冒,左右两侧的年青人大咧咧的肆无忌惮的议论着,似乎一点不担心场上的俩人。
“那家伙叫什么?”柳寒低声问道,范举便答道:“伦,单名伦,谁也不知道他姓什么,旁边那个是这什么会的会主,叫戴诛,别这样,就以为他们轻浮,这帮家伙手底下挺硬,我们和他们干过一次,我们吃了点小亏。”
柳寒没有开口,只是面的人,他对场中的拼杀也不是很在意,他只眼便知道,鱼同要比他的对手稍稍高点,短时间内,很难拿下对方,若是冒险出击,说不定还会被对方抓住机会。
鱼同显然也明白这点,所以,门户守得很严,轻易不出击,对手也人高马大,手使双刀,进退之间大开大合,声势颇壮。
沈刀不动声色,悄悄移动过来,低声与柳寒打个招呼,范守也过来,有些欣慰的说:“柳兄,你总算来了,我们还担心你赶不上。”
“这次出去碰上点事,耽误了两天,”柳寒叹口气:“我也着急,担心赶不上,让诸位兄弟误会。”
范守嘿嘿一笑,拍拍他的肩头:“怎么会,老弟多心了。”
正说着,场中局面一变,鱼同开始反击了,抓住对手内气不继,强力反击,连劈三刀,一刀比一刀凶,一刀比一刀快,柳寒范举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
双刀汉子左支右绌,连退数步,鱼同大喝一声,刀光暴涨,双刀汉子闪避不及,血光飞起,双刀汉子闷哼一声,连退数步,鱼同毫不迟疑,上前三步,刀势一变,变得刚猛无匹,一刀比一刀更重,双刀汉子鲜血直冒,霎时间便浸透了衣衫。
可无论伦还是戴诛,都没叫停,鱼同一刀接一刀,没有丝毫花招,就这样直直的砍下来,双刀汉子只能硬架,他不是不想退几步,缓口气,而是没办法退后,他无法脱出对方的刀势,只能被动的硬架。
形势对鱼同越来越好,双刀汉子摇摇欲坠,呼吸声越来越大,连他们这边都听得清清楚楚。
没有人叫停,这是死斗,不死不休。
一声长鸣,砰,双刀汉子被鱼同一脚踢出去,还在半空中便狂喷鲜血,眼见着便活不了。
鱼同胸口不住起伏,连续十余刀,也快耗尽了他的内息。
双刀汉子躺在地上,胸口还微微有点起伏,鱼同没说话,迅调息,就要走过去,这时,台上传来夏翊的叫道:“第二局,四海帮胜,你们现在打成一比一,还有三场。”
虽然双刀汉子好像没死,可谁也没对夏翊的判断有异议,两个年青汉子跑过去将双刀汉子抬起来,送到观礼台旁边。
范守抽出长刀就要上前,沈刀笑了下拦住他:“范兄,这一战让给小弟如何。”
范守微怔,范举点点头,沈刀提刀出来,对面也出来一个穿着黑衣短褂的汉子,这汉子身材不高,很敦实,手里提着把剑,剑并不长,只有普通青钢剑的一半,汉子脑袋有点小,眼睛却挺大。
沈刀也不问话,小头汉子也没打算问话,俩人一言不便开始动手,沈刀的刀还在鞘内,右手握住刀把,双眼如鹰般盯着小头汉子。
柳寒头汉子,眉头微皱,稍稍后退半步,躲到范守的身后。
“这是谁?”夏翊有些纳闷的内,上一场俩人好歹还通了名,这一场俩人干脆连名都懒得报。
“四海帮出来的叫沈刀,其实是城卫军中军官,修为还不错,”罗十八说道:“天生会出来的叫黄夏,修为在武师三四品上下。”
“师门都不清楚?”夏翊眉头微皱,罗十八点点头,没有应声,夏翊中俩人,眉头渐渐拧成一团。
江湖上门派很多,武人出自那个门派,代表了身家来历清楚,可这俩人居然都是身家不清。
“这江湖上的鱼虾越来越多了。”夏翊微微叹口气。
“嘿!”黄夏低喝一声,埋头便向沈刀冲来,这个举动把沈刀吓了一跳,没有见过这样进攻的,低头,不,就这样冲过来,就像一个小孩子打架似的。
沈刀摸不着头脑,他后续有什么手段,便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黄夏脚尖一点,依旧是一头撞过来,沈刀眉头微皱,他绝不会相信这家伙是个傻瓜,就算他是,那个伦也不是。
“刷!”
轻响下,长刀出鞘,斜斜劈落,刀风并不快,徐徐而落,就像春风,带着丝寒气,却也有几分温暖。
柳寒轻轻点头,就从这一刀来刀的修为又进步了。
眼风就拂上那细细的脖子,黄夏突然抬头,他没只是盯了沈刀一眼,手上的剑迅疾上扬。
“叮!”
剑尖点在刀锋上,刀锋微微上扬,黄夏身形一晃,向沈刀怀里撞去。
沈刀的动作这时突然慢下来,好像被什么拖住了,眼夏就要撞上了,沈刀才向旁边迈出一步,脚步刚落下,那柄短剑即带着丝寒风向肋部刺来。
范举范守大惊失色,柳寒也纳闷不已,这沈刀怎么突然变了。
沈刀心里有苦说不出来,刚才剑尖那一点,不仅仅只是崩开了刀,还趁机打入一股内息,这内息沿着刀身,进入刀柄,再侵入体内,他不得不调集内息来抵御,而且,让他纳闷的是,这股内息不大,也没有后继,按常理,应该是很容易化解的,可没想到,这股内息十分顽强,就像一根针似的,沿着手臂向上攻,他不得不调集更多的内息来抵御。
内外交困,那点寒星,迅疾刺来,沈刀忽然大喝一声,内息狂涌,脚下用力,身形向后飘出数丈,人刚落地,腹部忽然一凉,低头装已经被划破条缝,若再深半毫,即可划破肌肤。
沈刀背脊冒出一层冷汗,这才仅仅一招,就差点被开膛破腹,难怪主子说大晋能人异士极多,深吸口气,内息在体内迅循环游走。
黄夏慢慢转过身,神情间有些迷惑不解,似乎对沈刀能躲过这一剑感到十分意外。
沈刀将那股钻进体内的逼退消除,神情肃然,盯着黄夏,黄夏低着头,忽然腾空而起,跃上半空,短剑倒提,左手成拳,人在半空,便一拳击出。
这又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攻击方式,人在半空中,无遮无掩,完全暴露在对手攻击范围之内,一旦遭到攻击,无处借力,成为别人的靶子。公告:笔趣阁APP安卓,苹果专用版,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 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