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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时糊涂     天苍黄txt下载     天苍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八章 杀人夜(下)

    “我需要你帮忙。”

    清源观内,柳寒见到静仁,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就请求帮助,静仁看着,面露疑惑。

    “今晚我要进内城杀一个人,我担心引起宫里供奉的注意,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柳寒说得很简单,静仁也不关心为什么要杀那个人,他略微皱眉便点头:“其实没那么危险,宫里的供奉现在只有一个在宫里,我可以挡他一炷香时间。”

    柳寒明白这话的意思,他的修为赶不上宫里的供奉,但若惊动了他们,他也可以一战。

    “但宫里的斩魔队是个麻烦。”

    这是柳寒第二次听说斩魔队,他略微皱眉想问问这个所谓斩魔队,可还是没有,因为静仁已经起身,他跟着起身,俩人出了房间,走进夜色中。

    从清源观出来的方式很简单,柳寒也见识了静仁是如何避开观里的阵法,方式很简单,静仁只是将一张符贴在自己屋顶的檐兽头上,柳寒立时感到周围的环境有了微妙的改变,再看那些蹲在屋檐的吉兽,好像失去了灵魂似的,变得呆板起来。

    贴了这张符后,静仁也没走正门,而是从旁边的墙上跃出,俩人很快便出了清源观,内城的城墙高大,也很厚实,但守卫却很弱,负责城墙的禁军早早的便躲在城门楼里睡觉,长长的城墙上看不到一个人影。

    柳寒和静仁轻易便进入内城,田家在内城的北边,应天门东北的青树口街。

    夜色下的内城,黑黝黝的,禁军在街上巡逻,两边的府邸大门紧闭,偶尔有丝竹之声传来,俩人没有走大街,这个时候在内城大街上行走一定会被禁军盘问,俩人也没从房舍上空跃去,这些府邸要么是藩王,要么是豪门大族,府里养着不少高手,被任何一个察觉,他们今晚的行动就会失败。

    绕过几个府邸,柳寒站在一个府邸外,府邸的大门上挂着个灯笼,照着匾额上的田府两字,柳寒回头看了静仁一眼,静仁气定神闲,毫无所动。

    柳寒没有说什么,看看空荡荡的大街,柳寒向府邸旁边的小巷奔过去,帝都内城的府邸外边几乎一样,两边都有小巷,这样的小巷是为通行马车和轿子。

    从小巷绕到田府后院,柳寒松口气,从进入小巷开始,他的神识便展开了,周围十多米的情况都在他控制之下。

    “我就不进去,”静仁传音过来说道:“我在外面接应你。”

    柳寒稍稍愣了,没等他开口询问,静仁便的身形便悄然飘上高大的树枝中,随即便隐入黑暗中,柳寒神识扫过,居然没有一点察觉,这让他大为惊讶,可转念一想,这也对,否则也不是朝廷日夜监控的隐世仙门中人。

    柳寒看看高高的院墙,神识向里面探查,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柳寒悄悄的贴上院墙,以壁虎游功翻进院子里,落在一处树丛后面。

    神识探查四周后,柳寒悄悄向前院摸去,让他有些纳闷的是,这后花园居然没有防备,连一个暗哨都没有,摇头叹息,他向前面摸去。

    事情顺利得出奇,田府的警戒极松,柳寒在后院没有发现什么暗桩,甚至连巡逻的家丁都没有。

    田府很大,后院也很大,田凝倒底住在那,柳寒不知道,田府中人也不知道,柳寒连续盘问了几个丫头,依旧没有查到他的住处,只得到消息他肯定住在后院,至于住在那个院子,她们也不知道。

    在后院的东偏院,柳寒止住了一个婢女,婢女恐惧的看着蒙着脸的他,颤抖的告诉他,田凝可能在凝翠阁。

    “凝翠阁在那?”柳寒压低声音,目光凶狠的盯着她。

    “在,在,湖的东边。”婢女恐惧的看着他,柳寒忍不住皱眉,这田凝有八房小妾,另外还有侍妾丫头无数,可怎么跑这湖边去住。

    田府很大,内城贵人的府邸都大,田府的后院便分成三个部分,一个是他进来的那个后花园,穿过后花园的西边的月亮门,便有一处人工湖,人工湖便有大约两亩地,湖里种满荷花,到花开季节,满湖飘香;第三个部分则是戏院,在后院的西边,当然,这戏可以在任何地方演出,不过,除非宴客,一般都在西边的戏院。

    柳寒从东边的花园进来,简单的判断田凝当在后院的妻妾房中,便向住宿的院子摸去,绝对没想到田凝会住在湖边去。

    这凝翠阁在湖边,这里并不是住人的地方,而是赏景的地方。

    “真的,这段时间,老爷经常住到那边。”婢女很害怕,浑身发抖,眼前这个蒙面人的手死死卡住她修长柔软的脖子,下一秒钟便会掰断她的脖子。

    “他干嘛住那去?”柳寒阴森森的望着她:“你要敢骗我,你知道后果。”

    “我,我,”婢女颤声道,神情犹豫,柳寒手上加劲,婢女顿时感到呼吸困难,不由大恐,连声叫道:“我说,我说。”

    柳寒松了几分力道,婢女恐惧的看看屋外,屋外静悄悄的,柳寒轻轻哼了声,婢女颤声说:“老爷,老爷,老爷,”柳寒又哼了声,婢女无奈,压低声音说:“老爷喜欢上少爷的三少奶,三少奶喜欢湖边的环境,老爷便吩咐将凝翠阁收拾出来,让三少奶住,奴家听,听说,老爷晚上经常悄悄过去,今晚,我听八奶奶房里的碧珠说,老爷又没去八奶奶那边,奴猜便是上凝翠阁去了。”

    “不到八奶奶那去,不会去其他女人那。”柳寒哼了声,婢女连忙解释:“这八奶奶是最受宠的,其他奶奶那,老爷好几年没去了,一前还偶尔去七奶奶那,现在也没去了,倒是,倒是。”

    柳寒手上一紧,婢女连忙说道:“少爷,少爷经常去。”

    柳寒哑然失笑,这田家父子居然玩起这道道,这些门阀世家,外表光鲜亮丽,内里比什么都脏。

    轻轻一指,将婢女点晕,然后将她抱上床头,拉上被子给她盖上,吹熄灯,在关上门,他没有走门而是从楼上悄无声息的跳下来,如此这样小心,目的自然是掩饰痕迹,这女人再蠢也不会将她泄露田凝住处的事说出来。

    这婢女是田家五小姐的婢女,只不过,这五小姐现在不在府内,而是到城外的神女观静修去了,要不是静修只能带一个丫头,她也会跟着去。

    出了小姐的绣楼,柳寒没有走近路,而是原路返回,难怪后院守备这样松懈,这里面这么多脏事,被人发现了,田凝的面子往那搁,甚至连田家的面子都没处搁。

    柳寒摸到湖边,果然对面有座小楼,让他有点意外的是,小楼里居然有灯光,柳寒心里一紧,身体青烟般往旁边的树丛一闪,立刻便掩在墨色中。

    不一会,一个灯笼从月亮门进来,昏暗的灯光照着地面,两条纤细的身影跟着灯光,前面一个小心的着地面,边走边提醒后面的女人。

    柳寒皱眉看着,灯笼进了小楼,过了会,灯笼又出现了,这次移动的速度快了点,灯笼后面只有一个人影,柳寒想了想便向月亮门那边掩去。

    灯笼过来了,柳寒从树后飘出,伸手便点了提着灯笼的女人,右手扶着女人,左手拿住灯笼,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柳寒听了下,月亮门外没有动静,于是拖着女人到月亮门外,将灯笼吹熄,然后拖着女人到黑暗中,再将女人拍醒。

    “听好,你要听话,我不杀你,否则就别怪我。”柳寒低声在女人耳边说道,女人睁大眼睛惶恐不安的看着他,柳寒不知她听明白没有,便又重复了一次,女人这才点点头。

    “刚才过去的是谁?”

    “是,是,二少奶奶。”

    柳寒愣了下,二少奶奶,这可不是小妾,是田融明媒正娶的老婆,这种门阀世家的正妻都是出自名门,田凝这老扒灰,连正经八百的儿媳都不放过!!!

    “她过去干什么?”

    “老爷叫的。”女人压低声音说道,柳寒的目光越发冷了,女人更加害怕了,身体忍不住发抖。

    “别怕,我说话算数,你只要不叫,我不会杀你。”柳寒说着在她背心输入一道内息,稳定她的情绪。

    过了一会,女人渐渐安静下来,柳寒又问:“那小楼住的谁?”

    “三姨太,二少爷的三姨太。”女人更加害怕了,在世家里,知道的秘密越多,死得越快。

    柳寒有点现不明白,这田凝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这个时候还将儿媳妇招来,这不是要玩双飞的节奏吗?

    “二少爷在那?”柳寒好奇心顿起,忍不住问道。

    “二少爷,二少爷,”丫头犹豫着说道,柳寒的目光登时严厉起来,丫头立刻答道:“在,在八奶奶那。”

    “靠!”柳寒忍不住在心里骂道,顺手将丫头点晕,丫头身子一软,倒在他怀里,柳寒将她放在地上。

    收拾好了,柳寒大模大样的沿着小径向小楼走去,如果这院有埋伏,刚才他制服小丫头时,就该被发现了。

    果然,他很顺利的走到小楼前,此刻他依旧没有暴露身形的打算,而是跃上小楼,单臂吊在屋檐下,身影隐在阴影里,从窗户向里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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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田凝之死

    道士话音刚落,屋里一阵忙乱,三个女人慌忙穿衣,田凝腾地站起来,有些张皇的四下张望,没有发现人,就疑惑不解的看着道士,道士没有理会他们,依旧神情沉稳。

    柳寒心知被发现了,可随即有些纳闷,他没有被神识锁定的感觉,而且。道士的目光也不是落在他这个方向。

    想了想,柳寒明白了,在发现院子里没有暗哨后,他的确有些放肆,上来时,稍微有些放松,不过,也就那么一下,隐蔽在这个角落后,他依旧很谨慎的收敛气息。

    “夜深春寒,进来喝杯热茶吧。”道士依旧平静,神情波澜不惊。

    柳寒想了想,运气改变嗓音,模仿着青灵的声音,冷笑道:“田大人好雅致,不过,道友不知宗门何处?”

    道士眉头微皱,随即说道:“闲云野鹤,随处而安!”

    “道友,明白人面前别说假话,天下行走,不可坠了宗门威风。”柳寒继续冷笑。

    道士神情终于微变,随即说道:“不知道友在说什么,道友可进来细说。”

    柳寒想了想,冷笑声中穿窗而入,站在道士面前,上下打量道士,道士也同样打量他,俩人目光在空中狠狠的撞击一下,柳寒冷声道:“道友既然离山,为何不到宫里登记?却在这擅自传功?!!!”

    道士微微一惊,随即露出笑容,眼珠左右乱转,淡淡的说:“道友说的什么,贫道听不懂。”

    柳寒淡淡的一笑,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不过,从他的眼神里,柳寒看到一丝紧张,这家伙的心境终于松动了。

    察觉这一点,柳寒闪电般的冲过去,一拳平平击出,拳头速度看上去不快,也没什么变化,就这样平平淡淡的打出去,拳到中途,前段突然生出一团淡淡的白光,白光并不强烈,在拳头表面流转不停。

    田凝和三个女人没觉着有什么,四人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觉着这一拳平淡无奇,他们知道道士的修为,都悄悄松口气,准备看道士如何修理这个闯进来,窥视他们秘密的蒙面人。

    可拳头目标的中心的道士的感觉却完全不同,拳头的速度不快,这让无论如何都很难避开,柳寒的拳势死死的罩住他,而流转在拳头表面的那层白光则让他魂飞魄散。

    那是真正的真元,是隐世仙门的功法!

    道士张嘴欲言,拳头猛然暴涨,不,是拳头前面的那层白光猛然暴涨,整个小楼忽然闪了闪,道士一咬牙,一张符飘了出来,道符轻轻飘向白光。

    “噗!”

    一声沉闷的响声,道符刚与白光相触,突然冒出一朵火光,可火光刚冒起来,就被白光罩住,火光顿熄,就像一朵火苗遇上泼天暴雨,就像水泡破裂般,就熄灭了。

    道士脸色一白,柳寒眉头微皱,有些纳闷,道符不应该这样弱,来不及细想,柳寒跨前一步,又是一拳,平平无奇,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区别。

    道士在柳寒刚出拳时,身形一晃,便跃出窗外,柳寒冷笑一声:“斩魔队既出,岂会让你如此轻易脱逃!”

    随着话声,柳寒的身形便在原地消失。

    田凝听到斩魔队,脸色刷地白了,恐惧之极,嘴巴哆哆嗦嗦的,他儿媳和儿子的三姨太还有兰清,一起涌到窗边,窗外黑漆漆的,十步之外,就什么也看不到。

    “咣当!”

    三女先是一惊,差点就叫出来,回头一看,田凝倒在地上,三女连忙过来,又是揉胸又是掐人中,手忙脚乱一阵后,田凝的儿媳妇脸色惨白,几乎哭着对兰清叫道:“仙姑!仙姑!老爷!老爷这是这么啦?”

    兰清迟疑下,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有颗红色的药丸,兰清让田凝儿媳端来碗水,田凝儿媳妇也顾不得了,将桌上的冷茶端来,兰清正要将红色药丸给田凝喂下去,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将药丸拿过去。

    兰清抬头一看,刚才那个蒙面人正站在身边,手里拿着红色药丸仔细端详,兰清大惊失色,腾地后退两步,戒备的看着柳寒。

    “不过武师二品,那鬼道士是你师傅吗?”柳寒头也没抬,将药丸在鼻端闻了闻。

    “不是,上师是受老君观邀请,在此讲经。”云清更加紧张,却不敢不答。

    “你是那个道观的?”柳寒将药丸收起来,这药丸在云清看来很珍贵,可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他身上的丹药随便拿一粒都比它强。

    “我,我,”云清结结巴巴的说道,忽然感到自己太弱势了,这里是田府,只要外面的田府家丁家将察觉,这蒙面人就算修为再高也难逃。想到这里,她胸膛一挺,厉声喝问:“你是什么人?你把上师怎么啦?”

    “上师?”柳寒冷笑一声:“表不过一招摇撞骗的老骗子,也称得上上师。”

    低头看看田凝,田凝脸色惨白,呼吸微弱,他淡淡一笑,踢了他一脚:“老东西,胆大包天啊,居然敢和隐世仙门勾结,哼,视朝廷法度何在!”

    “啊!”

    “什么!”

    两声惊呼分别来自俩人,一个是田凝的儿媳妇,另一个则是云清,田凝儿媳妇倒底是出身门阀世家,知道一点隐世仙门之事,云清则是道门中人,对隐世仙门和世俗世界的关系知道得更多。

    田凝的儿媳妇脸色惨白,恍若弥天大祸将临,身体一软,就倒在地上。云清几乎同样,身体摇摇欲坠,勉力扶着墙壁,才勉强没倒下。

    隐世仙门,朝廷与门阀世家之大忌,无论是谁,与隐世仙门联系都是大忌,必然遭到朝廷的严厉打击,大晋立朝八百年,再前面的千年大周,无数世家因此灭门,渐渐这成了忌讳。

    同样,朝廷对江湖中人也一样,江湖门派无人敢公开与隐世仙门联系,就算有隐世仙门在后面支持,也绝不敢公开宣扬,让朝廷知晓也一样会遭到朝廷严厉打击。

    内卫监控藩王,监控门阀世家,监控天下,其中一项主要使命,便是监控隐世仙门。

    柳寒冷冷扫了眼两女,两女神情惨淡,轻轻哼了声,身形一晃,云清便落入他手,再一晃,便连同云清一块消失在黑夜中。

    他没有再理会田凝,刚才那一脚已经震断他的心脉,再无生机。

    提着云清从田府出来,静仁已经等在黑夜中,他手上也同样提着一个人,那道士从府里出来时,正好撞上静仁隐藏之处,被静仁手到擒来,柳寒暂时没有杀他。

    俩人趁夜翻出内城,回到清源观外柳寒租住的小院,静仁放下人便离去了。

    柳寒先将道士拍醒,道士神情萎靡,萎顿在地。

    柳寒先审问道士,道士对他十分恐惧,基本上是问什么答什么,只求活命,因此基本上没费什么劲。

    这道士是一个小宗门中人,不过,他是这个小宗门的最后一个人,经过千年发展,这个小宗门所占的灵地早已耗尽灵气,宗门内的人渐渐凋零,到他入门时,仅仅还剩下三人,筑基期的高手压根没有,修为最高的也就炼气四层,前几年,宗门内就剩下道士一人,道士觉着继续留在宗门内也不可能提升修为,便离开宗门入世。

    一般隐世仙门中人隐世太久,入世之后都有个适应过程,但道士入宗门时年岁已经十八了,记忆中还有俗世生活的痕迹,因而很快适应了俗世的生活,而且很快找到最适合他的角色,当道士,于是,他便宗门山外的一个小道观内当了道士,本来就这样呢也不错,可他入世之后,看到滚滚红尘,憋了几十年的老屋子就着火。

    他毕竟是隐世仙门出身,对道法的研究超过普通人,很快便在当地小有名气,他渐渐不满足,便离开道观四下云游,在各处道观挂单,但很快,他便遇上难题了,他发现尽管有了点名气,可离开当地后,他便狗屁不是,为了更快的融入俗世,他加入了太平道,凭借炼气一层的修为,很快在太平道中冒出来,被任命为太平道的上师。

    太平道与长生宗是大晋最大的两个道教宗派,但两者行径完全不同,长生宗散漫,收徒严格,但入门之后,只要遵守教派典籍,其他规定不多;太平道则不一样,太平道教徒众多,其教众广布天下,但每个教徒都有严格的行为规定,宗门内,也有严格的上下级关系。

    太平道最高典籍为太玄经,最高头领为掌教,掌教之下设护法,总坛分七殿,七殿分为:三元殿、上清殿、太极、太清、九宫、洞天、酆都;每殿设殿主,殿主之下设行者,以行走各地,宣讲教义,天下各州设分教,分教头领称真人,分教之下则较为散乱,各郡县均设道观,道观之间,以道观设立时间为长短区别,先设者为长。

    道士加入太平道后,以其修为和对道典认识,很快便上升到行者,他申请到帝都来宣教,得到批准后,去年便到了帝都,在城外伊水之边,龙门山脚的太平观讲经。

    在俗世走了一遭后,道士修炼之心又起,可俗世的灵气不足,于是他便以宗门典籍中的双修之法来提升修为,但问题是,宗门传下来的双修功法不完善,而且不敢明目张胆的用,作为隐世仙门中人,道士对隐世仙门与俗世的矛盾很清楚,所以,在入世之后,处处隐瞒自己的真实出身,所以,他用来传教的双修功法是太平道中的双修功法,自己修炼的却宗门功法。

    在帝都一年多后,道士渐渐放松警惕,大晋崇道,门阀世家和皇族都礼道,平时没事便到道观上个香,拜拜神,道士渐渐与帝都上流社会混熟了,渐渐的可以出入门阀世家的门楣,加上他学的一点隐世仙门的皮毛,他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开始悄悄将双修术传授给选定的人,当然这些人无一不是帝都的贵人们。

    “除了这个外,我没做过坏事,没违反过朝廷和隐世仙门的规矩,上师,看在同为隐世仙门中人,饶命!”道士冲着柳寒不住磕头,他完全明白眼前这个蒙面人,这个蒙面人铁定出身隐世仙门,修为比他高多了。

    柳寒眼神冰冷,又问那个云清的情况,道士连忙解释,这云清是太平观不远龙门山上的三霄观的观主,道士与她结成双修伴侣。

    三霄观,这个道观在帝都很有名,主要是因为,这个道观全是女观,里面全是女人,而且很多皇族和门阀士族中的女人到观里面作短期玄修。

    让柳寒有些疑惑不解的是,这云清居然不是太平道中人,道士也不知道她是那个门派中人,但她有俗世修为,道士第一次见她便知道,可他没有问过,在隐世仙门中人看来,俗世修为不过花拳绣腿。

    柳寒一掌将道士拍晕,看着云清,这是个很美的女人,即便穿着宽大的道袍,依旧掩不住妙曼的身材,加上那股成熟的风韵,对男人来说,真真的尤物。

第三百八十章 云清屈服

    略微沉思,一掌将她拍醒,云清迷糊了阵,渐渐清醒过来,四下张望后,目光落在柳寒身上,那瞬间,又变得无比妩媚,水淋淋的,勾人夺魄。

    柳寒冷冷一笑,伸手将她的道袍扒了,云清先是一惊,倒退两步,浑身发抖,恐惧的双手捂住神秘之处,任凭****暴露在灯光下。

    完美无缺!

    一个美女在恐惧中!

    一个美女可以任意宰割!

    这,可以满足男人的所有想象,勾起男人的所有**!

    但她很快失望了,柳寒的目光是落在她身上,可那不是她希望看到的目光,这目光冰冷,带着丝嘲讽。

    “你的修为还不够深,你师傅没教过你吗,这种媚功不能对修为比你深的人使用。”

    柳寒淡淡的说,云清心里一寒,霎那间,所有羞怯恐惧一扫而光,她目光凝视柳寒,贝齿轻咬下唇:“还请教阁下为何人?”

    “我是谁不重要,”柳寒神情波澜不惊,给她倒了杯水:“喝茶吧。”

    云清略感意外,偷眼看看脚下的道袍,正想着是不是先穿上,柳寒的脚已经悄没声的踩在上面,云清娇媚的看着柳寒:“先生这是....”

    “这样谈好,大家坦率点。”柳寒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云清轻咬下唇,略微迟疑便走过去,坐在柳寒对面,端起茶杯喝了口。

    “我说这样好吧,”柳寒隐隐带笑,云清脸上闪过一丝羞怒,现在她是**裸的,浑身上下不着一丝,柳寒则衣冠整齐,双方气势上便落了下风。

    没等她想如何扳回来,柳寒已经开口了:“你的师门是那?”

    云清这才想起,这场谈话本就不是平等的,她是他的俘虏,她的内息被死死锁住,完全动弹不得。

    轻轻叹口气,秀颜上浮现一抹羞涩,云清轻叹道:“奴家....”

    “你的师傅没告诉过你吗,不要对修为远超你的人施展媚功,否则一旦反噬,自己将深受其害。”柳寒打断她的话,含笑说道。

    云清心中一凛,她小心的看着柳寒,柳寒神情平和,丝毫没受到影响,她苦笑下说:“师傅是说过,不是奴家忘记了,可总是不由自主,还请先生原谅。”

    “一般媚功跨入武师上品即可收放自如,你还不能控制,这么说,你的修为也不过武师中下品。”柳寒随口说道。

    云清苦笑下,对方果然远超自己,仅凭一句话便推断出她的修为深浅,她的修为的确只有武师二品,跨入这个阶段,举手投足都带着诱惑,只有跨入宗师境界,才能完全隐去皮相上的痕迹,进入高深莫测的精神境界,那时,轻轻一个眼神,袍服微微摆动,都能夺人心魄。

    偷偷瞧瞧躺在地上的道士,再看柳寒,目光更加柔顺臣服,道士的修为已经踏入宗师境界,可在这蒙面人手上仅仅走了两招,蒙面人的修为显然已经踏入中品甚至上品修为。

    “是,先生说得不错,奴家武师二品。”云清有些难为情,柳寒平静的看着她,云清微怔然后明白,补充道:“奴家师门流风。”

    “流风!?”柳寒略微惊讶,叶秀出自流风,这云清也出自流风,这流风的女人都这样风流?可流风观在江湖上的名声不错,属于正道门派。

    云清低下头,不敢看柳寒,柳寒皱眉冷笑:“说实话,流风乃江湖正道,岂是如此**不堪,更不会与隐世仙门勾结,说!”

    柳寒的语气严厉,云清抬头轻叹:“阁下不信,奴家也没办法,先生,奴家七岁入流风观,在观里修行十五年才离观,到帝都又修行八年,才成为三霄观观主。”

    她说这话时,楚明秋紧盯着她,每一丝表情都没放过,感觉她说的好像是真话,可这又让他难以相信,同为流风观门人,叶秀费了多大劲,这云清怎么就这样老实?!!!

    “流风的观主是谁?”柳寒问道。

    “是谢观主名逸,奴家不知她的修为多高,但奴可以肯定没有先生高,”云清很诚实,美目看着柳寒答道,那目光犹若在寻求幼兽在渴求他的保护。

    柳寒不为所动,继续问道:“你和田家是什么关系?”

    “奴家,奴家,”云清脸蛋一红,迟疑半响才犹豫着说:“上师与奴家是双修伴侣,上师常带奴家到田家双修,嗯,其实演示给田大人看,指点田大人双修。”

    “双修!”柳寒大有深意的看着云清,云清不明所以,迷惑不解的答道:“是双修,先生,这有什么不对吗?”

    柳寒深受抓住她的手,她的手纤细柔软,皮肤光滑细腻,云清微怔,不知他要做什么,柳寒扣住她的脉门,内息粗暴闯入,沿着她的经脉迅速走了一圈,她的穴道被封了几处,柳寒内息每到一处便打开一个穴道,走过之后,又将穴道封起来。

    云清震惊之极,完全呆住了,她完全清楚这种内息运行的精妙,那种境界是她难望项背的。

    内息迅速走过经脉,闯进她的丹田,她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就像狼爪下的羔羊,没有任何抵抗力,只能任由蹂躏。

    走了一遍,柳寒在丹田里面感受了下,云清的内息还很清纯,不像是炉鼎被排入杂质,他眉头微皱,这出乎意料,那道士居然发善心没将她弄成炉鼎。

    柳寒什么也没说,将云清拍晕,又将道士拍醒,将云清的口供与他对证。

    “炉鼎!我哪会那。”道士苦笑下:“上师,我,..,我,哎,我找到的那本双修功法不全,只有上半部,这部分内容都是打基础的,下半部才是双修的。”

    在道士结结巴巴的回答中,柳寒弄明白了,这家伙恐怕压根不知道什么是双修,不过是贪念云清的美色,借双修之名**女人,同时借双修之名,勾连帝都门阀世家。

    想通了,柳寒又一脚将道士踢晕,将云清拍醒,云清醒过来,低头看看道士,道士晕倒的姿势已经变了,知道柳寒已经对上了口供。

    “流风观在帝都还有那些人?”柳寒又问道,云清迟疑下,柳寒眉头微皱,云清急忙答道:“流风观在帝都的人,除了三霄观外,其他的奴也不知道,本门弟子离开师门后,并不规定她们上那发展,不过,本门弟子一般都是冀青兖并幽,五州中人,还有便是帝都,门中弟子满师后,一般会离开师门回到家乡。”

    柳寒隐隐觉着其中有些蹊跷,可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流风观门人多五洲和帝都人,这很合理,这个时代,没有飞机,没有高铁,没有高速公路,要离开家乡拜师学艺,也只有有钱人可以做到,可即便有钱人,也不会千里迢迢从江南到冀州学艺。

    可柳寒还是觉着有那些不对。

    云清看着柳寒,有些忐忑不安,不知他在想什么,身上一阵冰凉,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脸色不由又是一变。

    “上师,”云清小心的开口问道:“上师,也是隐世仙门中人?”

    云清脸色煞白,身体忍不住发抖,这倒不是诱惑,而是真正的恐惧。

    她对隐世仙门了解并不多,也仅仅是知道一点点,知道这是天下大忌,沾上隐世仙门的,不但自己难逃一死,还会连累师门和家人朋友。

    “要想活命的话,不该知道的事不要问。”柳寒冷冷的说道。

    云清不敢再问,她看出柳寒正在为难,似乎是在为如何处理他们为难,看出这一点,她更加害怕了。

    “流风观与田家是什么关系?”

    云清没有反应,她依旧沉浸在恐惧中,柳寒不得不再问一次:“流风观与田家是什么关系?”

    “没,没什么关系。”云清被惊醒,结结巴巴的说道。

    “嗯!”柳寒瞪着她,冷冷的说道:“到现在我没对你用粗,不过,你得老老实实的。”

    “我,我,”云清结结巴巴的,柳寒看出她的慌乱,正要让她稳定下,云清忽然跪下:“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我...,不要杀我,求你了。”

    柳寒有些目瞪口呆,这女人与叶秀差距怎么这么大,叶秀扛了多久才开口,这女人怎么如此软弱!

    云清爬到他跟前,抱住他的腿,仰头哀求道:“不要杀我,上师,我可以作很多事。”

    看着一个**裸的美女抱住大腿哀求,就算石头也会心软,柳寒弯腰抬起她的下颌,看着女人梨花带雨的脸,轻轻叹口气:“如果你活着,回去你怎么交代?”

    “我,”恐惧之下,云清脑子反应忽然快了,她答道:“田家,田家肯定不敢公开田凝真正的死因,田凝这几年身体一向不好,田家有可能宣布田凝是病故。”

    柳寒松开她,云清满是期待的看着他,脸蛋不住在他大腿上摩挲。

    “除了田家,你在帝都还有那些人家熟悉?”

    “我,我,在与上师双修前,奴家一般不到城里来,除了,除了,两位公主,就是静明公主和嘉泰公主,嘉泰公主现在还在观里玄修。”

    柳寒没有动静,云清感觉到了,似乎没有打动柳寒,于是又急忙补充:“本门与冀州的门阀世家关系很好,在帝都的冀州门阀世家多到本观玄修祈福。”

    柳寒心念一动,忽然明白了,难怪自己在犹豫,这流风观在冀州,与冀州的门阀世家关系应该不错,留下这女人,算是在冀州布下一个眼线,可以观察冀州武林门派,也可以从侧面观察冀州门阀世家的动作。

    现在宫里给了自己一个内卫监察的职务,而自己的目的是进入内卫,在内卫的库房里查找线索,如此,自己必须进入内卫核心,要进入内卫核心,就必须让宫里认识到自己的价值。

    想明白后,柳寒轻轻踢了女人一脚,女人立刻明白的站起来,看看柳寒的神情,女人心里一动,试探的坐在柳寒的腿上,见柳寒没有反对,女人心里一喜,**裸的身子一下偎进柳寒怀里。>、++本站打造免费无错误无广告APP上线啦!已经有300万的道友选择了本站APP,各种网友经典书单推荐!不用再担心书荒问题!关注微信公众号 xhsjyd (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客户端【

第三百八十一章 追慑

    云清见柳寒没有拒绝,心中一喜,就要更进一步动作,背心忽然一热,一股巨力破体而入,迅速冲破数处穴道,经脉顿时畅通无阻。

    正在惊喜中,柳寒展开手掌,掌心有两粒丹药,一粒白色,一粒红色,两粒丹药在掌心里,散发出缕缕香味。

    “这两粒丹药,一粒是毒药,一粒是解药,解药可以保你三十天平安,你也不要试图找人解毒,这是我亲自配的,没有我的解药,谁也解不开。”

    耳边传来柳寒冷冷的声音,云清也不蠢,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略微迟疑,她拿起丹药便服下,然后跪在柳寒面前:“奴一身交给主子了,主子要奴生,奴就生,要奴死,奴就死,奴家绝不敢有少许怨怼。”

    柳寒没有让她起来,起身站起来,走到道士跟前,就是一脚,道士没有丝毫反应,嘴角流出一丝血迹,云清吓得忍不住轻轻发抖,脸色苍白,头低得更深。

    “你回去有理由解释吗?”柳寒问道,云清想都没想便答道:“有的,奴家与他的关系外界并不知晓,奴家身边就奴家的一个亲信弟子知道,她是奴家的弟子,绝不会出卖奴家。”

    柳寒轻轻点头:“既然这样,你现在就回去,三天后再到这里来,有些事我要交代你。”

    “是,主子。”

    云清有点意外,没想到柳寒就这样轻轻放过她,没有进一步动作,她起身看看柳寒,柳寒平静的盯着她,眼中看不到丝毫**。云清在心里轻轻叹口气,慢慢穿上道袍,然后静静的站在那,等候柳寒的吩咐。

    “去吧,记住,三天之后的晚上到这里来。”

    云清答应后离开,柳寒等了一会,闪身出院,没一会便找到她,云清看上去江湖经验不多,就这一会,便两次差点遇上巡逻的城防军,好在修为还不错,每次都提前发现,然后避开了。

    这样躲躲闪闪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云清进入一间道观,柳寒也跟着进去,显然她对道观很熟悉,悄没声的在殿宇间行走,很顺利的便避开了观中值守的人,走到一间房间前,轻轻在窗户上敲了几下,房间里很快亮起灯,房门很快打开,云清迅速闪身进去。

    柳寒摸到房间外,伏身在窗户外,偷偷向里面看,云清坐在房间里,旁边有个穿着便服的女人,女人头上留了个道髻,看不出年岁,也看不出身材。

    “师姐,你怎么来了?上师呢?”

    第一句话便让柳寒知道这女人的身份,心中不禁冷笑,这云清不是说不知道流风观在帝都还有那些人吗?看来她没说实话。

    “上师死了,”云清叹口气,那女人一惊,连声追问:“出什么事了?上师怎么死的?”

    “唉,”云清叹口气:“师妹,咱们惹祸了。”

    “怎么啦?”师妹蓦然震惊,有些着急的问道:“倒底出了什么事?”

    云清叹口气,端起茶杯咕咕的将茶水一口喝干,又倒了杯水,这样连喝三杯,那师妹已经急得不行:“师姐!倒底出什么事了?上师倒底出什么事了?”

    云清幽幽叹息,才说道:“师妹,你知道吗,上师原来是隐世仙门中人。”

    “隐世仙门?”师妹显然不清楚,迷惑不解的问:“这是个什么门派?没听说过。”

    云清摇摇头,没有解释:“给师姐去信吧,其他的都别说,就说松青子实际来自隐世仙门,已经被不知名的高手杀死。”

    师妹点点头,又不死心的追问:“师姐,这隐世仙门倒底是个什么门派?”

    “你别问,我也不知道详情,但这是个忌讳,我只知道沾上隐世仙门的门派或世家都会受到朝廷和门阀世家,还有江湖的联合打击,师妹,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这是江湖上的一个禁忌。”

    “啊!”师妹花容失色,愣在那了,云清叹口气,神情灰暗,半响,师妹才试探的问道:“师姐,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我那逃得掉,”云清苦笑下:“来人修为之高,我从未见过,松青子的修为你是见过的,在他手上没走过两招便受伤了,松青子便跑了,那人追出去,我就趁机跑出来了,哼,田凝死了。”

    “田凝?!”师妹秀眉微蹙:“那人杀的?”

    云清微微摇头:“吓死的,那人来时,田凝正双修呢,和他儿媳。”

    “活该。”师妹冷笑道,起身走了两步,忽然转身,看着云清问道:“你来时,没引起注意吧?”

    “怎么会,我的江湖经验虽比不上你,也不是没有,”云清似乎很疲惫,皓腕撑着头,随口应道:“我在内城便躲了半夜,出来后又绕了个大圈,那高手恐怕被松青子引到城外去了。”

    “那你怎么知道松青子死了?”师妹立刻追问道,云清苦笑下:“松青子两招就负伤了,逃出田府,那人追上去,你以为他还逃得了,我估计那人是不想在内城大动干戈,他能跑多远,有热水吗,我想洗个澡。”

    师妹冲她微微摇头,云清一坐下,她便闻到那股味,她很清楚那个松青子和师姐作了什么。

    “现在都睡下了,这个叫醒她们也不好,你要急用,就用井水吧。”师妹说道,云清低低的嗯了声,师妹在边上快速的写了些东西,然后裁成数截,分装在三个小圆筒内。

    “师姐那边有消息吗?”云清低声问道,师妹摇摇头,停下手上的活,抬头看着窗外,轻轻叹口气:“师傅过世后,咱们一支在观内越来越难了,观主为了防范我们,将我们大部分都遣出观,观内就剩下师姐和几个修为不高的师侄,师姐,我真担心有一天....。”

    师妹没说完便住口了,随即长长叹口气,云清神色一动,想起那个蒙面人,这个修为好高,肯定超过宗师级,甚至到了宗师中品都可能,如果,能引他为外援,那就不用担心师叔她们了。

    柳寒没有再听下去了,这个道观多半流风观的密舵,他不放心还在观里查了一圈,值守的几个人都是年青道姑,又查到这道观名叫紫羽观。

    回到小院,看着房间里的道士尸体,开始工作,没多久,道士的脸被剥下来,然后将道士剥得光光的,又在院子里挖了个深坑,将道士埋下去,最后又打了几桶水,将房间的血迹清洗了,同时也将那张人皮清洗了下。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亮了,街上已经有人在走动,他洗了个冷水澡,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他没有直接去度支曹,而是先回了府里,将人皮交给柳铜,让他制成一张人皮面具。

    老黄看到他进来,依旧没有动作,慢条斯理的吃饭,柳寒坐在他对面,抓起馒头就开吃,吃过两个馒头喝下一碗莲子羹后,他长长吐口气。

    “田凝死了,”柳寒第一句话便是:“另外还杀了一个道士,太平道的,叫松青子,是隐世仙门的。”

    “有没有人知道?”老黄问道,柳寒点点头:“田家的两个女人,田凝的儿媳妇和他儿子的一个小妾,还有流风观的一个叫云清的女道士。”

    “你为什么没把她们灭口?”老黄反问道。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田家一次死三个,傻子都知道里面有问题,况且,你不是说过,这种门阀都是彼此联姻,那儿媳还不知道是那家的女人,那个道姑留着还有用。”

    “你没露脸吧。”

    柳寒点点头,老黄轻轻舒口气,略微沉凝:“这样也好,隐世仙门,呵呵,这天下越来越好玩了。”

    柳寒没有说话,隐世仙门频频在俗世露面,这是个不好的兆头,老黄略微想想:“田凝是田家在帝都的头号人物,他死了,田家很快有人到帝都来,朝廷,嘿嘿,朝廷恐怕暗中偷着乐吧。”

    任何削弱门阀世家的动作,朝廷都会乐见,更何况田凝这家伙,掌控度支曹七八年,朝廷财政如此空虚,与他有莫大关系,要不是看在皇贵妃的面子上,皇帝早就将他拿下。

    “这几天安静点,暂时不要动王许两家的人。”老黄说道,柳寒没有说话起身站起来,朝府外走去,他没有去找叶秀,查查云清的口供是不是真的,暂时用不着。

    杀掉田凝不会有什么问题,关键是松青子,太平道恐怕也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所以,太平道在帝都的一个重要人物失踪了,太平道肯定要派人来查。

    到中午时,田凝身死的消息便上报到朝廷,门阀身死都要上报官府,地方的上报州郡府,田凝曾是朝廷重臣,自然要上报朝廷礼曹,一般这样的事,宫里会很快下旨优抚,可田凝病故的奏疏上报后,宫里却一直没有动静,这让尚书台的尚书们有些忐忑不安。

    “太师,是不是催一下?”

    潘链放下手里的奏疏,抬头看看送来奏疏的吏曹左侍郎石星,石星四十多岁,正值壮年,从国子监博士做起,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年了,政务经验丰富,不过,他能做上吏曹左侍郎,还是潘链提携的。

    “不着急,你先回去,派个人去田家看看,该有的恩荣,皇上是不会少的。”潘链稳稳的说道。

    “是,下官这就派人过去。”

    石星小心翼翼的退下,潘链看着他的背影叹口气,这人啊,不能憋太久,这石星才干是有的,也懂得眼色,可就是出身不高,始终没发出头,自己将他提起来,他自然感激,这样的奏疏,按理不该他亲自送来,可他却偏偏自己跑来。

    “石大人且慢。”潘链叫道,石星飞快转身,几步就走到他面前,恭谨的看着他。>(手机免费客户端正式上线!客户端是一款专为广大迷打造的专属阅读器,汇聚海量资源,分类精细,排版清晰,阅读效果极好!关注微信公众 ggyy12221(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客户端!

第三百八十二章 尚书台内

    潘链略微思索:“皇上前几天下旨,让吏曹清查下朝中官员的情况,你们吏曹有什么进展没有,尚书台一直没得到报告。”

    “这事,”石星叹口气:“武尚书说这是曹内之事,不用向尚书台报告,太师,皇上的意思是清查冗官冗员,可武尚书却认为只是查一下,下官对此有些不同看法。”

    潘链闻言神情中不由闪过一丝冷厉,这武鸿真是胆大妄为。武鸿出自豫州武家,武家乃本朝高门世家,大晋立国八百年,武家出了十多个尚书,七八个尚书令,五六个皇后。

    前段时间,皇帝忽然下旨,让吏曹清查在京官员和候补官员,潘链通过宫里内线得知,皇帝此举是为下一步清查各州郡的官员,皇帝此举是为什么,谁也不清楚,不过,潘链暗暗揣测,皇帝这是对朝中官员不满,有些官员恐怕官位难保。

    但武鸿此举的确很不妥,皇上下旨这么长时间了,吏曹有那些动作,一点没报告,就算不向尚书台报告,也该给皇帝回个话吧,可只要回话,奏疏便要走尚书台,尚书台抄下节略上送皇帝。

    潘链神情阴霾,武鸿看不起尚书台,究竟是看不起尚书台还是看不起掌控尚书台的潘链?

    在泰定病危和新君初登大位期间,潘链借打击齐王派系,撤换了一批官员,换上了自己人,但有些官员,他动不了,比如吏曹尚书武鸿,潘链不是不想撤换他,可泰定帝不同意,新君刚登基,不想动作太猛,影响朝局稳定,所以这事就耽误下来了。

    “武尚书,有武尚书的想法,不过,皇上要问起,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石大人,这恐怕也不妥,你是有上奏权的,可以独立上奏嘛。”

    石星不动声色的点头:“是,太师说的是,下官疏忽了。”

    潘链点点头,然后说:“陈国的事差不多了,估计再有半个月到一个月,蓬柱蓬大人便能返朝了,皇上对他应该是另有任用,吏曹,嘿嘿,石大人,先回吧。”

    石星施礼退下,潘链提起笔,想了下又放下,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左辰皱眉抬头看着他:“潘大人,您这是怎么啦?”

    秋云闻言也抬起头,平时尚书台值守的就是他们三人,潘冀和甘棠都不在这办公,潘冀主要将精力放在军事上,极少到尚书台来,甘棠则在丞相府办公,无事也不到尚书台来。

    “没什么,我是在想,陈国和扬州的事,恐怕都差不多了,蓬柱下月便可回来了,句大人和顾大人夏初就可以回来了,”潘链缓缓说道:“即便这样,朝廷府库依旧空虚,无法满足出兵塞外,可现在塞外已经乱了。”

    就在三天前,并州急报,白山匈奴内乱,匈奴单于赛顿被暗杀身亡,白山匈奴内部大乱,赛顿的儿子周鞎指责是匈奴左贤王句参暗杀了赛顿,愤而联络右贤王阿洛攻杀句参,同时向朝廷报告,请求朝廷主持公义。

    白山匈奴这边乱子刚起,鲜卑也出事了,南部鲜卑白驼部落上报中部鲜卑的羊角部落强占他们的牧场,请朝廷主持公道,随即南部鲜卑大王恒锋大聚各部,攻杀羊角部落,羊角部落大败,中部鲜卑大王荼利大为不满,同样大聚各部,准备南下,并向西部鲜卑的拓跋部落求援。

    南部鲜卑大军云集白狼原,中部鲜卑集结较慢,大军向天都河集结,双方剑拔弩张,战云密布。

    并州雍州急报朝廷,朝廷也没更多的办法,只能不断下旨,让他们严密监控,同时让秦王和太原王燕溱派人宣布朝廷的旨意,命令他们立刻返回部落,听候朝廷的调解。

    可无论如何,这种反应是软弱的,大漠胡族经过数年休养生息,力量已经重新恢复了,要不是顾及大晋,草原上早已经烽烟四起。

    “出兵塞外也不是不行,”秋云缓缓的说,潘链左辰大感意外,俩人都抬头看着秋云,秋云眉头微蹙,轻轻叹口气:“不过,军队不能超过两万,时间不能超过两月。”

    “哦,若是如此,朝廷倒是可以承担,秋大人,你详细说说。”潘链立刻问道。

    “此策非常冒险,”秋云说道:“两万大军深入大漠,稍有不慎,即是全军净墨之局,所以,统兵大将的人选必须慎重。”

    “大将军,先说说你的方略,至于谁人统兵,可以再说。”潘链有些着急的说道。

    左辰眉头微皱,心里颇不以为然,这潘链倒底还是涵养不够,稍稍遇事便露了原形。

    “白山匈奴内乱,我感觉这里面不简单,按匈奴的体制,左贤王本就是****,赛顿就算要想让儿子周鞎继位,也难以摆平匈奴贵族,再说了,白山匈奴归顺我大晋已经上百年,对我大晋一向恭顺,他若作这事不会不顾忌朝廷的反应,事先不会没有迹象。所以,我感觉白山匈奴内乱恐怕另有隐情,我怀疑有外人插手此事。

    几百年里,我大晋对匈奴恩宠有加,匈奴各部对我大晋有深深的敬畏,这一点对我们解决草原山的纷争很有利,所以,我的想法是派出一支军队,兵力在两万左右,自雍北出兵,到野雁滩,召集西部的拓跋部落和中部的宇文部落,还有灰腾格的匈奴木叶部落。

    集合三个部落的兵力,首先镇住鲜卑人,然后挟威震慑白山匈奴,不过,这里面要靠具体执行的人灵活把握,而军队呢,我举荐破弩中郎将方达。”

    “方达?”左辰看看秋云,秋云点点头,知道他不了解此人,便解释说:“方达在凉州多年,熟悉胡族各部,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有他统兵,我有七成信心,可保不败。”

    “秋大将军有此信心,那为何不向皇上上奏?”左辰有些纳闷的问。

    秋云苦笑下,轻轻叹口气:“这自然有原因,方达的弱点是自傲,自傲所以他在有些时候看不起别人,这才处理与胡族的关系时,所以,我建议朝廷另外再派一个人去。”

    “原来如此。”左辰点点头,这的确是个很要命的弱点,在这个时候,对塞外胡族要怀柔,若一味应之以刚,可能将那些原本对大晋有所期待的部落给赶跑。

    “那秋大人可有人选?”潘链沉凝下问道,秋云摇摇头:“若有人选,我就向皇上上书了。”

    潘链想了想轻轻叹口气:“可惜,若是顾玮在,老夫倒可以举荐他。”

    秋云摇摇头:“顾玮并不了解胡族,此人必须了解大漠上胡族各部之间的关系。”

    “秋大人倒不如你去。”左辰忽然看着秋云,热切的说道。

    秋云稍稍迟疑,想了下点头:“若是皇上同意,老夫倒是愿意去。”

    左辰一愣,满朝文武,除了秋云,还有谁比他更合适?

    潘链叹口气:“若是....,其实,还有一个人选,左大人,你看秦王若何?”

    “秦王?!”左辰微怔,随即低头想了想,点头说:“秦王也是合适的,可...,王爷身份尊贵,此去大漠,风险重重,稍有不慎,恐怕.....,”

    “还是上报陛下吧,让陛下来决定。”潘链说道,左辰点头道:“这样也好。”

    潘链随即起草奏疏,不一会,奏疏写毕,潘链率先在上面写上落名,随后左辰和秋云也先后写下自己的名字,这表明这是尚书台的共识。

    做完这一切后,三人继续看奏疏,房间里面又安静下来。

    “荒唐!”

    一声怒喝,打破了尚书台的沉寂,潘链秋云愕然抬头看着左辰,左辰一脸怒色,将笔重重拍在桌上。

    “老大人,怎么啦?”潘链纳闷的问道,左辰今年已经快七十二了,是三人中年岁最大的。

    秋云已经起身过去,左辰气得脸色通红,秋云拿起奏疏看了看,忍不住也摇头不已。

    “这个齐王啊。”

    潘链也过去,看过奏疏,不以为然的摇头说:“我当何事,不过小事,老大人犯不着。”

    “小事!”左辰瞪眼怒视潘链,几乎是怒吼着叫道:“这还是小事,堂堂王爷,居然如此荒糜,难怪世风不振!”

    这封奏疏是齐国监察御史弹劾齐王居丧不衰,孝行有亏;具体的便是,齐王在居丧期间,与齐国几个世家子玄修,结果将几个侍女脱光了,在人家身上作画。

    左辰是儒家学派,最看不惯的便是道家这些玄修,认为现在士林风气败坏,所谓玄修便是罪魁之一,更何况还是居丧期间,在女人身上作画。

    可玄修在士林中盛行,若不是居丧期间,压根就没事。

    “这齐王也太不检点了,怎么在这个时候弄这样的事。”秋云叹口气,按照大晋皇室宗法,先齐王过世后,齐王的爵位该降一等,变成郡王,同时封国减少一成,但皇帝考虑到先齐王的功劳,便没有削爵,特旨加恩,齐王世子依旧承袭王位。

    其次,大晋重视孝道,守孝三年,必不可少,守孝期间不得近女色,不得与妻妾同房,不孝乃重罪。

    齐王此举,说重的话,可以削爵,说轻的话,也要罚俸或削藩。

    “王爷在当世子时,没见他如此荒唐呀,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秋云纳闷的问道。

    “老房子着火,更烈。”潘链不痛不痒的说道,左辰依旧怒气不减:“必须重处,以正世风!”

    “我看罚俸吧,王爷现在也不过二十多岁,不过年青人胡闹,再说,也不是很严重。”秋云说道。

    这个时候为齐王求情是要担风险的,兄终弟及尚未完全消散。皇上登基后,在陈国清查土地,在扬州革新盐政,在度支曹清查账目,特别是前两者,士林反应非常强烈,已经有人在暗地里抱怨,当初要是齐王登基,当不会行此乱政。

    “罚奉,太便宜了!”潘链冷冷的说:“不重处,何以正世风!”

    左辰腾地起身:“对,必须重处,一定要把这股歪风打下去,老夫的意见是削爵!从亲王降为郡王。”

    “对!”潘链说着拿起笔,就写了节略,然后附上意见,提议处以削爵的处罚,同时宣告天下,责令齐王上疏谢罪。

    左辰在潘链后面写上名字,然后看着秋云,秋云犹豫下摇头说:“削爵太重,我的意见还是罚俸为好。”

    说着,他提笔写下自己的意见,潘链没有说话,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转身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本站官方手机最新阅读器APP上架了!每日更新新品海量内容,体积小省流量,无广告,查找更方便,快来关注微信公众号 jiakonglishi(按住三秒复制)下载手机客户端】

第三百八十三章 君议定策(上)

    大晋朝廷数十年里,朝廷的体制变了数次,大晋的官制严格的说分内朝和外朝,内朝分中书监和尚书台,外朝则为丞相府,中书监和尚书台的角色很微妙,有时中书监的权力大,有时尚书台的权力大,当今的权力结构是中书监几乎就是个起草诏书的机构,尚书台才是权力最大的决策机构,而代表外朝的丞相府,则负责处理这政务,权力受到极大削弱。

    尚书台位高权重,秋云乃泰定帝的托孤重臣,潘链就算不满,一时半会拿他也没办法。

    秋云不赞成的原因是因为他觉着此事透着蹊跷,他与齐王世子并不熟,数年之前回朝述职,曾经见过齐王世子,不过那时世子还只有十一二岁,但世子无论在齐地还是在帝都,风评都很好,可为何发生这样的事?秋云觉着这是齐王避祸之举。

    既然如此,秋云觉着可以帮他一把,削爵就太重了,减少藩地,可以削弱他的实力,也就可以减轻皇帝的怀疑。

    秋云对朝局有自己的判断,皇上登基后,频频作出重大决策,明面上看,是因为朝廷府库空虚,可实际上是皇帝要对朝廷上下进行变革,这种变革在皇帝还是太子时便尝试去作过,但遭到门阀士族的强烈反对,因而被泰定帝强行打断。

    对皇帝的举措,秋云感到左右为难,清理度支曹,他是赞成的,但清查土地和盐政革新,他觉着有点操之过急,特别是清查土地,触动了整个士族阶层,他本能的感觉到,陈国的事还没结束。

    “皇上请诸位大人到御书房。”

    门口传来小黄门的声音,三人跟着小黄门出来,三人都没开口,在这个场合没有向小黄门打探消息的,三人沉默的跟着,领路的小黄门很识趣,走得并不快,潘链和左辰都还跟得上。

    尚书台是皇帝的决策机构,从尚书台到御书房并不远,没多一会便到了,小黄门站在门口,三人走进御书房内才看到太尉潘冀已经到了。

    见过礼后,潘冀便偷瞧下潘冀,潘冀眉头微皱,似乎有什么事很为难,再看皇帝的神情,同样眉头紧皱,还隐隐带着怒色。

    “皇上,这是....”潘链试探着问道。

    皇帝稍稍迟疑,便轻轻叹口气,看着房间里的四人缓缓说道:“你们都是父皇留给朕的辅政大臣,自登基以来,国事艰难,全赖诸卿鼎力相助,才勉强维持,可朕没想到,太尉今天向朕求去,朕不知道在那有失德之处。”

    潘链闻言不由大惊,连忙上前:“皇上言重,皇上登基以来,宵衣旰食,勤政爱民,万民皆知,岂有失德之处,皇上,臣不知太尉为何请辞,但臣可以保证,太尉对皇上忠心不二。”

    皇上神情依旧冷峻,秋云没有说话,心里叹息,他看了潘冀一眼,潘冀也不分辩低头站在那。

    左辰皱眉,潘冀请辞也出乎他的意料,他看着潘冀沉声问道:“太尉大人,你这是为何?”

    潘冀抬头,看看左辰又看看秋云,轻轻叹口气:“臣本驽马,先帝用臣,本就权宜之计,皇上登基之后,信臣用臣,臣深感皇上的恩德,可驽马是拉不了大车的,太尉,位高职重,臣,德才皆不配,实在难担此重任。”

    皇帝轻轻叹口气,正要开口说话,潘冀撩袍跪下叩首,抬头看着皇帝说:“皇上,当年臣向先帝言道,我潘家已经富贵之极,女为太后,兄为太师,掌尚书台,臣又掌太尉,此不合体制,皇上,先帝当初用臣,是为稳妥,今天下安宁,臣再掌太尉府,实为不当。”

    说道这里,潘冀重重叹口气,眼中含泪:“皇上,此乃臣肺腑之言,还请皇上准臣所请。”

    秋云闻言大为佩服,就凭这眼光,潘冀就比潘链强多了。

    左辰也没刚才的激动,微微叹口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潘链心里大为愤怒,他一直指望潘冀的支持,潘冀是辅政大臣,参赞尚书台,他早已将其视为自己最大的支持,可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

    可该说什么呢?潘冀居然把什么都说了,潘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皇帝神情稍缓,但眉头却皱起来,略微沉思便说:“你起来吧,潘爱卿,你不要忧谗畏讥,先帝信任你,朕也信任你,太尉府,你还是给朕好好掌控着。”

    “皇上!”潘冀抬起头来,泪流满面。

    “起来吧。”皇帝说着过去将潘冀扶起来,安慰了一下,然后转身拿起一本奏疏问道:“御史弹劾齐王,潘爱卿,尚书台的意见不合,咱们就议议,看该如何处置?”

    皇帝的话太快,无论潘链还是秋云左辰都没作好准备,皇帝看看三人,又拿起两张纸片:“太师和左老师的意见是削爵,秋爱卿的意见是削地,太尉,爱卿的意见是什么?”

    潘冀擦干泪水,接过两张纸片,看后想了想说:“臣赞同秋将军的意见,此不过风雅之事,若非齐王在居丧期间,也没什么不妥。”

    皇上点点头,扭头看着潘链问道:“太师和老师的意思却是削爵,太师,说说你的理由。”

    “我大晋以孝治天下,齐王在居丧期间,作出此等有伤风化之事,不重处如何向天下臣民交代,臣以为必须削爵重处!”潘链肃然说道。

    皇帝看看左辰,左辰也大声叫道:“皇上,当今天下,门阀世家,士林学子,荒淫奢靡之风盛行,重处齐王,意在纠正此风气,起到拨乱反正之效。”

    皇帝心里明白,左辰对当今士林崇尚的那种空谈荒唐之风,极其不满,每每提及,都要严词批判,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秋爱卿还是那个意见?”

    秋云点点头:“皇上,齐王此举并没有违例,在女人身上作画,以前也曾听说过,他并没有违反守丧之律,而削藩,这个处罚已经很重了,齐国的藩地已经缩减到郡国的范围,此举可以向天下表明皇上的仁厚。”

    皇帝没有说话,呆呆的看着窗外,说实话,他很想彻底解决齐王问题,可秋云和潘冀都反对,特别是秋云最后一句话,向天下人宣示自己的宽仁,这话很有吸引力。

    皇帝很清楚,陈国清查土地和度支曹查账,已经震动门阀世家,这些门阀世家人心浮动,暗地里,不知在策划什么,他心里不由冷笑一下,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较量较量。

    半响,皇帝拿定主意,转身看着秋云微微摇头:“秋卿说的是,齐王此举是很不妥,不过荒唐之举,朕看也不必重处,下旨严词斥责,另,罚俸半年。”

    “皇上!”潘链不解的叫道,左辰也不满的叫道:“皇上,如此轻纵,贻害无穷,还请皇上三思!”

    “皇上仁德!”秋云沉稳的躬身施礼,左辰再度不满的叫道:“秋将军!”

    “左大人,”秋云平静的答道:“皇上如此处置是妥当的,齐王并没有真正近女色,只是在女人身上画画,这与近女色是两回事。”

    “臣也如此认为,”潘冀也赞同道:“皇上,如此处置甚好,...”

    皇帝打断他,挥手笑道:“好了,此事就这样吧,潘太尉,秋大人建议派两万人出塞,你怎么看?”

    “两万人?”潘冀不解的看着秋云,于是秋云将自己的设想解释了一遍,最后说:“这个方案的缺陷是,方达统兵可以,可要调解草原上各部落矛盾,就不行了,朝廷需要另外派一个大员去。”

    潘冀想了下,缓缓的说:“皇上,臣以为,秋将军此策可行,不过,军队不用派两万,臣的建议是一万,另外,一万在边境集结,同时下令,并州方面也在边境也要集结,另外,雍州和并州都要大举向边境集结兵力。”

    “等等,等等,”潘链打断他的话:“我们那来这么多兵力?朝廷也没有这么多钱粮。”

    “所以,我们要施诈,”潘冀说道:“朝廷没有钱粮支持出塞作战,而且,不管一万还是两万,兵力都不足,那倒不如施之以诈,我们不断向边境增兵,但这并不是真的增兵,而是假增兵,白天增兵,晚上撤兵,营盘越建越大,粮草越集越多,如此造成一种声势,雍州要出兵十万,并州出兵十万,造成一种声势,逼胡族就范。”

    皇帝越听神色越凝重,这个策略十分冒险,比秋云之策更加冒险,万一被胡族识破,那一万兵力和朝廷重臣都会处于危险之中。

    “另外,臣举荐秦王或太原王为使,秦王长居雍州,太原王统帅并州边军,对大漠有威慑力。”

    潘冀又补充一点,秋云同样神色凝重,但他想的与皇帝不同,他觉着此策可行,只要小心操作,有七成的把握骗过胡族,但就是让秦王和太原王为使,这....

    没等他想好,皇帝已经看着他:“秋爱卿,你觉着太尉此策如何?”

    秋云已经来不及细想,思索着答道:“臣,以为,可行,不过,这人选还需斟酌。”

    “秋爱卿可另有人选?”皇帝问道,秋云摇摇头:“臣,没有更好的人选,不过,皇上,秦王身份尊贵,长期镇守雍州,他若去了大漠,雍州怎么办?还有,太尉此策,也需要有人来实施,皇上要委托何人?”

    皇帝本来很高兴,这时,也沉默了,本来他属意秦王,可秋云这样一问,顿时感踌躇,想了想,还是拿不定主意,目光一转,看见穆公公,便问道。

    “穆公公,你是怎么想的?秦王出使,可以吗?”>++本站重要通知: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百八十四章 君议定策(下)

    穆公公悄无声息的站在角落,那样普通,那样平凡,就像没这人似的,可尚书台的大臣们没人敢忽视他,他们进房的第一眼看到不是皇帝而是他。

    听到皇帝询问,穆公公躬身施礼,谦卑的抬头看着皇帝说道:“老奴以为潘太尉之策风险虽大,但可行,只是老奴以为可以稍微变换下,白山匈奴距离并州更近,可从并州抽调一军,由并州将领统帅,而雍州之军不动,依太尉之策集结,至于出使大漠的人选,老奴以为无论秦王还是太原王都不合适,两位王爷身份尊贵,而且一旦调和失败,两位王爷还有统帅并州边军和雍州边军作战,同时兼顾后勤粮草之责。”

    穆公公说完之后便无声的后退一步,皇帝沉凝下来,秋云摇头说:“并州边军不可轻动。”

    “为什么?”皇帝疑惑的问道。

    “皇上,方回统帅并州边军多年,”秋云低声说道:“其部下有许多胡人,方回叛乱后,并州边军军心动摇,一些胡族将领心怀恐惧,所以,臣以为并州边军不可轻动。”

    “是脓就得挤,这正是老奴主张动并州边军的原因。”穆公公解释道:“并州边军组成复杂,一部分是匈奴人组成,一部分是南鲜卑部落中人,这些人与方回关系极深,方回被诛后,方回的女儿方慧芸脱逃,内卫在并州曾经查到她的踪迹,但很快又消失,内卫继续追查,又在白山匈奴部落查到方慧芸曾经到过白山,随后就失去了她的踪迹。

    方慧芸能从帝都逃到白山,她是怎么逃过去的,得到过那些人的帮助,内卫还在查,但有部分证据证明,方慧芸到了并州后,受到并州边军的保护,她从并州出境时,边军曾经派出一队人马护送。”

    穆公公说着拿出一份报告送到皇帝面前,皇帝神色阴沉,四个尚书台大臣更加震惊。

    方回叛乱是泰定朝末期最严重的事情,泰定帝诛杀了方回满门,还有从并州带回的亲信部将和护卫,只有方回的女儿方慧芸逃脱。为抓捕她,内卫曾经封锁全城,不成想依旧被她逃脱,而且逃出了大晋国境。

    “秋大人没说错,并州边军军心不稳,这是个很大的隐患,”穆公公平静的说道:“这次从并州派军出去,可以就此挤出脓包。”

    “这是在冒险,”左辰很不满,他坚决反对宦官干政,在泰定帝时,他便上疏,谏言裁撤内卫,杜绝内宫干政,此刻听到穆公公的言论,心中更加生气,立刻出言反对:“这是拿朝廷大事为儿戏,穆公公,我问你,并州边军在大漠造反怎么办?还有,若是因此引起并州边军作乱,朝廷又该如何处理?朝廷应该调整边军将领,消解隐患!而后,并州边军方能用。”

    皇帝看着潘冀问道:“潘太尉,方回叛乱之后,为何没有对并州边军进行调整?”

    潘冀轻轻叹口气:“皇上,不是没调整,而是不知道该如何调整。”

    “这是什么话!”皇帝不悦的皱起眉头。

    “皇上,”潘冀叹口气:“并州边军由几个部分组成,并州军,冀州军,匈奴人和鲜卑人,并州军和冀州军,都是当年方回统帅到并州的冀州人和组建训练的并州人,而匈奴人组建的胡骑营,鲜卑人组建的破虏营,一向是由匈奴人和鲜卑人统帅,而方回在并州十多年,与胡族关系一向比较好,这胡骑营和破虏营都是胡族将领,朝廷现在没有恰当的人选。”

    秋云轻轻叹口气,在征战大漠中,不少胡族也跟着大晋征战,当时大晋也缺少兵力,特别是骑兵,于是也授权四大总督组建胡族骑兵,秋云便在凉州组建了胡族骑兵,不过,在战后,秋云便将胡族骑兵逐步淘汰,现在凉州边军就剩下晋人的军队,段昌在幽州也同样如此,将当初组建的乌丸营裁撤,但方回却没有,反而加强了并州边军中的胡骑营和破虏营。

    可考虑方回面临的情况不同,朝廷也支持了方回的举措,方回统帅这支胡人武装在过去数年中,数次出击大漠,为大晋彻底稳定了北方大漠。

    在十多年的征战中,方回与胡人关系密切,胡人对他是又怕又敬,怕是方回武力强悍,手段狠辣,敬则是方回说话算话,答应了的事,方回都想方设法做到,白山匈奴和南鲜卑的数次危机都是在方回的帮助下解决的。

    所以,方回被诛杀,不但震动了并州,也震动了胡人,同情方回的,不但有并州边民也有胡人,方慧芸多半是在他们的协助下到白山的。

    “并州边军中的胡骑,有两营,胡骑营是匈奴人,破虏营是南鲜卑人,他们与方回关系密切,”穆公公不动声色继续说道:“而这两部都不稳,胡骑营校尉令班,是方回的老人,十九岁便跟随方回作战,破虏营校尉隆虎,也同样是方回一手提拔的,皇上还记得不,当年南鲜卑大王争位,朝廷本想用修歧,方回一再上疏反对,最后朝廷用了烈长风,这烈长风便是隆虎的父亲。”

    皇帝这下想起来了,轻轻点头,随即恨恨骂道:“方回无耻!”

    很显然,方回将这个功劳归到自己身上,将朝廷的恩典纳为自己的,胡人感谢的是方回而不是朝廷。

    穆公公又不开口了,沉默的低下头,好像这事与他无关。

    皇帝骂了一句,无奈的看着潘冀,潘冀却在等穆公公接着说下去,可穆公公却已经躲到一边去了,房间内一时陷入沉默中。

    皇帝等了会,见潘冀没说话直看着穆公公,这才醒悟,扭头问道:“穆公公把话说完,大家都听听。”

    穆公公说:“老奴的意思是,并州边军不稳,心怀不满者不少,皇上心里要有数,老奴以为,可以借这个机会,清除并州边军中的不稳分子。”

    秋云倒吸口凉气,差点就叫出来,这等大事来清除异己,这不是拿军国大事当儿戏!

    皇帝却满意的点点头,又看着潘冀和秋云问道:“太尉,秋爱卿,你们怎么看?”

    “此事当慎重,”秋云迟疑下说道:“边军将士都是朝廷的,而且,此次出使塞外,责任重大,不可小觑。”

    潘冀想了想说:“穆公公此言有理,不过,具体做起来,风险极大,皇上,若是胡骑营或破虏营在大漠叛乱,朝廷稳定大漠的策略当即失败,大漠就会乱。”

    皇帝沉思下,轻轻叹口气:“诸卿都说说吧。”

    “臣以为可行,”潘链说道:“要稳定大漠,首先要稳定白山匈奴,臣以为可以派鲜卑人组成的破虏营到白山,另外在雍州集结一万边军,同时召集西部鲜卑部落,如此以胡制胡。”

    左辰没有说话,只是不悦的看着皇帝,皇帝知道他想说什么,便绕过他,看着秋云。

    秋云苦笑下,继续劝谏道:“皇上,此事当慎重,臣以为还是从雍州出兵好。”

    尚书台再次意见不合,皇帝想了想,问道:“今年的岁入能有多少?度支曹可有报告?”

    “各地上计已经开始,下月后,各地官员便到帝都,到时就知道了。”潘链答道,上计便是每年各地将统计的财政收入人口户口财政支出,还有社会治安状况,向朝廷报告,朝廷统计后,便知道本年度收入多少,计划支出多少。

    皇帝很是无奈,可只有上计结束后,才知道今年的岁入,这事急也急不来。

    四个辅政大臣告辞出去后,皇帝再度拿起尚书台的奏议,边看边琢磨,不管是潘冀还是穆公公的提议,他都觉着有道理,穆公公之策很吸引他,可问题在于,此策风险太大,胡人若是在大漠上作乱,那一切稳定大漠的谋划都完了,而且朝廷还要平叛,可若成功了,这股精锐便可以彻底消除怀疑,成为朝廷可信赖的武力。

    “唉,真是为难。”皇帝揉着太阳穴叹道。

    “为难就不想了。”程公公过来将茶杯换了,放上新茶笑呵呵的说道:“以前先帝就这样,皇上,干脆歇会,哦,奴婢还要给皇上道喜,御医看过了,钟才人有喜了。”

    皇帝苦笑下,端起来茶杯叹口气:“这次也不知是男是女,上次,...,唉,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皇帝已经有三个女儿了,每次都以为是儿子,结果全是女儿,皇帝现在也不敢轻易高兴了。

    “呵呵,奴婢感觉这次一定是儿子。”程公公摇头晃脑的说道:“老天不是说过,事不过三,皇上都有三个公主了,这第四个一定是儿子。”

    皇帝终于露出笑容,坐直身子,端过茶杯喝了口,然后问道:“传旨,悉心照顾,所用物品,一概优先。”

    “奴婢遵旨。”程公公笑呵呵的准备退下。

    “等一下,”皇帝叫住他,程公公垂手站住,皇帝沉凝下笑道:“父皇曾说,小程子看似愚笨,实则大智若愚,你给我说说,今儿这事该怎么处理?”

    程公公先是微怔随即明白,他胖乎乎的脸随即变得苦涩:“皇上,饶了奴婢吧,奴婢那懂这些,奴婢就觉着太复杂了,要让奴婢来说,对心怀异志的,要么收买,要么杀掉。”

    “收买!杀掉!”皇帝喃喃重复道,程公公满脸都是谦卑的笑,心里却十分紧张,他一向小心,从不多言,象今天这样,过去十多年,也就一两次,而且还不是军国大事,今儿可是破例了。

    皇帝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看着程公公笑道:“难怪父皇说你是大智若愚,收买,杀掉,好主意,好主意。”

    程公公依旧傻乎乎的。

    几个宫外的内卫府内。

    穆公公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一动不动,林公公站在他身边,柏公公小心的低着头,虽然他是皇帝潜邸的亲信,可依旧不敢在穆公公面前有丁点失礼。>++本站重要通知: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百八十五章 阴云密布

    林公公和柏公公屏气敛息,小麦子更是不敢靠近,整个院子都战战兢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柏公公小心的偷看了眼林公公,林公公神情稍好,可也眉头紧皱,他们都不知道穆公公在想什么,可他们都看得出来,穆公公正承受极大的压力。

    看着穆公公纯白的头发,苍老的面容,林公公心里忍不住一痛,他轻轻叹口气:“干爹,您不是常说,事在人为,人不可胜天,有些事该放就放。”

    穆公公微微摇头,长叹一声:“说是这样说,可...,唉,小林子,我们都是没根的人,这座皇宫就是我们的根,不能让人挖了我们的根,这是私;先帝厚恩,我不得不报!唉!”

    林公公也轻叹一声,柏公公偷偷瞧了眼,然后小心的问:“老祖宗,这,这倒底是什么事,让您老人家如此忧虑,若是,若是可以,小的也可以替老祖宗分忧。”

    穆公公眼皮都没抬,喝了口茶,将茶杯放在桌上,林公公提起茶壶给他倒上,穆公公沉凝下,抬头看看俩人。

    “我以前常给你们说,我们是皇上的狗,作为狗,就要时刻为皇上盯着,将所有有可能危害到皇上的危险消灭,”穆公公神情冷峻,象是在和俩人说话,又象是在自言自语:“皇上登基前,兄终弟及,流言满天飞,齐王被先帝赶回藩地,方回谋反被诛,可皇上就安全了吗?

    没有,齐王方回的余孽,散布朝野,方慧芸是怎么从帝都逃出去的,方回在帝都的最大支持者是齐王,方慧芸有没有受到齐王余孽的帮助?内卫至今没有查清楚,并州边军中的方回余孽,清除完了吗?可以肯定没有。

    皇上登基,陈国石家叛乱,余孽清查完了吗?石家还有两个人没抓住,他们藏在哪里?

    这些都是我们的事,我们必须为皇上盯着,为皇上分忧。”

    “待会我还要去见皇上,有几件事要弄清楚,”穆公公说着竖起一根手指,看着林公公问道:“田凝的真正死因是什么?不要说什么暴病,三天前,他还去丁家喝酒,身体好得很。”

    林公公摇头说:“当然不是,不过,他真正的死因还不清楚,我们的人没能打入田家内围,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与女人有关,田凝最近几年迷上双修,与太平道的一个道士相交甚密,田凝死后,这个道士失踪了。”

    “嗯,找到这个道士。”穆公公又竖起第二根手指:“齐王最近的动向。”

    林公公没有一点迟疑便答道:“齐王最近守孝,每天与当地士子游玩.....”

    “齐国的内卫就查到这些?”穆公公的语气隐含怒火,林公公立时住口,低头不言,穆公公敲敲桌子厉声道:“都是些表面的东西,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都知道!”

    “齐国路内卫全体罚俸三月,”穆公公冷冷的说:“对玩忽职守者,要严惩!”

    “是,老祖宗,”林公公应道,略微停顿,林公公小声说:“干爹,儿子想,这田凝之死对王许两家影响很大,恐怕...”

    “哦,”穆公公想了想,微微点头:“若是那小子出手,说明他还有几分脑子,这事就这样吧,告诉这小子,胆子要大点,别这样畏畏缩缩的。”

    “是。”林公公应道,迟疑下,林公公小声说:“干爹,儿子看了过去收集的齐王资料,儿子以为,齐王是故意的。”

    穆公公点点头:“先齐王家教甚严,世子名声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弄出这事来,嘿嘿,这是自污避祸,这事不大,怎么处理都行,”说着便叹口气:“这人啊,就得有一怕,什么都不怕了,祸就不远了。”

    林公公没有答话,柏公公心里一动,连忙堆出笑容:“老祖宗说的是。”

    穆公公瞧着他微微点头,然后看着林公公说:“通知并州方面,加强对边军的监控,还有,太原王。”

    林公公轻轻点头,柏公公有些意外,看着穆公公又不敢问。

    说完,穆公公将茶喝了,起身说道:“蓬柱快回来了,在陈国的人调回来,嗯,漕运快开始了,今年漕运不能出一点事,王许两家若是老实,就留他们几年,若不是...,就别怪咱家不客气了。”

    送走穆公公,林公公和柏公公俩人都没进屋,而是站在院子里,享受着春天的阳光。

    春天的阳光很温暖,不像夏天的*,没有冬天的寒意,带着股勃勃生机,林公公尤其喜欢,坐在院中树下,惬意的享受着缝隙间透下的缕缕阳光。

    “林公公,”柏公公带着丝讨好的笑问道:“我刚来,好些事不明白,这太原王有什么不对吗?”

    林公公微微迟疑,便点点头:“先帝平息方回叛乱后,将并州边军分成三部分,太原王统帅其主力,唉,原以为,将并州边军分解,可消除方回叛乱的隐患,可....,唉,这也是我们内卫的失察。”

    林公公说到这里,有些发呆,柏公公没有打搅,只是安静的等着,过了一会,林公公才幽幽的说道:“方慧芸脱逃,内卫持续追查,却发现她与太原王世子有联系,有迹象表明,她是在太原王世子的帮助下逃出太原,而到雁门郡后,更是躲在并州边军中,并在边军的保护下逃出大晋,而保护她的便是胡骑营。”

    “这,这不是胆大包天吗!”柏公公惊呆了,按照大晋律,包庇钦犯,满门抄斩,这太原王和边军也实在大胆,视朝廷为无物。

    “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林公公不屑的骂道:“柏公公,对他们不要有任何侥幸,哎,我在这院里见过太多,那个不是罔顾天恩,不知天下道义,说来一个个都是饱读诗书之徒,可做出来的事那点与圣人之道相和。”

    “都该杀!”柏公公气得满面通红,恨恨不已。

    林公公瞟了他一眼,点点头:“是该杀,老柏啊,不要小看这些人,他们才不会跟你动刀,他们有笔,都是些用笔杀人的东西,不信,你看着吧,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上疏裁撤内卫。”

    “裁撤内卫,”柏公公冷笑一声:“我看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内卫看上去风光无限,可我每天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林公公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几朵白白的云彩从蔚蓝的天幕前飘过,树叶在轻轻的晃动,嫩嫩的叶片肆意散发着勃勃生机。

    林公公闭上眼,让阳光照在脸上,很暖和。

    柏公公小心的打量了下,也学着他的样子躺下,仰头望着天空,可躺了一会,他觉着很不舒服,看看林公公。

    他怎么那样舒服,奇怪。

    “在这待久了,人会发霉的。”

    耳边传来林公公的话,柏公公咧嘴笑了下,不相信的说:“公公说笑了。”

    “你要能在这待足二十年就会知道。”林公公无可无不可的说。

    柏公公笑了笑,不相信,仰头躺下。

    两天后,皇帝下旨,斥责齐王守丧不宁,孝道有损,罚俸半年,以示优渥。

    同时下旨的还有,以太原王燕溱为使,率胡骑营,巡视塞外,平息白山匈奴内争,制止鲜卑征战,命令秦王在雍北集结边军和粮秣,以备增援。

    柳寒都不知道自己的运气这样好,田凝之死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了,而且宫里还送来了王许两家的新动向。

    正如他担心的那样,王许两家在帝都受挫后,王三爷王奋在帝都按兵不动,冀州的王老太爷有点着急了,一边催促王奋赶紧行动,一边策动黄沙帮南下,同时准备偷袭落马水寨;至于王奋,就住在外城,行动十分谨慎,每天不出门,连出院子都很少,两个宗师级高手不离左右。

    柳寒很纳闷,他很想知道,策划内城暗杀的是谁,可惜,宫里也不知道,内卫正在查。

    将这些消息发给萧雨,但他还是担心,彭城的实力还是稍微薄弱,王许两家底蕴太厚,刚刚灭了几个宗师,就又冒出来几个,这要是再出几个,萧雨能不能对付?

    “别以为就你能,萧雨什么来头,赤手空拳打下风雨楼一片江山,岂是好与的,哼,别以为这天底下就你能。”老黄对他的担忧嗤之以鼻。

    柳寒不由苦笑,到帝都这两年,他一直很顺利,有点小麻烦,都是一手刀一手银子对付过去了,可以说没遇上真正的对手。

    老黄似乎还嫌不够,继续嘲讽道:“到帝都,你都作了什么,后院多了几个女人,禁军穿了件破衣烂袄,杀了几个虾兵蟹将,哇塞,好利害,这天下第一高手就是你了。”

    “行了!”柳寒有些恼羞成怒:“我是你东家,你这老东西客气点!”

    “客气!”老黄翻翻白眼,语气愈加鄙夷:“就你这暴发户样,还用客气。”

    柳寒无奈,只好拱手致歉:“好了,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小心谨慎。”

    柳寒与老黄多年,知道他为什么发怒,这是在提醒自己,这段时间的顺利,让他不要傲骄,还得夹着尾巴过日子,这帝都豪族无数,深宅大院里,不知隐藏着多少高手,稍有不慎,恐怕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作者推荐一款免费手机客户端,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leishidushi(按住三秒复制)安装客户端!

第三百八十六章 女特务

    被老黄教训一顿,柳寒也没回后院,也没去张梅那,而是一个人在清源观附近的小院里待了两天,这两天除了到度支曹应卯,其他的便是调教云清。

    那天时间匆忙,没来得及彻底收服这个女人,云清再次过来后,柳寒便没再客气,直接上了,反正这女人也没什么贞操观念,到了床上,才现这女人真是放浪,不管他怎么粗暴,都能甘之如饴,而且越粗暴越,她越是兴奋,两天下来,便以奴自称,这让他禁不住有些纳闷,不知道这流风观中都是些什么人。

    “观里只有十多个姐妹,”云清汗津津的,白嫩的娇躯上满是粗暴的痕迹,满头乌散乱的披下,整个身子死命的往他怀里钻,双臂环在他脖子上,在他耳边细细的说道:“观里的规矩是入观十年,十年后必须离观,观里有多少门人,只有门主和护法知道,我们都是在出门时,观里才告诉我们,到地方后,有那些同门可以联系,云岚师妹也是在我之后到帝都的,她没有到三霄观,不是奴不让她来,而是她不想留在三霄观。”

    这话倒是合理,柳寒心里想着,手上微微用力,那团柔软变换了个形状,云清轻轻呻呤一声,鼻息稍稍粗了一分,小舌轻轻在他耳垂上****。

    “师妹也是松青子的双修道友,主子,要不要小奴替你联系。”云清的鼻息更重了,双目水淋淋的,随即从喉咙里出一声呻呤。

    “小奴知道了,小奴不敢了。”云清连声求饶,柳寒淡淡的说:“你说三霄观有不少朝廷贵妇去清修,她们清修都修些什么?”

    云清咭的一笑,身子软软的,腻声道:“主子想不想去看看,她们的清修就跟主子现在一样,只不过,她们是女的。”

    柳寒噗嗤笑出声来,将云清松开,这两天在云清身上泄,将暴虐之气一泻而空,感觉有些清爽,这样的暴虐,看看云清身上的斑斑痕迹,他可舍不得在他的女人身上使用。

    “你要注意下她们都说些什么。”柳寒立刻萌了一个念头,这女人是最好的特务,三霄观,帝都贵妇的娱乐场所;这女人还可以出入各个豪门世家,这不是最好的间谍特务吗。

    柳寒翻身而起,俯视云清,云清娇容上全是满足后的慵懒,听到柳寒的话,只是从鼻孔中出一声轻轻的嗯。

    柳寒不得不重复一次,又狠狠的在她****捏了把,云清睁开眼,双臂搂住柳寒的脖子。

    “主子!”

    这声主子叫得蚀骨**,夺魄融志。

    “你这媚功还要修。”柳寒平静的在她****上拍了巴掌:“听清楚,以后你要多上那些王府世家走动,与那些空虚的女人多聊聊,另外,我再教你点东西,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云清撒娇的撅起嘴:“小奴知道,主子这是让奴作你的小耳目,主子放心,小奴一定竭尽全力。”

    柳寒淡淡一笑,起身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云清还赖了会,现柳寒已经开始穿衣,连忙爬起来,伺候柳寒穿衣。

    “主子,刚才说助奴一臂之力...,这怎么助奴呢?”云清边替他穿衣边问道。

    “女人最怕什么?”柳寒问道,云清抿嘴一笑,水淋淋的眼睛瞟了瞟柳寒:“小奴最害怕的自然是主子不疼小奴了。”

    “少在那讨好。”柳寒淡淡的说,云清站起来,面对着他,替他整理前襟,一对饱满的高耸在他眼前晃动,头散开,披在白皙的背上,黑白相映,很是诱人。

    整整衣衫,柳寒坐下,上床前泡好的茶已经凉了,他在小炉里添了块白炭,这种白炭燃烧时没有烟,市场上价格昂贵,在这个小院里,这样的白炭是不适合的,柳寒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这是云清带来的。

    云清简单的穿上外袍,推门出去,很快就提了壶水进来,将水放在炉子上,然后坐在柳寒侧面,看着桌上的一碟粉末。

    “刚才你的回答是错误的。”柳寒将牒子推到云清面前,云清端起来仔细看,一股药香悄悄传来,柳寒接着说:“女人最害怕的是老去,害怕失去青春,害怕皱纹满脸,害怕皮肤幽暗,失去光泽,我给你的东西便是护理皮肤的化妆品。”

    云清又闻了闻,抬头看着柳寒,有些疑惑的问:“主子,这,这东西怎么用?是不是象胭脂那样用?”

    “大致相同,有点区别。”柳寒说着将水壶提起来,倒了点水到水杯中,然后将水杯握在手上,不一会,水杯里冒出水汽,水面上冒起水泡,云清目光有点直,这一手没有宗师以上修为,压根就别想,不过,想想松青子都轻松拿下,修为也不可能低于宗师。

    柳寒没有告诉她真名,他用了个很恶搞的名字,川普,穿越过来之前,这家伙正在竞选鹰酱的总统,也不知道赢了没有。

    云清估计知道这名字是假的,但没敢问,很顺从的接受了。

    柳寒将水倒入粉末中,很快调成糊状,然后抹在她脸上,又找来一条毛巾,将留出眼睛鼻孔和嘴巴三个洞,将毛巾浸透热水,拧干后贴在她脸上。

    这种面膜可比前世地球上的任何面膜都有效,原因很简单,药材不一样,这粉末看上去普通,可有两味药是他炼的二品丹药磨成粉后做成的。

    “这样贴,半炷香时间,就可以取下来,”柳寒拿了面铜镜放在云清面前,让她看着镜子:“这样一小包,可以用一次,十次一个阶段,每七天作一次,如此,七十天后,可消除皱眉,消除鱼尾纹,让皮肤恢复光泽。”

    云清仔细看着,好一会才说:“有这么神奇?”

    柳寒嘿嘿一笑:“你要不信,回去找个人试试,七十天,时间并不长。”

    云清点点头:“不是不相信主子,小奴想,这要有效那些夫人小姐才能相信,小奴才能行事方便。”说着她又仔细瞧瞧,咯咯的笑道:“主子真懂女人,女人谁不怕老,若有相貌永驻的药,那怕千金,都会眼都不眨。”

    柳寒呵呵一笑,把手伸进她的道袍,在柔软上抚弄,云清将身子侧了下,任凭他玩弄。

    “青春不老,这世上那有这种药,不过,你流风观的功法倒有几分意思,虽然不会保证青春不老,却可以延缓衰老。”

    云清很敏感,这几下抚弄,就有些禁不住,鼻息悄悄重起来,从喉咙里出的低低呻呤,望着柳寒的目光愈**的。

    两天时间,云清对柳寒毫无保留的展开身体,无论是练功心法,内息走向,都任凭柳寒探查,柳寒是六品丹师,丹师都是高明的大夫,柳寒是六品丹师,医术自然高明之极,对人体经脉结构自然了如指掌,随着云清内息走一圈,便明白其中奥妙。

    云清努力忍受体内传来的阵阵酥麻,两手忍不住撑在席上,柳寒微微一笑,松开手,云清依旧没有松开,身子绷得很紧,好一会才松口气。

    “你这门功法,遇上修为比你高的,会被吃得死死的。”柳寒说道。

    云清脸蛋滚烫,毛巾遮着看不到,但她自己心知肚明,幽怨的看着柳寒:“难怪遇上主子,小奴一点反抗的心都没有。”

    “那个松青子呢?”柳寒扭头问道。

    “主子,”云清拉长声音,带着两分撒娇,可见柳寒不为所动,心知有异,微微想了想,苦笑下说:“小奴,小奴恐怕就是个**奴儿,...,可松青子与主子不一样,松青子给小奴的感觉是很强大,是个双修伴侣,当初与他结成双修伴侣,小奴心里还经过一番犹豫;可主子却是,让小奴丝毫生不出抗拒之心,即便主子没有让小奴服下那药丸,小奴依旧会是主子最乖巧的奴儿。”

    云清说得很慢,神情却很认真,目光痴迷的看着柳寒,柳寒神情平静,顿了会,她忽然说道:“主子,是不是咱们的功法相克,主子的功法就克死了小奴?”

    柳寒没有理会她的卖乖,心里不断拿叶秀的口供印证,这叶秀好像不是这样,没有被自己光环迷惑,相反十分顽强,让自己花了不少心机,为什么会这样呢?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呢?

    “流风观的功法有几种?”柳寒问道。

    “两种,”云清没有一点迟疑:“一种是主剑法,一种是走内功,小奴走的是内功为主,剑法为辅。”

    柳寒大略明白了,流风观的功法分内外两种,内功功法似乎被自己给克死了。这叶秀修的是剑,而云清修的是内功。

    虽然柳寒对内功修炼有一套独特的见解,在三归堂,见识了无数内功修炼秘法,又在清虚宗见识了隐世仙门的修炼法门,特别是经过后者的淬炼,这世俗界的练功功法多出自隐世仙门,而清虚宗又是数千年的大派,宗门内有无数的修炼功法,他在里面待了半年,见识了诸多功法,眼界大开,对世俗界的功法多有了解。

    隐世仙门吸纳的是天地灵气,而世俗界的功法则是吸纳天地元气,这个灵气和元气,柳寒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区别,但有一点是清楚的,天地灵气分金木水火土,讲究五行均衡;天地元气则分成阴阳,讲究阴阳平衡;而他的功法最初主阳,走的是阳刚威猛的路子,后期才逐渐走上阴阳平衡的路子,按照天娜的判断,这种阳刚的路子对以阴柔为主的内功心法,有天然的克制力,当然,这还是要看修为深浅,在修炼较量上,永远是修为深的压制修为浅的。

    柳寒又问了下流风观的组织结构,在各地的负责人,云清都一一作答。

    这流风观没有那么严密的组织,对门人的管理也不严,跟大多数江湖门派差不多,弟子在门内修炼到一定程度便要入世修炼,其实这入世修炼就是离开山门,很少有回去的。

    不过,流风观又有其特殊性,门里会帮助门人寻找落脚处,或者说寻找工作机会,就像叶秀,门里推荐到许家,这云清也一样,门里推荐到帝都的三霄观,那云岚本也到三霄观,可她到帝都后,自己联系到了紫羽观,门里也不会说什么。

    半柱香后,云清摘下毛巾,用清水洗干净脸,对着铜镜看了半天,没有现有什么变化。

    “那有这么快,不是说了吗,要七十天。”柳寒露出一丝笑意。

    女人都关心自己的容貌,不会因时空变换而变化,这是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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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彭城萧雨

    彭城。

    萧雨站在茶楼窗口处,看着繁忙的码头,一群脚夫正将粮食从乌篷船换到双桅船上,来自江南的船都是乌篷船,这种船很平稳,而黄河上的船都是双桅船,这种船在波涛汹涌的黄河上更安全。

    两条船的大小差不多,运载量也差不多,几十个落马水寨的汉子提刀在船上监督,远处还有几条落马水寨的战船,在外围保护。

    萧雨到彭城已经有四天了,在彭城,他见到已经在这里一个多月的雷纳,这还是在风雨楼之变后,俩人第一次会合。

    雷纳在几个月前出了帝都便没再回去,这几个月,他走遍帝都附近各城,调整稳定了风雨楼在各城的分舵,然后赶到彭城,到落马水寨与何东见面,俩人商议了漕运的事。

    第一批运往帝都的粮食有二十二船,是所有批次中最多的一次,宫里给柳寒下了三十条装千石的大船指标,何东和雷纳使出浑身解数才组成了三十四条船的船队,不过这里面只有二十六条符合要求的大船,这其中还有十条是雇来的,剩下的暂时只能用小船充数。

    这实在没办法,落马湖周围所有船坊都在开工造船,在冀州造船的计划被与王许田的战争被迫搁置,雷纳决定冒险到扬州造船,争取在扬州买到或造出十条千石大船。

    漕运持续时间很长,从五月底到十月,都是漕运繁忙期,过了十月,秋收结束,漕运才结束。

    二十二条船,有十条船没有装满,下面都是私盐,让萧雨何东意外的是,扬州盐政革新对漕运产生极大影响,这要是以前,每条船都可以装上三成的私盐。

    几个穿着绸缎锦袍的人向茶楼走来,隔壁传来讨价还价的声音,何东手下那个大嗓门在楼下大声嚷嚷,这间茶楼被雷纳买下了,作为某些商业活动的据点,这些商业活动有些是见不得光的。

    除了私盐外,漕运的利益还有运货,从彭城到帝都,有六个朝廷设的关卡,每个关卡都要交税,而且都是十税一,经过这十道关卡,货物的价格就要上涨八成,但漕运船队却不需要交税,税丁不会也没资格上船来查,所以,请漕运船队运货,利益巨大,沿途官员都知道这个,不过,这样作对大家都有好处,大家也就都睁只眼闭只眼,当然,也不是没代价,暗中打点是必须的。

    漕帮退出彭城以北,常猛失踪,落马水寨愤怒异常,何东重手出击彭城,将彭城的大小江湖势力一扫而空,而后转兵北上,清扫了东平的大小势力,将落马湖彻底变成了落马水寨的内湖。

    “楼主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萧雨没有回头便知道是曾铭,曾铭二十六七岁,身材短小精悍,肤色黝黑,看着有些桀骜不驯,可若是柳寒和柳铁面前,却温顺如绵羊。

    听名字就知道,这曾铭不是柳寒的近卫,柳寒的近卫都姓柳,雷欧从侧面打听过,这曾铭是随柳寒从西域回来的,是护卫队的一名小队长。

    柳寒的护卫队分为组,班,排,连;四个层级;组为五人,班有两组十人,排有四班,四十人,连有四排,一百二十人;柳寒在帝都便有一连护卫队,城外有两排,城内府里原有一排,在府里遇袭后,又增加一个特种排和一个私兵排,总共一百二十人。

    萧雨没有回头,曾铭也一点不客气,上前与他并排而立,楚飞见状眉头微皱,却没有发作,柳铁不在彭城,曾铭是瀚海商社在彭城的头,准确的说应该是护卫队的头,另外还有一个叫庞培的负责商业事物,此刻他正在隔壁与何东的军师一块与那几个商人谈判。

    漕运要开始了,三家联合的船运商社正式开始运作,刚开始,所有东西都是新起步,对所有人来说,都有一个摸索的过程。

    “没什么。”萧雨平静的回应道,稍稍向边上让了下,让曾铭与自己站齐。

    曾铭一点没谦让,走上来与他站成一排,望着远处的码头。

    “楼主,你说他们会在那动手?”曾铭问道,神情中似乎有些跃跃欲试,似乎很盼望对方早点过来。

    “我那知道,”萧雨淡淡的说,到彭城这段时间,他算领教了柳寒的这帮手下,这帮手下,包括柳铁,在柳寒府里时,个个温良恭俭让,象是饱读诗书的士子,可在前两天双方商定作战计划时,无论柳铁还是曾铭,都象变了个人似的,那股温良恭俭让抛到九霄云外,露出了本来面目,西域商道上的铁血汉子。

    双方对作战计划有分歧,柳铁昨天便上东平去了,双方共同的判断是,对手要动手,不会在落马湖内,一定是在东平到帝都的这段水道,特别是进入黄河之后。

    但具体的,双方就有分歧了,柳铁主张加强侦查,对方来袭,兵力一定不会少,不可能完全掩盖形迹,只要查到形迹,便主动出击,将隐患消灭。

    萧雨则想在水上动手,落马水寨水上实力很强,黄沙帮完全不是对手,而即便是宗师级高手,在水上拼杀,实力也要下估三成,若充分发挥这个优势,不但可以消灭对方部分高手,还可以趁势重创黄沙帮,甚至可以彻底消灭黄沙帮。

    柳铁依旧认为此策不妥,认为在水上作战,对自己同样是限制,而真正的高手,突破宗师门槛的高手,受到的限制其实极少,没有三成那么多,特别是,若对手以摧毁船只而不是掳获船只为目的,这样的船队无疑是被各个击破的最好目标。

    萧雨承认有这个问题,但问题在于,无论风雨楼还是落马水寨,对这条水道的控制都比较弱,很难找到对方的匿身之处,与其花时间精力去找对方,倒不如集中力量防备对方偷袭。

    双方僵持不下,何东支持了萧雨,他压根没将黄沙帮看在眼里,落马水寨可以轻易击败对方。

    可柳铁依旧坚持,反驳何东,现在的黄沙帮与以往的黄沙帮不一样,以往是黄沙帮的力量,现在是黄沙帮加上王许两家的力量,落马水寨还有力量对付?

    “落马水寨虽然在水上力量很强,以我的判断,两个宗师高手便可以将落马水寨灭了。”

    萧雨还记得,柳铁喊出这话时,神情的那丝不屑,何东气得差点就当场拔刀。

    但萧雨不得不承认,柳铁的判断有几分道理,若是能登上落马岛,以瀚海商社的实力灭了落马水寨,轻而易举。

    甚至根本不需要柳寒出手。

    所以,他们有资格嚣张狂妄!

    狂妄?

    想着何东恨恨不平的神色,萧雨不由苦笑,柳铁现在就差一步就突破,跨入宗师门槛,他的主子更是有上品宗师修为,有这样的靠山,有资格狂妄。

    “铁哥去东平,两天的路程,今天该到了,”曾铭说道:“明天便有消息传回来。”

    “明天就知道了,”萧雨顿了下,扭头看着曾铭:“你们的人安置好了吗?”

    曾铭点点头:“已经安置了。”

    昨天,一个有些胖的汉子过来,与曾铭联系后,曾铭将他带走了,回来告诉萧雨,帝都那边来援军了,但却没将那微胖汉子介绍给萧雨。

    不过,萧雨也看出来,曾铭神情中似乎有些不屑,显然,这一波过来的援军修为不高。

    萧雨开始还没留心,直到前天,柳铁和何东呛起来,为了护主,何东的手下愤而出手,结果被曾铭拦截,萧雨这才发现,这曾铭居然有武师二品修为。

    有了这个发现,他再留心曾铭带的那二十个人,发现每一个都修为不俗,最低的也有武士中品修为,仅凭这股力量,在这彭城也能算得上一流帮会了。

    房间的门开了,雷纳在前沈晨在后,俩人走进来,门口的丁三丁四又将门关上,俩人象两尊门神一样守在门口,谁也不准靠近这间房间。

    “没有消息?”

    看雷纳的神情,萧雨便知道这个结果,但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果然雷纳点点头,他的神情有种病态的疲惫,一坐下便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沈晨连忙给他倒了杯茶。

    “身体不好,就不要太累。”萧雨转身过去,坐在他对面,关切的说道。

    雷纳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白色药丸就着茶水咽下,然后深深吸口气,药丸很有效,脸上的红潮很快消了些,他抬头看着萧雨苦笑下:“这柳先生的方子是有效,可就是断根太难了。”

    雷纳有宿疾,一发作便咳嗽不休,柳寒给了他几粒药,但这几粒药只能缓解症状,不断能根,要断根需要仔细检查他的病情,可他却偏偏没有时间,只能先这样,每次咳得利害了,便服一粒。

    萧雨看着他轻轻叹口气,没再说什么,这段时间,雷纳奔走千里,耗费大量精神,将本快崩溃的风雨楼余部稳住,拉住落马水寨,才形成今天这个局面,稍稍有利于风雨楼的局面。

    柳寒对他们有大恩,现阶段是盟友,可这么长时间,萧雨依旧看不清柳寒,不知道他倒底是什么人?

    若只是一个简单的商人,可他为什么要趟这滩浑水?萧雨相信,以柳寒的精明,一定有办法避开。

    可若说他有很大的野心,想要一统帝都江湖,为何又要救他们,杀掉他们,是实现这个目标的最好选择。

    “现在就看柳掌柜的了,他若有消息,咱们也能顺利点。”雷纳苦笑着说道。

    好像千里之外的柳寒听到他的话似的,门又开了,一个穿着布袍的精壮汉子进来,他也没管其他人,径直走到曾铭面前,交给他一张纸条,然后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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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战鼓急

    曾铭看过之后便将纸条交给萧雨,萧雨看后又交给雷纳,这样一圈后又回到曾铭手上,曾铭想都没想便将纸条扯成碎末,.

    “黄沙帮南下,看来这王家下的本钱还不小。”萧雨轻轻舒口气,神情有股轻松,这个消息是决定性的,将终止他和柳铁的争论,另外柳寒对他和柳铁的争论也表态了,瀚海商社在这次漕运中的方略由柳铁决定,他不干预。

    看到这段话,萧雨雷纳表面虽然平静,心里却十分震惊,他们完全没想到,柳寒居然将关乎瀚海商社,甚至关乎他个人命运的大事,就这样交给了手下人。

    “柳铁知道这个消息吗?”雷纳抬头看着曾铭问道,曾铭摇摇头:“铁哥昨天走的,这个是刚收到的,明天铁哥到东平,应该能看到了。”

    雷纳点点头,略微想了想说:“请你转告他,我们设在各地的分舵,将全力查找敌人,如果能确定敌人踪迹,我们就主动出击,但若没找到,就按照我们的方案办,守株待兔,召集你们的人,三天后上船。”

    曾铭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便出去了。

    雷纳站起来走到窗前,河面上的风佛起他的发丝,萧雨轻轻叹口气,起身取下棉氅披在他身上。

    雷纳紧紧棉氅,低声说道:“没有时间争了,再有五天时间,船队就要出发了,必须定下方略。”

    萧雨淡淡的笑了笑:“其实你知道的,我并不在意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方式迎敌。”

    雷纳叹口气,看着码头上的忙碌,半响才叹口气:“其实,他们也不需要。”

    五天时间,其实最后七船粮食在两天后就到了,抓紧时间装船,三天之后便可以出发,之所以五天,是还有几笔生意没谈妥,二十二条船,现在还有十四条船有货,剩下的八条船还没着落,还有几个商人要来谈。

    瀚海商社彭城店设在彭城最繁华的鼓楼街,但住宿却不在这里,而是在旁边的一瓢胡同,这座院子是两进,前院后庭,院子里有两株高大的杏树,此刻正值花期,白色的花朵散发着阵阵香味。

    曾铭在门口下马,牵马进院子,将缰绳扔给急忙过来的伙计,曾铭自己则直奔后院,进入后院的屋里,一个中年微胖的书生正坐在案几边悠闲的喝茶看书,看到他进来,书生放下书。

    “事情已经定了,宋兄,三天后上船。”曾铭说道。

    “算算也该到时间。”宋皋平静的说,略微沉凝,他起身抱拳:“如此,曾兄,我这就去准备。”

    曾铭点头:“你们的人将化妆成船夫上船。”

    宋皋眉头微蹙:“我们有十七人,其中还有五位女侠,这次有二十二条船,我们负责多少?”

    “具体负责多少还没谈,不过,要作准备了。”曾铭平静的说道,他不清楚这个宋皋是什么人,掌柜的有吩咐,对他们可以信任,但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秘密,这意思很明白,在漕运上可以相信,但不能让他们知道商社的秘密,包括与各地的联络方式,联络密码,准备实力,还有彭城的密舵。

    “好!”宋皋冲曾铭点点头,曾铭接着说:“我们的兵刃不多,我知道,你们都有兵刃,可我说的是弓弩,鄙上认为这次对方来的不会是重兵而来,将会以高手轻兵突击,所以,要准备对高手,比如宗师级高手,进行围歼,我们这边宗师级高手较少,所以,我们的作法是,每条船必须要有足以抵抗或拖延到我方高手来援的时间。”

    “明白了。”宋皋皱起眉头,大晋不限武,晋人可以佩刀佩剑,但对弓弩的管制却比较强,弓箭还好说,可弩就不一样了,大晋明确规定,弩为军品,民间不能持有。

    这条规定在几百年下来,几乎形同废纸,现在各大门阀世家几乎家家私兵都装备有弩,瀚海商社同样有,不过,柳寒既然不让暴露实力,曾铭就只能将这个拿出。

    “这个事我来解决。”宋皋没有丝毫迟疑,王爷那边已经传来命令,满足柳寒的一切要求,尽最大力量保证漕运安全,所以,他这才大包大揽。

    “好!如此劳烦宋兄了。”曾铭一点不客气,宋皋抱拳告辞。

    宋皋没有走前门,而是从后门出来,然后在小巷里绕了几个圈,在另一间货栈的后门停下,忽快忽慢的敲了会门。

    门开了,宋皋闪身进去。

    这间院子看上去是前面那间货栈的后院,可实际上却不是,整个院子成长条形,大门开在院子的东侧,进去后,正面的小院是客厅,旁边有道月亮门,宋皋从月亮门进去,穿过两个月亮门,豁然出现一间大院,有七八个穿着各式袍服汉子在院子里闲聊,看到宋皋进来,几个人便围过来。

    “宋兄,咱们要在这待多久?这人都闲出毛病来了。”

    “这他娘的,老宋,这他娘的还要等多久!”

    “操他姐的,这瀚海商社在搞毛啊!咱们这是在坐牢!”

    .....

    江湖汉子大多粗俗,张嘴就乱七八糟的,几个女人又不在,说话更是毫无顾忌,宋皋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听大家发牢骚,他理解他们的怨气,在帝都便关了七八天,分批潜入彭城,又关了四五天,换谁心里也不舒服。

    这次行动,除了他以外,谁也不知道他们实际是秦王派出来的,所有人都是他宋皋联系的。

    “还有两天,大家不用着急,”宋皋等大家说完之后,含笑说道,众人都不由松口气,稍稍安静会后,立刻又热闹起来。

    等大家议论几句后,宋皋抬手让大家伙安静,然后让人将房间里的人都叫出来,不一会,十七个人都在这集中了。

    宋皋看看大家,抱拳说道:“这次的事,宋某十分感谢,但这次的事很危险,我们的对手有很大的可能是宗师级高手,所以,我们不能单独迎敌,我们的策略是组阵围杀,至少要拖到我们这边的高手来援,诸位,按照各位的修为特点,我将诸位分成三个组,每组五人,每人一张弩,诸位都是高手,知道该如何对付,这方面我就不多说,至于弩,待会就送来,都是强弩,五石强弩。”

    宋皋没有隐瞒,众人有点惊讶,五石强弩已经超过军弩了,军弩大约在三石左右,五石弩在军品中也算高级货,这种五石弩民间作坊都不会作,只有朝廷军方的作坊造得出来,朝廷为了防止这种弩流入民间,每具弩上都有标号,谁弄丢了,都要向朝廷报告。

    “五石弩!老宋,行啊,这样的宝贝怎么弄到的?”一个穿着黑袍的短小汉子好奇的问道。

    宋皋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这批弩是秦王调派给他的,不是现在,是以前,弩上标号早已抹去,这次行动,宋皋便将这批弩拿出来了。

    宋皋冲外面叫了声,几个黑衣汉子每人捧着三个盒子进来,将盒子放在地上,然后转身出去,不一会,十七个盒子在房间里堆成两个小山。

    “各位各取一件,这两天好好熟悉下,这五石弩与三石弩不一样,上箭比较麻烦,诸位,我们很可能只有射出一箭,最多也不会超过两箭,大家一定要小心,我希望,我们大家都能平安到帝都。”

    众人拿起五石弩,反复细看,这五石弩与三石弩真不一样,五石弩要稍微大点,但上箭的方式要复杂一点,上箭之前要将弩身上的一个机关扳下来,然后拉动弩上的扳机,等弓弦张开后,将箭放进去,再将机关扳上去。

    一个熟手要上箭需要花上三到五息,而生手就要花更多时间。

    很快,这些人拿起强弩便走了,他们都是江湖老手,知道什么重要,若是能多放一箭,在关键时刻,可以保自己一命。

    秦晚晴和温晚云也拿到强弩,俩人试了下,觉着这五石弩操作太复杂了,不适合江湖人,俩人不想用这个,但同处一室的另外一个穿着彩衣的中年女子却很认真的在熟悉这五石弩。

    “两位妹子,别看这弩操作复杂,看上去对我们江湖人不适用,但可以远距离射敌,宋兄考虑周到,咱们是在水面上,水上作战,最好的利器便是这强弩,两位妹子想想就明白了。”

    秦晚晴赫然明白,水上作战与陆地完全不同,敌人几乎完全无法隐蔽身形,即便宗师高手也必须越船作战,因而目标明显,在其越船时,便可以以箭击之,即便杀不了对手,也能阻拦一下。

    “多谢洪姐。”

    两女立刻开始熟悉弩箭,在分组时,两女分在一个组,这也是她们要求的,很快那彩衣女子也加入进来,她告诉秦晚晴温晚云,她叫洪紫,但也仅仅如此,两女都不知道她的师门,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某个江湖帮派中人。

    显然,这些来自各个地方的人,都没讲自己的身份,秦晚晴和温晚云也同样没说,知道所有人身份的只有一个,宋皋。

    高唐。

    宽阔的运河入河口,一队船队扯满船帆,迅若奔马的驶入黄河,桅杆上挂着浅蓝的旗帜,船头上架着小型抛石机和攻城弩,整个船队杀气腾腾,沿途的船只见状,隔着老远便躲到一边。

    “唉,不知谁要倒霉了!”

    码头上一个税丁看着那船队,长长的叹口气。

    不远处,一个衣着破烂的麻衣人也深深的凝望着这船队,过了会,麻衣人起身,整整衣袍,衣袍很破烂,不少地方可以看到里面黝黑的皮肤。

    麻衣人提着一个破碗,摇摇晃晃的离开码头,在城门口对守门的兵丁点头哈腰的,兵丁不耐烦的挥手让他进去,麻衣人进城后,在城里绕行,不久走进一个小巷,他向左右看看,敲开一扇门,迅速闪身进去。

    没一会,一只度鸟腾空而起,在空中扇动下翅膀,便向西南飞去。>【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zuopingshuji(按住三秒复制)下载手机客户端!

第三百八十九章 密议

    帝都。

    百漪园,秋三娘的小楼。

    没有歌舞,园子里很安静,从小楼望出去,有小丫头偶尔出现在自家姑娘的小院里,而后很快回到屋里。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花香。

    二楼房间里,柳寒和王奋静静的看着对方,房间里很安静,炉子上的水壶咕咕的翻滚。

    泡茶的水开了,可俩人跟前的茶杯都是白水。

    “你来和我谈,你家老祖宗会同意吗?”柳寒看着王奋问道。

    王奋淡淡一笑:“我很喜欢的诗,我收集了你的所有诗词,将进酒,豪迈风流;水调歌头,清幽寂寞;西归苍凉,春江花月夜,暗合天地之妙;首首令人难舍,我一直在想,柳兄倒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柳寒静静的看着他,心里却很是不屑,这家伙跟秋戈他们差不多,都喜欢装B,忽然想起,这段时间怎没见着这小子呢?难道离开帝都了?

    王奋盯着柳寒,见他不为所动,轻轻叹口气:“若非这漕运,我当与兄把臂游帝都,可没想到,到帝都居然是与柳兄争锋,”说到这里,他不由摇头,再度叹口气:“真是事世弄人。”

    柳寒微微笑了笑,今天,王奋没带任何上楼,黄参他们都留在楼下,他孤身上楼,柳寒很清楚他的意思,但他没有打断,而是静静的听着。

    今天的见面是小赵王爷安排的,小赵王爷来赵柳寒时,十分坦率,将那天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而且十分肯定的告诉他,王奋曾经向他保证,不会在酒楼对柳寒下手。

    柳寒答应来见面,主要还是想看看王奋倒底要作什么,至于小赵王爷的面子,那倒是其次。

    “那天的事,不是我干的。”王奋看着柳寒,突然转变了话题,神情十分诚恳的说道。

    柳寒没有说话,依旧静静的看着他,王奋接着说:“那天我就在隔壁,你和小赵王爷的话,我都知道。”

    停顿了下,王奋见柳寒还是没开口,便叹口气:“我知道很难让你相信....,”

    “我知道,”柳寒打断他:“那天,你带了六个高手,四个和你在一个房,另外两个在另一边,楼下和酒楼四周还有二十多个高手。”

    柳寒淡淡的将那天王奋的部署挑明,王奋的神情开始还有几分惊讶,慢慢的多了几分钦佩。

    “文武双修,佩服!佩服!”王奋拱手赞道,佩服之极,这里有对柳寒的佩服,也有对黄参和曾生的佩服,这俩人一致认为,压根就没办法瞒过柳寒,上品宗师,身周十米甚至更多,都在控制之下,压根就没人能够偷袭。

    “我想请你帮我除掉一个人。”王奋再度开口,便有些令人惊讶。

    柳寒没有一点惊讶,抬手给他倒了杯水,问道:“贵府七爷?”

    王奋微微点头,柳寒想了下,摇头说:“贵府七爷可不是简单的人,而且,现在我也没时间,这几天,曹内的事多起来了,完全没有时间上冀州去。”

    延平郡王在沉寂两个多月后,开始行动了,他向依旧欠债的各官员发出了催债书,又采纳了柳寒的建议,将所有欠债名单和欠债数目整理成册,向皇上报告,皇帝很配合,下旨明发各衙,于是,全帝都都知道有那些人欠了朝廷的银子。

    此举大大刺激了欠债官员,这些官员恼怒之极,可又无法,于是找着缘由上疏弹劾延平郡王,延平郡王上疏自辩,皇帝压根不理会,下旨称赞延平郡王勤勉,效率明显。

    朝臣们愤怒不已,延平郡王却没事人一个,继续按照计划开始准备下一步,还有半个月,强力追债就要开始了,延平郡王上疏皇帝,要求三个月归还期到后,所有没有还债的官员一律停职,专心还债,如果三个月内,依旧没有偿清债务的官员,一律免职,查封拍卖其财产,以归还朝廷债务。

    此疏一上,朝廷大哗,尚书台立刻反对,皇帝却没作声,只是发下来,让所有朝臣讨论。

    整个朝局立时有山雨欲来之感!

    “王爷真是果决之人,”王奋微微点头,表示知道柳寒的处境:“七叔暂时不会离开冀州,柳兄,我希望你能在一年之内除了他。”

    柳寒想了想问:“你了解七爷吗?”

    王奋迟疑下,没有回答,柳寒淡淡的说:“王兄恐怕没听清我的话,你家七爷可不简单,他可不是看上去那种讲讲学,优哉游哉的士子。”

    “柳兄何出此言?”王奋神情一凛,七叔回家后,便没在老家河间郡,而是在邺城博阳书院讲学,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可柳寒却说他很不简单,这大出他的意外。

    “你手下有数个高手,如果,他是个简单的教书先生,为什么,你杀不了他?”柳寒反问道。

    王奋沉默不语,心里更加惊讶,请柳寒出手对付七叔,已经犯了王家大忌,几百年前,王家老祖宗便定下严规,王家子孙一律不准内斗,凡内斗者,无论以何理由,一律以族规严惩。

    今天,王奋的举动要是让老祖宗知道,别说什么下任家主了,连性命都保不住。

    “不知,柳兄从何而知?”王奋问道:“王家家规,不能对家人出手,否则杀无赦。”

    柳寒心里冷笑,没有怎么会请他出手,只不过没有抓到把柄。

    “王兄,今天这里只有我和你,我向你保证,今天我们的谈话只有我们俩人知道,你楼下的那几个手下,绝对听不到我们的话。”柳寒说道,从王奋开口开始,柳寒便将内息放出,他现在的功力要控制整个房间还办不到,可控制这张案几,以及周边三尺的范围,没有一点问题,所以,现在这块地方,风雨不进,俩人的话,半个字都传不出去,即便有大宗师在外放出神识,也会触动他放出的内息,进而惊动他。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神秘小院的老者让他深为忌惮,他居然可以控制整个院子,仅凭这一点,他的修为便在柳寒之上。

    王奋深吸口气,沉默半响才说:“不错,我没有出手过,但我知道二哥两次出手,用的人都不是家族中人,也不是他自己的手下,而是外人,结果...,”他苦笑下,摇摇头:“没有结果,派出去的人都失踪了。”

    柳寒平静的看着他,王奋喝了口水,平静了下,才接着说:“我不知道是他自己出手,还是老祖宗派去保护他的人出手的,可据我所知,七叔是没有修为的。”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修为?”柳寒反问道,王家七爷的情报是来自内卫,在开战之前,他对王家一无所知,所有关于王家的消息都来自内卫。

    王奋愣了下,若有所思的看着柳寒:“柳兄对我王家知道得挺多。”

    柳寒摇摇头:“在此之前,我对王家一无所知,冀州的门阀世家,我就知道邺城的田家和段家,其他的一无所知!”

    王奋神情大变,恐惧之极的看着柳寒,柳寒点点头,随后叹口气:“萧雨还在大街上力战时,宫里便找到我,让我接手漕运,否则就治我勾连匪患之罪,你说,我敢将漕运让出来吗?”

    王奋现在明白了,柳寒为何有持无恐,敢与王许田三家周旋下去,两次谈判,半步不让。

    柳寒接着说:“宫里想让我当刀,可我有自己的想法,我们杀来杀去,伤亡惨重,血流成河,可得利的是我们吗?漕运,嘿嘿,那天宫里换个想法,我就是另一个萧雨。”

    王奋重重的吐出口浊气,他理解的点点头,明白为何柳寒到目前为止没有采取多少行动,十里铺之后,也就杀了一个吴瀚,一再同意与他谈判。

    “多谢柳兄以实情相告。”王奋诚心实意的向柳寒拱手道谢,柳寒摆摆手:“今天这里要有第三个人,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事,三爷,我希望你不要将这事说出去,那怕你最相信的人,都不要说,因为,内卫转给我的情报,很多都是贵府隐秘。”

    王奋神情肃穆,深知此事的利害,连连点头,但柳寒还是不放心,再度提醒道:“若宫里知道我们就此事作交换,我自然难逃严惩,但你也好不了,另外,你知道你带到帝都的这些手下中,有多少是你家那位老祖宗的人?你要小看了你家那位老祖宗,你会后悔的。”

    王奋苦笑下,没有反驳,这点恰恰是他最担心的,自己手下究竟有多少是老祖宗的人,他一点都不知道,老祖宗手里还有多少王家的秘密力量,他也不知道。

    “这不仅仅是你的危险,也是我的危险,”柳寒接着说道:“在帝都,我们还是要维持现在这个局面,僵持,最好是僵持,另外,你要除掉什么人,可以告诉我,我帮你。”

    王奋点点头,依旧不死心的问道:“宫里查到多少七叔的事?”

    柳寒摇摇头:“什么都没查到。”

    王奋很是失望,柳寒笑了笑:“什么都没查到,就已经说明问题了,宫里提供给我的情报,里面有你的,也有你二哥的,也有你五弟的,也有你七叔的,”说到这里,他顿了下,意味深长的看着王奋,王奋神情迷惑,不知是什么意思,柳寒补充道:“但宫里给我的情报中,特别针对你七叔补充了一句,关于他的情报,九成是假的,剩下一成,不确定。”

    王奋不由倒吸口凉气,七叔那张温和的脸顿时变得模糊不清。>++(本站重要通知: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百九十章 船队

    七叔王泽,自小离家求学,三十二岁回家,自称是在青州琅琊青石书院求学,归家后不久便与邺城段家女儿成婚,每日无所事,携妻在河间各地游玩,如此三年,。

    王泽姿容俊朗,好书擅画,性喜游玩,归家三年,几乎无一日居家,游遍冀州名山道观,其画名满天下,稚真先生品鉴称,其画有道韵,可洗涤人心。

    这样一个高洁淡泊的人,居然经历神秘,连内卫都查不清。

    王奋不知该说什么好,柳寒轻轻叹口气:“王兄,你在河间的清河书院求学,另外拜在长生宗门下,那黄参其实可以算作你的师兄,但你在习武上没多少天分,修习十多年,修为达到武师四品,你二哥则专注于文,五弟专注于武,只有你,文武双修,这些年,你在王家勤勤恳恳,交游广阔,得到很多人称赞,参加品鉴,得到上品。”

    柳寒娓娓道来,王奋重重叹口气,他还是没从震惊中走出来,这个震惊不是说老祖宗会将家主之位传给王泽,而是王泽的神秘,对前一点,他隐隐有感,不然也不会请柳寒出手。

    柳寒说了这么多,就是告诉他,王泽的背景神秘,要对付他,必须小心谨慎。

    过了会,王奋深吸口气,冲柳寒微微一笑,这个笑有点苦:“多谢,”顿了下,又补充道:“黄沙帮已经南下,老祖宗决定放弃在帝都的行动,改为对漕船下手,漕船进入京兆府后再动手。”

    柳寒微怔,皱眉问道:“为什么?”

    王奋苦笑下:“田凝失去度支曹后,冀州在朝内没人说话了,老祖宗的意思是扳倒陈宣,由冀州的士人接任,最好是许家或段家的人,若不行,至少要是冀州的士人。”

    柳寒沉默下来,茶杯在手上旋转,内息推动白色的杯子,在几根手指间快速转动,心中疑窦丛生。

    “京兆府,陈宣,”柳寒叹道:“令尊的心够大的,我说王兄,以我看,这事,恐怕成不了。”

    “为什么呢?”王奋饶有兴趣的问道,柳寒也笑了笑,同样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反问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以王兄的才智还看不明白。”

    王奋在心里苦笑,正是看出这事不太可能,所以,才一直不动,否则,就算用几个宗师来换也行,可惜的是,皇帝不会换了陈宣,否则上次的事就该陈宣走人了。

    没想到柳寒也看出来了,柳寒露出一丝笑容:“王兄,我打听过了,很多人都认为令尊乃高人,老谋深算,别说当今皇上,就算先帝,泰定皇帝,对他老人家都深为忌惮,王兄,以你我都看得出的,他老人家看不出来?恐怕不是吧,所以,我在想,令尊是不是另有目的。”

    王奋心里巨震,心中疑惑陡增,不由自主的深思起来。

    柳寒心里叹口气,这话并不过分,可对王家是好事还是坏事,

    无论军方还是江湖人,都喜欢用度鸟来传递消息。

    之所以如此,一个是因为它的速度快,一天之后,度鸟可以飞行四百到五百里路程,从帝都到东平,一千多里,三天时间不到便可到达,帝都有什么消息,可以在最短时间里送到船上;第二个原因是,度鸟十分灵活,能够躲避多数空中猛禽,用它传递消息,在安全性上有保障。

    楚飞从鸟腿上取下小竹筒,抚摸下鸟的羽毛,度鸟咕咕的叫着,鸟喙在他掌心轻轻戳了两下,手掌里空空的,鸟儿不满的抬起头,咕咕的抗议着,楚飞将它交给旁边的汉子,汉子拿了一罐米粒,这些米粒是用油炒过,粒粒饱满,散发着缕缕香味。

    楚飞没有走,过了一会,又落下两只度鸟,楚飞都从上面取下小竹筒,汇集了三个小竹筒后,楚飞拿起三个竹筒走进船舱。萧雨坐在舱内,手里拿着本书看着。

    楚飞也没说话,将三个竹筒放在萧雨面前,萧雨放下书,从竹筒内取出三张纸条,根据纸条上的编号,将纸条组合起来,楚飞端过砚台,萧雨提笔将消息誊写到纸上。

    “看来咱们暂时可以安心了。”楚飞看完后笑道,情报上说,王家决定在进入京兆府后袭击漕船。

    萧雨微微摇头,将纸张合上,运劲将纸张撕成粉碎,扔出窗外。

    “这个消息不要传出去,告诉下面提高警惕,保持戒备。”

    楚飞先是愣了下,随即点头,船队从彭城出发了三天,经过东平,柳铁带着五六个瀚海商社的人上船了。

    这次漕运,风雨楼精英尽出,萧雨亲自带队上船,风雨楼残存的精英力量全数上船,沿途各个分舵全体动员,高度戒备,警惕所有陌生人陌生船队。

    瀚海商社也来了二十多人,除了柳铁带的六个人,在彭城还有二十二人上船,他们每五人保护一条船,不过,在萧雨看来,彭城上船的二十二人修为普遍偏低,而东平柳铁带上船队的却是精锐,每个人的修为都在武师以上,而柳铁自然是顶尖的。

    落马水寨更是精锐尽出,十二条主力战船全副武装沿途保护,每条战船都装备了水战利器:抛石机和强弩,何东亲自坐镇中军指挥。

    而雷纳则在沈晨保护下坐镇彭城,除了监控江南的漕帮,也负责传递消息,今天的消息便是彭城传来。

    “萧楼主传来消息,让加强警戒,小心敌人突袭!”

    何东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他乘坐的不是粮船而是落马水寨的战船,十二条每条可装八十人的主力战船全数出动,另外还有十多条艨艟小舰在船队四周巡游,整个船队都由他指挥。

    这次三家出兵,具体在船队行进上,何东在前面,负责侦查和迎接敌人的第一波攻击;萧雨则在中间的粮船上,负责调动指挥船上的高手,对付对方的高手;柳铁则负责断后,若敌方从后面追来,柳铁要负责对付敌人的高手。

    此外,所有战船和艨艟小船都接到命令,在必要时,必须牺牲自己,以保护粮船不受冲击。

    在东平,柳铁上船的同时带来黄沙帮在五天前使出高唐,进入黄河水道的情报。何东以此推算,黄沙帮的船队已经过了耶城,走到他们前面去了,这也解释得清楚,他们要在京兆府袭击,必须走到他们前面。

    大运河经过落马湖,在东平进入运河河道,穿过兖州平原后,在耶城进入黄河。

    让萧雨和何东有点惊讶的是,柳铁带来的情报还有黄沙帮此次南下的兵力和装备,黄沙帮战船同样可以说是武装到牙齿,战船上有抛石机,有强弩,每条船载有三十多人。

    何东深知这样的情报的珍贵,这可不是普通情报,这是核心机密,只有黄沙帮高层才有,瀚海商社居然能搞到这样的情报,他不由对瀚海商社刮目相看。

    不过,何东对萧雨传来的建议颇有些不以为然,现在就开始警戒,未免太快了,到帝都还有上千里,现在就开始警戒,会让弟兄们疲惫不堪,等真的需要时,弟兄们反而没有力量了。

    “回报萧楼主,这还早着呢,维持一个普通警戒就行了。”何东吩咐道。

    一个水寨汉子转身去发旗语了,何东边上的黝黑的黑须汉子有些不满的嘀咕道:“不是说了大哥指挥吗,这萧雨干嘛又来指手画脚!会打水战吗!”

    何东笑了下,他的笑容很自信,或许与漕帮比起来,落马水寨的实力稍弱,可论水战,他不输任何人,包括号称漕帮的后起之秀方杰,至于黄沙帮,压根没在他眼里。

    “话不能这么说,老二,萧楼主不会水战,可在对敌上经验丰富,这次漕运又非同小可,”何东说道:“若是失败,风雨楼和瀚海商社固然因此获罪,我们落马水寨能逃掉吗?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黑须大汉是落马水寨的二当家狂虎战横,落马水寨的二当家原是常猛,常猛失踪后,三当家战横自然而然升为二当家,新的三当家是原四当家水蛇南魁,四当家是原五当家翻江鲤丈和,五当家则是新提的双钩崇七。

    这次出战,落马水寨精锐尽出,但家里依旧留下部分人手,四当家翻江鲤丈和便留下了,丈和原来在水寨中便负责哨探,水寨的情报系统便由他负责,自己的修为倒不是很高。

    战横只是嘿了声,扭头看着船队,这条船并不在最前面,最前面的是三当家南魁,整个船队按照何东规定的船速行驶,长长的船队在河面迤俪出数十里,远远望去,一遍白色的船帆,蔚为壮观!

    战横对水战并不在行,他擅长的是骑战,可这次却是水战,让他有种缩手缩脚,难以抒怀的感觉。

    深春的河风还有丝凉意,战横却只穿了件简单的褂子,露出两条粗壮的胳膊,发达的肌肉就算不用力也鼓得高高的,充满爆炸性力量。

    “幽州有消息吗?”战横问道,何东摇摇头,眼中有丝忧色。

    黄沙帮南下,王许两家主力也必定南下,退到幽州天野马场的落马水寨盟友便可趁机南下,一举夺回失地,可到现在,冀州还没消息传来。

    “妈的!有一天抓到那老东西,老子非拿他活祭了二哥!”战横骂道。

    常猛的失踪被定为死,开始还没消息,现在落马水寨认为王许两家有最大嫌疑,恐怕那个时候,他们便在谋算漕运了,也只有他们有实力不露丝毫痕迹的杀掉常猛,所以,现在落马水寨上下恨透了王许两家。

    萧雨收到何东的传讯后,没有反对便传给了柳铁。

    柳铁乘的是条粮船,粮食堆满了甲板,船舱就在粮食中间,这条船除了船工外,只有三个人,除了他,另外还有两个,这俩人都是从帝都赶来的护卫队队员。

    柳铁并没有将萧雨的命令传下去,所以,也就不存在取消命令的事,他比萧雨何东知道得更多,柳寒将所有情报都发给了他,但却吩咐不要一次全给,要根据船的行程分批给。

    所以,柳铁知道黄沙帮会在那发动攻击,也知道王许两家出动的高手有多少,黄沙帮不可怕,可怕的是王许两家的高手。>

第三百九十一章 盐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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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掉盐田,只是盐政革新的第一步,盐政革新的核心是税制改革。

    大晋没有统一的税制,各州自己定税率,无论人头商税还是盐税,都是一样;在大晋开国之初,税率多在十五税一,少部分地区是十税一,经过八百年展,现在大多是七税一,少部分是五税一。

    除了这种固定税外,大晋在各地交通要道还设有税卡,船只和商队经过都要交税,普通人则不用,这些税卡收税也各不相同,朝廷没有一定之规,税率有的七税一,有的十税一,各不相同。

    扬州是天下产盐最多的地区,盐税是扬州的重要收入,这几年,扬州盐税下降极多,比起泰定初年,盐税下降了三成,比起大晋开国之初,更是下降了九成之多。

    扬州盐政革新的目的和核心便是更改税制,找回流失的银子。

    可如何进行税制改革呢?

    薛泌的奏疏中有规划,但具体推行,还是要靠句誕和顾玮来执行。

    与拍卖盐田不同,修改税制,得到了扬州绝大多数盐户盐商的支持,连门阀世家的阻力都很少。

    拍卖成功后,门阀世家的态度有了微妙的转变,开始主动与句誕顾玮见面宴饮,向俩人表态要支持盐税改革。

    让句誕和顾玮很意外的是,反对最强烈的居然来自朝廷内部。

    扬州盐,盐场价为一石七百钱,大约七两银子(一两银子按一百铜钱算,下同),可这是总号计算的,总号卖出去,一石盐是七百三十钱,盐商将盐运到帝都,沿途交税,一石盐的价格便变成了一千五百钱,价格足足高了一倍多,这还是普通百姓吃的粗盐,若是精盐,价格还要高出两成。

    所以,各地税卡都是肥缺,扬州盐铁监监使又是肥缺中的肥缺,现任扬州盐铁监监使楚硕是冀州田家的门生,田凝去职后,先是顾玮后是延平郡王接任度支曹,但俩人都没对各地的盐铁监监使动手,依旧保留了所有监使。

    楚硕坚决反对降低盐税,上疏朝廷,称降低盐税乃祸国之举。

    “朝野均知,国用不足,盐铁税乃国家重要税收,有人不顾国家困顿,妄言降低盐税,不过沽名钓誉,为博取名声,置朝廷不顾,此等人乃,望陛下详查!

    圣人有言,治大国如烹小鲜,税制乃太祖所制,乃祖宗之法,句誕顾玮祸国,轻言乱法,天下将因之悚然,...”

    楚硕的奏疏到朝廷后,皇帝的举动却出人意料,皇帝批了很长的批语,批语中的用词很强烈。

    “....,朕览之不胜感慨,楚硕执掌扬州盐铁监七年之久,盐业逐年凋零,盐税逐年下跌,去岁竟只有泰定五年的六成,为振兴扬州盐业,朝廷在扬州革新盐制,扬州各地官员当体恤朝廷苦心,大力协助新盐税制之成功,.....

    扬州盐税革新的关键在朝野各方协力同心,朕希望所有官员以天下万民为念,勿以私念作祟,否则,朕绝不轻饶.....”

    让皇帝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封真情尽透的文章下给朝臣后,却引起轩然大波,诸多朝臣纷纷上疏,反对朝廷对盐税税制进行改革,让皇帝尤其愤怒的是,这些不是旗帜鲜明的反对盐税革新而是打着支持的旗号反对。

    无数奏疏飞到尚书台,皇帝一概不理,他再度展现了自己的强硬,下旨免去楚硕的官职,由顾玮兼任盐铁监监使。

    可事情的展再度让皇帝意外,更多的奏疏飞到尚书台,

    反对盐税改革。

    “...税制乃国之重器,关系国计民生,盐税之税制乃太祖所定,祖宗之法,轻易变更,将动摇国本,士庶不安,令有识之士忧虑,...”

    泰定朝老臣,御史中丞苏代领头上疏,一时之间,朝臣蜂拥上疏,反对盐税改革,把皇帝气得在朝议时大雷霆,可即便如此,他也没免了苏代的官职。

    帝都这边吵成一团,顾玮接手了扬州盐铁监监使,与句誕开始稳步推进盐税制度革新,俩人下令,扬州所有税卡的官员全部到扬州府开会,在这个会上,句誕宣布进行盐税改革。

    “从现在开始,所有税卡只有查税之责,没有收税之劳,”句誕语气缓慢,慢吞吞的说道:“以后凡是能拿出税单的商户,一律不得再收税,各位听清楚了吗?!”

    下面的官员默不做声,句誕心里冷笑,这些官无论那个都已经捞得脑满肠肥,私盐泛滥,把持税卡的税官每一个都是家财万贯,盐税革新后,他们再没收税的权力,这断了他们的财路,还能指望他们支持!

    顾玮在这个问题上与句誕高度一致,他立刻补充道:“朝廷进行盐税革新的决心已下,皇上有严旨,无论是谁,谁破坏盐税革新,朝廷绝不会放过他,所以,诸位,谁反对,现在就辞职。”

    下面的官员们谁都不说话,以沉默对抗,顾玮瞟了眼旁边的扬州刺史盛怀,今天的会议不但有各税卡的税官,还有扬州各郡的郡守,以及刺史府的长史主薄,这是一个联席会议。

    顾玮见没人开口,便又厉声说道:“各地税官,回去之后,从接到通知之日起,便停止收税,无论是谁,谁若敢私自收税,先去官,再拿人,莫谓本官言之不预!”

    句誕将茶杯放下,温言道:“诸位大人,皇上的谕旨,诸位应该看到了,皇上是下了决心的,各郡的御史监察,都要瞪大眼睛盯着,各郡不得插手盐税,盐铁监将重新部署盐税征收。”

    “诸位,新盐税是十税一,这个税率比以前要低多了,这对盐户和黎民是好事嘛,对大家也是好事。”

    句誕还是笑呵呵的,隐秘的与顾玮交换个眼色,俩人心里清楚,扬州的大部分官员在盐场都有参股,盐税下降对这些官员是有利的,反倒是少数清廉的官员没有,而这些官员却是反对盐税革新的中坚。

    顾玮看了眼扬州郡掾祭酒,祭酒头梳得一丝不苟,锦袍整理得干干净净,神情却有些呆,似乎很不服气,可郡掾祭酒主掌教育,与盐税八竿子打不着,可祭酒却依旧反对盐税革新。

    顾玮没给祭酒机会,立刻请盛怀言,盛怀很客气,简单的表态,表示支持盐税革新,同时警告各郡,不得违反朝廷之制。

    散会后,句誕很兴奋,拉着顾玮喝酒庆贺,顾玮也没扫他的兴致,而且也有事与他商议,便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俩人也没进房间里,就在后院的临湖小亭里,俩人相对而坐,在春日暖阳下,对酌小饮。

    几杯酒下肚,句誕的话匣子打开了,看着顾玮叹道:“老弟,有时候,我真想不明白,你说那些人是不是读书读死了,这盐税革新,各方面都好,干嘛还闹成这样?!!!”

    顾玮抿了口酒,放下酒杯笑道:“原来我也不明白,不过,现在我算看明白了,这些人啊,读书恐怕真是读死了,就忘了圣人早就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盐政革新乃皇上英明决断,此举利国利民,为何要反对!我实在也想不明白。”

    句誕微微点头:“老弟这话说得对,皇上真乃英主,看看这盐政革新的谋划,可谓皆大欢喜,税收增加,朝廷高兴,税率下降,民众高兴;可引起的风波却比陈国要小多了。”

    顾玮点点头,从内心上说,这次盐政革新设计非常巧妙,除了最初的盐田拍卖,( )因为扬州本地门阀试图垄断盐业,被轻易击破外,接下来的事,几乎都是皆大欢喜之举,非常顺利,几个士林人士的反对,掀不起多大风浪。

    不过,顾玮却知道,这个方案可不是皇帝设计的,而是薛泌搞出来的,但他怀疑,以薛泌那纨绔子弟,能弄出这样的方案?真正搞出这个方案的恐怕另有其人,这人才是真正的利害。

    可这话不能讲,这个功劳只能给皇帝,谁也不能抢。

    “是啊,盐田拍卖只不过开始,真正绝妙的是税制革新。”顾玮这是真心佩服,盐田拍卖,盐商分流,这不过前戏,真正的要害是税制革新,十税一,最初他也被吓倒了,这是多少年没有的低税了,朝廷税收岂不是会大大降低,可真到扬州各盐场走了一圈后,他开始觉着这个税制的高明,扬州的盐产量绝对不像外表说的那样,而是非常高,现行税制下,至少流失八成盐税,而实行这个税制后,可以最大程度的挽回流失的盐税,仅此一项,不算增加的产量,盐税收入至少可以增加五倍,而盐场因此增加产量,税收还会进一步增加。

    句誕也点点头,他们对推行这个税制有绝对信心,没有那个商人会因为这样的低税去冒险走私。

    俩人说着闲话,都对新税制有信心。

    接下来两天,派往各地盐场的税官就将在扬州集中,培训半旬后,他们将被派到各地,负责监督并收税。

    酒桌上,气氛一直很好,顾玮一直到傍晚才醉醺醺的离开。

    回到馆驿,顾玮在小童的伺候下,洗了把脸,消去了些许酒意,坐到案几边,案几上放着几分传书。【本站手机APP阅读器上线了!阅读器同时支持免费在线阅读、离线阅读,阅读爱好者的必备阅读神器。免费,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zuopingshuji(按住三秒复制)下载手机客户端!

第三百九十二章 意外

    顾玮拿起上面的纸片看了看,很快提笔写了几句,然后拿起第二张,这张上内容比较多,看过后,他不由皱起眉头,过了会,提起笔正要落下,又放下,皱眉想了会,将纸张放在一边,又拿起第三张,这张批得很快。

    转眼间,这叠传书便批完了,顾玮叫进小童,让他拿去发出去,然后拿起刚才搁下的那份传书认真看起来,看了一遍又一遍,再次提起笔,写了两个字又放下,站起来走到院子里。

    江南的院子与北方的院子有很大差异,北方的院子,院墙高大,院中的树木也很高大,院子内的装饰粗矿,南方的院子则显得精巧了许多,树木低矮,花坛里的花草得到精致的修剪。

    此刻春花已盛,长江上吹来的风中带着缕缕香味,顾玮绕着花坛慢慢的走着,小童悄无声的回来,有些惊讶,伺候这位主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犹豫不决。

    顾玮看着渐渐升起的月亮,月亮很亮,可以透过月光,清晰的看见树枝上的嫩叶,也可以看到夜宿在树杈间的鸟儿,草丛中虫子发出低低的鸣叫,叫声清晰。听着这鸣叫,他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想必是想起了某件有趣的事。

    慢慢的,眉头又皱起来,望着明月,良久,才轻轻叹道:“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今昔是何年,是何年!唉!”

    叹息声中有丝无奈。

    转身进屋,很快落笔,交给小童,让小童立刻发出。

    小童依旧是一言不发,规规矩矩的向他行礼,礼节上没有丝毫偏差。

    顾玮依旧坐在那,呆呆的看着窗外,婆娑的树影,斑驳的月光,心中似乎万重重担。

    同样的月光照在小院内,柳寒坐在院子里,悠闲的喝着茶,忙活了几天,他终于有时间到张梅这来了,让他非常意外的是,居然看到秋戈在店里喝茶,他不敢与秋戈多接触,很快便闪进后院。

    张梅在房间里,看到他回来,没有一点意外,将他带回来的东西收起来,柳寒看了看,拿出一副镯子给她,张梅这才露出笑容,随即又埋怨他浪费银子。

    柳寒先问俞美,张梅告诉他上染坊去了,然后柳寒才问秋戈,张梅抿嘴一笑,调皮的让他猜,柳寒不明白,张梅低声告诉他,秋戈是为左兰来的。

    这个乌龙可有点大,柳寒有些傻了,秋戈居然看上了左兰,这段时间几乎每天到店里来喝茶,还给左兰弹琴作画,弄得左兰哭笑不得,可又不能赶他走,只好冷眉冷眼,不过,有秋戈在这里坐着,倒没什么人来捣乱。

    捣乱?柳寒倒是一点不担心,城隍五鬼已经死了,现在掌控城隍庙的是兄弟会,是隔壁的范家,有他们在,谁敢到茶店来惹事。

    快晚饭时,秋戈才走,左兰关上店门进来,柳寒与她打趣要是秋戈向他买她,自己可不敢得罪秋家,只能把她卖了,左兰听后脸色发白,浑身发抖,柳寒吓了一跳,连忙解释只是开玩笑。

    “主子,你要真把奴卖了,奴也不敢埋怨主子,不过,别人只能带走奴的尸体。”

    虽然是开玩笑,左兰依旧赶到恐惧,神情坚定的向柳寒说道。

    柳寒不由苦笑,冲她摇摇头,低声在她耳边说:“你是我的女人,谁也不能抢我的女人,别说秋戈了,就算皇帝老子都不行!”

    左兰这才稍稍安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若不是天性温柔,也习惯了下人的身份地位,多半会揍他一两下,不满的哼了声,转身走了。

    晚饭后,柳寒就坐在这喝茶,俞美和左兰在前面对账,张梅陪着柳寒说了会话,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进屋练功了,她现在非常勤奋,每天早晚都在练功,主要是内功,有时候也和俞美练剑。

    俞美也一样,每天早晚练功,她们练功也不避讳左兰。晚上练功时,左兰便在侧房内织布;早晨内,她便在厨房里做饭,为俩人作后勤支持。

    柳寒喝着茶,听着侧房里传来的织机声,这种织机很古老,效率很差,比起他城外的作坊里的织机来说,效率差了两倍以上,不过嘛,他绝不会在这里改进那架织机。

    自从上次与王奋见面后,王奋向他提供了两次情报,这事王奋做得非常小心。

    柳寒教了他一种密写方法,就是用牛奶写字,等字迹干了,就是白纸一张,而后用火烤,便能显示出来。这种方法在这个时候是很高级的,当然对柳寒来说,这很简单很原始。

    王奋提供的情报很关键,包括了王家出动的兵力,伏击地点在何处,这些核心机密情报都传来,让柳寒更惊讶的是,宫里传来的情报居然与王奋更详细,比如,这次王许两家出动的兵力,王奋就只知道个大概,可宫里就知道来了多少人,大致修为在何处,宗师有几个。

    有了这几份情报,对漕运有了底气,柳寒变得比较逍遥,朝廷的事,对他来说还比较遥远,扬州盐政革新在朝中引起一阵波澜,这个波澜并不大,朝臣们,特别是出自产盐区的大臣,反对的多是士林中人,他们的力量如何与那些产盐区的世家大家相比,所以,柳寒一点不担心。

    真正引起巨大动荡的却是延平郡王的奏疏,延平郡王在沉浸了两个月后,终于开始动作了,上奏皇帝,要求那些没有还完朝廷欠债的朝臣一律停职,专职还债,同时为了避免转移财产,要求查封欠债官员的家产。

    这道奏疏让朝廷巨震,皇帝这次很聪明,没有直接批,也不是仅仅让尚书台讨论下,而是交给所有官员议论,直到昨天,皇帝召开群臣朝议。

    朝议一开始,群臣便对这封奏疏大家批驳,斥之为无礼乱国,反对盐政革新的御史中丞苏代非常愤怒,率先站出来对延平郡王进行批驳,他从礼开始,认为自古刑不上大夫,官员乃朝廷脸面,替天子牧民,而延平郡王此举让官员脸面扫地,今后如何牧民!朝廷官位在乡野村夫中,颜面顿失,使亡命之徒野心高涨,天下将因之而乱!皇上当废弃此疏,治延平郡王之罪!

    延平郡王很有意思,在朝议上一言不发,即便皇帝要他作答,他也只是简单的说,自己没有错,此举完全是替朝廷着想。

    与延平郡王相反,薛泌却站在了前头,挺身而出反驳苏代,告诉苏代,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朝廷已经够宽容了,已经一再宽限,两个月前,皇帝下旨三个月内还清欠债,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朝廷并不是没给时间,看看欠债名单,绝大部分官员不是没有银子而是吃定朝廷不会用强,所以他们是活该,这些人吃朝廷的肉,喝朝廷的血,对这样的蛀虫,用不着客气,更用不着怜悯。

    薛泌,不过一个刚入朝的纨绔子弟,若不是他姐姐的缘故,哪能站在大殿内,那些经过品鉴上来的官员那将他放在眼里,立刻群起攻击。薛泌毫不退缩,一一反驳。

    事后,薛泌得意洋洋的来找柳寒,将朝堂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柳寒十分赞赏,薛泌还是有些小聪明,以皇帝一向的作为,绝不会在这上面退缩,他必须给延平郡王撑腰,但为什么要让大臣们议论呢?

    “皇上应该是另有盘算,有一层意思是看看你和延平郡王,我不知道延平郡王为什么这么沉默,这次考察,他没过关。”柳寒给薛泌分析道:“你敢站出来对抗群臣,在皇上看来,这是有钢骨,有担当,在风口浪尖时,可以委以信任,而延平郡王这次说明他在面对大臣时,他缺少胆量,薛兄,恭喜你,我想皇上恐怕过段时间便会调整你的职务了。”

    薛泌很兴奋,昨晚拉着柳寒喝酒,喝得酩酊大醉,让柳寒心里忍不住叹息,这段时间与薛泌合作,发现薛泌有个优点,用人不疑,自己与他交往多是酒肉,可他对自己言听计从,从无违背;可也发现了几个性格缺点,很容易便得意,就说这事,八字刚画了一撇,就开始得意了。

    这个优点可以助他成功,但能走多远,还很难说。

    听了他的分析后,薛泌更加佩服,皇上最后果然支持了延平郡王,下旨,所有欠债官员一律停职,但没有下旨封了他们财产,回到御书房后,皇帝看他的目光很是赞赏。

    “蓬柱应该快回来了。”柳寒心里盘算着,虽然现在还看不明白,但薛泌在朝中掌握的权力越大,将来对他的助力越大,特别是,现在他已经混进内卫,如果将来薛泌掌权,有没有可能将虎贲卫交给他掌握呢?

    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高度存在。

    正整理规划这段时间的事,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柳寒微微皱眉,起身问那位?

    “是我,柳兄在吗?”门外传来范举的声音。

    柳寒眉头微皱,内息悄悄运转全身,这时身后传来动静,柳寒头也没回便说:“你进去吧,我来开门。”

    左兰嗯了声,转身进去,很快,机杼声在度响起。

    范举推门进来,柳寒举起灯照在他脸上,忍不住愣了下。

    “你这是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范举十分狼狈,左臂负伤,血迹斑斑,头发散乱,身上的袍服也破裂了,看得出来,是被刀或剑的斩开的。

    柳寒进屋拿了张毛巾,就在井里打了盆水,端到他面前。

    “先收拾下,待会再说。”

    柳寒向他使个眼色,范举会意的点点头,没再开口,抓起毛巾擦洗起来,柳寒又进屋,看了眼坐在屋里的张梅和俞美,两女正在调息,柳寒轻手轻脚取了包裹出来。

    等他出来,范举已经擦洗完毕,柳寒解开袍服,看了下他的伤口,伤口有点深,不过已经处理过了,只是很粗糙。

    柳寒又拿了壶酒出来,给范举将伤口清洗下,烈酒倒在手臂上,范举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将伤口清洗后,柳寒给他抹上伤药,范举闻了闻,忍不住问:“这药怎么有点香?你自己配的?”

    柳寒点点头:“走塞外时,遇上个丹师,他给了个方子,专治外伤。”

    范举轻轻哦了声,柳寒将伤口包裹起来,手法纯熟。

    包好后,柳寒冲他使个眼色,然后冲房间里说道:“左兰,我出去下。”

    机杼声停下,左兰出来,看看范举,有些担忧的问:“主子要上那?待会主母问起,奴好答。”

    “不远,就在外面。”柳寒说着转身就走,范举笑了笑:“麻烦妹子收一下,我们去去就回。”

    左兰没有说话,看着俩人开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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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死里逃生,脱胎换骨。仇人,藏于九地之下!江湖,朝堂,何处寻觅?
江湖隐士,遁世仙门,门阀世家,纷纷粉墨登场,数千年前的隐秘被揭开。
天道何在!爱恨情仇,如何选择?
.........
这其实是个复仇的故事,发生在山雨欲来的大晋,搅动风雨的柳寒,则多了一段异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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