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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时糊涂     天苍黄txt下载     天苍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三章 千钧一发

    五行真元,这名字是柳寒自己取的。

    在清虚宗时,没有人告诉他膻中内息该叫什么,就说是内息,真气,真元,与丹田内息称呼相同,很容易混淆,于是柳寒自己取了个名字:五行真元。

    五行真元缓缓的流动,小心翼翼的接触那丝凉气,唯恐惊动了它,让他再次遁逃,无影无踪,他先用真元裹住凉气,凉气居然有种欢腾期盼,迅速拥抱真元,眨眼间便融入真元内,这让他又是惊喜又是失望。

    惊喜大于失望。

    失望是还没弄清这玩意倒底是什么,从那里来,对五行真元有没有帮助;

    惊喜则是,五行真元融合这丝凉气后,真气的烈度真的下降了一点点,这一点点虽然非常非常细微,可他也感觉到了。

    从清虚宗回来后,修炼主要便是五行真元,五行真元的每一丝变化,都了然于心。

    他继续调动五行真元,控制真元的规模和速度,让真元在体内以极慢的速度流动,融合一丝丝凉气,在体内循环。

    真元在体内形成一个绵延不绝的圈,不住循环流动。

    真元原有的暴烈在慢慢降低,柳寒摒除杂念,专心致志。

    可凉气却开始慢慢减弱,柳寒眉头微皱,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睁眼看看,天色依旧漆黑,月亮已经向西边坠落。

    又循环了几圈,凉气渐渐没有了。

    柳寒叹口气,继续运行真元,观察真元的变化,真元的壮大并不明显,但烈度是减弱了,另外真元好像还有点变化,不过,这变化很不明显,他还不好确定是什么。

    很惋惜的将真元收回紫府,柳寒抬起头,天边隐隐有了一丝鱼肚白,这一夜就要过去了。

    柳寒站起来,冲着天边的鱼肚白伸个懒腰。

    从屋顶上跃下来,四下看看,没有人,柳寒整整衣服,朝库房那边走去,半路上遇见董亮正带人巡逻,董亮有点意外,不知柳寒是什么时候到的,可他也不好问,只是打个招呼后,带着人继续巡逻。

    柳寒没有回厢房休息,以他的修为,几个晚上不睡,没有一点问题。他在度支曹内巡查一番,特别是存放欠债账本的房间,这个地方有两个士兵专职保护,没有延平郡王的手令,任何人不准私下进入。

    两个士兵已经守了半夜,神情看上去有些疲惫,柳寒在房间边上看了一遍,所有的情况都很正常。

    柳寒松口气,然后朝值守房走去。

    朝廷的每个部门都有人晚上值守,以便处理紧急公务,最初在太祖时期,都有司令丞以上的官员值守,可其后慢慢的就变成了低级官员甚至不入流的小吏值守。

    柳寒到了值守房间,推门进去,一个从七品官员和小吏正趴在桌上睡觉。

    柳寒轻轻松口气,看来自己多虑了,如果有人铤而走险,今晚是采取行动的时间,过了今晚,天亮后核对账目,只要核对了账目,双方签字,就算原始账目没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这个数字也能作为还款证据。

    这时,那个从七品小官抬起头来,看看四周,有看看天色,似乎觉着时间快到了,便整理下桌子,然后从桌下端起个瓷盆出门端水,刚出门便看到柳寒。

    “柳将军,这么早。”

    “没法,王爷将曹内的安全交给我,小将不得不多几分小心。”柳寒笑了笑问:“他们大致什么时候来?”

    “辰时初。”那小官说道,柳寒看看天色:“还有一会,怎么不再休息下。”

    没等小官回答,柳寒便随口问道:“平时你们几个人值夜?”

    “三个。”那八品小官答道:“都是一官两吏,其实现在朝廷平安,曹里也没什么事,犯不着这么多人,以前田大人时,都不要值班的,咱们又不是太尉府或兵曹那样的军国大事,晚上几个时辰也没什么要紧。”

    “三个?”柳寒眉头一皱,朝里面看了眼,那小官也回头看看,随意的说道:“刘创可能去茅房了,你不知道,只要过了子时,基本上便没事,要不是王爷下令,过了子时大家都睡觉了。”

    “出去了?他以前也这样?”柳寒眉头微皱,四下看看。

    那小官依旧不在意的说:“他最近才进衙的,今天是第一次值守,这小子,啥都不知道,恐怕找不到茅房吧。”

    柳寒眉头皱得更紧:“茅房在那?”

    那官员随手指了下,柳寒也不说什么,便朝茅房走去,很快便从茅房出来。

    “茅房里没人。”

    那小官还没开口,柳寒已经快速转身离去,他没朝存放欠账账册的地方去,他刚从那里过来,如果那小子到了那,肯定瞒不过他的耳朵。

    柳寒边走边想,脚下步子加快,那小官开始还有点莫名其妙,看到柳寒快步离去,端着盆朝井边走了两步,忽然神情大变,扔掉盆便追着柳寒背影出来,没走两步,柳寒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柳寒暗骂自己糊涂,除了欠账账册的房间外,另一个最重要,甚至比欠账账册更重要的房间便是,历年度支曹账册存放库房,这些账册是田凝时期的账册,顾玮接任度支曹尚书时下令封存的,这些账册现在存放在东边的库房内。

    柳寒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形在房上一闪而过,巡逻的士兵就觉眼前一花,压根就没看清。

    到了库房院子外,柳寒站在墙头,四周静悄悄的,这里不是安防重点,或者说,除了偶尔经过的巡逻队,这里就没别的警卫,柳寒神识放出,立刻将整个院子纳入探测范围。

    柳寒悄无声跃上库房的屋顶,从另一边落下,整个过程无声无息。

    刘创提着桶火油,小心翼翼浇在库房上,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已经有了个人,看看要浇完了,他轻轻舒口气,抬头看看库房,本该在子时干的事,可没想到被两个值守的同僚给绊住了,只能等上一等,没成想一下便睡着了,等睁开眼,已经晚了,只能在这个时候干了。

    沿途小心翼翼,拿到火油,再躲过巡逻队,好容易到这里,终于快干完了。

    将最后一点火油泼到墙上,刘创长出口气,扭头看看左右,拿出火折,正准备点燃,忽然手上一松,火折子被人夺走,他心里一惊,扭头看去,还没看到人,后心一麻,顿时萎顿于地。

    柳寒将他拎到院子中,封了他腿上和手上的数处穴道,才冷冷的问道:“说吧,谁派你来的?”

    刘创闭目不答,柳寒淡淡说:“不说是不行的,现在不说,到虎贲卫还得说,他们的手段可比我要利害多了。”

    刘创就像没听见似的,依旧闭目不理,柳寒叹口气正要动手,外面脚步声响起,那八品小官带着董亮和一队士兵冲进来,看到柳寒和刘创,那八品小官先是怔了下,随即厉声问道:“刘创,你到这里做什么?!”

    董亮用力嗅嗅空气,空气中有股浓烈的火油味,他神情大变:“火油!那来的火油?!!”

    这个院子,严禁烟火,就算夜间巡逻到这院子,火把距离库房也要有三丈远,所以,这院子不可能有火油!

    那八品小官闻了闻,脸色大变,上前抓住刘创便是两耳光。

    “你要害死我们呀!”

    “我们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这样作!”

    库房若是起火,当天值守的官员要全部问罪,董亮是负责安全护卫的,罪责更大,最轻也要发配充军。

    董亮和士兵愤怒之极,冲上去对着刘创便是拳打脚踢,刘创依旧一声不吭,即便被打得在地上翻滚,头破血流,依旧一言不发。

    “行了!”柳寒将大家喝止住,董亮胸口不住起伏,看着柳寒叫道:“大人!”

    “再打就打死了,”柳寒说道:“拎出去,扣押在你的营房里,不准任何人接触他,不准任何与他说话,他喝的水,吃的东西,必须由送的人当着你们的面尝一遍再给他,听清楚了吗?!”

    “明白,大人!”

    这声大人,叫得心服口服,没有丝毫不满,没有柳寒,今天度支曹已经出了大事,董亮他们恐怕已经难逃发配的命运。

    “所有火把都灭了,董亮,你亲自带人去看住西院,那里更不能出事。”柳寒命令道,董亮答应着带人将刘创抬走,是抬走,柳寒没有解开刘创腿上穴道,现在他还手不能动,腿不能移。

    董亮带着人走后,柳寒让那八品官员立刻去找一队人来,将这些火油清除了。

    八品小官飞一样跑了,柳寒站在府库前,心里有些迷惑不解,现在他已经平静下来了。

    刘创是要烧了这府库,这里面是以前的账册,他干嘛要烧这里,这里面都有什么?

    如果说刘创烧的欠债的账册,他恐怕还好理解,可烧这里是为什么?

    另外一个问题是,刘创有很多机会防这把火,为什么要等到今天?!他已经在度支曹十天了,这十天里,难道只有今天才有机会?

    还有,刘创背后的人,这人能把刘创送进度支曹,说明此人的活动能力很强,有不小的势力,这样的人手上不可能没有修为高深的武者,以度支曹的守备力量,或者说,以董亮的修为,早就可以放这把火,将这里烧个精光。

    所以,问题来了,他为什么要选在现在?选在他柳寒刚刚接手度支曹防务的时候。>

第三百零四章 核账

    让柳寒很佩服的是,延平郡王在得知刘创之事后,并没有动怒,只是下令向廷尉府报案,廷尉府立刻派了三大天下总捕头之一的夏翊带人过来,将刘创提走。到

    夏翊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长手长,比柳寒还高出半个头,肤色黝黑,额头上有道不长的刀痕,手掌粗大,一看便知道练过某种掌上功夫。

    廷尉府天下三大总捕,均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修为深不可测,被他们抓捕的****人物不知有多少。廷尉府在极短时间内派了这样一位重量级人物过来,足见对此案的重视。

    夏翊过来后,先对当时值守的官吏作了笔录,最后才轮到柳寒。

    柳寒将事情简单陈述了一遍,夏翊听后问道:“你怎么断定那刘创是去了府库?而不是西院?”

    柳寒耸耸肩:“王爷将度支曹的安全交给我,我刚查过西院,除了府库外,我想不出度支曹内还有什么值得他关注了。”

    夏翊微微点头,略微思索便说:“多谢,不过,柳将军,这段时间,我可能还会来叨扰。”

    “随时恭候。”柳寒答道,夏翊深深的看了眼柳寒:“柳将军,最近城里不太平,我希望柳将军多多留心,谨慎一点为好。”

    柳寒听出了里面的警告意味,他微微一笑:“多谢大人提醒。”

    夏翊带着人走了,这时已经有不少前来度支曹核账的官员在衙门门口,听说此事,都大为惊讶,在门口议论纷纷。

    “妈的!都吃了豹子胆,敢烧度支曹!妈的,背后一定有人!”小赵王爷肆无忌惮的大声嚷道。

    “这还用说!”薛泌在边上说道,他刚从中书监下来,便径直到度支曹来了:“幸亏被抓住了,妈的!保荐人是谁!先抓了再说!”

    俩人肆无忌惮的议论着,可众多官员中却没人敢附和他,谁都知道此人背后一定有人,这里面水太深,没人敢轻易插足。

    不过,不少官员在心里暗骂,这家伙真是个笨蛋,烧什么府库,干嘛不烧那些欠账册。

    西院内,延平郡王却下了封口令,不准再议论此事。

    “咱们度支曹出了此种败类,乃我度支曹之耻,刘创作出此等事来,自有朝廷处置,有人想借此扰乱朝廷的既定部署,我们不能上当,该干什么依旧干什么!都散了,准备核账!”

    等众人出去后,延平郡王走到柳寒面前,看着柳寒感激的说:“本王真是有福,要不是柳先生,事情不堪设想,本王一定向朝廷禀报,为先生请功。”

    “多谢王爷,此乃小将份内之事。”柳寒笑了笑说:“此等宵小,跳梁小丑而已,王爷说得对,我们该作什么作什么。”

    延平郡王满意的点点头,伸手在柳寒肩上拍了拍,冲外面叫道:“请小赵王爷进来。”

    小吏很快跑出去,不一会,小赵王爷摇摇摆摆的进来,见到延平郡王大咧咧的说道:“十一哥,我来了,不就是欠十四万,我说让下人来,可柳兄却说,一定要我亲自来,好,我给十一哥面子,亲自来了。”

    “来了就好,”延平郡王不动声色的说道,柳寒悄没声的退到外面,小赵王爷冲他一笑,柳寒面无表情,却给了他一个赞叹的目光,延平郡王回到案几后面:“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你签字的借条,统计的数字有没有错。”

    小赵王爷过来随意的拿了一张瞟了眼便放下,看着延平郡王说:“我签的我认,说吧,什么章程?”

    “先签字。”延平郡王将一份账单推到小赵王爷面前,小赵王爷什么都没说,拿起笔便签下自己的名字,延平郡王心里有些纳闷,点点头:“不是我不给你面子,皇上有旨,三个月内全部收回欠款。”

    小赵王爷笑了下:“我赵王府什么底子,十一哥,你也多少清楚,一次还完,有些困难,十一哥,我先还三万,余下的,容我些日子,三个月内,一定还清!”

    说着小赵王爷拿出一叠银票放在延平郡王面前,阎智拿起银票点了下,冲延平郡王说道:“收到小王爷三万银子,数额无误,是否归库?”

    延平郡王稍稍迟疑便点下头:“给小赵王爷开收条。”

    阎智提笔写了收条,盖上度支曹打印,双手奉给小赵王爷,小赵王爷接过来,照样不看,收入怀里,冲延平郡王抱拳道:“十一哥,告辞。”

    “且慢。”延平郡王叫住他,小赵王爷略微有些奇怪,延平郡王略微沉凝便说:“小赵王爷,剩下的十一万两银子,三个月之内必须归还,否则,我就顾不上兄弟之情,公事公办了。”

    小赵王爷先是愣了下,眼中闪过一丝怒火,正要反唇相对,忽然听到柳寒的声音,他勉强冲延平郡王笑了下:“我知道了,十一哥。”

    说完转身便走,脸色气得通红。

    柳寒面无表情,现在这西院内外都是他的人,经过昨晚的事后,延平郡王让他重新调整度支曹布防,柳寒让董亮负责除西院外的其他区域,库房那边全天都要有人守着,而西院则由他的人接手。

    “请太师潘链进来。”

    等了一会,出去报名的士兵回来报告:“禀王爷,太师潘链没来。”

    延平郡王眉头微皱,平静的说:“派人去请,请丁轩丁大人进来。”

    没一会,丁轩迈着方步进来,对门边的柳寒就像没看见似的,延平郡王照例宣读了一番,请他看账册,丁轩依旧不倒架,淡淡的说:“王爷,这债我是该还,我丁轩从来没做过欠债不还的事,七万两银子,好,数字我记住了,我会让下人将银子送来,告辞,王爷。”

    丁轩随便的拱拱手,转身要走,延平郡王淡淡的叫住他:“丁大人,先别忙,把字签了。”

    丁轩看着那张承诺书,勃然大怒:“王爷莫非要羞辱丁某!”

    “丁大人多虑了,”延平郡王不咸不淡的说道:“所有人都要签,这是小赵王爷的!他今日已还三万,还欠十一万,承诺三月之内还!”

    “我丁家乃千年世家,上等门阀,上品士族,一言九鼎!”

    “丁大人!”柳寒冷冷的嘲讽道:“俗话说,欠钱矮一等,无知平民都知道的道理,丁大人学富五车,这个道理应该懂吧!”

    “放肆!”丁轩大声咆哮:“你算什么东西,敢和我这样说话!”

    “大道不平!老子来铲!”柳寒继续嘲讽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披了张人皮的米虫!拿着朝廷的银子,四处炫富,你居然还有脸在这说三道四,我都替你臊得慌!”

    “你!”丁轩又气又羞,指着柳寒,照他的脾气,这要换个人,恐怕便要冲上去,狠狠给上两耳光,可面对柳寒,他不敢,甚至连更重的话都不敢说。

    “丁大人!”延平郡王平静的插话道:“不是本王不给你面子,这是朝廷规定。”

    丁轩借机下台,怒气冲冲的抓起笔,在承诺书上签字,写完后扔下笔便走。

    延平郡王拿起承诺书看了看,交给阎智,然后看着柳寒说:“我一直觉着柳兄待人温和,没想到,柳兄言辞也如此犀利!一点不饶人!”

    “温和,那得看对象,”柳寒淡淡的说:“西域人常说,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有弓箭!对他这样的人,用不着客气。”

    “丁大人乃太仆少卿,皇上对他还是很信任的。”延平郡王好心提醒道。

    “那他更应该不辜负皇上的信任!”柳寒说道。

    延平郡王露出一丝笑意,没再说什么,阎智已经吩咐小吏去叫薛泌进来,薛泌看到门边的柳寒,先向柳寒打了个招呼,然后才进来,他很干脆的签字认账,承诺三个月内还钱

    第四个进来的是太原王燕溱(前文燕平有误,请原谅)的世子燕原,太原王远在并州,而且由于现在塞外吃紧,皇帝下旨,令太原王巡视雁门诸关,压根就不在帝都,因此才由太原王世子前来。

    太原王世子年岁不大,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正在太学进学,他不太懂这些,带了个管家来,由管家只需核对了数字,然后便答应还钱,三个月内全部还清欠款。

    一个接一个大臣进来,没有一个否认还钱,全部签字,承诺到期内还钱,半天时间,除了没到的,其他人全部签字。

    “现在就剩潘链和邙山大营主将中郎将建威将军庞巴了。”阎智查看了记录说道。

    “估计是路途遥远,再等等吧。”延平郡王说道:“庞将军要从邙山大营赶来,今天恐怕赶不到,不用着急,咱们还有三个月时间。”

    说着延平郡王便笑了下,随后又轻松的柳寒说道:“看来咱们运气还不错。”

    “王爷恐怕高兴得太早了,这钱要收回来才算数。”柳寒冷冷的提醒道。

    “嘿嘿,”延平郡王干笑两声说:“三个月,若还不上,本王就上奏朝廷,抄家!”>

第三百零四章 核账

    让柳寒很佩服的是,延平郡王在得知刘创之事后,并没有动怒,只是下令向廷尉府报案,廷尉府立刻派了三大天下总捕头之一的夏翊带人过来,将刘创提走。

    夏翊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长手长,比柳寒还高出半个头,肤色黝黑,额头上有道不长的刀痕,手掌粗大,一看便知道练过某种掌上功夫。

    廷尉府天下三大总捕,均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修为深不可测,被他们抓捕的****人物不知有多少。廷尉府在极短时间内派了这样一位重量级人物过来,足见对此案的重视。

    夏翊过来后,先对当时值守的官吏作了笔录,最后才轮到柳寒。

    柳寒将事情简单陈述了一遍,夏翊听后问道:“你怎么断定那刘创是去了府库?而不是西院?”

    柳寒耸耸肩:“王爷将度支曹的安全交给我,我刚查过西院,除了府库外,我想不出度支曹内还有什么值得他关注了。”

    夏翊微微点头,略微思索便说:“多谢,不过,柳将军,这段时间,我可能还会来叨扰。”

    “随时恭候。”柳寒答道,夏翊深深的看了眼柳寒:“柳将军,最近城里不太平,我希望柳将军多多留心,谨慎一点为好。”

    柳寒听出了里面的警告意味,他微微一笑:“多谢大人提醒。”

    夏翊带着人走了,这时已经有不少前来度支曹核账的官员在衙门门口,听说此事,都大为惊讶,在门口议论纷纷。

    “妈的!都吃了豹子胆,敢烧度支曹!妈的,背后一定有人!”小赵王爷肆无忌惮的大声嚷道。

    “这还用说!”薛泌在边上说道,他刚从中书监下来,便径直到度支曹来了:“幸亏被抓住了,妈的!保荐人是谁!先抓了再说!”

    俩人肆无忌惮的议论着,可众多官员中却没人敢附和他,谁都知道此人背后一定有人,这里面水太深,没人敢轻易插足。

    不过,不少官员在心里暗骂,这家伙真是个笨蛋,烧什么府库,干嘛不烧那些欠账册。

    西院内,延平郡王却下了封口令,不准再议论此事。

    “咱们度支曹出了此种败类,乃我度支曹之耻,刘创作出此等事来,自有朝廷处置,有人想借此扰乱朝廷的既定部署,我们不能上当,该干什么依旧干什么!都散了,准备核账!”

    等众人出去后,延平郡王走到柳寒面前,看着柳寒感激的说:“本王真是有福,要不是柳先生,事情不堪设想,本王一定向朝廷禀报,为先生请功。”

    “多谢王爷,此乃小将份内之事。”柳寒笑了笑说:“此等宵小,跳梁小丑而已,王爷说得对,我们该作什么作什么。”

    延平郡王满意的点点头,伸手在柳寒肩上拍了拍,冲外面叫道:“请小赵王爷进来。”

    小吏很快跑出去,不一会,小赵王爷摇摇摆摆的进来,见到延平郡王大咧咧的说道:“十一哥,我来了,不就是欠十四万,我说让下人来,可柳兄却说,一定要我亲自来,好,我给十一哥面子,亲自来了。”

    “来了就好,”延平郡王不动声色的说道,柳寒悄没声的退到外面,小赵王爷冲他一笑,柳寒面无表情,却给了他一个赞叹的目光,延平郡王回到案几后面:“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你签字的借条,统计的数字有没有错。”

    小赵王爷过来随意的拿了一张瞟了眼便放下,看着延平郡王说:“我签的我认,说吧,什么章程?”

    “先签字。”延平郡王将一份账单推到小赵王爷面前,小赵王爷什么都没说,拿起笔便签下自己的名字,延平郡王心里有些纳闷,点点头:“不是我不给你面子,皇上有旨,三个月内全部收回欠款。”

    小赵王爷笑了下:“我赵王府什么底子,十一哥,你也多少清楚,一次还完,有些困难,十一哥,我先还三万,余下的,容我些日子,三个月内,一定还清!”

    说着小赵王爷拿出一叠银票放在延平郡王面前,阎智拿起银票点了下,冲延平郡王说道:“收到小王爷三万银子,数额无误,是否归库?”

    延平郡王稍稍迟疑便点下头:“给小赵王爷开收条。”

    阎智提笔写了收条,盖上度支曹打印,双手奉给小赵王爷,小赵王爷接过来,照样不看,收入怀里,冲延平郡王抱拳道:“十一哥,告辞。”

    “且慢。”延平郡王叫住他,小赵王爷略微有些奇怪,延平郡王略微沉凝便说:“小赵王爷,剩下的十一万两银子,三个月之内必须归还,否则,我就顾不上兄弟之情,公事公办了。”

    小赵王爷先是愣了下,眼中闪过一丝怒火,正要反唇相对,忽然听到柳寒的声音,他勉强冲延平郡王笑了下:“我知道了,十一哥。”

    说完转身便走,脸色气得通红。

    柳寒面无表情,现在这西院内外都是他的人,经过昨晚的事后,延平郡王让他重新调整度支曹布防,柳寒让董亮负责除西院外的其他区域,库房那边全天都要有人守着,而西院则由他的人接手。

    “请太师潘链进来。”

    等了一会,出去报名的士兵回来报告:“禀王爷,太师潘链没来。”

    延平郡王眉头微皱,平静的说:“派人去请,请丁轩丁大人进来。”

    没一会,丁轩迈着方步进来,对门边的柳寒就像没看见似的,延平郡王照例宣读了一番,请他看账册,丁轩依旧不倒架,淡淡的说:“王爷,这债我是该还,我丁轩从来没做过欠债不还的事,七万两银子,好,数字我记住了,我会让下人将银子送来,告辞,王爷。”

    丁轩随便的拱拱手,转身要走,延平郡王淡淡的叫住他:“丁大人,先别忙,把字签了。”

    丁轩看着那张承诺书,勃然大怒:“王爷莫非要羞辱丁某!”

    “丁大人多虑了,”延平郡王不咸不淡的说道:“所有人都要签,这是小赵王爷的!他今日已还三万,还欠十一万,承诺三月之内还!”

    “我丁家乃千年世家,上等门阀,上品士族,一言九鼎!”

    “丁大人!”柳寒冷冷的嘲讽道:“俗话说,欠钱矮一等,无知平民都知道的道理,丁大人学富五车,这个道理应该懂吧!”

    “放肆!”丁轩大声咆哮:“你算什么东西,敢和我这样说话!”

    “大道不平!老子来铲!”柳寒继续嘲讽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披了张人皮的米虫!拿着朝廷的银子,四处炫富,你居然还有脸在这说三道四,我都替你臊得慌!”

    “你!”丁轩又气又羞,指着柳寒,照他的脾气,这要换个人,恐怕便要冲上去,狠狠给上两耳光,可面对柳寒,他不敢,甚至连更重的话都不敢说。

    “丁大人!”延平郡王平静的插话道:“不是本王不给你面子,这是朝廷规定。”

    丁轩借机下台,怒气冲冲的抓起笔,在承诺书上签字,写完后扔下笔便走。

    延平郡王拿起承诺书看了看,交给阎智,然后看着柳寒说:“我一直觉着柳兄待人温和,没想到,柳兄言辞也如此犀利!一点不饶人!”

    “温和,那得看对象,”柳寒淡淡的说:“西域人常说,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有弓箭!对他这样的人,用不着客气。”

    “丁大人乃太仆少卿,皇上对他还是很信任的。”延平郡王好心提醒道。

    “那他更应该不辜负皇上的信任!”柳寒说道。

    延平郡王露出一丝笑意,没再说什么,阎智已经吩咐小吏去叫薛泌进来,薛泌看到门边的柳寒,先向柳寒打了个招呼,然后才进来,他很干脆的签字认账,承诺三个月内还钱

    第四个进来的是太原王燕溱(前文燕平有误,请原谅)的世子燕原,太原王远在并州,而且由于现在塞外吃紧,皇帝下旨,令太原王巡视雁门诸关,压根就不在帝都,因此才由太原王世子前来。

    太原王世子年岁不大,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正在太学进学,他不太懂这些,带了个管家来,由管家只需核对了数字,然后便答应还钱,三个月内全部还清欠款。

    一个接一个大臣进来,没有一个否认还钱,全部签字,承诺到期内还钱,半天时间,除了没到的,其他人全部签字。

    “现在就剩潘链和邙山大营主将中郎将建威将军庞巴了。”阎智查看了记录说道。

    “估计是路途遥远,再等等吧。”延平郡王说道:“庞将军要从邙山大营赶来,今天恐怕赶不到,不用着急,咱们还有三个月时间。”

    说着延平郡王便笑了下,随后又轻松的柳寒说道:“看来咱们运气还不错。”

    “王爷恐怕高兴得太早了,这钱要收回来才算数。”柳寒冷冷的提醒道。

    “嘿嘿,”延平郡王干笑两声说:“三个月,若还不上,本王就上奏朝廷,抄家!”>

第三百零五章 难谋

    延平郡王态度十分强硬,柳寒也不好说什么,说实话,如果三个月后,这些大臣都拿不出银子,难不成真的抄家?

    “柳先生在想什么,”延平郡王见柳寒沉默不语,便含笑问道。【无弹窗.】

    柳寒迟疑下不解的问道:“王爷,我有一事不解,”延平郡王示意继续说,柳寒问道:“我看很多人并没有欠多少,不过几千两,这不算多啊,怎么就还不了?”

    延平郡王不由摇摇头:“柳兄啊柳兄,你有百万家财,那知旁人的苦。”

    柳寒还是不解,因为在他看来,这可是中央级官员,连几千两银子都没有?有这样清贫?

    “按照本朝薪俸,亲王年俸一万三千两,郡王一万一千两,公爵九千两,侯爵八千两,一品大臣,两千两,二品大臣一千六百两,到七品,就只有三百两。”

    “听上去,似乎不少了,可王府一切开支都在一万一千两里面,我府上,城里城外,两个府便有七百多人,你说仅靠薪俸,够吗?”

    柳寒忍不住直摇头,七百多人,平均每人连二十两银子都不够,更何况那些大臣了,以薛泌而论,他现在是五品官,俸禄每年为五百两,以他的消费能力,恐怕连一个月都不到,便能将一年的薪水全花光。

    “可这点钱根本不够用啊!那,其中的....”柳寒试探着问道,延平郡王笑道:“其实大家都不靠薪俸过日子,不足的就靠各地的庄子弥补,另外,士族虽然不能经商,可暗地里,经商的不少,这也是一大补充,说来这向国库借钱,还是缘起先帝,先帝体恤大臣生活艰难,允许向国库少量借钱,于是这才一发不可收拾。”

    “但,我还是不解,既然大臣的薪俸这样低,为何朝廷财政还如此困难?”柳寒问道。

    “两个原因,”延平郡王说道:“一个是朝廷财政收入一直在下降;第二个便是,朝廷的官员数量一直在增加。可能你不懂,按大晋律,皇族子弟,士族子弟一出生便官职,五岁后便要升一品,十岁之后再升一品,接下来,便要看士族的品级,上品士族,到十五岁时,再升一品,如此算下来,大晋便有数百万官员,朝廷每年收入的五到六成,都要用在官员的俸禄上。”柳寒的心脏再度小小震惊了下,这是无法想象的,一个国家的财政收入的一半以上用来养官吃饭,这还没把军队算上,如果将军队算上,国家财政收入的八成要用在人的嘴巴上,剩下的两成还要防灾救灾赈济流民,修建驿道,等等,难怪朝廷财政紧张,用度不足。

    “朝廷用得着这么多官员吗?”柳寒问道,延平郡王笑了下,反问道:“你说呢。”

    柳寒摇摇头,鲁璠身上便有五品官衔,可他从不干任何活,就算昨天的大朝会都不用参加,俸禄却与薛泌一样。

    这样的官,大晋一抓一大把。

    “这么多官,朝廷用不了,干嘛不干脆裁撤了,以节约用度。”柳寒还是不解,他与老黄讨论过大晋朝廷的体制,朝廷部门的运作,但从未讨论过大晋的官制。

    “不可能,”延平郡王断然答道:“大晋祖制,皇室与士族共治天下,朝廷选官,按照九品官人法执行。”

    柳寒在心里苦笑,延平郡王示意他坐下,蔡安给柳寒端来茶,然后便退出去,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俩人。柳寒看看干干净净的桌面,又看看四周。

    “朝廷祖制,乃太祖定下,不容更改。”延平郡王叹口气,柳寒立刻敏锐的察觉到,他其实也知道这官制不妥,可拿不出办法来。

    “太祖在几百年前定的,经过几百年了,难道一点不可变?”柳寒反问道。

    “难啊。”延平郡王叹口气:“很多人提出过变革,但从未有人对这一条提出过改变,因为这会触及大晋国本。”

    柳寒想了下,叹口气,不得不承认延平郡王说得对,这是要触及大晋国本,邵阳郡王只是改了一点,触及士族特权,立刻遭到士族追杀,满门被斩,连属下幕僚都没放过,这恐怕便是士族给皇族的一个警告,以至于到现在,皇室中人还心有余悸,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王爷,接下来,我们作些什么呢?”柳寒问道。

    “一边等,一边查。”延平郡王说道,柳寒略微一想便明白了,他轻松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没我什么事了,王爷,我想告个假。”

    “有什么事吗?”延平郡王问道。

    “两天后,我要参加一个拍卖,估计时间会比较长,我想请一天的假。”柳寒说道,这个拍卖便是百工坊在百漪园举办的拍卖会。

    “一天?”延平郡王略微沉凝便点头:“行,你去吧。”

    柳寒起身致谢,然后告辞出门。延平郡王没有动,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神情凝重,良久才轻轻叹口气。

    今天签字承诺,没出什么大乱子,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刚开始,倒底能收回多少银子,延平郡王一点把握都没有,不过,现在有小赵王爷交回的三万银子,算是开了个好头,可后面呢?

    正在这时,柳寒忽然回来了,延平郡王微怔,问道:“怎么啦?”

    “我是想提醒王爷,最近注意下安全。”柳寒说道。

    延平郡王淡淡一笑:“放心吧,我手下虽然没有你这样的上品宗师,但宗师还是能找出一两个的。”

    “如此甚好,小将告退。”

    柳寒回到厢房,将程甲彭余等什长伍长叫来,告诉他们从现在起,这西院安全就归他们负责。

    “我不在时,程甲负责,彭余协助,他们俩人的命令便是我的命令,程甲,晚上的值守轮换,你负责安排,告诉弟兄们,最多辛苦三个月,这期间出了事,我们大家都得充军发配,所以,都给我紧醒点,各级军官都要负起责来,听清楚了吗?!”

    “明白!大人!”众人齐声应道,对柳寒安排都无话可说,这里面,程甲一直是这个队的二号人物,柳寒还没到便是,彭余虽然是新任什长,可他是柳寒的亲信,柳寒肯定要用他。

    柳寒安排妥当后,便离开度支曹,至少未来的十天半月不会出事,至于,刘创事件,自有朝廷去解决,至于,其中的几个疑点,只能慢慢来。

    回到柳府,柳寒立刻去见萧雨,萧雨的伤势恢复顺利,但伤得太重,现在也只有以前的两成修为。

    “漕运还有多长时间开始?”柳寒见面开口便径直问道,萧雨微怔,眉头渐渐拧起来:“怎么啦?”

    “他们会袭击我们的漕船。”柳寒接着简单的将丁轩的话转述了一遍,萧雨闻言稍稍松口气,柳寒接着说:“这三个月我恐怕脱不开身,所以,漕运的事,还得你主持,到漕运开始前,你必须恢复实力。”

    萧雨眉头紧皱:“漕运最迟在五月中旬开始,从江南运到彭城,大约要走半个月,也就是说,最迟到六月初,我们便得从彭城启运。”

    柳寒仰头叹道:“时间够长的。”

    “是呀,时间很长。”

    时间很长,有利也有弊,有利是萧雨恢复的时间足够,到时候战力更充分,不利的是,对方的准备时间也很长,那就更充分,更难应付。

    “既然知道了,那就能对付,”萧雨稳稳的说:“这事暂时交给我来处理吧,风雨楼没被连根拔起,我和雷纳经营了快十年,没那么容易就被毁掉的。”

    “不是十年,是六年。”柳寒淡淡的纠正道,他可不完全放心,对方宗师级高手便有好几个,他们这边,至少明面上只有两个宗师高手。

    “六年也足够了,”萧雨笑了笑:“楚飞现在已经好了,咱们又添了一员大将,再加上.....”

    “萧兄,我们可以出动的人手,我心里有数,可我想以最小损失,将这次对付过去。”柳寒说道。

    萧雨神情凝重:“你的意思是?”

    “你没想错,我想借助朝廷的力量。”柳寒说道,萧雨沉默了会才问道:“你打算怎么作?”

    “我想把这事彻底解决了,”柳寒神情冷酷:“具体怎么作,我还没想好。”

    萧雨沉默了会,摇摇头:“你知道,我们一直在猜,他们会不会对漕运下手。但有个问题,我想你可能错了。”

    柳寒没有说话,目视着他,萧雨接着说:“袭击漕运,这可是非同小可的大罪,到时,朝廷肯定追查,而且,我们的罪也不会大,所以,大规模袭击漕运,是不可能的,最大的可能是制造一场事故,让朝廷治我们的罪。”

    柳寒想了想,默默的站起来,这个消息让他很是失望,他本来想借这个机会,将王许田还有丁轩,连根拔起。

    可惜,这个计划还没实行,便被否决了,但漕运的事却变得更难解决了。

    一支军队,看上去威武雄壮,可实际好防,可更难防的却是高手组成的特战小分队!

    柳寒有些丧气的走进潇湘馆,老J巨猾的老黄看他一眼便便知道他心中有事,却没开口,柳寒在他对面坐下,连喝了三杯大脑袋送来的茶,才深深的叹口气。

第三百零六章 理清线索

    老黄手里捧着本书,目光停留在书上,头也不抬,揶揄的问道:“头疼?”

    柳寒叹口气,没有说话,老黄也不开口,静静的看书。【全文字阅读.】

    “头疼。”柳寒嘀咕道,在西域,事情简单多了,就算挖坑,与大晋比起来也差远了。

    柳寒干脆躺下,老黄眉头微皱,不满的哼了声,柳寒也不理会,依旧嘀咕道:“盐政,静明;追债,刘创;妈的,这混蛋究竟是什么来头?漕运,三家,他们究竟想作什么?”

    老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想了会,放下书,从边上的卷宗里抽出一份汇集,推到对面。

    “这是江南康成来的,顾玮派人找他,希望能出面,拿下一两家盐田。”

    柳寒闻言腾地坐起来,拿起汇总迅速看了一遍,皱眉说道:“不是已经给他打招呼了吗,不要参与盐务,他们刚站住脚,现在还不宜涉入盐务,哼,我看康成柳火,两个家伙该敲打下了,有点得意忘形了。”

    说完,他忽然眉头皱起来,看着老黄问:“那边有消息吗?”

    老黄点点头,先朝外面看了眼,才起身从后面的卷宗中取出一份卷宗,交给柳寒,柳寒打开看后,想了下说:“同意,让他们自己做主,我干预,但要提醒他们,注意风险。”

    “他们是不是也冒失了?”老黄皱眉问道,柳寒却摇摇头:“他们这样作反倒是对的,经商万里,不过求财,放着这么大一笔财不求,反倒不正常了,不过,提醒他们,注意控制规模,要循序渐进。”

    老黄眉头依旧紧皱,慢慢的舒展开来,苦笑着说:“经商上,你是天才,我是自愧不如。”

    说着,他拿起笔很快写了一份密函,这密函是一连串数字,其中含义只有对方才知道,写好之后,再撕成几张纸条,将纸条卷成小条装进一个竹筒中,然后才叫大脑袋进来,将竹筒交给他,让他立刻发出去。

    待大脑袋出去后,老黄再转头,那张纸已经在柳寒手中变成灰烬,老黄回到书案后面,又起草了第二封信,这封是给江南康成柳火的。

    起草好之后,照样翻译成数字,但这封并没有分解,而是就这样将纸条卷成小筒放进竹筒内,却没有立刻叫大脑袋进来发出去。

    “唉,昨天,我去见了丁轩,....”柳寒将见丁轩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丁轩泄露三家要对漕运出手,萧雨对漕运的分析,最后又说了昨晚刘创的事,又将其中的疑点一一说明。

    这番话很长,说得柳寒嘴都有点干,他端起茶杯一口喝干,然后又倒了一杯,慢慢呷着。

    老黄没有立刻说话,眼睛微闭,手上依旧抓着那本书。

    这是他们之间长期的默契,每当柳寒心中有疑惑时,便会来告诉老黄,老黄边听边琢磨。

    过了一会,老黄睁开眼,问道:“你觉着丁轩是什么人?”

    柳寒稍怔,眉头微皱,丁轩在他眼中是个贪婪好色的贪官污吏,挥金如土,他与崔均的炫富,成了帝都一景。

    “说说吧。”老黄淡淡的提醒道,柳寒叹口气:“你个老东西,有主意了就赶紧讲,好吧,这家伙就是好色贪婪,无知狭隘的贪官。”

    老黄微微摇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讲,可你知道吗?丁轩不是丁家的家主,按照丁家的传统,丁家的财富绝大多数由世子继承,丁轩没有继承多少财富,而且更主要的是,丁轩和他哥哥争夺家主位置时,双方矛盾较深,所以,丁轩走上仕途后,没有得到家族的多少支持。

    我的意思是,丁轩今天的职务和财富,大多数都是他自己挣来的。”

    柳寒没有打断老黄,默默的捧着茶杯,老黄继续说:“丁轩的财富主要是在当荆州刺史任上积累的,他的手段多样,有强迫商家进贡,有劫杀过往商旅,有巧立名目,朝廷一直有所闻,但他的手段隐秘,旁人拿不到证据,而且还一步一步高升,要不是丁忧了三年,恐怕已经进尚书台了。”

    老黄说到这里,盯着柳寒问道:“你觉着这样的人,会是一个好色贪婪,无知狭隘的笨蛋?!”

    柳寒蓦然一惊,立刻明白老黄没说出来的:“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的!”

    老黄没有点头而是缓缓的说:“现在还不能确定,但可以断定,漕运不是他们的目标,或者说不是他们的首要目标,而丁轩将这个话泄露出来,很可能是在试探,就如我们在猜测他们的下一步,他们也在猜测我们的下一步,所以,故意来试探,如果我们现在就在偃师彭城作出部署,他们便可断定,我们的动向,从而掩盖了他们的真正目的。”

    “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柳寒问道,老黄摇摇头,轻轻叹口气:“现在还看不出来。”

    柳寒想了想,问道:“我很想利用下内卫。”

    “不要把内卫看得太高。”老黄冷冷的说道:“朝廷用内卫监控诸王和门阀,几百年了,诸王与门阀世家严防内卫,士林强烈抨击,内卫已经没那么好用了。”

    柳寒沉默不语,老黄叹口气:“问题的关键是,咱们被动防御,处处设防,处处被动,这样下去,这场仗咱们已经败了。”

    “转守为攻!我何尝不想,”柳寒叹道:“可突破点在哪?丁轩现在还不能动,王许两家躲在冀州,田凝倒是可以杀,可杀了他有用吗?况且,牵一发动全身,若是引起整个门阀来对付咱们,那我们还是干脆跑吧。”

    老黄没说话,眉头拧成一团,房间里安静下来,偶尔听到低低的喝水声,外面一阵风过去,竹林发出哗哗的响声。

    “找不到突破点就暂时停下来,见招拆招,不着急。”老黄打破沉默说道:“不过,我觉着刘创的事更有意思。”

    柳寒没有打断他,老黄说道:“早不烧,晚不烧,一定要等到你负责度支曹安全时才烧?这个刘创有点意思。”

    柳寒愣了下,皱眉说道:“他是十多天前才进度支曹的,固然有可能是针对我,也有可能是针对延平郡王。”

    “都有可能,”老黄说道:“可我觉着针对你的可能性更大。”

    柳寒想了下,还是摇摇头:“我想过,可有几个疑点没法解释,我调到度支曹不过两天,负责度支曹安全事务不过两天,这刘创进度支曹也不过十多天,难不成,十多天前,他们便布下这个局?如果这样,延平郡王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事就复杂了。”

    “复杂了也比死了好,”老黄冷漠的说道:“我倒觉着这种方式才是那些门阀世家的方式,那种打打杀杀的事,那些门阀世家是不屑为之的,就像你说过的,这种手段不够高大上,对他们而言,用朝廷的力量才是最佳选择。”

    柳寒苦笑着叹息,看来自己还是不了解大晋,不了解大晋的这些门阀世家,老黄的判断没错,如果说双方仅凭战力而言,他们的差距不算太大,可若论朝堂上的实力对比,那就是小老板与马云比富。

    “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老黄问道,柳寒闻言疑惑的看着他:“延平郡王每年只有一万一千两银子,他没有封地,王府便有两个,府内有各种人六七百人,这点薪俸肯定不够,那么,他从那找的钱来弥补缺口?”

    “应该是派人经商了吧。”柳寒试探着说,老黄点点头:“既然经商,那么他的商业对象是谁?有没有合作对象?市场在那?你知道吗?”

    柳寒摇摇头,老黄轻轻叹口气,看着柳寒说:“你最大的错误是没有利用那点时间,将刘创的嘴巴撬开,至少我们可以知道他背后的主子是谁。”

    “这家伙是个死士,”柳寒试图辩解,随即摇头,有些懊丧的承认:“是我的失误,妈的!”

    “这是个失误,不过,他为什么要烧存放旧账册的库房?”老黄又问,柳寒反应迅速,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田凝还有东西没被发现,而线索便在旧账册里。”

    “不能肯定,但旧账册里,可能有让田凝担心的东西。”老黄说道,柳寒缓缓点头,想了想又问:“那漕运呢?”

    “当然得加强护卫,”老黄说道:“即便他们只是想迷惑我们,可我们也可以同样来迷惑他们。”

    “到目前为止,咱们勉强占了上风,可这都取决于我们对他们行动的准确判断,”柳寒说道:“那么下一次,他们的进攻会在什么地方?”

    老黄没有开口,拿起了书案上的书,自顾自的看起来。

    柳寒叹口气,每次老黄没了主意,便会这样,看来下一次的攻击方向,只有自己去找了。

    “那个小院卖出去了吗?”柳寒又问道。

    “没有,他要卖五百两银子。”老黄轻蔑的笑了笑:“帝都房价虽贵,五百两银子足以买下五个那样的小院。”柳寒噗嗤一笑,起身说道:“这样明显的钓鱼,想不到他也会犯错。”

    “你怎么确定是他?”老黄尖锐反问道,柳寒愣了下,忽然一个想法冒出来:“你说我让人买如何?”

    老黄迷惑不解的抬头看着他,柳寒笑了笑说:“如果能找到宫里的公公出面,你说会他会作出什么判断?”

    老黄想了下说:“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可问题是,你上那找个太监?买下来,目的是什么?”

    柳寒笑了下,上前两步,在他耳边低声耳语。

第三百零七章 面具人

    琴声幽幽,渐渐不可闻。【全文字阅读.】

    青衿看着躺在榻上的柳寒,悄不可闻的叹息一声,今天柳寒突然来到她的小楼,之所以是突然,是因为自从那天之后,柳寒就没到她的院子来过,这让她深深后悔并惶恐不安。

    最初,她非常恐惧,不知道柳寒会怎样处置自己,柳寒不来的时间越长,她越是恐惧,天娜看出来,特意过来安慰她,这才让她稍稍平静,可柳寒始终不来,这又让她不安。

    可今天,柳寒来了,一进门便让她弹曲《清心咒》,然后便靠在湘妃榻上躺下,她又是忐忑又是喜欢,没成想一曲未毕,他便已经发出轻轻的鼻息。

    绿竹悄悄的出现在门口,青衿冲她摇摇头,示意让她出去,绿竹转身退下,青衿赤足走到榻边上坐下,心情复杂的看着柳寒的脸。

    这张脸很平静很熟悉,轮廓分明,那双温柔智慧的眼睛现在闭着,曾经吐出无数优美诗句的嘴紧闭上,鼻孔微微张弛,上唇有道浅浅的胡须,她忽然有种好奇,他怎么没胡子,不像那些男人,二十七八便有了浓密的胡须。

    青衿伸手去摸,快碰到柳寒的脸时又停下了,担心将柳寒惊醒,迟疑半响,她正要收回,忽然手上一紧,已经被柳寒抓住,青衿先是一惊,随即看到柳寒睁开眼。

    “爷,你吓死奴了。”青衿撒娇的叫道。

    柳寒往边上略微挪动下,青衿看看外面的天色,微微迟疑,还是忐忑不安的坐过来。柳寒揽住她的细腰,将头埋在她怀里,贪婪的嗅着那道犹若兰花的香味。

    青衿不知该作什么,过了会,才用手轻轻抱住他。

    “爷,你是怎么啦?”青衿低声问道,柳寒闭着眼睛,低声咕哝道:“别说话。”

    青衿张嘴欲言,最终却是无声的叹口气,轻抚柳寒的头发,将系在头上的头冠解下来,又将散开的头发拢在一起,柳寒一动不动,任凭她的摆弄。

    过了一会,青衿觉着有点累了,干脆靠在榻背上,将柳寒的头放在小腹,湘妃榻并不宽,她只能坐小部分,而柳寒的身体弯曲,这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于是干脆,将青衿拉下来,抱在怀里。

    青衿没有挣扎,乖乖的任由他抱着,不一会,又听见了轻轻的鼻息声,她的心情稍稍平复,安静的贴在他胸口,慢慢的睡着了。

    绿竹听见里面没有动静,到门口悄悄偷瞄,看到俩人在湘妃榻上相拥而眠,她稍稍松口气,拍拍胸口,心情复杂的又看了眼,才将门合上,无声无息的退下。

    她的背影刚消失,柳寒已经睁开眼,看了眼门,然后又闭上。

    青衿出了问题,这是在风雨楼之战那天才察觉,不过,天娜观察后,感到只是情感上有些波折,没有其他问题。

    可这段时间,他一直很忙,没有时间来与青衿谈情说爱,直到今天,他慢慢起身,其实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疲惫,以他的修为和受到的训练,几天几夜不睡很正常,以前在杀手营,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随时随地都可能被人偷袭,到最后,警惕已经渗入到他们的血液里了。不过,他能活到现在,也多亏了杀手营的训练,否则,恐怕骨头都烂了。

    看看青衿甜睡的模样,他露出淡淡的笑意,转身轻轻拉开门,到了楼下,绿竹正无聊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院子发呆,等柳寒到了身后,才猛然发现,她赶紧起身,正要开口,柳寒却在嘴边竖起中指。

    “你去让她们准备点莲子银耳粥,记住加几粒百合和枸杞。”柳寒低声叮嘱道,绿竹点点头,小心的穿过院子朝厨房那边去了。

    柳寒看着她的背影轻轻摇头,这女人一点修为都没有,却要被送给犀锋,她背后的人倒底有什么目的?

    轻轻叹口气,他转身上楼,青衿依旧在沉睡,嘴角露出甜蜜天真的微笑,似乎正在作一个美好的梦。

    百漪园内。

    琴瑟寂静,歌舞遁迹,一些人正从外面搬东西进园,小丫头和小厮们则楼里忙碌,红姑娘们躲在自己的小院内,无聊的看着外面忙碌的人。

    挥退小丫头,秋三娘抬起纤纤玉手给对面的人倒水,滚烫的水落在茶上,茶叶吸收了水的温度和湿度后,将收拢的叶片展开,散发出清冽的香气,这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秋三娘放下水壶,优雅的作了个请的手势,然后看着对面的人,对面这人带着青铜面具,将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头上用布条束住发髻,发髻很简单,只是束了部分头发,剩下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

    他的穿着也很简单,就一件及其普通的麻衣便服,要说值钱,只有腰间挂着的玉佩,以秋三娘的眼光看,绝对超不过五两银子,可能唯一让秋三娘感到舒服的地方便是这人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她觉着这人的眼睛让她有种熟悉感,好像在那见过。

    温和,敏锐,充满智慧。

    “好茶。”面具人轻呷一口,轻轻赞叹道:“多谢三娘。”

    “先生用五万两银子包了百漪园三天,当得起这茶。”秋三娘平静的说道。

    “三娘不必如此,虽然鄙坊是花了钱,可在下也知道此茶珍贵,每年所产不多,全数贡入宫里,三娘得来不容易。”面具人声音平和,没一点波动。

    秋三娘淡淡一笑,端起茶杯同样轻呷一口:“鄙上已经通知我了,在贵坊拍卖期间,要为贵坊提供一切帮助。”

    面具人说道:“听说你与瀚海商社的柳寒柳掌柜交情匪浅?”

    秋三娘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轻轻点下头:“这是鄙上交代的,鄙上认为,柳寒此人来历不清,但修为极高,帝都传说他有上品宗师修为,而且,瀚海商社财力雄厚,所以,鄙上认为,他有可能大有可为。”

    说这番话时,秋三娘的目光紧盯着面具人,可面具人的目光从头到尾没有一丝变化,就像在听一个无关的江湖传言似的。

    秋三娘心里很是纳闷,甄娘突然传书,让她协助百工坊办好拍卖,提供百工坊需要的一切帮助,甚至包括只能上报魔门的情报,所以,现在这面具人需要任何情报,她都要提供。

    这百工坊与门里究竟是什么关系?甄娘居然会下这样的命令,秋三娘心里迷惑不解。

    可若是面具人仅仅要求这些,秋三娘将目前掌握的一些情报交给他也无所谓,可问题在于,面具人提到了柳寒,这不得不让她多了一分警惕。

    但面具人一开口,她便知道她的那点心思落空了。

    “去年我们给瀚海商社发了请帖,但柳寒没来;今年,我们又给他们发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秋三娘答道:“最近他很忙,与冀州的王许田三家家打得利害,前些天在十里铺还打了一场。”

    “他与冀州的王家许家田家争漕运?!!”面具人声线略有变化:“王许田三家几乎就是冀州门阀的代表,与他们作对,便几乎是与整个冀州门阀作对,此人有胆。”

    “有胆?!”秋三娘淡淡一笑,语气中略带嘲讽:“这是赶鸭子上架,酸甜苦辣,其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哦,此言何解?”面具人略感意外答道。

    秋三娘淡淡一笑:“柳寒与王许田三家作对,其实都是宫里逼的,他与风雨楼共同组建船社,宫里拿此事威胁他,他也是没办法,别看他好像赢了一场,可心里恐怕没那么舒服。”

    “原来如此,”面具人沉凝片刻,轻叹道:“如此说来,真正与王许田三家作对的是宫里,宫里正利用柳寒消耗王许田三家。”

    秋三娘面露异色,端着茶杯的手稍稍一沉,秀眉微蹙:“消耗王许田三家?先生看得很深,奴家还从未这样想过,很有道理,这柳寒修为既深,瀚海商社实力不俗,再加上萧雨,呵呵,三家就算能打倒他们,代价势必相当惨重,没有十年,无法恢复,呵呵,穆公公真是好算计,好算计。”

    秋三娘连连叹息,面具人依旧很平静,她干笑两声后,觉着有些无趣,便问道:“怎么,贵坊是想与三家联手,还是想与柳寒联手?”

    面具人摇摇头:“我们百工坊只作生意,不参与这些事,不过,我倒很想结识下这位柳掌柜。”顿了下,似乎想了想才说:“三娘与他关系密切,到时还请三娘引荐引荐。”

    秋三娘稍稍愣了下,不解的看着面具人:“据我所知,只要瀚海商社买下贵坊的东西,贵坊便与他有了合作关系。”

    面具人微微叹口气:“不错,如果这样,我们是可以建立起合作关系,可百工坊的希望与有实力的商家建立稳固的合作关系,瀚海商社财力雄厚,他的染坊,作坊,另外还有漕运,都大有可为,我们这次的拍卖中便有一种染布法,还有新式织机,我希望能与瀚海商社建立起更密切的合作关系。”

    三娘明白了,迟疑下说:“我可以介绍下,但说实话,我不敢保证他会答应,我还要提醒先生,经过风雨楼一事,柳寒对与外界合作,会很小心,我听说他的染坊布坊,选择合作商店,都要进行资格考察。”

    “这点,我清楚,到时候,还请三娘引荐一二,若是能不能成,在下都感谢三娘。”面具人说道。

    “若是这样,那不过举手之劳。”秋三娘心里很是纳闷,不明白这面具人为何还如此郑重其事。

    面具人也不解释,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园子里忙碌的人们,不知在想什么。

    ...

第三百零八章 呷醋

    秋三娘心中满是疑惑,若是换个普通人,恐怕她就要上点小手段,魔门星宗,媚惑男人的手段多的是,可从见面到现在,她都没敢用手段来媚惑此人,因为她知道,这样的人心智坚定,非常人可比,恐怕媚惑不成,反受其害。乐 文 --。

    放下茶杯,秋三娘起身走到面具人身边,同样看着园子里忙碌的人,他们正在搭一个戏台,很显然,这个戏台便是瀚海商社搭的那种样式。

    在心里轻蔑嘲讽下,三娘正要开口,面具人已经开口道:“上次柳寒也是搭的这样的台子,卖了百万银子。”

    “嗯,”秋三娘轻轻嗯了声,随即笑道:“自从他这样作后,帝都的拍卖都要这样搞,连西坊都不例外,现在都搭了戏台子,找几个女孩去,展示,对,是展示。”

    “这法子不错,去年我们就该这样干,说不定拍卖收益可以高促三成。”

    秋三娘终于听出了面具人语中的遗憾,这大概是面具人到现在为止,第一次真实情绪流露。

    “柳先生在商场上,的确很有一套。”秋三娘随口说道,面具人轻轻嗯了声,没有多说,秋三娘扭头看看面具人,到目前为止,面具人都说的是与柳寒商业合作,可她本能的感到,这里面有蹊跷,没有那样简单,可面具人嘴很紧,无论她如何试探,一点口风都没露。

    “除了,介绍柳先生以外,不知贵坊还需要我们提供那些协助?”秋三娘决定换个方向,继续试探。

    “多谢三娘,其实,鄙坊也有消息渠道,”面具人一点不回避:“但鄙坊的消息比较不够全面,也不够迅捷,对了,最近朝廷追缴欠款,你对这事了解多少?”

    “这事还真了解不多,”三娘苦笑下:“朝廷追缴欠款是延平郡王在主持,这事对园子的生意影响很大,最近这几天,附近几个园子客人少了三成,有些甚至少了四成,说来,奴家还得感谢贵坊,要不是贵坊包场,奴家这百漪园恐怕已经门可落雀了。”

    “是啊,这次我们也措手不及,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明天的拍卖。”面具人叹口气,有些忧心,这次确实不是时候,朝廷在追赃,帝都这些商家大都有背景,与朝中高官或门阀世家有联系,他们被追债,会不会影响他们投标的情绪,谁都没把握。

    秋三娘苦笑下,面具人又轻轻巧巧的将她的问题卸开了,可她同时也听到面具人一声低低的叹息,证明他真的是在担心。

    “你和柳掌柜关系很好,有没有去过柳府?”面具人问道。

    秋三娘微微一怔,随后笑着摇头:“先生怎么啦?我们这样的,怎么可能上客人的府上去。”

    面具人愣了下,随即摇头:“是我想错了,唉。”

    秋三娘有点明白这百工坊为何想要与柳寒搭上关系了,恐怕与这拍卖的关系密切,他们担心拍卖价格太低,若是与瀚海商社这样的大商家搭上关系,对百工坊来说,是大有好处的。

    秋三娘转身回到案几后,慢慢喝起茶来,面具人依旧站在窗前,默默的看着园子,看着园子前端的那座小楼,明天的拍卖就在小楼里进行。

    拍卖是在下午,柳寒午后便过来了,足足提前了半个时辰,昨晚傍晚在接到秋三娘的信之前,他并没有决定要参加这个拍卖。去年因为与漕帮作战,要去清虚宗,他没有参加那场拍卖,后来之后便忘了,在接到请帖之后才让许远来作了汇报。

    如果说,去年还有结交朋友,借机在帝都站稳的想法,今年则完全没有了,瀚海商社已经在帝都站稳,而且,柳寒没有引入股份的打算。

    可傍晚接到秋三娘的信后,他改主意了,决定参加这次拍卖,这主要有两点,一是,见见这位百工坊的主事者;另一个是秋三娘的面子。这个面子又有两点,一个是与秋三娘的私人交情,另一个便是与魔门的关系。

    特别是后一点,在与魔门的关系上,他已经下了很大的功夫,前有帮助方慧芸,后有帮助萧雨和秋三娘,另外,他还希望魔门派几个高手到帝都来,名义上可以是支援萧雨,实际上归他调遣。

    投资越大,越舍不得放弃,柳寒还是来了。

    “我不给你信,你恐怕就不来我这园子了。”

    见面秋三娘便发出了浓浓的醋味,柳寒笑嘻嘻的,瞧瞧左右没人,伸手快速在她光滑的脸上拧了把,秋三娘眉目带笑,伸手挽住他。

    “这段时间太忙,这延平郡王要追债,非要把我调去,我不的去守着,放心吧,过了这段时间,就轻松了,到时候。”柳寒轻挑的在秋三娘****上拍巴掌,秋三娘吃吃的笑起来。

    俩人说笑着进了小楼,依旧是上到楼上,还是在昨天那张茶几,茶具已经摆好,茶也已经泡好。

    柳寒扫了眼,又在秋三娘的****上拍了巴掌:“你看你,不是知道我要来吗,这茶都泡好了。”

    “又不是给你泡的,今儿,奴家这里客人多了。”秋三娘小儿女似的撅起嘴,目光却妩媚的看着柳寒。

    柳寒坐到秋三娘身边,将她拉进怀里,从后面伸进她的衣服里,握住那一只凸起,在手上把玩。

    秋三娘靠在他身上,非常享受的微闭双眼,好一会才呢喃道:“青衿这死丫头,怎么伺候你的。”

    柳寒噗嗤一笑,将手缩回来,秋三娘却转身搂住他的脖子,呢喃道:“好人,真想你。”

    说着便送上一记热吻,良久,俩人才分开。

    “今晚,我就不走了。”柳寒笑眯眯的在她耳边说,秋三娘轻轻嗯了声,然后整理下前襟,给柳寒倒上茶,双手捧着送到柳寒面前。

    “你信上说那百工坊的主事人想见我,”柳寒没有将茶杯放下,而是端在手上,看着秋三娘问道:“你认识这人?”

    秋三娘微微摇头:“这人我也不认识,不过,甄娘传来命令,让我无条件配合他。”

    “无条件配合?”柳寒略有些惊讶,他立刻想到这百工坊不简单,居然能让魔门无条件配合,难道百工坊是魔门的产业?

    秋三娘点点头,柳寒皱眉问道:“这百工坊该不会是贵门的产业吧。”

    “不可能,”秋三娘的语气十分肯定:“肯定不是我们星宗的,若是其他两宗,我们星宗绝不会无条件配合。”这涉及到魔门内的矛盾,柳寒不清楚,秋三娘却是非常清楚的,若是其他两宗,甄娘不暗中破坏,已经是客气的了,还说什么无条件配合。

    “这倒怪了。”柳寒自言自语,喃喃道。

    秋三娘苦笑下:“何尝不是呢,我也问了,可甄娘没回答。”

    “甄娘回来了?”柳寒有点意外,抬头看着她,秋三娘摇头说:“不知道,不过,我判断,她应该在帝都附近,可能就在城外,因为度鸟传讯,来回时间很短。”

    柳寒略微想想便点点头,秋三娘的判断很有道理,不过,这甄娘也够奇怪的,到了帝都却不入城,这又是为什么呢?

    “你见过这百工坊的主事人?”柳寒又问,秋三娘苦笑,摇头说:“说见过,也算见过,可见过,奴家也不知道他什么样,他来的时候带着甄娘的信,没说自己姓什么叫什么,脸上带着面具,你说,奴家这算见过呢?还是算没见过?”

    “如此神秘!”柳寒更加惊讶,对这主事人的兴趣陡然高了几分,看着秋三娘说道:“好,待会给我引荐引荐!”

    秋三娘轻轻点头,正要开口,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我要见妈妈!妈妈在吗!?”

    秋三娘苦笑下,看着柳寒说道:“看看,你才刚到,青青便寻上来了。”

    楼下的小丫头拦不住青青,青青穿着绣着盛放牡丹的乳白色绸缎旗袍,摇曳生姿的上到楼来,看到柳寒故作惊讶。

    “原来柳先生在这儿,难怪了....,对不起,耽误妈妈的好事,还请妈妈多多原谅。”

    面对青青的嘲讽,秋三娘很是无奈,苦笑下摇头:“死丫头,难道你还不知道他今儿要来。”

    “哟,柳先生现在是稀客,什么时候到,我哪知道,我算什么,那有妈妈的魅力大,一来便钻到妈妈的房里,我听说坠红楼生意差得,都要降价了,咱们园子的生意怎么这么好,连妈妈都要接客了!”青青娇声娇气的说着,走到柳寒身边,低头闻了下茶叶,又故作惊讶的叫起来:“哟,这可是十年的野翠眉,妈妈都舍得拿出来了!”

    秋三娘冲小丫头挥下手,小丫头悄没声的退下去,然后看着青青:“别再呷醋了,算了,我去看看,别出什么乱子,柳先生,你替我教教他。”

    说罢,秋三娘起身下楼,青青还不肯放过,依旧叫道:“妈妈怎么走了,您要走了,先生可怎么办。”

    秋三娘摇摇头,正要回答,柳寒忽然一把将青青拉过来,横在膝上,挥手便打。

    “啪!”“啪!”“啪!”

    秋三娘轻轻摇头,头也不回到走了。

    手掌落在丰满的臀部,青青先是一声不吭,可待秋三娘的身影刚消失,她便发出软软的呻呤。

    柳寒打了几下,松开她,青青却依旧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柳家的规矩,女人不准吃醋!犯此家法,重则十扳!”

    说完,柳寒又啪啪连打五巴掌,青青却叫得柔媚万分,柳寒刚停手,青青却自己翻身,搂住了柳寒的脖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谈判(上)

    “这可是你说的!这可是你说的!”青青叫道。【风云阅读网.】

    柳寒故意皱眉:“我说了什么?”

    “柳家的女人!柳家的女人!”青青有点着急了,死死搂住他脖子:“你说的,我是你柳家的女人!你说的!”

    柳寒讶然说道:“我说了吗?!”

    “你说了!还执行了家法!你说了!”青青真急了,声音都带上点苦音。

    柳寒将她的手臂扳开,看着青青,妩媚的双眼已经盈满水珠,他低下头,轻轻吮****的泪珠,柔声道:“傻丫头,逗你的,”青青一下破涕为笑,柳寒又轻轻叹口气:“不过暂时不会接你回柳府,你还得暂时留在这。”

    “为什么?为什么?”青青一下又着急了,柳寒笑了下说:“这里我还会经常来,你一走,我不就又得找个女人了,这样,我让三娘不再安排你接客,这样行吗?”

    青青撅起小嘴,显然不满意,柳寒叹口气,却在暗骂自己心软,最难消受美人情,更何况青青这样一个大美人。青青与青衿完全是两个性格,一个淡雅如菊,一个却是热烈的玫瑰。

    “那什么时候接我回府?”青青见他脸色不好,会错意了,赶紧退了一步,小心的问道。

    “最近事情太多,过段时间吧。”柳寒说道,青青抓起他的手贴在脸腮,喃喃说道:“爷,可别忘了青青。”

    这瞬间,柳寒也被她的痴心感动,捧起她的脸,轻轻的吻上去,青青热烈得有点卑贱的迎接着。

    好一会,俩人才分开,青青心愿得偿,坐在他怀里,任凭他搂着,玩着,只是柳寒顾忌她待会要上台走秀,没有弄乱她的衣衫,只是小小的逞了下手足之欲。

    “去准备吧,待会就要开始。”柳寒抱住她站起来,给她整理下旗袍,旗袍料子很好,这样纠缠也没留下褶子,依旧光鲜漂亮。

    青青乖巧的站着,让柳寒替她整理,待柳寒整理过后,才期待的看着柳寒,柳寒微笑着说:“你先下去,我待会再下去。”

    青青有些失望,柳寒叹口气:“晚上我过来。”

    青青这才高兴起来,冲柳寒盈盈下拜:“爷,我过去了。”

    慢慢的退后,到了楼梯口才转身。

    柳寒不知道此举是好还是坏,他轻轻叹口气,男人啊!

    转身站在窗前,看着园子里,陆陆续续已经来了不少,可以看到他们在t台前坐下,t台后面,有些穿着青衣的汉子在忙碌,园子里的姑娘们则都在小楼里,青青过去,也是在小楼里。

    这时,柳寒看见秋三娘引着个麻衣人走进小院,正如秋三娘所言,这麻衣人戴着个面具,柳寒见此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楼梯声响,秋三娘出现在楼上,柳寒的目光却越过她看着那面具人,秋三娘不以为意,冲着柳寒笑道:“柳先生,这便是奴家说的百工坊掌柜的。”

    面具人一出现,柳寒便紧盯着他,面具人也同样紧盯着他。

    俩人都没说话,秋三娘愣了下,看看俩人,嫣然一笑:“两位都请坐下说话。”

    柳寒微微一笑:“好,三娘今天的茶好,...,掌柜的,咱们坐下说话。”

    面具人的目光依旧盯着他,说道:“多谢三娘。”

    柳寒眉头微蹙,随即展开,坐在案几边,面具人则坐在他对面,三娘在俩人中间,从茶盘中新拿个杯子,给面具人倒茶:“这茶是奴家刚泡的,先生别嫌弃。”

    面具人微微点头:“三娘说的那里话,这样的好茶可不多。”

    柳寒神情有些奇怪,紧盯着他,面具人见状有些迷惑不解:“柳先生,怎么啦?”

    “哦,没什么,只是觉着先生让柳某有种熟悉感,咱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柳寒笑道,面具人闻言稍稍迟疑,便说道:“原来柳先生也有此感,在下也觉着柳先生有种熟悉感,似乎以前在那见过。”

    秋三娘闻言微笑着说:“两位一见如故,那真是太好了,定然相见甚欢。”

    柳寒和面具人互相看着,渐渐的,柳寒露出笑容,向面具人作个请的手势,面具人微微回礼,然后一撩下摆,跪坐在案几边,柳寒也随即坐下。

    秋三娘将茶放在面具人面前,然后笑道:“你们先聊聊,我下去看看。”

    面具人冲她微微施礼:“多谢三娘,三娘请便。”

    三娘袅袅婷婷的下去了,柳寒端起茶杯轻轻呷了口,然后看着面具人问:“在下对先生有一见如故之感,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面具人微微顿了下才答道:“鄙人姓张,柳先生一向在西域?”

    柳寒点点头:“在下在西域已经快二十年了,差点死在西域,张兄去过西域没有?”

    面具人摇摇头:“在下从未到过西域,也没去过凉州,倒是去过雍州,柳兄去过雍州吗?”

    “去西域怎么不经过雍州,”柳寒含笑道,面具人却像个木头,或者戴着面具,看不出他的表情,柳寒又说:“不过,在下倒是在雍州住过一段时间,嗯,那是七岁还是八岁时,也就是雍州,嗯,我不记得是那个州府了,反正是在雍州,我父母把我卖给了我的第一位主子。”

    面具人发出一声轻叹,关切的问:“柳兄回来后,有没有想过寻找令尊令堂?”

    柳寒摇摇头:“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忘记了,再说了,上那找去?我有记忆起,我们家便在流浪,走了好多地方,我在那出生原籍在那,我都不知道。”

    面具人长长的叹息一声,叹息中满是同情,柳寒看着手上的茶杯,半响,忽然一笑:“说这些干什么,张兄是那里人?”

    面具人稍稍迟疑便答道:“在下是汝南人。”

    柳寒凝视着他,忽然很直接问道:“张兄一直都戴着面具?”

    面具人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柳寒微微皱眉:“为什么呢?”随后又解释性的说:“我是商人,赚钱是我的本能,可我有规定,瀚海商社不收来历不明的人,不与来历不明的人打交道,这是因为,我曾经的主人便是死在这类人手上,我是侥幸逃得一条性命。”

    面具人闻言略微惊讶,他立刻明白柳寒的意思,稍稍沉凝便说:“柳兄,不是我不肯摘下面具,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我百工坊,经营已经十多年,柳兄可以打听下,我百工坊在江湖上信誉昭著,与我们合作,柳兄绝不会有什么麻烦!”

    柳寒默默端起茶杯小抿一口,面具人也没催逼,同样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忽然问道:“拍卖已经开始了,柳兄不过去看看?”

    柳寒笑了下说:“许远已经在那了,我今日过来便是来见张兄的。”

    “哦,”面具人看上去依旧很平静,只是微微点头。

    柳寒提起茶壶给面具人添水,然后问道:“我不明白,张兄请我过来,不知有什么事?”

    “当然是合作,”面具人说道:“鄙坊有几样东西,估计柳先生有兴趣。”

    “哦,”柳寒微微翕首,却没有接下去,面具人也同样不再开口。

    俩人沉默的喝了会茶,俩人都是谈判高手,都明白,第一轮谈判已经结束,这一轮双方都在摸底,不过,柳寒表明了态度,双方合作机会不大。

    柳寒没有亲自到拍卖现场去,本身就说明,他对百工坊拍卖的东西兴趣不大,或者说,今年与去年相同,只是给百工坊一个面子,没有打算买任何东西。

    可面具人依旧很平静,一点也不着急,似乎胸有成竹,柳寒一定会和他合作。

    俩人静静的喝了会茶,外面传来轻柔的琴声,应该是开始展示了。

    “柳兄对扬州盐政革新有没有兴趣?”面具人开口打破沉默,或者说,在耐心比拼中,面具人小挫。

    “盐乃大利,”柳寒沉凝下答道:“朝廷盐务革新,本是我们商人之机,可帝都事务繁杂,我只能在这流口水。”

    “呵呵,”面具人干笑两声,然后又说:“帝都的事,柳兄应该已经胸有成竹,王许田不知死活,定要趟这浑水,王家那老祖宗,这次恐怕失算了。”

    “张兄好气魄,”柳寒苦笑下叹口气:“在下可是战战兢兢,夜不能寐。这王许田三家,都是千年世家,底蕴深厚,我瀚海商社不过刚在帝都站稳脚步,就算现在小胜一场,可终究实力不足,此战胜负还难以预料。”

    “呵呵,”面具人笑出声来,端起茶杯喝了口,然后提起茶壶给柳寒添水,放下茶壶看着柳寒说:“柳兄以上品宗师之能,还如此清醒谨慎,令我佩服。”

    柳寒叹息着摇头:“大晋毕竟源远流长,比起西域来复杂多了,我一不小心,便惹上个大麻烦,唉!张兄,勿要笑我了。”

    面具人摇摇头,目露赞赏的说:“以一人之力,对抗三大世家,大晋历史上,还从未有过,柳兄已经创造了奇迹。”

    柳寒再度苦笑,正要回答,这时从楼下上来个年青人,年青人上来后,先冲柳寒施礼,然后快步走到面具人跟前,正要俯身在面具人耳边报告。

    面具人却说道:“说吧,柳先生有上品宗师修为,这附近几十米内,就算有只蚊子飞过,也瞒不过柳先生的耳目。”

    柳寒闻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于是年青人站直身体报告说:“纺纱机流标,新制盐法流标。”

    柳寒明显感到面具人的情绪微微发生变化,显然受到这两件商品流标的影响。

    ...

第三百一十章 谈判(中)

    面具人轻轻叹口气,看着柳寒说:“纺纱机流标,我已经想到了,可新制盐法流标,我真没想到。【最新章节阅读.】一?看书 ??·1?KANSHU·CC”

    “哦,为何?”柳寒问道。

    “我听说柳兄在城外建了纺纱坊,纺纱机一次可以织十二根纱,我们的织机却只有八根纱,自然无法入帝都人士的眼,”面具人叹道:“柳兄,你这织机是怎么做出来的?”

    柳寒轻轻摇头:“那是我作出来的,这是西域几个能工巧匠,经过长达两年的反复试验才作出来,光用的银子便够作一个银纺机了。”

    “哪怕是个金织机,也是值得的。”面具人叹道。

    柳寒赞同的点点头:“张兄说得对,当初社里反对的人不少,我也一度差点放弃,幸亏坚持下来,或许这是老天看我吃了太多苦,终于眷顾了我一下。”

    面具人微微摆手,年青人转身退下,柳寒看着他的背影说:“张兄手下藏龙卧虎啊。”

    “那有柳兄手下的精兵强将。”面具人也不否认,叹道:“柳兄,西域居然有如此多的高手,可见天下能人异士之多。”

    “没两下子敢走西域商道,”柳寒不以为然的笑道:“西域商道有段歌谣,是,武徒死道边,武士侥幸过,武师竟过半,唯有宗师才无恙。这歌什么意思呢,武徒修为的,多半就死在商道上了,武士修为的呢,要靠运气,武师呢,两个死一个,只有宗师才能保证。其实,宗师也无法保证,西域有些马贼是草原部落骑兵,每逢部落困难时,便出来抢掠商旅,统帅这些部落骑兵的,多数是部落勇士,有宗师修为的不少。”

    “西域商道居然如此之险!”面具人语带惊讶,柳寒点点头:“走西域商道的商队,除了商人伙计本身外,一般还要雇大批保镖,即便这样,也有超过一半的商队折在商道上。? ?一看书 ·1?K A?N?SHU·CC侥幸逃生的,多半就流落西域,他们要么变成马贼,要么加入某个商队,柳某不过是将这些伙计收拢在一起罢了。”

    这话柳寒说得半真半假,他的人,包括三十六铁卫确实是这样收拢的,不过,这三十六铁卫刚到时修为却没这么高,都是他的丹药喂出来的,再经过数年的修为,才有了今天的修为。

    顿了下,柳寒反问道:“可西域狭小偏僻,不能与大晋相比,不说那些千年世家了,就说贵坊吧,贵坊在江湖上声名不凡,实力深不可测,这十多年,挑战贵坊的,无不铩羽而归,或死得悄无声息,或身死家灭....。”

    面具人也同样没有否则,眼中的目光转而冷漠,淡淡的说:“商场如战场,更何况,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暗中窥视我百工坊人不知有多少,不得不防。”

    “确实如此,”柳寒点头说:“大晋最矛盾的是,咱们生意人地位低下,可那些高高在上的门阀世家,暗地谁家不经商,谁家不是铜臭之徒。”

    “这就是,只许州官防火,不许百姓点灯。”面具人嘲讽道,语气中却有深深的无奈,柳寒也尖刻的笑笑,俩人都在经商,深知其中滋味,彼此心有戚戚。

    俩人看似漫不经心的吐着槽,聊着天,可依旧在互相摸底。

    “新制盐法,”柳寒将话题拉回来,说道:“扬州盐务革新,若你在扬州拍卖,此法应该大受欢迎,当能拍出高价。”

    “扬州盐务革新,波折重重,能不能成功,还未为可知。”面具人说道,柳寒摇摇头:“兄台可能误判了,据我所知,朝廷决心很大,盐务革新当能成功。”

    “不一定。”面具人说道:“扬州的盐田,好的都控制在陆虞张等门阀世家手中,剩下的有一小部分控制在朝廷手中,而盐户手中的盐田,大都破烂不堪,产盐还不够交盐税,这导致很多盐户弃田成流民。?一看书 ??·1?K?A?N?S书H?U·CC”

    “哦!”柳寒略感意外,这个情况是柳火他们没掌握的,他想了想说:“如果是这样,扬州的门阀世家当支持盐务革新,为何会反对呢?”

    “不是反对,他们也支持,”面具人纠正说:“但他们要得太多。”

    “要得太多,此话何解?”柳寒有些奇怪。

    “人心不足,”面具人的语气有两分轻蔑:“实际上,陆虞张,他们在盐务革新中是有损失的,以往他们的盐都是通过走私出去,不用交税,而盐务革新虽然让他们有了合法的身份,可实际上,算上税收,收入是下降了。”

    柳寒摇摇头:“不能这样算账,走私毕竟要行贿,就算行贿的金额比税要少,少得也有限,我看他们还是要得太多。”

    面具人却反驳道:“可问题朝廷的税定得很高,七税一,他们提出十五税一,实际上,可能是想要十税一。”

    “十税一,这,朝廷可以谈啊,十税一不行,就八税一,九税一,干嘛弄得跟对战争似的。”柳寒很是不解:“如果一拍两散,激怒朝廷,朝廷加强缉私,他们的损失岂不更大?!他们这样干实为不智。”

    “其实,据我观察,七税一,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但在其他方面,他们的要求就比较高,”面具人没有具体再说什么,而是叹口气:“反正双方僵持着,我看难。”

    柳寒笑了笑,给面具人倒上水:“咱们吃自己的茶,这滩浑水不趟,看戏吧。”

    面具人却摇摇头:“柳兄错了,在下看来,这倒是个机会。”

    “愿闻其详。”柳寒随口说道。

    “朝廷和门阀僵持不下,咱们两家联手,拿下扬州官田,以新制盐法制盐,定能赚大钱。”面具人说道。

    柳寒端着茶杯,想了想,还是摇头:“张兄,这里面有个很大的隐忧,张兄,如果我们拿下官田,陆虞张,他们会怎么想?如果他们一怒之下,与朝廷和解,翻过手来,打压咱们,张兄,他们在江南经营数百年,根基深厚,咱们一旦与他们冲突起来,恐怕不是对手啊!”

    “柳兄可以和冀州王许田诸家较量,怎么对江南陆虞张这样顾忌?”面具人问道。

    “我对所有门阀世家都顾忌,”柳寒很认真的说道:“与他们相比,我不过是个暴发户,张兄,这些门阀世家最可怕的地方是,你压根不知道,他倒底有多少力量可用,若非不得已,我才不会与他们对着干,漕运固然能挣钱,可没有漕运,我照样能挣钱。”

    “哦,不得已,柳兄的不得已是?”面具人好奇的问道。

    柳寒苦笑下,没有回答,端起茶杯佯装掩饰,面具人始终看着他,良久,轻轻叹口气:“原来宫里插手了。”

    柳寒没有答话,既不否认也不承认,面具人关切的问:“以前,我与冀州王家有几分交情,要不要我替你说和说和?”

    柳寒略微有些惊诧,随即想了想说:“倒是让张兄费心了,不过,可以先把我的条件给他们,漕运,我不会放手,也不敢放手,不过,萧雨与他们达成的协议,我可以接受。”

    漕帮退出彭城,让出彭城以北的漕运,这段漕运最重要的便是彭城到帝都,其次是青州到帝都,然后是黄河以北到幽州。但这第三段,黄河以北到幽州,历来被冀州地方掌控,即便漕帮最兴盛时,也未能完全掌控这段水道,而是与冀州地方分享这段水道。

    萧雨为了顺利掌控黄河以南到帝都的水道,特地北上与冀州势力谈判,最后放弃了这段水道,完全交给冀州地方帮派,实际便是交给了冀州的许家,萧雨早就查明,这段水道是许家支持的冀州水上帮会黄沙帮在掌控。

    柳寒的意思很明白,黄河以北的水道,我不要,但黄河以南的水道,我不敢给!

    面具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这丝喜色一闪而过,在他看来,柳寒的态度有所松动。

    “张兄,为何你不在扬州找个门阀或商户合作,却要到帝都来?”柳寒又问道。

    面具人说道:“很简单,他们都被陆虞张等门阀世家给吓住了,在陆虞张等门阀与朝廷达成协议前,他们不会出面。”

    “这正是我担心的。”柳寒说道:“现在这场谈判,姑且算是谈判吧,比的就是耐心,若我们冒冒失失闯进去,打破僵局,势必激起扬州地方的愤怒,而我们将承受扬州的全部压力,张兄,现在还不是时候。”

    面具人要微微摇头:“柳兄过虑了,实际上,扬州商户这些年也想涉足食盐,这些年,他们被门阀世家打压,敢怒不敢言,希望有个外来力量,打破门阀世家的封锁。”

    “可这个外来势力要够强,”柳寒摇头说:“张兄,你高估我的力量了,甚至可能高估了贵坊的力量,再说了,贵坊能派多少力量到扬州呢?”

    面具人沉默了,柳寒点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合他们两家,可能都不是扬州的那些地头蛇的对手,而柳寒没明说的是,瀚海商社的力量将主要放在帝都,不可能派多少人到扬州。

    面具人心里清楚,正如瀚海商社的主力在北方,百工坊的力量主要在南方,但却是分布在南方数州,而且以百工坊的行事原则,百工坊是不可能自己出面的,是要柳寒出面。

    所以,一旦计划展开,引起陆虞张等门阀世家的愤怒,柳寒将承担他们的全部怒火。

    恐怕,这才是柳寒不肯的真正原因。

    面具人心里叫苦,知道自己算错了一招。

    ...

第三百一十一章 谈判(下)

    刚抬头,正好遇上柳寒的目光,柳寒眼神平静,但却是紧盯着他,恍然间,他忽然觉着这目光是如此熟悉,可偏偏就想不起来在那见过。【风云阅读网.】

    柳寒眼中忽然露出一丝温和,然后轻声叹道:“作为商人,有钱不能挣,实在不是件让人舒服的事,可没办法啊!现在帝都诸事缠身,难以抽身南下。”

    面具人也叹口气:“我明白,不过,柳兄,若我百工坊也亮明旗号,与贵商社共同经营呢?”

    柳寒稍稍有些吃惊,眉头渐渐皱起:“这严重违反了贵坊的经营模式。”

    “我是在向柳兄表达我方的诚意,我方愿与柳兄共进退,共抗江南世家门阀。”面具人再度叹息,犹豫下又说道:“另外,我刚才有个想法,帝都官宦不少,皇亲国戚也多,要不,咱们再拉一家,组建一家盐业商会,你看这法子可行?”

    柳寒想了想,苦笑下:“张兄啊张兄,你真是个难缠的朋友。可那家皇亲国戚肯趟这浑水呢?”

    “只有从在帝都的皇亲国戚中找,你看潘链潘大人如何?”面具人问道,柳寒略微想想便答道:“潘大人乃太后之父,当今太师,尚书令,权倾朝野,有他之助,当然可以对抗江南世家,可问题是,潘大人要价恐怕也不低。”

    “柳兄一言中的,”面具人赞同道,随即又问:“你看薛泌薛大人如何?”

    “薛泌薛大人乃皇后之弟,但薛家的实力不足以对抗江南世家。”柳寒说道。

    “延平郡王如何?”面具人没有多说,又挑出一个。

    “延平郡王实力也不足,而且,王爷现在掌控度支曹,盐铁监乃其下属,嫌疑难避。”

    “小赵王爷呢?”

    “他就差得更远了。”柳寒摇头说道。

    面具人叹口气,这几个人都是皇亲国戚,而且都在权力中枢,或走向权力中枢,其他的,比如太原王,比他们还不如。

    俩人都没替秦王和齐王,显然俩人都认为不能接触这两位王爷。

    “你没考虑过淮南王?”柳寒反问道,面具人微微叹口气:“他已经站到江南世家背后去了。”

    “这位王爷在想什么?”柳寒有些惊讶,面具人干笑两声,这还是柳寒第一次听到他笑,干瘪瘪的,象是从鼻孔里发出来似的。

    江南世家此举风险非常大,若是盐务革新因此失败,皇帝势必迁怒江南世家,若发现淮南王也涉足期间,皇帝的震怒可想而知,故而淮南王此举无疑是在冒险。

    “唉!”面具人长长叹口气,低头沉凝不已。

    柳寒也不开口,只是不住打量面具人,面具人抬头看着他,有些纳闷的问:“怎么啦?柳兄。”

    “我还是第一次与戴着面具人的谈判合作,”柳寒坦率的说:“我很好奇,将来那天,你揭下面具,我还认识你吗?或者,另外一个人戴着面具过来,我该怎么判断他是不是你。”

    “到目前为止,这样的事还没发生过。”面具人辩解道,可柳寒却摇摇头,显然认为他的辩解很虚弱。

    面具人随即反问道:“柳兄为何对我的脸这样感兴趣?”

    柳寒摇摇头:“如果今天我们没有合作机会,出了百漪园的大门,再见是什么时候,就不知道了。可如果,我们今天能合作,我就必须知道,我的合作伙伴长什么样,将来会不会有人突然冒出来说是你,或者有人戴着面具来说是你。”

    面具人先是愣了下,随即一喜:“柳兄想到办法了?”

    柳寒点点头,面具人急切的问道:“还请先生指教。”

    “让皇上出钱。”

    面具人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柳寒,柳寒笑了笑说:“皇帝现在肯定很着急,现在他需要有个人或商社出面,打破目前的僵局,所以,皇帝有可能出钱。”

    面具人没有答话,茶杯在手里不住转动,可满满一杯茶却一滴没荡出,柳寒紧盯着他的手,缩在袍服中的手禁不住微微发抖。

    面具人察觉到柳寒的注意,有点不好意思的将茶杯放在案几上,解释道:“小玩意,打小的坏习惯。”

    “难怪百工坊威名赫赫,仅这一手,张兄的修为当在宗师以上。”柳寒赞叹道。

    “不过小手段,哪能与柳兄相较,柳兄上品宗师之能,令人佩服。”面具人摇头道,随即语气一换:“不过,在下更佩服柳兄的大胆,不错,皇帝是可能同意,可问题是,如何执行呢?”

    柳寒也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这倒不是装的,他的确在为难,不是没有途径,而是途径太多,至少有两条:薛泌和内卫。

    薛泌就不必说了,让他出面,有利有弊,有利的是自己的自主性更强,不利的是,威慑力不够,而且还有个隐忧,暴露了薛泌与自己的关系。

    让内卫出面则刚好相反,有足够的威慑力,也更隐秘,不会暴露自己在朝里的关系网,但问题是,一旦沾上内卫,对其他生意的影响很大,而且还会影响秦王延平郡王等人对自己的态度。

    “让皇帝,内卫,延平郡王,小赵王爷,都出点钱,咱们组建一个商团,再不然,把齐王秦王也拉进来,这么多王爷,江南那几个傻瓜该不会找麻烦了吧。”柳寒自言自语的说道。

    面具人眼珠子都瞪圆了,这次是真吓着他了,柳寒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他的神情变化却瞒不过他。

    “老兄,你可真是胆大包天!”面具人说道:“把这么多人招揽进来,以后麻烦可不少。”

    “麻烦倒没什么,只要事先把规定定好,就不会有什么麻烦,问题可能会出在由谁来当这个大掌柜上。”柳寒说道。

    “怎么,柳兄不打算出人?”面具人略微有些意外。

    柳寒点点头:“我的生意太多,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另外,或者,坦率的说,沾上内卫,会对我的其他生意产生影响。”

    面具人略微思索便点点头,表示同意,俩人都沉默了,默默的思索着,他们都不希望让内卫或延平郡王小赵王爷的人来担任这个职务。

    “你说让甄娘来干如何?”柳寒突然冒出一个人选,面具人瞠目结舌的看着他,感到思路有点跟不上。

    “甄娘是魔门中人,魔门本身有很强的实力,甄娘应该是个高手,与你们也有些关系,应该得到你们的信任,账房由内卫或延平郡王派,我派个监事,小赵王爷则派盐场监督,贵方则派护卫,你看这个如何?”

    “柳兄很有把握啊!”面具人问道,柳寒耸耸肩:“平时有些酒肉朋友,再说了,宫里逼着我与冀州开战,他们也该为我挣点钱。”

    “你不怕内卫最后将钱都拿走?”面具人反问道。

    柳寒苦笑着叹口气:“怎么会不怕呢!就是因为怕,所以才把小赵王爷延平郡王拉进来,又将魔门拉进来,你可能不知道,萧雨与漕帮一战也是宫里逼的。”

    面具人没有一点惊讶,沉默的点点头,柳寒看着他问:“你看这个计划如何?如果,这个计划可行,咱们可以得到朝廷官方的支持,还可以逼着江南那几个土鳖将他们盐田全卖出来。”

    面具人想了半天,才摇摇头:“柳兄,这个计划很诱人,可其中的利弊也很难估算,柳兄容我几天,我好好考虑下。”

    柳寒点点头:“这是自然,我也得考虑下,我也是临时想起,究竟是否可行,还得好好想想。”

    面具人也同样点点头,俩人默默的喝了会茶,开始闲聊,说起了诗词,面具人对柳寒的诗词大加赞赏,对柳寒流传出去的几首诗词倒背如流。

    “张兄看得出来是饱读诗书的,不知在那就学?”柳寒含笑问道。

    面具人闻言轻轻叹口气:“我是随家师学的,家师文武双全,在下不过学了皮毛,落于商旅,老师将我革除门墙,不准称他的弟子。”

    “令师真乃奇人。”柳寒叹道:“原在西域时,在下还雄心勃勃,想回大晋大展手脚,没成想,这才刚刚起步,就差点万劫不复,唉,小弟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下高人!看张兄之才,令师之高,在下恐怕难望起尾翼!”

    柳寒摇头叹气,似乎很是丧气,面具人却没有表现出谦虚:“家师的才学乃天授,世间无人可及,可柳兄也不必菲薄,世间家师这样的人,没有。”

    这话太肯定了,柳寒略微有些意外,立刻很快便掩饰过去,但却已经落在面具人眼中,柳寒为除尴尬,转头看着对面的小楼:“张兄真不想去看看?”

    “这话该我问才是,”面具人调侃道:“柳兄,真不想过去看看。”

    “呵呵,这百漪园恐怕我比你熟悉,”柳寒笑道,这时,那边已经陆续有人出来,看来展示拍卖已经结束:“嗯,好像结束了,怎么这么快?”

    面具人显然也看到了,他微微叹口气:“看来情况不算好。”

    果然没一会,那年青人又来了,向面具人报告,又有两样流标,一样是铸剑术,另一样是酒壶,柳寒很意外,酒壶也拿来拍卖?面具人解释说是一种特殊的酒壶,用途自然也是特殊的。

    柳寒有点明白了,便没再问了,只是轻轻点头。

    “瀚海商社拍下了两件,一件是烈阳刀,一件是烈焰奔马。”年青人说着冲柳寒微微施礼至谢,柳寒却略感意外。

    “哦,多谢柳兄,要不是你,今次,恐怕就更让人笑话了。”面具人叹道。

    “别谢我,要谢就谢许远吧,这家伙,这是他自作主张。”柳寒摇头道,面具人疑惑的问:“柳兄允许属下可以这样吗?”

    柳寒点点头:“他们有一定的自主权,只要金额在他们的自主范围内,就可以。”

    面具人轻轻哦了声:“难怪柳兄一年便将瀚海商社发展到如此地步,有这样的胸襟,瀚海商社将来大有可为。”

    “过誉了,过誉了!”柳寒笑道:“百工坊在江湖上信誉昭著,与张兄比起来,在下就难望项背了!”

    俩人互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柳寒笑得及其欢畅,面具人的表情看不到,可眼神中却流露出了他的心情,同样很愉快。

    面具人没再多说什么,验看了收入后,便向柳寒告辞,柳寒没有挽留,俩人约定,三天之后,再在百漪园详谈。

    ...

第三百一十二章 无意曝光

    这一晚,柳寒很兴奋,让青青死去数次又活过来数次,青青甜蜜又痛苦的迎接他的蹂躏,事毕之后,青青疲倦之极,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最新章节阅读.】网

    柳寒疼惜的抚遍娇躯,渡入一道内息,在她体内缓缓循环数周,青青才缓过气来。青青死死的贴在他身上,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

    “拼将一生休,尽君一日欢;奴今日方懂此意。”青青闭着眼呢喃道。

    柳寒双目望着床顶,左手揽住她的腰肢,右手在光滑的肌肤上缓缓游走,在花蕾处停下,轻轻的揉弄。

    青青感受到分身的变化,吓得花容失色,低声求饶:“主子,主子,奴实在不行了,容奴歇歇行吗!!!求主子了!”

    柳寒没有言语,手掌依旧在丰满处游动,他就觉着心里有股火,象发泄出来,一股脑全发泄出来。

    青青眼睛依旧闭着,喃喃的腻道:“主子,容奴再歇歇!再歇歇!”

    微微的气息吹拂耳廓,娇躯软得象似无骨,粉嫩的脸上潮红未消,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娇呤声却让柳寒的心火更盛。

    翻身将娇娥压在身下,轻轻的吻在光滑的额头,慢慢向下,眼睛,鼻子,吮吸住软软的香唇,青青开始还热烈的迎接,没过多久便力竭,完全被任意摆弄,娇躯再度潮红。

    ......

    当兴奋到极高时,柳寒忽然发现从青青体内自动涌出一股极凉的内息,内息极细,在她体内循环半周,便顺着私密处进入他的体内,青青完全不知,柳寒诧异下,没有引导它,让它在体内自动运行,心神紧守丹田。

    这股内息同样在体内循环了半周后,居然没有进入丹田,而是径直向膻中跑去,五行真元张开怀抱,将这股内息纳入,然后迅速消化融合。

    柳寒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可忽然感到不妥,五行真元隐隐有些躁动,他略微想了想便引导五行真元走出膻中,融合了内息的五行真元开始在体内循环,循环半圈后,居然通过结合处,又重新回到青青体内。

    柳寒大为诧异下,五行真元修炼艰难,居然跑到青青体内去了,他的五行真元瞬间就少了一小半,他心中更加诧异,神识随着五行真元进入青青体内,真元在她体内循环一周后,再次回到他的体内,这让他更加惊讶,于是他定下神,仔细观察真元的运行路线和变化。

    真元一次又一次循环,如此数周后,青青悠悠醒来,睁开眼便看到伏在身上的柳寒。

    “主子!”

    刚说了两个字,青青神情大变,颤声道:“主子。”

    “集中精神,不要说话。”

    青青神情略复,感受到真元的运行,不由大为惊讶,连忙调息。

    真元在俩人之间流动,柳寒神识始终观察着真元的变化,青青的功力并不高,以她的内息修为,最高不过武徒七八品的样,比起他差远了,俩人修炼中,自然是以他为主,青青完全在他的引导下调息。

    几十个周天过去,柳寒发现自己的真元有了一点点变化,变得平和纯净了一点,渐渐归于膻中,再看青青体内,她丹田的内息居然成长了,但他很快便察觉,青青的内息变得斑驳不纯了。

    这个发现让他很惊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青青显然也发现内息的变化,但她没有感到内息的纯净下降,却感到内息的壮大,她的神情变得又惊又喜又是迷惑不解。

    柳寒缓缓将真元收束,青青也将内息归于丹田,柳寒从她身上滑下来,躺在她身边,眉头紧皱,思索着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青青细细查了内气,再度惊喜,侧身趴在柳寒身上,欣喜不已的腻声道:“主子!”

    “你修的是魔门功法吧?”

    青青稍稍怔了下便应道:“不是,师傅说叫玄妙门,主子,这究竟怎么啦?”

    “你师傅是三娘?”

    “不是,”青青收敛心神,柔声答道:“是甄娘。”

    “甄娘?你炼多少年了?”

    青青察觉柳寒神情不对,小心翼翼的说:“有六年多了,到园子便拜在师傅坐下,主子,奴不是有意隐瞒,真的,奴没想隐瞒,奴是想找个时间再告诉主子。”

    青青见柳寒无动于衷,赶紧翻身下床,赤条条的跪在床榻边,扬脸望着柳寒:“主子,奴说的句句是真,此心可对天日!”

    灯光下,她的娇躯洁白,花样的面容满是凄惶不安,柳寒起身坐在床上,叹口气说:“慌什么,我又没说你什么,下面凉,上来!”

    青青破涕为笑,赶紧上床,柳寒将她搂入怀里,手掌自然而然的落在那团柔软上,看着屋角的红烛,低声问道:“你修的是什么功法?”

    “师傅说叫姹女玄阴功。”青青缩在他怀里,身体尽量向他怀里挤。

    “玄阴功?”柳寒嘴角露出一丝嘲讽,青青背对着他,自然看不到,他又问:“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的修为。”

    青青愣了下,迟疑下答道:“这功法有点怪,遇上有修为的人时,能偷偷吸取对方的内息,和主子在一起时,奴都藏在灵窍中,怕害了主子。”

    柳寒手上稍稍用力,青青嘤咛一声,故意负痛后靠紧贴在他怀里。

    “主子是害不到的,”柳寒低声笑道:“嗯,三娘呢?”

    “三娘是奴家师叔。”青青也同样小声应道,柳寒觉着这样坐着不舒服,倒在床上,青青也随即趴在他胸口,迟疑下:“主子也没发现她的修为?”

    “她倒不像你,藏起来了,可...”柳寒想了想说:“她修炼的功法好像与你不一样。”

    青青愣了下,不相信说:“怎么会?”

    “这也对,玄妙门其实是魔门一派,”柳寒低声说道:“魔门功法众多,你们修行不一样,也很正常。”

    青青轻轻嗯了声,柳寒又问:“你知道这百漪园有多少玄妙门门人?”

    青青抬头看着他,郑重的摇摇头:“奴家知道的只有三娘,其他姐妹都随师傅离开了。”

    “青衿是不是玄妙门人?”

    “奴真不知道,主子可以问问三娘。”青青又贴在他胸口,喃喃叫道:“主子,主子,主子。”

    柳寒想了想,这青青连魔门都不知道,肯定不是门中中坚,最多是不过是人家的棋子,挥手将蜡烛熄灭,搂住青青睡下。

    青青依旧忐忑不安,可身体实在太疲惫,很快便睡着了。

    黑暗中,柳寒的眼睛却始终睁着,想了想,他悄悄点了青青的黑甜穴,让她安然睡下,自己起身穿好衣服,悄悄开门出去。

    灯红酒绿的百漪园现在很安静,只剩下草丛中的虫时不时发出几声名叫。

    柳寒迅速展开身形,越过院墙,很快到了三娘的小楼外,从外面拨开窗户,跃进三娘的房间。

    这一路都无声无息,没有发出一点风声,也没惊动园子里的护卫。

    这个房间,他很熟悉,轻步走到床前,听到里面时断时续的呼吸声,他在心里大致估计了下她的修为。

    将衣服脱下,撩开纱帐,借着月光看着三娘,三娘睡得很香,没有察觉他的到来。

    柳寒上床,三娘被惊动,便要出手,柳寒轻声说:“是我。”

    三娘微怔,很快便知道了,可依旧出手,一把将柳寒搂住。

    “好人,怎么这时候过来,青青那小妮子还没喂饱你。”

    柳寒无声的笑了下:“她已经溃不成军了。”

    三娘咭的低笑了声,正要有所动作,柳寒摁住她的手,抬起她的下颌,盯着她的眼睛,三娘秀眉微蹙,奇怪的问:“爷,怎么啦?”

    柳寒略微想想便问:“你修的什么功法?”

    “爷,怎么问这个?”三娘很是不解,的确,这不是柳寒该问的,除非三娘已经进了柳府,否则,柳寒是不该问的。

    柳寒低声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随着他的话,三娘的神情渐渐变得很是精彩,秀目闪着奇光。

    “爷,你是隐世仙门的人吧?”三娘话声刚落,忽然低低惊呼一声,声音中带着些许痛楚,一股内息破体而入,迅速锁定了她的几处大穴。

    三娘看着柳寒,柳寒的神情变得十分严肃,三娘知道,接下来只要稍有不对,自己立刻便会殒命于此,她连忙解释:“爷,你别急,我说给你听。”

    锁住几处大穴的内息稍稍松缓,可依旧没有退出她的体内。

    三娘却没在意,低声解释道:“这得从魔门的来历说起,其实这魔门也是隐世仙门创立的,我们称之为内堂,内堂每四年选一次弟子,你还记得方慧芸吗?总舵为什么会派人来,就因为方慧芸是进内堂的候选人。

    魔门有一套功法,只能女人修,这就是玄阴功,此功法脱胎于内堂功法,也就是修仙功法,我在门里时,有个对我很好的师叔祖,偷偷提醒我,不要学玄阴功,我不明白,便问为什么,师叔祖却不肯说,后来被我追急了,她才告诉我,这其实是一套炉鼎修炼法。”

    柳寒不解的问:“什么是炉鼎?”

    三娘惊讶的抬头看着他,柳寒低声说:“我只是在宗门待了半个月,很多东西不明白,所以,我其实只能算半个隐世仙门的人。”

    三郎轻轻哦了声,然后解释说:“其实,武林中还有种功法专门行采补之事,这个爷知道吧。”

    柳寒点点头,他忽然想起了吸星**,心里忍不住笑了下,三娘接着说:“这炉鼎其实就是被采补对象,但炉鼎功法呢,没那么残忍,采补会将别人的内息全部吸走,被采补的人要么毙命,要么终身残废;但炉鼎不一样,炉鼎将自己修炼的内息送给爷后,爷内息中的杂气,便会排出,送到青青体内,因而对炉鼎的伤害要小得多,不过,青青就得花力气将杂气重新修炼过。”

    柳寒这下明白,原来青青体内壮大的内息来自自己的杂气,三娘爬上他的身子,脸蛋贴在他的脸庞:“可后来,我发现,其实师叔祖说错了,炉鼎若是修仙的话,自然是受害,可若不是修仙,炉鼎所得不少,要知道修仙者的内息非常精纯,威力很大,就算排出的杂气,威力也比普通内息要强,青青这小妮子算是有福了。”

    三娘轻轻笑了笑,腻声道:“爷,你艳福不小,炉鼎一旦被主子双修,从心灵到身体都会被控制,永不会背叛。”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柳寒很是疑惑,心里大致明白了,为何青青对自己的问题,事无巨细,全无一点隐瞒。

    三娘嫣然一笑:“奴曾经入选内堂,可资质不好,没能通过最后一道考验,未能留在内堂,但也获准在内堂修炼三月,嘻嘻,爷,比你时间长!”

    “得意!”柳寒在****上轻轻拍了巴掌,可心里却左右摇摆,难下决心,这三娘是留还是不留,他又问道:“甄娘为何让青青炼这功法?”

    “具体我也不知道,大概青青的先天条件要好点,这功法有个缺陷,在交欢时,可以偷吸别人的内息。”三娘说道。

    柳寒点点头,刚才青青已经说过了,在极度欢愉时,内息波动,这个时候被偷取一点,是很难察觉。

    “我还是不明白,既然是炉鼎,那就是为别人准备的,青青这个炉鼎,甄娘是为谁准备的呢?”柳寒反问道。

    三娘神情一下严肃起来,不错,甄娘知道这个功法不妥,为什么要青青炼?如果是为别人准备的,那是为谁准备的?内堂的?不可能,内堂弟子已经上百年没出现在江湖上了,内堂有什么需要都是外堂,也就是魔门出面办,数十年前,连门主失踪,内堂都没派人出来,何况现在。

    “我想见见甄娘。”柳寒说道,三娘毫不迟疑的答道:“我向她报告,你有什么事吗?”

    “嗯,有些事想和她商议。”

    三娘亲着他的脸,一路亲吻下来,熟练的挑逗着,听到这话只是轻轻嗯了声。

    “你炼的又是什么功?”

    三娘抬起头,妩媚的笑了笑,腻声道:“爷试试不就知道了。”

    于是,房间里再度响起床铺的摇晃声,和令人**的呻呤。

    .....

    好容易安静下来,房间里安静下来,三娘坐在柳寒的怀里,俩人下体紧紧联在一起,上面双唇相连。

    内息在俩人之间循环流动,从柳寒体内进入三娘体内,再在三娘体内循环一周,由唇齿间回到柳寒体内。

    时间慢慢过去,天边露出一丝蒙蒙白光,三娘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依依不舍的从柳寒身上下来,柳寒依旧盘膝而坐,三娘悄悄下床,披上一件单衣,赤足走到门边,低声叫过外面的丫头,很快丫头送来一盆水,三娘接过来,端到床边,行动之间,露出无限风光,小丫头忍不住吐吐舌头,也不敢偷看,悄悄将门关上,躲进床上,拉过棉被,连头盖上。

    “这柳先生,昨晚不是在青青姐那吗,怎么在妈妈房里?”

    小丫头在外面嘀咕,三娘倒出些水,将身子清洗一下,然后才转身看着依旧盘膝而坐的柳寒。

    过了会,柳寒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三娘。

    “这就是双修?”

    三娘点点头:“爷,先躺下,奴伺候你洗洗。”

    柳寒没有躺下,而是下床,站在床前,精赤的身体,肌肉发达,三娘拿着毛巾一寸一寸的仔细擦拭,在几处伤处,擦得很仔细小心,这几处伤口原来痕迹很深,可随着柳寒功力的加深,特别是五行真元渐渐深厚,伤口居然渐渐变小变浅,而那些小伤,则已经消失不见。

    擦洗过后,三娘将水盆端走,柳寒依旧什么都没穿,就这样跪坐在榻上。

    三娘居然会双修,这双修并不需要特殊的功法,当然也不是什么功法都能双修,必须是互补的功法,柳寒惊讶的发现自己修炼的功法居然与三娘很合。

    自从存了回来报仇的心思后,柳寒便有意识的修改自己的功法,最初的担心是被那个人看破,加上他选择的修炼之所,不是沙漠便是火山,他的内息渐渐走上纯阳路子,后来静真指点他修炼之法,他研究后,再度修改自己的练功之法,到现在,最初杀手营的功法已经极淡,在清虚宗得到五行元极功后,也没练,毕竟改功法非同小可,必须谨慎,特别是最初阶段。

    “奴伺候爷穿衣!”

    三娘拿着衣服,俏生生的站在柳寒身边,柳寒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三娘顺从的坐在他腿上。

    “爷,怎么啦?”三娘看着他,感到他的神情有些不一样,不安的问道。

    “没什么,我在想魔门星宗的功法,魔门背后究竟是隐世仙门那一宗。”柳寒说道。

    三娘摇摇头:“奴家也不知,门里都叫内堂,至于内堂叫什么,没人说过。”

    柳寒没有怀疑三娘,三娘已经将知道的全告诉他了,剩下的就只有去问甄娘了。

    但甄娘?

    柳寒现在觉着此女很神秘,那温婉的面容背后,还隐藏着什么。

    ...

第三百一十三章 礼物

    柳寒穿上衣服后,在三娘光洁额头轻轻吻了下,然后穿过窗台,消失在微明的天光中。『樂『文『小『说|

    秋三娘俏生生的站在房间中,怔怔的看着敞开的窗户,柳寒跟往常一样,略微温存就走,在她心里引起的反应却完全不一样。她知道隐世仙门,自然也知道隐世仙门的忌惮,隐世仙门中人非常忌讳外人知道他们身份,为此不惜杀人灭口,据她所知,江湖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踪案,多与隐世仙门中人有关。

    可柳寒被她看破身份,却毫不在意的就这样走了,甚至连叮嘱吩咐都没有一句,这本身就说明对她的信任。

    发了会怔,秋三娘写了封简函,分成数截,封装进三个小竹筒,然后将小竹筒用蜡封好,再印她的特殊标记。

    做好这一切后,天色依旧朦胧,秋三娘也没了睡意,叫来小丫头,伺候自己穿上衣服,然后给自己泡上了一杯清茶,可做好这些后,她依然很兴奋,走到窗前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的那间小楼,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柳寒悄无声的溜回房间,爬上床,悄悄解开青青的黑甜穴,青青没有动,依旧甜甜的睡着,他将她搂进怀里,青青闭着眼,发出一声轻轻的呢喃,贴在下颌,舒服的睡着。

    日上三竿,柳寒才从沉睡中醒来,青青大概是累坏了,依旧还沉睡中,柳寒小心的将她的身子放好,轻手轻脚的下床,穿上衣服,下到楼来,伺候青青的小丫头叫入画,年岁才十二岁,她已经起床了,正聚精会神的练字,直到柳寒到了她面前,才惊觉,连忙放下毛笔起身施礼致歉。

    “青青还在睡觉,弄点水来,我洗洗,动作轻点,别惊醒她。”

    小丫头闻言抿嘴一笑,轻盈的转身出去,柳寒看看案几上的字,字已经有几分意思了,看来是练了不短时间。

    这是青楼的红姑娘培训产业链的一环,一个青楼红姑娘绝对不是文盲,识字是基本的,这样的小丫头买来时不过七八岁,甚至更小,绝大多数不识字,进青楼的第一步便读书识字练书法,大上一点,就要进行音律歌舞上的训练,这样练上一两年,再根据表现出的特长进行专项培养,比如青衿擅琴,青青擅舞,就是在十一二岁时开始进行的专项培养。

    这种训练很苦,淘汰率很高,但是必须的,而淘汰下来的小姑娘也不是就卖了,而是转而派到红姑娘身边伺候,这样作的目的是让红姑娘们教她们一些本事,将来她们将是青楼里的陪酒姑娘。

    一个青楼,就跟社会一样,红姑娘自然居于金字塔的顶端,她们是青楼的明星招牌,居于金字塔底端的便是这些陪酒姑娘,毕竟能一亲青衿青青这样光芒万丈的明星的芳泽的只能是少数,大批客人主要还是靠这些底端的陪酒姑娘留住。

    入画端着水进来,柳寒冲她竖起根手指,入画会意的点点,将水放在架上,拿了条新毛巾浸湿,柳寒过去自己接过来,简单的洗了洗,然后坐在案几边,如画过来给他梳头。

    柳寒在这过夜多次,但入画给他梳头却是第一次,以往都是青青亲自动手,入画梳头的动作与青青很相似,动作很小很轻,但动作却很快。

    入画很快将发髻编好,用条红色的绸缎条给柳寒系住,然后拿过铜镜让柳寒看。

    “怎么是红色绸缎?”

    入画抿嘴一笑,低低的说:“这是我家姑娘给先生准备的,姑娘说,先生用这个更漂亮。”

    “小丫头,嘴巴跟你家姑娘一样甜。”柳寒说着整整衣服,正准备走,这时楼上传来动静。

    “入画!”

    听到青青有点慵懒的声音,入画答应着就准备上去,柳寒略微皱眉,便挡住了入画,自己转身上楼。

    “入画!”

    青青趴在床上,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忽然抬头,看到柳寒正跪坐在榻上,她愣了下,随即兴奋的扑入他的怀里。

    “见你睡得香,没叫醒你。”柳寒搂着她,青青依恋的嗯了声:“主子该叫醒奴的,伺候主子是奴的本分。”

    “傻瓜,爷疼你呢。”柳寒轻轻抚弄她的秀发,青青的秀发又黑又亮,即便刚起床,依旧满是光泽,****的弯曲的后背,有着漂亮的曲线。

    “嗯。”青青在他怀里撒了下娇,柳寒轻轻拍了下她的秀背:“爷还有事,你再休息休息,另外,今天就不要出门,好好打坐,将内息认真练练!且不可轻慢,明白吗?!”

    “嗯,奴明白!”青青这才想起,连忙松开柳寒。

    “我去找三娘,说说你的事。”柳寒说道,青青立时高兴起来,正要起身,柳寒却拦住她,将她摁在榻上:“好好休息,再睡会。”

    青青幸福的看着柳寒,没有说话,柳寒伏下身,准备在它额头吻一下,青青却一仰,用嘴唇迎上去。

    略微缠绵,俩人便分开,柳寒起身下楼,青青躺在床上,嘴角流着淡淡的笑意,满脸都是幸福。

    柳寒出了青青的小院,百漪园现在依旧人迹寥寥,青楼便是这样,上午都没客人,客人不会在上午来,园子也不会在上午接客。

    到了三娘的楼里,三娘依旧在喝茶,她已经从窗户看到柳寒过来,等柳寒到楼上时,已经为他泡好茶。

    三娘恭敬卑微的在门口将柳寒迎进来,挥手让小丫头下去后,甜丝丝的叫道:“爷。”

    柳寒一眼便看到案几上的茶杯,径直过去坐下,三娘在他边上跪坐下,提起水壶给他倒水,茶叶在滚烫的开水刺激下,散发出一股清香。

    “青青的事,你处理下,不要再让她接客了。”

    “是,主子。”三娘低声应道,柳寒微微怔了下,不解的看着她:“怎么啦?”

    三娘犹如小女孩一样,撅起嘴:“奴也是爷的女人。”

    “你当然是我的人。”柳寒好像有些纳闷,三娘这才展颜一笑:“那爷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柳寒这才恍然,原来俩人虽有默契,可从未将话挑明,或者说走了九十九步,最后那一步没有迈出,现在三娘听到自己要将青青包下来,显然今后是要接进柳府,三娘有点嫉妒了。

    唉,女人,都会嫉妒。

    “你呀!”柳寒伸手抚摸着三娘,怜惜的看着她,三娘抓住他的手,将脸贴在他手掌上,显得无比依恋。

    良久,柳寒才低低的问:“你给我说了这么多秘密,要是门里知道了会不会有麻烦?”

    “当然有,”三娘可怜兮兮的说:“到时候,奴就只能求爷收容了。”

    柳寒在粉嫩的脸蛋上轻轻拧了一把,随后叹口气:“爷给你说个实话,我在帝都还有大事要办,你最好谨慎点,我不怕魔门,但,现阶段我不想再竖个强敌。”

    三娘感激的向前凑凑,抱住柳寒的胳膊,低声在他耳边说:“爷放心吧,奴知道其中的利害,甄娘虽然精明,但要吸取青青的元气,不是什么人都能办到的,若爷不告诉青青,奴估计青青自己都不知道。”

    柳寒想了想,承认三娘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自己将青青弄醒,青青恐怕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元气被自己吸走了。

    “爷要担心的反倒是青青,”三娘忽然说道,柳寒不解的看着她,三娘低声说:“爷走后,奴睡不着了,便喝茶瞎想,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青青会不会是甄娘为旁人准备的礼物。”

    “礼物?为什么?”柳寒沉声问道。

    “我不知道,”三娘秀眉微蹙:“要知道,能吸取青青元气的,必须是隐世仙门中人,可内堂中人,已经上百年没出山行走江湖了,爷,既然内塔弟子没有行走江湖,那甄娘为什么要青青修炼这个功法?魔门三派,都是外堂组织,没人修过,或者说,没人敢修内堂功法,”

    “你不是修过吗?”柳寒问道,几个时辰之前,他们还双修了一次,不过.....。

    “我那功法可不是内堂功法,”三娘说:“况且,我们练的也不是隐世仙门功法。”

    柳寒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们双修,修的可不是五行真元,而是丹田内气。

    “所以,青青练这个,是为谁练的?”三娘问道。

    柳寒沉默了,三娘也沉默着,过了会,柳寒轻轻叹口气,淡淡的说:“青青的元气已经被我吸取了,如果她是礼物,迟早会被甄娘发现。”

    “至少现在还不会,”三娘说道:“甄娘,最好让她离开帝都,奴不太明白,她为何在这个时候返回帝都。”

    “会不会是冲你来的?”柳寒问道。

    三娘摇摇头:“奴也想过,感到不是这个原因,可能有其他原因,唉,要是能见到甄娘就好了,可惜奴家见不到她。”

    “那就把她弄到扬州去。”柳寒冷冷的说:“她要不惹我就算了,惹了我,我就灭了她。”

    三娘嫣然一笑说:“事情还没到那种程度,放心吧,奴会帮爷看着爷的女人的。”

    柳寒正要开口,这时楼梯声响,三娘赶紧起身,走到案几对面,将茶杯端过来,门被敲响,三娘叫了声进来。

    小丫头进来了,将两个小竹筒送到三娘面前,三娘接过竹筒,下丫头转身退下。

    三娘当着柳寒的面将竹筒检验了竹筒上的封印,然后打开竹筒,取出里面纸条,将两条纸条并在一起,柳寒注意到,这两条纸条并非直接截断,而是有一个曲线。

    三娘看了纸条,抬头看着柳寒说:“甄娘要见你。”>

第三百一十四章 踪现

    “看来我们判断不错。【风云阅读网.】”柳寒淡淡的笑了下,然后问:“在那?什么时候?”

    “爷!”三娘撒娇似的拖长声音叫道:“你也太着急了,等等,到晚上再说。”

    柳寒忽然发现,这三娘有可能成为他的一大帮手,百漪园是魔门在帝都的一大据点,本身就有收集情报的目的,三娘又显然是这里的二号人物,见识广博,江湖经验丰富,本身又十分机敏,就像现在,他的话刚说出去,她便察觉其中的不妥,便委婉的提醒他。

    “好,你定吧。”柳寒点点头,三娘闻言更加高兴了,正想说点什么,柳寒却已经起身,说道:“我得走了,还得去探探延平郡王和小赵王爷的口风。”

    三娘没有多说,也随之起身,送柳寒到门边,没有送他出去。

    这并非秋三娘粗心了,相反恰恰是因为她的细心。

    甄娘经营百漪园数年,这个分舵几乎可以说是她一手发展起来,虽然她带走了不少人,可谁也不知道,园子里还有多少人是她的耳目,秋三娘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楼下的小丫头是她的人。

    从百漪园出来,柳寒并没有去找延平郡王和小赵王爷,而是回到柳府,去了萧雨的院子。

    见到萧雨的面,柳寒开口便问:“你对百工坊知道多少?”

    萧雨愣了下,纳闷的看着有些兴奋的柳寒,不解的问:“怎么啦?百工坊也出手了?”

    柳寒微怔,忽然感到自己有失态,勉强笑了下,便将百工坊张掌柜的提议以及自己的反建议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你看,这盐号能不能开?”

    萧雨越听脸上的表情越变幻不定,待柳寒说毕,他依旧没有开口,柳寒没有打搅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良久,萧雨轻轻叹口气,欣赏的看着柳寒说:“柳兄啊柳兄,你可是胆大包天。”

    “倒不是胆大包天,只是心有不忿,想出点气而已。”柳寒佯装苦笑,萧雨同意的点头:“但换我就不敢这样想,不过呢,你不能去扬州,你打算让谁去?”

    柳寒略微沉默,问道:“萧兄,我对你们魔门没什么看法,我也从未向你打听过魔门内部事宜,不过,...,我想了解下魔门,还有便是甄娘,你对她了解多少?”

    “魔门?”萧雨稍稍有些意外,每个门派都有秘密,传承愈久,秘密愈多,打听别人门派内部事宜,乃江湖大忌,不过,萧雨却没有生气,特别是柳寒提到甄娘,知道其中必有深意。

    略微沉凝,萧雨说道:“魔门,唉,说起来就复杂了,千年以前,魔门分裂了,有些还留在门内,有些便脱离了宗门,魔门倒底有多少门派,谁也不知道,不过现在的魔门就指还留在总舵内的三派,甄娘秋三娘属于星宗,我属于幽冥宗,另外还有一派叫天玄宗。”

    “你是幽冥宗,甄娘是星宗,方慧芸又是那一宗?”柳寒忽然插话问道,萧雨愣了下,看着柳寒点点头:“原来当初方慧芸便是躲在你这里,她便是天玄宗中人。”

    “她便是天玄宗中人,在我们三派中,星宗主要是女子,宗门功法适用女子修炼,在江湖上行走,多出没于烟花柳巷。我们幽冥宗则主要是进军队和江湖帮派,而天玄宗则不同,他们的人很少出总舵,门下弟子稀少,总舵主要在他们的管理下,但不知为什么,我们两宗却很少去挑战。”

    “你知道内堂吗?”柳寒试探着问道。

    萧雨更加惊讶,郑重的看着柳寒,柳寒很坦然的看着他,俩人目光对视了一会,萧雨才轻叹道:“看来你对魔门的了解超过很多人。”

    柳寒没有开口,萧雨稍稍犹豫,还是说道:“以后,不要在旁人面前提起内堂,特别是魔门中人,除非你象相信我一样相信他,否则魔门势必杀你。”

    “多谢萧兄提醒。”柳寒平静的答道。

    “内堂是魔门的秘密,按照魔门门规,任何人不能在外人面前泄露内堂秘密,泄露内堂秘密者死,知晓内堂秘密者,也要处死!”

    柳寒暗暗心惊,幸亏方慧芸是个江湖不深的大小姐,轻易被他套出话来,恐怕三娘和萧雨都不知道,内堂的真实名字叫云笈殿,乃隐世仙门。

    萧雨接着说:“魔门内部很复杂,三宗有分歧也有合作,但内堂却始终很稳定,我们和星宗都曾想引内堂为援,可从未成功过,可内堂和天玄宗的关系却很好,但奇怪的是,天玄宗却从借内堂之力争夺魔门的控制权,这点很让人奇怪,我们这两宗也因此对天玄宗有些忌惮。”

    柳寒边听边对照,不但对照方慧芸和三娘的话,也拿玉清子青灵的话作对照。

    看来,云笈殿是故意隐瞒的,原因恐怕还是忌惮仙俗矛盾,而天玄宗才是真正为云笈殿提供新血的魔门中坚。

    “能说说甄娘吗?”柳寒说道。

    “甄娘在星宗的地位其实很高,她不是宗主,但却是宗主的徒弟,也星宗在帝都的舵主,此女八面玲珑,据说曾经参加过内堂选拔,真实情况不清,甄娘到帝都的时间仅仅比我晚一点,当时百漪园在帝都名气并不很高,只能算中等青楼,可就是在她来了后,百漪园很快在帝都青楼中脱颖而出,成为一等一的青楼,可知此女不凡。”

    柳寒点点头,帝都青楼数百,竞争极为激烈,甄娘经营的百漪园能有此规模,她的能力自然非同凡响。

    “她和其他门派有联系吗?”柳寒问道。

    萧雨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说实话,其他人还好察觉,这百漪园,每天人来人往,每个人非贵即富,要么称雄一方,而这甄娘的手段非凡,将百漪园治理得铁桶一般,我压根派不进人去。”

    “你觉着让她去扬州,担任盐号的掌柜,行吗?”柳寒问道。

    萧雨沉默了会,看着柳寒微微摇头,笑道:“柳兄啊柳兄,你可真是目光如炬,如果能把她弄过去,以她的手腕,定能将盐号经营好,而且与扬州门阀也能和平共处。”

    柳寒轻轻松口气,可心里还有个疑惑,但显然萧雨不可能知道,人选可以定了,现在就要去说服延平郡王小赵王爷和甄娘了,当然此前还需要与老狐狸黄师爷商议。

    潇湘院内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这老家伙从来不喜欢热闹,没事便拿着本书,躺在摇椅上,当柳寒进去时,这老家伙正惬意的躺在阳光下。

    “所有人都先出去。”

    柳寒一进去便吩咐道,大脑袋没有一点犹豫,起身便出去了,从竹林和花丛中也冒出几个人,他们也同样什么都说便出去了。

    老黄神情依旧淡淡的,手里的书纹丝不动,柳寒在他对面坐下,提起茶杯,连喝三杯。

    “什么事这样兴奋?”老黄问道。

    柳寒将茶杯放下,抹去嘴角的湿润,深吸几口气,稳定下情绪,才看着老黄说:“他出来了,老子赌对了!”

    老黄神色大变,腾地坐直身子,将书卷放下,死盯着他问道:“是他本人?!”

    “不是,”柳寒说道:“我有七成把握,妈的,当年追了老子半年多,老子不得不诈死才脱身,昨天,的终于出来了!”

    “就是那个追杀你的?”老黄惊奇的问道:“是谁?作什么的?”

    柳寒摇摇头:“你想不到吧,百工坊居然是他的。”

    “百工坊?!!!你确定?!”老黄更加惊讶,柳寒点点头:“昨天我见了百工坊的掌柜,他自己说姓张,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老子认得那双眼睛!”

    当年,他和那人在半年里拼杀数十场,那人追杀了他上千里,他几次死里逃生,可以说那人是他最熟悉的人,比总教官还熟悉。

    “你能确定?!”老黄还是有点怀疑问道:“过了这么多年,你没认错?!!”

    柳寒摇头说:“就凭那双眼睛,我有七成把握,如果,能脱了他的面巾就好了。”

    “你不能急躁,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不用急这几天。”老黄立刻劝道,柳寒点点头:“我不着急,我不急,当然不急。”

    老黄目光一下落在他紧握着的拳头上,指节都发白了,快十年了,还从未见柳寒如此激动。

    “只是眼睛便有七成,”老黄沉凝下,语气中怀疑显露无意,柳寒不等他说完,抢道:“他的眼神很独特,那怕下一刻,就要砍下你的脑袋,他的眼睛也没有丝毫感情,情绪永远不会波动,永远保持着冷静。”

    “我当然相信你,”老黄先退了一步,重重的叹口气:“就算是他吧,那你打算怎么办?我提醒你,如果你要动手,我坚决不同意,他可不是常猛厉岩。”

    “我知道,”柳寒盯着案几上的茶壶,茶壶很普通,老东西不喜欢用那种名贵的茶具,这茶壶也就路边,一两银子都要不到:“所以,我要和他合作,通过他,找到那个人。”

    “合作?怎么合作?”老黄问道,柳寒说道:“在扬州开盐号。”

    说着,柳寒将昨天与百工坊商议的事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这是我下的套,我不想让他脱出视线,他昨天说三天之后商议,哼,只要他想挣钱,我便能套住他。”

    老黄边听边思索,心中对柳寒赞叹不已,居然在这么短时间内,便想出了这样一个可行性极高,且对对方有极大诱惑的方案来,换了他,绝对做不到。

    “你若何说服皇帝呢?”

    这大概是老黄最不明白的地方,柳寒淡淡的说:“说服他干嘛,我只要说服内卫便行了,哼,仅靠我们对付那人恐怕很困难,代价必然很大,三十六铁卫是我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我可不希望事情结束后,就剩下一两个。”

    “内卫。”老黄低低重复两声,露出一丝笑容,点点头:“这事有八成把握,皇帝对盐政革新迟迟不能推行,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对,哼,那穆公公要是不愿意,就让薛泌向皇上提,以皇帝的性子,肯定支持。”柳寒冷哼一声说道。

    老黄轻轻点头,柳寒说得不错,皇帝性子急,若有能大幅推进盐政革新的方案,一定会采纳。

    ...

第三百一十五章 静心

    在踏进潇湘院之前,柳寒一直在控制自己,直到现在,才将这种兴奋释放出来,或许是压抑太久,也可能是兴奋过头,他的话变得比较多。【最新章节阅读.】

    “老子得想办法,”柳寒以前在老黄面前都比较克制,粗话很少,可现在却是粗话连篇,老黄眉头微皱,却没有制止。

    “把那王八蛋的面具给扯下来,帮我想个办法,这****的,老子这条命,当年差点就完蛋,还记得吗,老子胸口这道疤,就是那王八蛋留的,这个仇得报,老子得想个办法,把他卵蛋给捏爆!”

    “这****的当年比老子强那么点,现在呢,应该在老子之下.....”

    ..........

    ..........

    ..........

    好容易,柳寒终于说累了,口也说干了,连喝了几杯水后,终于沉默下来,看着茂密的竹林,虎目含泪,沉默了。

    老黄一直没有打断他,只是默默的听着,等他平静了,也没开口。

    阳光,暖暖的照在院子里,竹林青翠,落叶铺满了林子,老黄从不让人打扫竹林内的落叶,就让它静静的落在林子里,天长日久,林子里便铺了厚厚一层叶子。

    花圃里原本嫩嫩的叶片已经渐渐长大,在轻风的吹佛下,轻轻颤抖。墙上的蔓藤中,点缀出零星的黄色小花。

    春天来了。

    “老家伙,你怎么看?”柳寒终于开口了,语气变得沉稳了许多。

    老黄轻轻松口气,还是他熟悉的那个柳寒,沉稳且智慧。

    “首先,要确定这百工坊张掌柜就是追杀你的那家伙,仅靠直觉判断,不能作数。”老黄一如既往的平静,柳寒没有作声,按照老黄以往的理解,这是同意的意思,但今天不一样,压抑了十多年,终于看到希望,很难让人保持平静的判断,所以,他说完后便紧盯着柳寒。

    过了会,柳寒点点头,老黄这才继续说下去:“但这张掌柜不是你要找的人,只是他的手下,所以,你的目的是要通过他找到那人。”

    柳寒再度点头,老黄又说:“所以,你要开盐号,这个我同意,但我建议你,将他拉入漕运,或者与他共建一个纺织作坊,棉布的纺织就算了,但羊毛,或毛线,可以考虑与他合作,还有咱们不是要建一个修船作坊吗,可以试探下,看他愿不愿意入股,双方合作。”

    柳寒依旧点点头,老黄看着他,郑重的说:“按照你以前的描述,此人精明稳重,当年你们斗了大半年,是你出道以来最危险的敌人,你熟悉他,他同样熟悉你,你认出了他,可他呢?有没有认出你?我估计他即便没认出,也会怀疑,所以,他会找机会试探你。”

    柳寒豁然抬头,老黄冲他点点头,柳寒重重的呼出口气:“你说得对,我差点忽略了。”

    “所以,你对他的追查,要比厉岩更小心更谨慎,万万不可盲目,宁可慢点也不要打草惊蛇。”

    “百工坊,名满江湖的百工坊,居然是那个人的,我们不是一直在想,在杀手营之后,那个人用什么聚财,现在看来,那人采取的是与你相同的法子,经商以聚财。”

    “可问题是,那人弄这么多钱,要做什么?厉岩在薛泌身边,常猛在落马水寨,他还有那些人,都在那些地方,都在干什么,他究竟想作什么?!!!”

    老黄显得忧心忡忡,柳寒悚然一惊,拥有庞大的金钱,手下人才济济,却又如此神秘,他究竟想干什么???

    柳寒背心冒出一层细汗,他首次相信老黄所言,此人所谋甚大。

    当天,柳寒又去了青衿的小院,依旧是躺在贵妃榻上,静静的聆听《清心咒》。

    连续两次都专点《清心咒》,青衿心知有异,也没问,只是按照吩咐弹琴。

    琴声悠扬致远,仿佛有人在他耳边低低劝慰,安抚那颗S动不已的心。

    内息缓缓流动,在体内循环不休,柳寒收敛心神,神游物外,这些年的经历慢慢在眼前浮现,在山中的修炼,穿过大漠的艰辛,在大漠的修炼,在诸国的奋斗。

    伸手一召,挂在墙上的秀剑离鞘而出飞到他手上,他从贵妃榻上跃起,身形穿过窗户,落在院中。

    琴声依旧,柳寒随琴挥剑,剑光凝而不散,恍若游龙,在身周游动不休,渐渐的,整个身躯被剑光包围,散落四周的枯枝落叶,无风飘动,渐渐的在剑光四周环绕,形成一个巨大的茧,些许枯枝落叶飘进剑光,瞬间被绞成粉末。

    青衿并不知道院子里的情形,她的双眼微闭,面容端庄,心神皆沉浸于琴中。

    绿竹站在门边,惊讶万分的看着那急速旋转的剑光,还有随着琴声转动的枯枝落叶,到柳府一年多了,她还是首次看到柳寒练剑,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清楚要实现这样需要多厚的修为,只是发呆的看着。

    琴声慢慢变得和缓,剑同样纾缓下来,枯枝落叶转动速度也渐渐慢下来,可茧却没破,好像有股力量将它们吸引在茧的四周,使它们无法离去。

    琴声渐渐远去,渐渐变得细不可闻;剑光渐渐向内收敛,最后缩为一点,环绕四周的枯枝落叶也同样向内收缩。

    忽然,一道身影穿茧而出,绿竹就觉着眼前一花,再看院中,茧依旧还在,只是上方破出一个D,那些枯枝落叶依旧凝聚在空中。

    绿竹小嘴微微张,惊愕不已的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了一会,忽然枯枝落叶就这样凭空消失,院子中间多了一堆细末。

    “爷,今儿怎么啦?”青衿给柳寒捧来茶,又拿出手帕给柳寒擦擦,其实柳寒额头根本没汗。

    柳寒抓住她的手,青衿顺从的靠在他怀里。

    抱着青衿软软的身子,柳寒心里平静了很多,深深的嗅着青衿的香气,低声说:“没什么,就是累了点,心累。”青衿低声嗯了声,也不再问,就这样静静的靠在他怀里,看着窗外的春光,享受这会的宁静。

    “衿儿,忙过这段时间,咱们到郊外春游去,散散心。”

    青衿再度嗯了声,柳寒也不再说话了,就这样抱着她,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和温馨。

    ........

    让柳寒有点意外的是,百工坊似乎很热切,他在青衿这刚吃过晚饭,便接着百工坊的信,张掌柜邀他第二天在城外的红土岗见面,柳寒回信以要值守为名推到第三天,地点不变。

    这红土岗是城西出去五里,临江的一个小山丘,这地方比较僻静,不知是谁在这修了个四角亭,所以,这里又叫红岗亭。

    享受一晚青衿的温存后,柳寒第二天天不亮便赶到度支曹,来这么早的目的就是想要检查下度支曹的安全保卫,结果还算不错,值班的禁军很尽责,虽然没人发现他,但每个人都尽职尽责,这里可能有刘创的原因,也可能有已经签字画押的关系,反正一夜无事。

    柳寒没有惊动他们,自己找了屋顶盘膝坐下,等到度支曹的大人们来上班才悄没声的从屋顶上下来,程甲和彭余分担了他的很多工作,他自己则带着四个士兵守在西院那小议事堂外,这两天这里很安静,核账结束,但还没人来还账。

    没人还债,包括延平郡王和度支曹的官员在内都不着急,柳寒自然也不着急,他和四个士兵没事便在议事堂外找了个僻静处休息,阎智经过时,看他们的样子,本想斥责,可转头看到自己手下的官,也一样是在喝茶聊天,便顿时没了脾气。

    “大人,咱们就这样干等着?”阎智不明白延平郡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觉着应该采取点行动,便委婉的提醒延平郡王。

    延平郡王笑了笑说:“不急,刚签了承诺书,咱们这就追账,有人会说我们言而无信,不急,一个月以后再说。”

    阎智无法,只能告退,延平郡王在房间里喝了会茶,感到有点无聊,便踱步出来,抬头便看见柳寒和几个士兵坐在边上聊天,他心念一动,便朝那边去了。

    “大人,我听说西域番女风S多情,大人有没有上过?”

    “去,去,满脑子就是女人,不过,西域女人倒是不错,与咱们大晋女人不一样,****特大,比咱们大晋女人的****都要大,西域女人年青时非常美貌,而且热情大胆,你小子要去了,说不定便有番女对你投怀送抱。”

    “头,有没有番女对你投怀送抱?”

    士兵们都哄笑起来,柳寒伸手在那士兵头盔上拍了下,一点不生气的笑道:“怎么会没有,你没见你家大人英俊潇洒,多金又武功高强,那番女看到我,就往怀里钻!怎么,羡慕吧,嫉妒吧,馋死你小子!”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那士兵也不生气,同样笑嘻嘻,柳寒听见身后有人靠近,回头一看,见是延平郡王,连忙站起来,士兵们也赶紧站起来。

    “王爷!”

    “王爷!”士兵们齐声叫道。

    延平郡王摆摆手:“免礼,就看你们聊得热闹,过来看看,柳兄,都聊什么呢?”

    柳寒笑笑:“那些粗话,那是王爷该听的,不过是些女人的话题,王爷可有事?”

    说着冲四个士兵使个眼色,四个士兵悄没声的走开了,延平郡王也没阻止,柳寒也想试探下他的意思。

    “到里面去喝会茶?”延平郡王说道,柳寒点点:“我正好有事找王爷,你那人来人往,还是出去喝吧,我请客。”

    延平郡王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那行,呵,有啥事?”

    “好事!”柳寒一笑,转身领着延平郡王向侧门走去。

第三百一十六章 合伙(上)

    俩人从侧面出来,穿过边上的小巷,到了大街上,也没走远,就在附近找了个茶楼,柳寒要了间雅间,小二将茶和点心送上来后便悄然退下。【无弹窗.】

    “怎么样?现在可以说了吧,什么好处?”延平郡王端起茶杯,俊美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柳寒也淡淡的笑了笑:“有一桩生意,不知王爷有兴趣没有。”

    “哦,什么生意?我这王爷是没有封地的王爷,每年收入就那么几个银子,能赚钱当然好。”延平郡王说道。

    “盐。”

    “盐!?”延平郡王愣了下,不解的看着柳寒。

    “有个朋友觉着扬州盐务革新陷入僵局,需要一个人去破局,可他一个人吃不下,找到我,可我呢,不敢惹扬州那帮土豪,所以想请王爷当靠山。”柳寒笑呵呵的说。

    延平郡王忍不住微微摇头:“我说柳兄,千里之外的R香,你都闻得到,你这长的什么鼻子?!!”

    柳寒耸耸肩,自嘲的笑了笑:“狗鼻子,没办法,我觉着这是个机会,既能给朝廷分忧解难,又能挣银子,扬州那些门阀世家,嘿嘿,目光短浅,得罪朝廷不说,还得丢银子,朝廷要是狠点,恐怕他们便再无法涉足盐务了。”

    延平郡王点点头,略微想想便问:“不知你那位朋友是什么?”

    “江湖上很有名,”柳寒也没想隐瞒,立刻答道:“就是百工坊。”

    “百工坊?他们也要作盐务?”延平郡王很是惊讶,几乎是脱口而出。

    柳寒看着他点点头:“这是他们提出来的,王爷,我觉着这是个机会,天下人都知道,盐之利巨大,而扬州乃天下产盐之中心,若是常日,咱们就算想C手也没门路,今日朝廷在扬州革新盐务,扬州的门阀世家却贪心不足,走上与朝廷对抗的路,句大人和顾大人心怀仁慈,否则,那些家伙恐怕已经如陈国那几家倒霉鬼一样了。”

    “这话倒是不假,不过,有一点不是,句大人和顾大人倒不是仁慈,而是不想惹恼江南门阀世家。”延平郡王一言点出扬州僵局的关键,句誕和顾玮在扬州瞻前顾后,畏首畏脚的根本原因,并非俩人没办法,而是不愿,那样的话,会严重得罪江南门阀,甚至得罪淮南王,所以俩人都不愿下狠手。

    “所以,我们现在C上一手,也给两位大人解困,也给扬州的门阀提个醒。”柳寒说道。

    “提醒?”延平郡王开始还有点迷惑,随即便明白过来,柳寒也笑道:“王爷是明白人,句大人顾大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不愿下狠手,可皇帝不会容许盐务革新这样僵持下去,所以,两位大人要还是顾忌江南门阀世家,两位大人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所以,两位大人最后还得对他们下手,所以,我们此举也是为江南人解困。”

    “此言在理,”延平郡王点点头,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你们打算怎么C手?是百工坊在那边主持?”

    柳寒摇头:“具体怎么作,我们还要商议,不过,事情是他们提出来的,我呢,帝都的事不少,冀州那边还在找我麻烦,所以,帝都这边我肯定走不开,而他们呢,王爷恐怕也知道,他们一贯躲在背后,只拿股份红和分红,所以,我的设想是再找两家,除了这个以外,另外还有个原因,分担风险。”

    延平郡王没等他说完便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C话道:“另外还有那些?”

    “嗯,正想与王爷商议,”柳寒说道:“我还想找小赵王爷,另外,还有便是百漪园的前掌柜甄娘。”

    显然这两个人选让延平郡王很意外,他愣愣的看着柳寒,柳寒解释说:“小赵王爷乃宗正府令丞,对淮南王有威慑,另外,江南还有嘉郡王燕皓等一帮宗室,也能形成威慑,至于甄娘,我们都无法直接出面,所以,我让甄娘出任这家盐号的掌柜,王爷恐怕不知,甄娘有魔门背景,让她出面,可以将魔门实力拉进这个漩涡。”

    当柳寒说道甄娘的魔门背景后,延平郡王稍稍有些惊讶,但很快便镇定下来,柳寒对泄露这点毫不在意,因为内卫早知晓甄娘的背景,魔门虽然与中原武林明争暗斗,但最近这七八年,双方都默契的处于一个冷和平中,明面上的拼杀少了。

    柳寒说完后,延平郡王没有说话,而是平静的喝着茶,柳寒也不打搅他,吃了两块点心,静静的等待着。

    好一会,延平郡王放下茶杯,看着柳寒问道:“他们是什么意见?”

    “我最先征询王爷的意见,如果王爷没意见,待会我就去见小赵王爷。”柳寒答道。

    “本王听说你与薛泌薛大人交好,为何不拉上他?”

    “王爷误会了,薛大人乃豪门贵胄,在下与他不过喝过几次酒,薛大人虚怀若谷,但在下得有自知之明。”

    延平郡王微微摇头,柳寒也同样微微摇头,延平郡王叹道:“柳兄,在道典上说,位卑而傲,乃大智之人,本王一直不解,何为位卑而傲,见到柳兄,本王算是明白了。此傲非彼傲,乃心傲,柳兄啊柳兄,你到帝都不过一年多,却比小王在帝都成就更大!”

    “王爷过誉了,”柳寒面不改色的说:“在下乃商人,商人每到一地都要了解当地市场,寻找商机,不得不注意这些。”

    延平郡王淡淡的笑笑,没有与柳寒争辩,又问道:“那本王要出多少银子?”

    柳寒耸耸肩:“现在还不知道,现在我们谈的是意向,我现在想知道王爷是不是愿意入股,至于多少银子,到时候大家一块商量。”

    延平郡王点点头:“就冲你柳先生,本王就一定入股。”

    “如此,多谢王爷。”柳寒抱拳致谢,延平郡王笑道:“不但能为朝廷出力,还能挣笔银子,何乐而不为。”

    俩人相视而笑,柳寒殷勤的给延平郡王倒上茶,喝了一通茶后,延平郡王又问:“柳先生,你看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柳寒微怔,随即笑道:“王爷不是正在作吗?派人暗查那些官员的财产,防止他们转移财富。”

    延平郡王露出一丝苦笑,这件事不是经过度支曹来作的,而是他调用王府家将在作,因为他信不过度支曹这些官员,可没想到,柳寒居然还是察觉了。

    “嗯,我还是给王爷提个建议,”柳寒说道,延平郡王静静的看着他,柳寒说道:“在下觉着他们太轻松了,没感觉,得让他们紧张起来,所以,我觉着王爷可以半个月或一个月之后,面见皇帝,请皇帝下旨,所有未还清欠银的,一律停职还债。”

    延平郡王眉头微皱,他完全知道此举带来的震撼和混乱,这么多官员被停职,会造成多大混乱,这些官员的愤怒和怨气,都会冲他来。

    “是脓就得挤,挤的时候是有点痛,可只要挤出来了,就好了。”柳寒说道。

    “这个法子太激烈,”延平郡王说,柳寒沉默了下,也点点头:“如果能有其他法子,让他们动起来,那当然最好。王爷,两天过去了,可除了当天收到小赵王爷还的三万两银子,其他谁都没动。”

    “本王知道,”延平郡王说:“有些官员恐怕还不出来,这些官员恰恰是朝中清正廉洁的官员,他们没去贪污受贿。”

    柳寒摇摇头:“他们是没机会贪污受贿。”

    延平郡王不由再度苦笑,柳寒这话太直接太刻薄,可却是事实,那些还不出的多是清水衙门的小官。

    “不行,即便如此还是不行,”延平郡王的神情很坚决,他略微有些抱歉的说:“这样下去,很有可能陷入政争,最终反而影响追债。”

    “有这种可能,可只要皇帝....”柳寒忽然停下来,皱眉想了下:“要不这样,你上道疏,通过正规途径,然后让皇帝留中不发,如此消息便散布出去了,但....,这样一来,王爷将承受所有怨恨,而且这些怨恨王爷的人都躲在暗处。”

    延平郡王苦笑不已,柳寒叹道:“王爷,当初接下这事,就该知道,您要得罪很多人。”

    延平郡王叹口气,没有说话,呆呆的看着窗外,对面的府邸,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威风凛凛,他忽然忘记了,那是谁的府邸了,这样的府邸在内城比比皆是,可除了门匾上的字不同外,其他大都一样。

    “容本王再想想,就算不得不得罪人,本王也希望能少一点。”延平郡王苦涩的说,柳寒无所谓的点点头。

    接下来的气氛就变得比较沉闷,点心早已吃光,俩人不约而同的将茶喝干,几乎同时起身,依旧是延平郡王在前,柳寒在后,出了茶楼。

    回到度支曹,分手前柳寒顺道请了一天假,也不隐瞒,直说明天要与百工坊谈判。

    延平郡王不但答应,而且还叮嘱他,价钱最好高点,别让百工坊占了便宜。

    柳寒不由哈哈大笑,牵出黑豹,依旧从小巷出来,翻身上马,朝宗正府驶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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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死里逃生,脱胎换骨。仇人,藏于九地之下!江湖,朝堂,何处寻觅?
江湖隐士,遁世仙门,门阀世家,纷纷粉墨登场,数千年前的隐秘被揭开。
天道何在!爱恨情仇,如何选择?
.........
这其实是个复仇的故事,发生在山雨欲来的大晋,搅动风雨的柳寒,则多了一段异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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