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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时糊涂     天苍黄txt下载     天苍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三章 清虚之弊

    cpa300_4();    房间里黑黑的,掌门的脸上就象蒙上一层黑色面纱,看不清他的表情,青灵沉默着,刚才那种八婆样,荡然无存。===百度搜索**看书阁+名称**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沉默了一会,掌门轻轻叹口气,青灵犹豫下开口道:“师傅,这柳寒求道之心虽不坚,弟子观察,此人心思颇为灵动,可以收为外门弟子,代表本门行走天下。”

    掌门还是没有开口,青灵却察觉到掌门的态度似乎有所松动,他又补充道:“师傅,柳寒不远万里,甘冒奇险,为本门送回至宝,.。”

    说到这里,青灵没再说下去,掌门也没有开口,修道之人修的身体,修的也是心境,俗世恩怨要了,否则在突破瓶颈时,会有心魔反噬。

    掌门微微点头,可依旧没说什么,青灵也没继续说什么,向掌门施礼后便转身出去。

    天边显出蒙蒙的灰白,掌门忽然察觉灵气有所波动,有些惊讶的起身,走到门口,望着山下,很快便找到灵气波动的源头,神情变得愈加惊讶。

    灵气的变化并不剧烈,外人或者修为低的人或许察觉不到,可修为到他这种程度,却可以察觉到,灵气在悄悄向那个方向涌去。

    “真想不到。”掌门喃喃自语:“居然一夜功夫便突破了,唉,难得,难得。”

    柳寒觉着非常舒坦,他可以明显感到灵气在涌入体内,一股股的灵气欢快的涌入体内,内息明显增大,以前的那种空虚感很快便消失了,那种充实的感觉,让他感到非常舒服,说不出的畅快。

    灵气源源不断进入体内,经过周天循环纳入膻中,膻中紫府不知不觉中扩大了一点,可以容纳更多的灵气。

    紫府充盈,柳寒感到经脉隐隐有些痛感,知道今天已经足够了,再练下去便可能过之不及。

    缓缓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起身走到门口,忽然问道一股臭味,连忙察看,身上有股油腻腻感觉。

    看看左右,静悄悄的,神识外放,周围也没有人,这让他发现,他的神识外放的范围更远了。

    不过,他还是不敢多停留,赶快将神识收回来。

    脱了衣服,畅快的洗了个凉水澡,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再将换下来的衣服洗了,干完这一切,还没人来,这让他有些纳闷,忽然想起昨天掌门说过今天要举行典礼,估计他们都在参加典礼。

    犹豫片刻,柳寒决定还是出去看看,这山谷里即便有很多禁制,只要不乱走,估计应该没什么事。

    从房间里出来,他也不敢乱走,沿着小径边走边看。

    昨天进来便被领进客房,没有来得及仔细欣赏,今天,他沿着山径,总算看到谷中美景,他再度被美景陶醉了,这里就像动漫童话里的世界。

    所有建筑都依势而建,丝毫没有破坏山谷的美景。

    柳寒甚至看见几间建在树上的草屋,草屋就在几株巨树的树枝上,枯黄的茅草穿过翠绿的树叶,在风中微微颤抖,蔓藤裹上了茅草,缀上几朵红色的野花,让柳寒忍不住有想住进去的感觉。

    呼吸清新的空气,柳寒觉着心旷神怡,首次忍不住想留下来。

    青石铺路,山径弯弯,石边有青草生长,路边的岩石缝中黄色的小花,不经意间,草丛中有红色的花朵摇曳多姿,树枝上落下几朵各种颜色的山花。

    柳寒边走边赞叹,这样的山谷,若放在前世,恐怕早就被游人挤满。

    “这里倒是隐居的好场所,这秋戈他们要看到,恐怕就不会走了。”柳寒心里生出个怪异的想法,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谷里很安静,除了鸟鸣外,其他声响,安静得让柳寒以为这里根本没有人,根本不像一个有数万年宗门的总坛。

    眼前出现分路,柳寒迟疑没有选择向上那条山路,而是向左边走去。

    其实,柳寒对山上更好奇,可他隐隐觉着山上好像是清虚宗更重要的地方,没有人陪的情况下,这样重要的地方,暂时还是避嫌的好。

    随着山道,柳寒漫无目的的随心而行,没走多远,又出现一条岔道,柳寒也没仔细选,任意而行,可很快又连续出现几条岔道,柳寒渐渐觉着不对,从感觉上说,这山谷不该有这么多岔路。

    沉凝片刻,柳寒不敢再往里走了,转身往回走。

    走了一会,他便停下来,事情已经明显不对。他估摸了下,刚才过来时,几乎同样的时间,这里应该有条岔道,可现在却消失了。

    想了想,柳寒决定再往前走走看。

    果然,又走了一段时间,依旧没有看到岔道。

    岔道莫名其妙消失了。

    柳寒倒吸口凉气,这种事以前从未见过。

    山道居然就变了?!!!

    这严重超越了他的认知。

    他没有再往前走,而是就地盘膝坐下,运气调息,还好,内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将神识外放,四周什么都没有,山道依旧蜿蜒伸向远方。

    收回神识,柳寒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一切都很安静,四周也没有人,可山道就是变了。

    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变了,不但前面的路变了,后面的也变了。

    沉凝片刻,柳寒决定就地等待,如果这些异常是青灵他们弄出来的,那么自己留在这,他们更容易找到自己。

    云雾笼罩下的半山腰,有块不小的山坪,山坪背靠石壁,石壁上开了个洞,山坪的另一侧则是悬崖陡壁,悬崖边有三株巨大茂盛的青松,青松枝叶茂盛,向上展开形成一个伞形,伞的边沿伸出了悬崖。

    青松下,有方石桌,石桌是白色的,两侧有土黄色的石凳,石凳并没有刻意雕刻,只是岁月将它表面给磨平了,光滑平缓。

    围着石桌的有九个人,这九人有男有女,掌门坐在石桌边,其他七人都站在旁边,一个年青人却坐在边上的树桠上,另外还有个白胡子的老头蹲在悬崖边的石头上。

    石坪上很安静,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崖外的虚空,虚空上,柳寒正端坐在山径上。

    “这家伙反应倒挺快,这就发现了。”坐在树杈上的年青人笑嘻嘻的说。

    “哼,看破又怎样,”边上的一个半老徐娘轻蔑的哼了声:“也只能这样坐着,等着师弟去放他出来。”

    “师妹,当年,你在这九天迷幻阵里走了半天才发现。”另一个中年人说道,这中年人的穿着打扮与掌门相同,同样是麻衣,头发用草绳系着。

    半老徐娘没有开口,那人有些感慨的又说道:“昨晚破镜的就是他,如此年青,就踏入炼气中品,真是难得。”

    众人也没再开口说话,看了会感到无趣,便纷纷散开,各自选择自己舒服的方式坐下,有人干脆便在树荫下打坐起来。

    只有掌门,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柳寒,柳寒一直平静的盘膝坐着,看不出丝毫慌张。

    一晃半个多时辰过去,柳寒还是这样坐着,除了袍袖被山风吹起,其他一点没动。

    掌门将石桌上的铜镜翻过来,虚空中的柳寒晃了晃便化成点点星光,消散的无影无踪。

    “青灵,去把他领回去吧,待会我去见他。”掌门说道。

    “师傅,要不,”青灵试探着说:“我把他带到.。”

    “他还不是本门弟子。”掌门说道。

    青灵改口答应,转身下山去了。

    “你们都回去吧。”掌门又说,众人答应后,便向山下去了,那青年从树上翻身下来,迟疑下,没有随众人下山,转身坐到掌门对面。

    “师兄,”年青人开口道:“现在招收弟子越来越难了,我看这柳寒既然和静真师侄交好,可以先问问他是否愿意加入本宗。”

    掌门轻轻叹道:“青灵已经查询过,这人道心不坚,不会留下的。”

    “自从十多年前风师侄死后,掌门外门弟子就一直空缺,”年青人说:“我知道师兄不喜欢管俗世之事,可师兄,掌门没有俗世行走,等于与俗世失去联系,现在咱们修行界少有离得开俗世的,我听说其他宗门进入俗世的越来越多,上次我和云笈殿的朱师兄相谈,朱师兄便认为天道毁损,以我们目前的修为,要想修补根本不可能,就算修补成功,灵气消散也无法挽回,所以,他们认为,当另辟蹊径。”

    “哼,另辟蹊径?!”掌门冷哼一声:“不过是走上魔道罢了。”

    年青人没有辩解,相反赞同的点点头:“师兄说得对,他们的另辟蹊径,确属魔道,但,我认为,云笈殿大举入世,他们在俗世创立了好些门派,说实话,云笈殿的弟子众多,传承始终不断,与此有很大关系,.。”

    “弟子众多又有什么用,云笈殿这些年出过一个筑基弟子吗?”掌门反问道。

    “唉,”年青人叹口气,云笈殿弟子众多,可这些年灵气几乎耗尽,宗门内再无筑基成功弟子,现在唯一一个筑基期弟子也只有筑基二层的样子,至于象神农谷,封闭山门已经很长时间了,此宗还有传人没有都无人知晓。

    “师兄,我看这柳寒,修为已到四层,心思灵便机动,既无心向道,何不收为外门弟子,为我清虚宗行走天下。”

    掌门没有答话,外门弟子,行走天下,这两个身份都极为重要,特别是后者,代表宗门在俗世招收弟子,为宗门搜寻财务灵药,还有一些炼丹器材。

    灵气稀薄,筑基以上进展极为困难,所以,现在修行借助外力越来越多,炼丹双修,等等都用上了。

    炼丹的消耗极大,需要的丹药极为珍贵,购买炼制丹药的原料自也不俗,需要有强大的财力,而要将这些原料送回宗门,也同样需要强有力的力量。

    掌门心动了,年青人戳中了宗门的命脉。自从十多年前,静风死后,清虚宗便再没有俗世行走,设在外面的几个点,主持人都是醉心修行之人,根本没心思行走天下。

    宗门之内,众弟子也无心到山外的世俗界,行走天下,掌门本人对此也不是很关心,所以,清虚宗行走天下的代表,便一直空缺。  天苍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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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拜师清虚

    “这里的禁制很多,这些禁制并不是攻击性的,幸亏你没到那些房子里去,那里的便是攻击性的,一旦触发,你可能连反应都没有,便灰飞烟灭了,”

    青灵领着柳寒回到他住的地方,沿途依旧喋喋不休,但没一句埋怨,柳寒没有分辨,只是默默的听着,他心里并不像外表那样平静,而是隐隐有些不安,感到有点不正常。

    这里全是清虚宗的地盘,除了他以外,全是清虚宗弟子,有必要作这样严密的防御吗?

    “我能问一下,这是什么禁制吗?”柳寒故意作出好奇的模样问道。

    “这是一种幻阵,”青灵有几分得意的炫耀道:“这种幻阵主要是困敌,你采取的策略是最好的,不动,没有试图破阵,如果,试图破阵,就会立刻产生更复杂的变化。”

    “这阵平时也开启吗?”柳寒依旧很好奇:“你们自己不会被困在里面吗?”

    “平时也开,我们自己自然不会,”青灵摇头说道:“修仙界有些地方与世俗界相似,以前是杀人夺宝,现在灭门夺地。”

    青灵边说边打量柳寒,见柳寒先是迟疑下,随即明白的点点头。青灵不知他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便接着解释道:“现在灵地稀少,好些宗门因为灵气耗尽,以至宗门衰落,有些宗门便将主意打到那些灵气还没衰落的宗门身上。”

    柳寒再度点点头,俩人说着便回到客房,柳寒让青灵稍坐,自己去提了壶水放在炉子上。青灵看着柳寒烧水泡茶,这一次他没有在边上喋喋不休,而是很安静,等柳寒做完一切,回到屋里坐下后,才接着说。

    “道友昨晚破镜,能在俗世中修炼到四层,可见道友修炼天赋惊人,不若留下来,加入我清虚宗,我们这别的不说,就以灵气充沛,不瞒道友,咱们清虚宗是修仙界唯一有三位筑基期前辈的宗门。”

    柳寒闻言不由苦笑下:“能与天地同寿,谁人不想,可是,。”

    他迟疑下,苦笑摇头,青灵很机灵,立刻问道:“怎么?道友在俗世还有未了之事?”

    柳寒再度迟疑下,然后才缓缓点头,青灵静静的看着他,沉默一会才试探着问:“能不能说说,或许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柳寒轻轻叹口气:“实不相瞒,柳某十多年前就该死了,苟且偷生到现在就是为了找出那仇家,哪怕是性命相换,也要报此血仇,前辈,静真大师所托之事,晚辈已经办好,所以,我想明日便离开。”

    青灵略微思索便叹道:“既然是这样,我向掌门禀告,道友也不用心急,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急这么一会。”

    柳寒没有再说什么,青灵告辞回去,他做坐在屋里,看着咕咕冒烟的水壶,心里略有所思。

    过了没多久,掌门和一个年青人进来了,柳寒连忙起身,年青人嘻嘻一笑,随意的招呼他坐下,自己也坐到柳寒对面,将上首留给了掌门。

    “柳先生将本宗无上至宝送回,我玉清子代表清虚宗上下感谢柳先生,”掌门说着冲柳寒微微施礼,柳寒赶紧还礼:“掌门言重了,我和静真道长乃至交,况且。”

    “呵呵,”年青人呵呵一笑打断了柳寒:“我清虚宗恩怨分明,柳先生对本宗有恩,本宗自当答谢,不过,柳先生,本宗有门规,非本宗弟子不能修行本宗道法,静真师侄为本宗立下大功,可也犯下严重错失,这样说吧,他不该传你本宗功法。”

    柳寒倒吸口凉气,他当然清楚年青人这话的意思,而且看年青人的做派,他在清虚宗内地位不低,抬头看着玉清子,玉清子含笑说道:“这是我师弟纯阳子。”

    纯阳子看着柳寒,脸色渐渐变了,柳寒却没有调动内息,依旧平静的坐着,眉头轻轻皱起来。

    “修行讲究自愿,你若不愿,我们也不会强迫你,”纯阳子说:“不过,本宗数万年的规矩也不能破,而且,刚才青灵师侄也说了,你俗缘难断,所以,我想让你拜在本宗,作本宗的外门弟子和天下行走,不知你可愿意?”

    柳寒想了下:“如此,我是不是不用待在宗门内?”

    纯阳子和玉清子同时点头,柳寒根本没作他想,立刻纳头便拜:“弟子愿意。”

    玉清子和纯阳子同时微笑起来,纯阳子轻轻松口气,如果柳寒还是不愿,那只有毁其紫府,紫府被毁,终身修道无望。

    玉清子没有去扶柳寒起来,看着他温言道:“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只是个称呼不同,其实修道在恒心和毅力,所学功法也没有差别,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努力。”

    柳寒跪在地上抬头看着玉清子说:“弟子多谢师傅,红尘烦恼,弟子深有所感,只是尘缘未了,弟子无法静心修炼,师傅,弟子身上背几百条冤魂,此仇不报,弟子无法安心!”

    说着柳寒哽咽起来,双眼擒泪,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玉真子和纯阳子交换个眼色,玉真子叹口气:“修道便要斩断尘缘,你既尘缘未了,那就尽快了了,知道仇家是谁吗?”

    柳寒摇头,哽咽道:“早年弟子修为低劣,被其追杀,不得不远走西域,这才遇上静真道长,最近弟子修为略有所得,虽然知道还是赶不上那仇人,但这十多年里,弟子每日心如刀噬,再无法忍耐,冒险回到大晋,打算与那人拼命。”

    纯阳子有些好奇也有些纳闷:“我观你的修为,已经有炼气四层,就算昨夜突破不算,也有三层修为,那人难道比你更深?不知是那家宗门的弟子?”

    柳寒摇摇头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不过,他没说杀手营,而是假说自己原是大户人家之子,可一夜之间,全家被灭门,自己在忠仆的掩护下杀出重围,被敌人追杀千里,不得不亡命西域,在西域结识静真,苦练修为,拼命挣钱,这次回来,便是要找出那暗中主使之人,为家人报仇雪恨。

    “弟子全家数百口,尽数死在这人手里,这十多年里,弟子无日不思报仇,弟子就是为报仇而活着。”

    柳寒说完之后,纯阳子和玉清子交换个眼色,俩人在听柳寒讲述时,都在仔细观察,此刻俩人一交换眼色,彼此微微点头,深为满意。

    柳寒长叹道:“不瞒师傅,弟子的父亲修为也不俗,按照世俗界的说法,弟子的父亲也有宗师修为,但,父亲却让我独自逃命。”

    “大宗师?”纯阳子嘴角露出一丝轻蔑,柳寒却好奇的问:“这大宗师和师傅的修为比起来?”

    “萤虫如何与皓月相比,”纯阳子微微一笑,玉真子也宽容的笑了笑,纯阳子说:“我也没见过大宗师,不过,据我观察,大宗师相当于炼气十层到十一层的修为。”

    “哦,既然如此,那师傅昨日所言,世俗界与掌门征战,根本挡不住师傅一击。”柳寒略有些惊讶的看着玉清子和纯阳子。

    纯阳子叹口气:“要说清这个问题,还得从灵气散失说起,我们修仙界拼斗,斗的是法力,而法力的本源在灵气,我们有法宝,而法宝要发动,也同样需要灵气吹动,而现在外面灵气散失,我们只能用自己平日积累的内息与他们拼斗,每使用一次,需要数年时间才能补足。”

    “以为师的法力,对付几百人没丝毫问题,可之后,为师需要数年的静修才能将消耗的法力补足,而且还必须回到本宗这样灵气充沛所在,否则,法力根本无法补充。”玉清子接过话说道:“所以,你在外面代表本宗行走时,一定要小心,尽量避免与世俗界发生冲突,如果不得已发生冲突,也要尽量避免暴露身份。”

    “按照我们和世俗界的协议,”玉清子接着说:“隐世仙门的天下行走,要通报世俗界,简单的说便是要通报皇宫,上次是通报的内卫,你出去也得通报内卫。”

    柳寒心中先是纳闷,随即便是一喜,终于可以靠上内卫了。

    接下来,玉真子向他详细讲述天下行走的目的,主要作用其实便是代表清虚宗收集人才,特别是那些有修炼天赋的儿童,另外还有观察天下动静,有时候还得代表宗门表态。

    “修仙界和世俗界的矛盾并没有结束,世俗界对我们始终警惕防范,”玉真子神情严肃:“另外,修仙界内部也并不安静,当今天下,还存在的修仙宗门有神农谷,云笈殿,阴符门,加上我们,被称为四大隐世仙门,但是不是还有其他修仙宗门存在,我也不清楚,有些宗门关闭山门已经数百年,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存在。”

    说到这里,玉真子神情有些孤寂,纯阳子轻轻叹口气,过了一会,玉真子轻轻叹口气:“总之,你要小心,要谨慎,一方面要防朝廷,一方面要防其他宗门。”

    柳寒点点头,他以为自己既然拜在掌门门下,清虚宗还不举行一次拜师仪式,可没想到,玉真子只是将所有门人都叫过来,告诉他们,柳寒从今天开始便是清虚门下记名弟子,排名最后的小师弟,将代表清虚宗行走天下,便结束了。

    青灵见柳寒神情迷惑,便好奇的问他怎么了,柳寒小声问他,这就完了。

    青灵哈哈一笑,告诉他,修行之人没那么多讲究,修行是按照境界划分辈分,如果他能筑基成功,那么他就是前辈,如果他能踏入结丹期,便成了玉清子的前辈。

    柳寒不由目瞪口呆,修仙界居然还有这样的规矩。

    就凭这一点,世俗界便无法容忍!

    ...

第七十五章 藏经洞选功

    加入清虚宗,柳寒倒没那么多抵触,别看玉真子告诉了他这么多关于修仙界的限制,可清虚宗实力强大,朝廷拿他们没有什么真正的办法,别以为用几千人冲,可实际上人都有恐惧的,只要将军队的指挥官杀掉,整个军队就乱了,没有组织的军队就是一盘散沙,这个道理千古没变。

    修仙界的真正问题恐怕还是灵气散失,杀掉一些人没有问题,可消耗了法力却是大问题,这才是修仙界的要害。

    加入清虚宗,好处显而易见,至少有个实力强横的宗门为后台,至少修为可以快速提高。

    由于担心暴露,柳寒现在不用杀手营的招式,所有招式都是他在西域自创,或从其他门派融合的,最主要的是他的内力提高很快,可以瞒过去,可那是对修为低浅的人而言,要是对上总教头这样的高手,他实在没信心。

    玉清子查看了他的修为,确定他现在已经跨入炼气四层,炼气四层在修炼中是个明显的门槛,跨入四层便进入炼气中品,很多法术符箓便可以使用,甚至可以自己制作符箓;炼气七品以上便进入炼气上品,而十品以上,则进入炼气巅峰,便可以冲击筑基,并不是说只有修到十二层才能冲击筑基,当然,炼气越深境界越巩固,成功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柳寒在清虚宗内一待便是三个月,这三个月让接触了以前从未接触过的领域,让他眼界大开。

    玉清子并没有亲自指点他修行,而是让青灵教他,这也正合了柳寒脾气。

    经过拜师这一折腾,柳寒也清楚青灵并不是看上去那样随意,这两天说的话虽然不假,可关键处只字未露,现在柳寒拜入清虚宗门下,青灵也就再没保留,告诉了他很多玉清子不好说的话。

    修仙界与世俗的协议并没有完全遵守,世俗想尽办法限制打击修仙界,而修仙界则利用自己个体的强劲实力影响世俗界,所以,名义上,修仙宗门的天下行走必须要报告朝廷,可修仙界却往往没遵守这个协议,门人弟子往往隐瞒身份在世俗行走。

    所以,柳寒将来很可能会遇上隐瞒身份的其他宗门弟子。

    “不过,你不用担心,修仙界讲究的是实力,掌门清虚宗是修仙界四大宗门之一,当然,你若被人杀了,我们若不知道是谁干的,也无法为你出头。”

    柳寒明白青灵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在外面,他得靠自己,这帮子人整天就知道修炼,自己在外面是死是活,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

    “现在灵气稀薄,我听说其他宗门已经在想办法,用其他方式修行。”

    “什么方式?我也不知道,云笈殿在这方面走得最远。”

    柳寒有些好奇,他们在谷内是怎么知道其他宗门之事的?

    “大家面临的问题差不多,所以,每二十年,修仙界各宗门都要有次聚会,彼此交流修行心得,上次交流会,是我随师傅去的,所以,知道些。”

    青灵对柳寒在修行上的指点倒是尽心尽力,柳寒对如何修炼膻中内息的诸多疑问都一一作了解答,包括他苦思不得其解的膻中内气与丹田内气的问题。

    青灵在进入清虚宗之前也是习武之人,非常清楚两种内气的差别,这也是玉清子让他指导柳寒的原因。

    “对我们修仙中人来说,丹田内气用处不大,最为关键的是紫府,紫府越大,容纳的内息越多,这点与世俗武学相同,实际上,世俗武学是从修仙功法中派生出来的。

    当年我是将紫府与丹田融合,不过,你暂时还达不到,你的修为不够,必须要到炼气上品才能实现。”

    青灵将如何融合丹田内息的方法步骤,特别是其中的危险,一一详尽的告诉了他。

    柳寒听得心旌摇动,向往不已。

    那是一种什么境界,紫府与丹田融合!!!简直难以想象!!!

    柳寒一直不知道该如何运用膻中内气的功法,玉真子让他自己到清虚宗的藏经洞挑选功法,青灵极力向他推荐,告诉他这种功法可以一直修炼到合道,柳寒不为所动。

    藏经洞,是清虚宗最重要的地方,顾名思义,是一个山洞,洞口设有强大禁制,没有玉真子的亲笔手令根本不可能进来。

    洞里放满了各种形式的册子,木渎、玉片、兽皮,各种各样的都有,洞壁上挖满小洞,洞内的正中是十几个石架,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各种功法典籍。

    柳寒没有接受青灵的推荐,而是自己在上面找,很快他便发现这是个极为困难的事。

    这些功法并没有分门别类,只是摆放整齐,而他又不知道哪种功法更适合他,所以看到名称感兴趣的便拿起来看看,觉着不合适便放到一边,再看找下一本。

    在门口之初,无论兽皮还是木渎,上面的文字,他还看得懂,中间的连猜带蒙也能弄懂大部分,可到后面,那些玉片上的文字,根本看不懂,也不知道是那个时代的文字。

    “师兄,”柳寒终于无奈的放弃,向青灵求助:“我代表本宗行走天下,我想找一本俗世武学,你也知道,我在宗门内的时间不长,外面没什么灵气,想要修行也是枉然,所以,我想找一份适合炼气期的功法,另外也找一份适合我现在修为的剑法或刀法。”

    青灵稍稍迟疑,眉头微蹙:“你说得也对,不过,我对这也不太熟悉,你看看那边吧,那个角落有几口箱子,那是本宗收集的世俗功法。”

    柳寒看那角落堆着十几口箱子,箱子外表都有些腐烂了,也没人去管,显然并不受重视,想来也是,这些世俗武功在青灵他们看来根本就是没用的垃圾,谁会在意它们。

    柳寒小心的将上面的木箱搬下来,木头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外围都有些朽了,轻轻碰一下木块便纷纷往下掉。

    “咱们还收集世俗武功?”柳寒拿起一本翻看,随口问道。

    青灵毫不在意的答道:“修仙本就艰难,灵气消散,便更加艰难,本宗前辈也想过开辟一条新路,打算从世俗武学中借鉴下,所以收集了一些世俗武学,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一条修行的新路,这些功法便是本门前辈收集的。”

    柳寒低头看了眼,心中不由苦笑,功法秘籍,一门重宝,无论在那个门派都是派中绝对机密,清虚宗收集这些秘籍时,恐怕动静也不小,灭门灭派之事恐怕也作了不少。

    不过,柳寒也不在意,一本一本的翻看,青灵也不催,他也不看,安静的站在一边。

    渐渐的,柳寒感到有些不舒服,扭头看着青灵:“你也看看吧,盯着我干嘛,担心我偷东西?”

    “偷东西?”青灵轻蔑一笑:“我不看有不看的缘故,功法并非越多越好,选定之后,便不再改变,看多了,影响心境。”

    柳寒苦笑下便不再理他,自己继续在箱子里翻找,这些典籍就像这些木箱一样久远,捆绑木片的绳子都朽了,稍不留意便散开。

    渐渐的,柳寒也失去耐心了,凡是木渎兽皮的便放在一边,压根不看,绢帛和纸制成的才略微看看。

    忽然青灵从后面扔过来个小册子,柳寒接过来看看,是一本剑诀,小册子不厚,有些发黄的封面上写着《剑典》。

    “剑典?”

    “剑典。”

    青灵的回答让柳寒很无语,无奈的看着他,青灵眉头微蹙,同样无奈的解释道:“这剑典是八百年前剑法名家剑所写。”

    “剑?”

    “因为他的剑太强,没有人能挡他三剑,随后他便创建九重剑宗,成为天下第一剑派,这本剑典是他亲手所写,不过,五百年前,这本剑典被本宗所获,三百多年前,九重剑宗被小寒山灭门,小寒山取代了九重剑宗,成为天下第一派。”

    “小寒山?天下第一?”柳寒喃喃自语,满是不信,他在江湖上走了数年之久,从来没听过小寒山是天下第一派的说法。

    “江湖代代有强人,小寒山现在比不上以前,听说几百年前,小寒山可是威名赫赫,”青灵淡淡一笑,冲柳寒眨巴下眼睛:“不过,这是本宗在支持他们,不过,一百多年前,本宗上任掌门亡故后,师傅不愿参与世俗中事,没了我们的支持,小寒山自然威风不再。”

    说到这里,青灵似乎想起来,又补充说:“你在外面还要小心,现在各宗门除了派人行走天下外,还通过支持武林门派,以维系宗门的影响。”

    柳寒心里一惊,连忙问:“师兄可知那些门派是受修仙宗派支持的?”

    青灵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这可是隐世仙门的绝密,这要传出去,让朝廷内卫知道了,朝廷或许拿隐世仙门没有办法,可对那些江湖门派却是有的是办法。”

    “要是我的身份被发现了呢?”柳寒问道。

    “你要是先通报了朝廷,那便没事,可若没有,那便要看你的造化了。”青灵轻轻一笑,柳寒松口气,不成想,青灵又补充道:“可若你通报了,朝廷多半会将你招进宫,成为宫廷供奉。”

    柳寒一下想起了方府灭门时看到的那辆马车,不由倒吸口凉气,他可不想被关在宫里。

    青灵看着他,摇摇头:“你的修为太低,当宫廷供奉有坠我清虚宗名声。”

    柳寒无奈的撇撇嘴,青灵又说:“宗门内灵气充足,你要争取在这几个月再次突破。”

    这其实也是柳寒的愿望,利用这段时间,再次突破境界,最好丹田内气也能有所突破,那就太美妙了!

第七十六章 出山

    柳寒在藏经洞中挑了整整一天才选出三本功法,《剑典》自然是其中一本,另外两本,一本是内功修炼的《五行元极功》,一本身法《疾风九转》;这后两种应该说是半修仙半世俗功法,特别是《五行元极功》,在清虚宗诸多功法中只能算是低端功法,适合炼气期弟子,筑基期便效用极小,到时还要另选功法。

    修道功法对修道结果和速度影响极大,一般修道之人都讲究以一贯之,柳寒这样的极少,看得青灵直摇头,可选了整整一天,他也懒得再管,调侃了两句,柳寒也只是笑笑,没作分辨。

    “看来,青灵说得不错,此人修道之心甚弱,收作外门弟子,再恰当不过。只是,哎,可惜他的天纵之材。”

    玉清子闻之后,有些黯然的对纯阳子叹道,柳寒身具五行灵根,五行灵根在人类中及其稀少,这若是在灵气充沛之时,这样的人才会引起各宗门争抢,这也是静真传他功法,为清虚宗抢下个人才。

    纯阳子微微点头,赞同的说道:“师兄,我却觉着这柳师侄有点意思,是个人才,他在外面,灵气稀薄,功法再深也没用,反倒是《五行元极功》这样的功法有效。”

    玉清子迟疑片刻才微微点头,随后又叹口气:“这十多年过去,咱们在外面没有代表,对外面的情况了解甚少,其他宗门虽有消息传来,却多数不详,有这样一个代表在外面,也是件好事。”

    纯阳子点点头:“柳师侄修炼天赋虽然好,可年岁也太大了,已过三十,要想筑基,实为艰难,放在外面倒是合适。”

    玉清子沉默半响,才说:“那就这样吧,”停顿下又问:“二十年一次的聚会,再有三年便到了,这次你代表本宗去如何?”

    纯阳子看着玉清子稍稍迟疑:“师兄?”

    这二十年一次的聚会,多是宗门掌门或长老为代表宗门参加,以前都是玉清子代表,可今年。。

    “唉!”玉清子重重叹口气:“我筑基成功已经一百多年了,再有二十年,寿元便满了,你还有百多年寿元,师弟,将来这掌门之位还要你担起来。”

    纯阳子没有开口,玉清子看着幽蓝的天空,神情中落寂无限:“天道深远,师兄走不到头了,将来你的责任重大,不可断了我清虚宗的传承。”

    纯阳子眨巴下眼睛,犹豫下说:“师兄,我觉着吧,云笈殿冯掌门,。”

    “你不要再说了,”玉清子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他,看着纯阳子,纯阳子有些紧张,玉清子半天才长叹道:“师弟,咱们追求天道,为的是长生不死,为的是得道成仙,并不是要成邪魔外道,云笈殿如此作为,迟早要走上魔道。”

    纯阳子沉默半响,还是摇头:“天道有损,数千年里无法修补,灵气消散依旧,唉,师兄,咱们清虚宗最鼎盛时,有门人上万,可现在呢?只有十几个人,在外面各点的也只有三人,四大宗门,神农谷关闭山门,云笈殿另辟蹊径,阴符门神神秘秘,估计也没安什么好心,师兄,咱们山门依靠前辈设下的大阵,将灵气锁住,还保留较多灵气,其他山门估计灵气都很稀少,要是他们成功了,来夺咱们的宗门,师兄,咱们不得不未雨绸缪。”

    玉清子冷笑下:“这有何可担忧的,咱们的护法大阵岂是那么容易攻破的。”

    纯阳子担忧的说:“护法大阵的确难以攻破,可师兄想过没有,且不说这护法大阵的运转需要大量灵气,而且,宗门也需要外界的支持,他们若是不攻护法大阵,只对咱们世俗力量下手呢?”

    玉清子怔住了,这倒是他从未考虑过的问题,不错,由于人数极少,宗门对世俗的需要极少,可少不等于不要,特别收徒,这需要世俗力量的帮助。

    “那你说怎么办好?”玉清子问道。

    “还是得利用那柳寒,”纯阳子思索着说:“我看这柳寒心思机敏,处事谨慎,知不可为,正好是我们需要的天下行走,我唯一担心的是,他的修为太低,静风师侄离开山门时,已经有炼气十层的修为,他现在才四层。”

    “这也是我担心的,”玉清子接口道,正要接着说下去,忽然他意识到什么,有些惊讶的看着纯阳子:“师弟的意思莫不是。。”

    纯阳子点点头:“帮他洗髓,另外,师兄炼的灵丹给他一些,让他在这三个月内提升到炼气中品顶峰,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玉真子想了想说:“这事你就别管了,我来处理吧。”

    纯阳子摇头说:“师兄,替人洗髓,功力损耗极大,还是我来吧。”

    “你的功力可有我的深厚!”玉清子笑了笑,然后才语重心长的说:“师弟,师兄我已经突破无望了,可你还有希望,我清虚宗已经上万年没出过一个结丹修士了,师弟,你是最有希望缔结金丹的,功力不要轻易消耗。”

    “师兄!”纯阳子长叹道,玉清子神情坚定:“就这样定了。”

    纯阳子叹口气,没再坚持。

    。。

    。。

    。。

    时间飞快流驶,春天过去了,酷热的盛夏渐渐消散,立秋之后,满山的青翠渐渐黄起来,落叶铺满山道,巍峨的群山,层层堆叠,雄奇俊雅。

    天边飞起一层红霞,给满山黄叶染上一层胭脂,远远的山头上,挂上了一颗红彤彤的火球,给群山更添了上一分巍峨。

    溪流从群山中,安静的流下,溪水清澈见底,绕过山脚的草屋,向远方淌去。草屋上冒出缕缕青烟,丁山背着捆干柴,顺着山道下来,到了院内,将柴放在墙边。

    一个轻轻的响鼻,丁山抬头看了看,院子一角,系着匹黄色的马,看到他进来,微微摆头打了个响鼻,他担忧的轻轻叹口气,抬头看看山里,红彤彤的山头,飞鸟在山头时起时落,羽毛反射着红色的光。

    那人说只寄放十天,可现在五个月过去了,那人依旧没有回来,养一匹马,即便在山里,费用也小不了,即便不买青草,可豆饼这样的马料也得出去买,银子早就用光了。

    拍拍身上的尘土,丁山走到马前,抓了把干草正准备喂,却看见马槽里面有些豆子,他忍不住有些生气,豆饼要三天喂一次,每天喂豆饼,他们这样的人家可喂不起,他记得很清楚,昨天他已经喂过豆子了。

    丁山将干草扔进马槽,转身要进屋,从屋里出来条汉子,站在门口,手里还抱着他的三岁大小女儿。

    “丁老哥回来了。”

    丁山呆了呆,才认出正是这个人将马托付给他的。

    “柳先生,你,你还活着。”丁山傻乎乎的说道。

    柳寒嘿嘿一笑:“哦,差一点,在山里迷路了,转悠了好几个月,好容易才找到条路出来。”说着看着马:“这马,这几个月辛苦你了。”

    丁山讷讷的看了看马,有些不好意思:“马都瘦了,柳先生,真是对不起。。”

    柳寒摆摆手,将怀里的小丫头放下来,小丫头咯咯一笑,柳寒蹲下来给她整整衣服:“丁兄说的那里话,是我回来晚了,真是对不住。”

    丁山松口气,这马比当初瘦多了,肚子上的排骨都看得见,柳寒起身过来,走到马前,又给拿了把干草放进马槽。

    这五个月,柳寒在山里过得及其安心,收获极大。

    清虚宗对他很不错,玉清子亲自出手助他洗髓,并赐下三瓶丹药,助他三个月时间便突破了五层,半个月前又以灌顶的方式,助他进入六层,修为可谓突飞猛进。

    挑选的三本功法,《剑典》还没开始,《疾风九变》已经初窥门径,这身法不是胜在速度而是诡变,身法一旦展开,极为诡异,柳寒也算见过不少轻功身法,可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柳寒现在只修到两变,可就这两变便让他无比震惊。

    两变的身法,已经迅如飞鹰,如果修到九变,那还不快如鬼魅,可要施展这九变身法,他的内气必须要提高两倍以上。

    《疾风九变》让他在身法上震惊,而《五行元极功》则是另一个震惊。

    当年的三归堂收集了不少内功典籍,柳寒看过其中一部分,这些内功心法大部分走十二正经,其他的走奇经八脉,可这《五行元极功》却是别出心裁,在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之间穿行,期间还要经过几个隐穴。

    可这条路径的效果却出奇的好,特别是经过洗髓后,吸纳的内气居然比平时多半成,可不能小看这半成,日积月累下,内气的修炼速度便要比其他人快多了。

    除了速度外,内气也更纯净,柳寒修炼了五个月,便感觉到内气的纯净度高了许多,也许以前他还不清楚内气纯净的好处,现在他已经完全清楚了,内气越纯净威力就越大。

    五个月的修炼,特别是灌顶之后,紫府已经扩大,让他惊讶的是,丹田同样扩大,两者之间的距离缩小,并隐隐出现融合之势。

    青灵为他授业,开始太趾高气扬,不断告诉他,他青灵乃修炼天才,可五个月下来,看到柳寒的修炼速度,变得有些羡慕嫉妒恨,五个月之内,从三层突破到六层,即便有灌顶的帮助,可就是五层,也已经够令人震惊的了。

    过了六层后,玉清子又给了他三瓶丹药和一个符剑,然后将俗世的各个点的联络方式告诉了他,柳寒知道这是告诉他,可以离开了。

    在清虚宗那灵气充沛的地方待了五个月,出来之后,柳寒还有点不习惯,世俗的灵气太缺了,昨晚他在山里运气调息,半夜下来,几乎感觉不到内息增加,整整三十六周天之后,才发现增加了一点,这要在以往,他肯定会欣喜若狂,可现在已经无法让他高兴了,相反很是失望。

    这才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丁山回头看看群山,心里有些纳闷,山里迷路的不少,就算他自己有时候走深了,也会迷路,可从未听说过迷了五个月的。

    这实在罕见!!!

    闻所未闻!!!

    ...

第七十七章 默闻帝都事

    【大家可以好好的看书,但是要注意研究休息哦,我们的网站更新最快最好,免费无弹窗广告,热血:,百度xieyixs就可以了】柳寒没有急于离开丁家,而是在丁家待了三天,每天也不出门,就在院子里逗小丫头玩,丁山问他在山里的经历,他也不说,打个哈哈便过去了。

    有段时间,柳寒甚至有点不想出来了,要不是没有完成那件事,他估计自己有一半的可能不会出来,不是为了修仙,而是山里的日子太轻松,他就像一个背负了几千斤重担,走了几千里路,在山里这五个月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什么担子都没了。

    重新回到世俗世界,他要好好清理下思路,用几天时间重新适应下。

    三天后,他给丁山留下两百两银票,丁山还不知道银票,看着花花绿绿的银票,丁山有点不想收,柳寒告诉他,可以在县城里换成银子,不过,看看丁家,柳寒估计丁山连到县城的钱都没有,于是便给丁山留下三十两现银。

    出了山,柳寒也没急着赶路,边走边看市场和江南的民风,特别是要到建业,建业是他设定的江南市场的中心,在长安时,派往各地的小组中,江南是他和老黄最不满意的地方,但又是他最看重的地区。

    派往江南的是柳火,柳火带了十二名护卫,但江南也和其他地区一样,明面上的掌柜却是康成,康成是出生在西域康国的晋人,父亲是大晋商队伙计,母亲则是被卖到康国的凉州人,七岁那年父亲在商道上被杀,母亲病故,他在流浪中遇上柳寒,被柳寒收下,成为商社一员。

    江南富庶,生活容易,民风也因此温良醇和,没有北方那样强悍。至少柳寒是这样认为的,到建业的路上,时时都能感受到这点,当然这并不是说,江南没有挎剑带刀的江湖人,相反,江南即便文人,腰间也多佩剑。

    书生们的佩剑在柳寒看来就是件装饰品,细长细长的,根本不着力,除非剑法飘逸灵动,或者内气深厚,将内气灌注于剑身,才能与刀相碰。

    富庶的江南同样有不少流民,这些流民主要是从江北过来的,官府和本地门阀对这些流民的态度也比不上江北,江北的官府巴不得灾民饥民离开,当地的门阀大户对流民也不排斥,多设粥棚以赈济,同时也博得些名声。

    但江南却不大同,江南官府对流民的态度是抓捕,抓到便送回江北,船就靠在岸边,将流民们赶下船便不管了。

    而江南的门阀大户也不愿用流民,只是也没帮着官府将流民赶走。

    这样边走边看,到建业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了,他没有立刻到瀚海商社去,而是在城里找了家客栈住下,每天在城里逛,看上去就像是到建业游学的书生。

    建业的规模显然比不上帝都和长安,但同样雄壮,城墙高达十多丈,城东有玄武湖,玄武湖半在城内,半在城外,北边直通长江,高大的城墙在这里忽然向内凹陷下去。在建业的西边,则是秦淮河绕城而过,汇入长江。

    这一湖一河构成了建业的特点,城东是一个繁荣的码头,从江南过来的粮食丝绸茶叶,通过运河,再逆流而上,穿过玄武湖进入建业,而清幽柔媚的秦淮河上,则荡漾着各种画舫,每天香飘数十里,琴声歌声不绝于耳,白衣公子江湖豪客,穿行于沿岸的柳林。

    商业的发达自然催生了服务业的繁荣,建业城内酒肆林立,特别是码头和秦淮河两岸,到处都是酒楼小吃铺,脚夫就在街边,要上一碗劣酒,就着几块腌菜喝起来,书生则喜欢上雅致的酒楼,要上一壶小酒,与三五个好友,慢声细语;江湖豪客则很随意,既可以在街边蹲着喝,也可以在酒楼上。

    烟波翠羽楼是码头附近最有名的酒楼,酒楼就在码头右侧的一丛翠绿中,屋檐伸出了翠绿,飞檐上的怪兽蹲着,看着湖里的飞鸟,飞鸟时起时落,渔夫驾着小舟,穿行于烟波中。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歌声轻柔的飘出来,满堂寂静,柳寒坐在窗边,眉头微蹙,神情看上去有些落寂,这层落寂,掩盖了他眼中的诧异,他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个信息流传及其闭塞的时代,这首曲子居然短短几个月便由帝都传到江南了。

    抿了口酒,抬头看看远处云雾中的东山红叶,红叶一层层的,给原本翠绿的山峰换上了红装。

    “好!”

    柳寒被惊醒,扭头看去,歌姬抱着琵琶向众人盈盈下拜,三个江湖豪客拍着桌子高声叫好,引得边上的几个书生不满的目光。

    几个书生看着那三人张狂的样子,有心斥骂,可又摄于他们的气势,也没敢吭声。

    柳寒见此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目光朝边上瞟了眼,离他三四张桌子外,坐着三个姑娘,这三个姑娘看上去不大,都是十七八岁的样,眉清目秀,肤如凝脂,浅笑嫣然的说着什么,三个江湖豪客边叫好边朝那边偷瞧。

    柳寒早看出来了,这几个江湖豪客都是随那三个姑娘上来的,不过,巧的是,这三个姑娘中有两个都认识,这俩人都是素衣门秦晚晴和温晚云。

    两女边上那位与她们的穿着打扮类似,柳寒估计也是素衣门门人,不是师姐便是师妹。

    三个江湖豪客极力想引起素衣三女的注意,可惜的是,素衣三女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丝毫不掩饰厌恶。

    秦晚晴还朝柳寒这边看了眼,似乎对他的独坐有些纳闷,在二楼上,几乎都是几人相坐,只有他是孤身一人。

    歌姬下去后,从后面又出来一位抱着瑶琴的姑娘,冲着宾客盈盈下拜,然后坐上琴台。

    手指轻拨,几个音符响起,柳寒经过青衿的调教,对琴之一道了解甚多,听了一小段后,便感到有些索然无味,此女手法纯熟,不过有些卖弄技巧,对曲子的理解比较差,因而琴声徒具华丽,少了那点触动人心的东西。

    “唉!”有人长叹一声,打断了琴声,姑娘没有停下来,依旧弹奏停,不过,周围几个人却皱眉盯着他,这人察觉失态,连忙闭口不言,端起酒杯喝起来。

    “琴声虽妙,可却无魂,比起帝都的青衿姑娘差远了。”

    柳寒温言扭头看了眼,说话的是个白衣中年人,中年人手里拿着柄折扇,虽然已经入秋,天气渐凉,折扇却是打开的,中年人一摇一摇,神情很是潇洒。

    柳寒转头回来,现在他对这个已经很习惯了,这份气息太象秋戈了,估计应该是某个门阀中人,不过,此人提到青衿,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凝神偷听。

    与中年人同桌的还有一个黑衣中年人,这黑衣中年人同样拿了柄折扇,不过这折扇却是关着的,黑衣中年人笑了下说:“陆兄,我觉着挺好。”

    白衣中年人微微摇头,没有接话,黑衣中年人端起酒杯长饮一口,然后才说:“不过,你与我不同,琴技深厚,既然说不如,那肯定是不如的。”

    柳寒刚才便注意到,这黑衣中年人的穿着与大多数人不同,甚至与这个时代的时尚背道而驰,这是个讲究宽衣大袖的时代,可这黑衣人的袖口却收窄,头发没有系住,而是散乱的披在脑后,用一根蓝色布条松松的系了下。

    “听说那青衿很是美貌,陆兄乃惜花之人,怎么没金屋藏娇?”黑衣人又问道。

    “唉,”陆姓中年人深深叹口气:“那青衿早已名花有主了,老夫到得太晚。”

    “哦,不知是谁?”黑衣人颇有几分惊讶:“不知是谁?能与陆兄相争?”

    柳寒闻言不由皱起眉头,神情有些不悦,陆姓中年人再度叹口气:“这青衿琴技非凡,花魁大赛上,三曲动四方,负责品鉴的鲁公子等人一致同意她为本届花魁,唉,花魁结束后,冀州的田公子,颍川的崔家公子,还有朝中数位大人的公子,要求为她赎身,可百漪园的妈妈却说,早在一年以前,青衿便定了,之所以还参加花魁大赛,不过是因为妈妈的要求,花魁大赛后便要带人走。”

    黑衣人闻言不由愣了,略想了想便叹道:“此人倒是有趣,居然能忍住,倒也是个惜花之人。”随即又问:“不过,冀州田公子,颍川崔公子,这些都是不好惹之人。”

    陆姓中年人干笑两声:“据说此人背景也颇不凡,与骠骑大将军秋大将军之公子,还有皇后的堂弟,鲁公子,交情颇深,田公子想下手,恐怕也难。”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跟,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田公子的父亲正有大麻烦,田公子恐怕现在也不敢轻启事端。”

    黑衣人闻言点头:“皇上清查盐铁,度支曹首当其冲,田尚书现在度日如年。”

    柳寒闻言眉头微皱,皇帝要清查财政,这在他意料之中,不过,自从听说朝廷要清查陈国土地后,他便以为这清查度支曹要推后,没成想,皇帝气魄如此之大,居然双管齐下。

    正听着,就见那三个江湖豪客中的一人站起来,端起酒杯就朝弹琴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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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建业微波

    “姑娘的琴弹得好,长得更好,哥哥请你喝两杯。”

    这样的事估计发生过不少,弹琴姑娘没有惊慌,对着汉子嫣然一笑,盈盈万福:“好汉,妹妹不是自由身,是不是陪哥哥喝酒,妹妹说了不算,您得和妈妈商量。”

    汉子哈哈一笑,一把抓住弹琴姑娘:“这还不好说,让妈妈过来,我跟她说。”

    弹琴姑娘可能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有些慌张,不住挣扎,汉子更加高兴了,柳寒皱起眉头,不过,他没有打算干涉,这姑娘显然是青楼的,而青楼多有****罩着,那姑娘根本不用慌,只需一会,酒楼的掌柜就会来,保护青楼的****也会来,那汉子讨不了好。

    可弹琴姑娘的挣扎让汉子更加兴奋,他呵呵笑着:“小美人,别怕,哥哥就请你喝杯酒。”

    “啪!”

    刚才说话的黑衣人忍不住拍案而起,声音之大,震动整个二楼,汉子愣住了,惊讶的扭头看着黑衣人,黑衣人身后的两个壮汉上前两步,警惕的盯着汉子和他的同伴。

    “粗鄙!”黑衣人瞪着汉子骂道:“粗鄙北鬼!污了咱江南的风气!”

    黑衣人说得有些快,口音又比较重,汉子显然没听清,但他知道是在骂他,忍不住反骂道:“老东西骂谁呢!小心爷割了你舌头!”

    “放肆!”

    “大胆!”

    黑衣人身后的两个年青人立刻怒斥,俩人勃然大怒,左边一个上前便给了汉子一拳。

    汉子稍稍侧身,抬腿便将年青人踢出去,这一脚极重,年青人痛苦的捂着肚子,身体卷曲在一起。

    另一个年青人惊讶之极,看着汉子没敢轻易上前,相反向黑衣人方向横跨一步,将黑衣人挡在身后,同时拔出了腰间青钢剑,全神贯注的盯着汉子。

    汉子轻蔑的笑了笑,正要拉着弹琴姑娘又朝自己那桌走去,弹琴姑娘一手抱着琴,另一只手被汉子抓着,神情有些慌张,又有些不知所措。

    “住手!”

    随着这声娇斥,秦晚晴站起来,她的两个师姐妹也随着起来,三个美女一起走出来,站在那,英姿飒爽,让人眼前一亮。

    可此刻美女面带寒霜,杏眼瞪着那汉子,手上提着宝剑,秦晚晴在前,两个素衣门弟子在后,拦住了那汉子。

    汉子依旧没在意,想反还有几分兴奋,两眼都要放出光来了。

    “二弟,不可造次!”汉子同桌的一个微胖的中年汉子眉头微皱开口将汉子叫住,这汉子倒也听话,立刻松开弹琴姑娘的手。

    微胖汉子站起来冲秦晚晴三人和黑衣人抱拳:“抱歉,抱歉,我们刚到建业,不知贵地风俗,还请先生和三位姑娘原谅。”说着拿出瓶伤药送到黑衣人跟前:“这位兄弟,我兄弟生性鲁莽,不知轻重,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原谅。”

    黑衣人冷冷的看着他,微胖汉子丝毫不惧,神情中依旧带着一丝无所谓,黑衣人也没接那瓶药,冷哼一声,转身坐下,陆姓白衣人神情同样冷淡。

    微胖中年人淡淡的笑了下,冲两人拱拱手转身回去,他话说得虽然客气,神情依旧倨傲不已。

    秦晚晴三女被晾在那,两边都没理她们,三人都有两分尴尬,可看看那汉子,三女迟疑下也没再追击,转身回去。

    柳寒看着有趣,这陆姓白衣人和黑衣人,显然是当地门阀大户,这三个不知那来的汉子冒冒失失的得罪了他们,后果没那么简单。

    后面还有好戏。

    不过,柳寒没心情去看,他不打算在这等,所以,准备结账走人,可没等他开口,那三个汉子已经招呼小二结账,于是他又等了会。

    三个汉子匆匆结账走了,临下楼前,那个老二还扭头看了黑白二人一眼,这俩人就像没看见他们似的,依旧自顾自的闲聊,倒是那两个年青护卫冲着他们怒目而视。

    楼上又恢复了热闹,柳寒依旧独自坐在窗前,他感觉到有数道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去,这里面便包括素衣三女。

    自从踏入六层后,柳寒的神识异常强大,周围稍有异常便能感觉到,所有过来的目光都逃不过。

    在帝都时,秦晚晴和温晚云都见过他,不过,此刻他化了妆,用的是第三个身份,现在若查他的身牒,上面显示的是,他姓秦,是雍州人,到江南来的目的是游学。

    “师姐,这三个是什么人?”

    柳寒听见秦晚晴的师妹悄悄低声问温晚云,秦晚晴低声打断:“这还用说,肯定是江南会那帮贼子请来的帮手。”

    柳寒不由微微皱眉,江南会和漕帮又开战了?看上去不像啊,情报上看,这些年,漕帮对江南会的打击不遗余力,江南会的实力削弱很厉害,应该没有能力对漕帮进行挑战。

    转念一想,觉着又可能,方震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察觉内卫插手他们和风雨楼的战争后,立刻便想到,内卫有可能在江南扶持江南会,对漕帮形成两面夹击,所以,他才断然放弃彭城以北利益,转而全力稳定江南。

    想通这一节,柳寒不由对方震非常佩服,这谋划,一环接一环,滴水不漏。

    歌姬重新登场,楼上又热闹起来,柳寒却已无兴趣,将壶中酒喝干,便叫过小二结账。

    在城里看了五天,柳寒才走进瀚海商社建业分店,柳火和康成正好都在店里,看到伙计送进来的柳寒信物,柳火便要立刻迎出来,康成却制止他,转而让伙计将柳寒引到后院。

    柳寒到后院后,康成将伙计都打发出去,然后柳寒才表露身份,康成和柳火赶紧重新见礼。

    “不用这样,我的身份你们俩知道就行了,对外还是叫秦用秦先生。”

    柳火康成连忙答应,俩人还是坐主位,柳寒先问了下业务进展,康成还没开口先叹口气:“秦先生不知,这江南对江北之人很排斥,称江北人为北鬼,按照总店命令,去年我们准备趁水灾之机,买点土地,没成想,遭到当地门阀联手打压,我看情况不对,赶紧收手,这才没与当地门阀交恶,秦先生不知,我们现在是步步小心。”

    柳寒没想到这个时代居然也有地方保护主义,他不由皱起眉头,康成接着说:“我们在建业城外的房山下建了个丝绸作坊,另外,总店让我们采购的一百斗南海珍珠,已经运往总店,请的是江南扬威镖局,总店承诺在彭城交接。

    秦先生,采购了这批珍珠后,店里的头寸紧张,所以,我在汇通钱庄贷款了两万银子,总店作保。这两万银子主要是作购买,江南易丝行的作坊,这易丝行的作坊有八十台织机,我看过这些机器,最好的有八成新,旧的也有四成新,可以用我们的技术稍微改动下,可以提高效率三倍。”

    “这易丝行为什么要卖?”柳寒问道。

    康成又叹口气:“其实买这易丝行也是冒险,易丝行的掌柜也是从江北过来的,受到本地门阀的阻击,本地门阀联合拒绝向他们提供蚕子,易丝行经营不下去,只能转卖。”

    柳寒想了下:“我看,恐怕是有人眼红吧。”

    “主,,秦先生所言甚是,”康成点头说:“易丝行不知怎么得罪了江南鲁家,鲁家联合陆家和虞家,陆家和虞家是江南的千年世家,是江南的门阀的头领,这两家出面,江南的门阀都要卖账,所以,易丝行经营不下去了,曾经有人想买下易丝行,可他们的掌柜张朝不愿意,找到我们,我看了下便答应了。”

    “是谁想买?你打听过吗?”柳寒问道。

    康成点头说:“打听过,是一个小门阀,安阳周家,只是,他们给的价钱很低。”

    “看来要打开江南市场,首先要和门阀世家搞好关系,康成,在这方面,你要注意,易丝行便是前车之鉴。”柳寒看着俩人缓缓说道,俩人神情凛然,柳寒又接着说:“新皇登基,朝政恐怕有所变化,不过,不管怎么变,江南是发展。”

    “是,我明白。”柳火笑嘻嘻的点头道。

    柳寒摇摇头:“你们不明白,你们是我的心腹,康成,你十一岁便跟着我了,柳火,你十五岁跟着我,你们俩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我把你们派到江南来,这是因为,将来,江南将是我们的根基,商社现在的重点在北方,可要不了十年,江南便会成为我们的根基,明白了吗?”

    “明白了。”柳火和康成神情肃然,再无嬉皮笑脸之态。

    柳寒接着说:“既要将江南发展为根基,所以就要照根基来建,怎么建根基,首先便是不要急,不要急于求成,要一步一步来,慢慢将根基打牢,康成,这易丝行的利,要想办法分点出去,最好拉一家门阀进来,与他们合作,这样便分化了当地门阀。另外,”

    说到这里,柳寒看着柳火问道:“本地帮派势力的情况摸清了吗?”

    “基本摸清了,”柳火答道:“江南的帮会力量以漕帮为首,其次是江南会,另外还有几十个小帮会,以建业为例,建业城内有七个帮会,漕帮最大,占了建业城内七成地盘,其次便是百花帮,百花帮占的是秦淮河,秦淮河上的画舫都是他的,排名第三的是五行教,这五行教城内的力量比较薄弱,但城外的乡村中,势力极大;第四的便是长河帮,这个帮会主要城南,城南的赌场多是他们开的,。。”

    柳火将建业城内的各派势力一一数来,对他们的力量和地盘都详细告诉了柳寒,柳寒听了很是满意。

    除了帮会外,江南的武林门派同样不少,比起雍并凉三州来,多多了。

    这些武林门派以小寒山最为有名,小寒山听着是山,实际是个道观,执江南武林牛耳,宗门所在为小寒山飞鹤峰祖师观,门下有弟子上千人,另外还有俗家弟子数千人,传说,小寒山太上长老五福,是天下最可能破镜,成为天下第九大宗师的人。

    其他,诸如素衣门,这些都是小门派,这些小门派,多的一两百人,少的十几二十个,门中高手极少,以素衣门为例,门中修为最高的便是她们的这掌门素玉道长,修为也不过宗师一品。

    “这素衣门挺有意思,掌门一律以素开头,后面就跟个辈分名,这素玉便是玉字辈,听说上代掌门叫素青,便是青字辈,其他人却按辈分取名,比如现在有点名气的素衣双娇,便是晚字辈的。”

    “少八卦。”柳寒皱眉打断柳火的八卦心思,康成冲他做个鬼脸,柳火嘻嘻一笑,他们显然明白这八卦二字的含义。

    “你们在江南,属于孤军,所以,要步步小心,一旦有事,总店来不及支援,”柳寒停顿下,略微思索便决定:“我授权你们,一旦危险,可以放弃建业的产业,向江北撤退,简单的说,只要人没事便行。”

    “明白!”这下俩人是真的明白了,接着柳火神情严肃:“前几个月,漕帮大败于风雨楼,将彭城以北的地盘悉数丢失,消息传来后,江南会蠢蠢欲动,漕

    ...

第七十九章 江南定策

    “江南会?”柳寒眉头微蹙,这名字听说了过好几次了:“你对江南会了解多少?”

    柳火摇摇头:“了解不多,这江南会其实不是一个帮会,而是一个帮会联盟,江南,特别是吴郡那边的江湖帮会,联合组成的一个****联盟,可倒底有那些帮会,谁也不知道,建业这边有没有帮会参加,谁也不知道,凡是知道的,都被漕帮剿灭了,剩下的躲到。”

    柳寒愣了下,大名鼎鼎的江南会居然是这样一个松散的组织,可随即便想到一个问题:“江南会后面有没有门阀世家参与?”

    柳火摇头,康成张嘴欲言,可也没开口,柳寒微微皱眉:“有什么说什么,不要顾忌,说错了也没什么。”

    康成思索着慢慢说:“从我们掌握的情况看,江南会的会首很神秘,现在无人知道他的名字,经常出面的是三个使者,这三个使者在江湖都小有名气,不过,我,我猜测,江南会身后应该有世家门阀在支持,否则,它无法隐藏这么久,而且,江南会与世家门阀的关系好像还不错,至少很少听说世家门阀的船队受到他们的攻击。”

    “三个使者?”柳寒问道:“知道他们叫什么吗?”

    “我就知道一个,五岳剑朱轻。”

    “五岳剑朱轻?”柳寒想了想,没听说过,目光询问康成,康成也摇摇头,柳火补充道:“这江南会的三使者行踪飘忽,平时在那,谁也不知道,据说朱轻大约三十到四十,擅长使剑,修为在,我估计在武师五品到九品之间,其他便不知道了,江湖上见过他的人不多。”

    柳寒不由苦笑,这江南会够神秘的,会首是谁?不知道,平时都是三使者出面,这三使者行踪还飘忽不定,这也忒神秘了。

    柳寒摇摇头:“明面上的危险不怕,最怕的是暗处的,你们在江南要小心,记住,你们现在的身份是商人,不是江湖人,简单的说便是,要低调,不要锋芒毕露,多用银子解决问题。”

    俩人听后,康成点点头,柳火却迟疑了下,柳寒见状便问:“怎么啦?有什么问题?”

    柳火虽然才二十岁出头,修为却不低,已经到了武师五品,他和康成算是商社的后起之秀,是他和老黄都看好的年青人。

    年青人便有年青人的冲劲,俩人之中,康成要稳重些,柳火要冲动点。

    柳寒的策略让柳火感到有些不舒服,以往在西域时,都是他跟着柳寒柳铁他们欺负别人,现在居然要当缩头乌龟。

    “主,,秦先生,我,我不太明白。”柳火犹犹豫豫的说道,柳寒摇摇头:“江湖险恶,我们初到江南,两眼一抹黑,所以,轻易不要结怨,至于什么时候可以动了,要取决。”说到这里,柳寒忽然觉着不妥,立刻改口:“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他看着俩人,有心要调整俩人的分工,康成稳重一些,可迟疑还是没有,而是语重心长的提醒俩人:“柳火,以前你都是跟着大家一块,现在你独当一面,做事要多想想,我先把话说在前面,你要把事情办砸了,就回总店,当十年伙计再说!”

    柳火吓了一跳,连忙说道:“不敢,不敢!您放心,我一定多听康哥的!绝不挑事!您就放心吧!”

    柳寒严厉的盯着他,柳火赶紧收敛笑容,正色道:“掌柜的放心,我一定多听康哥的,用银子解决问题,绝不动刀。”

    柳寒又看着康成,康成连忙向他保证,一定小心,提醒柳火。

    柳寒点点头,转念一想又问:“刚才你说,向汇通钱庄贷款,总店作报,这通汇钱庄在江南发展如何?”

    康成笑了下:“赛义姆在江南待了大半年,上个月才回帝都,”说到这里停顿下,若有所思的说:“说来这家伙还算了不起,大半年的时间,将汇通钱庄在建业吴州山阴钱塘等各主要郡县均建起分号,现在汇通钱庄的票号遍布江南,江南的主要商号,都以汇通钱庄为结算单位。”

    柳寒惊讶之极,江南如此排外,这赛义姆连大晋人都不是,还不给排到长江河底去,他不由脱口而出:“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柳火苦笑下摇头,康成思索着说:“我估计他是把陆虞两家拉进来了,这两家的商号最先将钱存入汇通钱庄,也是最先接受汇通银票的。”

    柳寒不由笑了,这赛义姆还真是个商业奇才,他摇头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你看看人家赛义姆,做得多漂亮,这要换你们,舍得吗?”

    柳火没有回答,康成略想想便摇摇头,别人不知道,他可听柳寒说起过,别人都说瀚海商社有钱,实际上汇通钱庄才是真正有钱,与汇通钱庄比起来,瀚海商社就像康国与大晋,萤火虫与月亮,不说多了,就说这江南,一年下来,几十万银子,轻而易举。这样大一遍基业,说分给人便分给人,这要换成他康成,是绝对舍不得的。

    “唉,多年老朋友了,本来还想与他聊聊,现在看来只能等回帝都再说了。”柳寒叹口气,惋惜之情难掩。

    康成点点头:“说来我们还得多向这赛义姆学学,”顿了下又问:“请先生打算在建业待多久,要不要。”

    柳寒摇摇头:“不用,这次我是秘密下江南,帝都方面会宣布我上并州去了。我在建业还要待几天,你们也别管,这几天我会住在码头边上的刘家老店。”

    随后,柳寒又问起买地和坞堡的事,这两件事,同样没有丝毫进展,江南的门阀看得紧,康成稍稍接触下便缩回来了。

    “还是那句话,要忍耐,不要着急,慢慢来,咱们有时间。”

    叮嘱了一番后,柳寒出门,他没让俩人送,相反到门口还不断转身向俩人道谢,态度谦恭。

    可出了瀚海商社的门,柳寒的神情便拉下来,感觉自己当初是不是太冒险了,这对组合太年青,将他们放在这个复杂的地方,恐怕不合适,可就此换人,好像也不合适,这会打击俩人的积极性,对他们将来的成长不利。

    边走边思索,柳寒发现一时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在心里叹口气,让俩人去闯吧,或许能闯出条路来,就算闯祸了,将来再弥补。

    回到刘家老店,让小二送壶茶进来,小二麻利的进来,就在柳寒面前麻利的给他收拾了房间。

    “客官今天都上那了,”天下所有的店小二都一样,这店的小二也多嘴多舌,手脚边动边和柳寒说话:“前些天听说紫云书院和玄武书院过段时间便开院收生。”

    “哦,我知道,我要先去看看,听说玄武书院是惜梅先生讲学,紫云书院是韩光先生讲学,这两位先生,我在北方便听说了,这次来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两位先生。”

    江南文气很盛,建业是江南重镇,周围山水环绕,风光旖旎,书院很多,这些书院每年招生两次,秋天和春天各一次,每到秋天和春天,每到这个时候,建业城内到处都能看到来自各地的读书人。

    除了建业的书院外,吴县、钱塘、安阳等地,包括执江南武林牛耳的小寒山,都设有书院。

    柳寒提到的惜梅先生和韩光先生,是江南有名的文人,惜梅先生便是陆家人,以爱梅闻名,这书院原是陆家在玄武湖边的梅园,这位惜梅先生便在边上建了一个书院,每到梅花盛开时,沿湖岸十里都飘着花香。

    紫云书院则在钟山山脚,同样风光秀丽,主持书院的是韩阀中人韩光,这韩光在文坛的名气比惜梅先生更有名,其所作的《大江赋》、《秋江赋》文传天下,其所绘《秋江万里图》、《仲夜宴饮图》,更是为人争抢,被称为江南书画双绝,扬州刺史三次征辟而不就,反到在钟山脚下开书院教书。

    小二将柳寒当成了来考书院的书生,柳寒也随口和他聊天,俩人说着话,小二擦完桌子又开始打扫地面,这时外面传来大声的叫嚷声,期间还夹杂着掌柜的不住解释。

    柳寒起身到窗前往外看,就见刚才在楼上的那三个汉子正嚷嚷着要住店,掌柜的不断解释,告诉他们已经客满了,三人却不相信,非要闯进来看看。

    “客官请看,小的开店,巴不得客人来住店,怎么会将客人往外推,这真住满了。”

    三人站在门口往里看,刚才挑事的老二不满的嚷嚷着:“这还真是闹鬼了,咱们走了五六家店了,怎么店店都客满,你们江南人是不是欺负我们江北人!”

    柳寒闻言不由在心里一笑,这三个家伙得罪了陆家,恐怕在江南会寸步难行,当然陆家不会干涉他们住店,相反,他要是陆家人,会让他们住下来,然后再慢慢收拾,只要在江南地面上,收拾这三个家伙,还不是小菜一碟。

    正想着,转眼一看,巧了,对面的门口露出了秦晚晴的美丽面容,秦晚晴看见是这三个家伙,忍不住秀眉微蹙,扭头关上窗。

第八十章 诡异事件(上)

    这三个美女居然也住进这家客栈,这才是无巧不成书,柳寒住进来之时,便谨慎的将周围的房客都探查了一遍,里面没有这三个美女,没想到今天这三个美女居然成邻居了。

    柳寒觉着自己有些无聊,转身回到房间,小二还在扫地,他的动作很轻,房间里面没有惊起什么尘土。

    “这三北.。,”小二忽然想到柳寒也是北人,连忙改口:“最近来考试的书生比较多,这三位客官来晚了,别说咱们这了,现在这个时候,到城外的客店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住处还不一定。”

    柳寒笑了下问:“你们干嘛这样不喜欢北人?”

    小二迟疑下抬头看看柳寒,见他不像生气的样子,便解释说:“倒不是不喜欢,象客官这样的,我们就喜欢,象那三位那样的便不喜欢,太粗鄙!”

    柳寒闻言不由一笑:“你还真会说话,你知道什么是粗鄙?”

    小二嘿嘿一笑:“客官,您还别说,咱还真懂,您看您,斯斯文文的,说话也和气,再看那三位,上来就大声嚷嚷,好像多了不起似的,一点道理不讲。”

    柳寒微微点头,心里有些惊讶,这小二显然没念过书,字都不识两个,对粗鄙的理解却很正确,江南文气盛,名不虚传,连一个客栈小伙计都懂得这些道理。

    小二收拾完后便出去了,柳寒也没再出门,这两天在城里闲逛,得道的消息不少,只是这些消息都是表明的,只是这些消息都是表面的,作用不大,倒是从柳火和康成那得到的消息要多些。

    老黄是知道柳寒的目的地,所以,将一些他认为比较重要的消息传到建业,比如朝政的消息,他做得很技巧,只是将朝局变化传递给俩人。

    皇帝开始动度支曹了,原太师府长史顾玮被任命为度支曹侍郎,而原度支曹田尚书则被皇帝命令在家养病,度支曹完全落在顾玮手中。

    在另一方面,蓬柱在陈国清查土地则遭遇重重阻力,陈国上下官吏和门阀世家层层设阻,上上下下结成一团,拼死与蓬柱作对,蓬柱步步维艰,陷入困境。

    而顾玮入主度支曹后,也不见他有多大动作,将度支曹历年账目封存起来,找了批人清查账目,可也没查出什么来。

    晚饭后,柳寒到湖边去散步走了一圈,现在很安静,湖面上飘着几条画舫,画舫里传来轻柔的歌声,为夜色平添几分温柔。

    远处有几个书生在柳荫里面,就着几盏小桔灯挂在四周,小桔灯并不是很亮,朦朦胧胧的放着黄光,书生们议论着各个书院,韩光先生惜梅先生等各院的山长。

    这样的聚会很多,若是柳寒以本尊出现,他倒有点兴趣将剽窃继续进行下去,借此打入江南上层社会,可惜,他现在这个身份,只能躲得远远的。

    从湖边回来,柳寒将门关上,盘膝坐下,开始运气调息,在谷里修行,他也没放弃丹田内气的修炼,青灵检查过他的丹田修为,这家伙真是个修炼天才,居然在很短时间里便找到他修炼的弊端,告诉他,从五行上说,他现在火气过旺,属于五行失调,必须调整,否则将来后患无穷。

    青灵很奇怪,如果按照正常修炼,他的火气不该这样旺盛,问他是不是吃了什么火属性的天材地宝,柳寒犹豫下才告诉他火云石的事,青灵一听便明白了,告诉他,火云石这样的东西用来辅助还行,但不能以此为主。

    “天地灵气本是均衡,一昧追求速度,忽略了五行平衡,初期进展极快,可时日一久,后患便显,所以,对火云石的运用,要谨慎小心。”

    柳寒于是一下便知道了,当初那怪老头为何没有坚持要火云石,看来,他早就知道只用火云石之害。

    “当然,火晶也是天材地宝,这样的宝贝不能白费,要用这个,必须找到水晶和土晶,宗门内的灵气充沛,你可借此机会调整下。”

    玉清子得知他有火晶之后,在离山之前,特别赐予他一块水晶,告诉他,其他三种只能凭机缘,若没有寻到,这块水晶耗完后,火晶每年也就只能用一块。

    青灵不愧为修炼天材,在检查了他的丹田修炼方法后,对他的修炼法子进行了改进,这个改进居然能让他吸纳天地元气的速度提高2%,别小看了2%,这可是在百尺竿头,要想进一步,都是千难万难。

    柳寒对膻中紫府的修炼其实兴趣并不大,对筑基得道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更愿意修炼丹田,踏入大宗师境界,只有如此在面对神秘可怕的总教头时,他才有信心。

    他从来不清楚总教头的修为倒底有多深,可即便已经达到宗师五层,可他依旧没有信心击败他。

    元气就像往常一样,涌入体内,经过循环后,纳入丹田,柳寒渐渐平静下来,他没有动膻中内气,出了山之后,他也修炼过膻中内气,就像以往一样,没有一点作用,渐渐的,他也就放弃了在这方面的修炼。

    时间渐渐过去,三十六周天过去了,这时,柳寒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轻轻的衣裾划过的响声,这声响很轻微,若不留意,还以为是树叶的响动,但柳寒自从踏入炼气六层后,六识敏锐更胜从前,神识一旦展开,整个客栈都在他的监控之下。

    柳寒连忙收束循环,睁开眼睛,屋里没有灯,纱窗隔绝了大部分月光,屋里黑漆漆的,他没有动,神识外放,很快便在院子里的树上找到目标,这目标正躲在树枝之间。

    过了一会,目标发出三声夜蛙叫,又有两条身影从院外翻墙而入,树上的人依旧没有动,翻墙而入的两个人,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同样小心的躲在墙角的阴影里。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片云彩飘过来,遮住了月光,院子变得更暗,阴影里的两个人动了,悄悄的摸到柳寒房间的对面,柳寒不由皱起眉头,原来这三人是冲素衣三女来的。

    用不着再猜了,这三人是采花来了。

    好大的胆子!!!

    采花,在江湖上是倍受鄙夷的行径,无论白道还是****,对采花行径都深恶痛绝,不过,他们处理的方式不一样,白道就不说了,简单一个字,杀!

    ****呢,只要没有厉害冲突,****也不管,有时候暗地里也收容采花贼,不过明面上却坚决不肯和这样的人来往。

    树上的家伙依旧没有动,翻墙过来的两个人悄悄摸到素衣三女的门外。

    柳寒已经悄无声息的移到窗前,看到此时,他正犹豫该不该出手。

    他可不想当什么大侠,主持什么江湖正义。他现在的身份不同,出手救人就有可能暴露身份;其次,他与素衣三女并无深交,犯不着为她们冒险。

    正琢磨着要不要提醒她们一下,那两人拿出个东西,轻轻捅开窗户纸,向里面吹些东西。

    柳寒忍不住摇头,这些家伙也太原始了,还在用鸡鸣五更香这样原始的东西。

    正犹豫着是不是给那边提个醒,忽然神色一动,闪电般的飘到床上,迅速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同时发出浓浓的鼻息。

    这一切就在眨眼功夫,他的屋顶上落下几个轻轻的声响,他一下便恍然大悟,原来这三女是诱敌来了,看来人家早有准备,自己是瞎担心了。

    没了那点担心后,柳寒忽然觉着这事有点意思了,显然素衣三女不是这个圈套的设计者,只是诱饵,但有点不明白的,支援她们的是什么人?

    “看来这比较好玩。”柳寒童心大起,想看看这些人要玩什么。

    屋顶的样式很传统,顶尖两边斜向下,上房的人躲在一侧,没有惊动树枝上的那家伙,柳寒猜测,树枝上的那家伙已经落到别人眼中。

    可让柳寒有些纳闷的是,素衣三女门前的两个家伙已经在向里面吹药了,这些人怎么还不动手,难道他们不是一路的?

    柳寒躺在床上没动,神识却全开,紧紧盯着院子和屋顶的动静。

    那两个家伙等了一阵,才撬开房门,他们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等了会,这是在等屋里的药气散了,同时也听听屋里人的动静。

    等了一会后,两个家伙大摇大摆的进去,过了一会,柳寒就听见那边屋里两声清斥,剑风刺破静夜。

    “装的!臭娘们!”

    柳寒一下便听出来了,这是白天得罪陆家的那个汉子,心说原来是他们,随即忍不住皱起眉头,要说这老二是色狼,可那老大看上去不像啊,白天的时候,这老大待人接物挺稳重的,不像能作出采花行径的毛贼。

    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俩人在屋里遇伏,措手不及下,老二负了点伤,俩人连忙从屋里退出来,素衣三女挺剑追出来,五人就在院子里打起来。

    这个院子有三间房,边上另一间房的住客被惊醒了,这个房间住着两个商人,俩人睡得懵懵懂懂的,听到院子里的打斗声,不高兴的爬起来,推开门叽叽咕咕的责骂,等看清院子的情形,俩人吓得赶紧关门缩回房间。

    有了这两人作掩护,柳寒也顺势爬起来,推开门,一眼看见正斗得激烈的五人,吓得惊叫一声,关上门便缩回去。

第八十一章 兄弟会

    柳寒惊恐的逃回房间,甚至连房门都没关上,门还微微颤动,他顺手举起张凳子挡在面前,哆哆嗦嗦的躲在窗角。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恐屋顶的人有他这样的修为,如此一下便能察觉他在房间的动静。

    院子里,三女此下彼上,剑光绵延不绝,显然练过合击,两汉子措手不及有些手忙脚乱,俩人且战且退,似乎是想要突围,可始终无法摆脱剑光的纠缠。

    忽然树枝上悄无声息的飞出一道白光,白光来得如此突然,三女措手不及下,差点着道,一阵忙乱,被围攻的俩人趁机反攻,树枝中隐藏的人也俯冲而下。

    三人联手反击下,局势立刻反转,三女联手在身前布下一层层剑影,抵御三条黑影的攻势。

    眼见着局势变得复杂,屋顶上传来一阵长笑:“江南会的朋友,怎么干起采花的勾当来了。”

    说完便传来衣袂飘动的声音,柳寒偷偷窗户往外看,两道人影从楼上直扑而下,人还没到,刀刃森冷的寒光已经罩住整个整个战团。

    “当!”“当!”

    两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声音在幽静的夜色中传出很远,扑下来的两道身影倒卷而回,正节节败退的三女抓住机会,轻斥一声,剑光暴涨,三剑连环出击,三人中一人拼死遮挡,一道剑光消失在他身上,他闷哼一声,向后倒退两步。

    “点子扎手!扯呼!”

    其中一人扬手向三女扔出两柄飞刀,正欲扑上来的那两个黑影,连忙躲避,三人趁此机会腾身而起。

    “下去!”

    墙上突然出现一个大汉,大汉劈出一遍刀光,正飞身而起的三人刀剑齐出,兵刃交击下,发出一串叮当声。

    三人又被逼回院中,大汉并没有追击,依旧留在墙上。

    “洪山三狼,你们在洪山便作恶多端,这次你们跑不掉了!”

    大汉站在墙上,屋顶上扑下来的俩人和素衣三女在左右两侧,三方人隐隐对洪山三狼形成包围夹击。

    “哼,就凭你们这些沽名钓誉之徒,想抓住我们兄弟,做梦!”

    “大哥!跟他们废话什么!小子,有什么就使出来吧,爷们接着就是!”

    左边大汉虎吼一声,便冲向左侧稍矮的那人,这是屋顶上扑下来的俩人之一。

    “王兄小心!”墙上大汉似乎是这场伏杀的指挥者,大汉刀刀搏命,悍不畏死,那位王兄显然不想与大汉换命,被逼得连连后退,而旁边各自稍高的汉子却没有上去支援的意思,只是提剑警惕的盯着剩下的两个汉子,封死俩人突围的道路。

    素衣三女见状挥剑上攻,另一个汉子挥刀挡住三女,柳寒看了会,忍不住摇头,素衣门的武功好像不擅长进攻,她们的剑就象江南的雨,缠绵不绝;又象痴心的女子的目光,温柔妩媚,始终不绝。

    而柳寒见过的更多的北地功夫,则以刚猛凶狠为多,就像现在挡在她们面前大汉,每当剑光要突破他的阻拦时,大汉便以命相搏,剑光便又缩回去了。

    可大汉想脱离剑光也并非容易,每当他有想脱离剑光时,剑光便将他缠住,让他不得脱身,双方堪堪斗了平手。

    在另一边,屋顶上跳下来的汉子和另外一人则不同,洪山三狼以命换命的打法,让那人非常适应,被逼得连连后退。

    可无论院子里还是墙上的俩人都没有出手相助的想法,俩人都盯着洪山三狼唯一没动手的那人,柳寒从声音中听出,那人该是洪山三狼的老大。

    “嘿嘿,没想到,漕帮对咱们兄弟还挺看重的,连刘舵主都出动了,听说方帮主已经到吴县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惊动到他老人家。”洪山老大干笑着说道。

    “洪山三狼在射阳虽然还有点名气,可还惊动不到帮主他老人家,小的便陪史老大玩玩。”墙上的刘舵主冷冷的说道。

    “搜魂刀刘布,漕帮建业分舵舵主,建业是漕帮在江南最大的分舵,刘舵主手上没几分,恐怕方震也不会将建业交给你。”史老大平静的说道,然后看着那个默不作声的中年人嘲讽道:“飘絮流影戴追,早就听说你当了陆家的狗,怎么换主子了?”

    听到史老大的嘲讽,戴追没有动怒,淡淡的说道:“以前便听说一刀断流史更伶牙俐齿,不像个江湖汉子,倒更象个酸腐书生,原来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才子所言不虚。”

    “呵呵,”史更闻言不怒反笑,月光下,他的笑很有点诡异,脸上刚硬的线条丝毫不动,只是眉毛略微翘了翘,笑声一敛,冷言道:“对付我二弟的是素衣门三个娘们,对付我三弟的是他,那么对我的便是你们二位了,以你们对我们的了解,咱们三兄弟今天在劫难逃了!”

    几个人说话间,老三的战局已经渐渐逆转了,和戴声一块来的那人渐渐适应了老三的战法,将劣势一点一点的扳回来。

    “你们陆家和漕帮什么时候联手?”史更忽然又问。

    “联手?联什么手!”戴追淡淡的说:“我和郭兄过来,是来告诉你们,江南陆家不是你们的下贱坯子得罪得起的。”

    史更闻言又是一阵大笑,冲着他微微摇头:“你们这些门阀中人,敢做不敢当。”

    戴追冷笑一声,刘舵主站在墙上,也发出一阵冷笑,刘舵主说:“洪山三狼越混越回去了,居然干起采花勾当!”

    史更没有分辨只是不断冷笑,柳寒眉头微蹙,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不对,这事不像采花这样简单。

    今晚的人都露面了,柳寒也大致清楚他们的修为,这些人里面没一个踏入宗师修为的,于是,他也稍稍放开些,将猥琐收起来,把气息收到最小,站在窗后,外面即使再出现高手,神识也只能探查到一个普通人。

    老三一声厉喝,双刀交击,俩人同时后退,老三的修为稍差,连推四五步,史更伸手在他后背上拍了下,注入一道内息,平复他有些激荡的内息。

    “哼,哼,你们用素衣三女钓我们,焉知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本来只想钓刘舵主,没想到还钓到陆家的狗!”史更到这里停下来,刘舵主惊讶的朝四周望去,戴追俩人有些惊讶,劲气立时灌注全身。

    “大道通天下,水流到四海,豪气填不平,兄弟同风雨!”

    “你不是江南会的?是兄弟会!”刘舵主惊讶的叫起来。

    “兄弟会的贼人!”戴追脸色顿变,一柄长剑出现在手中。

    “哈哈,好热闹!”空中传来一阵长笑,一道身影如夜枭般落下,身影未落,罡风已经扑面而至。

    刘舵主怒吼一声,刀锋上撩,与罡风刚刚相遇,猛然一震,刀光飞进黑夜中,声势隆隆的罡掌,印到他胸口却只发出一声轻响,刘舵主从墙头飞出去,啪的落在院中。

    夜枭落在墙上,却是一个头戴面巾,身穿灰色长袍的硕长汉子,面巾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一双眼睛。这双眼睛精光四射。

    素衣三女向后一跃,脱离战场,秦晚晴赶紧过去看看刘舵主,刘舵主已经嘴里鲜血直冒,竟然是内腹尽碎,生机断绝。

    秦晚晴三女交换个眼色,一言不发腾身而起,跃进夜色,夜枭和洪山三狼没有理会。

    三女身躯刚起,戴追俩人也同时跃起,不过,夜枭发出咯咯笑声,也没见他什么动作,便到了戴追的跟前,罡风再起,击散剑光,戴追惨叫一声,喷血倒飞;洪山三狼也同时起身,将另一汉子拦下。

    那汉子见戴追一招之下伤在夜枭手上,惊慌下,被史更一掌击在胸口,随即便被老三一刀削去脑袋。

    夜枭落下来,站在戴追的前面,戴追嘴角血迹殷殷,脸色惨白,在月光下变得有些发青,洪山三狼散开,隐隐对他形成包围。

    场中局势陡转直下,柳寒看得都有些心惊,然而让他更加惊讶的是突如其来的夜枭,这夜枭一出场便声势迫人,一招击毙漕帮刘舵主,惊退素衣三女,再一招击伤戴追,而那个史更也同样不凡,一人空手破了对手的刀势,修为显然高出对手不止一筹。

    兄弟会,柳寒早就听说这个组织,这个组织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专以与朝廷门阀世家作对,在各地鼓动佃户闹事,是朝廷和世家门阀的死对头,可无论朝廷世家门阀如何绞杀,兄弟会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始终无法剿灭。

    最近十年,兄弟会组织了两次造反,最近一次是五年前,被朝廷和世家门阀联手绞杀,执龙人被朝廷供奉斩杀,兄弟会遭受重创,不得不散入乡间,柳寒这一路行来,居然就没遇见。

    执龙人,是兄弟会中最高首领,他不是天生的,而是由兄弟会长老团推举而成,而长老团则是由为兄弟会立下大功的会徒,在年老之后,被推举而成。

    “你是谁?”戴追抹了把嘴边的血,死瞪着夜枭。

    “三年前,你在太仓杀我十二个兄弟,两年前,你在丹阳杀我会武长老,去年,你在**,又残杀我会兄弟八人,姓戴的,你连八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你该不该死!”

    夜枭语气寒得让人发抖,戴追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兄弟会,蛊惑人心,离乱天下,本就该死!”

    夜枭望天打个哈哈:“今晚这局本是为姓刘的设的,不成想,你也闯进来了,那正好,你这条命,咱就.。。”

    没等他说完,戴追厉喝一声,剑光暴涨,迅疾直刺,夜枭冷笑一声,身体屹然不动,一挥手剑光顿消,两根手指夹住了戴追的剑,戴追奋力回夺,可那两根手指却象生根似的的,纹丝不动。

    “****的!”老二冲上来,一刀将戴追脑袋砍下来。

    杀了戴追,四人并没有立刻离去,老二冲到夜枭面前:“干嘛放走素衣门三个娘们?”

    “就是,这三娘们为虎作伥,三个月前在洪山伤了咱们四五个人,干嘛不一块收拾了!”

    “素衣门素有清名,这三个小丫头罪不至死,再说,今晚,她们也受了教训,知道咱们不好惹!算了。”夜枭说着朝柳寒的窗户看了眼,然后说道:“走吧,再不走,官府的人该到了。”

    说完之后,率先拔腿而起,洪山三狼也腾空追去,四人消失在夜色中。

第八十二章 风云突变

    此人不凡,柳寒在心里作出判断,临走最后那一眼,说明整个战场局势都在他掌控之中,自己的行藏已经被他看破,只是拿不准自己的身份才没管。

    院子里血腥味十足,三具尸体倒在院子里,旁边的房间静悄悄的,没有动静,柳寒决定以静待动,先看看再说。

    过了一会,旁边房间里的两个商人战战兢兢的开门出来,前院小二也探头探脑的出现在月亮门外。

    “杀人了!”

    柳寒不由一笑,随后也小心翼翼的推门出来,两个商人在院子里站了会,然后迅速回房间收拾东西,柳寒也随即返回房间,收拾东西。

    建业是江南重镇,城内晚上都有城防军巡逻,就收拾东西这一会,城防军已经赶过来了,将正拉着小二要退房的三人拦下。

    城防军领头的是个伍长,看上去三十来岁,经验丰富,到院子里看了眼便明白是什么事,盘问了柳寒三人几句,便没再理会他们,不过也没放他们走,依旧将他们扣在店内。

    三人无论如何也不愿回原来的房间,就在前堂坐下等天亮,打好主意,等天色一亮,便立刻退房,另找住处。

    无聊中,三人说了会闲话,两个商人心里惶恐,非常担心惹上官司,这年月,惹上官司,不死也要脱层皮。

    还好,天亮之后,不久,建业府的衙役也过来了,捕头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过去看了看,便明白是江湖仇杀,又问了下柳寒三人,柳寒三人含含糊糊的说了些情况,两个商人说得倒多些,柳寒只是在一旁补充。

    三人都不傻,没敢多一句嘴,捕头也不过是例行公事,加上三人都暗地里塞了红包,捕头拿了钱便告诉三人没事,三人赶紧去找小二退房退钱。

    这个时代,住店是先交钱才住店,住几天交几天,若提前退房,店里要退钱。

    “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一个年青的衙役看着正退房的三人低声问捕头,眼中露出热切的光。

    “衙门里做事,首要一点,招子放亮一点;你看到死的那几个了吗?漕帮舵主,陆家的客卿,走了三个女的,素衣门的,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是这三个杀得了的!”捕头低声答道,同时捏了手里的银票:“这事,我们管不了,就这样吧。”

    年青衙役微微点头,捕头心说,小子,要不是看你平时孝敬,老子就不传你这一手了,在公门里当差,看上去挺威风,可实际上,尽受夹板气,上面的老爷公子,下面的江湖好汉,个个都惹不起,招子不亮,不知道那天小命便丢了。

    柳寒收拾起东西便没在城里停留,到码头找了条船便向扬州去了,由于是顺水,船速挺快,半天时间便到了。

    扬州是建业下游的一个重要交通枢纽,是大运河北上的必经之地,船运业繁忙之极,市面也繁荣之极。

    不过,瀚海商社在广陵还没设分店,当初在规划江南时,老黄便力主将江南分店总店设在扬州,但柳寒权衡之后,还是决定设在建业。

    建业虎踞龙盘,钟灵毓秀,东通吴县,西接荆襄,南下豫章,是江南真正的中心,在这里设点,东西均可兼顾,扬州虽然发达,但更偏向北,难以照顾到江南西部和南部,此外,这里江湖门派和商号众多,漕帮的总舵便设在此,淮扬会的总会也设在这里,所以,江南总店一旦设在这里,很可能与他们发生冲突,从而惊动了他们,对商社在江南的发展反而不利。

    柳寒说服了老黄,瀚海商社江南总店才选到建业,这次江南之行,证明了柳寒的选择没有错,江南的门阀世家,对江北极为反感,而扬州便在长江以北。

    这一水之隔便形成了两个世界,江北的看不起江南,江南的看不起江北。

    柳寒在扬州待了三天,走马观花的看了一番,扬州的码头及其繁荣,比建业繁荣五倍不止,南来北往的船只多在这里停歇,扬州本地最大的商品却是盐,扬州光盐号便有几十家,各码头仓库里堆满了白花花的盐巴。

    朝廷在扬州有司盐都,设有都尉校尉,有盐丁数百人,司盐都则隶属度支曹,扬州刺史无权管辖。

    除了盐以外,扬州最繁荣的生意便是烟花柳巷,南来北往的生意人需要休息,需要娱乐,于是这里便应运而生长江南北最大的青楼和画舫,建业与之相比也只能低头拜服。

    之所以决定在扬州停留,最主要的是,当初答应方震到帝都设密舵,应承时间是三个月后,可现在,算上路上的时间,也已经过去半年,他必须尽快赶回帝都,但在回帝都之前,他必须见到方震,解释下自己为何延误,这几个月上那去了。

    漕帮总舵设在扬州城外,运河边上的漕堂,漕堂在名称上有些象酒楼,可实际上却是座庄园,庄园大门前竖起根旗杆,旗杆上飘着漕帮的旗帜,红色为底,上面绣了面白色的帆。

    看着巍峨堂皇的漕帮大门,柳寒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大门虽然没有违制,可也太招摇了,一点不知道藏拙,也难怪,漕帮毕竟还有个半官方的身份。

    柳寒从门前经过,没有进去,此刻他又换了身份,换回到柳漠了。

    过了漕帮百步以外,便是草滩码头,这个码头如同漕堂一样,都是漕帮的私产,也是扬州最大的码头。

    柳寒在码头上转了一圈,叫过一个乞丐小孩,给了他一两银子,让他送封信到漕堂,然后便转身离去,消失在码头的人流中。

    小乞丐拿着柳寒的信送到漕堂,门房的汉子接过信忍不住有些纳闷,想了会,决定还是送进去,因为信皮上写得很清楚,呈漕帮方帮主亲启。

    方震的家也放在漕堂,漕堂很大,占地有几十亩,分前后两部分,前面处理漕帮公务,后面是方震的家,东西两边则演武堂,平时漕帮普通帮众都在这里研习武艺。

    柳寒的运气不错,方震正好在帮里,昨天,建业传来消息,分舵舵主刘青被杀,同时被杀的还有陆家的两位客卿。

    “根据素衣门三位女侠的描述,是兄弟会所为。”

    说话的是个中年文士,中年文士是漕帮的军师严齐,严齐看上去很瘦削,下颌留有短短的山羊胡,眼睛很小,此刻眯着,就成了一条线,看着象是睡着了。

    他说完之后,将手里的文书放到桌上,看着方震说:“看来我们对洪山三狼的看法有误,他们不死江南会的人,是兄弟会的人。”

    方震脸色阴沉,刘青是漕帮建业分舵的舵主,是漕帮的一员得力干将,可从这个报告来看,他在那个神秘人手上连一招都没走过,他清楚刘青的修为,已经踏入武师有武师七品修为,居然连一招都没接下来,方震判断,那个神秘人应该有宗师修为。

    兄弟会,方震想到这三个字,方震心里很是苦涩,历史上看,漕帮和兄弟会关系极为恶劣,双方数次火并,几年以前,漕帮还奉朝廷之命,参加了对兄弟会残部的追杀,可以说双方是结下了死仇,兄弟会在漕帮的势力范围内,根本不敢公开活动。所以,神秘人露面便毫不客气的对刘青下了狠手。

    追查兄弟们?方震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这个时候不合适。

    自从退出彭城以北后,江南会又蠢蠢欲动,洪山三狼本来也扬州西北的洪山地区活动,忽然南下,漕帮接到密报,洪山三狼南下与江南会有关,于是便下令江南分舵清除这三个小丑,所以,才设计请素衣三女为诱,将采花的名声扣在三狼身上,然后名正言顺的杀了他们。可没成想,反被兄弟会利用,杀了刘青。

    “兄弟会,咱们一点线索都没有,”严齐叹口气,他知道方震为难的是什么,北面失了帝都冀州,漕帮的损失极大,江南会再度挑战,后面说不定还有内卫的影子,这个时候再与兄弟会开战,时机不对,作为帮里的军师,他必须为方震找到解决办法:“我看暂时咽口气,外松内紧,洪山三狼不出现则已,只要出现,杀立决,现在重要的是江南会。”

    方震想了想,再度苦涩的叹口气:“江南会在这个时候挑起事端,不知道是不是宫里的意思?难办啊!”

    俩人都没考虑向内卫报告的事,虽然兄弟会是朝廷大敌,但他们是江湖中人,再不济也不能投靠内卫,更何况内卫刚刚逼得他们退出了彭城以北,放弃了帝都。

    严齐摇摇头:“难办也得办,咱们已经让出了彭城以北,江南咱们不能再让,只能一战,就算宫里的意思,咱们也顾不得了。”

    “战,当然要战,”方震缓缓的说道:“可,老严,你想过没有,如果这里面有宫里的意思,风雨楼和落马水寨会不会趁机南下,还有淮扬会,会不会也跳出来?”

    严齐叹口气:“淮扬会不足为虑,可虑的是风雨楼,萧雨乃人杰,风雨楼实力强大,又有朝廷为后盾,帮主,如果他们趁机南下,就麻烦了。”

    方震沉默了会,重重的叹口气,虽然和风雨楼达成协议,可风雨楼会不会遵守协议,特别是在漕帮主力南下,扬州空虚的情况下。

    扬州可是块肥肉,谁人不眼红。

    正说着,门外有人敲门,方震眉头微皱,有些不高兴,严齐起身打开门,门外是方震的徒弟冉骏,他手里拿着封信进来。

    “师傅,有人送来封信。”

    “信?谁送来的?”方震问道,冉骏摇头说:“门房报告说是个小乞丐送来的,让转交给您。”

    方震不由大奇,接过信,拆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离石旧人,请帮主到方氏茶楼一叙。”  天苍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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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再见方震

    “离石旧人?”严齐不解的看着方震,他没有修为,只是一个落魄书生,方震很欣赏他,将其招揽到漕帮担任军师,成为漕帮核心人员,是方震的左膀右臂,深得方震信任。

    方震也在纳闷,猛然想起来,不由笑了:“原来是他,半年没消息,居然到扬州来了,好,我去见他。”

    “他?谁呀?”严齐好奇的问道。

    “哦,这事我忘记给你说了,这人叫柳漠.。。”方震说道,便把柳漠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我们虽然放弃帝都,但有些东西不能放弃,所以,我决定在帝都设上几个密舵,其中一个便让这柳漠去作。”

    “那他怎么到扬州来了?”严齐接着问道。

    方震于是又将柳寒要到江南转交朋友的遗物一事说了一遍:“本来说是三个月的,也不知怎么的就过了半年,看来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严齐想了想问:“他那位朋友是那人?”

    方震摇摇头:“他没说,我也没问,不过,仅凭他能千里送朋友遗物回家,说明这人是个忠义之人,另外,他的修为不弱,已经到武师境界了。”

    “哦,”严齐略微有些惊讶:“他的师门是什么?”

    “南阳追魂刀石龙,”方震正要详细解释,忽然看着严齐笑道:“老严啊,你是不是怀疑他?”

    严齐毫不在意的点点头:“倒不是怀疑,只是突然冒出这么个人,修为还这样强,让我不得不多想一些。”

    “多想倒是没错,”方震笑了笑:“我看过他的刀法,是石龙的追魂九刀,只是,他只学到七刀,还差两刀,石龙便被朝廷抄灭,他便逃出来了,逃到幽州,最后不得不出塞,化名走大漠。这家伙还是个风流之徒,没几天便与飞燕门的一个女弟子搞在一块了。”

    严齐闻言仿佛松口气,露出一丝笑容,随即又问:“既然他到了扬州,为何不直接到漕堂来见您,反倒弄得神神秘秘的。”

    “这人就是谨慎,我听快刀堂的张强说起过,他们沿途能活下来,多亏这柳漠谨慎,恐怕这也是他的一种谨慎。”方震笑道:“不过,想想看,逃亡近五六年,内卫追杀,他要是个莽撞的人,恐怕早就死了。”

    严齐想了想点点头,方震说得不错,象柳漠这样的人,若是不谨慎,恐怕早就死了几次。

    方震徘徊两圈对严齐说:“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我去看看。”

    方震说完便出来了,严齐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

    方氏茶楼是方震的老婆开的茶楼,方震现在这个老婆是其续弦,今年才二十多岁,方震原配在五年前死了,三年前便娶了扬州一个梅姓读书人的女儿为妻。

    老夫少妻,方震自是喜欢得不得了,这方梅氏喜爱读书喝茶,方震经常外出,担心她闲不住,便买下了一座茶楼,取名方氏茶楼,让他这少妻无聊之时到这茶楼散心。

    柳寒在茶楼找了间静室,悠闲的喝,看着运河上的风景。这方氏茶楼规模不算大,四四方方的,除了正门外,其他三面都栽满青青的翠竹,中间天井则种着一丛梅花,整个茶楼,格调清新,雅而不俗。

    柳寒端起茶杯,仔细端详,忍不住有些咂舌,这茶具居然出自江南庄家老窑,仅这套茶具便值五两银子,这可真是大手笔,一个茶楼居然用上了庄家老窑的茶具。

    凝神注意听了片刻,柳寒又多了个发现,这茶楼里很安静,各个茶室都有人,但却没人大声说话,可茶楼也不是没声音,不知从那传来淡淡的琴声,琴声轻柔,恍若自云间飘落。

    “这琴?”柳寒听了几句,便断定这操琴者技艺不凡,绝对在青衿之上。

    “能问一下,这是谁在弹琴?”柳寒问旁边正在烧水的小丫头,小丫头年岁不大,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留着三角发髻,扭头看着柳寒:“客人不知道,这是我家夫人。”

    “你家夫人?”柳寒稍稍愣了下随即明白,说的是方震的夫人,他不由赞叹道:“你家夫人的琴技天下罕见!”

    小丫头抿嘴一笑:“我家夫人的琴技当然是极高的,这天下人都知道。”

    “哦!”柳寒有些惊讶,方震的夫人居然是天下闻名的琴者,他的情报上怎么没有。

    小丫头眼珠一转,有些明白了,这位看上去便是个武者,说话又带着北地口音,说不定还真不知道夫人的名声,便低声说道:“我家夫人是天琴老人的弟子,天琴老人曾经指点过夫人三天琴技。”

    柳寒恍然大悟,天下操琴大家有两个,江南的天琴老人,北地的虞山先生,这两位一南一北,琴技出神入化,据说当年俩人在灵麓山相遇,对坐操琴,引得百鸟环绕,云开雾散,直到三日之后,群鸟依旧盘旋不肯离去。

    天下琴者无不渴望接过俩人的衣钵,就像方夫人一样,就算指点几天,也为此骄傲不已。

    柳寒从青衿那听说过这俩人,只是这两人在灵麓山对琴之后,便消失不见,江湖上再无他们的传说,没成想这方夫人居然是天琴老人的弟子,虽然这位师傅只指点了她三日。

    “难怪,难怪。”柳寒低声喃喃自语,听着这幽雅的琴声,不由对天琴老人的琴技更加向往。

    柳寒不再出言,静静的听琴,心里宁静不已。

    琴声渐渐远去,慢慢的消失无影,小丫头轻叹一声,站起来,将茶壶提到桌上,柳寒看着她,眉头微蹙,小丫头低声说:“客人不知,夫人只在逢一和十五来茶楼弹一曲,现在夫人已经离去。”

    柳寒不由愕然,随即重重叹口气:“看来柳某只得半曲福泽。”

    “客官可在十五天之后,再来,我家夫人每次都在巳时一刻开始。”小丫头低声说道。

    琴声已去,满楼寂静,居然无一人鼓掌叫好,似乎生怕惊散这分情怀。

    柳寒满脸落寂:“可惜,我最迟后天便要离开扬州,下次再来,不知何年何月,唉!我来得太晚!”

    小丫头闻言也惋惜不已,悄没声的退出了静室。

    柳寒慢慢品茶,茶很香,是云雾香片,以前曾经喝过,他很喜欢那种淡淡的香味,不过,这茶稍稍过了点,想来不是上品,但也是极佳。

    静室里的布置让他感觉极好,两边的墙上挂着几个鸟的木雕,雕刻的手艺很好,鸟的形象活灵活现,每根羽毛都栩栩如生,一双眼睛就象活的似的,显然这是出自名家之手。

    与之相对的是,窗外,青翠的竹给室内增添了幽幽的绿意,这些鸟就像在绿色的林中嬉戏。

    “这手笔真是了不得!”柳寒啧啧称赞,他忽然觉着那只云雀的眼睛好像有点不对,略微沉凝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折了枝竹枝,细细的竹枝上还有几片细叶,细叶上还有淡淡的湿意。

    柳寒深吸口气,仿佛卸下了一副重担,不过,他却察觉到一道目光正在他身上萦绕,于是他悄悄将内息收敛起来,将修为压到武师境界。

    突破六层后,他的神识有巨量增长,六识敏感度也同样大幅增长,现在就算修为比他高的人,悄悄探查也能为他察觉。

    谁在探查他?方震?

    不对,方震不会用这种拙劣手法来查他,他早在离石镇便查过了,而且就算要查他,也会当面查,绝不会多此一举。

    那么会是谁呢?

    柳寒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方震的这老婆恐怕没那么简单。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柳寒迅速转过身,门开了,方震轻步进来,随手将门关上。

    “柳老弟,我可是天天盼着你来,你可是来迟。”方震爽快的笑道。

    柳寒抱拳持下属礼:“帮主见谅,是我耽误了,没想到事情出了差错,我那朋友家搬家了,去了江州庐陵,我又追到那里,好容易才找到他们,因此耽误了。”

    方震微微一笑,径直在茶几边坐下,柳寒恭敬的给他倒上茶,接着说道:“本来想就这样上帝都去,可想到既然已经到到扬州,不管怎样都该来拜见帮主。”

    方震示意让柳寒坐到对面,柳寒先给自己倒上茶,然后才坐下,不过,他感觉到夹壁里的人还没有走,但没有收敛气息。

    “来我这一趟是对的,”说着方震拿出一张银票:“这是两万两银子,你拿着。”

    柳寒眉头微皱,没有伸手去接,方震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这是你买店铺的费用,另外,你的身份是.。”

    说着方震拿出一张纸递到柳寒面前:“你看看,这上面都有。”

    柳寒接过来,上面的内容不多,到帝都,他的名字改了,依旧姓柳,名叫泯,是幽州的小商人,走塞外挣了一笔钱,回到帝都过安稳日子。

    柳寒边看边想,方震没有打扰他,慢慢的品着茶,看着柳寒的眼色闪过一丝欣赏。

    柳寒看完后又想了会,摇头说:“这个身份设定不细,有心人一查便查出破绽了,我还是用现在这个身份吧,虽然我曾经和落马水寨交手,但落马水寨并没有进帝都,另外,在渡口时,我虽然也在,不过,萧雨不可能注意到我,所以,用我现在这个身份,反倒不容易暴露。”

    方震略微想想便点头:“好,随你,我相信你。”停顿下,又说:“到了帝都,你还要注意个事,帝都有个瀚海商社,这个商社的主人叫柳寒,萧雨在这段时间与他交往频繁。”

    柳寒闻言心里不由一震。

第八十四章 彭城风雨

    柳寒心里有种滑稽的感觉,自己监视自己,这事...

    “瀚海商社?幽州也有这个商社。”柳寒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方震,方震郑重的点点头,柳寒皱眉说:“这瀚海商社在幽州口碑不错,与塞外的几个部落关系很好,有几支商队走大漠,我在幽州见过他们的人,要不是遇上大赦,我可能还会与他们合作。”

    “合作?”方震大有深意的问道。

    柳寒点点头:“我们在大漠讨生计有三种,一种是经商;一种是当护卫;还有一种便是当马贼;经商要本钱,我没有,当马贼,名声太坏,只能当护卫。这护卫呢有两种,一种是加入某个商社,成为商社的一员,还有一种便是自由的,商队需要时来雇,我背着罪名,不敢加入商社,便当了雇佣,那个商队需要便随他们走大漠,瀚海商社有自己的护卫,但力量不足,迟早要找上我们。”

    方震明白了,喝了口茶,柳寒接着问:“这柳寒不过一个商人,帮主为何对他这样重视?”

    “开始我也是这样想,”方震放下杯子说道:“可我派人调查了,才发现这人不简单,他的修为不浅,恐怕已经踏入宗师境界,不但他,连他手下人修为也不俗,单以战力而论,并不比风雨楼差。”

    柳寒神情微变,他立刻想到个问题,方震的情报从哪来?而且,方震注意到他,其他人是不是也注意到他,特别是宫里那位公公,这会对今后产生什么影响?!!!

    方震显然会错意了,以为柳寒是被瀚海商社的实力所震惊,方震接着说:“根据我得到的情报看,这瀚海商社不但有实力,还有钱,年前一次拍卖便收入百万银子,萧雨与他们交好的目的是想借他们的财力,组建船队,接手彭城到帝都和幽州的船运。”

    柳寒神情有些迷惑不解,方震在心里自嘲,这家伙虽然有那么几分修为,可那懂这些,于是便岔开话题:“你这次到帝都后,最主要的是收集朝廷和风雨楼的情况,另外,我们漕帮在帝都还有些关系要交给你,你也要负责联系,嗯,咱们这次退回江南,恐怕对这些人有影响,哼,这些当官的,都是些见利忘义之徒,你要小心行事,这些东西能用的恐怕不多,这也是你要作的事,看看他们那些人还能用。”

    柳寒点点头,方震拿出一张名单交给他,柳寒看了看,上面是一串名单,名单很详细,除了人名外,还有职务,家庭住址,每年要给多少银子,都一一详细写在上面。

    柳寒略微点头,对方震的感觉稍微好了点,见面便给了他一份名单,不像秦王,说是让他到帝都经商挣钱,同时负责联系秦王系的朝廷官员,可到现在为止,也没将他在朝廷里的人交给他。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这些人的职务都不高。

    方震没有在意细节,只是反复告诉他,要保持小心,而且一点不隐瞒漕帮在帝都还另有密舵,所以,他的密舵暂时可以不活动,但要收集情报,特别是关于风雨楼的。

    “这萧雨真是个人才,他早就有意独霸帝都,可一直隐忍着,我以前也有点小瞧了他,唉,没成想机会被他抓住了。”方震叹口气。

    柳寒心里又是一震,心里有点明白了,这方震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萧雨只不过先动手,而且来势还这样凶。

    柳寒又问他是不是可以与其他密舵联系,方震很坚决的告诉他绝对不行。

    柳寒点头明白了,然后起身笑着说:“都明白了,帮主,时间已经耽误太久,就不请帮主吃饭了,这茶钱也请帮主替我付了,以后有机会,我在帝都请帮主喝茶吃饭。”

    说完柳寒便消失了。

    方震微笑着看着窗户,窗外的竹子轻轻摇晃,门轻轻开了,一个绝美的身影进来,没有一点声音。

    “这人你怎么看?”方震问道。

    进来的女人身材窈窕,面容绝美,她缓步走到方震对面,轻柔的坐下:“这人修为很高,也很谨慎,可能.,他已经发觉我在夹壁里了。”

    方震端起茶杯,微微抿了口,看着窗外,轻轻一笑:“他的修为越高越好,性子越谨慎越好。”

    进来的女人抿嘴一笑,这一笑让整个房间豁然一亮。

    柳寒从方氏茶楼下来,看看四周,没人注意,便立刻离开,第二天在码头雇了条船便离开了扬州。

    一路上没什么事,很顺利的到了彭城。

    彭城是南北交通要冲,也是落马湖的入口,柳寒一踏上码头便感觉到气氛有些异常,码头上没有一个脚夫,倒是有不少穿着黑色麻衣的汉子,这些汉子手里提着棍子聚集在码头的一边,而在远处还要几个挎刀佩剑的人,不时打量着码头四周。

    柳寒微微皱眉,显然城里出事了,他没有理会,就在码头上雇了辆车便朝城里来,到城里找了家客栈住下。

    小二同样殷勤,连声问吃饭怎么安排,到彭城作什么。

    柳寒淡淡的应付着,几句话后便问:“这码头是不是有事?我看码头上好些人,个个拿着棍子。”

    “可不是,客官眼睛真亮,”小二趁机猛拍马屁:“这漕帮的好汉不知怎么忽然走了,落马湖的湖贼进城了,开始还好,最近忽然要求码头上的那些脚夫脱离原来的棍帮,加入新成立的抬帮,棍帮就不干,与抬帮发生几次冲突,棍帮的人多,后面还有快刀堂飞燕堂的支持,抬帮的打不过,便向落马水寨求援,落马水寨的二当家的带着人过来了,攻击了快刀堂和飞燕堂,听说死了好多人。”

    小二的嘴挺快,一下便将城里的情况全倒出来了。

    柳寒不动声色的将小二打发出去,彭城的事在他意料之中,码头上的人也清楚了,手持棍子是防止打死人。

    官府对江湖人之间的拼杀不会在意,但普通老百姓若是死亡,特别是大规模死亡,官府一定会追查,说不定内卫也会插手,所以,码头上的人才手持棍棒而非刀剑。

    彭城的事情在柳寒的意料之中,就算漕帮退出彭城,彭城的利益面临重新划分,漕帮放弃的利益,彭城的本地帮会也会想分上一杯羹,所以,漕帮一走,彭城必定要乱一阵子。

    所以,柳寒才一再叮嘱张梅,回彭城后,找个地方住下来,不要再插手江湖纷争。

    可现在飞燕堂卷入了纠纷,张梅是不是也会卷入纷争,柳寒没有把握。

    带张梅到帝都,倒不是贪念她的美色,张梅并不是什么绝色,无论青衿还是天娜,就算绿竹也比她强多了,当然也不是因为占了她的身子,出于什么责任感。

    他回帝都是来报仇的,敌人无比强大,这其中会死多少人都不知道,别说张梅了,就算柳铁天娜,该舍时,他会毫不犹豫舍弃他们。

    带上张梅,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是个很好的掩护,她的根底清楚,漕帮快刀堂都清楚,所以,有这么个人在,他的秘密便能多两分保证。

    柳寒看看天色,时间还早,略微收拾下,便出门了。

    彭城虽然是个重要码头,可城市却不大,比起帝都自然是远远不如,就算比起扬州来也远远不如。

    不过,彭城的市面也不算繁荣,柳寒也没叫马车,沿着街道信步而行,城内还是很安静,不过,烟花柳巷中,还是有几分紧张,站在门口的揽客的妓女几乎没有,红色的灯笼还没点亮,门前显得有些萧条。

    柳寒拐进一间巷子,施施然从巷子走过,巷子两边都很安静,几家小摊子也没什么客人,巷子的中间有道紧闭的大门,大门前落满枯黄的叶子,往里面看,高大的树枝上已经光秃秃的,萧条之意挡都挡不住。

    柳寒在面摊前坐下,叫了碗面,老板很高兴,使劲的揉着面团,在案板上反复搓揉,柳寒笑眯眯的看着他。

    “掌柜的,对面是谁家啊?院子怎么这么乱,也不扫扫。”

    掌柜的抬眼看看:“客官是外地人吧,”柳寒点点头,掌柜接着说:“你要早两月来,这里可热闹了。”

    “哦,是吗?”柳寒满脸不信,掌柜的先是笑笑,随即叹口气:“这里是咱们彭城有名的飞燕堂,那时啊,这会这里都等满小伙,就等着她们出来。”

    “飞燕堂?”柳寒喃喃道,再次看看这院子,这院子很大,占地很宽,他随口又问道:“他们干嘛不进去。”

    “不准进啊!”掌柜的说道:“飞燕堂不准男人进去的。”

    “为啥?”柳寒大为惊讶,他可见过俞美和张梅,行为可算开放,俞美毫不逊色前世的豪放女,张梅的举止也同样大胆,没成想,这飞燕堂的管制居然如此严厉。

    “这是飞燕堂的规矩,”掌柜的说:“上百年了,也没变过。”

    柳寒微微一笑:“那这么说,这园子里全是女人了。”

    “那是!”掌柜的乐呵呵的笑道:“我们私下里都说,这是一所女观。”

    “那怎么没人呢?”柳寒问道。

    “唉,这世道,”掌柜的叹口气:“还不是落马湖那帮水贼闹的,这水贼凶狠,到咱们彭城来闹腾,听说与飞燕堂快刀堂的好汉干了好几场,快刀堂的堂主霹雳刀洪堂主都伤在这伙水贼手上了。”

    柳寒轻轻笑了笑,没再说话,掌柜的拿起面团便开始削面,一条条面条飞进翻滚的水中。

第八十五章 诱敌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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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的手艺不错,面条很有嚼头,柳寒边吃边聊,老板的消息也挺灵,彭城并不算很大,什么事都很难瞒住,当然最关键的消息,他也不知道,比如,飞燕堂和快刀堂跑那去了,他就不知道了。

    离开飞燕堂门前,柳寒又去了快刀堂,快刀堂同样人迹渺渺,大门紧锁。柳寒微微皱眉,转身离开,走了两条街,他在一家青楼门口躲开妓女的纠缠,进入旁边的小巷。

    拐过一个弯,柳寒站住了,没一会,两个汉子过来,看到柳寒,俩人不由一愣,随即警惕起来。

    “来了。”柳寒笑嘻嘻的,就像多年邻居,见面打招呼。

    两个汉子交换个眼色,左边的那个看着柳寒警惕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们跟着我走了半个彭城,也算是熟人了。”柳寒晃悠悠的说道:“我有点事情想向你们请教。”

    两个大汉愣了下,还是左边那人,厉声问道:“你倒底什么是不是漕帮的贼子”

    柳寒摇摇头,突然出手,两条大汉根本没看清,便被制住了,柳寒拍拍手,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人,俩人惊恐的看着他。

    柳寒将右边那人的听觉给封上,然后对左边的人说道:“现在他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如果你们俩人的回答对不上,那你们俩人都得死,你明白吗”

    左边的汉子恐惧的点点头,柳寒问道:“飞燕堂和快刀堂都跑那去了”

    “不知道,”那汉子答道:“我们随二当家的到彭城后,与快刀堂和飞燕堂打了一次,杀了他们几个好手,二当家的亲自出手将快刀堂的堂主洪一砍了一刀,快刀堂和飞燕堂被我们杀散了,我们本想趁势追杀,可城防军赶来了,我们只好暂时放下,没成想,快刀堂和飞燕堂当晚便跑了,二当家的派我们四下打听,看他们跑那去了,这几天我们都在城里转悠,搜捕快刀堂和飞燕堂的余孽,您在飞燕堂门口向面摊掌柜打听,我们便以为您是快刀堂和飞燕堂的余孽。”

    柳寒略微点头,又问:“你们二当家的是不是常猛”

    汉子点点头,有几分希望的问:“您认识我们二当家的”

    柳寒没有理会,接着问:“你们没抓着快刀堂和飞燕堂的人吗”

    “倒是抓了几个,都是快刀堂的人,二当家的下令都给杀了。”

    接下来,柳寒又问起码头上的事,汉子也一一回答,他一说完,柳寒便一指将他点晕,然后又将另一人拍醒,又将几乎相同的问题问了一遍,这人的回答也差不多。

    柳寒问完之后,挥掌将两人拍死。

    “抱歉,我骗了你们,唉,谁让你们看到我脸了。”

    从小巷出来,柳寒又在街上绕了一圈,留心下身后,再没人跟踪,便安心回到客店。

    这一路上,柳寒已经想清楚一些事,落马水寨登陆彭城后,快刀堂和飞燕堂与之作战不利,便退出彭城,这两个帮派是彭城地头蛇,一躲便不知去向,落马水寨想要扫荡周边,可这时,码头上的脚夫却闹起来,这后面可能有漕帮或快刀堂的支持,落马水寨不得不先处理脚夫的事,拖住了他们的手脚。

    说来,也不知谁出的主意,这一手很有效,在与快刀堂和飞燕堂交手时,落马水寨可以毫无顾忌,但对这些脚夫,落马水寨便不能这样,这样要是引起官府插手,落马水寨便很难在彭城站住脚。

    落马水寨被码头事件拖住了脚步,快刀堂和飞燕堂消失不见,于是彭城便僵持下来。

    回到客店后,柳寒便关上房门,盘膝坐下,这一调息便到了半夜。

    月色昏暗,四周静悄悄的,柳寒换上一身夜行衣,没有开门,而是推开后面的窗户,悄无声息的跃窗而出,出窗之后,他观察了下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影,便跃过店墙到了外面的街道。

    这个时期所有城市都一样,夜色一上,城门便关了,城防军便开始巡逻,不过,这些城防军根本防不住那些可以高来高去的江湖人,当然更防不了柳寒,柳寒身法展开,在就像一缕黑烟从城市上空飘过,根本看不清。

    跑了小半个城市,柳寒在码头附近的一所宅院外停下,伏在对面的楼顶观察这个宅院。

    院子里很安静,但依然有几间房间亮着灯,柳寒看了半个时辰,发现院子里的警戒还是停严的,半个时辰里便有两队巡逻经过,柳寒不动声色从楼顶上跃下,围着院子走了一圈,然后在后院墙外停下,在这里,他隐隐感到有股气息,这股气息比较强,有个高手在这堵墙后面。

    柳寒将面巾带上,悄无声息的跃上墙头,朝里看了看,也没有跃下,而是飞身上了墙内的一株枝杈茂盛的槐树,缩身躲在树杈中间,然后再仔细观察院内情形。

    这后院显然是个花园,树影朦胧,黑黝黝的,前面的房屋透着浑黄的灯光,柳寒没有动。

    “呵呵,是那位朋友光临,常某有失远迎,何不进来说话”

    话音没落,一道黑影从房中迅疾飞出,眨眼间便到了树杈上,柳寒嘿嘿一笑,举掌相迎接。

    “砰”

    一声巨响,柳寒倒飞出去,常猛身形微晃,差点掉下树去,伸手抓住根枝条,才没掉下树去。

    “常二爷好功夫领教了”柳寒怪声怪调的说道,语气包含着无尽的轻蔑,不过,话虽然如此,脚尖在墙头一点,人再次倒飞出去,落在墙外的巷子里。

    常猛一言不发,腾身而起,径直落在巷子里,脚刚踏上地面,柳寒已经飞速杀来,常猛丝毫不乱,后脚一跺,身躯陡然拔高,双腿连环踢出,柳寒不等双拳猛击。

    俩人眨眼间交手五六招,常猛始终没有落地,巧妙的借助每一次撞击,让身体始终保持在半空之中。

    “嘿”柳寒忽然闷哼一声,连退七八步,常猛轻巧的半空一个转折,落在地上,既漂亮又豪迈。

    柳寒半步没停,身体刚刚能控制,便飞起来,脚尖在巷边屋檐上点了下,一扬手飞出三点黑星。

    三点黑星,一点直线运行,一点画了道弧线,另外一点则诡异之极,居然先是一沉,从下向上,画了道抛物线。

    这手法诡异之极。

    可惜,他遇见的是常猛,落马水寨的二当家。

    常猛丝毫没有停顿,就这样冲上去,左手画了个圈,这个圈刚刚闭合,面前即生起一个气旋,气旋瞬间即高速旋转起来,无论直线奔来的寒星还是弯曲画过的弧线,撞进这个气旋后,瞬间变得粉碎,而下面过来的那点寒星,则撞在他的靴子上,却没有一点声息,好像这条腿是钢铸的。

    柳寒也没寄希望这一下便能杀掉常猛,只希望能挡他一挡,可没想到,居然连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脚下稍稍加力,身体再度腾空,一跃便到了十多丈外。

    常猛冷哼一声,一言不发,脚下同样发力,一道灰影,一闪便到了十多丈外。

    柳寒心中暗赞,手再度扬起,这次一枚飞蝗石,带着呜呜的呼声,象是小孩在哭,在月光盘旋着,高速向常猛飞来,撕破绵延的月光和星光,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就像一个斑驳的光斑。

    常猛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两根手指一弹,正高速飞来的斑驳,忽然爆炸了,细小的碎石加速向前飞去。

    柳寒的身体忽然一伏,那些碎石从他背上飞过,劲风将他的袍子都划破了,露出里面白色的袍服,在夜色下很是显眼。

    受此教训,柳寒似乎放弃了对常猛的袭扰,不过遁速更快了,常猛也丝毫不差,俩人一前一后,飞速越过大街小巷,到了城墙边上,城墙上只有两三个城防军在来回巡逻,彭城数百年没有兵祸,武备松弛,军士们也就作个样子,值夜的大部分人都躲在城门楼里睡觉。

    柳寒和常猛就像两道青烟飘城墙,落入城外的黑暗中,几个军士根本就没看到,其实,就算看到,也不会上报,最近这段时间,彭城江湖不太平,这些江湖人杀来杀去,上官根本不管。

    渐渐的,常猛心里有些着急了,前面这家伙轻功也着实高明,自己的轻功虽然在先生跟前不算最高,可也算出类拔萃,却始终没有追上这家伙。

    这些漕帮余孽,真该给他们全杀了。

    忽然,前面的黑影站住了,常猛一愣,随即高兴起来,停下脚步。

    “这地方不错,风景优美,月色撩人,正好适合谈谈心事,二当家的你说呢”

    常猛愣了下,看着对方的模样,随即心生警惕:“你是谁鬼鬼祟祟的,不知是飞燕堂还是快刀堂中人”

    “二当家的多虑了,”柳寒笑了笑,他的脸上蒙着面巾,看不见笑容,不过,面巾的抽动却能让人感觉到:“你们和快刀堂和飞燕堂的事,我没有丝毫兴趣,只是有个问题想请教。”

    “哦,”常猛冷冷的盯着他,柳寒耸耸肩,诡异的笑了笑:“咱们还是先打过,过后咱们再说。”

    话声刚落,柳寒身体诡异的化作一道青烟向这边飘来。

    ...

第八十六章 诱骗

    黑纱黑衣,黑色的夜,犹若一道幽灵,飘飘荡荡,看上去很慢很慢,可在常猛眼中却难以抓住,这道幽灵在途中不断变幻,方位、角度,甚至速度都在变化,完全抓不住。

    柳寒心里却很痛快,大半年前,在帝都洛水边上,与常猛交手,那时,他虽然比常猛强,可也使不出这样的身法,今天这身法完全是这几个月在山谷中苦修之后所得。

    常猛眼眶紧锁,忽然明白了,他从一开始便落入了对手的圈套。

    对方完全可以不惊动他便潜入院子里,对方完全可以轻易摆脱他,可对方却始终牵着他,一路将他引到这里,目的便是要在这里拿下他。

    在城里,他有很多帮手;在这里,他孤身一人。

    常猛想明白了,却没有一点畏惧,更不会胆怯,十多年前,他投入到公子门下,便再也没有过。。

    畏惧,胆怯,退缩,这样的词,早已经从他脑海里消失。

    “鬼魅伎俩!”常猛冷哼一声,不但不退,反而抢前一步,双手左右一画,两道劲气狂飙而出。

    那道幽灵依旧,没有半分退却,两道狂飙狂涌而过,幽灵却象真正的幽灵,上下两截忽然分开,狂飙涌过,就像一团空气,没有丝毫力道,奔涌过去,将身后的小树劈成两截。

    常猛没有惊慌,长剑忽然出现在手上,剑光陡然照亮黑夜,十几点寒星从亮光中洒出,寒星在浓密的夜色下形成一个网,封死了柳寒上中下三路。

    柳寒的手掌中忽然生出一点白烟,这点白烟迎风涨大,柳寒面前形成一面白色盾牌,几点寒星眨眼间飞入盾牌,随即便融化在盾牌中,盾牌变得愈加高大宽厚。

    黑的夜,白的盾,黑的幽灵,白的光亮,幽静的树林,吹佛的风,还有头上皎洁的月。

    常猛额头冒出一丝冷汗,他意识到今晚将是凶险的一战,超过了帝都洛水那一战,那一战让他昏迷了三天,要不是公子紧急送来药,他才得以在一个月内恢复实力,否则境界下降间不止一层。

    “嘿!”

    常猛大吼一声,长剑绷得笔直,对准盾牌中心刺入。

    剑尖冒出一点白色光焰,这点白色光焰中又泛着一丝幽蓝,在剑尖处吞吐不定,显得很是妖异。

    白顿忽然烟消云散,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剑尖刺入处,空荡荡的,就像塌陷的空间,让常猛异常难受。

    这一剑灌注了常猛的全部内气,整条长剑都裹着白蒙蒙的罡气,没成想,预料中的碰撞没有发生。

    集中全部力道的一拳,打在空气上,常猛身上那股那股难受还不算,劲气倒回,凶狠的冲进他的经脉丹田,整个经脉都振荡起来,嗓子一甜,一口血差点喷出。

    寒光自左侧袭来,常猛强行前冲,同时长剑回带,劲风激荡而出。

    “当!”

    一声轻响,不是刺中目标,而是对方两指在剑身上弹了一下,激荡的劲风烟消云散,一股劲气沿着剑身而上,直冲手腕。

    常猛闷哼一声,内息再度汹涌而出,丹田内空荡荡的,将突袭而来的劲气击散,正要追击,忽然后心一麻,紧接着,凤府大椎身柱神道至阳中枢一连串穴道被死死封住,手中长剑顿时无力。

    柳寒很满意的拍拍手掌,伸手将常猛的剑取下来,手指轻轻一弹,长剑发出嗡嗡的响声。

    “好剑!真是把好剑,可惜了!”

    常猛两眼圆瞪,心里又惊又怒,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一个回合都没走到,便被生擒活捉,这让他非常难受。

    “你是谁?”常猛瞪大眼珠惊恐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柳寒更加满意了,几个月前他能击败常猛,但决没这么干脆痛快,这是这几个月苦练的结果。

    在清虚宗门内,青灵还给了他两本不知名的世俗武功,这两本书连封皮都没有,书都的边角都磨出毛边来了,纸张发黄,散发着久远的古味。

    不过,严格的说是半世俗半修仙的功法,这些功法在藏经洞里是没有的,原因无他,不够资格,藏经洞只收那些传承数千年的高深典籍,这类沾染了世俗气的非修仙功法,自然没有资格与那些精妙的典籍收在一起。

    以前,柳寒的膻中内气虽然雄厚,却不知道该如何运用,唯一一次是在面对怪老头时,用了一次,还用的是不配套的招式,无法完全发挥膻中内气的威力,而且还不很顺当,所以,柳寒轻易不敢用这内息,现在有了这不知名的功法,总算可以将整个膻中内气的威力发挥出来了。

    “你是谁?!”常猛稍稍稳定下情绪,心里的恐慌稍稍减弱几分。

    柳寒没有摘下面巾,眼神在夜空中更加明亮,伸手一掌拍,常猛眼睛顿时睁大,惊恐万分。

    这一次,他开不了口,柳寒还顺势还将他的哑穴封住了。

    柳寒的目光中露出嘲讽的笑意,提起他跃上树巅,几个纵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跑出也不知道多远,柳寒留意下身后,没有人追来,神识外放,探查四周,同样毫无声息。

    将常猛放下,拍开他的哑穴,松了他双腿的穴道,然后示意他坐下。

    经过一路的奔跑,常猛也没那么惊慌了,此刻坐下了,感觉对手好像不是漕帮中人,对自己没那么多敌意,于是沉声问道:“你是隐世仙门的人?”

    柳寒点点头,常猛再度沉声问道:“隐世仙门不得干预世俗,这是仙门铁律,难道你不怕被朝廷和隐世仙门联手追杀?!”

    “呵呵,”柳寒干笑两声,好整以暇的反问道:“难道你不是隐世仙门的人?”

    常猛愣了下,随即想起自己膻中的那点内气修为,这点修为虽然不高,却数次将他从死亡边沿拉出来,能有这点修为,还是公子特地为他灌顶打下的基础,只是,这数年来,没有丝毫进展。

    常猛强辩道:“我自然不是隐世仙门的。。”

    “行了,这些事我自己会分辨,”柳寒淡淡的打断他,同时心念一动,有了主意:“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必须老实回答,听清楚了吗!”

    柳寒的语气很严厉,颇有点世外仙人的模样,常猛迟疑下点点头。

    “你的出身是那个宗门?”柳寒问道,常猛迟疑下说:“我没有入宗门。”

    柳寒皱起眉头厉声道:“胡说!没有入宗门,你这修为那来的!?”

    常猛再度迟疑,没有回答,柳寒冷冷的盯着他:“隐世仙门不得参与俗世争斗,这是铁律,你为什么要参与俗世争斗?!”

    常猛也再度摇头:“这位上仙,我真不是隐世仙门中人!”

    “那你是在那学的隐世仙门功法?!”柳寒厉声追问。

    常猛没有回答,柳寒冷笑两声:“你总不能是偷学的吧?!谁家山门守备这样稀松?!”

    常猛还是不回答,柳寒鹰一样的目光死死盯着他:“如果你不说话,我便将你交给内卫,由朝廷去审你。”

    常猛一声不发,柳寒在心里暗暗松口气,原来他的计划是以刑讯,一定要逼出口供,可现在看来,幸亏没有采取这种手段,这常猛死硬死硬的,对那个家伙忠诚无比,刑讯不一定能逼出口供,只能是最后的方法。

    柳寒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你是那个宗门的,我可以将你交还给你们宗门,否则,我只有废了你的修为,交给内卫。”

    说着,柳寒挥掌便要拍向常猛的膻中,掌风笼罩处,包括了丹田,常猛连忙叫道:“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

    常猛还记得公子在给他灌顶之后,曾经高速过他,膻中一废,他这条小命便去了一半,以后终身不能修炼,而丹田一废,就算不死,也连废人都不如,平时连一桶水都提不起来。

    不过,要破丹田,十分困难,就算修为比对方高出几筹,也不能废了对方丹田,可常猛也知道,眼前这个隐世仙门中人,可以轻松废了他的膻中和丹田。

    柳寒的手掌停在常猛的膻中外,内气已经丝丝侵入常猛体内,常猛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

    “我真不是隐世仙门中人,”常猛喘口气,死盯着柳寒的双眼:“我的修为是公子为我灌顶所得,公子也没传我修炼之法。”

    “哼哼哼,”柳寒连声冷笑:“这话你骗骗别人也就罢了,岂能骗我!”

    “真是如此!”常猛连忙叫道:“晚辈万不敢欺骗上仙!”

    “没有修炼功法,这内息,虽然灌顶而入,也会渐渐消散,岂能保留!”柳寒神情中带着丝丝阴冷,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显然对常猛这种无聊的骗局感到愤怒。

    “真是如此,”常猛急忙说道:“我家公子自创了一种功法,并非来自隐世仙门,此种功法可以保持内息不散,只是增加艰难。”

    “贵公子自创功法?!”柳寒先是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似乎听到什么极为可笑之事:“修炼功法,无一不是传承数千年之典籍,贵公子有何才能能创出这样的功法?!!”

    常猛冷笑一声:“我家公子天纵之材,神鬼莫测之机,岂是你所知!”

    “哦,这尘世还有此等人物,老夫倒想见识见识,”柳寒神情略缓:“你家公子又是何人?”

    常猛闻言张嘴便要回答。

第八十七章 逼供

    柳寒闪过一丝喜色,可常猛却忽然将话咽下,神情全是疑惑不解,柳寒心里咯噔下,有种不妙的感觉。

    “你问我家公子做什么?他也不是隐世仙门中人。”常猛缓缓的说道。

    柳寒心念电转,换了个口气说:“他是不是隐世仙门中人,你说了不算,”停顿下又说:“按照我们隐世仙门的规矩,各宗门自有天下行走,我管不了其他宗门之人。”

    话说得半明半掩,常猛还是听出其中的意思了,如果公子也是隐世仙门中人,那么眼前这个神秘人就管不了他。

    可公子是隐世仙门中人吗?

    常猛拿不准,这神秘人修为太高,还是隐世仙门的天下行走,一旦知道公子的行踪,会给公子带来危险。

    不,他不能给公子带去危险,那怕只是可能性都不行。

    “我不知道。”常猛干瘪瘪的吐出四个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字眼。

    “你不知道?!”柳寒冷笑道:“你那位公子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恐怕连小孩子也骗不过吧!”

    常猛没有说话,不过他的神情很坚定。

    柳寒冷笑一声,翻掌将手中的几根细若牛毫的银针亮给常猛看:“这是搜魂夺魄针,这针将刺入你的八个**道,针上带着我的内息,针入体内后,便会向你体内钻进,我向你保证,这个过程不快,但每进一寸,痛苦便会增加一倍。”

    常猛神情没有丝毫改变,柳寒再度笑了下:“我还可以向你保证,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在这个刑下守住他们的秘密。”

    常猛依旧一言不发,柳寒静静的看着他,常猛神情不变,柳寒轻轻叹口气,挥掌将银针拍进他体内。

    沉默,四周仅有蛙鸣。

    月色越发优美,蒙蒙的,似幻似梦。

    有夜莺在矮小的树木中鸣叫,凄婉而美丽。

    毫针入体,常猛开始还没觉着有什么,心里在嘲笑柳寒的恐吓,可渐渐的感觉不对了。

    痒,不是痛,是痒。

    最初只是有点痒,可渐渐的,这点痒开始向全身扩散,一会功夫,全身上下,每根骨头,每丝肌肉都在痒。

    他从来没觉得痒比痛更可怕,可现在,他觉得宁可被砍上几十刀。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这叫搜魂夺魄了,他的魂魄都快被痒出来了。

    他想叫,可他发不出声来;他想挠,手臂却动不了。

    “是不是很痒,”柳寒问道,那神情让常猛恨不得砍上几刀:“没什么,忍忍就过去了,大概再忍上一会,就会弱下去,不信,你先忍着。”

    常猛愣了下,嘴角有血迹流出,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闷哼。

    果然,痒有些弱了,很快,感到刚才那种要将骨头痒烂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当他松口气,柳寒又笑道:“过上一会,又会再来一次,这一次,你一定要做好准备,因为这一次比上一次要强一点。”

    常猛神情大变,柳寒慢悠悠的说道:“咱们的时间有的是,这个刑法一共二十四段,一次比一次强烈,到目前为止,我在十六个人身上用过,最坚强的一位,熬到第七段,然后什么都说了,我希望你能熬过十二段,说实话,我真希望有人能熬过二十四段。”

    常猛脸色变得死一般惨白,这才第一段,就如此艰难,后面会是什么,他简直不敢想象。

    接下来的事,证明了柳寒没说假话,一波一波的痒,深入骨髓的痒,熬到第三波时,每条骨头缝每条肌肉每寸血液都在痒,柳寒又作怪,解开了他双手的**道,他如释重负的在自己身上挠痒,没多一会,皮肤便被挠烂了,他从来没觉着疼痛是这样舒服,可疼痛只能抵挡一会儿,痒便再度扩展起来。

    “其实,我不明白,既然贵公子不是坏人,为什么你不敢说出他的名字呢?”柳寒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聊天,慢悠悠的说着:“如果,他是隐世仙门中人,他这样作倒不算错,毕竟我们都是隐世仙门中人,仙门的力量扩大了,对我们也有好处。”

    常猛用尽全身力气,倒在地上,胸口脖子已经被挠得鲜血淋漓,声音已经有些嘶哑。

    “你是落马水寨的二当家,你们大当家也是贵公子手下,是这样吧?”柳寒说:“你不开口,你们大当家会不会开口呢?你们落马水寨总有几个是你的亲信,他们当中恐怕有人知道。”

    “贵公子既然能自创功法,修为定然高深,真不知他是怎么办到的,这俗世,灵气匮乏,他是怎么修炼的?可有什么灵地?”柳寒依旧不紧不慢的说着,就像在与人唠嗑一样,丝毫没有看到常猛已经在地上打滚,身上到处鲜血淋漓。

    柳寒可不是在装模作样,这是一种刑讯技巧,属于心理战范畴。

    对这种强硬分子,必须首先击破他的心理防线,为他找到被判的理由,哪怕这个理由很荒谬,只要他肯相信就行。

    柳寒确定自己找到正确目标——公子。

    这个所谓的公子,便是那个人,那个将他逼到西域去,那个在千里之外还要杀他灭口,那个出卖山庄720条性命,那个,他的宿命,他不远千里从西域回来的目标。

    严重的瘙痒渐渐退下去了,常猛躺在地上,象条狗似的猛烈**,两眼没有丝毫神光,甚至没有一点轻松,因为用不了多久,那种极致的痒便会再度袭来。

    “看来,你对你家公子的忠诚要超过落马水寨的兄弟情谊,”柳寒慢慢的说:“如果你不开口,我还会找何东,另外,还有你在城里的下属,总会有人说出来的。”

    柳寒说到这里,忽然发现常猛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嘲讽,心里不由一沉,可他的神情语气没有一点变化,依旧在慢慢诱导。

    “隐世仙门四大宗门,不知贵公子是那家?”柳寒又问道。

    常猛依旧紧闭双唇,柳寒叹口气,劝道:“你真的熬不下去,这是仙门手段,你这俗世中人怎么可能熬过去。”

    常猛就象没有嘴似的,双目圆睁:“贼子,你,你当,当我,当我不,不知道,你想.。啊!”

    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夜莺也被吓得缩回草丛中,柳寒禁不住打个寒战,皱眉看着常猛。

    “怎么这就叫上了,这才第几次,四段,有没有?这个的最高记录可是七段。”柳寒略带嘲讽的说道,常猛却已经晃身发抖,惨叫声不绝。

    柳寒摇摇头:“除非你说出来,否则没人能救你。”

    常猛死瞪着柳寒,手不住疯狂的在已经血淋淋的胸口上挠着,可依旧止不住那种痒,那种已经痒到骨头里的痒。

    柳寒叹口气,一阵风刮过,柳寒伸手在他身上拍了掌,常猛象是经过一场激战似的,瘫在地上,不住喘气。

    “现在可以说了吧。”柳寒冷漠的看着常猛,现在他已经快成了个血人。

    常猛张嘴欲言,柳寒平静之极,面纱里面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仇人就要现踪了。

    “我不知道公子是不是仙门中人。”

    柳寒微微皱眉,常猛连忙伸手阻拦,两只手掌直摇晃:“真的,真的,我真不知道他是不是隐世仙门中人。”

    柳寒迟疑下,缓缓放下手,常猛接着说:“公子传我这门功夫,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后来是老总管露的口风,我才知道是仙门功法。”

    常猛小心的看着柳寒,柳寒面沉似水,面巾蒙住了他的大半张脸,让人难以琢磨。

    “这肯定是隐世仙门功法,世俗功法修的是丹田,仙门功法修的是紫府,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修炼途径。”柳寒思索着说,实际上他是在回想那怪老头说话的方式。

    可十多年的苦盼,十年的念念不忘,让他的心境有了那么一分动摇,眼神中滑过的那丝喜悦,让疲惫不堪的常猛捕捉到了,这瞬间,他改变了主意。

    “贵公子怎么称呼?他在那?”

    常猛再度从柳寒的语气中捕捉到一丝急切,心中的疑惑更深,惨然的看着柳寒:“公子,公子的行踪不定,上次,上次是在青州,给我的信,现在是不是还在那,我也不知道。”

    柳寒眼睛微缩,常猛忽然冷静下来:“你是谁?为什么要对付公子?”

    “呵呵,我为什么要对付他?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柳寒的语气淡淡的,可常猛还是感觉到一丝异样。

    他勉强笑了笑,这丝笑容带上了丝诚恳:“我不知道,公子的名讳岂是我能冒犯的!平时我们都称公子。”

    柳寒没有丝毫犹豫,一掌拍在常猛肩上,收回手臂时,又在常猛心窝轻点一指。

    霎时间,常猛感觉到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那种比死还难受的痒再度袭来。

    “啊!”

    夜空里再次充满惨叫,星星点点的月光洒在大地,乌云飘来,遮住了月光。

    常猛在地上不住翻滚,两眼充血,耳鼻渗出丝丝血痕。

    “啊!”

    常猛冲着乌云遮住的月大吼一声,脸上,身上,皮肤猛然渗出点点血珠。

    “噗!”常猛张嘴向柳寒喷出一口污血。

    毫针入体,生死两难。

    柳寒微微皱眉,身体一晃便飘退两步,躲开了这团污血。

    再抬眼,常猛已经拾起长剑,口角绽裂,血痕沥沥,恍若厉鬼。

    “公子门下!没有懦夫!”常猛用最后一丝力量冲柳寒吼道,随即不等柳寒动作,横剑自刎,因为他知道,只要柳寒反应过来,他就是想死都难。

    他只有这一丝机会,死的机会!

    柳寒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常猛居然会采取如此决绝的手段,翻身冲来,伸手便拍向常猛持剑手腕。

    没有丝毫阻拦,剑,随手夺到,常猛也随即倒下。

    柳寒愣愣的站在那,呆呆的看着常猛的尸体。

    这个结果,出乎他意料,他以为常猛已经妥协,至少已经快妥协,所以,他才加了那么一点,这一次更厉害。

    可没想到,常猛却采取了这样决绝的手段。

    就在刚才那瞬间,柳寒觉着自己已经抓住了那个人的尾巴,可转眼间,他便失败了。

    他败了,不是,败在常猛的刚烈上,而是败在那个人的手段上。

    “唉,何必呢?那家伙值得这么忠诚吗?”柳寒喃喃道,语气中有无尽惆怅,现在,那个人又离他很远了。

    “青州?真在青州吗?”

    一阵青光洒下,柳寒抬头看看夜空,那团乌云已经飘过,安静的月挂在天空,四周群星闪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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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死里逃生,脱胎换骨。仇人,藏于九地之下!江湖,朝堂,何处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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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何在!爱恨情仇,如何选择?
.........
这其实是个复仇的故事,发生在山雨欲来的大晋,搅动风雨的柳寒,则多了一段异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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