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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时糊涂     天苍黄txt下载     天苍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章 柳寒的弱点

    第二天,临近中午,顾恒才忐忑不安的走进院子,刚进院门,便听见里面传来的笑声,他的心情顿时轻松下来。

    昨夜离去时,他还拿不准柳寒是不是接受,现在听到屋里的笑声,他的心情顿时好起来。

    严格的说,这算行贿,可顾恒思前想后,还是不得不行此策,他完全清楚,他的性命甚至整个顾府,都掌握在柳寒手上。

    送银子,他拿不准要送多少,少了恐怕适得其反,而且从这段时间的交往看,柳寒并不象缺银子的人,要送银子,肯定得是巨款,这超过了他现在的能力。

    算来算去,只有送女人了,可柳寒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顾恒也拿不准,昨天珠娘和梅娘合奏时柳寒的神情让他有了主意。

    “还好,这两个我没动过。”顾恒在心里暗自庆幸,房间里又传来一阵笑声,顾恒正犹豫该不该进去。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我正有事找你。”

    听到柳寒的话声,就看见梅娘和珠娘挑开门帘出来,看到顾恒,两女冲他微微施礼,顾恒冲两女淡淡的笑了笑。

    两女含羞低下头,默不作声的站在边上,待顾恒进去后,两女才离开。

    可就这一瞬间,顾恒已经感到两女的变化,那是干枯的花朵经过滋润后散发的夺人光彩。

    “可惜了。”顾恒在心里嘀咕一声,却朗声笑道:“吴兄!”

    可一看到柳寒阴沉的脸色,心里便不由咯噔下,柳寒坐在左边,神色阴沉,目光冰冷。

    “大,大人,昨夜可好。”顾恒小心的说道。

    柳寒冷冷一笑:“很好,很舒服,两个美人挺美,善解人意。”

    顾恒忍不住松口气,神情刚缓,柳寒又冷笑道:“不过,我这人多疑,所以,禁不住在想,你为什么要送我女人,老实说,送女人,这事不稀奇,可送父亲的小妾,这就有点让我纳闷了,所以,我想听你解释。”

    顾恒背心上冒出一层冷汗,在柳寒冷冷的目光逼视下,禁不住瑟瑟发抖。

    “大,大人,”顾恒有些慌乱的叫道,柳寒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顾恒噗通跪下:“大人,小的,小的,没有他意,只是,想到,我,我家上百口子都在大人一念之间,唯恐,唯恐,怠慢,所以,才出此下策。”

    柳寒缓缓说道:“你以为两个女人就能收买我?买到你顾家的安全?如果你这样想,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你就是个傻瓜蛋,我若真要治你顾家之罪,早就处置了,实话告诉你,宫里早就给了我权力,扬州内卫整顿,由我全权处置,我杀了你满门,这顾府的女人还不是任由我处置。”

    顾恒连忙感激的说道:“是,是,小的愚笨,可小的真没坏心眼,总觉着吧,伸手不打笑脸人,小的常年经商,对内,不,是对这里面的事还不熟悉,按常理,都是要送礼的。”

    柳寒忍不住乐了,苦笑着微微摇头,顾恒心里顿时松口气,柳寒吩咐道:“起来吧,地上挺凉。”

    顾恒连忙爬起来,却没敢坐下,小心的站在边上,柳寒略微想想便说:“昨晚,我又考虑了下,盛怀在扬州十年,扬州上下的人估计都打通了,但下面的郡县呢?我估计没有,否则先帝也不会隐忍他到现在,所以,吴县,建康,应该留有痕迹,我要你上建康去,看看能不能在建康找到突破口。”

    顾恒微怔,随即明白,这是柳寒给他的惩罚,可随即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件好事,于是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是,大人,我马上出发。”

    “不用这样着急,”柳寒摇头:“要有确切的理由,三天,三天内,找出个恰当的理由,正大光明的上建康。”

    顾恒点头,随即迟疑下:“要是建康没有找到呢?”

    “那你就要辛苦下,上吴郡去,看看江南会和吴郡guān chǎng。”柳寒说道。

    “江南会?”顾恒认真的想了想问:“我要不要带几个人去?”

    柳寒凝视着他,顾恒尴尬的笑了笑:“我,大人,我还不知道该作什么?怎么作?”

    柳寒点点头,算是接受他的辩解,略微想想:“作为内卫,一个隐字,做事要处处小心,内卫平时的工作便是收集情报,各种情报,重大的情报上报宫里,一些看起来不太重要的情报,就记在脑子里,将来或许有用。”

    顾恒边听边点头,柳寒看他一眼,心说先教教你,至于能做成什么,就看你自己。

    “第二个要点,你要有情报来源,所以,平时你要长袖善舞,多交朋友,让所有人都不防备你,所以,你要有身份掩饰,另外,你还必须发展情报员,当然,你必须要有授权,没有授权,不能发展情报员,你明白没有?”

    “明白。”顾恒赶紧点头,柳寒接着说:“内卫每月都有月俸,但不多,获得情报有时候是需要银子的,不要吝啬银子,你要记住,只要宫里满意,你得到的好处会比你付出的要多得多。”

    “是,属下明白。”顾恒赶紧点头,对柳寒充满感激,然后问道:“那属下可不可以发展情报员。”

    “可以,我授权给你。”柳寒毫不迟疑的点头:“你要想重新得到扬州内卫总管的职务,就要获得宫里的信任,你父亲在情报员的部署上很差,我希望你吸取教训。”

    “是,属下明白。”顾恒赶紧应道。

    柳寒笑了:“你明白什么,你父亲是如何布置情报员,你知道吗?”

    顾恒略微尴尬的笑了笑,柳寒神色一敛,正色道:“要想拿回总管职务,你最不利的恰恰是你父亲留给你的问题,你父亲的身份已经暴露,所以,你的身份有没有暴露,我不知道,这要靠你自己去证实。”

    “这里面有可能不是你父亲的问题,也可能是顾建顾维的问题,咱们内卫是什么人,是皇上的耳目,替皇上盯着盛怀这样的家伙,所以,在部署情报员时,要从不起眼,但位置关键的人中寻找,比如盛怀家的下人,他儿子的奶妈,他夫人的丫头,简单的说,他家里能接触机密的人。”

    顾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柳寒也不管他懂没懂,继续说道:“反过来,你就可以知道,你在用人时,要注意那些方面了,凡是能接触到你秘密的人,都要十分慎重。”

    “属下明白了。”顾恒这句话倒是心悦诚服,此前,他几乎完全不懂内卫,经过柳寒这番话,他算明白一些了,可正是明白了,他心里有几分沮丧,以他现在的资历和能力,要想拿回扬州内卫总管,实在太难。

    柳寒看出他的想法,心里笑了笑,这家伙总算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有些东西需要时间来积累,慢慢的你就知道了,”柳寒说道:“扬州内卫被削弱得很利害,好些该布的人没有布,情报员和行动员都极度缺乏,这对你是个机会。”

    柳寒一直盯着顾恒,当听到机会时,顾恒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一丝兴奋很快便过去,可依旧被柳寒看在眼里。

    “在内卫中,最大的忌讳便是急躁,你现在可以调动的人手,就剩下顾府内的人,不过,别忘了,顾建顾维都是你顾府的,你虽然对府内清理过了,可你能保证清理干净了?”

    顾恒心中一凛,顿时愁容满面:“大人,这,那。”

    “所以,你不要掉以轻心,别以为清理了就干净了,这里面阴谋诡计多了去。”

    顾恒只能心悦诚服的甘拜下风,一头拜下:“多谢大人教导。”

    “谢就不必了,”柳寒笑道:“正事说完,咱们聊点别的。”

    顾恒松口气,含笑道:“大人”

    “轻松点,跟以前一样。”柳寒含笑说道,顿了下,便问道:“这梅娘和珠娘是你父亲的小妾,你让她们伺候我,难道不怕传出来不好听?”

    “那,那属下就放肆了,大人,”顾恒迟疑下便接受了,先拱手道歉,然后才笑道:“这事大人过虑了,其实,这种事在那些大家族中是常事,只是大家不说,再说了,不少人将她们送人市卖了,这有什么。”

    柳寒眉头微皱,他心里担心的是将来这事传到宫里,会有什么反应,当然,他不在意别人认为他是个好色之徒,这对他有好处。

    “大人有所不知,这三年前,咱们扬州最有名的青楼女是雅音阁的玉燕姑娘,这玉燕姑娘其实是虞家中人,是虞四老爷的小妾,虞四老爷死了后,虞家便将她卖到雅音阁,成为雅音阁的头牌红姑娘。”顾恒笑道。

    柳寒很是惊讶,十分不解:“难道虞家就不怕丢人?”

    顾恒很奇怪的看着他,在士族门阀家中,正妻才算是家族中人,小妾也就是比歌姬舞姬地位稍微高一点的下人罢了。

    这又超出了柳寒的认识,这赵姨娘在贾母面前虽然没有座位,可依旧还是贾府的半个主子,这时代的小妾,地位未免也太低了。

    看着顾恒笑盈盈的脸色,柳寒眉头微皱,心念一转,笑道:“说老实话,你打过她们心思没有?”

    顾恒微微摇头:“还用我打主意,她们自己就靠上来了,在留在府里,锦衣玉食,在家有人伺候,出门有车有轿,出了府,她们还过得了,大,哦,吴兄,你是没过过苦日子吧,她们要出府了,普通人家的养不起,富有人家的看不上。”

    柳寒不由摇头,顾恒接着说:“不瞒你说,我父亲十几个小妾,已经有六七个来引诱过我了,剩下那几个年岁太大。”

    柳寒不由苦笑:“对了,你那些同父异母的姐妹呢?”

    顾恒说道:“出嫁三个,还有三个待字闺中,一个已经订婚,聘礼都下了,婆家是建康的赵家,剩下两个还小,过两年才能说婆家。”

    “你想那去了?”柳寒摇头,顾恒说得这样详细,恐怕还是担心打他mèi mèi的主意。

    “我只是好奇纳闷,担心万一这事传出去,要是怪罪下来。”

    “原来是这样,吴兄无须多虑,这事”

    柳寒摇摇头:“你千万别说不会传出去,你要记住,任何事都可能传出去,没有完全保密的。”

    顾恒微怔,忽然明白了,柳寒这是在担心,他连忙说道:“这事就算传出去,也不会有事,不说别的,就说盛怀吧,他就曾收过别人送的女人,现在盐城的县令便花巨资买了两个青楼女送给他,吴兄,送个女人,算什么,压根就不算什么。”

    略微迟疑下,顾恒低声问道:“吴兄对梅娘和珠娘还满意?”

    柳寒没有说话,老实说,这段时间,他也憋着了,昨晚一通发泄,让他浑身轻快,有这样两个女人也不错。

    看到柳寒的神情,顾恒明白的点点头:“吴兄,今后我就让她们住在这院子,若那天,大人在扬州有宅子了,或离开扬州,就让她们随大人一块走。”

    柳寒没有说话,站起来想了想:“还是多把心思放在正事上,过两天,你就上建康去,我呢,也在扬州看看,这盛怀倒是老奸巨猾,我倒不信了,他就一点破绽都没有。”

    说着柳寒摇摇摆摆的就走了,顾恒没有跟着出来,而是转身到后院,进了珠娘的院子,恰好梅娘也在。

    顾恒告诉两女,待会便搬到柳寒的院子去,然后也不等两女回话,便转身走了,梅娘和珠娘互相对视,掩饰不住心里的欢喜。

    两女虽然都是顾硕的小妾,可顾硕在死前,已经很长时间没碰她们了,顾家měi nǚ众多,小妾歌姬舞姬再加上丫头,林林总总,围绕着顾硕的便有好几十,而且不断有年青娇嫩的身体加入,若非能chuī xiāo弹筝,恐怕两女早已经被卖了或送人了。

    顾硕一死,他的女人们一下变得茫然了,不知将来命运如何,姐妹们虽然谁都不说,可暗地里都在打主意,现在,两女也不是不知道,可实在拉不下那脸去勾引顾恒。

    这柳寒突然凭空冒出来,而且,顾恒对他很是讨好,昨晚虽然只是短短一晚,可两女却已经感到这柳寒有情多了,能跟上他,已经是她们的福分了。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 双管齐下

    柳寒从侧门出了顾府,昨夜一通发泄让他舒服了些,说实话,自从接到这个命令后,他心里非常不爽,让漕帮不能北上,这个任务是他乐于接受的,可扳倒盛怀,...,你在宫里都办不到,让我一个新人在扬州,盛怀的老巢来办,当盛怀是纸糊的!

    扳倒盛怀这样的官,无非从两个方面入手,贪腐和政治错误;顾玮正是从前者入手,可没效果,柳寒判断,顾玮手上肯定有真凭实据,连他都扳不倒盛怀,其他人还能行吗?

    至于第二个,政治错误,盛怀送了十万两银子给潘链,潘链目前权势正隆,有他在朝,政治上,盛怀已经正确了。

    这两者都不行,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柳寒想不出来。

    茫然走在大街上,他还不知道,顾恒已经在顾府给他布置了一个香艳的安乐窝。

    时间尚早,柳寒溜达了一圈,跑到码头边上的茶铺喝茶,看脚夫上下货物,午后才施施然离开,转身到刺史衙门外又坐了两个时辰,看着刺史衙门口进进出出的人,自然没有任何发现。

    接下来三天,他都在衙门对面的茶楼小酒馆喝茶喝酒,看着衙门内的情景,这三天里,他没有再上顾府,而是另外租了个院子,每天在城里闲逛半天,午后到府衙外面的茶馆或酒馆喝茶喝酒,很快便认识了这里的伙计或掌柜。

    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妇人提着篮子向衙门走来,柳寒注意到,这妇人每天都来,每天都提个篮子到衙门来。

    “唉!”

    身后传来小酒馆老板的叹息声,这一带的小酒馆不少,这是方便那些来衙门办事的人。

    “那女人是作什么的?”柳寒觉着有异,顺口问道,前两天看到那妇人时,他还以为是来送饭的,可现在,他觉着不对。

    “唉,可怜啊!”掌柜的叹口气,没有回答。

    “可怜?怎么啦?掌柜的,你这说话可别说一半。”柳寒笑道,今天,这小酒店就他一个客人,要了两个菜一壶酒,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大街。

    掌柜的迟疑下,看看店里没人才压低声音说:“这妇人姓韩,是城北甜水胡同韩家的,她这是给他儿子送饭。”

    掌柜的苦涩的叹口气,没有说话,柳寒略微迟疑笑了笑:“掌柜的,再拿壶酒,切盘酱牛肉,今儿没事,咱们好好聊聊。”

    “成。”掌柜的顺手拿了壶酒,很快切好盘酱牛肉,顺手又端了盘水煮花生过来。

    “你这花生不错,”柳寒抓了两颗剥开吃了,他在杀手营便吃过这东西,这东西曾经带给他希望,因为在前世偶然中了解到,花生不是中国土生植物,比较晚才传入中国,既然这里有花生,说明.....

    他曾经疯狂的在三归堂翻书,可最后在《奇物志》中找到几句话,说花生是几百年前海客带入中原的,便再无其他内容。

    “那是,这是我的独门绝技。”掌柜的笑呵呵的吹嘘道,柳寒微微一笑,他在西域曾经将五香粉加入,煮出来的花生让天娜她们疯抢,这老板不过加了点类似的东西。

    “好东西。”柳寒称赞道,掌柜的呵呵笑着给柳寒倒上杯酒,正准备喝,这时外面传来呵斥声,俩人扭头看去,有个衙役正呵斥那妇人,妇人畏缩的躲在边上,不敢申辩。

    “你说说,这韩氏怎么啦?”柳寒问道。

    掌柜的喝了口酒,重重的叹口气:“客官要问别人,恐怕还真不知道,问我算是问着了,这韩家妇人,唉,说来话长,这韩家本是甜水胡同中,一家人勤俭,老韩头....”

    慢慢的,柳寒明白了,这韩家是扬州城内庶族,家中有一儿子,在扬州城外的安平书院读书,这安平书院是个小书院,与扬州的紫竹书院和扬州书院相比,差很远。

    不过,韩家儿子很有读书天分,十七八岁时便以诗画名扬扬州,再加上生得俊俏,很是受青楼女的青睐。

    当时扬州最红的姑娘是天香楼的秋露姑娘,秋露姑娘对韩家儿子很是爱慕,韩家儿子也喜欢她,但他别说给她赎身了,就算进青楼的银子都不够,好在他画很好,经常到青楼给姑娘们画画,这才有见面的机会。

    秋露姑娘乃当年的花魁,自然有无数爱慕之人,其中不乏门阀士族之子,其中便有陆家的二公子陆康。

    陆康仗着家世强行包下秋露姑娘,这秋露姑娘不愿,但胳膊拗不过大腿,于是俩人便相约私奔,但秋露姑娘没能走出天香楼,韩家儿子无奈,只能认命。

    陆康强占了秋露,可依旧不依不饶,在当年的秋品中,韩家儿子以诗画入品,陆康买通中品官,将韩家儿子列为下品,此举引起参加品鉴的士子大哗,但中品官杜晔依旧坚持。

    韩家儿子韩澄心知原因何在,没有与中品官理会,在家苦读,打算上帝都求学,可就在临出发前,出事了。

    秋露姑娘死了,现在除了她的东西外,还有韩澄的一方手帕和一块撕破的衣服,官府探查后断定是韩澄的衣服,于是将韩澄缉拿,将其打入大牢。

    “这事已经过去几年了,韩家使了银子,可韩澄还是没放出来。”“既然已经有证据了,为何不定案上报?”柳寒很是纳闷。

    “一来,韩澄抵死不认,不管怎么用刑,韩澄都不承认,”掌柜的叹道:“其实,那是韩澄杀的,扬州城上下都知道,是那陆康杀的,你没见过那韩澄,就他那样,还杀人!”

    柳寒眉头微皱,这事好解释,但...,他又问道:“只要证据够,也可以定案上报。”

    按照这个时代的制度,死刑必须上报廷尉府,由廷尉府核准,再上报皇帝,皇帝亲笔勾准后,才能执行死刑。

    当然也有特例,蓬柱在陈国那样,拿了皇帝授权,可以先斩后奏。

    盛怀显然没有这样的旨令。

    “对,可韩澄的同窗,联名要求重审,最关键的是,韩澄的同窗中有几个很有能量,联络上朝廷的几个御史,另外还发动了扬州书院和紫竹书院的士子,联名请命。”

    “那陆康就不管?”柳寒好奇的问道。

    “怎么没用,盛大人那不知使了多少银子,可朝廷里,依旧要求重审,事情就这样耽误下来了。”

    掌柜的重重的叹口气,柳寒露出一丝笑意,掌柜的再度叹口气:“这事在当年闹得挺凶,负责查案的文大人正为难,恰好母亲病逝,便告了丁忧,回家了。”

    于是乎,这事便拖下来,韩母每天送饭,韩家算是彻底败了,韩父去年病逝,家里丢下韩母和韩澄的弟弟妹妹。

    柳寒低下头想了会,抬头看着窗外,轻轻叹道:“其实这案子不难查,可惜没有一个清官。”

    俩人长吁短叹,喝了一通酒后,柳寒结账出来,他径直到厉岩的住处,厉岩不在家,柳寒在他房间里等了半宿才等到他回来。

    “大人。”厉岩进屋便看见柳寒,大为惊讶,柳寒这么晚还在这等他,说明有要事急事。

    “你知道盛怀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柳寒问道。

    “知道,”厉岩有点意外,这么晚,等了这么久,就为问盛怀家里,他皱眉答道:“盛怀在豫州鲁国应县,他夫人和母亲都在应县,随他在扬州的是五个小妾和两个儿子,他原配有三个孩子,两女一子,家中豪富。”

    柳寒点点头:“好,你立刻带人上应县,下面的话,你一定要记清楚。”

    厉岩心中一凛,神情严肃的望着他,柳寒压低声音说:“你到应县后,找个机会将盛怀他妈杀了,不过,你一定要记住,要做成病逝的样子。”

    厉岩神情凝重,低头想了会,抬头看着柳寒:“属下知道了。”

    “盛怀现在是扬州盐税改革的障碍,顾玮顾大人上疏弹劾,可潘链将他保下来了,宫里来令,让我们协助顾大人扳倒他,可我思前想后,如果顾大人都扳不倒他,咱们恐怕也难,可反过来想,不扳倒盛怀,只是让盛怀离开,离开扬州,便可以替顾大人搬开障碍,如果盛怀的母亲这个时候死了,盛怀是不是就得丁忧三年,这扬州刺史就得换人。”

    厉岩一下就明白了,顿时露出了笑脸,柳寒又补充道:“但这事得做得干净利落,而且不能见血,得让她看上去死得正常。”

    “属下明白,”厉岩这下完全明白了,连连点头,柳寒再度提醒他:“这事除了你知道外,一个字都不能泄露,这要泄露出去了,就算宫里也保不住咱们。”

    “属下明白,”厉岩迟疑下说:“如果这样,那属下就用不着带虎组过去,干脆属下自己过去。”

    “这盛怀有钱有权,家里肯定有保镖护院,你能对付?”

    厉岩想了下:“这事不能见血,所以,不能用武力,得找机会,带的人多了,也没用,反而容易泄密,倒不如我一个人过去,如果能行,我就办,不行,就不办。”

    柳寒摇摇头:“不是不行就不办,而是必须办成,这是代价和风险最小的法子。”

    厉岩低头想了一会,抬头看着柳寒,郑重的说:“是,属下一定办成。”

    “好。”柳寒点头,冲他抱拳:“拜托了。”

    柳寒说完转身出走了,厉岩看着他的背影,呆呆的想了一会,吹熄灯,又等了会,他换了身黑衣,拉开门,悄悄关上。

    悄无声的穿过数条街道,他赶到一个大宅子外,略微迟疑,四下看看没有发现动静,他跃入院内。

    待他进去后不久,柳寒在十余丈外的屋角跳下来,望着远处,略微思索便转身离开,很快便消失在安静的街道。

    走在安静的小巷里,他的心情很愉快,这行动是一箭双雕,在下午时,他便想好了,刚才他告诉厉岩,一旦泄露,宫里都保不住他们,可实际上,最后牺牲的只有厉岩,压根就牵连不到他身上。

    除了这一点外,还最后确定了,厉岩的真正主子是谁,那个人在扬州设有据点。

    走着走着,他心里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如果,这厉岩的真正主子不同意他去干这事,那么自己的计划就不就落空了。

    找出厉岩的主子,只是计划的一个目的,而弄走盛怀是另一个目的,可若是厉岩没干,那这个目的不就落空了。

    站在胡同里想了半天,柳寒心里有主意了,他立刻赶到林淮的住处,林淮住在小茶铺附近的巷子,他的房子很简单很传统。

    悄悄进入林淮的房间,林淮没有丝毫察觉,依旧在睡觉,柳寒站在他面前,没有惊动他,转身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天色微明,林淮习惯性的睁开眼,习惯性的让内息在体内循环一圈,然后才起身。

    刚掀帘,便看到柳寒坐在椅子上正含笑看着他,林淮不由一惊,连忙上前。

    “大人,出了什么事?”

    “你知道韩澄这个人吗?”柳寒径直问道。

    林淮点头:“知道,这案子当初闹得挺大,全扬州没人不知道。”

    柳寒点点头:“你设法把这个案子查清楚,能行吗?”

    林淮没有丝毫迟疑便点头:“行。”

    柳寒点点头:“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说不好,”林淮略微思索便答道:“快的话,十天,慢的话,一个月。”

    柳寒想了想:“十天,最慢不得超过十五天。”

    林淮点头答应,这案子并不复杂,但要查清楚,拿出各方信服的证据,却不是那么容易。

    但林淮答应了,而且很有信心。

    接下来两天,柳寒没有出去,也没回鬼见愁,而是待在城外柳火租的院子里,每天打坐练功,也没让柳火调个来伺候,凡事自己动手。

    两天后的傍晚,他来到长春湖边的一个叫野鸭围的芦苇荡边上,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芦苇上,湖上,几条小船慢悠悠的走在晚霞里。

    “抱歉,我来晚了,柳兄勿怪。”

    从旁边的柳林里传来一道笑声,柳寒转身看去,宣天施施然从林中过来,宣天穿着麻衣长袍,头上的发髻略微散乱,几条发丝随着风飘飞,看上去很是洒脱。

    柳寒微微一笑,宣天刚出现,便被他的神识察觉,而且还察觉到,林子里还有几个人,他们隐在各处,将四周几条道路全部监控起来。

    “宣兄能来,在下非常感激,十分感激。”柳寒含笑抱拳致谢,深深一躬。

    宣天也没废话,径直问道:“不知柳兄相召有什么要紧事?”

    “很简单,我想请你们去截一次漕运。”柳寒也不客气,直接说道。

    宣天微怔,上下打量柳寒,皱眉问道:“为什么?”

    “别忙,我先说说我的要求,”柳寒说道:“第一,必须在扬州境内,不能出了扬州;第二,必须是漕帮的船;第三,越快越好,如果需要,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帮助,但你必须保密,我参与的事,只能你知道。”

    宣天沉默的过来,在柳寒三步远的地方站住,背手看着湖面的小船,沉默半响才问:“为什么?”

    “很简单,我要扳倒扬州刺史盛怀,其二,方震死后,漕帮有北上的趋势,我不想他们北上,所以,我需要漕帮出一次事。”柳寒一点不避讳。

    “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宣天反问道。

    “贵会号称天下兄弟会,将天下所有人看着兄弟,为天下黎民百姓求幸福,看看扬州四周,流民哀号,贵会若能弄到一批粮食,势必扩大贵会的声势,振奋贵会上下的信心。”

    两只野鸭落在芦苇塘中,在芦苇中噗通着,发出嘎嘎的叫声,宣天默默的看着,良久才叹口气:“柳兄身为朝廷官员,却串通我这个朝廷视为眼中钉的人,这是不是私下背主?”

    柳寒忍不住大笑,笑声惊动了芦苇中的野鸭,野鸭扑腾着飞起来,惊慌的震动翅膀。

    “兄弟会以反抗朝廷闻名天下,居然操心起在下是不是背主来了,呵呵,会主是不是操心过了,至于柳某,柳某做事,从不考虑别人说什么。”

    宣天扭头看着他,柳寒也同样望着他,良久,俩人几乎同时露出笑容,宣天点头:“我们考虑过劫夺漕粮,可漕帮势力太大,我们本来受到朝廷的追缴,这再与漕帮发生争执,我会的压力就更大。”

    柳寒微微摇头:“会主此言有搪塞之意,朝廷,世家,江湖,有几家不是视贵会为寇仇,我记得几年前,建康曾经发生过一起案子,漕帮建康分舵舵主便死在兄弟会手上,贵会与漕帮早已成仇。”

    宣天微怔,几年前,兄弟会曾经在建康组织了一次伏杀,他亲自出手将漕帮建康分舵舵主和陆家几个客卿供奉伏杀。

    此事曾经引起江南震动,官府与各大世家和漕帮纷纷大索江南,朝廷内卫和虎贲卫也派高手南下,很是轰动了一阵。

    宣天闻言不由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些许轻蔑:“漕帮看上去强大,其实虚有其表,方震萧澜,一死一叛,方杰若还想北上,恐怕连扬州根据地都要给柳兄夺去了。”

    说着冲柳寒笑了笑,柳寒知道,他肯定查过自己了,有范守在帝都,要查自己很方便。

    “既然如此,宣兄还有什么顾虑呢?”柳寒问道。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天之道

    晚霞渐浓,晚霞披在俩人身上,落在芦苇荡中,芦苇在晚风中摇摆,芦花被染得通红。宣天昂首仰天,衣袍在晚风中飘起,颇翩翩出尘之态。

    “很简单,我信不过你!”宣天冷冷的说道。

    柳寒轻轻叹口气,望着在烟波中挣扎的小舟,这本是在他意料之中。

    “宣兄,你我交往虽然不多,可也交往过,若我对贵会有恶意,袁营口贵会的人还能这样安稳。”

    宣天淡淡的说:“呵呵,是这样,所以,今天我来见你,但这不代表我相信你。”

    柳寒再度叹口气:“宣兄,如何才能让你相信呢?”

    一阵风吹来,野鸭发出嘎嘎的叫声,在寂静的湖边回响。

    “你为我杀一个人。”

    “不行!”柳寒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次,我们是合作关系,而且,仅此一次,将来怎样,还要再看。”

    “既然如此,那还说什么!”宣天淡淡的说道,转身就要走。

    柳寒叹口气:“苍天不公,吾为汝公之;说得何其好,兄弟会以天下苍生为念,志向不可谓不宏大,贵会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前赴后继,死伤无数会中兄弟,可为何一败再败?宣兄可想过为什么?”

    宣天身形顿住,迟疑下,他转过身来,看着柳寒,柳寒坦然的看着他。

    “柳兄说的是,”宣天神情严峻,语气却有几分调侃:“不知柳兄可有高见?”

    “高见说不上,”柳寒正色道:“这天下就象一棵巨树,他的根深植在地下,要砍倒这巨树,要断其根,才能彻底掀翻这棵巨树,可贵会现在却是断其枝叶,断枝叶看上去虽然动静很大,可对巨树而言只是伤其皮毛,未能伤其筋骨。”

    宣天沉默了半响,点头:“此言有理,还请教柳兄,如何断其根。”

    “断其根,首先要知道其根在那,”柳寒说道:“宣兄可知其根在那?”

    “天下门阀!”宣天脱口而出。

    柳寒摇摇头:“错!是天下黎民!朝廷,门阀,士族,庶族,平民,奴隶,这是天下的构成,宣兄,现在可知这根在何处了?”

    宣天迟疑下,试探着问:“柳兄说的可是奴隶?”

    柳寒摇头:“朝廷,是躯干,门阀,士族,豪门,是枝叶,庶族平民奴隶是根。那种均贫富的想法,是个理想的想法,实际上是无法实现的,任何社会都有上层中层下层,朝天,门阀,士族,构成了上层社会,庶族,豪门,构成了中层社会,平民奴隶,构成下层社会。

    在这个社会构成中,上层社会是得利者,中层社会是维持者,下层社会是被剥削者。”

    柳寒给宣天普及了下基础阶级社会学,他不知道宣天是不是听懂了,但也只能这样。

    宣天听得很仔细,他从没这样想过,天下也从来没人这样讲过。

    “苍天不公,乃是苍天病了,病了就得治,”柳寒说道:“如何治,是一门学问。”

    “柳兄认为该如何治呢?”宣天问道。

    “要治,首先得明白这是什么病,宣兄认为这天得的是什么病?”柳寒反问道。

    宣天深吸口气,他完全被柳寒的论述吸引了,思索半响后才试探着问:“朝廷横征暴敛,百姓饥寒交迫。”

    “这是表面,”柳寒说道:“真正的病根在朝廷制度不合理,天下财富在那?在土地。

    朝廷的财富从何而来,在税收,庶族,平民,占天下的土地不到三成,承担了天下税赋的八成,门阀士族占天下土地七成,却不纳税,这才是病根。

    黎民百姓,无法承担这承重的赋税,只好将土地卖给门阀士族,变成流民,朝廷财富减少,支出不足,只好将赋税转嫁给还有土地的庶族平民身上,于是,更多的庶族平民只好将土地卖给门阀士族,门阀士族于是拥有了更多的土地,也就有了更多的财富,于是更多的黎民变成了流民。”

    柳寒一番长篇大论,宣天颇有点茅塞顿开之感,深深的吁口气,冲柳寒抱拳:“受教!李,宣某非常感激,可,柳先生既然知道朝廷制度有病,为何还要为这朝廷效力?”

    一个李,柳寒没有听成你,他立刻知道宣天不过假名,不过,他没有揭破,只是笑了笑:“兄弟会有济世救民之心,这条路非常艰难,柳某没有这个心,不过,柳某很佩服这样的汉子,所以,柳某没有为难过贵会,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帮助。”

    宣天沉默一会,然后问道:“你让我们截漕运,便是为我们提供帮助?”

    “劫了漕运,看上去好像贵会立刻竖立起漕帮这个大敌,可宣兄想过没有,贵会劫了漕运,可以获得大量粮食,将这些粮食散给流民,贵会在流民中的声望立刻高涨,将来,贵会若有什么举动,登高一呼,立刻万民景从,何愁大事不成。”

    宣天心怦然而动,柳寒又加了把火:“再说了,袁营口之事,宣兄曾欠我一个人情,此事作罢,咱们就两清了,一举两得,何乐不可为。”

    宣天想了会,点头:“好,此事我应下了,柳兄,十日之内,必有好消息传来。”

    “多谢!”柳寒拱手相送,宣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树林里。

    柳寒依旧站在夜风中,望着渐渐平静的湖面,良久才叹道:“宣天,掀天,要把天掀翻,好大的口气。”

    夜风吹过扬州,扬州城内依旧歌舞升平,城内青楼,城外画舫,清歌妙舞不断,城西的一个青楼里,句誕坐在上座,边上两个中年人,正看着三个美女在翩翩起舞。

    他的身边还有两个年青的姑娘,姑娘的年岁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容颜娇美,穿着华美的绸缎,抹胸勾勒出深深的沟壑。

    “好!”

    句誕拍手叫好,三个姑娘冲句誕深深施礼,倒退着退下。

    “大人。请!”

    下首的年青公子举杯相邀,句誕呵呵一笑,举起酒杯,另一边的中年人也随即举起酒杯。

    放下酒杯,青年公子拍拍手,四周的姑娘纷纷起身,冲三人施礼,然后迅速离去。

    句誕依旧是笑眯眯的,从门外进来一个中年汉子,中年汉子走到句誕面前送上一个小木盒,句誕没有伸手,眉头微皱的看着年青公子。

    “陆公子,这是何意?”

    陆公子笑眯眯的答道:“听说大人身体不适,家父在小寒山寻到一枚仙药,能助大人调理身子。”

    句誕轻轻哦了声,示意汉子放在桌上,他打开小木盒,里面的绸缎上放着一个小瓷瓶,他拿起瓷瓶仔细端详。

    小瓷瓶并不华美,相反有点土,是乡间小作坊的工艺,可放在华美的绸缎却凭空生出一丝出尘之意。

    “这是辟尘丹,是小寒山的无上圣药,”陆公子说道:“传说此药能肉白骨,只要还有一口气,服下此药,转天便无事,在江湖上,此药千金不换。”

    “哦,可是江湖上传说的,有了第二条命的辟尘丹!”边上的中年人很是惊讶,伸长脖子试图看看。

    “怎么,以虞家的能力,永明兄还没见过?”句誕有点意外的扭头看着中年人。

    中年人是虞家的三爷虞曜字永明,也是虞家在扬州的掌舵人。

    扬州虞家,其实应该是广陵虞家,虞家有七子,号称虞氏七杰,长子虞寄,老二虞础,老四虞周,老五虞理,都已经出仕,在帝都和各地任官,其中虞寄虞础都是文官,虞周虞理则是武官,老六在帝都太学读书,老七还小,老太爷舍不得,留在家中。

    除了这几个虞家的直系血脉外,另外还有数十旁系子弟散布在各地,或州郡县,或郡国兵,或州军。

    总之一句话,扬州虞家,枝繁叶茂!

    相对于虞家,陆家同样不差,陆家子弟出仕的不多,可陆家的门生出仕却遍布扬州荆州和徐州。

    虞曜苦笑下:“这辟尘丹是小寒山无上圣药,传说出于...,所需要药材极其难寻,光药材便要数年甚至数十年才能寻到,制作过程更加复杂,中间有一个失误,整炉丹药便毁了,可就算没有任何失误,一次出炉的丹药也不过九枚,也就是说,花费数年甚至数十年,才能得到九枚辟尘丹。

    所以,这辟尘丹及其珍贵,我虞家与小寒山虽然有些交情,可却比不上陆家小叔祖乃小寒山外门弟子,否则恐怕也得不到此等仙丹。”

    句誕闻言忍不住倒吸口凉气,要是这样,那可比黄金还珍贵,这个土色的小瓷瓶在眼中顿时变得不一样了。

    句誕压压心情,让心情保持平静,将小瓷瓶放进小木盒中,示意那汉子送到虞曜面前,虞曜毫不迟疑的取出小瓷瓶,仔细端详后,忍不住赞道:“此等仙药,却装在如此平凡的土瓶中,可谓大道至简,大巧不工,不愧仙家之物。”

    “辟尘丹,还需要那些华丽的装饰,本身就是无上至宝!”陆公子说道,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句誕点点头:“永明兄说得好,大道至简,大巧不工,如此做派,符合天道,可老夫不明白,陆公子,如此珍贵的仙丹,为何要送与老夫?”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 扬州夜

    陆公子与虞曜交换个眼色,虞曜放下辟尘丹,亲自捧着送到句誕面前,随后又冲外面拍拍手,立刻有人送上来一个长长的画轴,虞曜捧着画轴送到句誕面签。

    这次句誕没有动,甚至没有打开,神情凝重的看着虞曜。虞曜笑了笑说:“听说大人喜欢徐滉徐先生的画,小弟前几年侥幸得到一幅喜宴图,大人看看,可好。”

    句誕闻言不由再度动容,这徐滉是前朝大周的著名画师,他的画在当时便千金难求,到现在就愈加难求,就算宫里也没能收藏几幅,他喜欢徐滉的画,几十年下来,也不过找到一幅扇面。

    句誕连忙打开,边看边不住称赞,画上的人物惟妙惟肖,每一个都生动自然,仿佛活了似的。

    “都是好东西,”句誕叹息着,恋恋不舍的将画收起来:“虞兄,我还是不明白。”

    “大人,奉命到扬州清理革新盐政,现盐政革新已经完成,可顾大人却有横生枝节,大人,如此下来,扬州将民不聊生。”虞曜正色说道。

    句誕闻言心里大致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了,不由冷笑数声,面上却作出担忧为难之色:“唉,你们可能也知道,这钦差,明面上是我为首,可顾大人是潘链潘大人的亲信,我是管不了他的。”

    “大人此言误也,”虞曜笑道:“大人乃钦差正使,顾玮不过是副使,可顾玮却擅自越过大人弹劾刺史,大人想想,皇上会怎么想,朝廷诸公会怎么想?”

    “虞叔说的是,”陆公子插话道:“顾玮弹劾盛大人,可大人却默不作声,朝廷该如何想?同时,朝中潘大人会怎么想,大人,您不能再沉默了。”

    句誕明白了,这两位是想让他出面,反击顾玮,他毕竟是钦差正使,顾玮是他的副手,如果他出面反对,盛怀便可以轻易摆脱困境,

    句誕不由在心里冷笑,盛怀啊盛怀,那有这么容易的,不过,他还是愁眉苦脸的叹口气:“虞兄,陆公子,你们不知道我的难处,朝廷向我们要银子,这盐税是没法指望了,只能清理铁税,丝绸棉布粮食,用这些税收来填补盐税的窟窿,可盛怀却从中阻碍,顾大人弹劾他也是不得已。”

    虞曜和陆公子交换个眼色,这与他们的猜测相差无几,自从句誕顾玮到扬州,扬州便在传言,朝廷用度不足,句誕和顾玮就是来弄银子的,盐税过后便是铁、丝绸棉布粮食等等,现在这个传言得到证实。

    这个传言让扬州人很愤怒,扬州每年向朝廷交的赋税已经不少了,朝廷还要在扬州搜刮,冀州荆州蜀州的富庶不下扬州,朝廷对扬州为何如此刻薄!

    句誕说了几句实话,虞曜轻轻叹口气:“大人,朝廷这还是与民争利,有违圣人之道。”

    “那顾玮算个什么东西,”陆公子神情轻蔑:“大人,您不能这样放纵他,盐政革新,都是他在操作,若弹劾盛大人也成功,将来朝廷会如何看待大人!大人当深思!”

    句誕沉凝了会,抬头看着虞曜和陆公子:“虞兄,陆公子,今日两位是为盛怀作说客的吧。”

    虞曜很坚决的摇头:“盛怀盛大人在扬州七八年,为朝廷牧守一方,勤勤恳恳,清正廉洁,深得扬州上下的信任,顾大人听信传言,妄加弹劾,大人于情于理都该仗义直言。”

    句誕在心里鄙夷,这盛怀还说得上清正廉洁,这可是睁眼说瞎话,顾玮收集的证据很翔实,这盛怀在扬州七八年,捞的银子粗算便有十来万,若细查下去,再翻上十倍都可能。

    “盛大人在朝中好友甚多,据本官所知,顾大人的弹劾,朝廷已经留中不发了,这事啊,虞兄,陆公子,已经过去了,盛大人可以高枕无忧了。”句誕笑呵呵的说道,他心里略微有点诧异,以陆虞两家的势力,顾玮的弹劾被留中不发,盛怀有惊无险,顾玮博得了名声,双方各有所得。

    “大人缪也,”虞曜摇头:“朝廷固然将顾玮的奏疏留中了,可这留中,大人知道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翻出来了,不过,这留中当是顾玮的一大挫败,大人若在此时上疏,盛大人必定非常感激,而顾玮则势必被追究诬陷之责。”

    “对,大人,此时上疏,顾玮那小丑,朝廷势必问罪。”陆公子插话道:“大人,现在就缺一把火,大人若在此时站出来,弹劾顾玮,势必获得大家的支持。”

    句誕这下明白了,原来这帮人的目的在这,看来朝廷的动向,他们清楚得很,皇上要动盛怀,被潘链挡下来了,这个举动在他们看来,这是潘链对顾玮失去了信任,这个时候若他句誕站出来弹劾顾玮,顾玮就很可能被解职,甚至发配都可能。

    句誕觉着自己被架上火炉了,他非常清楚,来的虽然只有两个人,可代表了虞家陆家,甚至是整个扬州的门阀士族,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干掉顾玮,最少要将顾玮赶出扬州。

    可能不能将顾玮赶出扬州呢?句誕迅速思索着,要赶走顾玮,朝廷的态度至关重要,朝廷会同意吗?

    可要不答应,扬州的这些门阀士族会作什么?会与他撕破脸?

    一瞬间,句誕想了很多,无数念头,无数可能纷至沓来,让他难以取舍。

    虞曜和陆公子都看着句誕,俩人没有打搅他,俩人都很笃定的坐在那。

    良久,句誕才缓缓开口道:“弹劾顾玮不可取。”

    陆公子笑容一敛便要开口,虞曜则笑了笑:“为何?”

    “皇上不会同意。”句誕凝重的说道。

    “皇上不会同意?大人为何如此说?”虞曜继续问道。

    “虞兄可能知道,皇上是准备拿下盛怀的,可被潘大人挡下来了,虞兄是不是据此认为,顾玮失去了潘大人的信任?”

    虞曜点点头,陆公子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句誕说道:“顾玮曾经是潘大人的长史,潘太师现在能掌控尚书台,顾玮居功至伟,潘太师对顾玮是非常信任的,之所以这次保下盛怀,原因恐怕,虞兄和陆公子,恐怕也知道原因;这是第一;第二,皇上的意思,你们想过没有,潘太师把盛怀保下来,这说明皇上是赞同顾玮主张的,现在就弹劾顾玮,恐怕不但不能弹劾得了,相反,皇上会认为是对他的挑战,盛大人恐怕反而危险了。”

    此言一出,虞曜和陆公子都陷入沉思,不能不说,句誕说得没错,他们都忽略了皇上的态度,过于关注潘链的态度,盛怀送了潘链十万两银子,其中一部分还是两家出的,没有这十万两银子,潘链恐怕也不会保下盛怀。

    “如此,就只能让顾玮肆虐扬州百姓吗?”虞曜叹口气,陆公子眼中闪过一道凶光,显然在打什么主意。

    句誕看在眼里,不由叹口气,这扬州的门阀士族看来少了杰出之人,连最基本的都没搞清楚。

    “虽然无法弹劾顾玮,可让顾玮离开扬州,也是很容易的。”句誕淡淡的说道,虞曜和陆公子眼前一亮,虞曜拱手请教:“还请大人赐教。”“冀州洪水,皇上有意让陈宣出任冀州刺史,陈宣要出任冀州,京兆尹就空出来了,虞兄,陆公子,你们可以用虞家和陆家的力量,推顾玮任职京兆尹,京兆尹是四品大员,顾玮现在是从四品,举荐他出任京兆尹,是褒奖。”

    “还让他升官!”陆公子怪叫一声,虞曜却陷入沉思,句誕心里鄙夷,这陆家怎么让这家伙主掌扬州,难怪前段时间被顾玮拿得死死的。

    “陆公子,这是明升暗降,”句誕说道:“京兆尹,那可是全天下最难坐的位置,陈宣在这位置上得罪多少人,现在陈宣四面皆敌,就是在这位置得罪的人太多,顾玮要担任京兆尹,要不了三年,要么变得和盛怀一样,要么得罪无数贵人。”

    “佩服!佩服!”虞曜想明白,冲句誕拱手道:“大人倒底是高瞻远瞩,如果能就此让顾玮离开扬州,那是最好不过。”

    句誕矜持的笑了笑,让顾玮离开,可朝廷制定的策略却不会变,顾玮一走,这些事便落在他身上。

    不过,他一点不担心,在心里,他已经有了主张,可这与朝廷的希望和扬州门阀士族的希望,有距离,所以,需要时间去磨合。

    舞姬被重新招进来,琴声再度响起,妖娆的身影在房间里摇曳。

    黑暗的扬州,寒冷的扬州,在城西的一个幽深的巷子里,也同样传来悠悠的琴声。

    灯光下,一个妙曼的身影随着琴声婆娑起舞。

    琴声时缓时速,妙曼的身影随着琴声时快时慢,快活如小鸟,在竹林中跃动,长袖颤动,带出整整残影,恍若暗夜的精灵。

    “噔。”

    一声长鸣,琴声嘎然而止。

    妙曼的身影拉出一串长长的残影,双手快速舞动,长袖在空中疯狂摆动,宛若怒放的牡丹。

    “你的舞越发精妙了。”顾玮轻轻赞道。

    甄娘起身,一曲之后,额头上却没有一丝汗迹,长长的头发略微有些散乱,她含笑过来,在顾玮身边跪坐下来,轻轻靠在他肩上。

    “多情舞态迟,意倾歌弄缓,举腕嫌裳重,回腰觉态妍,罗衣姿风引,轻带任情摇。”甄娘喃喃低语。

    顾玮轻轻揽住她的香肩,低声吟道:“逐唱会纤手,听曲动蛾眉。凝情眄堕珥,微睇托含辞。日暮留嘉客,相看爱此时。”

    甄娘轻轻叹口气,素手轻抬,修长的手指抚摸他细腻光滑的面容,喃喃道:“君心不静,还在想着盛怀?”

    “说这些干嘛。”顾玮淡淡的说,手臂收紧,似乎要将她揽进怀里,挡住夜色中的寒风:“世事难料,原以为...。”

    “太师这次又错了。”甄娘叹道:“既然扶不起来,放弃吧。”

    顾玮没有答话,目光望着漆黑的夜空,月亮昏黄的挂在夜幕上,四周的星星时隐时现。

    甄娘抬头看看他,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夜空,默默无言的靠在他肩上。

    “太师这段时间,唉,我与太师渊源太深,要说扯干净,很难。”顾玮的语气很是失望,潘链居然没有支持他,而是保了盛怀,这出乎他的意料,让他很受打击,所以,这段时间,很是消沉。

    “朝廷自己都不担心,干嘛还劳心费神的。”甄娘低声安慰道。

    顾玮叹口气:“朝廷用度不足,凉州塞外战事看着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现在有几百万两银子,暂时还能支持一段时间,可这点银子能用多久,等用完了,朝廷怎么办?以我对太师的了解,多半是加税,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

    甄娘幽幽的叹口气:“黎民百姓,你惦记着他们,可你又能救几个?倒是你,潘链现在如此忘乎所以,将来还有好结果吗?”

    顾玮没有回答,甄娘似乎知道他的难处,不由轻轻叹口气,没有再说,看着院子里错落有致的竹林,这院子并不大,几处竹林,恰到好处的点缀出院子的绿意。

    隐约中传来琴瑟之音,甄娘厌恶的微微皱眉,顾玮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随即叹口气。

    “青楼春宵歌舞酣,那知隆冬薄衣寒。”顾玮叹道。

    “边塞鼙鼓战衣残,朝中诸公安然眠。”甄娘低声接道。

    顾玮叹口气:“你太悲观了,改为君王心忧难入眠,为好。”

    “君王难入眠,尚书台可睡得安稳着呢。”甄娘像个小女孩似的撅起嘴。

    顾玮笑了笑,没有与她争辩,俩人只是安静的待着,半响,甄娘忽然插话:“要不,我出手。”

    顾玮微怔,随即摇头:“小傻瓜,这可不行。”

    “为什么?”甄娘反问道,顾玮轻轻叹口气,将她的身子扳过来,看着她的眼睛说:“绝对不行,你切切不可乱动。”

    甄娘紧紧的抿下嘴,郑重的点头,可顾玮依旧盯着她,甄娘轻咬红唇,再度点头:“我答应你。”

    “对付盛怀的法子很多,犯不着这样涉险,而且此举有害无益,反而可能把事情办砸了。”顾玮说道:“我已经给太师去信,把其中的利害说清楚了,我相信太师会知道该怎么作,至少他会给我一个解释。”

    甄娘轻轻嗯了声,靠在他身上,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顾玮望着夜色,明亮的目光中有些许迷茫。

第一百零四章 劫漕粮

    一场秋雨,气温陡然下降,旷野的寒风变得更加刺骨,王庚将身上的麻片裹得更紧,可依旧感到寒冷刺骨,他小心的走过空旷的原野,小心的在枯黄的草地上寻觅。

    半个时辰过去,他找到两块土瓜,他小心的剥去泥土,将土瓜藏进怀里,做贼似的四下张望,同样在寻找的人影隔得很远,没人注意到他,他不由松口气。

    两小块地瓜并不够,他必须还得找,象他们这样的流民,每天活着的目的就是找吃的,如果运气好,可以混进城里,在饭店或好心人帮助下,可以吃一顿饱饭,可要进城不是那么容易的。

    腹中的饥饿感更强了,他忍不住摁了摁地瓜,又将麻片紧了紧,然后看看,这块地已经经过无数人找过了,还能找到两块地瓜,已经足够幸运了。

    轻轻叹口气,他觉着今天必须冒险了,到前面庄子附近找找,这有一定的危险,前面的庄子属于本地周阀的,严格的说可以算个小坞堡,四周的墙很高,门口有庄丁看守,这些庄丁很凶,若是被他们抓住,弄不好便要去半条命。

    象王庚这样的流民在扬州城外和下属各县很多,他们多散布在山野树林中,就象一只老鼠,躲避着官府。

    傍晚时,王庚回到小树林里的草棚,树林的空地上已经烧起两堆火,他刚回来,两个小人影奔过来,他乐呵呵的将一个破陶罐拿出来,两个小人兴奋的叫起来。

    所有食物都倒进大陶罐中,里面有今天找到的各种食物,两个孩子坐在火堆边,乐呵呵的望着。

    王庚其实年龄并不大,只是三十二岁,可他当流民已经三年了,原来有三个孩子,现在只剩下两个了,最小的那个在去年冬天死了。

    “疤子,给你说个事。”

    隔壁邻居的韩祟过来悄悄告诉他,过两天在柳堡镇要放粮,王庚很是意外,柳堡镇就在二十里外,他曾经去过,镇子不是很大,还不如一些大的坞堡,但这里是扬州之外的一个重要码头,好些船都在这里过夜,因而镇内的酒肆青楼很多,镇内很是繁荣。

    “真的?”王庚有点怀疑,韩崇神秘的点点头:“明儿我就去,一家人都去。”

    韩崇说的全家人其实就他和儿子,他老婆早就卖了,他儿子已经十四岁了,比王庚的两个孩子大多了,可以出去找食物了。

    “你听谁说的?”

    “打鱼的水老幺,镇里都贴出告示了。”

    王庚相信了,马上决定明天一大早就走,二十里,两个时辰就到了。第二天,清晨的寒风早早就将王庚催醒,他抬头看看天色,然后叫醒老婆孩子,一家四口赶紧起来,他又叫醒韩崇父子,两家人在寒风中上路。

    没走多远,身后便传来悉悉索索的身影,他扭头一看,小树林的人几乎都起来了,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无数个王庚韩崇向柳堡镇涌来!

    柳堡镇,是扬州之外,北上船只的第二个大的停泊点,镇上一向比较安静。作为重要的停泊点,自然而然的便诞生了许多满足过往旅客的东西,众多的青楼酒馆和赌场,每当夜幕降临,小镇便喧嚣不已,而天色大明后,码头上的船陆续离开,喧闹一夜的小镇渐渐安静下来,直到下午。

    漕帮在这个小镇设有一个分舵,分舵主姓严,这位严舵主三十多岁,用简单的两个字说他便是粗壮,即便冬天也只是穿着一件短褂,露出粗壮有力的胳膊,每天他都要带着两个兄弟在镇上走一遍。

    小镇上并没有驻兵,这里不是什么要隘,只是从扬州北上的船到这里时已经晚了,这是个不适合夜航的时代,没有船只会夜间航行,如果有什么事,朝廷水师会在半天之内赶到,同时三十里外的金县也可以派捕快。

    严舵主象往常一样,沿着石板路慢慢的走着,这是他的领地,他就是这块地区的王。

    很快他便发现今天与往日不一样,镇内多了不少流民,这些流民很好辨认,大多瘦骨嶙峋,披着麻布片,躲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今儿怎么啦?”严舵主随口问道。

    “谁知道呢,天冷了吧。”

    这话在理,天气寒冷,在野外难以找到食物,而且很冷,在镇里,无论是找粮食还是找暖和点的地方,都要容易些,往年冬天都这样,一到冬天,便有很多流民跑到镇里来。

    严舵主没觉着有什么,相反他很有几分得意,因为崇敬或害怕的目光更多了。

    但他忽略了,今年这些流民来得早了些,人也多了些。

    傍晚,严舵主回到码头,码头上守着的帮中兄弟向他报告了今天的情况,简单的说,没什么情况,严舵主看了下,码头上已经一些船了。

    “今天有船吗?”那兄弟话音刚落,远处便过来一队船,严舵主抬眼望去,很快便认出桅杆上的旗帜。

    “告诉兄弟们,来了。”

    那兄弟抬头望去,转身拿起一面铜锣用力敲响,从码头边上的房子里出来几个汉子,这些汉子很快忙碌起来。

    船队行使的速度并不快,过了好一会才到,看得出来,船的吃水很深,严舵主始终站在码头上,偶尔与身边的人说笑两句。

    船队靠岸了,从船上下来一个瘦长的汉子,汉子腰上挎刀,头发散乱,脚上却是一双精美的靴子,靴子很干净,好像新买的一样。

    严舵主大笑着上前与瘦长汉子招呼,俩人没有多说,显然非常熟悉,说胡很是随意,俩人边聊边看着船靠岸,等五条满载的船全都靠岸后,瘦长汉子才与严舵主一块去旁边的屋子,而其他人没有一个下船。

    “弟兄们!辛苦了!”

    守在码头的柳堡汉子叫着挥手,几个汉子抬着簸箕,提着食盒上船了,每条船都送。

    船上漕帮的帮众也没有立刻开始,而是先将船上的事办好后,才回到舱里吃饭。

    这五条船并不是分别停下,而是五条全部连在一起,只有最里的那条才有跳板上岸。

    一切都跟以往一样,除了码头外围。

    码头对面的小酒铺里,有两男一女正靠窗喝茶,这三人是从边上的一条货船下来的,不过,看吃水,货船载货不多。

    三人已经吃过饭了,正慢慢喝茶,目光不住看着码头,看着那些漕帮汉子。

    “那人是谁?”那女生先开口,目光盯着边上的宣天,宣天懒洋洋的说道:“来的这人叫入水蛟庄俊,是把水上好手,估计在武师上品,这家伙做事很谨慎。”

    女人端起茶杯,掩饰着目光,看着码头,这位置很好,可以将码头一览无余。

    沉默无语!

    过了会,一个穿着青衣的小伙出现在码头,漕帮的帮众只是扫了他一眼便没再理会,青衣小伙似乎对漕帮的船很感兴趣,想要过去看看,还没靠拢粮船,便被漕帮帮众拦住。

    宣天起身,丢下一角银子,女人和另一个汉子也随着起身,跟在宣天身后。三人摇摇摆摆的向码头走去,看着就象是吃饱喝足后回船休息。

    可宣天没有回码头,而是径直向码头边上的房子走去,随着宣天走出酒铺,四周忽然出现一群麻衣汉子,他们默不作声的向码头走来。

    守在房外的漕帮汉子过来要盘问,宣天笑嘻嘻的,好像要解释,忽然剑光一闪,漕帮汉子一声不吭的倒下。

    码头上的漕帮汉子不少,可没人注意到这边,宣天很轻松的走到门口,推门进去。

    码头上的青衣小伙却看到门口的漕帮汉子倒下,他笑嘻嘻的再度走上前,那几个漕帮汉子有点不耐烦,厉声警告,青衣小伙笑呵呵,却是一言不发,正在这时,有个漕帮汉子发现情况不对。

    “站住!漕运粮船!不许......!”

    话声未落,青衣小伙已经纵身扑上,双拳一划,拳风刚烈,生生将漕帮汉子的声音堵回去。

    青衣小伙一动手,从四面上来的麻衣汉子门纷纷拔刀冲上来。

    漕帮安稳太久了,十多年了,没人敢打漕粮的主意,他们都忘记了,危险!

    麻衣汉子们眨眼间便冲到跟前,刀光齐闪,漕帮众人猝不及防,数人在刀光中倒下,剩下俩人在苦苦支撑。

    青衣小伙一拳将面前的漕帮人打得吐血,没等他作出反应,青衣小伙身形一晃便上了漕船,而这时,在船舱中吃饭的漕帮中人还没出来。

    青衣小伙没有冲进船舱中,而是继续向前冲,眨眼间便到了第五条船上。

    恰在这时,一声巨响,随后又是一道长笑,两条身影一前一后冲出屋顶,前面那道人影出来之时,身形委顿,随即便被后面那道人影追上,俩人在半空中交手,眨眼间便分出胜负,前面那人直直的跌倒在大街上。

    宣天落在屋顶,背手看着船上的激战,在船上激战的同时,大街的一头也爆发激战,那是漕帮分舵所在。

    “兄弟会办事,无关人等退后!”

    宣天朗声喝道,随手飞出一支信箭,箭到半空炸裂开来,形成一道红色的光团,远远看去便象一颗红星。

    王庚和韩崇在镇外,他们本来很失望,他们在中午前便赶到柳堡镇,没有见到什么赈粮,正当他们不知该怎么办时,有人偷偷告诉他们等天上有红星时便朝码头去。

    此刻看到红色,王庚和韩崇父子立刻拿起麻袋就向镇子里冲,韩崇不知道从那找来一根木棍,木棍前端削得尖尖的。

    在镇外的流民蜂拥进镇子,很快便塞满街道。

    “粮食在码头!”

    不知是谁吼了一句,人群立刻向码头涌去。

    宣天看着涌来的人群,满意的露出笑容,他一点不担心战斗结果,为了保证成功,他从徐州和江南抽调了部分精锐,这些精锐有些是血战余生,有些会中新秀,还有些是他亲手培养的,加上柳寒提供的情报,加上他亲自出手,胜利是稳稳的!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震动扬州

    漕粮被劫!

    消息在第二天才传到扬州,漕帮震动,方杰立刻求见刺史盛怀,盛怀也刚接到报告。

    震怒!惊慌!

    盛怀觉着流年不利,他很清楚,他与顾玮正处于相持中,对顾玮明升暗降的计划正在进行中,帝都传来的消息是,暂时还无法,陈宣出任冀州已经明确了,可谁来接任京兆尹,皇帝和尚书台正处于相持中,皇帝不同意顾玮出任京兆尹。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这样的事,金县的报告很清楚,兄弟会所为,粮食被数千流民哄抢一空。

    漕粮被哄抢,若只是流民所为,可以将责任推给漕帮,可若是兄弟会所为,他的责任就跑不了。

    这数十年里,敢于明目张胆提出推翻朝廷,改朝换代的,只有兄弟会,朝廷上下视之如心腹大患,对其严防死守,毫不容情。

    自从数年前兄弟会遭到朝廷打击后,兄弟会转入地下,虽然不时有其与江湖帮派冲突的消息,可多是小规模冲突,而且无论吃亏占便宜,兄弟会都很快消失,绝不纠缠。

    扬州虽然有过兄弟会的传闻,可没有发现有规模的兄弟会,相反北方并州冀州发现兄弟会活动频繁,可没想到,偏偏在这个时候,弄出这一出。

    盛怀觉着很是紧张,方杰前来求见,他忍不住将气发泄到方杰身上,将他怒斥一顿,然后让他滚蛋,赶紧查清楚,特别是兄弟会的去向。

    方杰走后,盛怀重重的叹口气,扬州刺史下属的总捕头已经奉命急赴柳堡镇,可这就够了吗?

    肯定不够!

    “如何向朝廷交代?”盛怀长叹口气,看着王博说:“志坚,就靠你的生花妙笔了。”

    王博心情承重的点点头,漕粮被抢不是关键,关键是被谁抢走了,被流民抢了,最多是申斥几句,可被兄弟会抢了,那问题就大了。

    除了向朝廷交代外,漕帮势必被这事影响,王博知道王泽到江南的事,虽然王泽没说,可王博也猜到多半与漕帮有关,现在漕帮出了这事,肯定对漕帮有所影响,只是这事对王泽的事有多少影响呢?

    放下对家里的担忧,王博开始起草奏疏,这数百字的奏疏足足用了他半天时间,好在盛怀看后还满意。

    整个扬州官场都有些紧张,这种紧张同样传递到钦差行营中,但无论句誕还是顾玮都认为这与钦差行营无关,而且钦差行营来扬州是盐政革新,漕运是地方事物,兄弟会也是地方事物,与钦差行营无关。

    不过,句誕还是敏锐的感觉到,这事对顾玮的影响很大,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老弟,你还有心思看书。”

    句誕到顾玮房间里,进去一看,顾玮居然还在读书,顾玮抬头看到句誕,连忙放下书站起来。

    “句大人来了,也不通报,该打!”

    “别,别,是我不让的,得了,你们下去吧。”句誕说着让下人们退下,顾玮的小书童还留在房间里。

    顾玮也没真想处罚下人,句誕已经求情了,也就顺水推舟,吩咐上茶,然后给句誕让座。

    “老弟,你没听说吗?”

    “呵呵,有什么,头疼的是盛怀,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对了,各地税卡都清理了,这是报告。”

    顾玮递过来一份报告,句誕接过来胡乱看了看便放在一边,这清理税卡,是因为有盐商反应,,有些税卡不认盐铁使发出的税单,感到上当受骗,顾玮便派人到各地税卡,对税卡进行清理整顿。

    “这盛怀可够倒霉的,兄弟会在这个时候来这样一下,朝廷势必追究他的责任,这对我们进行下一步计划,很有帮助。”句誕装出兴奋的样子,刚坐下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谁知顾玮却摇摇头:“大人过于乐观了,上次皇上没能成功,这次,皇上会更慎重再说了,漕运是漕帮的事,兄弟会劫了漕粮,漕帮当负主要责任,盛怀只负督察不力之责任。”

    “督察不力也是责任啊!”句誕有些失望,可还是不死心。

    顾玮叹口气:“我何尝不愿盛怀就此被调走,可....,朝里有人啊!”

    句誕闻言也不由失望的叹口气,良久才又重重的叹口气:“真是可惜!”

    老实说,句誕的心情很复杂,既希望调走盛怀,继续清理整顿铁丝绸棉布粮食等,可又不想搞这些,因为这会得罪很多人。

    小童端来茶,顾玮示意句誕喝茶,然后说道:“我好奇的是兄弟会,这么多年了,没见他们有什么举动,这次居然闹出这一出,他们倒底是怎么想的。”

    “还能有什么,弄点粮食吧,还能怎样。”句誕随口说道。

    全天下都知道,兄弟会都是一帮穷鬼。

    顾玮摇头:“我听说的是,他们把粮食分给了流民,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

    “怎么?他们又想造反?”句誕抬头问道。

    “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顾玮抬头看着他郑重的说:“兄弟会上次造反是十年以前吧,朝廷数次打击,他们的会首授予首是,六年以前,这六年里,再没有兄弟会的消息,现在他们突然又冒出来,只有两个解释,一个是,他们与漕帮忧愁,另一个是,他们要做什么。

    句誕想了想:“有一定道理,不过,我还是觉着,没什么。”

    顾玮眉头微皱,心里忍不住叹口气,这句誕说得不错,朝廷看上去很虚弱,可这也比兄弟会强太多,兄弟会再造反,也只能以惨败收场。

    但,天下又要动荡一番了,原因很简单,流民更多了,比以前更多了,兄弟会一旦起事,势必利用流民,他们将粮食分给流民,就是征兆。

    一想到,数万数十万流民在各地烧杀,,他心里便忍不住发麻。

    “我想上个疏,提醒下朝廷。”顾玮迟疑下说道。

    句誕闻言,不由有点傻了,愣愣的看着他,半响才叹口气:“老弟啊,老哥哥提醒你,不要引火烧身。”

    “引火烧身?”顾玮愕然不解。

    句誕苦笑下摇头:“你若上这个疏,正好,朝廷若有人举荐你来负责剿灭兄弟会,你当如何?”

    顾玮先是微怔,随即神情大变,句誕冲他点点头:“清楚了吧。”

    顾玮长长叹口气,拱手道:“多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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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寒重深层的静坐中醒过来,感到体内蓬勃的气机,细查紫府,紫府内的真元又增加了,紫府扩大了不少,他满意的点点头,照这个速度下去,半年之内,他又要突破了。

    他的进展让玉真子非常满意,也深深的惋惜,以他的天分若能早点修行,完全可以突破那道门槛,就算修行晚了,若是灵气充足,也可能突破那道门槛,甚至走得更远。

    修行,每进一步都是十分艰难,越到后面越难,比如,炼气一层只需要一个量的灵气,那么炼气十层就需要百个量,迈过筑基那道关口,需要的灵气在这个时代来说,几乎是天量。

    玉真子的神情,柳寒猜到部分,不过他不在乎,修仙!成不成仙人无所谓,当然若能多活两天,那也是好事。

    萧澜的伤势完全好了,他的丹田碎了,但这对修仙没有什么障碍,在某种程度上,或许还是好事,他的进展不如柳寒快,这一个月下来,也快要进入第一层了。

    柳骏的修为同样有很大的提高,他知道自己想要获得柳寒的重视,就必须提高修为,所以,每天都勤练不休,他在清虚宗找到两本秘籍,柳寒又传他五行元极功,这让他欣喜异常。

    柳寒起身出了静室,柳骏正在洞府内,看到他出来,连忙过来报告,玉真子回山了。

    “师傅走前说了什么没有?”

    柳骏摇头:“宗主只说这里以后就交给青灵真人了。”

    柳寒点头明白了,玉真子段时间里,不会再回来了,这里已经交给青灵了,看到柳骏期待的神情,他笑了小:“怎么,想出去?”

    柳骏点点头,柳寒却摇头说:“修为没跨过宗师门槛,你就不要出去了。”

    柳骏闻言神情苦涩之极,柳寒说道:“以你现在的修为,出去什么都干不了,我还得分心照顾你,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修炼,那瓶丹药,可以助你跨过宗师门槛。”

    “师兄所言甚是,”大慨是听到柳寒的声音,萧澜也从静室出来,静室也是他们的卧室,萧澜算是见识了这些隐世仙门中人,那青灵就没怎么出过静室,柳骏每天除了给自己做饭和修炼外,就是照顾那些花草,玉真子居然在洞府内开辟出一块药田,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老单,哦,柳骏,”萧澜的精神好多了,面色不再那么苍白,开始有了些许红润,只是脸上的伤疤依旧那样狰狞。

    “你现在出去没有丝毫助益,躲了这么多天,再躲几天野外好。”萧澜说道:“师兄,出关了?”

    柳寒点点头,打量了下他:“怎么样,第一层完满没有?”

    萧澜露出一丝微笑:“快了。”

    “如果你也想出去的话,至少要达到炼气四层,另外还必须重新修炼一门世俗功夫。”柳寒说道。

    萧澜点头:“我知道,师兄,上次出去,有没有王泽的消息?”

    柳寒摇摇头,上次出去时间太紧,事情太多,没有时间去打听王泽的消息。

    “我想了下,王泽这次是为漕帮而来,若是达不到目的,他肯定不会离开扬州,”萧澜说道:“我想了下,他有可能住在长史王博家里,这王博是冀州王家的旁系。”

    柳寒点点头:“若是他还在扬州,那就争取让他留下。”

    王泽居然是隐世仙门中人,这对柳寒威胁太大,那个人和总教头已经确定是隐世仙门中人,再加上王泽,若再加上王家的力量,他完全没有取胜的把握。

    所以,如果王泽还在扬州,那就一定要争取将他留下。

    柳寒没有立刻离开洞府,他在洞里待了一天,这一天中,他一边给萧澜讲他的修炼心得,一边指导柳骏修炼五行元极功。

    “师兄什么时候能出关?”柳寒很是郁闷,柳骏苦笑下:“不知道。”

    柳寒十分无奈,他实在无法等下去,吩咐柳骏等青灵出关就告诉他自己出去了,十天半月后,一定回来,就算不回来,也会有消息传回来。

    然后他便离开了洞府。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再会兄弟会会主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山脚下的山庄已经开始成型,不过这仅仅只是开始,柳寒估计这个工程要完成,没有两三年时间压根不可能。

    借着月色,柳寒迅速巡视了一圈,对工程进度感到满意,然后飞速离去,没有与柳火见面。

    今晚,他出来得有点晚,赶到扬州城时,已经是四更天了,进城之时,他发现城头的警戒有所增强,以往进城压根就看不到守城的郡国兵,这次进城时,居然看到有两个郡国兵在城头。

    进城之后,他避开巡逻的郡国兵,赶到林淮那。

    “大人,总是神出鬼没,出人意料。”林淮很无奈,语带讽刺的望着柳寒,窗外微微发白,晨曦已露,他照往常那样起床,随即便看到柳寒坐在客厅里。

    “神出鬼没?那有那么利害,得了,你也别抱怨了,至少你还能睡个整觉,我可是忙活了一夜,连个囫囵觉都没有,说说吧,有什么消息?”

    林淮苦笑下,从角落里翻出几张纸,交给柳寒:“这是最近发生的事,还有宫里的命令。”

    柳寒看得很快,心中禁不住高兴,这兄弟会的动作还真快,居然闹出这么大动静,好,干得好,这下漕帮只能留在扬州了。

    让兄弟会劫漕粮,目的不是扳倒盛怀,而是留下漕帮,不让漕帮北上,给自己添麻烦,至于盛怀,那是官场上的事。

    漕粮被劫,朝廷震怒,不过,事情很清楚,所以,不用他去查,但宫里也有命令,让他调查兄弟会在扬州的活动情况。

    “查兄弟会,”柳寒苦笑下:“扬州内卫受创如此严重,那有人手。”

    林淮早就知道宫里的命令,当初看到这命令时,他便有些幸灾乐祸,他清楚扬州内卫的情况,压根抽不出人手来。

    “你有什么想法?”柳寒抬头问道。

    林淮摇摇头:“大人,这事咱们办不了,我查过顾硕留下的资料,没有关于兄弟会的。”

    “顾硕的资料只有几个月的,其他的都上报宫里了,剩下的都销毁了。”柳寒说道,这是内卫的规矩,这种规矩一方面是保密需要,另一方面也带来地方情报缺少积累,如果掌控人一直延续,那还好说,象扬州这样,内卫中枢被全部更换,以前的积累也就没有了,没有宫里的支持,压根就没法干。

    “把咱们的情况向宫里报告吧,我们没有人手,也没有兄弟会的情报,希望宫里提供支持。”

    林淮微怔,没见过这样随意就向宫里提要求的,可转念一想,好像也没别的办法。

    “那柳堡镇,要不要派个人去看看?”

    “行啊,你要有时间,你就去走一趟吧,我估计没什么线索。”柳寒随意的说道,林淮苦笑下,他现在可走不了,他这是扬州内卫的联络中心,所有情报命令都是他这中转。

    “我现在完全时间,盛怀,宫里让协助顾玮扳倒盛怀,重建扬州内卫体系,百工坊还没收尾,这兄弟会又来了,这扬州....,唉。”柳寒叹口气,有些不满的牢骚到:“宫里不能把什么事都压在我们身上吧。”

    林淮叹口气,好心提醒道:“大人,觉着百工坊的事就这样吧,还是抽调些人手来查兄弟会吧。”

    “我上那查兄弟会去。”柳寒苦涩的叹口气:“你在扬州这么久,就没一点兄弟会的消息?”

    林淮摇摇头,他在扬州不过是备用,手下仅仅发展出两个情报员,压根就没收集到什么情报。

    “可是,大人,以属下的经验,宫里一定更看重兄弟会。”林淮小心的提醒柳寒。

    “唉,你说得对,这样,你还是向宫里报告吧,同时把我们的困难也说一下,唉,我试试吧。”柳寒叹口气。

    “漕帮有什么动静?”柳寒又问道。

    “方杰被盛怀申斥了一顿,漕帮上下都很紧张,方杰去了柳堡镇,同时下令,将滞留在江南的漕帮主力调回,同时发出长河令,凡是提供柳堡镇劫粮歹徒线索的,漕帮重谢万两银子。”林淮说道。

    “方杰还是年青了。”柳寒轻轻的哼了声:“他在想什么呢,歹徒,方杰在想什么呢!”

    林淮也笑了笑,这么明显的事,方杰却在欲盖弥彰,用歹徒而不是兄弟会歹徒,他想作什么?

    “方杰....”

    “不要为他分辩,要用证据说话。”柳寒立刻打断林淮,林淮心中凛然,立刻闭嘴不言。

    “盛怀呢?”柳寒边问边翻开情报,这方面的情报并不多。

    “开始有些慌乱,现在已经稳下来了。”林淮笑道:“他与顾玮正暗中较劲,他担心顾玮趁机发难,不过,顾玮的动作很奇怪,他好像什么都没作。”

    “不可能,”柳寒笑着摇头:“这些大人物啊,故作高深,私下里还不知道怎么乐呢,盛怀恐怕乐观了,皇上正憋着劲呢。”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上次潘链不知是救了盛怀,还是害了他,皇上要想压下尚书台,盛怀就必须拿下,哼,如果盛怀以前只是发配充军,那么,将来...,呵呵。”

    柳寒干笑两声,林淮想了想明白了,忍不住微微摇头,这官场的凶险比江湖还高上几分。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柳寒起身准本走了,忽然又站住,想了下问:“顾恒有什么动作没有?”

    林淮摇头:“他没什么,这段时间正忙着盐号呢,大人没给他布置任务?”

    柳寒摇摇头:“现在?唉,我还不敢完全相信他。”

    林淮没有说话,的确,没杀了顾恒一家,已经足够宽大了,顾硕捅的漏子太大了,遗祸子孙。

    柳寒想了想,转身又坐下,林淮微怔,随即明白他的意思,起身出去,开始每天例行的忙碌,没多久,早饭作好了,端进来与柳寒一块吃。

    吃过早饭,林淮开始准备开铺,柳寒则坐在房间里喝茶,过了一会,林淮进来告诉他,他必须出去开铺了,柳寒点点头,依旧没动,林淮见状转身出门,将门锁上。

    柳寒在房间慢慢喝茶,待天光大亮,才在林淮床头下放下一张银票,然后越窗而出。

    柳寒施施然边走边看,市面还比较稳定没有因为漕粮之事惊慌,这是件好事。

    正走着,忽然心念一动,内息立刻自丹田涌出,他暗自戒备,一个半大小子跑到他身边,伸手向他要银子。

    柳寒笑了下,不打算理会,那半大小子低声说:“柳先生,有人说你给我一两银子,让我告诉你一件事。”

    柳寒微怔,略微迟疑拿出一角银子交给那小子,那小子低声说:“有人请先生到半香茶楼甲院喝茶。”

    半大小子说完后,迅速消失在人流中,柳寒略微迟疑,转身向半香茶楼走去。

    半香茶楼在府台巷,扬州郡守府便设在这条巷子,柳寒不清楚什么人在这约见他,到了半香茶楼后,伙计将他引到甲院外。

    柳寒推开门,宣天一个人坐在里面,看到柳寒进来,宣天站起来抱拳笑道:“柳兄。”

    柳寒微微一笑,同样抱拳:“恭喜宣兄!这桩买卖,干得漂亮。”

    柳寒非常佩服,这宣天胆大心细,居然选择在这与他见面,殊不知,他神态自若,在宣天眼中也颇有些高深莫测。

    “还是兄台的指点,多谢,多谢。”宣天笑呵呵的做个手势,柳寒也顺势坐下,宣天提起茶壶给他倒上茶。

    柳寒象征性的端起来喝了一口,宣天也没废话寒暄,放下茶杯后,略微沉凝便说道:“这次多谢你了,我想向柳兄讨教下。”

    柳寒略微沉凝,笑道:“老实说,宣兄的胆量不小,佩服,知道我身份,还敢向我讨教。”

    宣天笑了笑:“倒不是胆大包天,柳兄侠肝义胆,非常人也,我自然可以不按常理讨教。”

    柳寒笑了笑略微沉凝,然后说:“我不清楚兄台要做什么,所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宣天笑了笑,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下,宣天,掀天,然后笑道:“这贼老天不公,天下黎民百姓没有活路,那就掀翻它!”

    说完宣天紧紧的盯着柳寒,柳寒略微沉凝:“实话说,我不赞成你的想法,须知兵祸一起,百姓更加受苦。”

    宣天点点头:“我知道,可这毕竟能为他们找到一条生路。”

    “老弟革新天下之志,可这条路是非常艰难的,”柳寒缓缓说道:“再说了,就算你成功了,怎么知道,你不会现在这些人一样?”

    宣天郑重的点点头:“你说得对,这是个问题,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以,想向柳兄讨教。”

    柳寒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的是,一旦你成功,那你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宣天没有动怒,甚至没生气,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何以见得?”

    “你知道这世界什么让人堕落最快吗?”柳寒反问道,而后没有等他回答,便径直说道:“是权力,你现在还没掌握权力,或者说只是掌握了极少的权力,等你掌握了权力后,才知道,它对人的诱惑,对人的腐蚀,威力超过世间任何事物。”

    宣天闻言不由倒吸口凉气,眉头紧紧皱起来,柳寒让他劫漕粮之时,他心里并不以为然,可劫粮成功后,产生的巨大影响,让他幡然醒悟。

    兄弟会数十数百次造反,无数兄弟抛洒热血,可依旧难以撼动这天下,黎民百姓依旧辗转哀号。

    兄弟会该往何处去,如何才能掀翻这天下!

    他不知道!

    他看上去张狂,可实际上,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他并不认为自己比兄弟会的历任前辈更有智慧。

    可问题是,他也不知道该统帅兄弟会向何处去,会中数万兄弟,就算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要与他们商量这样的事,无疑是问道于盲。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情网.小刀

    柳寒看着宣天,心里有些感慨,他并不打算劝说对方放弃,对这个世界,他的感情维系在瀚海商社,维系在天娜美姬米娅,至于其他人,他没有责任,也不在乎,天下大乱,与他何干!

    或者说,他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冷漠无情的人!

    良久,宣天抬头看着柳寒,轻轻的叹口气:“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变成那样的人,不过,现在这天道不公,先掀了再说。”

    柳寒笑了笑,微微摇头:“我不是要劝你,我的意思是不想参与你的事,不过呢,你帮了我一个忙,按理,我该回礼,你们干了这么桩买卖,各方的注意都落在了这里,所以,我建议你上冀州或青州,这样说吧,那的流民多,你上那。”

    宣天闻言思索下,点点头:“多谢柳兄,今后若有什么,通知一声,定会相助。”

    柳寒笑了笑,听出他话里的招揽之意,也明白他今日的目的。

    “我是官,你是匪,咱们之间关系最好简单点。”

    宣天哈哈大笑,调侃道:“咱们官匪勾结,好多事就很好办。”

    “此言不错,”柳寒也笑道,端起茶杯:“为这个,咱们当干一杯,以茶代酒,干。”

    俩人一饮而尽,柳寒提起茶壶给宣天倒上茶,边倒边说:“宣兄,你的生意太大了,我不敢入股,相反,我会很害怕。”

    “柳兄这话我不相信,”宣天笑道:“不过,我不勉强,将来,柳兄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派人带句话。”

    “多谢。”柳寒略微思索,含笑答应:“宣兄,你的生意若要成功,你得符合天道,简单的说,便是让天下人知道你要干什么,你要建立的天道是什么样的。”

    宣天迷惑不解,柳寒叹口气:“简单的说,你要与读书人交朋友,你别小看了读书人,读书人虽然不能打,可读书人最厉害的武器是手中的笔,有了这支笔,可以将道理讲清楚,把你们的理想告诉天下人。”

    宣天重重的叹口气,苦笑下:“你这话不错,不是我没想过,可这些读书人,唉。”

    柳寒笑了笑:“凡事放远点,你的生意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我给你出个主意吧,找些小孩,不要把生意告诉他们,但要把你们的理想灌输给他们,然后送他们读书,另一方面,你自己也得读书,与读书人交朋友。”

    宣天深吸口气,肃然抱拳,深深低头:“多谢柳兄。”

    造反,没有理论支持,怎么可能成功。

    前世老共,杀不尽,打不垮,什么原因,就是有理想和信念支持。

    当然,柳寒也不可能与他说更多,说再多,他也不一定能理解。

    柳寒走了,宣天依旧坐在包房里,一男一女走进来。宣天身为兄弟会会主,自然不会一个人出现在扬州,这茶楼里及其附近有好些兄弟会好手,即便柳寒翻脸,他也有把握杀出重围,这也是他艺高人胆大,可柳寒的修为远远超过他想象,若真要拿他,他压根就不可能出得了茶楼。

    “会,掌柜的,他答应了吗?”

    宣天摇摇头,轻轻叹口气,看到俩人失望的神情,他有点明白了,便笑了笑:“他虽然没答应,不过,今天不虚此行。”

    女人有点意外,宣天笑了笑,也不解释,起身道:“走吧。”

    “上那?”

    “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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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刀的日子很平和,双虎庄是小帮派,完全没有实力与漕帮淮扬会对抗,帮中上下也得过且过,没有丝毫进取心,不过,这恰好符合小刀的心境,在经过了风雨楼一役后,他的整个人都变了。

    “你的精神头不对呀,你要这样,恐怕不适宜留在双虎庄。”柳寒看到小刀第一眼便感到他的精神不对,看上去比上次更落魄了,也比上次更邋遢了。

    小刀淡淡的笑了笑,端起酒杯一口何干,惨然笑道:“还能去那,就这样吧。”

    柳寒叹口气:“如果你不愿干了,可以提出来,我可以给你向宫里求情。”

    小刀打量下他,微微摇头,忽然问道:“有银子么?”

    柳寒微怔,略微有些诧异:“要多少?”

    “五万。”

    “这么多?”柳寒更加意外,小刀面无表情的喝着酒。

    “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柳寒面无表情的问道。

    “有就借给我,没有就算了。”

    小刀不停的喝酒,神情寂寥,柳寒冷笑一声:“你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内卫,是朝廷的人,别为个女人神魂颠倒。”

    小刀漠然的哼了声:“朝廷的人,又怎么样,怜香,怜香。”

    小刀喃喃念道,双目迷茫的望着街道,他们此刻正在临街的酒楼的二层,街上行人很多,不过,很显然流民少了。

    柳寒见状不由摇头,半响,才说:“给我说说吧,那位怜香是何等美人。”

    小刀趴在桌上,酒气熏天,一坛酒差不多被他一个人喝光,好像没听见柳寒说什么。

    柳寒无奈,叫来小二帮着将小刀扶起来,柳寒给了小二一角银子,打听那位叫怜香的青楼女是那家青楼的。

    好在这怜香的青楼女还比较有名,至少在这一带很有名,柳寒很快打听到她是一个叫逍遥宫的青楼女,小二提起这怜香,满脸是羡慕妒忌恨。

    将小刀送回家,柳寒没有离开,而是守在小刀身边,傍晚,小刀醒过来,睁眼看到一脸严肃的柳寒。

    “喝口水吧,瞧你这样,那点象昔日赫赫有名的风雨楼七星八将。”

    小刀接过来,觉着喉咙干得利害,连喝三杯,才觉着好点,柳寒看他的样子,不屑的说:“瞧你那样子,五万银子就不行了,还是堂堂内卫,风雨楼的七星八将,我都替你臊得慌。”

    小刀闻言,苦涩的摇头:“大人,五万两银子,我一年不过几百两银子,上那弄五百两银子。”

    “这是扬州,以你的修为,就算偷也能偷出五万两银子吧。”柳寒嘲讽道。

    “你当这些人的银子这么好偷!”小刀有气无力的反驳道,能有五万两银子放在家中的人,保镖绝对不差,小刀试探过一次,差点就没能脱身。

    “五万两银子?这身价在帝都也够得上名妓的价格了,我说,那女人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只是开个高价吓退你。”柳寒问道。

    小刀迟疑下没有回答,神情中有丝困惑,柳寒见状翕然一笑:“枉你还是七星八将,还在帝都见过市面,连青楼女的手段都识不破,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怜香不是这样的姑娘。”小刀说道:“她......”

    柳寒打断他:“你认识多长时间了?”

    小刀没有半点迟疑的答道:“半年了。”

    柳寒点头:“她的过夜资是多少?”

    “两百两。”

    柳寒微微点头:“两百两,这个价格算个红姑娘的价格了,她多大了?”

    “二十二。”

    “二十二?”这出乎柳寒的意料,如果说前世,二十二是青春正艾,含苞待放,这个时代,二十二就是老姑娘了,特别是在青楼这地方,而且还是扬州这地方,新人辈出,二十二是绝对的老姑娘。

    “别以为她年龄大,可她实际上才到逍遥宫半年多,完全是新人,”迟疑下,小刀才又补充道:“实际上,她的第一次是给我了。”

    柳寒微怔,这个第一次是真的第一次,这个时代可没有修补技术,迟疑下,微微摇头:“江湖儿女,还看重这个,说你什么好。”

    “半年前才到扬州,也就是说,你刚到扬州不久她便来了,进青楼还是处女,呵呵,这也太巧了吧,她以前是干什么的?”柳寒说道。

    小刀摇摇头:“不知道,她不肯说。”

    “她是卖到逍遥宫的,还是挂在逍遥宫。”

    这是有区别的,卖给逍遥宫便是逍遥宫的财产,但还有一种青楼女,保持自由之身,只是在青楼挣钱。

    这怜香若是前者,那要五万两银子,那是赎身银,可若是后者,那她要喜欢小刀,跟他走就行了。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五万两银子都太多了!

    二十二岁的青楼女不值这个钱。

    小刀叹道:“大人,我不是刚入江湖的毛头小子,她有没有问题我知道。”

    “顾硕在内卫混了这么多年,还不是让人混进府了。”柳寒冷冷的说道,小刀微怔,还是坚持摇头。

    柳寒叹口气,想了想说:“你先去柳堡镇,查一下兄弟会的线索,这是宫里的命令,回头,我们再来谈谈这怜香姑娘的事。”

    小刀沉默不语,柳寒沉默的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过了会,小刀才点头:“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

    小刀轻轻的嗯了声,柳寒也不再开口,起身出门,到了大街上,他才苦笑下摇头,自己还是太软,他相信只有自己才会这样商量的方式与小刀说话,换个人绝不会这样,小刀要么执行命令,要么受到内卫纪律的严惩。

    不过,这怜香姑娘倒引起他的兴趣,这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居然将小刀迷得迷迷糊糊的。

    只是,他现在还没时间来关心这怜香姑娘,他必须趁这个机会,将将王泽找出来。

    王博,王家的旁系子弟,王泽有可能躲在他家。

    当然,这之前,他还要去见一个人。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路遇白衣女

    还是那个茶楼,还是那个码头,夜色萧瑟,码头上传来轻轻的喧哗,四周静悄悄的,偶尔有湖风带来竹林轻轻的呜咽。

    柳寒悄没声的进入茶楼,方夫人看到他悄然出现在眼前,却没有丝毫意外,依旧专心的清理着茶具。

    柳寒没有说话,安静的坐在边上,看着她清理茶具。

    这套瓷器,白底青色的釉面,花朵苍翠欲滴,方夫人用白布仔细擦拭,她的动作很轻,很从容,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优雅。

    “这是阳翟的赵家老窑的钧瓷,这赵家老窑据说有千年历史了,宫里每逢重要节日祭祀,都用赵家老窑的。”

    “我不懂瓷器,觉着好用就行。”柳寒很诚实的答道。

    方夫人嫣然一笑,她依旧穿着白色便袍,可鬓角却插找一朵翡翠的珠花。

    “这是家母给我的嫁妆,”方夫人十分敏感,感到柳寒盯着那朵珠花,便说道:“想着大人早该来了,没想到,大人很有耐心。”

    柳寒轻轻叹口气:“被一些事耽误了,柳堡镇的事,漕帮有没有调查结果?”

    “还不知道,杰儿带人去柳堡了,等他回来就知道了,这对大人是好事,不是吗?”方夫人动作很优雅,可话语很犀利。

    柳寒点点挺有:“对我是不是好事还另说,可好事还没看到,麻烦已经来了,宫里交代下来了,让调查兄弟会在扬州的情况,我现在没有人手,只能靠漕帮来查了。”

    方夫人将茶具洗完,将茶杯收进一个描金盒子里,然后将茶具放在架子上,转身坐在柳寒对面。

    “这些年,漕帮与兄弟会有过数次冲突,先夫很想将兄弟会挖出来,可始终没线索,前年建业分舵的舵主被兄弟会会主杀了,先夫曾经查过,可惜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柳寒不由皱起眉头,轻叹道:“以漕帮之能,居然也查不到线索,这兄弟会藏得够深的。”

    “这事刚出来时,我第一反应是你出手了,”方夫人的话让柳寒吓了一跳,这女人太精明了,居然就想到他了,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方夫人冲柳寒歉意的欠身施礼,柳寒微微一笑:“多谢夫人为我洗去冤屈。”

    方夫人抿嘴一笑,随即正色道:“大人可查到萧澜的下落?”

    柳寒微微摇头叹道:“以萧家的势力,要藏一个萧澜,何其容易,再说了,萧澜是不是还活着,谁也没把握,我的推断是八成死了。”

    方夫人沉默了会,轻轻叹口气,柳寒说道:“扬州的事越来越复杂了,宫里交代下来的事越来越多。”

    方夫人皱眉:“如果,我们没有完成呢?”

    柳寒摇摇头,方夫人沉默了半响:“我不敢保证可以查出来,我只能尽力。”

    “能查出来多少算多少吧,你的主要任务还是盯着漕帮,特别是那些在这种情况下还坚持北上的家伙,这些人恐怕已经被收买了。”

    “收买?谁?王家?”方夫人很有几分意外。

    柳寒点点头,他皱眉思索着:“我对王家那位老祖宗很是不解,他为何要不惜代价也要取得黄河水道,不但在北方动作,还派王泽来南方,王泽只是为漕帮而来?还是有其他目的?”

    方夫人神情凝重:“你察觉到什么吗?”

    “我只是很疑惑不解。”柳寒眉头拧成一团:“以王家老祖宗的见解,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方夫人想了半天,点点头,却没有说话,柳寒觉着很失望,方夫人实际没有提供任何情报,他察觉方夫人似乎有点倦怠。

    可要说什么呢?或许方震的死对她的冲击太大了。

    得找个机会劝劝她。

    从茶楼出来,夜已经渐深了,但还没到宵禁时间,不过,街上已经人迹稀少,偶尔遇上一两个人也是匆匆回家。

    穿过两条胡同,柳寒正要出胡同,忽然神情一动,身形向角落一靠,立刻溶入黑暗中。

    冰冷交击声渐渐逼近,俩个白色身影在数道刀光中翻腾,娇斥声和怒喝不时传来。

    白色身影且战且退,渐渐的退到柳寒的巷子口,柳寒收敛气息,白色身影有些较小,显然是两个女人,追杀她们的是七八个穿着青衣的汉子,显然他们是某家的家丁家将或某个门派的人。

    白色身影有些绝望,她们无法摆脱青衣人的追杀,青衣人虽然人多势众,可偏偏无法突破白衣女子的剑网,这俩女子似乎炼有某种合击之术,双剑互相配合,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挡下对方的攻势。

    一声娇斥,剑光一闪,一个青衣汉子急闪,剑光迅速在他肩上划出一道印痕,青衣汉子痛急,更加悍勇,不顾伤势再度冲上来。

    “当!”“当!”

    连续数声兵刃交击,长剑被崩开,青衣汉子正要继续追击,寒光一闪,一柄唱机急袭而至,青衣汉子不得不回身应付,被荡开的长剑却顺势一转,急袭另一个想要趁机偷袭的汉子。

    尽管白衣人双剑合击,与青衣人力战不休,可在柳寒看来,白衣人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若不能尽快摆脱青衣人,再过两刻时间,白衣人恐怕就支持不了。

    没想过出手,柳寒没有那种大侠情结,别人的事与他有何干系。

    就在这时,一阵激烈的兵刃的交击声后,俩女退到一堵墙前,背靠着墙面,不住喘息,青衣人没有趁机上前,而是四散开来,将两女围住。

    月光落在墙头,洒下一遍阴影,女人站在墙下,两柄长剑斜斜的指向青衣人,青衣人有五个,两个使刀,两个使剑,一个使枪,五个人散开,将两女的出路全都封死。

    “老四,要紧吗?”

    左边一个青衣人正不住活动手臂,他肩上的伤口已经封住,只是有点不畅快。

    “没事,待会抓住这两小娘们,爷一定让她们好好爽爽!”

    左边的青衣人恨恨的骂着,右边的白衣人咽下一粒丹药,正要开口,正面一个身材修长的青衣人开口道:“我家老爷与你们无仇无怨,你们为何要刺杀我家老爷?只要你们说出背后主使,就放你们走!”

    “哼,盛贼,血债血还!今日我们姐妹只要不死,定取盛贼姓名!”右边的白衣人呵斥道,听声音,她很年青。

    “小娘们,不知好歹!”青衣人冷冷的说,另一个青衣人冷笑道:“抓回去,几皮鞭下去,什么都招了。”

    正面那青衣人显然是五人首脑,闻言点头:“小心点,留活口!”

    右边青衣人长枪一抖,抖出一团枪花,枪尖自花团中心突出,直奔左边的女子,左边负伤的青衣人长刀一展,同时抢攻右边的女子,青衣人首脑挥剑直奔两女中间。

    很显然,这也是一种合击之术,白衣女一声不吭,恍若未见,左边的白衣女长剑一晃丝毫不管直奔眼前的长枪,反而直奔右边的负伤青衣人,而右边的白衣女却是一剑崩开负伤青衣人的刀,顺着兵刃交击的那股力道,一剑直奔青衣人首脑的肋下,而这时负伤青衣人眼见左边白衣女的剑影急速杀来,忍不住倒退一步,眼看难逃白衣女的剑,这时第四个青衣人挥刀杀到,挡开白衣女的剑,而这时,右边白衣女又与右边的长枪交击一次,左边白衣女又与青衣人首脑交换两招。

    白衣女的身法很快,在刀光中来回奔走,兔起鹘落,眨眼间,兵刃交击声响成一遍。

    柳寒看了一会,对双方的实力大致清楚了,白衣女的身法很奇特,往往在间不容发之际,闪开青衣人的攻击,这也是两女的合击术的基础,不过,两女的修为与青衣人相差不大,青衣人人多势众,白衣女若不能尽快突围,迟早要被耗死。

    他依旧没有动,就在这时,从巷子尽头飘来一道身影,在战团外站住,青衣人很快站住,依旧围着白衣女。

    “秦老。”青衣人首脑向来人抱拳施礼。

    “她们是那的?”秦老慢悠悠的问道,双手背在身后,旁若无人的看着白衣女。

    “不肯说,属下该死,现在还没拿下。”

    “那边的事已经结束了,大人让我过来看看。”

    “抓到活口没有?”

    秦老微微摇头:“跑了两个,杀了五个,抓着的一个,”

    青衣人首脑松口气,秦老慢悠悠的补充道:“已经死了,都是些死士。”

    看到这秦老到场,白衣女很紧张,俩人经验显然不足,有点不知所措,秦老站在她们面前,轻轻叹口气,忽然身形一晃,白衣女就感到眼前一花,下意识的举剑封挡,身形同时向左右闪开。

    秦老本就没想过一招之下擒住两女,他身形落在中间,两女被分开了。

    青衣人首脑一见,挥剑抢攻,剩下几个青衣人也一涌而上,两女被分开后,没了合击术,立刻陷入危机中,左支右绌,眼见着便要落入敌手,若不是青衣人决计生擒,两女已经伤在青衣人手中。

    柳寒轻轻叹口气,身形自阴影中飘出,人未到,劲气已出,一股罡风笼罩全场。

    秦老大惊失色,闷哼一声,身形还未作出反应,就觉着一股大力已经透体而入,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五个青衣人,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上。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双姝与盛案

    白衣女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周突然被庞大的气息笼罩,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劲气忽然消失,等定下神来,青衣人和秦老已经倒在地上,两女目瞪口呆的看着场中的灰衣人。

    “走!”

    耳中忽然传来沉稳的声音,两女有些慌乱,不知该向那,柳寒见状一言不发,上前一手一个,拉着两女迅速离开这里。

    转过几条巷子,两女稍稍安定下来,忽然发现被一个陌生人抓着,两女脸色微红,稍稍挣扎,那双手很有力也很稳定,两女无法,只能身不由己的跟着走。

    两女非常紧张,她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可看上去,好像不是盛贼派来的。

    忐忑不安中,忽然站住了,俩人略微喘息后,抬头四下张望,这是一个安静的巷尾,救了她们的那人站在岸边的柳树下。

    “多谢大侠相救。”两女作出很豪气的样子,冲柳寒抱拳致谢。

    柳寒笑了笑:“举手之劳,不值一提,倒是你们二位,为何要刺杀盛怀?”

    白衣女警惕的看着,左边那白衣女小心的问:“还请前辈的尊姓大名。”

    柳寒摇摇头,两女的年岁都不大,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江湖经验近乎空白,居然还在这装老道。

    借着月光,柳寒看清了两女,意外的发现这两女居然认识,正是那两个以为是秦晚晴温晚云的两个女孩:方柔方雅。

    “你们与盛怀有什么过节吗?”柳寒问道

    方柔方雅互相对视一眼,方柔犹豫才说:“我们....”

    柳寒看看天色,打断她们说:“你们行藏已漏,今晚必须立刻出城,你们预定了汇合点吗?”

    方雅犹豫下点头:“在城南的老君客栈。”

    柳寒沉凝下:“那咱们走吧,先到老君客栈。”

    方柔方雅跟着柳寒向城南走去,方柔很快发现,柳寒压根没走大街,而是在巷子里钻,原本只需走半个时辰的路,居然走了近一个时辰。

    看着快到老君客栈,柳寒站住了,街面上静悄悄的,听不见丝毫动静,方柔方雅就要向他告辞,柳寒却冲她们摇头,作个噤声的手势。

    “不要说话,情况不对。”

    俩女耳中突然传来柳寒的声音,两女大为惊讶,警惕的望着四方,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盛怀遇刺,外面城卫军却没丝毫动作,这本身就不正常,你们在这等会,我去看看。”

    柳寒说完身形便在原地消失,方柔方雅完全没有反应,俩女都从对方脸上看到骇然之色。

    没有多久,威风拂过,柳寒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两女面前,两女连忙过去,柳寒什么都没说,冲两女挥手,快速向外走,两女来不及细想,连忙跟上。

    走出一段距离,柳寒在河边站住,转身看着两女:“你们的人大概全都完了,而且有人出卖了你们,老君客栈已经有人埋伏。”

    两女闻言顿时有些慌乱,方柔慌忙问道:“不,不可能,刚才那人还说....”

    柳寒轻轻叹口气:“你们啊!盛怀有那么容易杀?刚才那家伙说跑了两个,难道会没人追?以你们的修为,不过武士七八品的样子,盛怀,作为一州刺史,身边少得了高手?以他的权势,身边宗师高手也是可能的,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便贸贸然跑去刺杀他,这不是送命吗。”

    被柳寒劈头一番责问,两女低下头,柳寒叹口气,这盛怀在扬州这么多年,自然网络了不少高手,这几个人冒冒失失跑去刺杀他,自然无法讨好。

    “你们跟盛怀有仇?”

    方柔方雅沉默下摇摇头,柳寒大奇:“那为何要刺杀他?”

    “我们跟他没仇,可盛怀做下这样的事,自然饶不了他。”方雅说道。

    柳寒眉头微皱,心中暗喜,连忙追问,方柔方雅没什么江湖经验,竹筒倒豆子般,没用柳寒什么事便全倒出来了。

    在盛怀的老家,有家姓曲的平民家族,他家有五百亩土地,其中三百亩在盛家的两块地之间,所以,盛家想将这三百亩买下来,便向曲家要买,可曲家不卖,于是盛家勾结当地县官,诬陷曲家与兄弟会勾结,借机将曲家下狱,曲家上下打点,最后五百亩地全都卖了,曲家老父因此呕血而死,曲母也病死了,曲家家破人亡。

    曲家的长子在豫州求学,愤恨之下,可也知道在豫州无法将盛怀告倒,便决定上帝都告状,没曾想在路上被人杀了,随后,曲家突然遭遇无名火灾,一家人全都葬身火中,只有曲家老二在外,老三在外地书院念书,逃过灾害。

    曲家老二叫曲路,如很多家族一样,曲家老大念书,老二则习武,老二的脾气比较暴躁,早年离家,家里出现变故时,他并不知道,待知道后赶回家,曲家已经没了。

    曲路明察暗访,将事情查清楚后,决计报复,他认为盛家之所以敢仗势欺人,就是仗着盛怀,于是决定上扬州刺杀盛怀,他秘密联络了几个好友,一同上扬州来。

    方柔方雅是刚出师门,她们是东海大知堂弟子,出师门云游天下,恰好遇上一师兄,这师兄是曲路好友,仗义为曲路相助,两女听了曲家遭遇后,毅然决定与曲路一起干。

    柳寒听后心中忍不住大喜,表面却不动声色的问道:“那曲路还在吗?”

    方柔叹口气:“我们约好在老君客栈汇合,现在,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逃出来。”

    柳寒微微点头,想了想又问:“这曲家还有什么人?”

    “应该还有人吧,”方柔的语气有些游移,方停在边上补充道:“有,邋遢嫂子还在,我听曲兄提起过,他嫂子怀孕了,便回娘家了。”

    柳寒连忙问:“他嫂子的娘家在那?”

    方婷摇摇头:“他没说。”

    柳寒想了想,满意的点点头:“只要有活人便好,你们也别再去瞎撞了,现在你们自己还在危险处。”

    方柔方婷有些不知所措,柳寒解释道:“盛怀是扬州刺史,刺史遇刺,非同小可,盛怀势必全城大索,所以,你们今晚要么出城,要么找个地方藏起来,这样吧,你们若相信我,就随我来。”

    两女犹豫下,躲到一边低声商议。

    “姐,干脆跟他走,前辈不像坏人。”

    “出来时,师傅说了,行走江湖,要特别小心。”

    “前辈又不是坏人,他要是盛怀的人,能救咱们吗?”

    “话虽如此,可....,那好吧,我先问问。”

    两女以为声音很小,可那知一字不落,全落在柳寒耳中,柳寒心里忍不住直摇头。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方柔是姐姐,过来后便小心的问道。

    “我叫柳寒,从帝都来。”柳寒的语气和缓,他没打算骗这两小丫头。

    “前辈为何要助我姐妹?”方柔再问。

    “很简单,盛怀与我有仇,我想扳倒盛怀。”

    方婷很是惊讶,方柔忍不住啊了声,随即问道:“以前辈之能,还不能致盛贼于死地?”

    柳寒摇摇头,恨声道:“杀他一人有何用,我要他身败名裂,这样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方柔方婷禁不住松口气,再无犹豫,跟着柳寒走,同样在巷子里行走,路上遇上几次巡逻的城卫军,都被柳寒提前避开,扬州明显加强了戒备,在过河时,还看到几个明显在搜索的黑衣人。

    柳寒带着方家姐妹在顾府外站住,转身对两姐妹低声说:

    “这是我朋友的家,我先进去打个招呼,你们在这里等会。”

    方家姐妹点点头,柳寒一跃入宅,两女躲在巷子角落,心里忐忑不安,觉着自己太冒失了,可要这样走了,两女又觉着不妥,正犹豫彷徨时,柳寒越墙而出。

    “跟我来。”

    不知为何,听见柳寒的声音,两女心里的忐忑顿时消散,不由自主的松口气,跟着柳寒跃入府内。

    到了府内,两女跟着柳寒很快到后院中,顾恒已经站在院子里迎接。

    “柳兄,两位女侠,请进。”

    顾恒将三女迎进房间,两个女人端着茶进来,而后迅速退下。

    “我这里十分安全,盛怀绝对想不到你们躲在这。”顾恒打量着两女,两女略微有些稚气,白衣有些凌乱,还有沾染了血迹,顾恒见状,微微一笑:“还请两位姑娘洗漱更衣,这衣服已经不洁,当尽快销毁处理。”

    方柔还略微犹豫,方婷已经起身,装着老江湖的样子,冲柳寒和顾恒抱拳:“多谢先生仗义援手。”

    方柔无奈,只能起身冲俩人,然后一块出来,随着外面等候的两个女人去洗浴。

    等两女出去,顾恒才叹道:“这两个小姑娘,居然敢去刺杀盛怀,要是能杀了他,倒是好事了。”

    柳寒严肃的摇摇头:“我待会要走,这两姑娘就留在这,你必须保证她们的安全。”

    顾恒微怔忍不住问道:“大,柳兄不留一晚?”

    柳寒摇头,将事情来龙去脉交代了一番,然后说:“我的想法是,派人护送曲家的那位大嫂到帝都廷尉府衙门告状,此事一旦查实,皇上就可以顺势撤换盛怀,甚至可以将盛怀绳之以法,如此,就扳倒了盛怀,给顾玮扫清障碍。”

    “此事大妙!”顾恒闻言不由频频点头,若是寻常,不一定可以扳倒盛怀,可现在这个时机,绝对可以,他随即想到一事,忍不住说道:“柳兄,要不然,我去走一遭。”

    “你去?”柳寒微怔,可看到顾恒热切的目光,随即明白日欧澳,有些为难的说:“这事看上去简单,可实际风险不小,首先不知道那位嫂子愿不愿上帝都上告,这事只能上帝都,在豫州绝不可能;第二,这消息要传出去了,盛怀一定不会坐视,安全上,必须考虑。”

    柳寒叹口气,本来这事他去最好,可他实在无法分身,他在扬州还有一大堆事,特别是提高修为,按照玉真子的要求,至少要到炼气十层才能离开扬州,现在他才刚踏入八层,要进入十层,还不知道要过多久。

    顾恒却觉着没什么,他热切的望着柳寒:“柳兄,我...,还没作什么事,这次就让我去吧,顺便我也可以到帝都看看,顺便也见识下帝都的繁华。”

    “你有把握吗?”柳寒问道,顾恒思索片刻便点点头:“我从家丁中选几个好手,保证保护那曲氏到帝都,若有失误,我提头来见。”

    柳寒依旧没有说话,而是皱眉思索,好一会才点头:“那好,你去吧,不过,你以检查盐田的名义离开扬州。”

    “多谢!柳兄!”顾恒大喜,他觉着自己抓住了命运的一根丝线,这次若能送曲家嫂子进帝都,进而扳倒盛怀,定能引起宫里注意,说不定就能获得宫里的青睐,顾家说不定便能重掌扬州内卫。

    顾恒并不觉着内卫有什么不好,高风险才有高收获,只要有能重掌扬州内卫,才能重振顾家!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指点与下注

    第二天,柳寒从珠娘梅娘的纠缠中起身时,已经是日上三杆,方柔方婷早已等在院子里,看到他出来,两女的目光都有些异样,柳寒也不以为意,告诉她们,这段时间最好先留在这里,等风声过去后再说。

    “你们的修为不过武士境界,不过,你们的合击之术倒是不错,你们俩要多训练,否则,以你们的修为,行走江湖十分危险。”

    方婷撇撇嘴,正要说话,梅娘端着茶杯笑盈盈的出来,将茶杯放在柳寒身边,经过滋润后的梅娘更加娇媚欲滴。

    放下茶杯后,梅娘小心的坐在柳寒身边,见柳寒没有反对,乖巧的依偎在柳寒的腿上。

    自从搬进这院子后,两女都明白自己已经被送给了柳寒,两女又是害怕又是期盼。对于她们而言,柳寒自然比顾硕要强多了,看顾恒对他恭敬的样子,多半是位高权重或豪富之人,而且柳寒比顾硕要年青英俊多了,而且,实际上,她们已经失宠了,顾硕有两三年没上她们的床了。

    可两女不知道柳寒只是随便玩玩还是真要她们,如果是前者,那就意味着她们将枯守老死在这,或者,过段时间,顾恒将她们赶出府,最好的也就是将她们遣出府去。

    可昨晚,柳寒来了,虽然是带了两个女孩过来,可晚上依旧让她们姐妹伺候,这让她们很是兴奋。

    “你们这套合击之术还不错,只是你们的修为太低,”柳寒的语气有些不客气,方柔方婷心里有些不舒服,可这前辈的修为在那摆着,不服也不行:“你们将这套合击术好好练一下,至少在遇上比你们修为强的对手时可以自保。”

    方婷咬咬嘴唇,故意反问:“若是遇上前辈呢?”

    “前辈?呵呵,我也比你们大不了几岁,”柳寒坐在椅子上,呵呵笑起来,梅娘跪坐在地上,依偎在他腿上,这时珠娘出来,拿着一件棉袍要给柳寒披上,柳寒摆摆手,继续笑着说:“你们若是遇上我这样的,就一个字,逃!有多远逃多远!”

    方婷调皮的吐吐舌头,两女天真烂漫,没什么心机,对柳寒又是佩服,压根没计较柳寒的不客气。

    两女就在院子里练起来,一时间,剑光闪烁,身影穿梭,柳寒看似漫不经心,偶尔还摸摸珠娘梅娘的脸蛋。

    剑光收敛,两女背剑而立,正好看到柳寒在珠娘粉脸上亲了一下,方婷咬紧嘴唇,不满的叫道:“前辈!”

    柳寒抬头看着她们,没有丝毫惭愧,冲俩人微微一笑说道:“你们这套合击剑法守强于攻,有改进的空间,另外,你们的身法还需要加强,这样吧,我传你们一套口诀。”

    方婷正要犟几句,耳中忽然传来柳寒的声音,她连忙静下心神,默默咏记。

    这段口诀并不长,算起来只有五十多字,可五十多个字是他从疾风九变提炼出来的,三归堂有大量武功秘籍,其中便有东海大知堂的,可柳寒不是神仙姐姐王语嫣,也没那么多时间,将所有典籍背下来,他只记下了自己感兴趣的。

    自从知道总教头的身份背景后,他对三归堂也有了新认识,这三归堂中的秘籍和书本恐怕都是总教头从各个门派弄来的,就象清虚宗一样,四下收集世俗的功法,希望通过世俗功法获得灵感或提示。

    不过,看了方柔方婷的合击术,柳寒对她们的功法路数大致清楚了,这项本事是在杀手营练成的,杀手营修炼各种功法的都有,练合击术的也有不少。

    这合击术最好的便是两兄弟或两姐妹,就算不是两兄弟或两姐妹,也要尽量选择合拍的俩人,而且,在生活中还要尽量让他们在一起。

    所以,柳寒可以很容易从方柔方婷的对练中找到适合她们的修炼方式。

    方柔略微思索,斯文的冲柳寒施礼:“多谢前,多谢柳兄。”

    方婷依照口诀游走一圈后,有些惊奇的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修炼功法的?”

    方柔闻言不由一愣,随即也疑惑的看着柳寒,柳寒微微一笑:“贵门的功法乃贵门秘要,我那知道,可这练功,万变不离其宗,没什么大不了。”

    这话有理,门里的长老也曾说过,方婷小心的问道:“前,柳兄,你的修为跨过那道门槛了吗?”

    柳寒翻了个白眼,笑嘻嘻的反问:“你说呢。”

    方柔拉拉方婷的衣袖,冲柳寒道谢:“多谢柳兄。”

    “举手之劳,”柳寒说道:“我看了你们的剑法,嗯,老实说,你们太规矩了,一招一式,都照着规矩来,怎么练的怎么用,可在实战中,就太拘泥形式了,须知实战中,各种各样的情况都可能出现,若还是拘泥于招式,那对你们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说着柳寒站起来,冲方柔伸手,方柔将剑交给他,柳寒掂量了下,剑比较轻,适合女孩子。

    他随意的挽出个剑花,然后模仿刚才方柔的动作,使出一招从左向右横扫,然后问道:“这招叫什么?”

    “烟波浩淼。”

    柳寒点点头:“昨天,你们被围攻时,有个青衣人从左边过来,当时你的剑在右边,所以,你没接招,而是仗着身法,避开了,你还记得吗?”方柔想了会,想起来了,便点点头,柳寒又问方婷:“你还记得你当时在那个位置吗?”

    方婷还没想起来,方柔已经说话了:“她在我右后,就这。”

    说着指指自己右侧后的位置,柳寒点头认可,看着方婷说:“你用过这一招。”

    说着柳寒长剑划出一个弧线,这弧线同样起于左边,带出一个半弧形。

    “这,这,这是碧...,碧波生涛。”方婷惊讶得结巴起来,这一招的老辣不是在刚而是在柔,七分柔三分刚,柳寒随手使出,竟然比她练了十多年还强,即便师傅也达不到这个火候。

    柳寒继续说道:“其实,这时,你用这碧波生涛,方柔用烟波浩淼,立时便可将那青衣人斩于剑下,至少也可以刺伤他。”

    方柔方婷几乎同时轻呼一声,俩人细细回想,果然如此,只不过将出剑方式变了一下,威力没变,可更出人意料,更诡异了。

    俩人忽然之间像是打开了一扇门,昨天,以前,好多场景浮现在脑海中,重新再想这些场景,她们忽然有了新的理解。

    “多谢柳,柳兄。”方柔回头向柳寒道谢,没成想,柳寒已经回到椅子上,正抱着梅娘在接吻,她不由有些慌乱,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好。

    “悟性不错,”柳寒松开梅娘,笑眯眯的说道,两女的悟性很好,这么快便领悟到其中关键,他心里很满意,不枉他指点一番:“你们最好立刻到静室去,好好揣摩下。”

    “是。”方柔说着,慌乱的拉着方婷往外走,方婷边走还边回头看,柳寒旁若无人的将手伸进梅娘的衣襟内,方婷脸一红,赶紧跟着方柔走了,出了院子,方婷才低声道:“姐,这柳兄好色!”

    方柔抿下嘴:“柳兄是高人,是名士自风流,别管这些。”

    柳寒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忍不住好笑,两女这也太嫩了,这样一个小场面就让她们连话都说不圆了。

    “爷对两个小丫头有兴趣吗?”梅娘柔若无骨的瘫在他怀里,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柳寒轻轻在她胸口捏了下:“别猜,不许吃醋,爷的家规不许犯,以后你们就知道了,爷的女人不少。”

    “是,我的爷。”梅娘撒娇似的拉长声调,这是昨晚柳寒许给两女的,这也就是意味着,今后柳寒若回帝都,会带上她们。

    珠娘在边上抿嘴直乐,她们还不知道柳寒的身份,可仅凭这话,柳家便非富则贵,两女自然更加满意。

    对柳寒而言,他不得不再度承认,自己对女人心软,老实说,就是不许给两女,两女也不能不敢说什么,可他还是心软了,在两女哀求下,答应带她们走。

    柳寒正欲将梅娘抱进屋里,院外有人过来,他略微思索便放下梅娘,又拍拍珠娘,示意两人起身,两女刚起身,顾恒匆匆走进来,抬头看到柳寒,立刻含笑抱拳。

    “柳兄,有消息了。”

    “好,进屋说话。”柳寒说着,顺手拍拍梅娘,梅娘和珠娘让开路,让柳寒和顾恒进屋,然后才跟着进去。

    “盛怀昨夜遇刺,刺客共有九人,当场杀死三人,逃走六人,经过彻夜搜捕,在老君客栈捕杀俩人,还有三人在逃。”

    顾恒刚坐下便迫不及待的将打听到事一股脑倒出来,柳寒点点头,又问:“逃走的那人是谁?”

    顾恒摇摇头:“不清楚,盛怀正在查这些人的身份,不过,这些人都死了,路引都是假的,盛怀正全城搜捕。”

    柳寒闻言没有在意,这样的人既然跑了,要再找出来便很难,可顾恒却说:“那人负伤了,被盛怀身边的高手伤了,估计伤势不轻,盛怀已经联络漕帮和城内的主要帮派,谁也不许收留陌生人,否则以谋反论罪。”

    “刺杀朝廷官员自然是谋反论罪,”柳寒平静的端起茶杯说道:“你准备好了吗?”

    顾恒点点头,柳寒想了下便说:“行,就这样吧,这帮胆大的冒失鬼。”

    顾恒起身正要走,柳寒叫住他,顾恒回身看着他,柳寒思索片刻:“你到帝都后,先与瀚海商社联系,他们会指点你该怎么办,明白没有?”

    “明白!”顾恒躬身领命:“家里和盐号,就请柳兄多照顾。”

    柳寒微微点头,沉凝道:“我不会长留在顾府....”

    “柳兄放心,琐事不会劳烦柳兄。”顾恒立刻说道,昨晚,柳寒将两女带到顾府,为了避免麻烦,干脆将真名告诉了顾恒,顾恒又惊又喜,他正想与瀚海商社合作织布坊,没成想,瀚海商社的主人居然就在眼前,这如何让他不喜出望外。

    很显然,这是顾恒向柳寒进一步示好,他走之后,整个顾府便托付给柳寒了,这倒是出乎柳寒意料,他心里忍不住对顾恒多了几分欣赏。

    这是个敢下注的家伙!!!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曲路

    睁眼看着床顶,这是个陌生的地方,身体各处传来阵阵酥麻和痛楚,他知道这是伤口和伤药带来的,他努力回想昏迷前发生的事,想起来了,他跃入水中,在水底不知道游了多久,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慢慢的,所有的事都回到脑海中,一阵剜心之痛袭来,他低估了盛怀,贸然行动,让兄弟们死伤惨重,盛怀又欠下一笔血债。

    疼痛再度袭来,他不由闷哼一声,额头上冒出一层汗珠,赶紧运气,可丹田里空空的,内息几乎干枯,这让他顿时心如死灰。

    房间里很安静,他两次发声都没人出来,他不知道这是那,是什么人救了他。

    安静的躺着,忍受着内心的痛苦,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响了,有人在外面说话,很快外屋有了动静,门关上了。

    有人进来了,他困难的扭动下脑袋,这一下带来巨大的疼痛,他不由再度呻呤了声。

    那人闻声快步过来,他看清了,居然是个女人,一个很美的女人。

    “你醒了。”女人说道:“现在全城都在搜捕你,好好在这待着,有什么事,等伤好了再说。”

    女人的声音很冷淡,没有丝毫情绪,也不等他开口便走开了,很快拿来一粒丹药喂到他唇边,他毫不犹豫的咽下。

    丹药入口即化,药力进入丹田,丹田有了丝暖气,药力蔓延到四肢,伤口的痛楚和酸麻稍稍和缓。

    “好药!”

    他在心里称赞道,可也没想更多,立刻调动刚生出的内息开始修补经脉,内息一经运转,他才发现经脉有多处断裂。

    女人在外屋忙碌着,很快闻到股茶香,他忽然感到腹中饥饿,可没见女人进来,过了会,女人开门出去,没有多久,又回来了。

    女人掀开门帘进来,在床边坐下,温言道:“吃饭了。”

    勺子喂到唇边,他用力张嘴,可发现嘴巴只能张开一小点,稀饭很轻易的溜进他嘴里,他很费劲的咽下。

    女人给他擦擦嘴,轻轻叹口气,然后继续喂,他心里有些焦急,好多事想问,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中一急,稀饭便又流出来,女人再度给他擦擦嘴。

    “你别着急,你的伤势很重,这扬州城算是被你搅乱了,你们胆也够大的,居然敢刺杀盛怀,盛怀是那么好杀的。”

    女人擦过后,又开始喂饭,他慢慢静下心来,到现在为止,他还没看到女人的脸,只看到一截皓腕,白皙细腻。

    慢慢的,他安静下来,女人说得对,以他现在的情况,就算出去又能怎样,只有将伤养好了,才能找盛怀讨回血债。

    吃过饭后,女人又喂了粒丹药,然后便出去了,他可以听出女人在外面叹息声,心里忍不住有些好奇,这女人在焦急什么?

    天色渐渐晚了,两粒丹药起了作用,他感到伤势好了一些,脑袋能动了,可身体其他部分依旧僵硬,经脉依旧有多处断裂,他很想再服一粒,可女人却再没有进来。

    正想着,女人又进来了,不过这次她只喂了一次水,然后便又到外屋去了。

    屋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窗户上有灰蒙蒙的亮光,他闭上眼,专心调息,一点点修补断裂的经脉。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门开了,传来女人惊喜的叫声,他睁开眼,想要听清楚女人说的什么,可女人压低了声调,听不清。

    房间亮了,有人举着油灯进来,他扭头看,可灯光太亮,那人躲在灯光后面,他依旧没有看清。

    来人将灯放在床头边的柜子上,伸手将被子掀开一点,拉过他的手腕开始给他诊病。

    一股温和的内息进入他的体内,他禁不住吓了一跳,这股内息并不粗壮,却很悠长,充满生机,进入体内后,沿着经脉一步步流动,很快打通了几条淤塞的经脉,回到丹田内,又从丹田出来,在体内游走一圈。

    “能听见吗?”

    来人的语气很轻,他禁不住扭头看着,灯光下,这人的神态平静,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他的目光十分温和。

    “我知道,你能说话,不过,你用不着说,你想知道的,我来告诉你。”来人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的同伴,除了方柔方婷,其他人都死了,哦,至于方家姐妹,我把她们藏起来了,你呢,好好休息,把伤势养好,然后再说其他。”

    说完之后,来人拿出一粒丹药喂进他嘴里,这粒丹药同样入口即化,一股澎湃的气息顺着刚开拓出的经脉在体内循环,迅速修复破损的经脉,他连忙静心调息,控制这股气息,慢慢修补受损的经脉。

    来人自然是柳寒,本来白天就该来叶秀这的,可顾恒要走,指点方柔方婷,随后又与梅娘珠娘昏天胡地一番,然后才出了顾府,在街上转悠半天后才到叶秀这来。

    没成想,一进门,叶秀便告诉他救了一个昨天刺杀盛怀的人,这让他一喜,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回到外屋,柳寒从叶秀称赞道:“做得好。”

    叶秀一听,顿时心花怒放,冲着柳寒撒娇的笑了,柳寒接着问:“他叫什么?”

    叶秀摇头:“他还不能说话,奴不知道。”

    柳寒扭头向里面看看,轻轻叹道:“活了三个,也算是侥幸,看来盛怀身边还有不少高手。”

    叶秀闻言无声的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丝轻蔑:“盛怀的人伤亡不小,今儿我到衙门去,衙门在传,盛怀非常紧张,陆家虞家都派了高手到他身边。”

    “如此说来,倒证实了他与陆家虞家的交往颇深,对了,淮南王呢?淮南王有什么动作?”柳寒问道。

    叶秀摇摇头:“没有消息,不过,据说,这一代淮南王喜欢炼丹玄修,对外倒不喜欢,但他的世子与他大不相同。”

    淮南国并不在扬州,淮南国在扬州东北,靠近青州和徐州的地方,

    淮南王与大晋的其他王爷不同,那是真爱上了玄修,早早便立下世子,甚至在泰定帝时期还上疏,要求将王位传给世子,自己好安心玄修,把泰定帝弄得哭笑不得,以世子年幼为名,把他斥责了一顿。

    这位淮南王世子与淮南王完全不同,淮南王喜欢安静,他喜欢骑马射箭,淮南王喜欢玄修,他对玄修不屑一顾,相反,他喜欢交朋友,三教九流,只要对脾气,他都可以坐下来与之喝酒狂歌,不过,这家伙也有喜怒无常的一面,脾气来了,不管是谁,他都干闹上一闹,所以,淮南国中对他毁誉参半。

    不过,这淮南国与扬州不远,就在扬州东北,靠近仙鹤湖的地区,疆域也不大,只有四个县,这一代淮南王死后,便会削爵成淮南郡国,疆域也会减少一半。

    但淮南国毕竟靠近扬州,扬州局势变化牵动着淮南国,柳寒一直在留意淮南王与盛怀是否有联系。

    “盛怀为何那样紧张?”柳寒又问,叶秀娇媚一笑:“主子还不知道,还不是怪主子,把他吓坏了。”

    柳寒微怔,叶秀见状连忙解释:“听说,派去追杀两个女杀手的盛家家将全部死了,其中还有个盛怀网罗的武师高手。”

    说完叶秀歪着头,眼中闪现着调笑的目光,柳寒轻轻叹口气,微微摇头,在她鼻头轻轻拧了下:“对了,这次回来,他们有没有怀疑?”

    叶秀摇摇头:“这夏牧在建康惹事了,在画舫与人争风,虽然没打死人,可也暴露了行踪,本来我是想去建康的,可捕房的铁捕头认为,夏牧可能不会留在建康,相反可能来扬州,这人贪花好色,嘻嘻,和主子的爱好差不多。”

    柳寒呵呵一笑,在她翘臀上拍了巴掌,叶秀顺势倒在他怀里,双手环抱他脖子,在他耳边低声腻语道:“好久没受主子的惩罚了,主子!”

    低低的呢喃,在他耳边回绕,柳寒心中差点就把持不住,心中不由暗道,这妮子的媚功又有提升。

    他隔着衣衫**着翘臀,低声笑道:“这还不容易,去把板子拿来,我好好收拾下。”

    叶秀象小孩子那样在他怀里扭动下,柳寒含笑将她抱起来,坐在腿上,正色道:“现在不是时候,好好的。”

    叶秀撅起嘴,似乎很是不满,可实际上还是在撒娇,可见柳寒面上带笑,可眼中却很严肃,便不敢乱动。

    “铁捕头说,那夏牧有可能不会留在建康,会潜回扬州,不如在扬州守株待兔,奴家便顺水推舟留下来了,嘻嘻,奴家够运气吧。”

    柳寒笑了笑:“干得漂亮,现在暂时不离开扬州,咱们在扬州的事还够得忙。”

    “怎么啦?”叶秀连忙问道,她倒是愿意留在扬州,至少在这里,有机会与柳寒共处,回到帝都,那她就排在天娜她们的后面了。

    柳寒笑了笑:“没事,宫里的新命令,让协助顾玮扳倒盛怀,哎,你说,我是不是去见见顾玮?”

    “以主子的能耐,那去不了,”叶秀讨好的轻笑道:“要不,让顾玮来见主子,如何?”

    柳寒呵呵一笑:“少给你主子戴高帽子,你主子有几分几两,自己清楚着呢。”

    叶秀没有答话,手却悄悄向下探去,柳寒看着她,叶秀撅起小嘴,却没有进一步行动,只是将身子往他怀里缩了缩。

    俩人静静的待了会,柳寒才说:“你去查一下,一个叫怜香的青楼女,嗯,她应该是在逍遥宫。”

    “嗯,主子对她有意思?”

    “想什么呢,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去查一下,她的来历背景,还有逍遥宫,这家青楼的背景。”

    叶秀轻轻的嗯了声,她去查这个是最合适的,那个怜香,居然能把小刀这样的内卫老手给迷得神魂颠倒的,这女人看来不简单。

    又待了会,柳寒拍拍叶秀,叶秀顺从的站起来,柳寒起身走进里屋,点亮灯光,那人就躺在床上看着他。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柳寒问道。

    那人犹豫下:“曲路。”

    柳寒心中禁不住大喜,这可是太巧了,曲家老二居然在这里,在他手上。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再起波折

    王泽呆呆的望着萧瑟的荷塘,水面上有不少死去的荷叶,水面上结了层薄薄的冰面,冷冷的寒风拂过冰面,灌进这冷寂的院子。

    这是王博在城外的院子,他没有选择在城内王博的家,这里进出很方便,而且很雅静,这个更重要。

    王泽有些郁闷的是,根据他掌握的消息,对于北上夺回帝都,方杰已经有些心动,可没想到,一次漕粮被劫,让漕帮上下都紧张起来,北上之议被搁置。

    这个突然的转变,让王泽有些措手不及,让他找不到办法应付,更进一步,他不太赞同老祖宗的策略。

    对于老祖宗一定要拿下黄河水道的目的,他隐约猜测到一点,可正是因为这样,他颇不以为然,他觉着老祖宗过于担忧了,而且这不是王家,甚至许家,王许两家能承担的。

    天下士族,天下门阀,王许两家岂有这能耐扛在肩上!

    箫声,孤寂,清冷,在寒风中飘荡,王泽双目微闭,仿佛这天际间就剩下他孤独一人。

    他很享受这孤独,享受这份清冷孤寂,他很用心的吹奏着,不在乎有没有人听见。

    一个穿着棉袍的汉子悄无声进来,小心的站在他身后,待一曲吹毕后,才上前一步。

    “七爷,家里来信了。”

    王泽放下竹箫,略微迟疑后拿起信,轻轻叹口气又放下,箫声再度响起,带着一丝飘然出尘之感,又有些许忧愁。

    箫声,穿过寒冷,好像一个优雅的美人在夜空中起舞。

    良久,箫声停歇,他轻轻叹口气,放下竹箫,拿起那封信。

    扬州的事已经报告老祖宗,这是老祖宗的回答。

    信不长,准确的说只有三句话;

    第一句:若事不可为,可自行决定行止;

    第二句:以保全自己为上;

    第三句:那个柳寒目前正在扬州。

    第一句,他猜到了,以扬州目前的情况,即便老祖宗也没更好的办法,而且他发现,老祖宗对江南门阀的影响力比较低,远不如兖州青州和荆州,他在这三个州受到的重视和接待要热情得多,在陆两家,他明显感到其中的区别,虽然礼貌,但欠缺热情。

    对于第二句,他一直是这样干的,这不仅仅是保存自己,而是保存王许两家,此行不能让朝廷有丝毫察觉,否则王许两家便是灭顶之灾祸。

    目光落在第三条上,上面没有更多信息,只有短短一行字,王泽却足足看了一盏茶的时间。

    柳寒,在帝都,他远远的观察过这人,设计伏杀过这人,若不是在帝都,顾忌宫里两大供奉,他会亲自出手,亲自掌控青云五行阵,否则那容此人如此轻易破阵。

    渔夫重伤,觉明惨死,这笔账还记着。

    现在他在扬州,柳寒也在扬州,....

    “焚香!沐浴!”王泽平静的吩咐下去。

    顾恒一走,柳寒便像个真正的商人似的,每天在市场上奔忙,看货,查货,送货,盐号的进展很快,晋亮十分得力,两套设备已经投产,收购了大批劣质盐,每台设备都在高速运转。

    “唉,吴兄,咱们还得买更多的粗盐,”晋亮看着忙碌的伙计,语气中有几分遗憾,作坊内有十几个伙计在忙碌的生产着。

    “咱们现在每天的产量有多少?”柳寒问道。

    “每天有二十六石。”晋亮心花怒放,看着白花花的盐,就象看着银票似的,二十六石,这个产量,这个时间,已经让他十分满意。

    柳寒也很满意,这才刚开始,每天便有二十六石,这个产量已经可以了,不过,他还是提醒道:“晋兄,我和顾兄已经说好,这盐号就交给你了,不过,晋兄,这生产工艺一定要保密,这里不许任何外人进来。”

    晋亮连忙保证:“放心吧,这里的每个伙计都是我亲自挑选的,是从市场买的,每个人都拖家带口,就象吴兄说的,到咱们这干满五年,无条件赎身,同时还有份子,这足以让他们养家糊口,这作坊的护卫是顾兄从家里调来的,都是好手。”

    柳寒点点头,他没有向盐号派护卫,这里不是什么重点,只是揽财,能弄到银子就行,弄不到也没什么。

    “不过,我们要预防,晋兄,赶紧与那些盐场签合同,先从那些小盐场开始,全数收购他们的粗盐。”

    晋亮呵呵笑起来:“吴兄,这事我已经干了,我已经签了六家盐场,他们的粗盐,本号全包了。”

    晋亮当然兴高采烈,照这个产量,盐号一年的收入绝对超过他原来的生意,所以,现在他七成功夫放在盐号,自己家的生意大部分让掌柜的去弄。

    俩人在盐号中转了一圈,与伙计们说笑一番后才离开,这些伙计开始还有点拘束,后来也稍微放开一点,这些伙计按照现在的法律,是盐号的奴隶,生死都在盐号掌握中,而且,不但他自己,晋亮买人时,是一家一家的买,也就是说,他们一家人都是盐号奴隶,所以,不必担心他们背叛。

    大棒加胡萝卜,永远是保证忠诚的最有效的武器!

    以商人身份在扬州活动,柳寒随晋亮结交了一些盐商绸缎商,在青楼画舫喝酒泯花,这次他没有再展露诗才,只是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混迹在商人群中。

    不过,他也适度表现出豪爽,因而也结交一些朋友,获得了一些他想知道的情况。

    盛怀自从被刺杀后,一直深居简出,城里很少有他的踪迹,但他更关心王博。

    王泽盯着他的消息看了半天,他也盯着王泽,在四下寻找王泽的消息。

    可让他失望的是,没有半点王泽的消息,好像他就没到过扬州,或者已经离开了扬州似的。

    “我就琢磨着你该来了,”方夫人给他倒上茶,柳寒含笑致谢,此刻他坐在方氏茶楼的二楼,看着远处的码头,方夫人接着说:“方杰已经回来两天了,在柳堡没找到什么线索,但可以确定,是兄弟会所为。”

    方杰去了柳堡十几天,将柳堡镇及其附近查了个遍,没有找到什么线索,连流民都少了,五船粮食全部分给了当地流民,压根没法找回来。

    “他用不着担心吧,朝廷那边我已经给他求情了,十船粮食并不多,以漕帮的财力完全可以补上。”柳寒随口说道。

    宫里来信,让他评估漕帮的能力,这让柳寒感到一丝危险,所以,他给宫里发回一个比较长的报告,建议保留漕帮,但要予以惩处,要求漕帮赔偿这次漕粮的损失,并罚五船粮食,若再发生这样的事,数罪并罚,取缔漕帮。

    对这个报告,他并没有报多大希望,可没想到,朝廷几乎全盘接受了他的建议,而他的目的是将漕帮摁在江南,有了朝廷的这个处分,方杰恐怕不再敢放手北上。

    “方杰倒是放心了,”方夫人笑眯眯的端起茶杯,小小的抿了口,她喝茶的样子很好看,红红的小组轻轻一吸,绿色的水湿润了红唇,闭上眼感受下茶的芬芳,然后才慢慢的咽下,那股迷醉的样子。

    柳寒看了,禁不住也端起茶杯小抿一口,学着她的样子,慢慢咽下。

    方夫人冲他嫣然一笑:“帮里现在意见分歧很大,方杰还是年青了,镇不住一些老家伙,那些老家伙认为现在应该巩固江南,以静制动,不过,有些人认为,兄弟会劫夺漕船,是对漕帮的冒犯,当对兄弟会进行一次大清扫,否则会有更多的江湖帮派出来挑战漕帮。”

    “对兄弟会进行清扫?”柳寒有点意外,江湖帮派很少涉及兄弟会之事,相反,兄弟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朝廷,在很多江湖人眼中算是汉子,所以,即便很多江湖门派不喜欢兄弟会,甚至讨厌兄弟会,也不会公开与兄弟会作对,出手也只在暗中,漕帮这是要打破江湖默契。

    方夫人点点头:“不过,还是有些人不赞同,还是坚持要北上,只是,这一派的人比。”

    “这个时候还北上!”柳寒忍不住叹口气,没有了方震,漕帮就是没了牙齿的老虎,甚至他根本不用回去,就凭萧雨就能对付。

    方夫人也叹口气,正要开口,这时隔壁传来一阵豪迈的笑声:“戚兄这个利息不高了!兄弟我够意思吧。”

    柳寒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来,方夫人也轻轻摇头,皓腕抬起给他倒了杯水,然后说:“这是汇通钱庄的掌柜,叫...”

    “是他,赛义姆,”柳寒说道:“这家伙也在扬州?”

    方夫人点点头:“先生认识他?”

    柳寒点点头:“在西域和帝都都打过交道,这人性格挺豪爽,不过,这汇通钱庄的银子可没那么好拿。”

    方夫人不置可否:“汇通钱庄的生意做得挺大,陆家虞家,我听说盛怀在扬州分号都有份子。”

    “是吗?”柳寒有点意外,盛怀在汇通钱庄扬州分号还有份子?这个情况,....,他没有掌握。

    “这只是市井传言,还有说淮南王也有份子,这家钱庄,谁都不敢碰。”方夫人说道:“不过,他还是蛮守规矩的,没有乱来。”

    柳寒闻言微微点头,然后说:“如果有机会,你要发挥你的影响力,让方杰留在江南。”

    方夫人轻轻点头:“我不会让他北上,不会给你消灭漕帮的机会。”

    柳寒叹口气,说实话,他还真没把现在的漕帮放在眼里,可这是漕帮要向他挑战,他只是被动迎战。

    隔壁说话的声音时不时传来,似乎相谈甚欢,赛义姆时不时发出一阵豪爽的笑声。

    沉默了会,柳寒问道:“你对王博知道多少?”

    方夫人有点意外,抬眼看着他,秀目微蹙,很是不解的看着他,柳寒神情自若,毫不回避的同样看着她。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赛义姆的生意

    “先生以诗词名扬天下,行事也如作诗一般,天马行空,毫无踪迹。”方夫人说道,柳寒微微摇头:“夫人误会了,王博乃盛怀的长史,掌握着盛怀的机密,而且,...”

    柳寒沉凝下,才说:“其实,我最近得到一个消息,王博的七叔,王家那位七爷,叫王泽,最近到扬州来了,我很好奇,他到扬州来作什么。”

    方夫人轻轻点点头,秀眉微蹙:“前几年,随先夫去过冀州,到王家去见过王家老祖宗,虽然没见过这位王七爷,可听说过,他性格散漫,喜诗书,对家里的事并不热衷,柳先生,不知为何对他有兴趣?”

    柳寒摇摇头:“我与王许两家在帝都斗得厉害,或许是草木皆兵吧,王泽这个时候到扬州来,我总觉着没那么简单,所以,我想见见这个人,不过,这不是任务,是我的私事,请夫人帮忙。”

    方夫人略微沉凝,便点头说:“好,我打听下。”

    柳寒端起茶杯致谢:“多谢!”

    方夫人嫣然一笑:“大人太客气了。”

    和了两杯茶,方夫人起身告辞,柳寒也没送,依旧依窗望外,看着码头,码头上比起前些日子略微萧条,一些脚夫在码头无聊的聊天。

    凝神注目,他忽然觉着冬日的长春湖别有一番风味,寒风,孤雁,小舟,构成一幅美丽的图画。

    隔壁又传来一阵大笑,柳寒微微皱眉,起身站起来开门,正好旁边的门也开了,赛义姆庞大的的身躯领头出来,迎面撞见柳寒,赛义姆微怔后,打量下他,呵呵笑道:“这不是吴昆,吴兄吗。”

    “赛掌柜恐怕认错人了,在下吴雄,不是吴昆。”柳寒抱拳乐呵呵的笑道。

    赛义姆微怔,再度打量,大手一拍脑门,呵呵笑道:“怪我,怪我,吴兄,虽然你不认识我,可我对兄台却是闻名已久,一直想认识兄台,没成想今日巧了,在这遇上。”

    柳寒苦笑下,心里暗骂,老子在扬州很有名吗?这家伙越来越会说话了,他佯装热情的笑道:“赛掌柜的大名,扬州谁人不知,小可也早想结识,没成想在今日遇见。”

    赛义姆大笑,拍拍他肩膀:“咱们算是有缘了,走,走,醇香楼,我请你喝酒,我可听说,兄台与顾家晋家,合作开了盐号,生意兴隆,兄台可要照顾小号生意。”

    赛义姆一点不避讳,直来直去,声音洪亮,满茶楼都能听见,不少人抬头看来,柳寒神情略微有几分尴尬。

    “赛掌柜说的那里话,汇通钱庄财通天下,我不过作点小生意,还要求掌柜照顾呢。”柳寒无可奈何的答道。

    “呵呵,好说,好说。”赛义姆笑呵呵的拉着他下楼,柳寒无奈只好跟着,几个人一路出了茶楼,赛义姆的马车过来,柳寒轻轻一下便挣脱赛义姆的手。

    “老弟,请!”赛义姆说道,柳寒略微迟疑还是上了赛义姆的马车,赛义姆却转身对同行的另一人说:“戚兄,楚兄,咱们就此别过,明儿到店里来,咱们将合约签了。”

    “好!好!”俩人也抱拳施礼,赛义姆站着没动,目送俩人先走了。

    赛义姆虽然胖,动作笨拙却很灵活,爬上车坐在柳寒旁边,这马车可不是帝都那种四轮马车,而是两轮马车。

    吩咐一句醇香楼,车夫轻轻一抖缰绳,马车缓缓启动,走出一段路后,赛义姆才开口说:“怎么样,生意还顺利吧,我可听说了,那晋亮四下收购粗盐,银子还凑手吗?我可以给你们一分。”

    柳寒笑了笑,半响才说:“赛掌柜这么大的生意,怎么连马车都没有。”

    “北人骑马,南人行舟,这里是江南,是扬州。”赛义姆笑道:“我说的,可行。”

    “赛掌柜消息够灵通,”柳寒沉凝着说:“不过呢,这得晋亮同意,盐号是他负责经营。”

    赛义姆笑道:“当然,不过,我与他谈过,他说要取得你和顾兄的同意,吴兄,你们可谈过。”

    柳寒干笑两声,没有回答,赛义姆也不着急,俩人沉默着,似乎在比试谁的耐心更好。

    醇香楼距离码头并不是很远,俩人在沉默中,马车便已经到了。

    赛义姆却感到有点意外,伸头出去看看,这才慢吞吞的下来,柳寒跟在他身后,俩人施施然走进酒楼,赛义姆很大气的叫了雅间。

    “清蒸鲈鱼,狮子头,臊子豆腐羹,煮干丝,炒两个小菜,两坛二十年的女儿红。”

    赛义姆大咧咧的点菜,小二很快出去,赛义姆看着柳寒,柳寒也看着他,俩人几乎同时露出一丝笑意。

    “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吧?”赛义姆低声问道。

    柳寒轻轻叹口气,随即问道:“上次看见你身边有个护卫,今儿怎么没见着。”

    “哦,”赛义姆微怔,随即笑道:“他有事上徐州去了。”

    柳寒眉头微拧:“怎么啦?”

    “也没什么,”赛义姆说:“我从扬州调了笔银子上长安,这笔银子是朝廷要的,他去护送。”

    “多少?”柳寒问道,赛义姆笑了下,正要开口,小二端着茶壶进来,给俩人送上茶,等小二出去后,赛义姆才说:“八十万两。”

    柳寒微微点头,思索下问道:“不要紧吧?”

    “没事,”赛义姆笑道:“陆家虞家总共入股了三百万两银子,现在我发愁的是怎么把这些银子用出去。”

    柳寒噗嗤一笑,随即问道:“听说盛怀也入股了?”

    赛义姆摇头:“他倒是想,可我没敢收,本来是不接受任何人入股的,可江南人排外,只能接受陆家虞家的股份,本来淮南王也想入股的,可我没接受。”

    “聪明!”柳寒对他竖起大拇指,赛义姆笑了下,他凑到柳寒面前:“我说,掌...,吴兄,你需要银子,我这有的是,咱们可以合作。”

    话音还没落,门开了,两个小二端着菜盘进来,将菜放下,很快后面进来第三个伙计,拿来两坛女儿红。

    “老兄,这一坛归你,”赛义姆豪爽的提起一坛酒放在柳寒面前,柳寒连忙推辞:“赛掌柜的,您太客气,这顿....”

    “别跟我争,咱们虽然初次见面,可我很看好你们盐号,我希望我们能建立长期合作关系,你放心,利息上,我一定给你优惠。”赛义姆十分热情,小二一声不吭的在边上布菜,然后转身出去,柳寒刚要开口,门又开了,又送来两个菜,然后小二恭敬的说菜齐了。

    “好,你们下去吧。”赛义姆很爽快的扔出张银票,小二欢天喜地的将银票收起来。

    “这扬州的酒楼,”赛义姆压低声音说:“得福楼虽然好,可是顾家的,其他几个,要么是顾家的,要么是虞家的,就这醇香楼,谁的也不是,就是个酒楼,老弟,你以后要请客,就上这来,清净!”

    柳寒含笑拱手:“明白!多谢,多谢。”

    “尝尝这个,清蒸鲈鱼,是这酒楼的一绝。”赛义姆说着给柳寒夹了筷子鱼肉,随即给自己夹了一大块。

    柳寒笑了笑,提起酒坛要给他倒酒,赛义姆连忙说道:“那是你的,咱们各喝各的。”

    柳寒呵呵一笑,给自己倒上,几杯酒后,柳寒问道:“你有盛怀的业务没有?”

    “怎么没有,他在我这前后就拿了三十多万两的银子。”赛义姆说道。

    柳寒微怔,赛义姆笑道:“都还了,就剩下最后一笔,三万两银子。”赛义姆说道。

    柳寒竖起大拇指:“赛掌柜豪气,连他的生意都敢作。”

    “有什么不敢的,不怕告诉你,这天下没什么生意不敢作的,鄙号实力雄厚,再说了,咱们公平生意,明码实价,谁也不骗谁。”赛义姆十分豪气,一点不在乎。

    柳寒点点头,正要开口,赛义姆忽然压低声音说:“再说了,玩阴的,谁怕谁,顾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没能把盛怀赶走,可要是盛怀欠了我的银子,三天就让他滚蛋。”

    柳寒顿时警觉起来,凝视着他,赛义姆得意的笑笑:“鄙号的实力雄厚,要论送银子,咱们谁怕谁。”

    柳寒微微摇头:“赛掌柜的一向小心,岂会作这样无智之事,这话,我就当没听见。”

    “对,对。”赛义姆连声说道,笑了笑说:“喝了点酒,胡说八道呢,胡说八道。”

    “我听说,宫里对盛怀很不满意,要不是潘太师阻拦,皇上已经免了他的职,收入廷尉府治罪了。”柳寒压低声音说。

    “这事我知道,”赛义姆点头道:“有潘太师在尚书台,盛大人稳如泰山。”

    “不一定吧。”柳寒摇头说:“不过,赛掌柜,交游广阔,知道的比我可多多了。”

    赛义姆笑呵呵的,一点不谦虚的点头:“那是,老弟,咱们联手,完全可以在扬州盐业中争得一席之地。”

    “多谢,多谢。”柳寒笑眯眯的说:“不过,咱们说好了,年息一分,可好?”

    “年息?!”赛义姆的小眼睛瞪得溜圆,连喝三杯酒,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老弟,老弟,这可不行,你知道这扬州的利息是多少吗?每月一分五到两分,我给你一分,已经很低了。”

    “每月一分!”柳寒惊讶得头发差点竖起来。

    黑!真黑!真他妈的黑!

    看着赛义姆胖乎乎的脸,柳寒苦笑下:“赛掌柜,这个利息,我可真不敢做主。”

    赛义姆呵呵笑道:“没事,你满扬州打听下,那家有我这样公道,那些高利贷,全都是月息三四分,这扬州经济繁盛,比帝都强多了,银子的流转速度比快多了,而且,无论是盐还是丝绸,利润都在四成到五成。”

    柳寒又是一惊,盐的利润居然有四五成,丝绸和布帛的利润也高达三四成,在帝都,布帛的利润也不过三成,这还是他采用了新工艺新织机,减少了损耗,这才有的利润,没成想这扬州的更高。

    “赛掌柜的好算计,”柳寒无可无不可的说道,他猜到赛义姆的业务恐怕主要是短期贷款,最多也就一个月,超过一个月的恐怕少有。

    柳寒张嘴想劝,可想想还是算了,人家的生意让他们自己操心,只要能把自己的降下来就行。

    “赛掌柜,我们的利润很薄,最多也就两成利润,一成给你,我们喝西北风啊。”

    “你不是还有一成吗。”赛义姆没有丝毫廉耻的答道,柳寒苦笑,放下酒杯,说道:“老兄,你这样作,我们还赚什么,话,我可以带到,不过能不能成,我也不知道,多谢赛掌柜的酒菜,在下....”

    柳寒起身要走,赛义姆连忙起身阻拦,笑嘻嘻的说:“吴兄,咱们再谈谈,再谈谈。”

    柳寒无奈坐下,赛义姆也不谈生意了,频频劝酒,柳寒来者不拒,一坛酒很快消灭大半,桌上的菜也七七八八了,可这满桌佳肴,多数装进了赛义姆的大肚子。

    酒足饭饱,赛义姆才又重提,他显然很希望柳寒他们的盐号向汇通钱庄贷款。

    “我说,赛掌柜,我们只是小盐号,这扬州比我们大的盐号多了去,干嘛非要找上我们呢?”柳寒反问道。

    赛义姆嘿嘿笑道:“老弟,我很看好你们盐号,晋兄满世界收购粗盐,可卖出来的都是精盐,那些粗盐那去了,呵呵,吴兄,咱们明眼人就不说假话了,这粗盐和精盐的价格差距多少?十倍不止吧,就算其中有些损耗,最多也就三成,老兄,这可是块肥肉。”

    柳寒没有说话,俩人双眼对双眼,足足瞪了两分钟,柳寒才摇摇头:“赛掌柜,这生意很难作,赚钱,是我们的聪明才智,况且,我们不一定需要银子。”

    赛义姆摇摇头:“不,不,老兄,你们需要,晋亮来找过我两次了,本来都谈妥了,两分的利息,可不知那个狗日的泄漏了消息,淮扬会的找到他,只给一分半的利息,不过,淮扬会要求包销贵号的盐,价格嘛,嘿嘿,我就不说了,你回去问问晋亮就知道了。”

    柳寒不由暗惊,这么大的事,晋亮怎么没给他说,他们前几天才见过面,晋亮一个字都没说。

    “不可能,我前天,不,三天前才见过他。”柳寒摇头说。

    “三天,已经很久了,”赛义姆耻笑道:“老兄,你还是多了解下情况吧。”

    柳寒沉默了会,点头说:“如此,多谢,作为回报,这次就是一分,下次一个月内还,八厘,三个月,一分,六个月,一分二,如何?”

    赛义姆眨巴下眼睛,似乎很是肉痛,半响,叹口气:“好吧,老兄,你再也找不到比这更便宜的利息了。”

    柳寒笑道:“成交。”

    赛义姆叹息着伸出手来,不住说:“我还是太心软了,以后不能这样了,不能这样了。”

    柳寒不由大笑,俩人一前一后出来,赛义姆付了账,到了酒楼外,赛义姆才恢复过来,就象往常那样,笑嘻嘻的,与柳寒道别,俩人会意的笑了笑,才转身上车。

    柳寒目送马车离去,这才施施然走到河边,叫了条小舟,不紧不慢的走了。

    待俩人走后,从他们包房的旁边出来一个中年人,那人拿着一张纸到后面,交给掌柜的,掌柜的略微看后,重新抄录一遍,才叫来一个小厮,小厮接过来,转身便离开。

    柳寒在船头盘膝而坐,神情很是悠然,河道上的小舟并不多,这大冷天的,没有多少人愿意出来,舟子用力的划船,船桨在水里发出哗哗的声响。

    转过一到弯,迎面一叶小舟过来,舟上站着两女子,前面一个女子,怀抱琵琶,穿着红色面料白色狐狸毛镶边的大氅,女子面容白净俏丽,可眉宇间带着丝淡淡的阴郁;后面那个略微有些稚气的小丫头穿着绿色短袄,小脸冻得通红。

    两条小舟交错而过,柳寒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略微沉凝便问道:“好一个美女!这是那家青楼的女子?这么冷的天还出堂会。”

    “客官来扬州的时间不长吧,这可是今年新科探花,锦瑟楼的紫烟姑娘。”舟子笑呵呵的说道。

    “哦,原来是她啊!”柳寒想起来了,忍不住赞叹道:“真是名不虚传。”

    那日紫烟在青楼门口挂出三联,柳寒暗助顾恒对上两联,至于第三联,就看顾恒的文才,不过,从事后看,顾恒恐怕也没跨过那道门。

    “咱们扬州出美人,”舟子说道:“这解元就这样了,客官还没见过花魁和榜眼吧。”

    “这花魁和榜眼又是那家青楼的?”柳寒豪气的问道。

    “这花魁是香满楼的云霞姑娘,这香满楼是咱们扬州数一数二的青楼,据说,进去喝口茶就要十两银子,乖乖,十两银子,够咱们活半年了。”

    舟子咂舌,柳寒没有打搅他,让他继续说道:“这香满楼啊,美女如云,每个姑娘都是羞花闭月,象天上的仙女似的。”

    舟子说着说着便偏题了,柳寒也没纠正,任他说下去。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淮扬会的合约

    柳寒赶到盐号时,晋亮正在店内喝茶,显得非常悠闲,看到柳寒急匆匆进来,不由有些纳闷。

    “怎么啦?”晋亮一边让伙计上茶,一边纳闷的问道。

    “刚才遇上赛义姆,”柳寒没有一点隐瞒,径直将与赛义姆谈好的贷款约定说了一遍,那后说:“赛义姆说他曾经与你搭成协议,可被淮扬会横插一脚,晋兄,有这回事?”

    晋亮有些惊喜的看着他,半响才叹道:“八厘,一分,一分二,吴兄啊吴兄,这掌柜该由你来作。”

    说完之后,晋亮接着深深叹口气,解释道:“当初我与汇通钱庄谈好,利息是两分,用银一月,借贷五千两银子,就在前天,我们分手后,淮南会找到我,愿意以一分八,不过,我们的货全部卖给他们,价格比市面要低一成,但他们也说了,保证我们盐号的货物安全。”

    晋亮说着拿出一纸合约,柳寒接过来看了眼,合约很简单,只有三条,不过,没有保证货物安全的条款。

    “上次我们见面时,你怎么没提此事?”柳寒问道。

    晋亮心里咯噔一下他有点明白了,柳寒多半是为这事生气,他迟疑下正要回答,柳寒打断他说:“我和顾兄将盐号交给你,就是对你信任,可这样重大的事,你也应该通告我们一声。”

    “唉,你和顾兄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上那找你们去。”晋亮有些委屈的分辩道。

    柳寒摇头:“晋兄,这不是理由,我们三家联手,定得有规章制度,对外贷款的数目是有规定的,按照制度,一万两以下,不需我和顾兄同意,但你必须取得我和顾兄的代表的同意。”

    晋亮没有答话,顾恒派的代表是店里的账房,叫顾汾,柳寒的代表叫张亮,现在正在盐田,顾汾就在店里,随时可以说话,可张亮在外地,等他回来,时间上来不及。

    但这都不好解释,晋亮迟疑下说:“我给顾汾看过,他同意了的。”

    柳寒点点头:“好,这事就此作罢,我应该再派一个人到店里来,就当二掌柜吧。”

    晋亮犹豫下,小心的问道:“这,顾兄同意吗?”

    “他上建康去了,等他回来,我们再商议这事,”柳寒显得有些武断,看着晋亮的神情,觉着自己是不是太无情了,便换了个语气,安慰道:“晋兄,合作的基础是信任,信任的基础是规章制度,咱们都按照规章制度做事,您说对吧。”

    晋亮点点头:“是,这事是我操之过急。”

    柳寒点头:“没错,是操之过急,下次注意就好。好了,现在我们来说说淮扬会。”

    “这淮扬会是咱们扬州两大帮会,漕帮和淮扬会,”

    “打住,”柳寒连忙:“我知道淮扬会是什么组织,也知道他的买卖是什么,他们派来的人叫什么,身份是什么?”

    “来人叫纪宁,是银坊的掌柜,这银坊是家赌场,淮扬会的赌场,扬州城的人几乎都知道。”

    柳寒想了想:“你见过淮扬会的会主吗?”

    晋亮摇摇头:“没几个人见过,这人说起来有点神秘,有人说他就住在长春湖的岛上,可倒底是那个岛,传言很多,谁也不知道。”

    柳寒想起来了,当初在长春湖找百工坊老巢,几乎将整个长春湖翻了个遍,可都没什么发现,没有找到百工坊,也没查到其他什么东西,包括淮扬会。

    “除了这个银坊外,淮扬会还有那些公开的产业?”

    晋亮摇摇头:“这我不清楚,恐怕要问漕帮才知道。”

    柳寒沉默的低下头,晋亮有些不安,也有些惶恐,这家盐号是三人出资,本来担心资金不足,顾恒找了个粮商马跃,可最后马跃觉着希望不大,自己退出了,所以,现在剩下三家,这三家中,晋亮的股份最少,若柳寒和顾恒怀疑他,结果便是这个能下蛋的金鸡母就是别人的了。

    “吴兄,你...,我,...”晋亮犹豫着说,柳寒抬头看着他,忽然明白了,冲他笑了笑说:“哦,与你无关,这事就这样了,我和赛义姆的约定,以后要缺银子就上通汇钱庄,这事,我会和顾兄谈。”

    晋亮松口气,正想恭维几句,柳寒却又说:“不过,咱们的盐都交给淮扬会,价格还要低一成,这不妥,嗯,我去会会这位纪宁。”

    “吴兄,吴兄,”晋亮顿时有点紧张:“这淮扬会就是一帮私盐贩子,吃的都是刀头舔血的饭,吴兄,这次就算了。”

    “咱们说话算数,既然答应了他们,这次就照达成的协议走,可以后不行,晋兄,你这个协议可有问题,没把时间写上。”柳寒手指在协议上点了点。

    晋亮脑子翁的以下,差点就炸了,定睛一看,果然如此,额头上便冒出一层冷汗。

    这个漏洞太大了,柳寒皱眉看着他,觉着他不该出现这样的失误。

    这段时间,晋亮的压力很大,银子就那么多,买盐田,整理盐田,冬天是整理盐田的最好时间,过了冬天,开春,盐田便可投产;生产设备,买粗盐,这些都要银子,可买下盐田后,银子就差不多了,现在维持盐号运转的银子都是他借来的。

    “我,我,”晋亮觉着有点委屈:“吴兄,咱们银子不够啊!你算算,马跃退出后,咱们三家总共出资八万多两银子,买了盐田后,就剩下五千多两银子,盐田必须整理,这就要花三千多两,机器设备又要一千多两,剩下的银子还不到一千两,又要买粗盐,又要....。”

    晋亮长长叹口气,柳寒也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很难,放心,我和顾兄不会亏待你,这次不过是个失误,银子不够,没关系,这汇通钱庄打通了,咱们就不缺银子了。”

    柳寒拿起那纸协议,看了看,点头:“好,我去会会这位淮扬会的会主。”

    “吴兄,你可要小心。”晋亮连忙站起来提醒道。

    柳寒笑了笑,没有多说,转身出门。

    银坊,在扬州城北的柳条胡同,原来这里是扬州州银库所在地,后来银库搬走了,这一带便成了青楼赌场之地,是扬州最热闹的地方。

    银坊的房子便是当年的银库,淮扬会买下来后,对房子又进行了整理扩建,将原本比较狭小的门楣扩建改造,变得很高大宽阔。

    赌场里面同样很宽大,整个赌场分两层,楼上则是雅间,在楼梯处有告示,楼上赌局每局下注至少十两银子,楼下则随意。

    柳寒进来后,先四下看看,时间虽然还早,可楼下已经有上百人,各自围着赌台大呼小叫,不时传来惊喜的大笑和沮丧的哀号。

    “这位兄弟,”柳寒没心思赌钱,以他的修为,下场赌博是欺负他们,他很快找到一个看场的黑衣汉子,柳寒抱拳说:“敢问纪宁纪兄在吗?”

    黑衣汉子打量下他,疑惑的问道:“你找纪爷作什么?”

    “在下找他有点事商议。”柳寒说道,黑衣汉子眉头微皱,再度打量下他说:“纪爷还没来呢,一边等着吧。”

    “还请教兄弟,纪爷什么时候来?”柳寒问道。

    黑衣汉子有些不耐烦:“不知道,来了自然便来了,一边等着吧。”

    柳寒心中暗怒,什么虾米都敢对老子发话,他笑了笑,转身朝赌台走去,一个青衣汉子过来,低声问黑衣汉子什么事。

    “没事,估计是想找纪爷借银子,不过,这家伙以前没见过,是个新面孔。”黑衣汉子随意说道。

    青衣汉子看着柳寒的背影,略微思索,也没在意。

    可青衣汉子转了一圈回来,就发现不对了,有个赌台围了一圈人,他连忙上楼,站在二楼走廊向下看,就看见柳寒站在内围,周围一大堆人围着他,这种情况他很熟悉,很显然,那些家伙在跟庄,就是跟着赢家下注。

    青衣汉子看着荷官的手已经开始发抖了,摇动色盅,重重的放下,柳寒随意的将一叠银票放在大上,身后的人纷纷跟上,很快在大上堆满了银票。

    “赖爷,这小子来势不善啊!”旁边一个黑衣人靠过来说道。

    赖爷阴沉着脸,来势不善,这还用说,可他想不出这人是什么人,难道是那个对头请来的高手?扬州地界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人物?

    “这小子胆挺肥,刚到咱们的场子来挑事。”

    赖爷依旧没有说话,他还在看,没有三分本事,岂敢上银坊挑事,不着急,先看看再说。

    柳寒继续赢钱,他一点不回避,十分高调,没输一把,而且每次都是全部下,那荷官实在受不了了,抬头四下张望,向楼上的赖爷投来求救的目光。

    赖爷觉着不出面不行了,便下楼向柳寒走来,围在柳寒身边的赌徒们都认识他,一边低声议论着,一边闪出条路来。

    “这位兄台,好手气,要不到楼上玩玩。”

    柳寒打量下他,含笑点头:“行。”

    周围的赌徒们惋惜的看着柳寒随赖爷上楼,赖爷推开一扇门,柳寒毫无防备的进去,房间里却没有一个人。

    柳寒却没有一点在意,随意的在椅子上坐下,看了眼台上整齐的牌九,整整衣衫,抬眼看着赖爷,那目光平静似水。

    “这位兄台,在下见识短浅,还请教兄台如何称呼?”

    (本章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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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死里逃生,脱胎换骨。仇人,藏于九地之下!江湖,朝堂,何处寻觅?
江湖隐士,遁世仙门,门阀世家,纷纷粉墨登场,数千年前的隐秘被揭开。
天道何在!爱恨情仇,如何选择?
.........
这其实是个复仇的故事,发生在山雨欲来的大晋,搅动风雨的柳寒,则多了一段异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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