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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时糊涂     天苍黄txt下载     天苍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五章 修为再破

    山洞里,柳寒盘膝而坐,一股股肉眼可见的白色灵气钻入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外围形成一个白色的,有点像蚕茧的圆形,不断有丝丝白色灵气飞舞着扑进蚕茧中。

    一声轻呤,蚕茧猛然碎裂,柳寒睁开眼,双眼神光内敛,面容更加柔和光滑。

    玉清子站在门口,满意的看着他,柳寒稍稍内视,满意的起身,走到玉清子身前,躬身道:“多谢师傅成全。”

    玉清子含笑叹口气:“你的天分令为师欣喜,可惜,你不愿遁世修行,可为师还是希望你能抓紧时间修行,不要老想着借助外力,修为才是一切的根本。”

    “是,师傅说的是。”柳寒非常恭谨,心里却压根没听进去,不过,他还是真的感激玉清子,感激清虚宗。

    刚才那一声轻呤,宣告他正式踏入八层境界,这两个月时间里,他连破七层八层,之所以这样势如破竹,最大的原因还是玉清子为他布置了一个聚气阵,耗费了宗门保存的珍贵的灵石。

    在灵气充沛时,灵石很普通,可现在,灵石非常珍贵,柳寒的火晶便是灵石的一种,但玉清子没有用他的,而是用从宗门带来的。

    柳寒的进展让玉清子都感到惊讶,短短两个月时间,居然连破两层,如此天才,宗门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了。

    可越是如此,玉清子越是感到惋惜,要是早上二十年,柳寒一定能成为清虚宗第三个筑基成功的人。

    看着柳寒欣喜的神情,玉清子微微点头:“你先休息下,再花上几天时间,把境界巩固下。”

    “是,师傅。”柳寒恭谨的点头,转身再度坐下。

    不过,这次他没再启动聚气阵,就靠这洞穴里的灵气,玉清子转身出去,将石门关上。

    柳寒在静室内一坐便是七天,这七天里,前五天,他在巩固境界,待境界巩固后,后两天,他重新参悟了《五行元极功》和《剑典》,将剑典中的领悟用在刀上。

    这七天下来,他感觉到,自己对修行的领悟又精深了些,特别是对元气的领悟和掌控,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让他有些高兴,也有些失望的是,丹田和紫府,又扩大了一些,两者之间的间隔更小了,只是融合还差点。

    出关后,柳寒向玉真子请求,要求出去,玉清子什么都没问便答应,但还是告诉他,要尽快回来。

    柳寒很清楚,玉清子亲自坐镇在这,看住这个福地是一个方面,但另一个目的是提高他的修为,特别是在遇见老总管后,玉清子告诉他,要尽快将他的修为提升到十层以上,只有到了十层以上,才有与大宗师一战的能力,现在,就算他有八层修为,也难以力敌大宗师。

    这两个月,能如此顺利的连破两层,除了聚气阵外,还有玉清子为他提供的两种丹药:大成丹和地元丹。

    这种丹药,比柳寒自己炼制的丹药要强上数倍,用了洞府外的千年竹节草和宗门内种植的数种珍贵药材。

    这两种丹药只对炼体六层以上有用,而且对世俗修为无效。

    世俗修为,到了柳寒这种程度,已经没什么丹药有效了,只能靠自己摸索,理解。

    修为突破,让柳寒非常高兴,可外面还悬着事,他必须出去。

    从洞府出来,抬头看看天色,此刻正是傍晚,天边闪着云霞,他略微看看四周,四周很安静。

    这次出来,不是从水里出来,这两个月时间,玉清子对洞府作了改动,开了一条出去的路,这条路从洞底斜斜的通向鬼见愁,洞顶修了个茅草屋。

    从山上飞驰而下,半路上,查看了工程的进度,他对工程进度比较满意,庄园的部分房子已经建成,不过,按照图纸规模,这也就建了三分之一。

    他悄悄查看了工棚里的工匠,此刻工匠们已经收工,正聚在一块闲聊,等着开饭,以他的修为,这些没有丝毫修为的工匠也不可能察觉。

    他悄悄听了会,没有察觉有什么问题,便悄然离开。

    柳火对他突然出现没有丝毫意外,向他报告了工程进展,另外也报告了对工匠的排查,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有奸细在里面。

    “晚上没有人来探查过?”柳寒问道。

    柳火苦笑下摇头:“主子,我的人手太紧了,只能看住这些工匠,对其他地方,没有能力。”

    柳寒点点头,这是他面临的一个问题,人手不足,其他分店都招收了一些人,特别是幽州和雍州,但柳火他们不同,为了避免引起江南世家门阀的警惕,他没有让柳火大规模招人,不过,现在放开了,可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人。

    “给帝都去信,让黄师爷安排二十个人过来,嗯,从新训练出的私兵中派来。”

    柳火很高兴,顺口就说:“主子,人市上多的是,城外还有流民,只要给碗饭,都跟着来。”

    柳寒摇摇头,压低声音说:“这样动静太大,你知道多少人盯着咱们吗,宫里,百工坊,还有那些躲在暗处的对手,不要以为这段时间,咱们很顺利,再说了,你以后要常驻建康,有时间留在这吗?这里要派专人看守,对了,嗯,”

    柳寒思索片刻说:“让老黄将柳铜派来,他可以出来了。”

    柳火一听便不再问什么了,柳寒居然将柳铜派到这来,就说明这里的重要性绝对超过了建康,甚至超过了其他任何分店。

    柳铁柳铜是柳寒身边的两大近卫,这俩人在三十六铁卫中,修为是最高的,柳铁一直是柳寒身边的近身侍卫,柳铁走后,柳铜又接替上来,可见柳铜在柳寒身边的地位,远远超过柳火,现在柳寒将这样重要的人物派到这来,这已经足以说明这里的重要。

    检查完后,柳寒便离开了工地,夜色降临,路上行人稀少,他也不着急,悠闲的慢慢走着,可即便如此,他的步子依旧很快。

    一路上,没有出现任何意外,赶到扬州城外时,已经快亥时了,城门早就关了,柳寒一点不在意,找个角落,飞身上了城墙,长长的城墙上,看不见人影,他也不理会,飞身跃下城墙。

    他很快赶到神眼林淮的小茶铺,街道上静悄悄的,柳寒左右看看,确认没人后,才从小巷里绕过去。

    “开门,是我。”

    林淮将门打开,正要点灯,柳寒赶紧制止他。

    “大人是上那去了,宫里的命令已经到了快两月了。”林淮开口便带上点埋怨,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等柳寒,宫里连续来了两道命令,柳寒却杳无音讯,很担心出了什么事。

    “到南边去办了点事,”柳寒随口应付道:“宫里的命令是什么?”

    “大人自己看吧,属下没有权力看。”林淮取出七八个小竹筒交给柳寒,柳寒接过来也没看,便揣起来。

    “说说看,最近扬州有什么事?”柳寒说道。

    林淮微怔,看了柳寒一眼,才说:“没有什么大事,方震出殡,方杰接任漕帮帮主,率众在方震灵前发誓,要追杀萧澜,在江南悬赏十万两银子,寻找萧澜的线索,另外,方杰派人向萧家下帖子,要求萧家交出萧澜,否则就是与漕帮为敌。”

    “萧家是怎么回复的?”柳寒问道,林淮摇头说:“萧家宣告,不知道萧澜的下落,如果有萧澜的下落,一定告诉漕帮。”

    “方杰就这样接受了?”柳寒眉头微皱,林淮点点头:“对,方杰就接受了,现在扬州武林上下都在找萧澜的下落。”

    柳寒点点头,过了会,又问起扬州官场的反应,林淮摇头:“没有反应,很平静。”

    “很平静!”柳寒觉着有些意外,顾维弹劾盛怀等一众扬州官员,现在居然很平静!!!这让人有些奇怪。

    “对,是很平静。”林淮也大有深意的点点头,柳寒想了想,换了个话题问:“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没了,哦,对了,莫昆找到了,”林淮说:“这家伙跑到向县去了,真是个笨蛋。”

    向县,就在扬州以西,是一个山区小县,但依旧属于扬州管辖。

    “是够笨的,”柳寒问道:“押回来没有?”

    “死了。”林淮答道:“抓到他时,他服毒自杀了。”

    柳寒轻轻叹口气,这莫昆恐怕也被顾建控制了,但他一定不知道顾建身后是什么人,否则老总管不会不管他,被内卫抓住了,莫昆自知难逃一死,与其在酷刑之后再死,倒不如自己解决还痛快些。

    从林淮那出来,柳寒又穿过小巷,一路上很轻松的避开巡逻的城卫军,赶到叶秀的住所外,同样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况后,才悄悄上前。

    屋里点着灯,叶秀显然没睡,她坐在椅子上,手托香腮,呆呆的看着灯光,两个月了,主子没来联系,不知他上那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有危险,这两个月,她心里空落落的,不知该做什么。

    “开门!”

    耳中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叶秀一激灵,随即大喜,慌张的打开门,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叶秀欢呼一声便扑进去他怀里。

    柳寒搂着她进屋,反手关上房门,感受到怀里玉人的激动,他轻轻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叶秀埋在他怀里,浑身颤抖,好一会才平静下来,抬头看着柳寒,有些不好意思的要离开。

    柳寒却没让她走开,而是抱着她坐下,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

    叶秀依偎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的味道,顿时感到安稳。

    柳寒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下,低声说:“傻丫头。”

    叶秀撒娇似的在他怀里扭动下,撅起嘴:“奴儿想主子了。”

    忽然感受到柳寒身体的变化,叶秀抿嘴一乐,滑下来就要动作,柳寒一把拉住她,叶秀迷惑不解的抬头看着他。

    “先办正事。”柳寒说着将小竹筒拿出来摆在桌上,叶秀见状连忙站起来,将火舌拨亮了些,想了想,出去打了桶水,然后捅开灶,烧水。

    柳寒逐一检查上面的封印,确认没开过后,才将小竹筒打开,取出里面的纸条。

    将纸条逐一放在桌上,命令是两道,一个是应他的要求,告诉他漕帮内的内卫的联系方式;另一个是一道新命令,内容是让他监控扬州官场,特别是盛怀。

    命令很简短,这样大的纸条也不可能写得多详细,他看着纸条陷入沉思。

    叶秀把水烧开,抬头看看柳寒,见柳寒还在沉思,她起身将水舀出来,端到柳寒跟前。

    “主子,天冷,烫烫脚。”

    柳寒嗯了声,略微转动下身体,叶秀给他脱下靴子,试试水温,觉着合适,将他的脚放进水盆里。

    柳寒很舒服的呻呤声,经过两个月,天气已经转冷,只是以柳寒的修为,压根就感受不到,那怕在冰天雪地里,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但热腾腾的水,依旧给他很舒服的感觉。

    叶秀小心的搓着脚,中间又添了两次水,柳寒依旧眉头紧锁,想着心事。

    洗过脚,叶秀拿来一双棉鞋套在柳寒脚上,柳寒想清楚了,将纸条在油灯上烧了,然后站起来,松活了下身子。

    叶秀倒水回来,柳寒让她过去。

    “我看看你的修为。”

    叶秀撅着嘴,将手伸出去,柳寒两根手指搭上去,一股内息侵入叶秀经脉,柳寒眉头微皱。

    “怎么回事?你的修为怎么还这样?我给你的丹药吃了没有?”

    柳寒的语气很严厉,叶秀浑身颤抖,心里却觉着舒服极了,她哭丧着脸:“主子,奴儿,奴儿,错了。”

    “哼,你现在的修为不过武师五品,想靠这行走江湖!!!方震如何,宗师!照样被暗算!就说你主子我!就在前不久还被人追得到处跑!”

    叶秀手掩小口,惊讶的望着柳寒,小心的问:“谁这么大本事?主子难道遇上大宗师了?”

    柳寒沉重的点点头,叹口气说:“扬州的事很复杂,还得死人,掺和进来的势力越来越多,稍不留意,就得把命留在这。”

    “是,奴儿知道了。”叶秀说着,讨好的撒娇道:“主子,别生气了,以后奴儿一定勤加修炼。”

    “以后!”柳寒瞪眼盯着她:“你知道这两个月我在做什么?我也在练功,闭关两个月!”

    叶秀低下头,柳寒又问:“我给你的辟毒丹还有吗?”

    叶秀连忙拿出丹药清点下说:“还有两粒。”

    柳寒转身拿出一瓶丹药交给她:“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小心,你在扬州已经很长时间了,再没动作,恐怕他们就该怀疑了。”

    叶秀嘻嘻一笑:“主子,奴儿已经想到这点了,那夏牧还真配合,十天前在扬州露面了,奴儿与他照过面,只是让他逃走了。”

    柳寒松口气,这夏牧若一直不露面,叶秀在扬州的时间太长,难免会露出破绽,衙门里的那些家伙都是些成精了的。

    “你可别真的去拿夏牧。”柳寒微微点头,再度提醒她。

    “奴知道的。”叶秀笑嘻嘻的,柳寒脸色板起来:“今晚就开始,好好打坐练功,你看看,这丹药,你用了几粒!”

    叶秀撅起嘴,正要撒娇,可看看柳寒的脸色,不敢吭声,乖乖的在角落坐下,服下一粒丹药,开始练功。

    柳寒自己则上床睡下,其实,以他的修为,十几二十天不睡,压根没关系。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漕帮内卫

    半夜,一条光滑的娇躯钻入他的怀里,柳寒向里面稍稍挪动下,将娇躯搂在怀里。

    第二天,阳光照进屋里,柳寒睁开眼睛,怀里的玉人依旧在沉睡,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抚摸下她光滑的脸孔,被子里,柔软的娇躯光溜溜的,任凭他游走。

    轻轻叹口气,柳寒起床,玉人连忙睁开眼睛,抱住他。

    “主子不喜欢奴儿了?”

    声音带着幽怨,还有一丝恐惧。

    柳寒又倒下,将她搂进怀里,抚摸着光滑的背部。

    “小傻瓜,主子怎么会不喜欢了,只是不是时候,爷,今儿事还多呢。”柳寒叹口气,将女儿紧了紧,好几个月不食肉了,心里确实有团火,他的功法本就走阳刚路线,欲求本就大,要不是这两月在洞府修炼,五行平衡大为改善,早就憋不住了。

    叶秀蛇般缠住他,在他耳边轻声道:“爷好长时间没碰奴身子了,娜主子说过,主子的功法有问题,要奴注意。”

    柳寒拧了下她的鼻头:“倒底是天娜的吩咐,还是你也想了。”

    叶秀低头伏在他胸口,吃吃的笑起来,柳寒看看天色,估摸着还早,想了想,干脆躺下,叶秀一喜,连忙伏上去,贴在他胸口,灵活的舔弄。

    柳寒躺下后一手在光滑的娇躯上游走,一边问道:“衙门里有什么新情况没有?”

    叶秀正专心的挑弄着没有听清,柳寒在她挺翘上拍了下,又重新说了遍,叶秀这才听清。

    “没有什么新消息,虽然漕帮下了重赏,可衙门里的都是些老油条,谁也不敢得罪萧家。”

    叶秀抬头看着柳寒:“主子,那方震真是萧澜杀的?”

    柳寒点点头:“除了萧澜,另外还有个人,这个人才是关键。”

    叶秀轻轻嗯了声,有些好奇的看着柳寒:“主子怎么知道还有个人?”

    柳寒淡淡的说:“以萧澜的身手,要袭击方震是可能的,可要一剑砍掉方震的脑袋,决对做不到,此外,方震还有几个护卫,也是一剑削首。普通人是没这个能力的,所以,这个高手十分可怕,修为绝对超过萧澜。”

    叶秀依旧没放在心上,两眼水汪汪的,专心的逗弄着,柳寒的思路慢慢深入,象是在聊天,又象是自言自语。

    “方震的死,里面有个很大的疑团,就是谁杀了方震?看上去好像是萧澜,可萧澜为什么要杀方震?方震与萧澜有几十年交情,据说俩人年青时便是好友,萧澜才愿意成为漕帮的客卿,既然如此,是什么力量迫使萧澜不得不背叛方震?”

    叶秀已经潜入棉被中,柳寒的欲望渐渐被挑弄起来,他闭上嘴,静静的享受着她的服务。

    ....................

    ....................

    一番云雨后,叶秀就象没了骨头似的,躺在床上,柳寒则象以往那样,双手在她身上游走,输入缕缕内息,助她恢复体力。

    “主子,主子。”叶秀双眼迷离,喃喃叫着。

    柳寒默默的搂住她,轻轻笑道:“知道利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意挑逗主子。”

    叶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主子,真好!”

    柳寒哈的笑起来,将她紧了紧:“傻瓜!”

    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柳寒觉着自己还是没完全明白这个世界,特别是这个世界的女人。

    以叶秀为例,按理,她该恨死自己,可偏偏对自己非常忠诚,对自己非常痴心,深怕失去自己的宠爱。

    当初自己对她的凶狠残忍,似乎都忘了,只管竭尽全力讨好自己,不管自己多粗鲁,都甘之如饴。

    这女人该不是有M性格吧!

    捏着饱满的凸起,柳寒满足的露出笑容,叶秀觉着有些痛楚,睁眼却看到他的笑容,也甜甜的一笑,贴在他脸膛。

    俩人就这样依偎着,任凭时间慢慢过去。

    好一会,柳寒看看窗外,今天天色不怎么好,有点阴,看着似乎要下雨,拍拍怀里的玉人。

    叶秀睁开眼,迷茫的看着他,柳寒说:“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要办。”

    叶秀连忙要起身,柳寒一把摁住她:“好好休息,今天不要去衙门了,瞧你,就算没有经验的人也知道,你有男人了。”

    叶秀娇媚的笑了笑,老实的躺下了。

    柳寒略微梳洗下,换了身衣服便出门了。

    在街上溜达一会,看看市面,他便上春柳胡同,厉岩在这租了房间,他找到厉岩的院子时,厉岩不在,柳寒略微皱眉,便在窗户下留下了暗记,然后转身出来。

    看看四周,这院子正好在街尾,位置比较偏僻,柳寒在胡同里转了转,与街边的柳树下,有几个老人在喝茶聊天,他站在边上听了会,都是些市井小事,没什么新闻。

    厉岩边上的院子里出来个老妇人,老妇人端着一盆衣服到渠水边洗衣,四周很安静,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现在扬州安静了很多,参加秋品的满城士子已经回去了,少了他们,整个扬州变得安静了些,街上的商人多了,与以前相同的是,满城的青楼依旧歌舞不绝。

    在街上闲逛一会,他再度回到厉岩的院子,院子里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厉岩的影子,他不由皱眉,想了想,干脆转身离开。

    穿过街道,柳寒慢慢走着,不时留意下身后的动静,确认没有尾巴后,他径直到车行叫了辆马车,径直向东城码头驶去,快到码头时,柳寒下车了。

    码头上有两条船正在下货,柳寒站在码头边的柳树下,佯装看着脚夫们下货,目光却不时越过有些嘈杂的人群,看着那间安静的茶楼。

    他的眉头拧成一团,宫里给出的联络地点便是这间茶楼,可他知道这间茶楼,还曾经进去喝过茶。

    方氏茶楼!

    方震买给他少妻的茶楼,方夫人梅氏的茶楼。

    半响,柳寒摘下一支柳枝,拿在手上,摇摇摆摆的走进茶楼,还是那个青葱少女过来迎候,他还是要了个静室。

    随便点了壶茶,要了几碟瓜果点心,便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那枝柳枝就这样放在桌上。

    神识展开,迅速向外探查一番,确认左右没人,才起身到门口,拉开门,看看外面,小侍女在楼下,走廊上空无一人。

    “方震死了,这里也冷清下来,看来人情薄如纸,到那都一样。”柳寒在心里嘲笑着将柳枝插在门框上,然后关上门。

    喝了会茶,外面传来细细的脚步声,脚步在门口停下。

    “打扰先生一下,可以吗?”

    门外传来略微熟悉的声音,柳寒微怔,随即开口道:“请进。”

    门开了,一个窈窕的丽人走进来,柳寒看着她,她也看着柳寒。

    俩人都愣住了。

    这瞬间,柳寒心里闪过无数念头,心里的那个最大的疑问也豁然明白了。

    当初有凤来仪开门不久,林公公便登门了,是偶然还是有其他原因。

    随后不久,第一次以柳寒的身份去见林公公,便被他识破了身份,这个问题一直在他心里萦绕,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没能识破,就林公公能,他火眼金睛?!!!

    现在,有答案了。

    “夫人亲自来,柳某惶恐。”柳寒站起来对方夫人躬身施礼。

    方夫人同样愣愣的看着柳寒,好一会才醒悟过来。

    她没有回答,而是先转身将门关上,再转身,手上多了条柳枝。

    “这柳枝是先生插上的吗?”方夫人缓缓走来,柳寒点点头:“天气冷了,店里也冷清了,插上根柳枝,添点绿意。”

    “我以为先生已经回帝都了。”方夫人在他对面坐下。

    柳寒淡淡的说:“扬州的事还没做完,家里不让回去。倒是夫人,看上去有心事。”

    方夫人淡淡一笑,手抚发丝,轻轻叹口气:“没想到他们派来的是你。”

    说着,展开手掌,掌心多了枚振翅欲飞的玉蝶,柳寒接过来,仔细打量下,玉蝶雕刻得惟妙惟肖,翅膀薄如蝉翼,通体透着股碧绿。

    “真漂亮,鸣玉斋的杰作。”柳寒赞叹道。

    方夫人点点头,柳寒将玉蝴蝶放回手掌,然后看着她,方夫人略微沉默,拿出一枚铁牌,上面雕刻着一个活灵活现的云雀。

    “雀头铁卫,”柳寒微微叹道,这雀牌内卫在内卫中已经算比较高的了,神眼林淮也不过铜牌狼头。

    柳寒也不说什么,将自己的玉牌拿出来,放在方夫人面前,方夫人拿过去仔细看过后,躬身施礼。

    “见过大人。”

    语气淡淡的,没有丝毫情绪变化,不卑不亢,虽然是施礼,却依旧坐着,只是身体微微前倾。

    柳寒将铁牌还给她,将玉牌收回,轻轻叹口气:“没想到你也是内卫。”

    “我也没想到。”方夫人神情平静,提起茶壶给柳寒和自己倒上茶。

    柳寒仔细端详她,她的鬓角插着朵白色小花,这表示她正守丧,不过,他也注意到,她的嘴上擦了口红,两腮抹了淡淡的胭脂。

    “你和方震,”柳寒斟酌着用词:“你们是真夫妻?”

    方夫人微微点头:“当然,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进方家的。”

    “那你....”柳寒迟疑下问道,方夫人笑了笑:“可在那之前,我已经加入内卫了。”

    柳寒微怔,方夫人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目光看着窗外,幽幽的说:“那时我还小,当时,我家在帝都,父亲在帝都求学,参加秋品,可是数年没得到过好品,不知怎么的,惹上了官司,父亲入狱了,可没多久,官司打完了,父亲出狱后,就带全家返回家乡,后来我才知道,父亲在牢里加入了内卫,我十七岁时,父亲过世,我代替父亲加入了内卫,我嫁给方震,是奉命进行的,不过,我还挺满意,他,人很好,至少对我很好。”

    柳寒明白了,轻轻点头,目光落在她手腕上,光滑洁白的手腕上戴着一个宽宽的手镯,可柳寒却觉着这手镯不简单。

    方夫人注意到了,露出一丝嘲讽,叹口气说:“我没有修为,所以,他想方设法给我买了这个,据说这是百工坊作的一种暗器,可以发射几十枚短针,他说关键时刻,这东西可以保命。”

    柳寒注意到,方夫人的声音空空的,没有色彩,显然,她依然没有从方震的死中走出来。

    “上次你说,除了萧澜外,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是隐世仙门中人,”方夫人问道:“找到这个人没有?”

    柳寒摇摇头:“这很难找到,先找到萧澜吧,找到萧澜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我担心的是,萧澜被灭口了。”

    方夫人显然没有感到意外,沉默的点点头,神情多了几分黯然,柳寒看着她说:“其实,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只是花的时间比较长。”

    “哦,”方夫人抬头看着他,柳寒沉着的点点头:“我始终有个问题没想清楚,为什么要杀了方帮主?”

    方夫人微微点头:“这个问题,属下也想过,也没想明白。”

    “方杰接任帮主了?”

    方夫人点点头,随即道:“据属下观察,他没有参与这个事。”

    柳寒点点头:“我从未怀疑过这点,所以,才想不明白为和杀了方帮主。”

    江湖上,暗杀方震这样的人,目的无外乎有几个:

    其一:内部矛盾,杀掉老大,自己取而代之。

    其二:争夺地盘,杀掉对方老大,对漕帮发起全面战争。

    这是两个原因是常见的,最主要的原因。

    剩下一个原因便是仇杀!

    方震作为一帮之主,纵横江湖几十年,仇家可以说满江湖,有人想杀他,自然而然。

    可若说有一万个人想杀他,敢采取行动的,绝对超不过十个;敢采取行动,又能说动萧澜背叛的!

    一个都没有!

    所以,柳寒和方夫人都排除了仇杀,剩下就是内部矛盾和争夺地盘。

    最近与漕帮发生矛盾的就江南会,可从事后看,江南会并没有趁机向漕帮发动进攻,相反,江南会在最短时间内撇清了与方震之死的关系。

    所以,可以判断不是其他帮会所为。

    那么就剩下最后一个了,内部矛盾。

    方杰杀父!!!

    可能吗?

    方杰是漕帮的后起之秀,受到帮内年青一代的推崇,也受到老一辈的赞许,很早便有了少帮主的称谓,可以这样说,漕帮很早就确定了方杰接班的方案。

    而且,从方震死后来看,方杰接位很顺利,可以说是受到漕帮上下的拥护,他完全没必要杀父夺位。

    那么,谁要杀方震!!!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疑窦重重

    谁要杀方震!!!甚至不惜暴露萧澜这枚棋子!!!

    谁这么大手笔!这么迫不及待!

    俩人都陷入了沉思,半响,柳寒才叹口气:“咱们在这瞎想,没有用,你要是想给方震报仇,我答应你,将来有机会,一定让你手刃仇人。”

    方夫人抬眼看着他,半响,才轻轻点头:“多谢大人。”

    “不谢,”柳寒随口道:“我也很想知道这人是谁?”

    柳寒心里有个怀疑目标,那就是老总管,但随即又迅速排除了,原因很简单,老总管并不是真正的隐世仙门中人,那么另外那个人呢?那晚与老总管一同出现的白衣人?

    这个人应该便是百工坊的主人,会不会是他出手呢?

    可问题是,柳寒想不出他出手的理由!

    总之,一句话,方震的死,疑云重重,扑朔迷离!!!

    “你在漕帮可以指挥多少人?”柳寒开始正式谈话了,现在他是扬州地界内卫的最高指挥。

    “漕帮内部,我可以指挥的有八个。”方夫人没有一点迟疑的答道:“这八个人的身份,最高的是香主,另外,方杰身边有个护卫,也是我们的人,方震比较谨慎,用的人多是跟随他多年的老人,几个重要的堂口都是跟随他七八年的老人在掌握。”

    柳寒闻言不由皱起眉头:“漕帮是个老帮派,在江湖上也有上百年了,朝廷怎么没布置?”

    “应该有布置,”方夫人思索着说:“我估计以前那些都暴露了,被方震以各种理由清洗了。”

    “这个解释合理,”柳寒点点头:“漕帮内卫以前恐怕是在扬州内卫指挥下活动,扬州内卫被渗透了,你们要不是独立在扬州内卫之外,也逃不掉。”

    “原来如此。”方夫人叹口气,语气中有几分侥幸。

    “不过,还是要向宫里求证。”柳寒又补充了句,内卫从太祖时便有,鬼才知道宫里布下多少棋子,漕帮内部是不是有两套系统在运转。

    方夫人点点头,柳寒接着问:“我需要你手下的所有人的名单。”

    方夫人闻言略微迟疑便点头:“好。”

    “现在你说说漕帮内部现在的情况。”

    方夫人知道这才是今天的重点,她略微停顿,整理下思路,才开口说道:“方杰接任帮主后,帮内现在还很平静,方杰没有调整帮内各堂,各堂堂主还是方震留下的,他主要精力在搜捕萧澜。”

    “其他人呢?”柳寒问道。

    “方帮主在漕帮内部威望很高,现在漕帮上下群情激昂,就是为方帮主报仇。”方夫人说道。

    “漕帮内三堂外五堂,八个堂主,他们有什么反应?”

    作为江湖上第一大帮,漕帮内部分为内三堂外五堂,内三堂:刑堂,蛟堂,鹰堂;刑堂主要是掌控漕帮帮规,蛟堂是漕帮最有战斗力的帮众,鹰堂则是漕帮的眼睛,负责情报分析。

    外五堂:青木堂,离火堂,玄金堂,坤土堂,洪水堂。

    这五个堂口实际是派在各地的组织。青木堂原来在彭城,漕帮撤出彭城后,转到珠城;离火堂在建康,主管江南;玄金堂在宜城;坤土堂在海阳;洪水堂在扬州,与总舵在一起。

    内三堂主掌中枢,外五堂雄踞四方,为漕帮稳稳控制了江南。

    这五个堂口,以青木堂和离火堂实力最为强大,漕帮原在帝都设有堂口,从帝都撤出后,这个堂口便撤销了,合并到青木堂中,青木堂的实力因之暴涨;而离火堂则是因为这些年与江南会纷争不断,漕帮不得不囤重兵于长江以南。

    “其他几个堂口都没什么,就是青木堂堂主赵清力主反攻帝都,他的主张得到蛟堂堂主康浚的支持,但鹰堂堂主包胜和客卿严齐的反对,认为在这个时候不宜北上挑战风雨楼和瀚海商社,据说,瀚海商社的主人柳寒乃绝世高手,以冀州王许两家的实力乃不能奈何,而我们损失了方帮主和萧澜两个高手,再去挑战这样的对手,实在很难。”

    柳寒闻言不由淡淡一笑:“没想到小可之名已经传到扬州来了。”

    方夫人大吃一惊,秀目圆睁盯着柳寒,柳寒冲她点点头:“不错,在下就是瀚海商社主人柳寒,这是我的真名。”

    将真名透露给她,是柳寒临时决定,宫里是知道他身份的,扬州还有个人知道他身份,与其将来有什么,倒不如现在就告诉她。

    隐隐中,柳寒觉着,这方夫人对他很重要,所以,在一开始,双方合作就要建立在真诚上。

    “扬州内卫中,只有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柳寒又补充了一句。

    方夫人很敏感,立刻问道:“难道还有其他人知道?”

    柳寒点点头:“我这次奉命到扬州,两个任务,甄别整顿扬州内卫,调查百工坊。”

    “调查百工坊?”方夫人有些意外,柳寒点点头:“宫里对百工坊一直有些怀疑,这个商社很神秘,宫里对他很是怀疑,查了七八年,没有半点资料,所以,让我来查一下。”

    “原来如此,”方夫人微微点头:“查到了吗?”

    “查到了部分,”柳寒答道:“总舵在那查到了,可还有一些疑问,但可以向宫里交差了。”

    方夫人凝视着他,忽然问道:“江湖传言,先生有上品宗师之能,又身兼内卫之职,若要对付漕帮,想来轻而易举。”

    柳寒眉头微皱,看着她,目光落在她手腕,她的手腕已经悄无声息的落下,那手镯正好对着他。

    “你真正想问的是,”柳寒笑了笑:“方震是不是我杀的?对吗?”

    方夫人没有回答,只是凝望着他,柳寒喝了口茶,然后提起茶壶倒了杯水,然后才说:“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方震是个老油条,或者说是聪明人,不愿北上,我也不愿他北上,因为我正与王许两家斗得紧,他若北上,会增加我的压力,这是其一。

    方震死了,我很关心漕帮下一步动向,如果,方杰北上,”柳寒停顿下,看着方夫人说:“我不得不出手,彭城到帝都的水道,漕帮不能染指,这不仅仅是我的利益,也是宫里的意思。”

    方夫人秀眉微蹙,半响才点点头,柳寒看着她说:“以后,我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下一次,若再这样,我会杀了你。”

    方夫人没有回话,神情依旧平静,柳寒也没再继续,而是换了个话题:“说到能杀方震的,据我所知,在扬州至少还有两个人。”

    方夫人睁大眼睛看着他,显然很是震惊,柳寒没有管她,思索着缓缓说道:“不过,我不认为是这俩人出手,他们没有理由对付漕帮,也没有能力让萧澜背叛方震。”

    “这俩人的修为与你相比如何?”方夫人问道。

    “比我高。”柳寒毫不隐瞒的答道:“我和他们交过手,最后是躲到长江中,在江底飘了几十里。”

    “啊!”方夫人先是惊讶,随后吃吃笑起来:“这么狼狈!”

    “是很狼狈!”柳寒微微耸肩:“但总比丢了性命要强。”

    说着叹口气:“这天下奇人异士甚多,谁知道那出来一个。”

    方夫人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柳寒深深叹口气,望着窗外,码头上的脚夫还在忙碌,一袋袋粮食被背下粮船,两个监工正大声吆喝。

    “人有时候必须得接受命运,”柳寒悠悠的说道:“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我把这理解为边界,这世界,只有极少数人可以超越自己能力的边界。”

    “你觉着你的边界在那?”方夫人随口问道。

    柳寒笑了笑,没有回答。

    阳光渐渐倾斜,茶已经凉了,柳寒将茶喝干:“你要注意,看看漕帮内部的变化,我估计,凶手可能没那么容易找到,漕帮接下来有发展方向的问题,方杰年轻气盛,我估计他不是南下对江南会开战,就是北上向我宣战,老实说,这两个选择对现在的漕帮来说都是灾难。”

    方夫人依旧没有插话,只是微微颌首,表示赞同。

    “你对方杰有多大的影响?”柳寒问道。

    方夫人摇摇头:“极小,杰儿对我很是尊重,但若要说影响,我还真不敢保证,不过,我同意,漕帮现在最好是以静待动。”

    “现在局势波云诡谲,”柳寒叹口气:“你一定要小心,就算方杰作出最不好的选择,你要影响他,最好也不要太过显眼。”

    方夫人点点头,迟疑半响,忽然低声说:“如果,如果,杰儿要北上,你不得不对抵抗反击,也不要伤他性命,好吗?”

    柳寒微怔,有些奇怪的看着方夫人,方夫人神情忽然有些紧张,手指不安的扭在一起,半响,柳寒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你,如果他真的北上,我不伤他性命。”

    “多谢大人。”

    柳寒起身,整整衣袍:“密切注意漕帮内部的变化,记住,你不要出面干涉,注意他们每个人的态度,以后,我会来找你。”

    方夫人端坐没动,待他说完后,才点点头。

第八十八章 逃亡者

    睁开眼,还没看清有些阴沉的天空,左臂传来一阵巨痛,萧澜扭头看,左臂被不知什么颜色的东西包起来,看得出来,包得很仔细,可伤口依旧十分疼痛。

    神智慢慢稳定下来,抬头看看四周,这是个简单的竹棚,在目光所及的范围内,他没看到什么东西。

    抬头让他感到费力,他又躺下了,事情慢慢回到脑海中。

    杀了方震后,他和王泽迅速离开了小亭,俩人没有走驿道,甚至没走小道,为了不留下痕迹,他们很多时候都走在树尖。

    进入山区后,他们总算放心了,可他却开始担心了,因为,他总觉着王泽的举止有些蹊跷。

    在大半天后,他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了,在一处竹林密布的山岗时,王泽发难了。

    若不是他一直警惕,恐怕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修仙者的飞剑,就象竹林中的幽灵,在竹林中穿梭,来无踪,去无影,他勉强躲过两剑,万般无奈下,跳下山崖,就在半空中,飞剑依旧袭来,斩断他的左臂,随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恍惚记得,自己落下去时,溅起一遍水花,对了,自己是落在水里了。

    可怎么到这里的呢?

    他想再度抬头,可身上却没有丝毫力气,他连忙运气,可这一次,他惊呆了,丹田居然碎了。

    发现这点,他如遭雷击,顿时呆住了。

    丹田,没了。

    数十年的修为,没了!

    萧澜呆呆的望着屋顶,额头上冒出一层层汗珠。

    门响了,有人进来,萧澜没有动,现在别说是有修为的,就算一个普通的农夫,都能将他撂倒。

    那人将东西放好,到水缸边喝了几口水,将水瓢扔进水缸里,才转身走到床榻边。

    轻轻叹口气,那人拿起块帕子正要给萧澜擦汗,萧澜突然睁开眼,那人微怔,随即松口气。

    “醒了,醒了就好。”那人的语气温和,却没有丝毫表情。

    萧澜呆呆的,没有开口,那人转身端来杯水,扶着萧澜,喂了他一粒丹药和水。

    将萧澜放下,那人看着萧澜问:“你的伤口很重,可以说话吗?”

    萧澜没有开口,那人也不勉强,等了会,轻轻叹口气,转身出去了。

    此后半个多月,那人每天喂他药,给他换药,有时候还出去两天,回来便熬药,整个房间都是刺鼻的药味。

    七八天后,萧澜的体力渐渐恢复,可以坐起来,他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胸口被厚厚的棉布包裹着,他记起来了,在跳下山崖之前,胸口是中了一剑,另外,腰上还中了一剑,也包起来了。

    萧澜依旧没有开口说话,那人的话也很少,偶尔问一句,没有得到回答后,也不坚持继续,自己作自己的。

    这样两个月下来,萧澜可以下地了,身上的伤口都合拢了,胸口和腰上的伤口全好了,只是身体依旧很虚弱。

    两个月下来,萧澜对这房子和房子的主人都比较熟悉了,房主的年龄比较苍老了,头发花白,但身体矫健,举手投足非常沉稳。

    屋主孤身一人住在这山中,两个月下来,萧澜没有看见却听见任何一人到来,连猎户都没有,吃的用的,都是屋主自己弄来的。

    天色渐晚,山里本就寒冷,萧澜坐在火塘边,披着一张兽皮制成的皮袍,火光照在他脸上。

    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脚步声很孤单,丹田虽碎,可六识依旧敏锐,只有屋主一个人。

    门,开了,屋主进来,将蓑衣在门口抖了抖,将雪花抖落,然后挂在门口,屋主看了他一眼,也不言语,照例揭开水缸,拿起水瓢舀了瓢水,咕咕的喝了后,扔下水瓢,将水缸盖上。

    揭开锅盖,灶台上温着饭菜,他也不语言端起来就吃,这饭菜都是萧澜作的。

    这期间,俩人没有交谈一句,两个月下来,俩人彼此都很熟悉了,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屋主吃过饭后,将碗筷洗了,然后便开始整理带回来的药草,萧澜依旧呆呆的看着火光,水开了,咕咕的冒着热气。

    萧澜费力的将水壶提下来,现在以他的力气,连提这样一壶水都很费劲。

    将水倒进盆里,水汽散去后,他呆呆的看着水中的倒影,这张原来还算俊朗的脸,被彻底毁了。

    这两道刀疤,一道从左腮到下颌,一道从右眼角到右腮,右脸脸骨塌陷,看上去象被削去一块似的,整张脸变得狰狞怪异。

    萧澜在江湖上有长江一剑之称,又有玉面剑客的名号,可现在这张脸,变得跟鬼一样。

    他烦躁的将麻巾扔进水里,仿佛这样就可以遮住这张鬼一般的脸。

    毛巾是低贱的麻制的,用来擦脸很粗糙,一般只有贫民才用,萧澜以前是不用的。

    将麻巾拧干,小心的擦脸,右脸脸骨碎了,擦着还隐隐作痛。

    擦过之后,将麻巾扔进盆里,逃一般离开水盆,又坐在火塘边,呆呆的看着火光。

    药香渐渐浓起来。

    过了会,屋主端来一碗药放在他面前,萧澜沉默的端起来喝了,屋主转身去洗脸。

    做完这一切后,俩人相对坐在火塘边,萧澜给火堆添了两块干柴,这房间有点潮,山里也冷,外面寂静无声,只有山风吹佛。

    “救命之恩,说谢就太轻了,但我还是要说,谢谢。”萧澜开口道,声音嘶哑。

    屋主有点意外,抬头看着他,半响,冲他摇摇头。

    “我明天就走。”萧澜说道。

    “你要去那?”屋主声音同样有些嘶哑。

    萧澜没说话,屋主迟疑下又说:“若是回家的话,就不要走。”

    萧澜微怔,下意识的摸腰间,可空荡荡的左臂,让他叹口气,转身看着屋主。

    “你知道我?”萧澜淡淡的问道。

    屋主起身出去,没一会进来,手里多了把剑,萧澜一眼便认出是自己的剑,屋主将剑放在他面前。

    “长江一剑,玉面剑客,萧澜萧先生,江湖上谁不知道。”屋主坐在火塘边,悠悠的说道。

    “萧家已经向江湖宣布,将你开革出萧家。”

    萧澜微怔,随即苦笑,他的确是想回家,看看能不能依靠家族的力量恢复修为。

    大哥动手了!

    萧澜心里清楚,他的修为高强,在江湖上声名甚隆,对大哥的世子之位产生威胁,虽然自己没有这个想法,可大哥一直将他视为眼中钉。

    看来当初家里逼自己向方震下手,就存了这个心思。

    大哥,好谋略!好谋略!

    “漕帮发出了大河令,整个江湖都在找你,你这样出去,连一个普通农夫都对付不了。”

    萧澜轻轻叹口气,转身回到火塘边,透过火光看着屋主。

    “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

    “总好过出去被象条狗那样给宰了好。”屋主淡淡的说。

    “你在这躲了几年?”萧澜问道。

    屋主抬头看着他,萧澜淡淡的说:“你看出了我的底,我也看出了你的,不动如山单骏,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不动如山单骏,上元夜暗杀蓬柱的主谋,事后全家被灭口,内卫满天下搜捕,没想到他居然躲到这里来了。

    单骏同样微怔,随即叹口气:“躲了几年,没想到还是被认出来了。”

    “不是,是你的刀出卖了你。”萧澜说着看了眼房间的角落,那个角落藏了把刀。

    单骏没有多话,萧澜也不说话,俩人这样沉默的坐了会,单骏问道:“你现在身负重伤,以后有什么打算?”

    萧澜摇摇头,家族曾是他最大的依靠,可现在这个依靠没了,他不知道上那。

    单骏更加艰难,不但内卫在找他,当年指使他的那些门阀世家也在找他。

    俩人离了这,都是寸步难行。

    俩人几乎同时叹口气,这瞬间,俩人居然生出同病相怜之意。

    “睡吧,什么事,明天再说。”单骏说道,这房间只有一张床,单骏将床让给了萧澜,自己在边上铺了块竹板当床。

    萧澜躺在床上,久久无法睡着,自己已经完全废了,将来怎么办?

    王泽!大哥!

    这次事件都是他们搞出来的,可他们为什么要搞这样的事呢?

    躺在床上睡不着,一些事慢慢浮上心头,对这事,他渐渐有了疑问。

    为什么要作这事?

    大哥要对付自己,还可以解释,可王泽为什么要对付方震呢?

    据他所知,王许两家以前都是支持齐王的,方震也是支持齐王的,在运河之争中,王许两家也出手帮助漕帮,使方杰取得冀州大捷,一举击败了风雨楼的盟友,彻底控制了黄河以北的水道。

    那王泽为什么要对付方震呢?

    萧澜想不明白,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房间里传来单骏翻身的动静,萧澜轻轻叹口气,正准备睡觉,忽然外面传来话声。

    “咦,这里怎么有人住?”

    说话间,来人便到了门口,门无声的开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来。

    萧澜心中一惊,睡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单骏也没动,进来的俩人似乎没看到俩人,在房间里打量下,房间不大,很快便看完,萧澜心中一惊,那把剑!

    单骏拿进来的剑,依旧放在灶台边。

    来人似乎压根没看见,前面那人径直走到床边,打量下萧澜,说道:“你没睡,起来吧,我有话问你。”

    萧澜更惊,他缓缓睁开眼,微观下,看着他的人是个年青的道士,盯着他的目光很明亮。

    萧澜佯装慌乱,他想尽快爬起来,可身体虚弱,力量不足,刚起了一半,又摔倒床上。

    “原来你负伤了。”道士说着出手拉住他,一股暖融融的内息进入他的体内。

    “咦,师叔,这人伤得挺重。”道士扭头对后面的人说道。

    萧澜扭头看去,后面那个被称为师叔的,竟然也是个年青道士,而且看上去比身边这个更年青。

    “扶他过来,”师叔说道,单骏没法再装下去,翻身起来,看到两个道士,连忙施礼:“两位道长,深夜到我家,可是错过宿头,要在此借宿?”

    “借宿?”扶着萧澜的道士淡淡一笑:“我倒是想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到这的?为何在这?”

    说着道士几乎是提着萧澜走到火塘边,看着单骏说道:“嗯,你有世俗修为,只是,太差了!比起小师弟来说,差得太远!”

    单骏和萧雨大骇,他们都是老江湖,自信伪装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可这道士却一眼看出单骏的修为,而且还看出了深浅。

    俩人互相交换下眼色,单骏双手缓缓提起,沉声问道:“请教两位道长,不知如何称呼?”

    “我,清虚宗,青灵。”

第八十九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登仙会,是隐世仙门在千年以前定下的,每二十年一次,开始只有少数几个要好门派参加,数百年前,渐渐发展成隐世仙门的大聚会。

    在这个会上,各派交换修炼心得,同时也交换一些法宝和药材,现在法宝交换得少了,主要是药材。

    这一次,纯阳子带着青灵参加,整个大会持续了七天,完后俩人便直接回宗门,没想到在进入太姥山区后,发现这里多了个小屋。

    太姥山,清虚宗宗门重地所在,事关宗门安全,这方圆数百里,无论地面还是水底,纯阳子青灵都清清楚楚,忽然多了个小屋,俩人岂不下来看看。

    “这里是太姥山,”青灵看到单骏在全神戒备,但他压根没放在心上,随口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在这的?为何擅自入我山门?”

    单骏眉头微皱,心中犹疑,依旧保持高度戒备,这俩人突然出现,口口声声说什么清虚宗,这世界那有什么清虚宗!难不成追杀的已经到了。

    “不瞒两位道长,我们是江湖人士,被人追杀,逃入深山,不知贵宗门在此,误入此地,还请道长原谅,我们,明天就走。”

    单骏扭头看,萧澜的脸色苍白,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显然非常恐惧,心中不由疑云大起。

    听到萧澜的话,青灵却没有开口只是看着纯阳子,单骏和萧澜都知道,这个看上去更年青的道士才作决定的人。

    “既然来了,就多住一段时间。”纯阳子缓缓说道,这俩人居然能在这生活,还建起了房子,显然不是短时间了,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还要好好查一下,清虚宗安定了这么多年,宗内的警戒防御之心也松懈了,得好好整顿下。

    单骏闻言,内息灌注身体,目光四下乱转,显然在寻找机会,这俩人表现出的气势,让他有种不敌的感觉。

    “单兄,两位道长是好意,咱们就听两位道长的。”萧澜看出单骏的意图,连忙开口提醒。

    单骏心中疑云更深,这几年的逃亡,让他对所有人都保持警惕,他自然听出萧澜的意思,竟然是劝他束手就缚,很显然,认为他不是道士的对手,甚至连逃都逃不了。

    单骏心里的想法瞒不过纯阳子青灵,青灵冲他摇摇头,单骏沉声道:“两位道长,单某乃江湖人,不习惯....”

    “单兄,两位道长是好意,反正咱们出去也是给人追杀,还不如就听两位道长的,就在这休息。”萧澜连忙打断单骏,再次劝说单骏,不住给他使眼色。

    萧澜尽管负伤了,修为废了,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单骏知道,他绝不是怕死之人,这里面必定有什么缘故。

    可没等他想明白,眼前一花,没等他作出反应,一掌轻轻拍在他身上,灌注全身的内息顿时溃散,他不由大骇,想要后退,却发现身体已经动不了了。

    “道长手下留情!”萧澜焦急的叫道。

    青灵依旧那样轻松,依旧带着丝笑意,冲单倥微微摇头:“你的修为太低,比小师弟低太多,小师弟还能挡上两三招,你差得太远。”

    单骏的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青灵冲他微微挥手,单骏感到一股清风拂过,忽然发现自己能动了,内息调动也丝毫没有问题,不由大骇!

    “小的,惊弓之鸟,还请道长原谅。”单骏就算再不明白俩人的身份,也知道自己与他们差距太大,压根不是俩人的对手,心中再无逃跑之念。

    哪知,青灵却没再理会他,而是走到纯阳子身边,单骏微怔,逃跑的念头又起,忽然看到萧澜冲他不住使眼色,他迟疑下才放下这个念头。

    纯阳子缓步过来,一手搭在萧澜头上,萧澜压根没任何躲避动作,坦然的任凭纯阳子将手放在他的百会穴上。

    一股气息迅速走过他的身体,没等他明白,这股内息便消失了,纯阳子的手也离开了。

    “他的伤很重,”纯阳子说:“按照世俗的说法,他的修为已经全毁了,丹田碎裂,此生再无修行的可能。”

    青灵笑嘻嘻的说:“那正好,那劳什子修炼有什么用,对了,究竟是什么人在追杀你们?”

    萧澜心里大致明白遇上什么人了,肯定是隐世仙门中人,这俩人的修为比王泽可高多了。

    迟疑半响,萧澜苦笑下:“道长,我们,唉,不说也罢,道长乃世外高人,何必牵扯到红尘之中,还是让我们走吧。”

    “就你现在这样,走得了吗,”青灵摇头说,纯阳子拿出一粒白色药丸递给萧澜,萧澜迷惑不解的看着他,纯阳子示意他服下,萧澜略微思索便服下,丹药入口即化,随即一股充沛的元气迅速在体内扩散。

    这股内息很快进入经脉内,迅速开始修补破碎的经脉,短短几个呼吸间,伤势便好了三成,可惜的是,丹田已碎,这股内息最后只能消散,但在这个过程中,对他的伤已经大有助益。

    萧澜大为惊喜,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他连忙躬身致谢:“多谢前辈。”

    青灵转身看着单骏,淡淡的说:“你们若真是误入,没作过什么,那就不必担心。”

    单骏在心里苦笑,连忙躬身:“前辈,晚辈真是误入,还请前辈明察。”

    青灵没再理会他,转头看着纯阳子:“师叔,您看如何?”

    纯阳子什么话都没说,拿出张纸,在上画了几下,然后扔出去,那张纸发出一溜白光,迅疾消失在远方。

    单骏大惊,猛然想起一个传说,脸色立时变得苍白,当初听到前辈告诉他那个传说,他只当作一个传说,可今天,这传说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

    难怪萧澜不住给他使眼色,他肯定已经猜到俩人的身份,单骏走过去,冲萧澜使个感谢的眼色,萧澜的神情平静,只以微微颌首回应。

    萧澜和单骏小心的看着纯阳子和青灵,纯阳子和青灵则盘膝坐下,俩人小心的问道:“前辈,我们这是要去哪?”

    纯阳子和青灵没有回答,俩人只得坐下,萧澜小声告诉单骏去烧点水,单骏立刻明白,这是个试探。

    于是,他慢慢过去,将灶捅开,加了两块柴,纯阳子和青灵都没反应,单骏又出去,提了桶水进来倒进锅里。

    萧澜见状再度示意他不要再动了,这些人喜怒无常,万一不小心造成误会,恐怕就是杀身之祸。

    没一会,外面有了动静,有人推门进来,进来的是看不出年龄的女人,女人穿着道袍,头发简单的盘了髻,用木棍插着,女人进来后便向纯阳子施礼。

    “师傅。”

    纯阳子起身问道:“就你一个人?”

    “三位师兄都在闭关,六师兄留守,只有徒儿有空。”

    女道士居然是看上去比她年青的纯阳子的徒弟,萧澜和单骏都有点意外,俩人都不敢开口,小心翼翼的站在边上。

    纯阳子略微迟疑,转头说:“这俩人在这待了大半年吧,咱们这些年太松弛了,外人进入宗门范围,咱们竟然毫无察觉,你们平时巡查的时候,就没有丝毫发现?”

    道姑看看萧澜单骏,眉头微皱,回答道:“徒儿巡查都是走后山,这一带,徒儿很少来,这一带森林茂密,如果只是常人,压根不能进宗门,若是其他人,要进入宗门,也不可能。”

    “不要分辩!”纯阳子打断女徒,冷冷的说道:“巡查便是将该查的都要查到,否则要巡查作什么。”

    灵气越来越少,还保有灵气的福地自然是各派争夺的最大目标,那些灵气消散的宗门殊死也要抢夺一块灵地,所以,还有灵气的各派都加强戒备,除了诸如护派大阵之类的防御措施外,多数每天都有人巡查。

    “是,徒儿知错。”女道姑躬身认错。

    “师叔,这不是青莲师姐一个人的错,师侄也曾出来巡查,同样疏忽了这一带,请师叔处罚。”青灵也躬身领罪。

    纯阳子摇摇头:“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是我们都松懈了,以为有护派大阵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可今天这事给我们提了个醒,他们幸亏只是世俗中人,要真是其他宗门中人,咱们不说危险,就算最后能守下来,损失也会很大。”

    说到这里,纯阳子叹口气,袍袖一抖,萧澜和单骏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再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房间里。

    “醒过来就出来吧。”

    萧澜扭头看,却是青灵在院子里,他赶紧起来,边上的单骏也爬起来,单骏检查下身体,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这才松口气。

    “给你们说一下这里的规矩,”青灵说道:“在这个院子里,你们可以随意活动,但不要出这院子,院子外步步是机关,没人领路,你们必死无疑。”

    “是,前辈,”俩人同时答道,青灵又看着萧澜:“你的伤势很重,需要条理,这里有三粒丹药,你先服下,看看有用没有。”

    “多谢前辈。”萧澜连忙接过来,青灵没有理会他,转头看着单骏:“至于你,先照顾他,他现在还不能干活。”

    “是。”单骏也赶紧答道。

    青灵淡淡的说:“那边的房间里有米面和蔬菜,要吃自己弄,那边有水井,你们自己挑水。”

    “多谢前辈。”

    “谢,不用,怎么处置你们,还没定呢。”青灵淡淡的丢下句让俩人心神不宁的话后便走了。

    萧澜和单骏面面相觑,最后无奈的长叹一声。

    过了会,单骏才四下看看,他特意走到门口,探头向外面看去,没有看到一个人,山谷里春光烂漫,小径两侧开满不知名的小花,空气非常清新,有种莫名的香味。

    “我要是你,就不会出去。”

    单骏试探着要迈步出去,可身后却传来萧澜的提醒声,单骏回头看着他,萧澜的神情严肃,他再度回头看看山径,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怎么啦?没有什么啊?”单骏说道。

    萧澜摇摇头:“这是隐世仙门,有什么手段,我们压根不知道,我要是你,就赶紧修炼,能到这里,还能活着,已经是烧高香了,就别自找麻烦了。”

    单骏心中凛然,沉默会点点头:“多谢。”

    “客气了,要说谢,也该是我说。”萧澜说着转身进屋,单骏迟疑下跟着进来,特意没有关门,这门正好面对进小院的大门。

    “隐世仙门,”单骏坐在萧澜对面,开口问道:“萧兄,你知道多少?”

    萧澜抬眼看着他,略微有些惊奇:“没想到单兄还知道隐世仙门,不简单!不简单。”

    单骏苦笑下:“不瞒萧兄,我就知道这四个字,是年青时,听一个前辈提过两句,我还以为都是传说,当时还在心里暗笑,今日才知,原来都是真的。”

    萧澜凝视着他,皱眉想了想才问:“单兄,你怎么会在那?”

    单骏轻轻叹口气:“当初朝廷初拟在陈国进行土地清查,陈国的几个世家请我出手,干掉蓬柱,可...,没想到突然冒出个高手。”

    说到这里,他露出深深的遗憾,轻轻叹口气,萧澜却摇摇头,单骏接着说:“等我赶回家,家里已经...,唉,都是我的错,没等我收拾家里,便受到突袭,我死战逃出,但身负重伤,在一个朋友那躲了几天,追兵又到,当初托我的世家,朝廷内卫,虎贲卫,都在追杀我,我朋友也死了,我又逃了出来,最后一次是七个月前,我被两个高手追杀,...”

    单骏慢慢的讲述着,语气声调没有半分感情,可愈是这样,愈能感到他心中的恨意。

    “石家已经灭门了。”萧澜提醒道,单骏摇头说:“与石家没有半分关系,找我的是李家和封家,杀我妻儿,追杀不休的也是这两家。”

    萧澜微微吃惊,随即叹口气,这陈国四大家,就有两家出手,这封家李家在陈国四大门阀中,排名首位和第三,据萧澜所知,这两家的宗师高手便有三四个之多,另外还有私兵上千。

    “我知道,以我一己之力压根别想报仇,”单骏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半响才说:“所以,我要活着,活着,活着。”

    单骏的牙关咬得咯嘣直响,萧澜同情的看着他,轻轻叹口气,安慰道:“还好,你还活着。”

    “可我报不了仇。”单骏茫然的说道,无论是财富势力还是武力,他与两大门阀世家比起来,都如萤火虫与皓月,报仇,无疑是一种奢望。

    “最初几天,每天晚上都梦到我母亲,我儿子,孙子,”单骏神情狰狞,那种撕心的痛苦,就象有只虫子在不住噬咬他的心,那种痛苦,无法用语言描述。

    萧澜轻轻叹口气,压低声音说:“单兄,现在就有个机会。”

    “机会?”单骏茫然抬头看着他,萧澜点点头,单骏扭头看看,试探着问:“你是说清虚宗?”

    萧澜点点头,压低嗓门说:“以我对隐世仙门的了解,若不是有什么目的,我们俩已经死了,他们既然没杀我们,就说明我们对他们有用。”

    单骏大为惊讶,自己对他们有用?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萧澜大有深意的冲他点点头,单骏的心不由动了,如果真如萧澜所料,有清虚宗之助,报仇还不是轻而易举。

    单骏怦然心动,萧澜却忧心忡忡,他现在是个废人,对清虚宗没有丝毫用处,清虚宗把他带回来做什么呢?

    “师傅,把这俩人带回来做什么?”

    在半山腰的一个洞府内,青莲同样十分疑惑,这种贸然闯入的世俗人物,多是杀了算了,这次干嘛要大费周章的带回来?

    纯阳子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青灵,青灵笑了下说:“我估计师叔是想将他们交给小师弟吧。”

    纯阳子点点头:“这次出去才知道,你们小师弟在外面的艰难,哼,仙门中有些人耐不住寂寞了,开始入世了,咱们必须做点准备,你们小师弟在外孤掌难鸣,这俩人在世俗界来说,修为还不错,可以给他些帮助。”

    青灵却说:“可这俩人的修为似乎低了点。”

    “修为低,可以提升,那个负伤的,叫萧澜的,在没负伤之前,修为在世俗界还不错。”

    青莲眉头微蹙,有些担心的问:“掌门师叔会同意吗?”

    纯阳子轻轻舒口气,在路上,他已经给掌门师兄去信了,让他带柳寒回来,有要紧事要处理,估计不久,玉清子便会带着柳寒回来。

    可玉清子却让他们等了两天才带着柳寒回来,与玉清子的脚程自然是有事耽误了。

    “小师弟,你的修为又涨了。”青灵看到柳寒略微有些意外,短短一个多月,柳寒便已经踏入炼体七层,原以为,柳寒至少还要三个月时间,没想到才一个月便已经突破了。

    “都是师傅的提携。”柳寒感激的向玉清子的背影施礼。

    “师弟,匆忙叫我们回来,是出了什么大事?”玉清子刚坐下便问道。

    “这次登仙会的事,师弟待会向师兄报告,只是这次回来的路上,我抓到两个人。”纯阳子说着将萧澜和单骏的事说了一遍。

    然后不等玉清子开口便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想将这俩人交给小师侄,他在外面孤掌难鸣,宗门很难为他提供直接帮助,倒不如将这俩人交给他,也算多个帮手。”

    柳寒一听,单骏和萧澜居然都在清虚宗。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本章完)

第九十章 仙界暗潮

    柳寒没有插话,只是安静的与青灵等人站在边上,静候玉清子与纯阳子的决定。

    果然,玉清子眉头微皱,但却没象以前那样立刻反对,思索片刻,玉清子看着柳寒问:“你的想法是什么?”

    柳寒早已经想妥,立刻答道:“师傅,让徒儿去见见他们,然后再说,不过,徒儿在外面的确需要几个帮手。”

    说到这里,他叹口气:“师傅,现在各仙门频频出世,徒儿在帝都还遇见一个隐世仙门中人,被静仁师兄和弟子擒获,这次漕帮帮主方震之死,弟子判断也是隐世仙门中人出手,这么多隐世仙门中人纷纷入世,弟子感觉很不好,这里面多半有什么事不对。”

    纯阳子点点头:“这次在扬州,若不是我和青灵赶到,柳师侄或许已经死在紫竹院手中,师兄,就算咱们对世俗界没什么企图,可依旧不得不防,就算咱们不直接出面,也可以加强柳师侄的力量。”

    玉清子依旧没有回答,众人也没有开口,半响,玉清子点点头:“师弟之言有理,为兄也不是冥顽不灵之人,柳寒,你看这俩人可以用吗?我们都是出世之人,对世俗了解很少。”

    说到这里,玉清子没再说下去,柳寒知道这是要交给自己处理,他略微思索便躬身答道:“师傅,师叔,弟子要先见过他们后才能决定,这俩人,在外面闹出的事不小。”

    玉清子没问闹出什么事,只是微微点头,柳寒又看着纯阳子,纯阳子也点点头,青灵在边上提醒:“他们住在当初你住过的房间。”

    柳寒点头致谢,然后便转身出来,玉清子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惋惜的叹道:“可惜了,若他肯一心向道,我宗可能会有第三个进入筑基的人。”

    纯阳子笑了笑:“师兄,人各有天命,那也是他的命;不过,柳师侄对本门贡献甚大,那个福地,师兄觉着如何?”

    玉清子非常满意的点点头:“这可是近年少有的,灵气充沛的福地,嗯,登仙会有什么新情况?”

    纯阳子叹口气,神情顿时变得有几分失落,玉清子见状挥手让青莲他们出去,纯阳子坐下,才说:“现在走魔道的越来越多,云笈殿,阴符门都走上了魔道,特别是云笈殿,另外,还几个小宗门,唉,这一届的登仙会是参加宗门最少的,只有七个宗门。”

    “神农谷来人了吗?”

    纯阳子摇摇头:“没有,自从上次神农谷宣布关闭山门后,再没见过神农谷门人。”

    玉清子轻轻叹口气,在上次登仙会上,云笈殿中张真人提出的修炼方法是采补,另外还有便是抽取世俗界修行者的修为。

    “我猜测,他们还有更邪门的修炼方法,有干天怒人怨,”纯阳子担忧的说道:“我担心再度引起世俗界与修仙界的战争。”

    玉清子长叹一声,半响才说:“由他们去吧,哼,这么多年,他们依旧没有筑基期门人出现,说明这些邪道,也没有用。”

    纯阳子点点头:“对,师兄说的是,对了,这次有个情况,云笈殿这次来的是天宝殿的殿主玄情真人,她提出与我们结盟。”

    “不是赵道友?”玉清子有些意外,云笈殿分三殿,上清殿、太清殿、云清殿,这赵道友是上清殿的殿主。上清殿是云笈三殿中位置最尊贵的一殿,登仙会一向是太清殿殿主出席。

    纯阳子摇摇头:“我打听了下,玄情真人也没回避,说赵道友的寿数将尽,所以让她来了。”

    “太清殿多是女修,”玉清子喃喃自语,神情同样有几分落寂,他也同样面临寿数将尽的问题,沉默了会,他才接着问:“结盟?云笈殿出什么事了?”

    四大隐世仙门,在修仙界地位极高,实力深厚,除非四大仙门之间发生战争,其他小宗门压根不敢挑战他们。

    纯阳子叹口气:“玄情真人没有隐瞒,他们云笈三殿在修炼方法上产生巨大分歧,上清殿比较超然,依旧沿着原来的修炼方法修炼,但太清和云清两殿,分歧很大,而且俩殿都入世了,但对入世后的方式不同,两殿内产生很多纠纷,暗地里,太清殿有些门人失踪,玄情真人判断是被云清殿中人暗害。”

    玉清子闻言不由摇头,叹息道:“云笈殿本为我正派道修,坠入魔道,实在太可惜了!”

    纯阳子也叹息不已,在灵气充沛时期,修仙界依据修仙功法分为两大修仙派别,一类称为仙道,一类称为魔道,私底下,仙道也称为正道。

    对这个称谓,魔道修行之人倒没觉着有什么矮化丑化的感觉,相反,他们觉着自己修行的魔道,飞升进入的是神魔境,与道门修行飞升进入的神仙境完全不一样。

    不管修仙还是修魔,都是世外之人,不同与俗世,绝没有因为功法不同而歧视,进而发生拼杀。

    可修魔需要的灵气或魔气更多,灵气溃散的同时,魔气溃散更快,现在还有灵气存在的福地,可绝找不到魔气存在的魔地。

    而且世俗界对修魔者更加仇恨,在数次战争中,魔道都是世俗人追杀的目标,慢慢的仙道中人发现了,于是仙道中人暗地里采取了祸水东引的策略,导致魔修遭受及其惨重的损失。

    两者相加,魔修现在几乎完全绝迹!即便修仙界,也很长时间没听说了。

    可现在,云笈殿居然落入魔道中,让玉清子纯阳子不由叹息。

    “师兄,你的意见?”纯阳子叹息一阵后,问道。

    玉清子想了想,反问道:“如何结盟?”

    “全面结盟,”纯阳子说:“世俗界,与咱们的天下行走互相护持,云笈殿内,若发生火并,我们要负责提供支持。”

    玉清子只是略微思索便摇头:“我们毕竟是外人,云笈殿的内部纷争,咱们不宜介入。”

    “我是这样回答的。”纯阳子说道:“可玄情真人又提出,若她们有难,能否到本门暂避?”

    “不能!”玉清子断然否决,决然说道:“宗门之内,非本门弟子不得擅入!”

    纯阳子理解的点点头,云笈三殿,毕竟是同殿弟子,玄情真人虽然说两殿之间有矛盾,谁知道是真是假,若贸然答应,上清殿进入宗门,来个里应外合,宗门势必陷入危险之中。

    “那怎么回话呢?”纯阳子问道,玉清子的决定不出他的预料,而且他心里也拿不定主意,这关系实在太大了。

    玉清子沉默不语,半响,纯阳子提议道:“要不,把结盟放在世俗界?”

    玉清子想了想:“可以,你把这个决定告诉柳寒。”

    纯阳子点头:“柳师侄心思机敏,不像静风师侄,多年被拘泥于宫内,而且,世俗界,现在暗潮汹涌,只有柳师侄这样的人才能应付。”

    玉清子点点头:“嗯,只是他的修为太低。”

    “这是个问题。”纯阳子也叹口气,这事几乎无解,只有靠柳寒自己了。

    柳寒看到萧澜时,都惊呆了,此刻的萧澜,毁容,失去左臂,丹田碎裂,脸色苍白,人形销铄不成样,恍若鬼魅。

    “怎会如此?!!!”柳寒叹息道,尽管心里有准备,可还是被震惊到了。

    “前辈。”萧澜心平如水,冲柳寒拱手说道,他自然没认出眼前的柳寒,他只见过柳寒一次,而那一次,柳寒还易容了。

    “咱们平辈,”柳寒摇头说:“没想到萧兄躲到鄙宗来了,漕帮在江南掘地三尺寻找兄台。”

    萧澜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的叹口气,露出懊悔的神情。

    “单兄也好运气,朝廷缉捕文书,满天下都是,兄台居然也躲到这来了。”柳寒扭头看着单骏说道。

    单骏和柳寒交过手,却从未见过柳寒的真面目,那天晚上,他蒙着面,柳寒也同样蒙面。

    单骏同样苦涩的叹口气,柳寒请俩人坐下,拿出带来的灵茶泡上。

    “这是本宗特产灵茶,两位兄台尝尝,对身体很有好处。”

    三人围着方桌盘膝而坐,柳寒给俩人倒上茶,屋里顿时弥漫着一股茶香,美美的喝了口茶。

    放下茶杯,柳寒看着俩人说道:“我个疑问,萧兄,那个人是谁?”

    萧澜微怔,看着他问:“那个人?”

    “杀了方震,并让你变成现在这样的。”柳寒神情平静的看着他。

    萧澜轻轻叹口气:“王泽。”

    “王泽!”柳寒眉头微拧,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他的意料:“王泽居然是隐世仙门中人!”

    这下萧澜倒是吃了一惊,他很意外的反问道:“兄台如何知道?”

    柳寒淡淡的说:“我叫柳寒,在帝都开了家商社,第二,我见过方震和他的护卫的尸体。”

    说完,柳寒挥手扔出一张飞剑符,符离手便化作一道白光,在房间里飞速环绕一周,然后飞回柳寒手上,又变成一张灵符。

    萧澜和单骏非常震惊,但俩人的惊讶完全不一样。

    柳寒,瀚海商社。

    萧澜的脑子里蹦出这几个字,惊讶的瞪着柳寒。

    单骏目瞪口呆的看着柳寒手上的飞剑符,完全傻了。

    “方震的那几个护卫是死在这个上面的吧。”柳寒说道:“方震的脑袋也是被这样的东西斩下来的吧,哦,对了,还有你的手。”

    萧澜沉默片刻,他盯着柳寒,半响才沉重的点点头。

    “你真是柳寒?瀚海商社的主人,萧雨的盟友?”萧澜有些苦涩的问道。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招揽

    柳寒露出一个稍显得意的笑容,微微点头,萧澜盯着他,半响才长叹口气:“方兄真是老道!”

    单骏也有点意外,不住打量柳寒,柳寒也叹口气:“方帮主的确配得上一代枭雄,漕帮若在他的统帅下,五年后必定能重返帝都,唉,可惜了。”

    说着他看着萧澜,问道:“为什么要除了他?”

    萧澜深深叹口气:“除掉他是王家老祖宗的意思,我只是接到家主的命令,让我配合王泽的行动。”

    柳寒略微思索,轻轻摇头:“看来王家那位老祖宗对帝都还是不死心,我始终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执着。”

    萧澜苦涩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估计,我也上当了,我收到的有可能是我大哥下的令,目的是除了我,我若死了,他的家主之位便稳当了。”

    柳寒微怔,随即点头:“此言合理,从风雨楼之变开始,我便在思索一个问题,王家那位老祖宗跟着魔似的,为什么非要夺得黄河水道?萧兄,你是怎么想?”

    萧澜摇摇头:“我不清楚,我得到家主的命令,协助王泽,除掉方震,至于为什么,我真不知道。”

    “家主命令?”柳寒疑惑的看着他,萧澜深吸口气正要开口,单骏苦笑下:“柳兄有所不知,对萧兄这样的门阀子弟来说,家主命令甚至比皇命更大,违反皇命最多也就除官发配,可若不遵家主命令,会被家族除名,进而被视为不孝,被朝廷和天下所有门阀士族摒弃,所以,萧兄若不尊家主命令,萧兄会受到萧家的追杀,他的父母妻儿在家族内也会受到牵连,严重的话,会被处死。”

    柳寒明白了,忍不住轻轻叹口气,又有些纳闷的问:“我在帝都也结识了不少门阀子弟,比如秋戈鲁璠,他们好像.....”

    萧澜苦笑下:“听说柳兄是从西域归来。”

    柳寒看出他心里无比后悔,半响,萧澜才说:“家主令是家族至高无上的命令,说是家主令,也不是家主想下便能下的,必须召开家族内的长老会,取得长老会的同意,所以,家主令代表了整个家族的意志。”

    柳寒这下明白了,他与秋戈鲁璠交往,没人理会,秋家和鲁家也不会理会,可若有.....

    他正要问时,萧澜接着说:“为了让我执行命令,家里专门派了大长老来传令。”

    “萧家有几位长老?”

    “我萧家只有两位长老,”萧澜解释道:“门阀士族子弟,没人能抗拒家主令。”

    “一般家族内有几位长老?”柳寒又问道:“王家有几位?”

    “这个不一定,”萧澜答道:“但一定有,长老会对家主或族长有一定的制约,一般情况下,下一任族长都是上一任指定,可族长在指定继承人时,都要征询各位长老的意见,当然,没有大的意外,族长属意的继承人都会得到长老的支持。”

    “至于王家,”萧澜顿了下,摇摇头:“这我不清楚,但,王泽是下一任家主,最有希望的。”

    柳寒低头想了想,忽然抬头看着萧澜:“如果,我说的是如果,让事情重来一遍,你还会遵照家主令执行吗?”

    萧澜犹豫下,想了会,抬头看着柳寒,轻轻吐口气:“还是没得选,我只能执行。”

    “那么现在呢?”柳寒立刻追问道。

    萧澜苦涩的自嘲的笑了下,挥了下独臂:“我现在是个废人了。”

    这话已经足够了,门阀家族都是子弟众多,怎么会在意一个废人。

    柳寒笑了笑:“我说的是假如,假如,现在你伤势尽复,你有什么打算?”

    萧澜微怔,苦笑下摇头:“清虚宗虽然是世外仙门,手段神鬼莫测,可要恢复一个丹田尽碎的人的修为......。”

    萧澜的神情很是绝望,柳寒微微摇头,转头看着单骏,问道:“单兄,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单骏的神情有些茫然,他想为家人报仇,可又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而且还有朝廷的追捕.....。

    “拼吧,能拼一个算一个,”单骏咬牙道。

    “拼命?”柳寒微微摇头:“以兄台的修为,武师巅峰还没到,估计在武师八品左右。”

    单骏略微惊讶,心中大凛,萧澜也同样微微惊讶,要知道柳寒没有与单骏交手,就这样看,居然能看出单骏的修为深浅,可想想前两天,那两位道长一眼便看出单骏修为浅,他负了重伤,或许这清虚宗或隐世仙门有这功法。

    “兄台要报仇,恐怕力单势薄吧。”柳寒沉凝道,萧澜和单骏都是老江湖,立刻察觉他话里招揽之意,俩人都很意外。

    萧澜是废人,单骏身上有朝廷的缉捕悬红,别说门阀世家了,就算普通的黑道帮会都不敢收留他。

    “听说瀚海商社实力雄厚,柳兄在帝都长袖善舞,与很多朝廷权贵有交往,”萧澜看着柳寒缓缓说道。

    单骏对柳寒的了解很少,他到帝都暗杀蓬柱,那时柳寒还没那么有名,有的也仅仅是文名,此后逃亡江湖,每天都及其警觉,完全顾不上关心其他事,此刻听萧澜的话,有点意外。

    柳寒淡淡一笑:“我还有个身份,禁军军侯,手下有五百骁勇之士。”

    萧澜怔怔的看着他,半响才摇头叹息:“柳兄真是长袖善舞,居然进了禁军,真令萧某佩服。”

    “佩服是假,不以为然,甚至还有点鄙夷,恐怕才是真的,”柳寒笑道:“以萧兄之才,萧家之势,要入朝为官,恐怕唾手可得吧。”

    这话倒是真的,以前萧澜若是想做官,仅扬州刺史便征辟过三次,他都拒绝了,他生性散漫,喜欢在江湖游荡。

    单骏同样皱眉,试探着问道:“大人既然是朝廷命官。”

    “单兄的意思我知道,”柳寒打断他,淡淡的说道:“朝廷要抓捕单兄,那是廷尉府和各地捕快的事,与我无关。”

    萧澜有点明白了,单骏毫不犹豫的抱拳:“若柳兄能让单某报仇雪恨,单某这条命就归柳兄了。”

    柳寒微微点头,看着单骏:“好,不过,你若想报仇,先把报仇这两个字从脑子里消去,封李两家,势大根深,要报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单某明白。”单骏深深的吸口气,他在江湖上混了半辈子,当然明白其中的艰难,要扳倒这两家,报得大仇,不是那么容易的。

    柳寒转头看着萧澜,萧澜苦笑下:“萧某乃废人,恐怕于柳兄无所助益。”

    柳寒摇摇头:“萧兄身残,可还活着,脑子还在,只要脑子还在就行。”

    萧澜沉默半响,抬头问道:“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就该死了。”

    柳寒费尽心机在这与他们俩谈,目的很明确,俩人心里很清楚,俩人几乎同时在猜,若他们不答应,柳寒会不会顺手将俩人除掉。

    “杀了你?”柳寒摇摇头:“我不会,但,这是清虚宗,清虚宗不能有外人停留。”

    “那不是一样吗。”萧澜嘴角有了个淡淡的嘲讽,当他想通了事情的诸多关键后,心里有种疲惫和伤心,这些年,自己虽在江湖,可对家族的贡献丝毫不比其他人少,而且自己并没有窥视家主之心,可依旧是大哥的眼中钉。

    柳寒神情平静,淡淡的说:“我只是清虚宗记名弟子,我要留下你们,就必须有理由,明白没有。”

    萧澜低下头,思索会,抬头问道:“如果,我不答应你,你会为我求情吗?”

    柳寒冲他摇摇头,叹口气:“萧兄啊萧兄,萧家旁系弟子说话管用吗?”

    萧澜苦涩的叹口气,心里明白,一个记名弟子说的话,在清虚宗内能有多大份量。

    柳寒静静的看着萧澜,萧澜的用处,他还没想好,但绝对有大用,萧家是江南门阀世家,虽说比不上虞陆等门阀,但也是江南一等一的士族,有他在,就等于多了个了解江南门阀士族内部的眼睛,这还是其一;其二,萧澜的江湖经验丰富,对漕帮内部也十分熟悉,若有他坐镇扬州,扬州便万无一失。

    “我知道你很为难,不过,柳某答应你,若你不愿干的事,柳某绝不强求。”

    萧澜在心里重重叹口气,抬头看着柳寒:“好吧,萧某愿为柳兄效力。”

    柳寒点点头:“既然如此,柳某就多谢了,两位先在这休息,我向掌门求情去。”

    萧澜和单骏起身相送,待柳寒出门后,俩人回到屋里,相坐无言,单骏倒是很平静,萧澜心里依旧心潮起伏。

    要说心里没怨言,那是不可能的,可这些天下来,他的怨气也淡了,不错,他是受了重创,成了废人,可方震呢,他二十年多年的朋友,当他一剑插进他后心时,心中的无奈,无法为他人所理解。

    与方震比起来,他这点又算什么呢!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答应了柳寒,他不知道。

    没有多久,柳寒回来了,与他一同进来的还有青灵。

第九十二章 再入藏书洞

    “师兄,还行吗?”

    柳寒满怀希望的问道,青灵松开手,微微点头,柳寒顿时松口气。

    萧澜和单骏则有些不解,俩人进屋后,青灵便教了俩人一段口诀,让俩人熟记默念,然后拿出一块石头,分别让俩人将手放在石头上,再默念那段口诀。

    这个过程,柳寒非常熟悉,当初他也经过这样一道程序,那时,他练功遇上瓶颈,静真道长便教了他这段口诀,然后拿出这样一块石头,让他摸着石头默念口诀。

    单骏摸着时,石头没有任何变化,萧澜却让石头微微发亮,青灵随即又拿出五块石头,依旧让萧澜去摸,有三块石头发亮。

    “三属性,土灵根,水灵根和金灵根。”青灵的语气微微有点失望,萧澜和单骏隐隐猜到,单骏有些兴奋,也有些失望,感觉很复杂,萧澜则平静很多。

    “三灵根,”柳寒笑呵呵的,青灵也满意的点点头,看着萧澜说:“你有三灵根,可以修行,但你的年龄太大,修行的路恐怕难走远。”

    柳寒无声的笑着摇头,萧澜随意的笑了笑:“修行,我丹田已碎,还能修行吗?”

    青灵却微微摇头:“修行之人,不修丹田,只修紫府。”

    萧澜微怔,随即有几分兴奋,青灵随即拿出一瓶丹药和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放在萧澜面前。

    “这瓶丹药可以助你疗伤,你的伤虽重,但服此药,三日之内伤势可尽复,可修复你断了的经脉,这本书是我清虚宗入门功法,你照此书勤加修炼,当可重获修为。”

    萧澜拿起丹药,没有丝毫迟疑便揣进兜里,然后又拿起此小册子,小册子上有几个古朴的文字,上面写着《五行灵气初探》。

    “你虽然有灵根,但你的年岁太大,在修行的路上注定走不远,所以,掌门师傅决定收你为记名弟子,位列柳师弟之下,你可愿意?”青灵问道。

    萧澜没有丝毫思索便起身,躬身道:“弟子愿意。”

    “那好,你随我去见掌门。”青灵说着站起来,然后对单骏说:“柳师弟,这位单施主便交给你了。”

    柳寒起身说:“是,师兄。”

    青灵带着萧澜走了,柳寒和单骏坐下,单骏心里既羡慕又有些失落,看着柳寒不知道他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单兄,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了,所以,有什么也不必藏着掖着,我就直说了。”柳寒说道,单骏在心里苦笑,他本是一方之豪,时移势易,现在成了别人的手下。

    “我希望我的手下修为越高越好,”柳寒正色道:“你现在是武师八品,我希望你能跨过那个门槛。”

    说着柳寒拿出一瓶元气丹,这种药是他新配的,用了百年以上的竹节草,另外还好几味清虚宗才有的药草,药效比以前的丹药强上三倍。

    “这瓶丹药可以助你跨入宗师境界。”

    单骏闻言又惊又喜,连忙拿起丹药,打开瓶口,一股略有腥味的药香扑鼻而来。

    “在我瀚海商社,有几条铁律,首先第一条便是一切行动听指挥,第二条便是不得营私舞弊,第三条是不得泄漏商社内部秘密,...”

    柳寒将商社的规章制度一一给单骏讲了一遍,单骏越听越惊讶,这几条听着简单,可范围却不小,若瀚海商社每个人都这样,那绝对可比得上军队的纪律。

    “违反这些规章制度,视情况,处罚不同。”柳寒说道:“最重是处死。”

    单骏对这个倒是理解,毕竟也做过一方之豪,点头应承:“是,家主。”

    柳寒摇头说:“商社内不称家主,以后,你可以叫我掌柜。”

    “明白。”

    “单兄,单骏这个名字,以后不能再用了,”柳寒接着说:“虽然你自己取名要好些,可我担心,你自己取的名字有可能泄漏你的身份,江湖上认识你的人太多。”

    单骏理解的点点头,柳寒想了下说:“单兄要出去了,无疑是要隐匿为主,要改头换面,算是重生吧,就叫吴明,字守常,你意下如何?”

    单骏略微想了想说:“吴明不好,柳骏如何?”

    柳寒微怔,不由郑重的看着单骏,单骏苦笑下,深吸口气:“我现在不过一只丧家之犬,能得家主收容,属下已经感激不尽,若还能报仇,属下愿终身为奴,绝不背叛,属下愿以单家祖先的名义发誓,追随家主,无论作什么,那怕让属下去死,属下若皱半分眉头,属下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单骏说着站起来,神情坚定,毫不犹豫。柳寒微怔,随即理解的点头:“好,我答应你,就叫柳骏。”

    “见过家主!”单骏,不,柳骏躬身下拜施礼,柳寒坦然接受,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柳姓,就标志着,单骏放弃了原来的姓,成了柳寒的下人族人,奉柳寒为主子。

    单骏不愧曾经当过一方之豪,很能抓机会,成了柳寒的下人,比起商社中其他人,他的地位就高出一等。

    对于柳寒来说,他已经知道,单骏的举措在这个时代不出奇,相反能被赐以柳姓,是单骏的荣耀,可若柳寒拒绝,单骏反而会认为是对他不满意。

    “我向掌门请求了,你可以暂时留在宗门内,时间长短不好说,我希望你能在这段时间内,将修为提高到武师巅峰,为将来跨过那道门槛打好基础。”

    柳寒的语气已经带有吩咐的味道,单骏点头,柳寒接着说:“在清虚宗内时,你要注意,不要出门,这外面,我都没走过,没有宗内人领路,你会走不出去的。”

    “是。”

    “坐吧,别站着了,”柳寒吩咐道,单骏迟疑下,柳寒看出他的顾虑,便解释道:“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我没那么多规矩。”

    柳寒将在清虚宗内的注意事项一一告诉了柳骏(现在单骏改名柳骏),柳骏默记在心。

    “不动如山,你以前好像是用刀?”柳寒问道,柳骏点头,柳寒沉凝下:“你的兵刃最好能变一下,这对出去后,便于隐藏身份。”

    柳骏有些为难了,他当然知道这样作的好处,可几十年了,他都用刀,这要改变兵刃,一时半会,那有那么容易。

    正想着,抬头看见柳寒的目光,他一咬牙点头:“是。”

    柳寒点点头,起身站起来:“我知道这对你有难度,但一定要变,否则,出去你寸步难行。”

    说着他拿出张符纸,在上面画了几下,然后扔出去,符纸化作一道白光飞走了,柳骏沉默的站在他身后。

    没一会,一道白光飞来,柳寒招手,那道白光落在他手上,柳寒随即转身:“走吧,跟着我,别乱走。”

    柳骏不知道要去那,小心的跟着柳寒,他边走边看,可很快,他便发现,自己压根没记住是怎么走,沿途有那些风景,这个发现让他骇然不已。

    “这里是清虚宗的藏经洞,里面绝大多数功法,你都无法修炼,但也有些世俗功法,你可以进去挑一份。”

    柳寒带着他走进藏经洞,边走边介绍,柳骏听后又惊又喜,连忙感激的答道:“多谢家主。”

    藏经洞内依旧,甚至连上次被柳寒翻过的典籍依旧是那样,估计,在柳寒离开后,就没人再进过这藏经洞。

    “这些都是清虚宗历代前辈收集的典籍,十分珍贵,”柳寒看着一排排书架,有些惋惜的说道:“可对我们来说都没用,你去看看那边的那几口箱子吧。”

    柳骏看看整齐的书架和各种形状材料的册子龟片书简等等,迟疑小心的问:“主子,这些是什么?”

    “修仙功法,你没有灵根,无法修仙,”柳寒说道:“所以对你没用。”

    “那主子为何不挑一本?”柳骏依旧很疑惑。

    柳寒笑了笑:“对我也没用,再说了,我已经挑过了。”

    柳骏这才过去,在几个箱子里翻检,柳寒没有去打搅他,而是在书架间慢慢看着,很多书简都散乱了,就那样放在书架上,越往里走,书架越整齐,可上面的文字多数看不懂。

    仅仅从这些文字便知道,这些书简或册子不知经过多少年,轻轻叹口气,吹散书简上的尘土,柳寒随手拿起卷书简,看看上面的文字,猜了会,便放下。

    这样走走停停,他这才发现这个藏经洞好大,上次来,他就到了门口,这里面的空间还很大。

    转过一个角落,他在洞子角落又意外的看到一个木箱,他下意识的走过去,将上面的尘土拂去,木箱外面用铜皮包裹,木箱四角铜皮上还有奇怪的花纹。

    他不敢乱动,仔细端详后,才试探着抚摸木箱,慢慢将木箱打开,他轻轻松口气,他很担心这有什么禁制。

    木箱内也是些小册子,不过这些小册子显然与其他不一样,居然是纸的,从洞口走到这里,柳寒就已经发现了,这藏经洞是按照时间年代放的,前面的是纸版的,中间是书简,后面的各种各样的都有,龟片,甚至还有石块,铜片,等等。

    可这木箱里的居然纸制,说明距离这个时代并不算远,恐怕也就千年左右。

    柳寒一本一本的翻看,《灵山小议》,《元气之变》,...,这些小册子多数不厚,柳寒看得很快,看过数本之后,他明白了,这些都是清虚宗前辈的研究。

    灵气溃散,修仙之途更加艰难,在无法阻止灵气溃散,找不到更多的福地之后,清虚宗的前辈走上寻找另外的修行道路的法子。

    另外的修行道路,简单的说,在灵气匮乏的情况下,替代灵气的东西。

    “师弟对这个还感兴趣?”

    柳寒正仔细阅读时,身后传来青灵的声音,柳寒猛然一惊,连忙回头,青灵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师兄的修为深厚,小弟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师兄的境界。”柳寒放下书,起身赞道,以他的修为,等闲人要想毫无声息的摸到他身后,压根不可能,可青灵说话之前,他没有一点察觉。

    “师弟不要妄自菲薄,这藏经洞里设有静音阵,还有保持干燥的阵法,否则这些典籍早已损坏。”

    青灵解释着过来,看着木箱里的书册,微微摇头。

    柳寒微感意外:“怎么啦?这些好像都是本宗前辈的研究心得,怎么放在这?”

    “准确的说,都是失败的教训,”青灵叹口气,拿起一本小册子,随意的翻了翻,然后放进去:“本来这些书都该烧了,可掌门觉着这些书都是本宗前辈冒巨大的危险总结出来的,唉,烧了实在太可惜了,就放在这里了。”

    柳寒看了看,十分惋惜的点点头,迟疑下问道:“我可不可以挑选几本看看,我在外面,灵气更少,要提高修为十分不易,我想看看本宗前辈总结的教训,至少,可以让我知道,那些路是走不通的。”

    “哦,师弟还有这个雄心,”青灵笑了,带着几分嘲讽的神情看着他:“师弟若能给修仙界找到新的修炼之途,整个修仙界都要感激你!”

    “别,别,”柳寒连连摇头:“师兄别笑话小弟了,那么多才智卓绝的前辈都没找到,小弟那行,小弟就是好奇。”

    青灵笑了笑:“随你,你是本宗弟子,虽然只是记名,但依旧是本宗弟子,代表本宗行走天下,这藏经洞的任何一本书,都可以看,除了重要典籍,这些,都可以带走。”

    “多谢师兄,”柳寒蹲下来,继续翻看,边问:“师兄,这藏经洞平时没人看守吗?”

    青灵抬头看着满洞的珍贵典籍,苦涩的答道:“现在那还需要看守,这些典籍都是本宗历代前辈珍藏的,他们在寿元将尽之前,将这些典籍送到这藏经洞,这满天下,没有比咱们清虚宗收藏典籍更多的宗门了。”

    柳寒注意力很快便被木箱中书吸引,每本都大致看看,觉着有用的便放在一边,没用的放在另一边,丝毫没有注意青灵在说什么。

    “可惜,灵气溃散,这大部分典籍都无法修炼,就算咱们掌门师傅,修炼的功法是本宗最高功法,但也只能修炼到六层,后面再无寸进。”

    柳寒很快将木箱内的小册子翻完全,他挑出两本小册子,这两本小册子都没名字。

    一本研究阴阳转化的,这位清虚宗前辈研讨如何将世俗界的元气,通过阴阳转化为五行真元。

    另外一本则更吸引柳寒,这本同样是研究阴阳转化的,不过,他研究的是日月星,在这位前辈看来,日月星分阴阳,日为阳,月星为阴;人间四季均与日月星有关,人间万物均与之有关,如此说来,日月星当为万物本源,那么灵气也应当与之有关,既然如此,那么修行者自然可以从中提炼出真元。

    柳寒迅速将这本小册子翻看一遍,略微想想,将这两本收入储物环内,再将书册整理好,起身冲青灵笑了笑。

第九十三章 再入藏经洞(下)

    青灵是带萧澜来藏经洞找修炼功法的,萧澜现在还只没入门,按理没有资格上藏经洞找功法。

    “师傅吩咐,萧澜为本宗记名弟子,随你到鬼见愁修炼,初期由你教他,你把静真师兄传你的口诀教给他。”

    “是。”柳寒笑嘻嘻的应道:“师兄,师弟可就懂点皮毛,这要误了萧师弟,师弟可不负责。”

    青灵笑了笑,摇头说:“本宗入门功法都是一样的,清虚诀,这是我清虚宗创派祖师清虚真君所创,所有弟子入门学的都是这个,没有区别。”

    柳寒轻轻哦了声,青灵又说:“本宗已经创宗数十万年了,在以前,本宗便是修行界的大宗门,门人弟子最多时,有数万人之多,你读过清虚记事,以前,宗门允许有所成的但飞升无望的门人离开宗门成立修行家族,作为宗门的附属,所以,这清虚诀在当时的修仙界流传很广。”

    “我们的修行功法流传出去,本宗就不担心?”柳寒有点意外,可话一出口,便明白自己错了,这玩意压根就瞒不住,就如同江湖现在流传的一些刀法剑法,其实都是各派流传出去的入门级功夫,各派也不在意,原因大致有两个,一个是,这入门功夫,学的人太多,压根就没法守住;其次,这种入门级功夫,就算流传出去,也没什么了不起。

    “这有什么担心的,”青灵不以为然的摇头:“其实,各派的入门功法差别不大,就是吸取灵气,培养紫府,除非是魔道,可修魔与修仙完全是两个路子,关键是在筑基之后,炼气期弟子能操作的法宝法器十分有限,而筑基之后选择的功法才是关键。”

    柳寒理解的点点头,他对这筑基什么的压根就不关心,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能达到这个程度。

    “既然这样,萧师弟怎么会到藏经洞来挑选功法?”柳寒问道。

    “虽然入门都是学清虚诀,但炼气期弟子也能学些东西,简单的法术,操作符箓,还有,萧师弟毕竟是记名弟子,他随你到鬼见愁去,以后要回到宗门的机会很少,让他挑选两本入门功法去练练,也好。”

    柳寒理解的点点头,随即又想了想,问:“师兄,这三灵根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三灵根与你的天灵根相比如何吧?”青灵乐了,笑呵呵的,柳寒有些羞涩,青灵叹道:“灵根按属性金木水火土,你是火属性天灵根,天灵根修炼的速度极快,在修行界中,天灵根是及其罕见的,一万个人里能找到一个,就算好的了。

    而天灵根之外,便是双灵根,所为双灵根便是具有两种属性的灵根,这也算是极好的,剩下的便统归杂灵根,灵根属性越多,灵根品性越差。”

    柳寒这下明白了,萧澜是三灵根,加上他的年龄,对他修行的前景,玉真子和纯阳子都不看好,所以,他实际上已被放弃,但玉真子和纯阳子接受了他的建议,让萧澜来协助他。

    回到前面,萧澜和柳骏已经找好功法,萧澜找了本《五行剑》,柳骏找了两本《火雷拳》和《太乙五行剑》。

    柳寒看后微微摇头,对柳骏说:“你原来走的是阳刚路线,若能将阳刚变得平和些,无论对你修行还是掩饰身份,都有极大的好处。”

    柳骏微怔,想了想,露出喜色,转身将《火雷拳》放下,重新去找,萧澜则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柳寒冲他微微一笑,这些年,三十六铁卫,都是他在指导练功,三十六铁卫修炼的功夫各不相同,有刚猛的,有阴柔的,有练拳的,有练掌的,有练刀的,有使剑的,但都是在他的指点下修炼的。

    简单的一句话,三十六铁卫和绝大多数护卫队队员,都是他的徒弟!

    如果说,杀手营给他留下仇恨,但也留下另外一些东西,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极强的理解力和适应力;

    三归堂,浩瀚的书籍,被他穿越带来的,及其变态的记忆。

    还有便是药老,这位面恶心善的老人......

    这三者,让他活下来,同时学到很多东西。

    浴火重生,凤凰涅槃,新生命,新生活!

    “佩服。”萧澜由衷称赞道,也只有到了这种程度,才知道,柳寒所说的这句话需要多高的见识,一般宗师都不一定能说出来,更何况,柳骏已经成名多年,修为已经到了武师八品的程度,能指点他的人,江湖上已经极少。

    柳寒冲萧澜笑了笑,转头问青灵:“师兄,我们怎么走?”

    “等两天,师傅要炼一壶丹药,等丹药练成,师傅送我们过去。”青灵答道。

    “师兄也要过去?”柳寒有点意外。

    青灵叹口气:“师兄师姐都不愿去,师傅只好让我去了,唉。”

    柳寒愣了下,看着青灵,确认他是真的有些沮丧,他小心的问道:“师兄为何不愿去?那也是块福地。”

    青灵摇头叹息:“福地虽然是福地,可宗门内的灵气更充沛,再说了,宗门内的药材丰富,到鬼见愁,还得自己种灵药,配灵丹,唉....”

    柳寒这才有点明白了,清虚宗里的这些师兄师姐都是些修炼狂,任何一点灵气变化,都会让他们感到不适。

    “不是师叔去吗?”柳寒又问。

    “师叔?”青灵很是意外的看着他:“怎么可能是师叔!就算师傅去,也不可能让师叔去!”

    “为什么?”柳寒更加迷惑不解了,青灵瞪着他,半响才叹口气:“师傅寿元还剩二十来年了,师叔要留下来协助他,唉。”

    青灵是清虚宗最年青的正式弟子,柳寒和萧澜都只是记名弟子,所以,宗门内的杂事,比如开门啊,接待来访道友啊,出去镇守另一个福地,等等,都是他的事。

    其实,玉真子和纯阳子都还挺看重青灵的,青灵同样是天灵根,也同样是修炼天才,这才能修到十一层巅峰,是清虚宗内最有可能筑基成功的弟子。

    二十多年,对世俗界来说,已经足够长了,可对修仙者来说,一晃就过去了。

    “师傅送我们回去,师兄,你能御剑飞行吗?”柳寒又问。

    青灵点点头:“不过,我飞不了多远,百八十里还是没问题,但到不了鬼见愁。”

    柳寒点点头,然后小心,而又充满希望的看着青灵:“师兄,能不能教教我如何御剑飞行?”

    青灵叹口气,十分惋惜,又有些恼怒的看着他:“你呀!你呀!小师弟,你要明白,现在修炼很困难,灵气匮乏,每次飞行都要用灵石,同时也要消耗部分真元,在这些无聊的事上消耗真元,你真是....。”

    青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柳寒嘿嘿笑道:“师兄,我知道,我知道,可这,有时候吧,急事,赶路,再说了,我学了,也不一定要用,但学了总比不学要好,是吧。”

    忽然觉着不对,柳寒疑惑的看着青灵:“这次师傅带我过来,就没用灵石,直接跳上去便过来了。”

    “那是师傅修为高,以你我的修为,御剑飞行是不可能的,”说着,青灵一翻手,手掌中出现一只鸟形状的木雕。

    柳寒接过来反复端详,终于发现前后各有一个孔,显然这是放灵石的地方,可....

    “师兄,这也太小了点吧。”柳寒很犹豫,迟疑下才说。

    青灵撇下嘴,随手一扔,念叨口诀,这小鸟立刻涨大,变成一只长约五米,宽约三米的大鸟。

    柳寒和萧澜都快惊呆了,青灵随手一招,飞鸟又变小,然后看着柳寒,半响,柳寒才叹口气,羡慕的说道:“我要有个就好了。”

    “向师傅要一个吧,”青灵说道:“你为本门立下殊功,奖赏一个给你,没有问题。”

    柳寒大喜,立刻就想过去,身形刚动,撇到青灵似笑非笑的眼色,他讪讪一笑,连忙顿住身形,自嘲的笑了笑。

    扭头看见萧澜,萧澜都有点傻了,尽管对修仙者的能力已经想象得很利害了,可这依旧超过他的想象。

    “萧师弟,”青灵说道:“你要有四层以上的修为,便可以御物飞行了,若是能筑基成功,便可以御剑飞行了,若是...,唉,算了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都是传说。”

    现在修仙界也就是筑基,筑基之上的结丹期,整个修仙界一个都没有。

    柳寒心里清楚,萧澜却不明白,但他没有问,知道问也没有结果。

    柳骏终于停下来,他空手回来,柳寒赞赏的冲他点点头。

    青灵一点没将柳骏放在心上,见他过来,便领头转身走出藏书洞。

    “师兄,我去见见师傅,你带他们俩回去。”

    柳寒有点迫不及待,出了洞口便要去见玉真子,青灵连忙把他叫住:“师傅在炼丹呢,他们交给你,我回洞府去了。”

    说完,青灵的身形一晃便消失了,三人中只有柳寒看到他去了那个方向,萧澜和柳骏压根就没看清他如何消失的。

    “走吧。”柳寒有些失望,叹口气,带着俩人回到小院。

    一回来,萧澜立刻便到静室去了,他需要立刻疗伤,同时开始按照清虚诀开始修炼。

    柳寒则与柳骏留在房间内,柳寒给柳骏把脉,让他运转内息,三个周天之后,柳寒放开他,坐下沉思。

    柳骏没有打搅他,自己到边上去打坐运功,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收功起身,发现屋里没有人,感觉肚子有点空,便出去做饭。

    厨房里还有两把青菜,他顺手洗了,清虚宗内没有油,只能放在米饭上蒸。

    吃过饭,还没看到俩人,柳骏便将饭菜温在锅里,自己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但绝不敢开门出去。

    天色快黑时,柳寒从屋顶落下来把柳骏吓了一跳,自己活动了这么久,却没发现柳寒就在屋顶。

    “我想了下,你的功夫主修三阳经,走的是阳刚的路子。”柳寒沉凝道,老实说,他这是第一次在别人的功法上进行修正,三十六铁卫和护卫队队员,都是按照他提供的功法修炼,他还没对一个修为已成的高手的功夫进行调整过,就算他冒名的柳漠,石龙的刀法在三归堂里就有,他正好记下了。

    “这种修炼功法,初期进展急速,对敌时,威力也极大,”柳寒思索着说道:“但这有个问题,就是到了一定程度,要想再进一步,就很困难。”

    柳骏听到这里,不住点头,他二十多便跨入武师境界,可到了近五十还在武师境界上,每进一步都十分艰难。

    “我传你一个口诀,你在修炼了自己的功法后,再修炼这道口诀,内息运行路径是这样的。”

    柳寒说着拿出一张纸交给他,柳骏接过来看,上面依照秩序写着一串穴道,略微思索,便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柳寒。

    “这段口诀是修炼奇经八脉中的阴跷脉和阳维脉,走的一个小周天,引入阴火,如此可调和你内息中阳刚之气。”

    柳骏年岁比柳寒还长,修炼的经验也更多,但在柳寒面前,他却没有丝毫怀疑,立刻点头称是。

    “你要循序渐进,不要着急,慢慢来,若有不妥,立刻终止。”柳寒的神情郑重。

    “是,多谢家主。”柳骏应承下来。

    柳寒继续端详着柳骏,又拿出一张面具:“你试一下,看看合适不。”

    柳骏接过来,知道这是什么,拿起来戴在脸上,稍稍小了点,取下来,柳寒又给他修正了一下,再戴上便刚好合适。

    “是。”柳骏很感激,柳寒不断为他想办法,显然对他十分看重,而他成为柳寒下属不过几天,居然为他如此劳心费力。

    柳寒没再说话,柳骏转身去铺床,将床铺好后,便到院子里开始练剑。

    在最初开始习武时,他练过剑,可没练多久便放弃了,觉着不够威猛,转而练刀,立刻便喜欢上了,从此在刀道上越走越远。

    柳寒坐在屋里,看着院子里的剑光,这剑光迟缓,时断时续,很是艰涩,他在心里轻轻叹口气,不知道自己在这柳骏身上作的投资是否值得。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 筹谋扬州事

    深夜,江风阵阵,带来彻骨寒意,月影昏黄,四周树影蒙蒙,宁静无声,连水流的声音都没有。

    一道黑影从天而落,落定之后,玉清子领头下来,飞剑随即没入他的体内,萧澜和柳骏习惯性的四下看看,玉清子和柳寒青灵却压根没管,径直走到一个石碑处,两人连忙跟上去。

    柳寒在石碑上画了几下,石碑缓缓向边上移动,柳寒扭头对俩人说:“这是开门阵法,不是机关,是画符,待会我教你们。”

    说完后,也不等俩人答话,便让到一边,待玉清子和青灵进去后,他才跟上。

    萧澜和柳骏进去后,便感到是一排长长的石阶,石阶有点陡,萧澜小心翼翼的下去,柳骏很快意识到了,萧澜现在还没修为,清虚诀再利害,也不可能让他三天便成功,这三天时间,只将他的伤势治疗好了。

    到了洞底,萧澜才松口气,这一段路不长,但不好走,其他人倒罢了,可他现在就是个普通人,走这样的路很不容易。

    “师傅,这样上上下下,实在太困难了,再说了,这四周都是岩石,要种药草也不行,”柳寒开口说道:“咱们能不能打开个口子,让灵气就从这口子出去,就象喷泉那样,咱们在外面建一个院子,再设个宗门内的那种阵法,将灵气困住,如此,不就可以免这上上下下的。”

    玉清子向四周看看,这上上下下对修行者来说不算什么,没有光亮也没什么,这里除了萧澜和柳骏还达不到暗夜视物的境界外,其他三人都没有一点问题。

    但最大的问题是,这洞府内没法种药草,药草对修仙非常重要,那怕是在灵气充沛时期,丹药都是非常重要的辅助手段,现在就更加重要,没有丹药,要想突破,几乎不可能。

    丹药主要来自药草和魔兽内丹,现在魔兽几乎看不见,药草就是丹药的主要原料,所以,每个宗门内都有专门的草药,清虚宗占地数百公里,可只有十几个门人,大部分地方都用来种植药草。

    “嗯,等外面建好了再说吧。”玉清子转头看看众人,然后对青灵说:“这里就归你了,如何归置,你自己动手。这里的禁制已经设置好了,外人要想闯入,必触发禁制。”

    说到这里,玉清子顿了下:“我走之后,你可以重新设置禁制。”

    青灵嘻嘻一笑:“不用,我可不敢跟师傅相比。”

    玉清子瞪他一眼,青灵忙收敛笑容,郑重的点点头,玉清子转头看着柳寒:“帝都那个福地,你自己处理。”

    “多谢师傅。”柳寒躬身致谢,帝都的福地虽然不如这里,但现在福地是紧俏资源,每一个宗门对福地都非常重视,就算再薄的福地,也不会轻易分给弟子。

    清虚宗现在有三块福地,在修仙界中算福地最多的。

    帝都的福地,柳寒已经琢磨很久,这块福地灵气虽薄,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他从未想过筑基飞升什么的,但制符需要灵气,所以,这块有些鸡肋的福地,完全满足他的要求。

    青灵选了洞府,萧澜要在这住一段时间,也选了个洞府,柳寒和柳骏则随意。

    柳骏很好奇,但柳寒吩咐了他,不要乱走,没事就练功,柳骏心里明白,这些世外之人行为举止与常人不一样。

    “你要继续练剑,要超过你使刀的程度,否则,你就留在,不要出去了。”柳寒说道。

    柳骏心里一凛,抬头看看四周,忍不住打个寒颤,在这个黑洞洞的洞穴里过下半辈子....

    他赶紧找个地方开始练剑!

    这一夜,除了柳骏在大厅练剑外,其他人就没出过静室,都在打坐修炼,柳骏在客厅练了整整一天,就没见过一个人出来。

    第二天照旧是晚上,柳寒他们送走了玉清子,回到洞府,青灵什么话都没说便进了静室,柳寒看着他的背影不由苦笑,把萧澜叫过来,问他进展如何?

    萧澜告诉他,感觉有灵气入体,但前段时间受伤,身体亏损严重,现在边调养边修炼,进展极慢。

    “你呢,也别着急,慢慢来,一般,一年情况下可以修炼到一层,不过,我希望你第一年能突破一层。”

    萧澜略微沉凝,抬头看着他问:“当初你花了多少时间?”

    柳寒笑了笑竖起根手指,柳骏有些惊讶:“三个月!”

    “三年!”柳寒摇头说:“但我是在西域,没有找到福地,三年时间里,我只是略有气感,后来我误打误撞,走进一个山谷,在里面练了三个月,出来时,我已经达到二层巅峰。”

    萧澜倒吸口凉气,这也就是说,柳寒在三个月内达到了炼气二层境界,而且还是在没有任何丹药支持下。

    “我估计,我最快也要到明年春天才能回帝都,所有,你至少有半年时间,将自己的修为提高到炼气二层。”柳寒看着萧澜说。

    “也就是说,明年春天,我要去帝都?”萧澜问道。

    “我倒是很希望你能留在江南,”柳寒说道:“你对江南的江湖,门阀,士族,都非常了解,是瀚海商社江南分店掌柜的最好人选,但....”

    这一声“但”,柳寒迟疑下没有说下去,而是看着萧澜,萧澜苦笑下,他当然清楚“但”字后面的内容。

    他的家族,萧家在江南;他杀了方震,可能否对漕帮也如此无情;他在江南有很多亲友,他能不能对他们下手。

    柳寒揭开了他必须要面对的面纱!

    看着萧澜的无奈,柳寒轻轻叹口气:“所以,我想你还是跟我去帝都吧,帝都也有个福地,虽然灵气远远比不上这,但对炼气期弟子来说,勉强可以满足需要。”

    萧澜没有回答,他一直回避这个问题,尽管他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对!

    现在柳寒毫不留情,残酷的拷问他。

    “好好想想,不需要现在就回答,明年春天还早。”柳寒叹道。

    萧澜步履沉重的回去了,柳骏轻轻叹口气,柳寒扭头看着他,柳骏苦笑下:“我现在姓柳,家主命令我干什么,我就必须干什么。”

    “如果,我让你杀掉你的朋友呢?”柳寒反问道。

    柳骏沉默下,抬头说道:“家主的命令就是命令!”

    柳寒凝视着他,柳骏神情紧张,带着些许苦涩,柳寒轻轻叹口气:“练剑吧,练不好,你就不要出去了。”

    “是。”

    柳骏提着剑,转身出去,没一会,客厅里传来阵阵呵斥声,他不由摇摇头。

    不用去猜,宫里已经下令,让他负责整顿整个扬州内卫,同时挑选扬州内卫总管,另外还要协助顾玮,拿下盛怀,整顿扬州官场,进而达到整顿扬州税收的目的;当然,还有另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在柳寒看来,已经完成了,那就是找出杀掉方震的隐世仙门中人。

    “王泽?”柳寒喃喃道,随即叹口气:“应该已经逃回冀州了。”

    他心里很惋惜,要是王泽还留在扬州,他不介意顺手将他除掉。

    “漕帮!”柳寒仰身躺下,看着有些明亮的屋顶,屋顶有颗很大的夜明珠散发着朦胧的光,每当看到这颗夜明珠,柳寒总是忍不住在猜测,这清虚宗还是很有料的,仅这夜明珠,就值上万两银子,若是在帝都拍卖,他有信心卖到五万两以上。

    “方杰,你会怎么动呢?”柳寒喃喃自语,方杰若坚持北上,他就不得不迎战,萧雨在帝都已经在准备了,彭城,将是第一战。

    “或许诱敌深入更好。”

    老前辈凭此招获得无数次胜利,或许可以借用。

    “让他们深入,或许可以逼一下朝廷,让朝廷出手。”

    想到这里,柳寒点点头,轻轻叹口气:“蓝蝶,会出手吗?”

    漕帮内卫都在蓝蝶手上掌握着,蓝蝶若不肯呢?她也必然有杀身之祸。

    “内卫?”

    “盛怀?”

    “顾玮?”

    柳寒觉着扬州的事一团乱麻,什么都搅在一起了,他随手掰下一块岩石,在石桌上放上几颗石子。

    “漕帮。”“内卫。”“盛怀。”“顾玮。”

    想了会,他又放上两颗小石子。

    “瀚海商社。”“百工坊。”

    呆呆的看着这六颗石子,眉头深深的拧成团。

    半响,他忽然起身,在屋里来回徘徊。

    “我是不是太被动了。”

    “到现在为止,我都是在被动防御,见招拆招,我应该掌握主动,主动出击!”

    “对,应该这样。”

    他返身坐下,又在石桌上添了两颗石子。

    “江南会,”“淮扬会。”

    他的目光盯着这两粒石子,先是拿起江南会,迟疑会,又放下拿起了淮扬会。

    “你们这些私盐贩子,该为朝廷出点力了。”

    他嘴角露出一丝狡诈的笑意。

    在心里琢磨好主意后,他盘膝坐下,渐渐的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

    .............

    漕运渐渐进入尾声,扬州慢慢安静下来,顾府的风流八卦传得满城都是,可热度也慢慢过去,只是偶尔有人带着消息上府,可很快便被赶出去,有几个江湖人不忿,动起手来,却被顾府家丁打得头破血流扔出府外。

    方震的死引起的震动也慢慢消去,漕帮及其盟友上下搜遍扬州,却没有找到萧澜半分线索。

    在方震四十九天葬仪结束后,方杰受到漕帮上下一致拥戴,继位漕帮帮主。

    继位之后,方杰对萧澜下了长河令,然后亲自率重兵南下建康,威慑吴县,江南会大惊之下,连忙集结重兵与漕帮在建康外围对峙。

    一叶扁舟,逆水飞驰,在夕阳的余晖下悄然驶入扬州城,小舟在城内的一处偏僻处停下,一个身材硕长,带着斗笠的蓝衫青年悄悄下船,宽大的斗笠遮住了他的面容,只能看到刀刻般的下颌,他下船之后,没有丝毫迟疑便跳上静候的马车,马车随即启动。

    马车穿过渐渐安静下来的街道小巷,进入一处宅院的后门,马车在后院停下,蓝衫青年跳下马车,顺手摘下斗笠,交给早已静候在边上的一个麻衣汉子。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 说漕帮

    蓝衫青年快步穿过月亮门,走进房间,房间里面已经有两个中年人在等候,看到蓝衫青年进来,俩人都站起来。

    “少帮主!”

    “少帮主!”

    蓝衫青年正是新任漕帮帮主方杰,方杰今年才二十四岁,自小便被方震送到小寒山修炼,直到二十岁才离开师门,回到漕帮,在短短四年里,他南征北战,成为江湖上有名的青年才俊,成为漕帮中年青一代的领军人物。

    “严先生,朱老。”方杰抱拳道,严齐依旧是那副邋遢样,随意坐下,朱先生名叫朱权,是漕帮总护法,在帮内地位比肩方震,与方震情若兄弟,修为本已到武师巅峰,可受方震遇害的刺激,在前些日子一举突破,踏入宗室门槛。

    这次方杰调集重兵集结江南,朱权和严齐则负责留守扬州。

    “朱老,这次急急让我回来,是不是淮扬会有所动作?”方杰刚坐下便急忙开口问道。

    淮扬会虽然一向与漕帮交好,可在暗地里,双方依旧有些纠葛,方杰对他们并不完全放心。

    “少,帮主误会了,”严齐神情一变,变得严肃起来:“冀州王家七爷过来了。”

    “哦,七爷过来了!”方杰目光一亮,随即叹口气,漕帮与王家交往颇多,在几年前与风雨楼一战中,方杰带领的漕帮帮众在冀州便得到王许两家的支持,大败风雨楼的盟友,逼得风雨楼的几个盟友彻底退出冀州。

    在冀州时,方杰见过王泽数次,在记忆中,王泽是个书生,在冀州颇有名气,但王泽似乎对江湖事不感兴趣,王家这次派他来作什么?

    “七爷是来吊唁帮主的,”朱权低声解释道:“同时送我们一份大礼。”

    方杰有些纳闷的看着朱权,朱权虽说大礼,神情却很凝重,便问道:“怎么啦?”

    朱权叹口气:“这事很大,反正要见七爷,还是让七爷给你说吧。”

    方杰扭头看看严齐,严齐也轻轻叹口气,冲他微微点头,方杰略微沉凝便点头,朱权冲外面说道:“请七爷。”

    没一会,门开了,领头进来的是方震的徒弟冉竣,冉竣没有进来,只是打开门,王泽从外面进来。

    王泽穿着绣花长袍,长袖飘飘很是潇洒,进来冲三人拱手施礼,然后看着方杰轻轻叹口气:“世兄,方帮主之事,我是在吴县听说的,唉,本该早点过来,被俗事耽误了,还请世兄原谅。”

    “哪里,哪里,七爷能来,小弟非常感激,七爷请坐,”方杰知道这些世家子弟不比江湖人,很是看重礼仪,便规规矩矩的,按照礼仪行礼。

    王泽回礼后才过去坐下,方杰冲外面吩咐道:“上茶!”

    很快冉竣送上茶,然后便退出去,方杰做个手势:“七爷,请喝茶。”

    王泽端起来先闻了下茶香,拿起杯盖先转动三圈,再轻轻晃动下,才抿了口,才点头:“这是今年的狮峰,好茶。”

    方杰微微一笑:“以王家的家世,七爷的才学见识,什么样的茶没见识过,鄙帮最近事太多,简慢了。”

    话锋一转,方杰便径直问道:“刚才朱伯说七爷有大事相商,不知是何事?”

    王泽在心里一笑,方杰还是年青了,沉不住气,略微沉凝便说:“想必帮主知道,我王许两家在帝都与瀚海商社和风雨楼相争,”

    说到这里,他叹口气:“本以为可以顺利拿下,没想到,柳寒萧雨凶悍,特别是那柳寒,极为凶悍,我们的态势暂时不利,所以,老祖宗有意请漕帮北上,我们南北夹击,贵帮重返帝都,黄河以南的水道归贵帮,黄河以北,贵我两家共享。”

    方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眼朱权和严齐,俩人的神情凝重。

    关于是不是北上,漕帮内部争议很大,方震严齐朱权是反对派,方杰则是北上派的代表,力主北上,夺回帝都水道。

    失去彭城以北的运河水道和黄河水道,漕帮损失巨大,仅仅从漕运角度来看,每年便要损失十多万两银子之巨,这还没算上私盐和其他一些。

    所以,在失去彭城以北水道后,漕帮内便有呼声,要北上夺回彭城以北水道,这股呼声越来越大,要不是恰好在这个时候,江南会突然违约,再度发起进攻,连方震都很难压下。

    在漕帮内呼声最高时,方杰曾经代表北上派向方震求战,方震因此和他深谈了一次,对方震的想法了解些,而且,方震刚死,萧澜又叛,漕帮实力受到严重削弱,此刻再被北上,挑战比江南会还强的风雨楼和瀚海商社,方杰也不敢随便下这样的决定。

    但王泽的确很有诚意,丝毫没有隐瞒他们所处的不利状况,而且开出的条件非常好,如果能获胜,漕帮将重回帝都,势力更将深入冀州和幽州。

    从内心里,方杰是想北上的,可帮里现在的状况却与以前有点不一样。

    对于方震的死,除了萧澜是第一怀疑人外,江南会则是第二个怀疑对象,方震是过江处理江南会的事才遇害的,在找不到萧澜的情况写,漕帮内认为江南会是背后黑手,方震之死是江南会和萧澜联手所为。

    所以,现在漕帮内的风向转了,力主南下复仇的成为主流。

    “家父遇害,与江南会有莫大关系,”方杰沉痛的说:“七爷,现在我没法北上,等收拾了江南会,我再北上。”

    王泽轻轻叹口气:“方帮主之事的确令人伤心,我在吴县,拜访过吴县的顾家家主顾雍顾先生,也拜访了凌家家主凌彰,他们向我保证,江南会与方帮主之事没有关系。”

    方杰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王泽,王泽沉稳的点点头,方杰扭头看朱权和严齐,俩人的神情同样有些惊讶。

    方杰沉声问道:“七爷,他们有证据吗?”

    朱权和严齐也郑重的看着王泽,王泽平静的答道:“当然,仅凭他们的话,我也不敢相信,可我查到,方子墨在两个月前便出海了,上东瀛国去了,江南会的主力都去了,若不是贵帮在建康集结,他们还没回来。”

    “两个月前?”方杰一震,朱权和严齐也十分惊讶,若是在两个月前方子墨率兵出海,那么方震之事多半与他们无关,因为那时,方子墨不在吴郡。

    “你说的可是真的?”严齐几乎脱口而出,东瀛国在东方海外,是个岛国,据说很大,具体详情却知道很少,最有名的是该岛女子,肤白貌美,性情温柔可人,吴郡不少豪门都养有东瀛女子为奴。

    “当然是真的,”王泽郑重点头:“我亲眼看见船队靠岸,也问过码头的人,方子墨带了整整十六条五千石的大船,上东瀛,在东瀛接到消息,才知道方帮主遇害,他这才紧急赶回来。”

    方杰严齐和朱权交换眼色,严齐问道:“两个月前,我们刚刚和江南会达成协议,方子墨就出海了?”

    听出了严齐的疑惑,王泽郑重的点头:“方子墨和东瀛的东野家关系很深,在东瀛占据了一块地方,还有东瀛天皇封的官职,现在东瀛很乱,诸侯征战不休,天皇名存实亡,所以,方子墨才急于与贵帮达成协议,因为他要赶到东瀛处理他封地的事。”

    说到这里,王泽拿出一封书信送到严齐面前,严齐接过来顺手打开,神情微变,这是江南会方子墨和吴郡顾家家主顾雍,凌家家主凌彰的联名信。

    这封信的语气不卑不亢,但核心意思就一个,方震之死与江南会和吴郡门阀没有丝毫关系,希望漕帮好好调查,他们愿意协助。

    严齐看过后,递给方杰,方杰很快看完又递给朱权,这个情况出乎三人的预料,一时间,三人都不知该说什么。

    “七爷,”方杰抬头说道:“以前在冀州时,我深受老祖宗的照顾,按理对老祖宗的要求不该回绝,可这事实在太大,我必须仔细思量,还请七爷理解。”

    王泽很理解的起身:“我明白,我等帮主的话,先告辞了。”

    方杰没有挽留,起身将王泽送到门口,他并没有出门,而是站在门口示意冉竣将王泽送出去。

    待王泽走后,方杰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门口,望着院子沉声问道:“朱伯,严先生,你们怎么看?”

    朱权叹口气,看着桌上的信,苦笑下:“我现在拿不准,从这信的语气上看,帮主遇害,好像真和他们无关,严兄,你怎么看。”

    严齐低头思索会:“我们可以派人去吴郡探查一下,看看方子墨是不是在两个月出海了,若是,那帮主遇害之事,十有八九便与江南会无关。”

    方杰没有回答,朱权严齐和萧澜曾是方震最信任的三个人,可现在萧澜背叛了,但他依旧很信任朱权和严齐。

    严齐语气一转:“可我们现在可以北上,或者说能北上吗?”

    朱权闻言不由点头:“从帝都来的消息,王许两家在帝都惨败,那柳寒有上品宗师的实力,萧雨有宗师实力,风雨楼虽然被打出了帝都,可实力犹存,瀚海商社实力更加深厚,更何况,他们背后有宫里的支持,小杰,现在北上,胜负难以预料,帮主以前就说过,咱们北上的时机未到,所以,才一直不北上。”

    方杰眉头紧皱,神色犹豫不定,从内心里,他是想北上,可...

    方震生前便与他谈过,现在还不到北上的时机,要等时机成熟,可什么时候时机才成熟呢!!!

第九十六章 漕帮的疑虑

    看到方杰犹豫不决,严齐有点担心,起身走到他身边,与他并排而立:“撤出帝都,帮主也是迫不得已,以前咱们支持齐王,当今心里会不怀恨,少帮主,这才过去几年,漕运,事关天下安宁,当今怎么会交给不信任的人来操作。”

    方杰缩在长袍的手不时握成拳头,又展开,再握成拳,反复如此,朱权也插话道:“老帮主遇害,帮内震动,小杰,咱们先得稳住阵脚,然后再徐图发展,老帮主定下的策略是向西发展,把咱们控制的航道扩张到江夏。”

    “那,七爷这里如何回话?”方杰沉声问道,心里颇为无奈,他很想北上,可方震定下的策略是向西,为此他亲自出马灭了江南几个小帮会。

    “很简单,告诉他,我们现在暂时无力北上,我们需要先安定后方。”严齐提议道。

    “安定后方,”方杰摇头:“江南会和顾家凌家的信,已经说了父亲的事与他们无关。”

    “就算这与他们无关,可我们若北上,江南会会放过这个机会吗?好,我们留下部分力量守住扬州建业,可我们能调多少力量北上?这些力量足以对付柳寒和萧雨吗?”

    正说着,冉竣送走王泽回来,他走过来,将手中的小竹筒递给方杰,方杰压根没看就给了严齐。

    冉竣没有听到严齐前面的话,听到后面部分,他眉头微皱,插话道:“我们若不行,王许两家应该可以。”

    冉竣是方震的弟子,在漕帮年青一代中也有很大影响力,不过,他与方杰的关系很好,这次他也是奉命留守扬州。

    “王许两家?!!!”严齐冷笑一声:“他们若行,还会到江南来找我们?冉竣,王泽的话不可全信。”

    严齐真的有点着急,对王泽的尊称都没了,作为军师,了解的情况更多,漕帮的所有密舵和密探都是他在管理,与方震的关系是亦友亦僚,方震从不拿他当部下看。

    朱权点点头:“军师说得有理,王许两家要是能拿下柳寒,就不会找上咱们了。小杰,不光江南会,还有淮扬会,我们要北上,必然是主力北上,如此,扬州便会空虚,淮扬会会不会有异常!这些都需要考虑妥当才行。”

    严齐打开小竹筒,看过情报后,神情变得阴沉,他吩咐人将笔墨拿来,很快将情报誊写下来。

    “帮主,朱兄,”严齐放下笔打断朱权和冉竣的争辩,朱权反对北上,冉竣力主北上,他提出借用王许两家的力量,至少可以夺回黄河以南河道,然后看形势发展决定要不要进帝都。

    严齐打断了俩人的争论,方杰也回头看着他,严齐说道:“帝都来信了,那个柳寒暂时离开帝都了,去了个叫袁营口的地方,不过,有消息说,他有可能南下到扬州。”

    顿了下,严齐又补充道:“王家三公子正在帝都与瀚海商社和谈。”

    “哦,”方杰微怔,眉头随即深皱起来:“柳寒南下?他南下作什么?这消息准确吗?”

    “准确。”严齐没有丝毫迟疑:“这人叫柳漠,是方帮主身前亲自派到帝都的,这人很能干,送来的情报比较准确,只是,他的地位还太低,最核心的情报拿不到。”

    但也足够了,比漕帮自己弄到的情报要强多了。

    “他到扬州来?”方杰露出一丝冷笑,很显然,也是听到方震遇害的消息才过来的。

    “那正好,只要他在扬州露面,咱们正好可以干掉他。”冉竣冷冷的说道:“干掉了他,帝都几乎也就拿下来了。”

    朱权摇摇头:“这柳寒有上品宗师的修为,本身还有禁军军侯的军职,要想杀了他,实在太难了。”

    “我听说要杀死一个宗师非常困难,”严齐的语气有些迟疑,目光盯着朱权和方杰。

    “老严,怎么啦?”朱权疑惑的看着他。

    “我在想老帮主的事,”严齐缓缓说道:“老帮主曾经告诉我,要想杀死一个宗师,非常困难,除非具备两个条件,一个是不能走;另一个是走不了。

    方帮主受到萧澜袭击,身负重伤,可要逃走,或者逃走一段距离,应该是可以办到的,可,我看了四周,没有动手的痕迹,这说明,方帮主是走不了,那么,他为什么走不了?”

    严齐的话有点绕,需要想想才明白,朱权脸色微变,方杰神情凝重,冉竣惊讶道:“军师,你的意思是还有另外一个人?”

    严齐点点头:“仅靠萧澜一个人,绝对无法谋害帮主,所以,不但有另外一个人,而且此人的修为恐怕不低。”

    “从现场看,帮主在小亭内遇害,商大他们在亭外,而且是一剑封喉,可亭内还多了两具尸体,一个书生,一个老头。”

    “那老头是拂衣杀手。”冉竣提醒道。

    严齐皱眉想了会,抬头问道:“这拂衣杀手是帮主除掉的?”

    严齐没有修为,所以,他不知道那杀手的死因。

    朱权摇摇头,方杰也摇摇头,冉竣想了想说:“不像,师傅使的是刀,那杀手的伤口与商大他们一样,应该是死在同一个人手中。”

    “对,应该是这样。”方杰点点头,朱权方杰和冉竣都是江湖经验丰富的人,从各种痕迹推断,居然将当时的情景推理出五六分来。

    “只有一个人吗?”严齐神情慎重,方杰和朱权交换个眼色,俩人郑重的点点头。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人才是要害。”严齐缓缓说道。

    方震之死,还有好些谜团未解,其中便是动手的有几个人,所有人都知道,仅凭萧澜一人杀不了方震,或者说,无法如此干净利落的杀掉方震。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两个萧澜那样的高手行不行?”冉竣想了半天问道。

    朱权和方杰几乎同时肯定的摇头,萧澜就算进入宗师中品,与人联手也无法阻止方震逃亡,那怕是重伤逃亡。

    江湖上,曾经有宗师死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手上,但那是特殊情况下,与方震的情况不同。

    房间里陷入沉默,这个神秘的高手,究竟是谁?

    半响,严齐问道:“江南有如此修为的高手有几个?”

    朱权愣了下,迟疑半响,苦笑下:“小寒山大长老郑老前辈有这样的修为,二长老沈前辈,有此修为,除了这两位,我想不出还有谁。”

    但这是不可能的,小寒山与漕帮一向友善,方杰就拜在小寒山门下,学艺十二年。

    “会不会是太平道那位出手了?”冉竣小心的问道。

    方杰和朱权再度摇头,太平道那位,自然是太平道的太上长老,大宗师,没等方杰开口,朱权便插话:“不可能,真人从不干涉红尘中事。”

    这位太平道太上长老是个神仙似的人物,从不管帮内的事,整天要么炼丹制药,要么闲云野鹤般在天下游逛,从未听说他出手的消息,好几年前,便传出这位长老闭关了,还没听说他出关。

    “江湖上奇人很多,或许那个门阀世家家里的吧,”方杰冷冷的说道:“不管是谁,找到萧澜就知道了。”

    严齐点点头,朱权也点头,冉竣悲愤的叹口气。

    “北上还是....”方杰开口道,本来想说的是南下,可一想到王泽保证江南会和顾凌两家都与方震之事没有关系,便改口道:“暂时不动,我都要想想,严先生,这几天,你陪陪七爷。”

    “建康那边呢?”冉竣问道:“要不要撤回来?”

    方杰摇摇头:“建康那边不动,”说着看着外面,轻轻的说:“这扬州城,没那么平静。”

    ##########传说的平衡线##########

    除了漕帮最核心的几个人,没人知道方杰秘密回来了,柳寒自然也不知道,在玉清子离开后的第三天晚上,他便离开了鬼见愁。

    他没有惊动柳火,悄悄巡查了整个工地,对工程的进展很满意,柳火找来的这帮匠人能力和水准都很不错。

    趁夜离开鬼见愁,赶到江边,没有看到宋嫂的船,然后他便进城了,在城里找到叶秀住处。

    叶秀按照他的吩咐已经搬家了,换了个住处。

    对他的到来,叶秀很是惊喜,自然有说不尽的缠绵。

    云雨之后,柳寒搂着瘫软如泥的叶秀,给她输入一道内息,帮她条理好气息后,才沉沉睡去。

    “你要暂时离开扬州,上袁营口去。”

    “袁营口?”叶秀迷惑不解的看着柳寒,柳寒点点头:“而且要快,马上去买匹马,连夜赶路,争取三天之内赶到袁营口。”

    叶秀知道事情重要,神情慎重的点点头,柳寒又压低声音说:“到了镇上,你找镇上的里正,宋里正,你告诉他,我在扬州有事找宣天。”

    “宣天?”叶秀疑惑不解,柳寒点点头:“你告诉他后,马上离开,主意,镇上有禁军,领军的叫程甲,你不要与他们发生冲突,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找一个叫彭余的。”

    叶秀点点头:“好!我这就走。”

    叶秀转身拿起个包袱,背在身上,戴上斗笠,提起剑,冲柳寒施礼后就走了。

    柳寒在屋里待了半天,躺在床上,将计划在脑海里重新过了一遍,然后睡了个回笼觉,待醒过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淮扬会

    厉岩在珍珠画舫之前回来,但柳寒没用他,只是让他在外面接应,事后没有派给他新任务,让他在城里待命,可上次去找他时,他却不在,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给他派点事,否则,他有可能起疑心。

    “唉,诸事不顺。”

    话虽然如此,可柳寒的神情却是笑嘻嘻的,厉岩苦笑下:“至少咱们把百工坊的老巢找出来了。”

    “有什么用,宫里的新命令来了,”柳寒摇摇头:“让咱们协助顾玮顾大人,一个扳倒盛怀;另一个设法查清方震的死因,让漕帮安静点。”

    “安静点?”厉岩眨巴下眼睛,似乎有点不解。

    “宫里的意思是让漕帮安安静静的待在江南。”柳寒随手端起茶杯,喝了口后放下,然后起身,提起水壶到灶台上,舀了瓢开水倒进去,然后提着茶壶过来。

    “这方杰是头老虎,不过,是头小老虎,”柳寒叹口气:“方震则是只老狐狸,小老虎看上去威风,实际上好收拾,老狐狸才是真正的麻烦。”

    厉岩露出一丝笑意:“大哥说的是,方震死了,萧澜叛了,这位方少帮主也不想想,他拿什么北上。”

    “你不要这样想,漕帮有几百年历史了,这在江湖帮会中及其少见,”柳寒正色道,厉岩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柳寒微微一笑解释道:“存在即道理,漕帮就象一颗大树,这颗大树的根深深的扎进地里,就算将上面的枝桠都砍断,可要断不了根,这颗树就能重新起来。

    咱们对历史要有敬畏心,这些历史悠久的帮派总能在某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某些东西,给咱们添麻烦。”

    厉岩听不大懂,但也明白柳寒的意思,要扳倒漕帮这样的帮会,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我们该怎么作呢?”

    柳寒耸耸肩:“暂时不需要作什么,先看看,宫里的意思是让漕帮留在江南,这句话可以解释为,只要漕帮留在江南就行,不管他是与江南会开战,还是为找萧澜,把江南掀个底朝天,都可以。”

    厉岩微怔,随即明白的点点头,柳寒说道:“我去看过方震的尸体,感觉很怪,我觉着有,嗯,莫昆死了,他统帅的虎组就由你暂时统带,或许,过段时间就要用到他们了。”

    说着,柳寒将虎组组员名单和联络方式交给他,厉岩正要收起来,柳寒立刻严肃的提醒道:“记下后,烧了。”

    厉岩连忙细看,确认记住后,马上将纸条扔进灶内,火舌一卷,化为灰烬。

    “从明天开始,你要挨个联系他们,要先观察,确认他们没有问题,再联系。”柳寒接着吩咐道:“扬州内卫出了这么大问题,这些人,有可能没有问题,也有可能都有问题。”

    厉岩明白的点点头,柳寒盯着他,厉岩郑重的点头:“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虎组现在只有五个人了,如果,你遇上有把握的人,可以暂时吸收进来,不过,事后要报告给我,在没有得到我批准之前,不得暴露内卫身份。”

    厉岩再度点头,柳寒没再吩咐什么了,将虎组交给厉岩,一则可以给他找点事作,安其心;另外,这些人的身份恐怕早已经泄漏出去了,所以,就算厉岩将这些人报给那个人,也没什么。

    宫里另外一个任务,重建扬州内卫,还有漕帮内部的内卫,这些,他便不会让厉岩插手。

    从厉岩这出来,便到神眼林淮的茶摊喝茶,宫里并没有进一步的命令给他,但却给他几条线索,柳寒看后忍不住摇头。

    “这些贪官污吏,早就该杀了。”林淮压低声音说道,声音及其寒冷。

    柳寒叹口气,没有答话,起身扔下几枚铜板,离开了小茶摊。

    随后又到小刀那去了一趟,让小刀密切注意扬州江湖的动静,扬州城内有那些陌生的江湖人出没。

    小刀觉着有些困难,毕竟他所在的双虎山是个小帮派,要监控若大个扬州,十分困难。

    “没事,作好你这部分就行了,”柳寒略微沉凝又问:“你与淮扬会中人有来往吗?”

    小刀摇摇头:“我们双虎庄是小帮会,主要经营赌场,也作私盐和粮食生意,别说我了,就算帮里的两位虎,淮扬会都没放在心上。而且,我在扬州也没多久。”

    柳寒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你注意下,看看淮扬会和江南会有那些人到扬州来了。”

    小刀的答复没有出乎他意料,不过,宫里让他很意外,或许是淮扬会不够引人注意,宫里在淮扬会居然没有安插内线。

    这个发现,让柳寒意识到,宫里对江湖的监控也没想象那么严密。

    柳寒没有再去找牛福宋嫂,而是在城里观察了两天,才换了身装扮施施然走进昌盛盐号,这是他们三家的盐号。

    晋亮不在店铺里,只有掌柜的在铺子里,掌柜的自然认识柳寒,对他的问题知无不言。

    盐号开业不久,只有半个多月,生意不好不坏,他们定的策略是走高端路线,不卖粗盐,只卖精盐,而经营精盐的盐商一般都有固定进货渠道。

    掌柜的告诉他,最大的问题是精盐的产量不高,晋亮正在加紧制造第二套制盐设备,等第二套设备制成后,产量估计够了。

    “吴东家,就算这样,咱们这半个月来,收入也很可观,有七百多两银子,如果,咱们产量能上去,每月绝对能超过千两。”

    掌柜的看上去很兴奋,可柳寒却不咸不淡只是频频点头,又问了几句便离开了。

    从盐号出来,他便径直上顾府,在府门口正好遇见顾硕,俩人装模作样的打招呼。

    “咱们那盐号,我去看了,不行啊,这样下去不行啊。”

    “吴兄,别着急啊,咱们不是才开张半个月吗,”顾恒笑呵呵的拉着他进门,俩人径直到中庭,顾恒的意思是到书房谈话,可柳寒却示意他换一个地方,顾恒略微思索便到后院。

    “吴兄,这生意要慢慢来,这半个月,咱们纯利便有七百多两,等销路真打开了,日进斗金,没有问题。”顾恒很兴奋:“这些天,我看了几家的货,吴兄,老实说,咱们的货色最好,那盐,雪白细腻,绝对超过他们,而且,咱们的成本还低三成到四成。”

    俩人说着盐经到了后院,在已经枯黄的藤架下坐下,两个侍女送上茶后,顾恒将侍女挥退。

    “大,”柳寒眉头微皱,顾恒连忙改口:“吴兄,家里已经清扫过了,没有问题。”

    “不是没有问题,这个问题永远存在,”柳寒正色道:“你要吸取你父亲的教训,你父亲何尝不谨慎,结果呢?以往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但干上这一行,就是千日防贼,稍有疏忽,就是身死家灭。”

    顾恒背心冒出一层冷汗,连忙拱手:“吴兄说得是,小弟一定记住,千日防贼!”

    柳寒点点头:“谨慎,在这一行里,无论怎么都不会错,宁可谨慎十分,也决不放松一分。”

    顾恒郑重的再度点头:“我明白,谢吴兄指点。”

    “这次来,除了看看盐号外,最主要的是,淮扬会,”柳寒看着顾恒说道,顾恒很是意外,他原以为还是要针对顾建身后的人,没成想居然是淮扬会,不由有些疑惑不解。

    柳寒眉头再皱:“你要记住,命令就是命令,不管心里再疑惑,再不解,可一旦接到命令,就必须执行。”

    顾恒连忙点头,然后纳闷的问道:“吴兄要对付淮扬会?这帮私盐贩子可都是心狠手辣之徒。”

    “再狠也狠不过我们内卫。”柳寒傲然笑了笑,顾恒心里暗骂自己蠢,这天下有狠得过内卫的吗!

    “不过,这次,我只是想见见见淮扬会会长。”柳寒说道:“你知道这淮扬会的梅会长平时都在那活动吗?”

    “淮扬会的梅辉梅思远很少在公开场合活动,他没住在城里,而是住在湖西的鲤鱼岛上,这个岛是淮扬会的大本营,岛民有一半左右都是淮扬会会中,这是公开的秘密,在岛上,梅辉的话比皇帝的圣旨还管用。”

    这些情况柳寒都知道,林淮和小刀都告诉过他,这鲤鱼岛是长春湖第二大岛,位于长春湖西,距离主航线稍远,不像第一大岛龙兴岛那样近,但龙兴岛是长春湖水师驻地,同时还有盐务稽查队。

    “他不出岛吗?”柳寒皱眉问道:“这胆未免也太小了。”

    顾恒摇头说:“不,他当然会出岛,在扬州城内城外,他都有园子,城内的园子在寿安观边上,城外的园子在城西北,靠近长春湖,名叫荷风园,不管城内城外,比起我这顾府可阔气多了,仅面积就大三倍以上,只是,这梅辉行踪飘忽,除了他身边的人,没人知道他在哪。”

    柳寒点点头,略微沉凝,正要开口,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洞箫,他抬头望去,神情略微讶异,顾恒见状连忙解释:“这是先父的两个小妾在吹奏,吴兄对音律还有研究。”

    柳寒心里苦笑,他的音律是被女人培养起来的,在前世陪女友欣赏音乐会,在这一世则是青衿的熏陶。

    他没有说话,箫声低沉,时而高昂,没一会,筝,筝,两声筝音加入,筝音时而低沉,就象两只互相纠缠的蝴蝶,翻飞而来。

    箫声渐渐高涨,变得欢愉,筝声也随着高涨,透着愉悦。蝴蝶在花丛中欢愉,追逐,嬉戏;山花烂漫,香透百里,一遍祥和。

    忽然筝音发出琤琤声,打破了这遍安宁祥和,就象有只秃鹫从天而降,秃鹫宽大的翅膀,遮住了天空,蝴蝶惊恐的躲在花丛中,望着天空飞过的秃鹫,秃鹫得意长啸,啸声惊动山谷。

    花丛中,绿树下,几只白兔惊慌逃出,秃鹫凌空飞落,白兔左躲右闪,眼看着便要落入秃鹫锋利的爪子中。

    一道流星飞至,白衣骑士纵马飞驰,张弓搭箭,箭若流星,秃鹫惊恐高飞,飘落几根羽毛。

    顾恒注意柳寒,见柳寒沉浸在音乐声中,便没有打搅,只是有些好奇,看柳寒的样子,并非附庸风雅,而是真的听懂了。

    这吹箫和弹筝的都是顾硕的小妾,擅长音律,顾硕在时,常招其吹奏。

    难不成这柳寒喜欢音律?

    正思量着,箫音又变,忽然间,乌云翻滚,狂风大作,花丛随风摇摆,花瓣飘零,蝴蝶被狂风吹散,蝴蝶在拼命挣扎,用力扇动翅膀,却无法与狂风相抗。

    筝音同样低沉,狂风呜咽,黑云滚滚,蝴蝶在呜咽,在呼唤。

    箫声渐渐远去,筝音也慢慢消逝,蝴蝶不知所踪,只剩下一遍疮痍,残花,断枝,满地!

    “好!”柳寒脱口而出,轻轻鼓掌:“繁华过后,只剩下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顾恒微怔,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柳寒浩叹道:“我想起,唉,算了,老弟,府里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动作?”

    顾恒迟疑下,苦笑道:“先父的小妾,我想送她们到女观去,若不愿,也可以给她们一笔银子,只是,最近手头很紧,拿不出大笔银子来。”

    柳寒微微点头,心里明白,顾恒恐怕不愿出那笔银子,买盐田,开盐号,造设备,都要花一大笔银子,这遣散父妾,花费也不小。

    顾恒心里头屑忐忑,他已经处理了一个小妾,就是那个与顾维私通的小妾,被沉入长春湖。

    “一个女人被遣散出府,她们能上哪去,”柳寒轻轻叹口气,他当然听懂了,满是恐惧和惊慌,不知前途所在。

    顾恒出乎意料,略微思索便断然说道:“吴兄所言甚是,这样吧,按她们的意愿,愿意走的,每人送百两银子,不愿走的,就留下。”

    柳寒点点头:“这样也好,”说着冲顾恒自嘲的笑了笑:“这本是你的家事,我不该干预,”

    “吴兄说的哪里话,”顾恒连忙打断:“俗语说,家和万事兴,我只是觉着,她们都还年青,恐怕守不住,出府后,还可以再嫁,总好过老死府内。”

    柳寒闻言不由想起那个晚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恒,把顾恒看得发毛,心里忐忑不安,柳寒微微点头:“说得好,家和万事兴。”

    略微沉凝:“这样,我住到酒楼去,你设法打听下那梅辉的行踪,我想见见这人。”

    “吴兄说的哪里话,既然来了,那用得着住酒楼,那样岂不让人笑话我顾恒没有待客之道,就住我府。”顾恒说着,有点紧张的看着柳寒。

    柳寒略微迟疑,便点点头,顾恒说得不错,若住到酒楼去,有可能会引起怀疑。

    (本章完)

    (天津)

第九十八章 酒桌议盛怀

    傍晚,顾恒派人去将晋亮也请来,三人在前院喝酒聊生意经,柳寒根据自己在西域和前世的经验,将自己设想的经营销售方案推荐给俩人。

    “低价销售,这事很容易,可这容易与其他盐号发生冲突,咱们力量小,一旦与大盐号发生冲突,这对咱们非常不利。”

    “可如何打开销路呢?”柳寒看着俩人,俩人都陷入沉思中,现在每月虽然有七百多两银子的利润,可不但柳寒,就算他们俩人都不满意:“咱们可以先优惠促销,但这优惠不是直接降价,而是送,比如买上一石精盐,送两尺粗麻,或棉布,或者是大米一斤半斤的,但这个法子,只能推行一段时间,所以,最重要的是,截人。”

    晋亮和顾恒疑惑不解的看着他,柳寒笑道:“从现在开始,要派人到其他盐号去看,看他们有那些大客户,这些客户来扬州后,住在那,喜欢什么,一般什么那个码头上岸,每次能拿多少货,把这些都了解到了,对了,顾兄,你那得福楼可以用起来,到时候,咱们把客户带到得福楼,吃住,咱们都包了,如此这般,我就不信,弄不来客户。”

    晋亮听后,佩服之极的叹道:“吴兄啊吴兄,这掌柜的,该由你来作,高,实在高,难怪贵号生意如此之好。”

    现在昌盛主要是零售,客户多是周边县城的小客商,每次拿货量也不大,他们现在的产量还不大,可即便这样的产量,也有积压库存,等第二套设备投产,产量提高,积压就会更严重了。

    “晋兄说笑了,盐号还要多靠你辛苦,不管怎么说,这盐号是咱们共同的。”柳寒认真的说道。

    “来,来,为咱们生意兴隆,干一杯。”

    顾恒笑呵呵的端起酒杯,柳寒和晋亮也端起酒杯。

    杯干之后,柳寒擦擦嘴巴,顾恒冲边上伺候的丫头使个眼色,丫头会意的转身出去,没一会,夜空中传来轻柔的箫声。

    柳寒微怔,没有说话,冲顾恒微微一笑,顾恒顿时松口气,没一会,筝音加入,筝箫时而缠绵,时而分飞,时而彩霞满天,时而细雨纷飞。

    三人禁不住都停下来,细细品味,连晋亮都忍不住痴了。

    一曲奏毕,三人才回过神来,晋亮忍不住叹道:“小弟在扬州去过很多青楼画舫,也算有些见识了,能把古筝和洞箫结合得如此美妙的,小弟还从未见过。”

    柳寒正要开口,两个白衣女子款款而来,在门口冲三人施礼,顾恒和晋亮还没反应过来,柳寒已经站起来冲两女回礼,两个女子有些慌乱,站在那不知所措。

    晋亮也连忙站起来回礼,顾恒也不得不站起来,冲两女招手,两女这才走进来。

    来到灯光下,柳寒这才看清两女,两女都穿着白色宫装长裙,左边女人稍稍丰腴,鹅蛋脸,云鬓高耸,面容白净,杏眼含羞;右边的女人则略微瘦削,身材修长,比左边的女子稍高,瓜子脸,柳叶眉,一双眼睛弯弯的,透着几分紧张。

    不只是她,边上的女人也有些紧张,这几分紧张却又给两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让人禁不住生出想要保护或占有的欲望。

    柳寒心里很纳闷,按照顾恒的介绍,这两女是顾硕的小妾,这顾恒怎么把父亲的小妾都拿出来招待了。

    “顾兄,这.....”

    柳寒迟疑下不知该说什么,顾恒已经吩咐道:“先下去吧。”

    两女施礼后退出去,晋亮不知内情,便笑赞道:“顾兄,这俩歌姬不知在那买的,色艺俱佳,真是难得。”

    柳寒有点为难,不知该如何说下去,顾恒却呵呵一笑:“晋兄,她们可不是歌姬,是先父的小妾。”

    “哦,”晋亮也有点意外,随即苦笑下:“这样的女子,顾兄,呵呵。”

    说着冲顾恒眨巴下眼睛,顾恒也笑了笑:“呵呵,先父过世已经多日,原本准备放她们出府,可她们多数不愿,所以,愿意留下的就留下吧。”

    柳寒觉着纳闷,让自己的小妾出来招待客人,这个事倒没什么,在帝都也常见,朋友好了,将小妾送给你都没有,传出去还能被士林视为美事,可让亡父的小妾出来招待客人,这.......,是什么节奏?

    该不会是子纳父妾也是这个时代的美事?!!!

    柳寒疑惑不解的看着顾恒和晋亮,顾恒笑了笑岔开话题:“晋兄,吴兄,听说没有,顾玮顾大人再次弹劾盛怀,你们说说,朝廷会作什么反应?”

    “难说,”晋亮摇头:“我听说过顾大人,白衣书生,宅心仁厚,可盛怀可是官场老人,听说,他原来是支持齐王的,可齐王就藩后,他立刻给潘链送了十万两银子,要不然,这一次,哼哼。”

    顾恒微怔,扭头看着柳寒,柳寒笑了下说:“这不奇怪,仅凭支持齐王一事,这盛怀就该被拿下。”

    “盛怀在扬州势大根深,”顾恒叹口气:“我估计顾大人最后弹劾不成,反倒伤了自己。”

    “这扬州难不成成铁桶一块,盛怀在扬州难道没有对手?”柳寒问道。

    晋亮点点头,顾恒却摇摇头:“当然不是没有,扬州也有盛怀奈何不了的,比如说水师校尉满桐,就从不卖盛怀的面子。”

    “哦,这是为什么?”柳寒好奇的问道。

    “这满桐是荆州满家的人,满家虽然是士族,但在士族中名声不显,满桐今年已经五十多了,曾经在秋云和方回手下作战,在十年前调到荆州,担任荆州水师都尉,五年前调到扬州,担任扬州水师校尉,这江南的水师都归他调动。”

    顾恒介绍后,柳寒微微摇头:“水师现在已经划归盐铁监了,不归刺史管,满桐不卖账很正常,这不算。”

    晋亮点头承认,思索一会,苦笑摇头:“除了这满桐,还真找不出来,你想啊,这刺史府中人都是盛怀征辟的,与他不合的,都已经走了。”

    柳寒眉头再皱,晋亮无意中点出了大晋体制中的最大弊端,各级官吏均由官员自己征辟,然后上报朝廷,朝廷一般都批准,当然藩王是例外,藩国的国相都是朝廷委派,藩国国相相当于朝廷丞相,控制了这个位置,藩国便有一大半被朝廷控制住。

    “这扬州还真针插不入,水泼不进了。”柳寒嘲讽的笑了笑:“这顾大人恐怕也落一场空。”

    “朝廷的这些官啊,”晋亮叹口气,柳寒忽然打断他问:“这盛怀怎么弄到这十万两银子的?”

    晋亮和顾恒同时看着他,顾恒是心里清楚,柳寒不是什么商人,所以,他不清楚这里面的玄机,晋亮却是不清楚柳寒的真实身份,他冲柳寒摇摇头:“吴兄啊吴兄,你这生意作这么大,难道还不明白,盛怀要银子,扬州的这些盐号布号绸缎号还不赶快奉上,以后在税里返还就行了。”

    “原来是这样。”柳寒自嘲一笑:“我们那是小地方,比不得扬州繁华,哎,这不对啊,盐税是盐铁监负责收缴,而且这是入少府的银子,盛怀怎么可能拿得到?”

    晋亮又笑了:“吴兄这就不知道了,这盐税虽然说是盐铁监负责收,税丁也是盐铁监统辖,可盐田在扬州府地界,盐号也开在扬州,盛怀要拿捏你,还不是轻而易举,还有,盐铁监设在扬州,很多事都要与扬州官员打交道。”

    柳寒理解的点点头,顾恒却摇摇头:“晋兄恐怕想错了,盛怀对盐税其实插不上多少手。”

    “哦,愿闻其详。”晋亮不以为意,拱手问道。

    “咱们扬州只有盐吗?”顾恒反问道,晋亮和柳寒几乎同时点头,晋亮也点头:“对,咱们扬州除了盐以外,还有丝绸布匹,还有粮食,这些都是刺史掌握中的,若盛怀真将手伸到盐税上,顾玮早就将他缉拿了。”

    “此言有理,”柳寒赞同的点头:“晋兄,这盐税是少府的,是皇上的私财,盛怀不敢轻易向这里伸手,楚硕也不敢随便乱来,不过,扬州如此富庶,盛怀要捞些银子,应该不难。”

    “十万两!这可是十万两银子!”晋亮叹道,满眼都是羡慕嫉妒恨:“这帮贪官污吏,娘的,该杀!都该杀!”

    “当官的,那有不贪的,”顾恒劝解道:“不捞银子,谁来当官,这盛怀在扬州十年,我粗略估计,捞了不下百万。”

    “这么多!”柳寒都吓了一跳,百万银子在这个时代是个什么概念,他现在完全清楚,瀚海商社富甲西域,可真论财富也不过一两百万,这次回大晋复仇,他满打满算也不过带了近百万银子。

    顾恒和晋亮同时露出微笑,顾恒又说:“这还不包括他孝敬朝里的,吴兄,那丁聪在荆州当了七八年刺史,就成了我大晋最有钱的人,这荆州还不如我扬州富庶,盛怀可在扬州近十年了。”

    柳寒依旧感到惊讶,不敢相信,他再度问道:“难道朝廷一点察觉都没有?”

    “所以,要说盛怀会做官,”顾恒叹道:“以前,他靠向齐王,现在他投向潘链,十万两银子,不是谁都敢这样送的。”

    柳寒和晋亮都深深叹口气,不过,柳寒还是挺佩服这盛怀的,这家伙要经商,肯定是把好手,能看风向,出手果断,十万两银子,如果能保住扬州刺史,几个十万都回来了。

    三人聊着扬州的事,看看夜渐深了,外面要宵禁了,晋亮起身告辞,顾恒起身送到府门,待他回来,柳寒坐在酒桌边沉思。

    顾恒让侍女退下,看看桌上的残羹,提议换个地方继续聊,柳寒点头同意,俩人换到后院小客房中继续喝酒。

    两杯下肚后,顾恒看看柳寒的神情,小心的问:“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柳寒点点头,注视着他,顾恒心中有些紧张,柳寒缓缓说道:“宫里下令,让我们协助顾玮顾大人,扳倒盛怀。”

    “哦,”顾恒轻轻舒口气,顿时感到轻松,这段时间,宫里如何处置顾家,象块石头压在他心上,那种小命掌握在别人手上的感觉,实在很差。

    顾恒收敛心神,思考一会才问:“大人,宫里是什么意思?扳倒?什么意思?”

    “很简单,找到盛怀的犯罪证据,”柳寒说道:“名正言顺的罢免他的官职,交廷尉府问罪。”

    “原来如此。”顾恒皱眉思索,柳寒接着解释:“宫里可能已经掌握了部分盛怀的证据,可这些证据是不能拿出来的,宫里可能有什么顾忌,所以,要我们在扬州办。”

    顾恒这下明白了,在扳倒盛怀这事上,不能出现内卫的身影,说明宫里有所顾忌,所以将这烫手山芋交给了柳寒。

    转念一想,若这事能办成,顾家才可能真正安全了,说不定,扬州内卫总管的职务还能落在他身上,所以,他必须要在这上面立功。

    “那咱们就从他贪腐上入手。”顾恒思索半天提议道。

    柳寒摇摇头:“难,丁聪贪了那么多,不一样没事,靠贪腐,”他再度摇头:“顾玮弹劾他,估计就是从贪腐入手的,哎,咱们对丁聪了解太少。”

    顾恒很是失望,如果贪腐扳不倒盛怀,那还有什么罪名呢?总不能说盛怀谋反吧,那不成笑话了。

    俩人相对沉默,一壶酒很快喝完,顾恒一直在喃喃自语,柳寒则默默的盯着夜空,忽然抬头问:“你说,若楚硕与盛怀勾结,贪污盐税,能不能把盛怀拉下马?”

    顾恒微怔,刚才柳寒还说贪污很难将盛怀扳倒,转眼又提起贪腐来。

    柳寒站起来:“这楚硕关在那?”

    顾恒茫然的看着他,柳寒见状苦笑下,知道自己问道于盲了。

    “大人,我还是不懂。”顾恒小心的问道。

    柳寒叹口气,骂道:“妈的,宫里的那帮贵人,自己都办不了,让咱们来办,这事,比查那内奸还难,做不好,还得吃瘪,说不定,连清除内奸的功劳都没了。”

    顾恒一听,浑身冰凉,脸色煞白,愣愣的看着柳寒。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顾恒的礼物

    柳寒背对着顾恒,没有看到顾恒的神情,依旧在自言自语:“老弟,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蚱蜢。”

    顾恒闻言脸色稍缓,看来柳寒不是针对他,只是有些感慨,迟疑下,正准备开口,柳寒又自言自语道:“我就不信,这扬州还成了盛怀的小王国了,官场跟商场差不多,绝对不缺敌人。”

    说到这里,柳寒转身看着顾恒:“明天开始,你多上刺史衙门,与衙门里的人多交往,记住,不要与那些官交往,多与下面的小人物来往,请客,吃饭,喝酒,上青楼,他们喜欢什么作什么,打听下,谁与盛怀关系不好,过去几年,有什么案子没有。”

    “是,大人。”顾恒松口气,心里稍稍安定,柳寒这才注意到他的神情不对,不由问道:“你怎么啦?”

    顾恒稍稍迟疑,苦笑下:“大人,不知宫里对我作何处置?”

    柳寒稍稍想想便明白了,他微微一笑:“有些事,你不要想多了,你父亲的过失,他已经受到惩罚,你刚加入内卫,所以,只要小心做事,认真做事,就没有事。”

    顾恒心里苦笑,这位大人还留了个尾巴,便点头:“属下明白,请大人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这样最好,”柳寒点头:“扬州内卫现在由我统帅,不过,在这事做完后,我是肯定要离开扬州的,到时候,你的安排,我会向宫里建议。”

    顾恒一下便明白,柳寒这是在警告他,他的命运掌控他柳寒手里。

    又喝了一壶酒,俩人聊天,说了些生意经,顾恒很想与瀚海商社合作织布作坊,可现在,他的银子都在盐号里,没有银子投入到织布作坊里。

    柳寒给他出主意,让他到汇通钱庄去借钱,可以将得福酒楼抵押,再说了,瀚海商社要在明年春天才找合作伙伴。

    “陆家和虞家都有大作坊,这瀚海商社不会找他们吧?”顾恒还是很担心。

    “若我是瀚海商社掌柜的,我便不会选这两家,你好好想想便明白了。”柳寒大有深意的笑了笑。顾恒本就聪明过人,只是这段时间操心太多,才没想到那层,这会柳寒一提醒,略微想想便明白了。

    陆家虞家,家大势强,瀚海商社与他们合作,万一对方起个心眼,瀚海商社恐怕就要落个鸡飞蛋打,以瀚海商社东家的精明,怎么可能想不到。

    虽然说在闲聊,但也是柳寒在考核顾恒,顾恒的表现让他比较满意。

    对调教新人来说,柳寒有丰富的经验,三十六铁卫都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还有大部分护卫队员和各店掌柜账房,这十年,他疯狂的练功育人,为回大晋培养班底。

    从内卫的角度来说,顾恒很稚嫩,没丝毫经验,但柳寒觉着他脑子反应快,理解力强,做事不拘泥,而且,他虽然掩饰得很好,可柳寒依旧感觉到他强烈的企图心,这是柳寒想要的,那种老实本分的人不适合在内卫干。

    顾恒给他安排在后院客房中休息,这客房原是他大哥的住所,分家后,自然归顾恒了。

    “吴兄今天累了,好生歇息,明天再聊,在下告辞了。”顾恒说完抱拳告辞,柳寒点点头,也装模作样的抱拳相送。

    顾恒就这样走了,柳寒也不忙,提起桌上的水壶,发现水是温热的,便给自己倒了杯水,刚端起来,便听见轻柔的脚步声,没一会,香风传来,两个女人进来。

    柳寒没有在意,将水喝了,放下杯子,抬头看去,不由愣住了。

    尽管知道,类似顾家这样的家庭,绝不会让他自己动手洗漱,可眼前这两女也太出乎他意料了。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晚宴上吹箫弹筝的两个美人,此刻两女已经换去宫装,俏脸上薄施淡妆,将素白长裙换去,鹅蛋脸换上了水蓝色长裙,瓜子脸则是一袭菊花白,两女均橘黄色抹胸,勾出深深的**。

    “两位,”柳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中却警讯大起,神识迅速放出,在周遭游走一圈,没有丝毫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

    “两位,”柳寒不知该如何称呼,是称伯母,还是称姑娘,这两女是顾硕的小妾,按理该称伯母,可如此一来,他知道这两女身份的事便被挑明了,这是好是坏...

    正迟疑中,俩女已经过来了,鹅蛋脸轻轻的说:“少主让我们姐妹来伺候先生,请先生洗漱。”

    瓜子脸则去打开床铺,将被子铺好,柳寒脑子有点乱,这顾恒在做什么?用老爹的小妾行贿?他想作什么?

    一连串疑问从脑海中滑过,鹅蛋脸已经将浸了水的毛巾送到面前,她很规矩的在柳寒身侧蹲下,双手将毛巾略微举高。

    柳寒迟疑下接过来,擦擦脸,将毛巾放在鹅蛋脸的手上,瓜子脸铺好床后过来,过来将另一个水盆端来。

    木盆是松木所制,崭新的,在热水刺激下,散发出清新的香气,可柳寒却无暇品味。

    两女小心的观察柳寒的神情,见柳寒神情不愉,两女都有点心慌,鹅蛋脸小心翼翼的问:“先生觉着水温合适吗?”

    “加点热水。”柳寒随口道,修为到一定程度后,冷热不忌,再冷的冬天,一袭单衣也足够了,再热的夏天,穿着棉袍也没什么,可今天,他觉着有问题,才指使下俩女,看看有什么变化。

    瓜子脸很快起身出去,柳寒决定将事情挑明,便开口问道:“据我所知,你们是顾硕的女人,顾兄怎么让你们来作这等粗事?”

    鹅蛋脸正细心的为柳寒洗脚,由于靠得很近,柳寒可以闻到她身上散发的幽香,很显然,两女都洗浴过。

    鹅蛋脸迟疑下正要回答,柳寒又问道:“不知你们如何称呼?”

    “奴家娘家名叫珠娘,妹子叫梅娘,”珠娘的口音软软的糯糯的,很是好听,柳寒看下去,胸前风光一览无余,珠娘微微有些害羞,却没有遮掩,而后轻轻叹口气:“奴家姐妹本来就是伺候人,伺候先生也是理所当然。”

    “可你们不是顾恒的小娘吗?”柳寒问道。

    珠娘再度叹口气:“小娘算什么,少主还算好,一般人家,我们姐妹这样身份的,主母若善心,还可以遣散,若是那种狠毒主母,卖到青楼娼寮也是常见的。”

    柳寒依旧微皱:“顾恒不是让你们自己选吗?出府或入女观,都是可以的。”

    珠娘稍稍意外,抬头看着柳寒,柳寒冲她微微点头,半响,她苦笑下,正要开口,梅娘端着水进来,小心的舀了一瓢慢慢向里面倾倒,然后又加了一瓢。

    “奴家十六岁便进府了,梅娘十五岁便进府了,”珠娘继续说道:“老爷让奴家学箫,让梅娘妹子学筝,平时宴客,也是令奴家姐妹出来演奏。”

    梅娘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柳寒和珠娘,珠娘继续说:“少主要放我们出府,奴家姐妹就算出去,也不知道上那。”

    “你们父母爹娘呢?”柳寒问道。

    珠娘轻轻叹口气,螓首轻晃:“不瞒先生,奴家家贫,当年老爷重金礼聘,奴家进府已经八年了,梅娘也入府七年了,早已习惯了,再回去,恐怕也难以习惯。”

    这一点,柳寒在心里认可,由穷到富容易,从富到贫却很难。

    可就这一点吗?

    “以你们的姿色,就算留在府里也行啊。”柳寒说得很委婉,但珠娘和梅娘都明白,两女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的洗脚,珠娘觉着水稍冷,正要加热水,柳寒已经抽脚出来。

    梅娘赶紧拿起块毛巾将脚擦干净,给他套上软鞋,柳寒站起来,珠娘端起水盆出去,梅娘过来要搀扶,柳寒摆手:“不用,我没那么老。”

    梅娘闻言住手,跟着柳寒到床边,帮柳寒脱衣,珠娘进来,见状连忙过来,替下梅娘,柳寒让她给自己倒杯水,珠娘倒了杯水端过来,梅娘却已经开始脱衣,柳寒再度怔住。

    “不可。”

    梅娘罗衣半解,不解的望着他,珠娘也看着看着,柳寒扫了两女一眼,两女迷惑的神情中有一分慌张。

    柳寒慢慢明白是什么事了,应该是与丹娘菲儿她们那样,可问题是,身份不同,丹娘菲儿四女本就是舞姬,本就有招待宾客的职责。

    梅娘和珠娘却是顾硕的小妾,顾恒的小娘,也用来招待宾客?!!!

    柳寒觉着自己有点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先生不必如此。”珠娘聪慧,看出柳寒的为难,含羞解释:“先生不用在意我们姐妹的身份,其实,说是老爷的妾室,其实,与府里的歌舞姬也差不了多少。”

    梅娘松口气,将衣服脱下,也不脱光,只剩下一条肚兜,然后上床,将被子拉过来,盖在身上,珠娘接着替柳寒脱下外衣。

    梅娘先上床,这是有说法的,这叫暖床,一般大户人家都有这种暖床丫头,当然这仅限冬季。

    珠娘给柳寒脱去外衣,柳寒站在床边迟疑下,神识再度扫过院子,院子内外再无动静,他想了想便上床了。

    珠娘在床边脱去外衣,解开发髻,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垂下,灯光下,皮肤显得更加白净。

    她正要熄灯,柳寒在床上吩咐道:“不用。”

    珠娘微怔随即抿嘴一笑,转身过来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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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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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死里逃生,脱胎换骨。仇人,藏于九地之下!江湖,朝堂,何处寻觅?
江湖隐士,遁世仙门,门阀世家,纷纷粉墨登场,数千年前的隐秘被揭开。
天道何在!爱恨情仇,如何选择?
.........
这其实是个复仇的故事,发生在山雨欲来的大晋,搅动风雨的柳寒,则多了一段异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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