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新谋划
扬州最近很热闹,这种热闹各不相同,对百姓而言,顾府开出的高额悬赏是一大吸引,但更多的是市井八卦,顾硕之死被演绎成各种版本,在市井流传。
对士子而言,是即将举行的秋品,这关乎他们未来的仕途,他们将心思都放在这上面了,每天青楼画舫,挤满士子的身影,一场又一场的诗会,诗词飘满扬州城。
对扬州官场和商场来说,钦差行营发布通告,要拍卖最后一千多亩盐田,在购买盐田时,同时获得盐业执照,这让有心进入这个行业的人大为振奋,也让盐业商会很是不满,扬州商场和官场因此暗流涌动。
几天之中,从各地赶到扬州的客商住满扬州的大小客栈,关于这次拍卖的各种小道消息在大街小巷到处流传,商人们在茶楼青楼酒肆谈论着这次拍卖。
“顾兄,咱们联手,拿下一块盐田,弄一个盐号,绝对赚大发。”柳寒笑呵呵的对顾恒说道,此刻他的身份是布商吴雄,刚从青州过来,听说了顾府之事,便赶紧过来拜访。
“唉,家中变故,我对这也没心思。”顾恒神情淡然,俩人坐在顾府侧厅的院子里,在秋色的藤架下喝茶聊天。
“顾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胖乎乎的晋亮有些着急,连忙劝道。
“顾兄,令尊之事令人浩叹,可令人能将顾府的生意做得如此之大,顾兄,你当将生意发扬光大,”柳寒也语重心长的劝道:“我盘算了下,咱们三家准备两万银子,就可能拿下一块盐田,咱们再成立个盐号,顾兄,我听说,朝廷下一步将在青州琅琊郡推行盐政革新,咱们到时再去,顾兄,机不可失!”
顾恒目光闪烁不定,神情犹豫,说实话,他很想,可家里的事,宫里的阴影失踪笼罩在顾府上空,这个时候再作这样的动作,会不会影响宫里的态度。
“顾兄,这盐之利,乃天下大利,比你那得福楼赚得多多了。”晋亮有些着急了,这次是他出面找到柳寒,俩人商议后,便一块来找顾恒。
可实际上,这次是柳寒在暗中主持,他查到晋亮的行踪,特意装出偶遇的样子,然后引导他对盐号产生兴趣,进而提议参加盐田拍卖,成立盐号,不过俩人商议后,觉着资金不够,于是便上顾府来找顾恒。
其实,他们与顾恒的关系也不熟,柳寒与他不过作过一次生意,可顾恒在得知他们的来意后,还是将俩人接入府内。
“唉,机会是很难得,”顾恒斟酌着说道:“可家里....”
“老弟,过了这个村,十年,甚至二十年内,再没机会了。”晋亮急切的打断他,神情中很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信明兄说得对,过了这个村,二十年内恐怕没有机会了。”这晋亮字信明,柳寒说着眉头微皱的看着顾恒问:“顾兄,是不是手上趁手。”
“吴兄知我,”顾恒叹口气:“家父的丧事,加上分家,不瞒二位,我现在能拿出的银子不多。”
晋亮有些失望,柳寒眉头微皱,含笑问道:“我和信明兄聊过了,咱们俩人搜罗下可以拿出一万四千两,若公子能拿出六千两,咱们可以弄到几亩盐田。”
“六千两,”顾恒闻言,神情不由大振,可随即皱眉问道:“两万够吗?”
“是紧了点,不过,咱们的目的不是盐田,听说这次拍卖的盐田很差,应该不会太贵。”晋亮赶紧说道:“咱们的目的是盐业执照。”
顾恒看着柳寒,又看看晋亮,终于点头:“好,我出六千两银子。”
柳寒摇摇头,郑重的说道:“除了这两万银子,咱们还得准备点意外,我听说,朝廷向扬州要三百万银子,以充作军费,我估计这次盐田拍卖不会便宜,咱们至少要再准备五千两银子。”
顾恒神情一下变得沮丧起来,柳寒叹口气劝道:“顾兄,有投入才有收获,咱们要干就要下决心,咱们三家联手,只要下决心,一定能抢下一块盐田。”
“好吧,我出九千,再多,真拿不出来了。”顾恒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方面的情报,晋亮犹豫下也随即同意增资两千,柳寒答应增加两千。
三人就在藤架下起草了协议,顾恒的九千两银子占大头,是大股东,晋亮是二股东,柳寒的股份占第三,随后柳寒又起草了章程。
晋亮看着柳寒提笔起草管理章程,兴奋的拍手说:“咱们总算可以进入扬州盐业商会了,老弟,咱们要发财了!”
顾恒先是矜持的带着笑意,忽然间,他觉着此事可行,说不定能让自己在宫里加分。
这扬州盐业商会是扬州最大的商会,控制了扬州的盐业,而控制了扬州的盐业也就控制了天下的财富,朝廷对这个商会不会不注意,可他清楚的记得,父亲留下的名单中,只有一个渗入盐业商会的人,或许可以借这个机会,打入盐业商会。
想通这点,顾恒的兴趣顿时起来了。
“这盐田的庄头,你们手下有熟悉盐田生产的人选没有?”顾恒问道。
晋亮摇摇头,柳寒也同样摇头,顾恒叹口气:“咱们这是跳行了啊,两位,咱们缺人啊。”
“这不要紧,有银子还怕找不到人。”柳寒慢悠悠的说道,晋亮也点头:“对,不管怎样,咱们先把盐田弄到手再说。”
晋亮说着在约书上签名,并摁下手印,然后乐呵呵的看着顾恒,顾恒也不由笑了笑,暗嘲自己瞎担心,也签下名字,摁上手印。
一式三份,三人各自拿了一份,按照约书,三人都要将银子交给晋亮,由晋亮和柳寒参加拍卖,顾恒不露面,但以后盐号掌柜由顾恒担任,二掌柜由晋亮派人担任,柳寒则派人当账房。
事情办完,顾恒留俩人吃饭,晋亮却提出上青楼庆祝,顾恒苦笑下,上青楼就只有他们俩人去了,他还在守孝期间,这些地方是万万不敢去的。
“明信兄,就在这随便吃点,喝点茶聊聊天,就行了,顾兄守孝,到青楼难免引人非议。”柳寒也不同意。晋亮有点失望,可也没在意,于是顾恒叫来下人,就准备了些酒菜,就在藤架下喝酒聊天。
晋亮很兴奋,说着他的计划。
“就算买下的盐田,产量低点,那也没什么,咱们可以扩建,重建,还有咱们可以收购别人的盐。”晋亮端着酒杯,满脸通红的大声说着:“只要有那个执照,那咱们就可以大有作为。”
顾恒也很高兴,不过,他还能控制,听着连连点头,柳寒含笑看着晋亮,其实,这个时代的盐很差,特别是便宜的粗盐,里面不但含杂质,显得黑,颗粒粗大,而门阀士族用的精盐,价格却是粗盐的十倍以上,只有豪门门阀才用得起。
柳寒早在帝都便发现这个商机,他可以用现代方法将这些粗盐变成精盐,而成本呢,就算买成品粗盐,也不过是粗盐价格的一倍,如此算下来,他依旧可以获得五倍的利润,这是一笔巨大的利益。
与甄娘他们合伙开盐号时,他没有将这个技术拿出来,那家盐号就是钓百工坊这条鱼的。
经过这些天的调查,他愈发觉着百工坊隐藏巨大的秘密,若能挖出这个秘密,那个人将有灭顶之灾。
顾恒渐渐也抛去伪装,变得正常起来,三人喝着酒聊天,顾恒和晋亮越来越高兴,柳寒则佯装高兴,他察觉到了,顾恒对作生意的兴趣很高。
“朝廷真要三百万两?”话题渐渐转到凉州战事上了,朝廷早就通报了凉州战事,并满天下宣扬秋歌的战功。
“这点不假,”柳寒点头说:“这是帝都传来的消息。”
“阁下能拿到帝都的消息。”晋亮有些惊讶,柳寒矜持的点头:“我家虽然是庶族商人,可在帝都还有点关系,这消息绝对真实。”
“唉,”晋亮叹口气,摇头晃脑,浑不在意的说道:“没事,这些胡蛮子,不知死活,凉州是秋大将军治理过的地方,没事。”
顾恒要清醒些,玩着酒杯沉凝道:“信明兄,此事没这么简单,一千五百亩盐田,不管怎样也卖不到三百万两,恐怕朝廷还有后续手段。”
“此话在理,”没等晋亮开口,柳寒便赞同的说道:“我也在想,我估计朝廷会从盐业商会入手,咱们不得不防。”
晋亮呵呵一笑:“两位兄长,何必多虑,咱们想到的,盐业商会那帮老狐狸肯定也想到了,恐怕早就相好对策了,咱们就等着看戏吧。”
顾恒和柳寒几乎同时点头表示赞同,朝廷的事压根就不可能瞒过盐业商会,盐业商会的那些人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朝廷这个策略出来,他们恐怕早就有应对之策了。
夜色降临,柳寒和晋亮告辞出来,顾恒将俩人送出去府后,转身回到后院,顾建正在书房里,闲得有点无聊,自从宫里来人后,府里与各地内卫的联系便断了,内卫的汇报不再经顾府,顾建也随即没有事作。
经年累月,突然闲下来,顾建和顾维都有点不适应,俩人不时长吁短叹,可在顾恒面前又不好说,只能默默的作着自己的事。
“公子,今天,咱们真要去参加那拍卖?”顾建看到顾恒进来,便忍不住问道。
顾恒过去看到书案上早已经泡好的茶,便倒了杯茶喝了,慢悠悠的答道:“为什么不呢?以前爹就想干盐号,没有机会,现在有机会了,为什么不干呢。”
顾建迟疑下,叹口气:“咱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收到消息了。”
“管他呢,”顾恒冷笑道:“宫里让咱们管,咱们就管,不让管,就不管,哼,以为爷多想干似的,随他去吧。”
顾建微怔,不由苦笑着直摇头。
第五十六章 顾府疑点初显
顾建看着顾恒,迟疑下才缓缓劝道:“公子,我有点担心,老爷的事,宫里还没处理,若宫里....”
顾恒目光呆呆的,眼中露出恐惧,顾建轻轻叹口气:“公子,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那你说该怎么办?”顾恒有点烦躁的说道,他完全不知该怎么办,现在顾府的权力全部被剥夺,他们实际上是等候处理的境地,什么时候,老爷的事情查清楚了,宫里的处理便下来了,那有可能便是顾府的末日。
顾恒忽然有点后悔,不该接这个家主之位,若能平安渡过此劫,前途自然无量,可若过不去呢?顾恒忽然有点怨恨父亲,干嘛弄那么多女人。
顾建看出了他的恐惧,心里有些鄙夷,轻轻的说:“老爷在世时,布了几枚暗棋,宫里不知道,公子,咱们可以启动这几枚暗棋。”
顾恒闻言精神一振,抬头看着他,略微有点惊讶的问道:“哦,是吗?怎么我不知道?”
顾建叹口气,走过去,将书架上的一个神像拿下来,在底部扳动一个开关,神像后面弹出一个暗门,他从中取出一叠东西交给顾恒。
顾恒很意外的看着他作这一切,那个神像看上去很普通,在那放了很多年了,他很小的时候便摆在那了,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这个机关。
接过这几张纸,上面是几张银票,银票的面额比较大,最小的也是五千两,下面三张则是一张房契,这房子是在荆邑,第二张则田契,有大约一百亩水田;最后一张则是几个人名和联络方式。
“这些?”顾恒把几张纸张排在案几上,然后抬头看着顾建,疑惑不定的问道。
“这是老爷准备的后路。”顾建低声叹口气,内卫这行太危险,朝不保夕,所以,顾硕给自己准备了条后路。
“那几个呢?”顾恒看着名单,上面只有六个人名,其中四个在扬州,两个在建康,扬州的四个,有三个在城内,两个在城外。从事的职业也各不相同,城内的三个,一个叫****,在盐业商会作仆役;一个叫梁稻,在城里驾角舟,这角舟是扬州城内特有的,类似帝都的马车,第三个则是在刺史府,是刺史衙门的差役,名叫曾浩。城外那个是个桑农,住在城南,长江边上。
除了名字外,另外还有联系方式。
顾恒低头看着名单,过了好一会,他才想明白,这应该是父亲准备的逃亡路线。一旦出事,刺史衙门的曾浩可以提供消息,而扬州盐业商会一向神通广大,如果有什么消息,他们一定会先得到消息,所以,****则负责补充,至于梁稻,很显然,他是负责帮着顾硕出逃的。
“让他们作什么呢?”顾恒苦笑下问道,顾建显然已经考虑到了,上前一步低声说:“老爷之事,势必让宫里对我顾府产生怀疑,公子,咱们必须立功,只有立功才能得到宫里的谅解,才能获得宫里的信任,公子才能重新掌握扬州内卫。”
顾恒在心里苦笑,眉头深皱,叹口气说:“我也想立功,可怎么才能立功呢?咱们要作些什么才能让宫里满意呢?”
顾建也叹口气:“很难,不过,宫里肯定关心两件事,一件是百工坊,这事咱们暂时插不上手;另外一事便是这次朝廷向扬州要三百万两银子,咱们若是在这上面立功,宫里肯定应该满意。”
“你的意思是启用****?”顾恒问道。
“还有曾浩。”顾建解释道:“据我所知,这次朝廷向扬州要的是五百万两银子,其中钦差行营负责三百万,这也是这次拍卖一千五百亩盐田的缘故,可盐业商会和刺史府会怎么作呢?会不会暗中阻挠,朝廷并不知道,若咱们能提供这方面的情报,宫里必定满意。”
顾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正想答应,话到嘴边又改口:“我再想想,这事,对了,父亲布了几枚棋子,你有没有布下几枚棋子?”
顾建摇摇头:“公子多虑了,属下没有机会布这样的棋子,其实老爷布的,也等于是属下的布的。”
顾恒微怔随即明白,这顾建是顾硕的心腹,从这神像来看,顾硕什么都没瞒过顾建,连逃命用的途径,都没瞒他,顾硕有的自然也就是顾建的。
顾建出门后,站在回廊上,回头看了眼书房,轻轻摇头,穿过月亮门,迎面见到顾维。顾维站在阴影里,月光落在他身上,就象披上一层银色的灰。
抬头看到顾建,顾维上前两步,低声问道:“公子是怎么想的?”
顾建叹口气:“公子刚接手,对什么都不熟悉,唉,老爷最大的错是,没有从两位公子选一个。”
顾维微怔,随即摇头:“二公子还是适合的,大公子对这些更不适应。”
俩人说着转身走了,出了小院,顾维停下脚步,顾建微微皱眉,但没有说什么,自行走了。
顾维四下看看,转身朝边上角门走去,穿过角门,是一个更小的院子,房间里亮着灯光,顾维四下看看,走到门前,推门而入,一个娇俏的倩影扑入他的怀里。
顾恒坐在书案前,看着面前的几张纸,现在他脑子一遍混乱,不知道是不是该采取顾建的建议。
呆坐了半天,他拿起几张银票清点了下,银票的数额有一万六千两,这恰好缓解了他目前的资金困难,想了下,他将银票收起来,又看着田契,默默的叹口气,又将田契收起来。
最后目光落在最后那张名单上,顾恒默默的看着,油灯上的火焰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灯舌晃动,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目光凝重。
脑子渐渐平静下来,看着那份名单,现在这份名单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可倒底该怎么作呢?顾建说要刺探盐业商会和刺史府,可这就能让宫里满意吗?顾恒觉着不太可能,可不如此,又能怎样呢?
他觉着心好累,终于感到这份工作很难,慢慢的,他清理出思路,顾建的建议有道理,但不足以让宫里满意,若要让宫里满意,只有找出百工坊,才能让宫里满意,可怎样才能找出百工坊呢?
他又想起父亲留下的东西,百工坊的资料从脑海里慢慢滑过,慢慢的他的思路清晰了,百工坊能藏得这样严实,说不定与扬州官场有关,而且他这些年不断搞拍卖,与扬州的商场也就应该有关系,官场不好说,商场怎么能找出来呢?以百工坊的经营方式,商户与他是合作方式,即便找到商户,也不一定能找出他们,那么只能由官场着手了。
扬州刺史府?扬州郡守府?或者扬州郡国兵?
对,郡国兵!
要对付百工坊,必须要调动郡国兵,或许是水师?
可倒底是水师还是郡国兵呢?
顾恒的思路愈发清晰了,只能从官场入手,必须全面监控刺史府和郡守府,可现在如何能监控刺史府和郡守府?原有的内卫已经不在顾府控制范围内。
轻轻叹口气,顾恒将名单收起来,迟疑片刻,他又拿起来,将曾浩的联络方式记下来,再度迟疑后,他又将****的联络方式记下来,****或许在百工坊一事上无法起到作用,可在盐田拍卖上,说不定能有所作用。
想清楚后,顾恒有点急迫的想见到宫里来人。
起身在屋里转悠,顾恒望着院子里的夜色,深深叹口气,点燃灯笼,吹熄灯,提着灯笼出门。
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看满天繁星,他再度深深叹口气。
当所有都离开后,从屋檐上跃下一个人影,这人影轻轻撬开书房的锁,推门进去,房间很黑,可这黑影却如履平地,很快找到书案边,将那张记着人名的纸找出来,在月光下仔细看了看,然后又放进去,出来关上门,跃上屋顶,向后院摸去。
顾恒提着灯笼走得很慢,他没有到后院,而是一间偏院,后院虽然很大,可那是顾硕妻妾住的地方,顾硕虽然死了,他母亲也搬走了,可他依旧没有搬到后院去,而是和妻妾依旧住在偏院中。
黑影象一道黑烟从屋顶飘过,看着顾恒走进院子,他的院子比较大,中间是栋二层小楼,旁边还有几间小屋,一个丫环坐在房间里瞌睡,听到房门响,连忙起身。
丫头端来洗漱水,顾恒简单的洗漱下,丫头随后给他洗脚,顾恒靠在椅子上,眉头皱成一团,丫头看看他的脸色,没有敢多嘴。
“夫人睡了没?”
“夫人已经睡下了。”丫头小心的答道,这几天,顾恒都没在这睡,要么在书房,要么在小妾那,夫人以为今晚他不会过来,便睡下了。
顾恒没有作声,丫头动作很轻,却洗得很仔细,让顾恒感到很舒服,过了会,他居然发出轻轻的鼾声。
黑影在屋顶看到这个情景,悄悄将将瓦盖上,翻身望着夜空,也同样叹口气,眉头微皱。
今晚的收获不小,让他很意外的是顾维,房间里的那个女人的身份还没查清楚,但肯定不是顾维的老婆,说不定是后院的某个丫头,甚至可能是顾硕的小妾。
如此看来,这顾维应该有很大的嫌疑!
可问题又出来了,这顾维是怎么被那人发展的?是因为这女人还是其他原因?
顾建的身影又浮现在脑海中,这张脸很平常,没有丝毫出奇,到目前为止,他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可柳寒偏偏就觉着他应该有问题。
顾府是扬州内卫总管府,府内的警戒还是很严密的,可这些严密的警戒在他眼中犹若无物,他在府内低窜高走,潜伏的暗哨压根就没看清,他便过去了。
回到顾建的院子,房间的灯已经熄了,屋里黑漆漆的,他叹口气,正要离开,忽然觉着不对,伏在屋顶听了下,屋里只有一股呼吸,这股呼吸短促急促,显然没有修为。
他抬头看看四周,眉头深皱,这顾建居然不在家,刚才看到他过来的,怎么会不在家?
想了想,他没有动,神识展开,迅速探查了整个小院,小院没有暗哨,他的眉头紧皱。
这顾建倒底上那去了。
顾建身上的疑点陡然高涨。
第五十七章 清虚来人
柳寒再度抬头,四下看看,找不到丝毫线索,他从屋顶滑下来,四下看看,从院门出来,这才注意到,顾建的家门口居然有三条路,他默默的看了看,正面过来的这条应该是到前院,向左边的应该是到中庭,也就是书房方向,右边的则是到后院。
他迅速排除了正面和右边,向左边追去,拐了两个弯,又是一个岔路口,柳寒略微迟疑便跃上边上的屋顶,在屋顶上四下张望,这一片是顾府下人的居住区,戒备很松,他稍稍大胆一点。
想了想,他向右前方走去,果然,走了没多远便有一个小院,他慢慢靠近小院,隔着段距离便闻到一丝异味,他不由皱皱眉头,他趴在墙头看了看,这院子是马厩,厩里有几匹马正悠闲的吃草,在旁边的房间有灯光透出。
柳寒微微皱眉,这要贸然进去,要惊动了马,势必惊动房间里的人,他四下看看,正要有所行动,门开了,顾建领头出来,一个白发老头提着灯笼跟在后面。
俩人默不作声的走到门,老头停下,顾建回头看看他,然后转身走了,老头也转身进屋,半道上,他走进马厩,给马喂料,柳寒趁机一溜烟躲到屋檐下。
老头喂过马后,回到房间里,柳寒朝屋里看去,房间里陈设很简单,就是个马夫的房间,一张木桌,几根长凳,灶台在外面的棚子里。
老头将桌上的茶壶收拾了,然后在床头摸了摸,摸出个小竹筒,然后拿出张纸条,将纸条卷成一个小卷塞进小竹筒内,再将小竹筒塞进草席下,然后吹熄灯上床睡了。
没有多久,老头发出低沉的鼾声,柳寒从窗户进去,到了床边,先点了老头的黑甜穴,然后从草席下找出小竹筒,取出纸条。
点燃灯,凑在灯下,小纸条上写着:“顾正与吴雄晋亮合股,欲入盐业,望查此二人,已说动启动刺探刺史府和盐业商会,顾恒其人做事犹豫,瞻前顾后,才干不堪,另,宫里来人详情,望告。”
柳寒冷冷一笑,将纸条塞入小竹筒内,然后放回草席下,略微沉凝后,解开老头的黑甜穴,老头没有动静,没一会便鼾声再起,他依旧从窗户出来。
出了顾府,柳寒略微迟疑,他躲开巡城的郡国兵,很快找到小茶铺,范成睡得正香,忽然觉着不对,睁眼看见一个黑衣人站在他床前,心中一惊,正要开口。
“不错,醒得很快。”
听到这句话,范成松口气,翻身下床。
“大人,有什么事?”范成沉声问道,这么晚跑到他这里来,绝对有要事。
“顾府有个马夫,年岁五十多,天亮后,肯定出府,你盯着他,看看他都与什么人接触。”
“明白。”范成没多问,立刻答应下来,柳寒又叮嘱道:“小心点,发现后,什么都不要作,这是其一;其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惊动他;若有被发现的危险,宁可放弃,明白吗?”
范成再度点头。
“第三,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露了行藏。”
范成傲然一笑:“大人放心。”
柳寒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要走,范成连忙问道:“这么晚了,大人还是留下吧。”
柳寒摇头:“我先走,你这不能有生人。”
范成闻言不再劝阻,他这小茶铺,正好在巷子口,天一亮便人来人往,万一被什么人看到柳寒从他屋里出来,不管是什么人,都是不妥的。
扬州依旧热闹,上午士子们都在睡觉,起来早读的极少,商人们倒是起得挺早,码头上的船少了,这些天,无数江湖人雇船进了长春湖。
城东的一个小码头上靠来一条货船,货船桅杆上挂着建康一个小船社的旗帜,靠岸后,从船上下来三个人,三人穿着普通,前面一个中年人,穿着棉布长袍,后面两个年青人,这俩人一人穿着青色长袍,另一人穿着白色长袍,最后的那个年青人看上去有些兴奋,东张西望的。
三人上岸后没有停留,很快消失在岸边的柳林中,他们的身影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穿过柳林,前面那人回头看了看,见俩人还跟在身后,心里有些纳闷,这俩人是东家吩咐,必须送到扬州,而且必须秘密安全的送到扬州。这一路上,这俩人很奇怪,俩人看上去年岁差不多,可后面那个年青人却叫前面这个师叔,那个师叔话不多,整天待在船舱里,倒是那个师侄稍微活跃点,偶尔要到甲板上来,不过,这俩人象是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好多东西都不懂,而且,俩人都不吃荤。
按照记忆,他找到那个小院,小院里有人,走在前面的伙计连忙上去见礼,柳火看到三人十分高兴,连忙将三人迎进屋里,没一会,伙计又出来了,他直接到另一个码头,登上早已准备好的船,返回建康。
“两位道长,我家主子现在不在家,我马上派人通知他,两位道长请先歇息。”
那个看上去要年青点的道长微微点头,柳火见状,连忙出来烧水,这段时间,他并没有离开扬州,也没进城到瀚海商社,一直都留在这里,帮着柳寒打理这里的杂事。
没一会,水烧开了,柳火提着水壶进来,给俩人泡上茶,然后便等在旁边,可待了一会,两个人好像没看见他似的,依旧盘膝而坐。
柳火觉着没趣,便告欠一声便退出来了,对俩人的身份十分好奇,柳寒只是吩咐过,对来人称呼道长。
柳火扮成一个中年士绅的样子,到村子里叫了条脚舟进城去了,这里离城并不算太远,很快便进城了,他在得福楼对面的院子墙角作了个记号。
柳寒今天与晋亮顾恒上钦差行营上交保证金,从各地赶来交保证金的商人很多,三人等了好半天,出来时已经是中午了,柳寒还是第一次进钦差行营,这钦差行营原来是一家盐商的别院。
交过保证金后,三人都觉着有点饿了,依照柳寒的意思,随便在那吃点便行了,顾恒非要拉俩人上得福楼,俩人不得不随他到得福楼。
三人在得福楼觥筹交错,喝了不少酒,畅谈未来的设想,酒足饭饱后,三人就在酒楼前分手,约定三天后,在钦差行营前见面。
柳寒顺路瞟到对面墙角的暗记,心中一震,他若无其事的转身叫了脚舟向城外行去,快出水门时,他忽然觉着不对,后面不知什么时候跟上了一条脚舟,他毫不迟疑的让船夫换了个方向,向城西驶去,拐过一道弯后,他让船夫靠岸。
果然,跟在后面的脚舟也靠岸了,从舟里出来一个年青人,年青人上岸后急忙向前追,可柳寒选择的地点,上岸后没走多远便是坊间门口,除了人潮如织外,还是个三岔路口,年青人站在路口想了想便朝坊间里走去。
柳寒看清跟踪者后,待其走后,便施施然回到水渠边,叫了另一条脚舟,出了水门向城东驶去。
到了小院,柳火正在院子里,看到他不由松口气,正要开口,柳寒连忙使眼色,柳火立刻改口:“掌柜的回来了,两位道长正等着你。”
“你就在院子里盯着。”柳寒吩咐道,不等柳火表示便快步进屋。
转身将门掩上,屋里两个年青人同时睁眼看着他,柳寒嘿嘿一笑,躬身施礼:“见过师叔。”
纯阳子微微点头,柳寒又冲另一个年青人施礼:“见过青灵师兄。”
青灵呵呵笑道,拿出一叠符箓:“这是你要的,你说的那福地在那?师傅听说,都不敢相信,真的还是假的。”
柳寒欣喜的看着手里的符箓,这里面出了飞剑符铁甲符外,还有几张他压根不知道的符箓。
“当然是真的,就在不远的地方,今晚我们就去。”柳寒拿着一张符问道:“这是什么符?”
“这是神枪符。”青灵说着过来,将他手上的符接过去:“这是天戈符,使出这张符,可以召唤天戈,威力极大,这是火焰符,使出这张符,方圆百米之内,会被天火笼罩,化为一片焦土;这是雷暴符,这是中阶符,可以对付炼体十层以上的高手,你们所说的大宗师,不在话下;这个是隐遁符,遇上强敌,使出这个符,立刻飞遁出十里以外,这玩意保命很好。”
青灵一一介绍,柳寒眉头一展,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笑呵呵的说:“多谢,多谢,多谢师傅,多谢师叔,多谢师兄,师兄,有没有那种隐身符,这要有隐身符,咱们不就可以上皇宫玩玩了。”
“隐身符倒是有,不过作起来太麻烦,这属于上品符箓,师弟,咱们现在就去看看,我可等不及了。”青灵笑道:“你可是本门福星,不但找回了本门失散数千年的典籍,居然还找到一个福地,你是怎么找到的?”
柳寒笑呵呵的说:“师兄还是急性子,这地方是偶然发现的,就在前面不远的鬼见愁,是在水底,对了,水底还有上千年的竹节草,我不知道该如何保存,没有摘取,对了,这福地有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不过神识很强大,至少比我强,所以,我也没敢惊动。”
“水底?”青灵略微惊讶,回头看着师叔纯阳子,纯阳子露出深思的神情,半响才点头:“原来如此,”抬头对青灵和柳寒说道:“福地被水锁住,灵气散发出来,被水融解了,所以这么长时间没被人发现,呵呵,紫竹院,呵,这紫竹院也是世外仙门中一员,就是福地灵气溃散,数千年没人跨过那道门槛,宗门也渐渐消散。”
纯阳子说着欣慰的看着柳寒,青灵没说错,这柳寒真是宗门的福将,他的信到宗门后,整个宗门都震惊了,所有人都将信将疑,不敢相信外面还有灵气充沛的福地,玉清子决定让他带着青灵到扬州来看看,然后去参加隐世仙门二十年一次的聚会。
福地,现在隐世仙门梦寐以求的地方,如果这块福地被隐世仙门知晓,恐怕天下的隐世仙门都会蜂拥而至,必定是一场惨烈的厮杀,恐怕到时候,这扬州城都保不住。
“师兄,咱们待会再去,这地方距离紫竹院不远,万一惊动了紫竹院的人,就不太好了。”柳寒说道。
青灵翕然一笑,毫不掩饰对紫竹院的轻蔑,纯阳子却点头:“这样也好,青灵,这事要慎重,先把福地确定了再说。”
柳寒微怔,连忙问道:“师叔,这是什么意思?”
纯阳子淡淡的说:“如果确定了,紫竹院就该易主了。”
柳寒在心里苦笑,这隐世仙门都是些什么人啊,说抢便抢,希望那块福地不会牵扯到紫竹院,等等,这紫竹院是不是与那个人有关呢?若是,灭了也好。
“师弟,这隐世仙门就这样,杀人夺宝,争抢福地,是常有的事,就说我清虚宗吧,若不是师傅和师叔,恐怕其他宗门早就杀上门了。”青灵看出柳寒的心思,便笑嘻嘻的解释道。
“可这紫竹院万一还有高手呢?咱们先查清楚。”柳寒拐了弯劝道,纯阳子淡淡的说:“那是自然,若真确定了,掌门师兄还会亲自前来。”
柳寒微微点头便没再说什么,屋里陷入沉默,纯阳子不是多嘴的人,青灵虽然有好些话想说,可在纯阳子面前,也不敢多嘴。
纯阳子和青灵盘膝而坐,柳寒则拿出去符箓,一张一张的看,这次送来的铁甲符和飞剑符比较多,铁甲符有三张之多,另外还有一张与铁甲符类似的符,他拿着这张符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会,青灵在边上说这是更中品铁甲符,用这个符就算他一拳打在身上也能毫发无伤。
“哦,师兄,能不能教我制符?”柳寒问道。
青灵微微摇头:“你真要学?”
柳寒点点头,青灵叹口气:“你的修为太低,制的符没多大效果,以你现在的修为,这些符一个都做不出来,你能制的符,最多也就是元气符,这元气符是快速补充灵气的符,这天下灵气匮乏,做这个没什么用,你要想学制符,先把修为提升到炼体十层以上再说吧。”
柳寒闻言大为失望,半响才轻轻叹口气,青灵冲他摇摇头,即便是他,也制不出中品符,这次的两张中品符都是纯阳子出手制作的。
天色渐渐黑了,柳寒起身冲纯阳子说:“师叔,可以去了。”
纯阳子起身,柳寒开门出去,柳火依旧在院子里,看到三人出来,没有问什么,看着三人出了院子,向远处夕阳余晖下的山峰走去。
第五十八章 福地洞府
绕过山脚的村子,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三人依旧不紧不慢的向山上走去,纯阳子没有驭剑飞行,而是与柳寒一样慢慢走上山顶。
到了山顶,柳寒将准备好的绳索绑在一块岩石上,然后才对纯阳子和青灵说道:“就在下面。”
青灵看看四周,最后看着夜色中的紫竹院,问道:“那边是什么?”
“那就是紫竹院。”柳寒说道,纯阳子也看着紫竹院,月色中,紫竹院的殿宇楼阁,黑乎乎的,看不清,可依旧可以看出其巨大的规模。
“师叔,师兄,”柳寒说道:“紫竹院在这个地区的影响很大,我去看过,院内有道众大约三百多人,后山有多少人还不清楚,师叔,这真要动手,势必惊动朝野,会不会因此引发我宗与朝廷的冲突,还请师叔考量。”
纯阳子微微点头,但没有回答,他深深的看着紫竹院,好一会才转头看着悬崖下,下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远处则是水色一遍。
“这崖高大约三百尺。”柳寒解释道,他早已经发现,这个时代的尺比他过来的那个时代要短些,至于短多少,他不清楚,因为前代的那个尺有多长,他也不清楚。
纯阳子站在崖边,深吸口气,将神识放出,他的神识可比柳寒强大太多,这一释放出来,方圆百米之内都在他掌控之下,不过,这神识可以探查四周,但无法感应到是否有灵气存在。
没过多久,他的神情微变。
“咦!”
青灵神情顿时兴奋起来,柳寒也暗暗震惊,显然,纯阳子显然发现了水底的那东西,这神识之强超乎想象。
从杀手营算起,他见过的神识最强的便是总教头,可总教头的神识也没这么强,崖下洞穴中的那东西神识同样很强,似乎不弱于总教头,可即便他们站在这崖上,也不可能用神识探查水底。
“有点意思。”纯阳子说着,手上忽然出现一把短剑,纯阳子并没有飞身跃下,他单手捏了剑诀,呵斥道:“去!”
短剑脱手而出,在空中一个转折,划出一条白线,飞入崖下,一头扎入水中,柳寒连忙到悬崖边往下看去,下面黑乎乎的,完全看不清。
柳寒努力将神识下探,到了水面,再深入了大约两三尺便再无法下探了。
水不停的翻滚,就象沸腾的开水一样,一道灵气冲天而起,青灵忍不住大喜过望,忍不住叫道:“好充沛的灵气!”
纯阳子同样掩饰不住的露出一丝喜色,他的神情轻松,神识紧紧锁住短剑,这把短剑可不是普通的短剑,是他的本命剑,经过他上百年的滋养,锋锐无比。
“斩!”纯阳子轻斥一声,神情一松,一道白光从崖底飞上来,没入他的身体,他伸手一招,一堆黑乎乎的东西飞上来。
一粒黑色的圆球落在他手上,柳寒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好奇的看着,纯阳子微微一笑,将黑色圆球抛给他。
“这就是妖兽内丹,是炼药的佳品。”纯阳子微笑着说道:“下面的妖兽是只蟹精,已经修炼到三品了,再过十来年,就能跨过那道门槛。”
“这妖兽的品级是怎么划分的?”柳寒打量着内丹,这内丹握在手上还有些微烫,黑乎乎的,外表光滑,里面气息充沛,不过,这内丹好像在变化,正迅速向内收缩。
“内丹离体后,会收缩变小,”纯阳子显然很兴奋,就冲刚才冒出来的灵气,下面这块灵脉的灵气就不弱于山门:“有些野兽占据福地,经过修炼成有了内丹,这种有了内丹的野兽便是妖兽。妖兽的划分与我们人类不同,是按照品级来划的,从一品到三品,相当于炼体阶段,四品到六品相当于筑基阶段,七品到九品,相当于结丹期,十品以上到十二品,嘿,我都没见过。”
“这是三品妖兽,已经快要突破到四品了,”纯阳子接着讲解道:“若他突破了,恐怕今天还要花上一番力气。”
纯阳子对柳寒很满意,这妖兽不是他能对付,若贸然行动,今天恐怕就无法站在这了。
当然,更满意的还是这块福地,灵气充沛,这样的福地恐怕满天下都难找了。
这小子真的是宗门福将!幸亏当初留下了他!
“这个给你。”纯阳子说着扔过来一瓶丹药,柳寒一把接过来,打开瓶盖,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这是三清丹,对你现在修炼很有用。”纯阳子说道,柳寒再度大喜,这世上,还没有一种对上品宗师有效的丹药。
“上次那种丹药还有吗?”柳寒抬头看着纯阳子傻傻的问道,纯阳子微微皱眉:“那种丹药对你已经没效了,你要那种做什么?”
“师叔,您是知道我的事的,为了报仇,我收了些手下,其中有已经破镜,进入宗师境界,我希望他们的修为越高越高,将来报仇时,才能助我一臂之力。”柳寒诚恳的说道。
纯阳子微微点头:“原来如此,好,我给掌门师兄去信,让他带一些丹药过来。不过,你的执念太深,对修炼不好。”
柳寒深深叹口气,凉凉的,带着丝丝水分的空气吸入体内,这股空气中,没有灵气,灵气已经消散。
“师叔说的道理,我都知道,可....”柳寒咬紧嘴唇,纯阳子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青灵却笑道:“师弟,找到仇人没有,要不要师兄给你助拳。”
柳寒摇摇头:“还没有,不过,我感觉已经快了,到时候,一定请师兄助拳,”柳寒说道:“师兄知道我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吗?我被一个大宗师追杀,不得不跳入江中,以龟息之法,躲在水底,被水流冲到崖底,感觉到灵气的存在,这才发现这里的。”
“大宗师?”纯阳子脸色板起来,柳寒是清虚宗的人,什么人敢追杀他:“你没有报宗门的名号吗?”
柳寒摇头,解释道:“师叔,这是俗世,我要报了宗门名号,万一他给我捅到宫里,我就只能入宫了。”
纯阳子这才想起,他们是在俗世中,微微点头:“以后有需要的话,给宗里传信。”
“那是自然。”柳寒毫不犹豫,他可没有什么非要亲手砍下对方脑袋这样幼稚的想法,当然,若是可以,他自然会非常畅快的砍下他的脑袋。
不过,今天,他明显感到纯阳子和青灵对他亲密了一些,看来在此之前,他们并没有将他看着同门。
当然,现在不一样了。
柳寒将妖兽内丹还给纯阳子,纯阳子拿出个玉盒,将内丹收起来,然后又拿出个黑乎乎的石环交给他。
柳寒翻来覆去看着这石环,石环并不大,有点象戒指,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什么石材。
“这是用宗门内的黑曜石做的,是师叔亲手作的,这叫储物环,是储物袋的一种。”青灵给他解释道。
“这怎么用?”柳寒心念一动,直觉告诉他,这玩意很有用处。
青灵笑了笑,当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用,所有新人都是一样,他笑呵呵的说:“输入一道元气,然后神识锁住要拿的东西,那东西自然就出来了。”
柳寒闻言向石环输入一道五行元气,果然神识一下便进去了,里面的空间并不大,也就两个平方左右,里面有七八个盒子,他按照青灵教的法子,神识锁住一个盒子,果然,一眨眼的功夫,盒子出现在空中,他伸手摘下。
打开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仔细看这盒子,居然是玉石作的,拿在手上,凉凉的。
“这盒子是给你准备的,”青灵又说道:“你没有动下面的千年药材,做得非常正确,这些药材一旦摘下来,必须用这种玉盒保存,如此方不至于丧失药性。”
“里面的盒子都是?”柳寒怀着点期待问道,青灵笑了,点头,柳寒有些失望:“师叔,师兄,有没有什么法宝类的武器,我把他扔出去,立马能取对方首级。”
“你呀,”青灵大笑,摇头说:“有那些符箓就够了,那些法宝,就算给你,你也用不了。”
“不可能。”柳寒坚决不承认,青灵正色道:“真的,你的修为太低,法宝要发挥作用,需要将元气灌注于法宝之内,以你的修为,一次便能将你的元气吸干,以后你要捡到什么法宝,千万不要轻易使用。”
“捡到法宝?”柳寒略微惊讶,青灵点点头:“数万年以来,有无数世外高手陨落,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几件法宝,或许某一天,你可能捡到他们留下的法宝,到时候,你千万别用。”
柳寒连忙答应,纯阳子也说道:“青灵说得不错,以你的修为,用不了太高级的法宝,低等法宝,经过这么长时间,灵性早已经消散,也就不能成为法宝,所以,你捡到的法宝,若还有灵性,那一定是上品法宝,这种法宝,你用不了。”
“明白了,谢谢师叔,”柳寒略微沉凝,便又说道:“师叔,能不能教我制符箓?”
“制符必须有元气,所以,制出的符,威力大小,与你的修为也有关,你的修为越高,制出的符威力越强。”纯阳子说道,然后看着下面黝黑的深潭:“我们下去吧。”
说完,纯阳子腾空而起,柳寒身不由己跟着升起来,他先是大骇,随即稳定下来,纯阳子带着俩人向下落,柳寒就觉着比坐飞机还平稳,脚下虽然空荡荡的,可没有失力,就这样飘在空中。
快到水面时,纯阳子挥手下划,水面突然分开,三人直接落到水底,柳寒四下看看正要开口,纯阳子已经带着俩人直接向洞口走去。
到了洞口,柳寒这才发现,这洞口不大,还不到一个窗户大小,他们三人都无法钻进去。
纯阳子点点头:“就是这里了。”
说着,本命剑离体而出,短剑翻飞,削石如泥,没一会便将洞口扩大到一人高左右,灵气喷薄而出,柳寒心里纳闷,这样下去,这灵气不久消散浪费了。
可没想到,纯阳子又拿出几十支小旗帜,迅速在洞口布置了一个阵法,柳寒压根没见过这阵法,但灵气被锁住了。
等纯阳子布置完后,才率先步入,洞并不深,里面灵气充沛,他们先是在水底,走了几步后,出现一个石阶,三人上了石阶,走了几步后,出了水面,出现在眼前的是个平台。
平台不大,很小,三个人都站不下,柳寒只能站在水里,纯阳子四下看看,笑了笑说:“我说嘛,这样的福地怎么可能是一个螃蟹占据了。”
说着,他的本命剑再度离体,向角落的一个石块劈去,石块应声而落。
随着石块断裂,在整个洞穴慢慢发生变化,身后和两边依旧,正面的石壁却露出一个石门,纯阳子没有去推,而是先让本命剑在头上盘旋,而后袍袖一抖,石门慢慢打开,一股蒙蒙光影射出,整个平台立刻亮起来。
浓厚的灵气扑面而来,这股灵气比清虚宗的灵气更浓,纯阳子抑制不住欣喜,但却没有立刻进去,过了一会,待灵气慢慢充盈后,才划燃火折子走进去。
柳寒站在洞穴里,这洞穴显然是大厅客房,光亮来自洞顶的五颗夜明珠,这五颗夜明珠将整个洞穴照亮,在大厅两侧还有四个小洞穴,大厅正对面有一张石椅,石椅上有一具骷髅。
纯阳子看着那具骷髅,良久,轻轻叹口气,神情有无尽的惆怅。
很显然,这具骷髅在这不知多少年了,多半是修仙破镜失败,以至于寿元耗尽,不得不坐化于此。
“这位前辈多半是散修。”纯阳子叹口气,柳寒和青灵闻言先是微怔,随即明白,这位前辈将洞府修得如此严实,多半是为了躲避紫竹院,而且死在这里,居然连个收尸的晚辈都没有,也就只能是散修了。
三人在洞府内四下寻找,找到几样法宝,可惜法宝灵性散失,变得呆板,毫无生气,纯阳子借此机会再度给柳寒讲解了一番法宝的问题。
在左边的洞**,青灵还找到一些丹药,可惜这些丹药同样因为时间太久,一打开瓶盖便碎成粉末。
在另一个洞穴中,有些竹简和玉片,这些竹简和玉片都是些功法,纯阳子看后忍不住再度叹息。
“这位前辈应该是结丹期前辈,收藏的功法都很精妙,可惜了。”
柳寒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四下张望,每个洞穴都去看看,可惜,没有找到对他有用的东西。
“这里怎么没有窗口?这空气是从那来?”柳寒四下张望,没有看到窗户,可站在大厅里,丝毫不感到气闷。
纯阳子淡淡的指了下左上方,果然,在那有个洞窟样的东西。
“那也有个小阵法,将整个洞口挡住,估计是担心被紫竹院发现,用以遮挡。”纯阳子的语气中同样有股说不清的惆怅。
“这位前辈应该是大变之后到这的,那个洞口封住了灵气,前辈的修为惊人,于阵法,制药,制器,都有涉猎,唉....”
柳寒没注意纯阳子的话,他好奇的四下打量,随口说道:“这法宝都坏了,那阵法怎么还能起作用?”
“这你就不懂了,法宝是炼制成的,这阵法呢,是靠洞里的灵气支撑,只要灵气存在,这阵法就不会破。”青灵从小洞穴里出来。
“师叔,这灵脉保存很好,灵气充沛,不过,进出好像有问题。”
“这有什么问题。”纯阳子说道:“这样挺好,咱们叫隐世仙门,最好少张扬。”
“师叔,师兄,我已经托人去买下这块山,”柳寒说道:“到时候,咱们重建一下,花不了多少功夫。”
纯阳子知道他有钱,微微点头,没有说什么,青灵依旧在四下张望,这洞穴稍微打扫下便能住人。
“外面的竹节草,师叔,要不要去采些。”青灵的神情中有股跃跃欲试的欲望。
纯阳子摇摇头:“先不急,咱们先把这位前辈葬了。”
说完,纯阳子对着那具骷髅拜了三拜:“前辈,我们闯入尊府,还请前辈谅解,唉,修仙之道,越来越难了。”
柳寒和青灵也对骷髅拜了三拜,然后俩人上前将骷髅取下来,柳寒将衣服脱下来,将骷髅包起来。
纯阳子带着俩人飞上悬崖,就在旁边的树林里挖了个坑,将骷髅埋下。
做完这些后,纯阳子取出一张传声符,对着上面说了几句,然后将符扔出去,符一溜烟的飞走了。
纯阳子转身再度看着紫竹院,目光中露出深思。
柳寒目光一闪,心说,有这样的强助,不用更待何时,便上前提议道:“师叔,这紫竹院后山乃禁地,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仙门中人,要不,咱们去看看。”
“紫竹院已经在仙门除名,”纯阳子说道:“这种事断不会假,不过,既然要在这安置洞府,这紫竹院早晚要去看看,不急。”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着柳寒:“那个追杀你的大宗师,你查到下落了吗?哼,敢追杀我清虚宗中人,好大的胆子。”
柳寒苦笑下:“师叔,我躲他还来不及呢,这段时间,我都不敢以真面目进城。”
“那就找出来,我去会会他。”纯阳子淡淡的说。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宗门奖励
纯阳子的神情压根没把威震天下的大宗师放在眼里,似乎顺手便能收拾了。
柳寒在心里苦笑,这大宗师上那去找,自己躲还来不及,那还会上赶着去找,这一时半会那找得到?灵机一动下,他说道:“师叔,师兄,过上几天,我要和一个人见面,这人与那大宗师和我那仇人有点关系,我想通过他找出我的仇人,不过,此行风险很大,我正犹豫是不是要去。”
“呵,还有这样的事,干脆,我陪你去。”青灵轻松的笑道,他同样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有师兄相助,那自然无事,不过,师兄,到时候,还得委屈下师兄,扮作我的随从,师兄得化妆。”柳寒说道。
“行,到时候,我就装作你的护卫。”青灵笑嘻嘻的应道。
“多谢师兄相助。”柳寒很守礼,恭恭敬敬的给青灵施礼致谢。
青灵四下看看,这座山不算大,月色下,树影濛濛,除了水声,再无其他声响。
“你们在等会,我去看看。”纯阳子说着身形腾空飞起,消失在夜色中。
柳寒和青灵都有点措手不及,刚才还说不忙,这会便去了紫竹院。
俩人站在悬崖上,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青灵才摇头:“师叔总说我性格脱跳,呵呵,现在看来,他的性子也挺着急的。”
柳寒在心里苦笑,没有接这话,四下张望,青灵又问:“买下这座山,要多少灵石?”
“灵石?”柳寒微怔,青灵连忙改口:“是银子,这灵石是修仙界的银子。”
“这个还不清楚,不过,”柳寒耸耸肩,随意的说:“只要肯卖,就行。”
青灵没有在意他语气中的得意,轻轻嗯了下,然后看着四周,柳寒又解释说:“这地方要买下来,还得修一下,建房舍,另外,水底那个洞穴进出,实在太麻烦了,应该另外弄个出入口,嗯,这事首尾还挺多,真要驻在这,还要等一年左右。”
青灵到不在意要等多久,一年时间,对他们修仙者来说,压根不算什么,玉清子纯阳子这两位筑基成功的,有时候进入静室修炼一次就一两年,至于他们自己,修炼最长的有七八个月,短的也有一两个月。
青灵已经有几十年没出过宗门,这次随纯阳子出来很有几分好奇,他这辈子从小便被带入宗门,别看他看上去年青,实际年龄已经有五十多了。
长期的生活习惯,青灵很快安静下来,他很干脆的在岩石下盘膝而坐,柳寒则盘膝坐在一株矮树下,他很快进入忘我状态,丝丝元气涌入体内,迅速融入内息中。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睁开眼时,青灵站在身边,正凝神看着他。
“这里的元气不错,很充沛。”青灵说道,柳寒抬头四下看看,没看到纯阳子,眉头微皱:“师叔怎么还没回来?”
青灵的神情也有几分凝重,束手望着对面紫竹山,纯阳子过去的时间已经快半夜了,以他的修为,最慢也就一柱香时间就能将事情办好,可半夜过去了,他居然还没回来。
俩人都没过去的打算,如果纯阳子都陷入麻烦,他们过去也是白搭。
“咱们得做点准备。”柳寒说道,青灵醒过神来,他迅速在四周布置了一个防御阵法,柳寒微微摇头,能让纯阳子失陷甚至陨落的人物,这阵法压根不可能挡得住。
柳寒将左右各握了张符在手上,神识展开,在四下搜索。青灵布置好阵法后,再度盘膝坐下,柳寒则悄悄移动到崖边,随时准备跃入江中。
时间慢慢过去,天边变得灰蒙蒙时,一道白影眨眼便飞来,落在悬崖边,青灵凝神看清,不由松口气,连忙将阵法收起来,纯阳子看着阵法,没有开口。
“师叔,你可算回来了。”青灵大大松口气,露出欣喜的神情。
柳寒也赶紧过来,他打量下纯阳子,见他的衣服有几处都破了,便郑重的问:“师叔,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纯阳子点点头:“是,这紫竹院好厉害,不过,可惜的是,他们的阵法没人操控,否则今天还很难说。”
说完,纯阳子详细讲述了探查紫竹院的情况,由于早已知道紫竹院没有隐世仙门中人了,他有点轻敌,没想到这后山还留有紫竹院前辈留下的防御阵法,他一时不查陷入阵中,好不容易才破阵而出,而这还是紫竹院缺少主持阵法的人,才被他突破。
破阵之举已经惊动了紫竹院中人,等他冲进紫竹院后,在院内飞了一圈,所有藏起来的紫竹院中人,都被他探到,就象预计的那样,没有发现一个仙门中人,他这才返回来。
他没有杀那些道人,这些凡人在他眼中就是蝼蚁,犯不着为他们浪费宝贵的真气。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柳寒松口气,让他欣慰的是纯阳子没有杀人,看来这些修仙者并不是什么都不懂,这真要将紫竹院中人杀了,后患不小。
可即便如此,恐怕也打草惊蛇了。
下山就没这么麻烦了,纯阳子驭剑带着俩人飞下山,一路急行,幸亏现在还早,没有被人发现,在小树林外落下,三人步行穿过树林。
柳火还在睡觉,不过三人进屋的动静还是将他惊醒,他赶紧起来,到房间外问候,柳寒让他烧点水,柳火转身忙碌去了。
“师叔,在紫竹院可有发现?”柳寒这一路上都在担心,这番动会不会惊动那个人,百工坊是不是在紫竹院后山?
纯阳子刚才已经说过一些,闻言眉头微皱,柳寒连忙解释:“师侄在找那个人,嗯,有几条线索,其中一条指向紫竹院后山,这紫竹院后山有可能是他的一个据点。”
“难不成他是隐世仙门中人?”青灵插话道。
柳寒想了想才说:“有这种可能,师兄请想,那人手下连大宗师都有,而大宗师,就目前我所知的几个大宗师,都与隐世仙门有关,我怀疑他跟我一样,是仙门的天下行走。”
“你的这个猜测有道理,”纯阳子微微点头:“我清虚宗以前派到朝廷的风师侄,便是大宗师修为,他的修为在炼体十一层,可惜,陨落了,据他传回来的消息,宫里的几个大宗师都与仙门有关。”
“这位风师叔是怎么陨落的?宗里查过吗?”柳寒问道。
“据说是与神农谷的一位弟子力战而亡,双方同归于尽。”纯阳子随口说道,天下行走在外出事,宫里都要通知宗门。
柳寒心里巨震,他这才知道与药老同归于尽的那个宫廷供奉出自清虚宗。
想起药老,他在心里深深叹口气,药老对他有再造之恩,但药老的修为却不算高,现在想来,应该是上品宗师修为,但一身奇毒,即便对上大宗师,也绝不落下风。当年为了对付宫里的供奉,他留下来了,否则没有一个人可以冲出来。
“你这么啦?”纯阳子立刻察觉柳寒的心神震动,便问道。
柳寒摇摇头:“没什么,我还在想,今天咱们有没有惊动那家伙,如果,有惊动,他会怎么作。”
“我们在这里可以停留十天,十天之内,你若能将那家伙找出来,我来处理。”纯阳子压根没把什么大宗师放在眼里。
“师叔,我有个问题,若是遇见别的宗门的修仙者,我该怎么办?”柳寒眉头微皱,似乎很是担心。
纯阳子同样眉头微皱,随即明白了,便笑了下,青灵也摇摇头:“若是遇上师叔这样的高手,师弟,你就有多远跑多远,有多块跑多块,若是遇见我这样的,同样有多快跑多快。不过呢,以你现在的修为,加上那叠符,可以抵挡一阵。”
柳寒打定主意:“师叔,师兄,教我制符吧,我在外面,总靠宗门不是个办法。”
“这好说,”青灵笑道:“制符是个水磨工夫,在早期会失败很多,没有其他办法,只有多练才行,其实不需要教,以你的资质,看本书就行了。”
柳寒闻言不由苦笑,看俩人的样子,估计就没带书,没成想纯阳子手上就出现了一本书,递给他,他接过来一看是一本《符箓大全》,不由大喜。
“我们出来时,掌门就猜到你会要学制符。”青灵笑道:“不过,这制符说难不难,就是繁琐。”
“多谢师叔,多谢师兄,”柳寒连连作揖,青灵嘻嘻一笑:“师叔给你《符箓大全》,可制符还需要一支笔,这种笔可不是随便什么笔,符笔越好,制符的成功率越高,所以,你还缺一支制符笔。”
说着,他的手上出现一支笔,柳寒大喜过望,连忙接过来,青灵笑道:“这笔可是由上等狐妖颈下的毛制成,就算在宗门也是上品。”
“多谢师傅,多谢师叔,多谢师兄。”柳寒十分高兴,他心里已经有计划,这里交给宗门了,但帝都那个神秘小院,一定要留给自己,有了那个小院,加上火晶和木晶,自己应该可以突破六层,进入七层境界,如此,也就有可能带动世俗修为进一步提高,说不定那天也能成为大宗师。
看着柳寒欣喜异常的样子,青灵忍不住在心里暗笑,找到一个新灵气,对宗门来说,是莫大的功劳,这个功劳之大,怎么说都不为过,可以这样说,柳寒要什么,掌门和师叔都会答应,至于这书和笔,倒真是掌门和师叔为柳寒准备的。
制符,在修仙界来说是小道,几乎每个人都会,只是熟练程度不同,象青灵他们,对制符并不热衷,制符需要将练成的真元注入符内,现在这个时期,谁愿意将真元注入到用处不是很大的符内。
可这符箓在世俗界就不同,符对凡人来说,威力十分巨大,凡人几乎无法抵挡,就冲这点,这符箓就是柳寒最强大的武器。
柳寒不管青灵怎么想的,拿起笔神识一动,笔便进了储物环内,然后便拿起书到边上看起来,可刚看两页,他猛然想起一事,连忙起身写了封密码信,出来交给柳火,告诉柳火将这封信送到城南五里处,岸边有个荒废的水神观,将这封信放在神龛下面的空处,然后进城,在南门边有个茶楼的墙角画上标记,在东坊坊门左边的墙角画上标记,最后上盐税司外面的墙下画上记号,这三个地方的标记不同,绝对不能画错。
“记住,一定不能引起别人发现,如果被人跟踪,宁肯放弃这次联络,明白没有?”
柳寒的神情十分严肃,柳火郑重保证:“明白,主子放心,属下一定作好。”
柳火心里明白,就冲这次联络的复杂,就一定是主上布下的暗棋。
“做完这些事后,你就到店里去,然后派几个没有任何修为的人上紫竹院去看看,记住只是看看,不要作任何多余的事。”
柳火一愣,不由问道:“主子,这是为何?”
“不要问,作你该作的事,然后你就留在店里,该做什么作什么,等他们回来给你报告。”
“明白。”柳火不再问了,知道昨晚紫竹院肯定出事了,而且肯定与柳寒他们有关。
“告诉他们,要特别注意有那些人上紫竹院去了。”
柳火点头,转身进屋,没一会便化妆出来,背上背篓,再带上斗笠,推开院门出去了。
柳寒则接过他的事,在厨房里忙碌,很快便烧好水提进来,泡上茶,然后又开始做饭。
早饭很简单,就是白粥,加上点咸菜,三人吃得很畅快,纯阳子和青灵都不吃肉的,这对柳寒来说,就简单了很多。
这一整天,三人都在小院里,柳寒看书,不懂的地方,就进去请教青灵,纯阳子和青灵则一直盘膝而坐,似乎是在打坐,可这世俗界没有灵气,俩人打坐没有丝毫用处,可俩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着。
柳寒躲在小院内,扬州城内更加热闹了,钦差行营发布的通告,惊动了整个扬州,甚至远达徐州,这段时间,从各地来的商人挤满了扬州的客栈酒楼。
通告同样也震动了扬州官场,扬州官场先是沉默无声的观察,随即便行动起来了。
(本章完)
第六十章 诱饵与钓鱼
扬州刺史盛怀今年四十二岁,是兖州盛阀子弟,他是至正六年参加秋品,随即被征辟,先后在国子监,御史台等部门历练,至正十四年外派扬州,担任庐陵郡郡守,泰定七年,被拜为扬州刺史。
盛怀在扬州十几年了,这些年他在扬州推行无为而治,对地方干预甚少,与扬州门阀关系甚好,在士林中颇有名望。
“大人,这句誕和顾玮这样干,会毁了扬州盐业的,大人,咱们不能坐视不管。”
说话的是扬州郡守沙昊,沙昊的年岁比盛怀还大,快五十了,头发有些花白,面容红润。沙昊虽然是扬州郡守,可最热衷的却是修道,他在家里建了个小道观,他与盛怀在政事上配合相宜,盛怀推行无为而治,他更进一步,推行垂手而治,与盛怀不一样的是,他出身汝南沙阀,沙阀是汝南小士族,所以,他在至正三年参加秋品,年过三十方被征辟,好容易才混到郡守上。
“怎么管?”坐在盛怀旁边的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尖刻反问道,中年人面容饱满,身形微胖,穿着锦袍长衫,他叫邓润,官拜刺史府主薄,负责处理刺史府各种公文。
“朝廷向句誕和顾玮要三百万两银子,他们不卖盐田,上那弄银子去,”邓润说话的速度有点快:“上疏弹劾他们,那正好给他们口实,他们若完不成朝廷要的三百万两银子,就可以将罪责推到我们身上,说是我们干扰阻碍,沙大人,咱们现在最好的法子是静观其变。”
沙昊面色沉重,邓润说得不错,三百万两银子,那可不是小数目,扬州富庶,每年向朝廷上交税赋也不过五百万两银子,朝廷一下便要句誕顾玮上交三百万银子,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对这事盛怀早就和幕僚商议过,顾玮弹劾了扬州上下,皇上虽然留中不发,可扬州上下早已知道,对顾玮都是一肚子火,可盛怀却压住众人不许反击。
作为盛怀的心腹,邓润完全明白盛怀的为难,原因很简单,就是一个人,太师潘链,在储君之争中,盛怀站错了队,他支持了齐王,当太子登基后,盛怀为了弥补错误,便走了太师潘链的路子,给潘链送了十万两银子,保下了刺史这个位置。
顾玮上疏弹劾后,盛怀开始很生气,可还是没有轻举妄动,他给潘链去信抱怨,潘链回信安慰他,告诉他没事,但也暗暗警告他,不要找顾玮的麻烦,这次三百银子的事出来后,潘链又给他来信,告诉他不要妨碍句誕和顾玮,而是务必要配合支持他们完成这三百万两银子的任务。
“少游说得对,景忠兄,咱们现在不易妄动,还是先看看,”盛怀放下茶杯,淡淡的说道:“顾玮,名气很大,手段也厉害,不过,嘿嘿,三百万两银子,不是说那几亩盐田就能弄到,咱们不但不能弹劾他,还要大力协助,他要什么,咱们给什么,不能落下一点口实,此外,咱们也有两百万两银子,少游,催催下面,看看能弄到多少?”
“这事大人不问,属下也要报告了,各地统计已经报上来了,只有一百三十万两,差七十万两。”邓润叹口气。
盛怀看着沙昊:“这才是大事,明白没有。”
沙昊恨恨的叹口气,觉着这个机会放过实在太可惜,可看盛怀的意思,不但不会趁机报复,相反还要大力协助,这让他心里就象压了块石头一样沉。
“好吧。”沙昊重重的叹口气,心里颇为不甘,但还是不得不同意,盛怀和邓润说得有道理,这个时候朝廷最关心的是银子,是军费,这个时候展开政争,朝廷绝不会允许,最后最大的可能是两败俱伤。
“志坚,你那边情况怎样?”盛怀又问另一个中年人,这中年人穿着一件简单的轻便布袍,头上带了个简单的布巾,将发髻包裹住。
志坚是他的字,他姓王名博字志坚,是冀州王阀子弟,前些年被盛怀征辟入府,担任扬州府长史,王博家世显赫,本人才华横溢,很受盛怀重视。
“情况不好,”王博叹口气:“各地的情况也报上来了,今年秋入比之去年要少两成,就算全数上缴,也不够朝廷的额度。”
房间里沉默下来,朝廷给扬州下达了两百万的额度,沙昊有点不相信的看着王博:“怎么少这么多?两成?!!!”
王博叹口气,苦笑下:“沙大人有所不知,今年新白江溃堤,淹了两万多顷田地,去年太湖泛滥,周围三十八个县受灾,再加上今年盐政革新,盐税损失不少,各地尽了最大力量,这才仅仅少收两成。”
众人再度沉默,过了会,盛怀叹口气:“如此说来,只能靠士族乐捐了。”
每当朝廷用度出现困难时,地方官总是设法让各地豪门出钱,此举为乐捐。
但乐捐是捐助性质,不是强征,而且豪门多是门阀,地方官也不敢强征,所以,乐捐取决于门阀的态度。
其实,乐捐也是门阀控制各地官府的一种手段。
“现在咱们还差七十万两银子,就算将这几年藏下来的算上,也差五十万,这么大一笔银子,唉。”邓润觉着很是为难,每次乐捐都是求爷爷告奶奶的。
“那笔银子不能动。”盛怀毫不客气的说道:“那是备急的,万一出现状况,朝廷的银子一时来不及,这笔银子能救命。”
邓润叹口气点点头,盛怀也知道这事重大,便转头对王博说道:“志坚,这事还得多靠你,唉,我也上淮南王府,请王爷慷慨解囊。景忠兄,你与虞家一向交好,也请你多走动下,这次咱们必须完成,不能有一点走样。”
沙昊点点头,知道盛怀的意思,要想反击顾玮,必须先过这一关,只有先把这两百万两银子交上去,才能作后面的事。
“大人,咱们对顾玮是不是太客气了,”王博忽然插话道,盛怀略微有点意外,皱眉不解的看着他,王博解释说:“咱们可以不干涉,可盐业商会会坐视不管?会让那些外地人进入盐业?”
邓润微微摇头,说道:“志坚兄,咱们不做动作,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管。”
“这话是这样,”王博点头同意,但依旧说道:“咱们可以暗中使力,在背后支持盐业商会。”
盛怀陷入沉思中,邓润则微微摇头,沙昊立刻答道:“对,我和虞公商量,决不能让他这样肆无忌惮,小觑我们扬州人物。”
盛怀眉头微皱,不悦的看了眼沙昊,沙昊没有觉察,兴致勃勃的说:“我猜顾玮的目标还是落在盐业商会上,三百万两银子,只有盐业商会才拿得出这么多银子,只要盐业商会不参加这个拍卖,顾玮就得抓瞎,三百万银子,哼,他上那弄去!”
盛怀目光微亮,邓润陷入思索中,王博则微微点头。
沙昊看着盛怀,盛怀迟疑还是摇头:“这次朝廷要的银子很急,并州凉州战事甚急,这是大事,不能乱了朝廷的调度。”
沙昊有些着急,正要开口,王博却冲他使个眼色,沙昊气哼哼的站起来,冲盛怀拱手:“既然这样,下官告辞。”
盛怀叹口气,起身相送,到了门口,王博也告辞:“大人,我送送沙大人。”
盛怀点点头,王博施礼离开,快步追上沙昊,沙昊似乎知道他会追上来,不满的说:“大人太软弱了,这顾玮明摆着要踩着我们上爬。”
“大人也有难言之隐,也是为了朝廷大局。”王博无可不可的说道。
沙昊冷笑道:“对,我们是为朝廷大局,可顾玮呢?咱们为了配合他搞盐政革新,将扬州门阀都得罪了,啊,兼并土地,那个州不兼并土地,天下门阀都在兼并土地,他白衣公子怎么不弹劾!”
“白衣公子嘛,自然是要名声的,”王博也冷笑道:“不如此怎么能显示出他所谓的仁呢,不如此怎让他的名声更盛呢。”
俩人说着出了刺史府,王博在府门前躬身施礼,沙昊回礼后转身离去,王博看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丝笑意很快消泯,转身回到府里。
盛怀没在小客厅里而是在后花园中,王博到后花园,盛怀正站在池塘边,看着塘里游动的鱼,邓润已经不在身边了,旁边是个青衣小厮在伺候。
“他走了。”盛怀转身问道。
“是,大人,”王博笑了笑:“应该去找虞家了。”
盛怀沉默了会才点头:“让他去冲一下也好,哼,这顾玮,小人得志,以前王公就说过,这人伪善,王公识人之明,天下少见,皇上要是用他,迟早会祸乱天下。”
“以老祖宗的阅历,这顾玮想骗过他老人家的目光,道行还不够深。”王博淡淡的笑道,盛怀嘴里的老祖宗,便是王家的那位老祖宗。
盛怀露出一丝笑容,然后问道:“听说你小叔已经到江南了,是吗?”
王博摇摇头:“不清楚,小叔是个散漫的人,行踪不定,别说我了,就算老祖宗恐怕也不清楚。”
盛怀点点头:“若是遇见他,老夫一定要去拜访,请他到府里作客。”
“是,不过,大人,小叔这人是家里最难预测的,就算到了扬州,若不来找我,我也不知道。”
盛怀微微点头,再度转身看着池塘,丢了点诱饵到水里,不一会,一群红色的鲤鱼纷纷涌来。
“你看,他们争得多欢,”盛怀说道,王博过去,与盛怀并肩而立,见状笑道:“诱饵都在大人的手上,就看大人什么时候愿意喂。”
盛怀低头看着鱼群,面对王博的恭维,神情平静,这王博是王家的子弟,可却是王家旁系子弟,在王家不算重要人物,所以才到扬州出仕,不过,这王博也算才干出色,用了七八年时间,从郡守主薄升到刺史府长史,现在在王家已经算一号人物了。
诱饵真在他盛怀手里吗?盛怀没这么乐观,天下的诱饵在皇上手上,地方的诱饵在官员手上吗?不一定,至少冀州的诱饵就不在冀州刺史手上,而是在王家那位老祖宗身上。
三百万银子,盐业商会不出手,就凭外地那些小商贩,能弄到三百万两银子?盛怀不相信,他相信顾玮也没这个自信。
那一千五百亩贫瘠的盐田,就是顾玮手上的诱饵,钓的便是盐业商会,这条鱼!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句誕避祸
长春湖畔,柳林边沿,几个侍卫散布在四周,两个人坐在马扎上,水面上垂着两根钓竿。
“老弟,这可没两天了,你还坐得住啊。”句誕语气温和,神情忧虑的看着正聚精会神盯着鱼漂的顾玮。
自从通告发布后,各地商户云集扬州,可偏偏本地扬州盐业商会没有动作,倒现在盐业商会下属的任何一家盐号都没报名。
这让句誕很是着急,三百万两银子,在句誕看来,除了扬州盐业商会拿得出,其他任何商会都拿不出来。
可顾玮一点不着急,每天优哉游哉,不是泛舟湖上,就是在大街小巷闲逛,今天又拉着他到湖边垂钓。
“大人,不要着急,”顾玮平静的说道,目光依旧盯着鱼漂:“秋鱼肥美,这长春湖的鱼天下有名,鱼肉细腻鲜美。”
句誕苦笑下,长长的叹口气,他的鱼漂微微动了下,顾玮见状连忙抓住鱼竿,鱼漂连续动了下,顾玮迅速提起鱼竿,一条鱼挂在鱼钩上。
守在边上的小童过来将鱼拣进鱼篓中,句誕见状不断摇头,干脆起身到到树下坐着,靠在树干上。
句誕心里很烦,照理他才是正牌钦差,顾玮是他的副手,可到扬州这么长时间,每每到关键时刻都是顾玮在拿主意,而顾玮又曾是现在权倾朝野的潘链的长史,身上贴着潘家的标签,这让他投鼠忌器,慢慢的,盐政革新的主导权便被顾玮拿走了。
三百万两银子,就象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心上,朝廷在来了诏命后,好像知道这事很难,潘链随后又特地来信,告诉他们,塞外和凉州战事都有扩大之嫌,朝廷现在府库空虚,拿不出军饷来,他们要体谅朝廷的难处,全力完成此次征款,将来朝廷会论功行赏。
看着顾玮的背影,句誕苦笑不已,顾玮本就是扬州人,不过出生在长江以南的虞海县,传说他家祖上曾经是士族,在很多年前被除士籍,但这仅仅只是传说。
虞海在建业以东,顾氏在虞海并不是大族,但族中富户不少,不过具体到顾玮家比较贫困,其父天资甚高,曾作《秋色赋》,文采飞扬,在江南流传甚广,其母乃吴郡士族卢家之女,卢父非常欣赏其父的才华,将其女许配之,夫妻甚为恩爱。
两年后顾母难产而死,顾父痛切心扉大病一场,从此缠绵病榻,在顾玮三岁时病故,顾玮由族人抚养,四岁时,顾玮被顾父之友接走,从此无踪迹,待再为人所知,顾玮已经是十七岁,常着白衣游走天下。
句誕注意到,顾玮对扬州士林很熟悉,但真正交往过的却不多,他应该没有参加过扬州秋品,但想想,以白衣公子的骄傲,恐怕也看不上扬州秋品。
但顾玮的确惊采绝艳,不管是诗会还是辩难,都无法难倒他,对道典和各家各派的典籍,都十分精熟,随口便能引用各个名家的论著,并对其作出解释。
顾玮虽然对拍卖的目的作出了解释,可具体如何办,却没有讲,让句誕心里忐忑不安,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不由着急起来。
靠着树干,想着心事,句誕渐渐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一缕缕香味惊醒,他睁眼一看,湖畔边已经没了顾玮的身影,转头顺着香味看去,小童正专注的烤鱼,香味正是从那传来。
凝神寻找顾玮,却没有看到,他连忙起身,四下张望,依旧没有看见,赶紧到烤架边问小童,小童示意在那边,句誕回头一看,正在他睡觉的那棵树后,与他各靠了树的一边,他不由自嘲的摇摇头。
他向四面张望,几个虎贲卫士兵正在守在外围,他向顾玮走去,到了他身边,正要开口,顾玮睁开眼,冲他微微一笑。
“不动如山,乃道家的至高境界,仲仁老弟,你真到了这境界。”句誕的语气中有几分酸味。
顾玮淡淡的笑了笑:“庭实兄,不能看表面,你我若惶恐不安,有些人岂不暗暗高兴。”
“你说说,你倒底是怎么想的,三百万!朝廷诸公.....,”句誕苦笑着摇头,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顾玮也配合的叹口气:“在行营里我哪敢说,那里面有多少是扬州的,这事要漏了口风,三百万完不成,咱们如何向朝廷交代。”
句誕心里暗骂,上次不一样在行营谋划的,这次要装样,可表面上却赞道:“仲仁谨慎。”
“不谨慎不行啊,”顾玮叹道:“我是扬州人,我知道扬州这些城狐社鼠,什么手段都使得出,你忘记了,上次的事,要不是我们谨慎,那甄娘不就出事了。”
句誕神情一凝,默默点头,顾玮接着说道:“我的想法是咱们先拍卖五百亩,每个五十亩,但每个要配盐号执照,另外,每个免三年盐税。”
顾玮说着拿出一张通告:“这张通告明天贴出去。”
句誕接过通告看了一遍,神情没有欣喜,眉头深深的拧成一团,苦笑下说:“老弟,你胆子可真大,这盐税,朝廷同意了吗?”
顾玮笑了下:“大人忘记了,朝廷的敕谕中,有这么一句,‘三百万乃当前要务,为此可便宜行事,事后通报朝廷即可。’”
句誕想起来了,朝廷的命令中是有这么一句,可他想的是卖掉盐田,另外对付盐业商会,完全没想到这方面上。
可随后他又想到,眉头依旧拧成一团:“这样也行?这些盐田产量都低,就算免盐税,也免不了多少银子。”
“大人有所不知,”顾玮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买下盐田的盐号,三年的盐税全免。”
句誕微怔,脑子忽然电光一闪,刹那时明白了,任何盐号,盐业商会的那些大盐号,他们有的有上千亩盐田,他们的盐税全免,这是一笔令人乍舌的数目,有这样一个诱饵,那些盐号还不争破头。
想明白了,句誕不由倒吸口凉气,怔怔的看着顾玮,半响才叹道:“老弟,你可真大胆,这....”
顾玮看着句誕,在心里轻轻叹口气:“大人,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在十天之内筹集到三百万两银子。”
句誕沉默了,再度想起了敕谕,上面用词罕见的急迫,看来朝廷为了要筹集三百万两银子,已经不惜代价。
当然除了这个方法外,还有另外一个法子,就是向门阀豪族募捐,可以他们现在的情况,压根就不可能,此外,扬州刺史府也肯定接到敕令,募集两百万两银子,句誕用脚后跟思考,盛怀只能向门阀豪族劝募。
“或许行吧。”句誕喃喃自语,随即又说:“不过,咱们还是得向朝廷报告。”
顾玮沉凝半响,心里鄙夷不已,这句誕真是胆小如鼠,不向朝廷报告有不向朝廷报告的理由,朝廷内难道没有期望这次塞外用兵失败的!肯定大有人在,万一他们从中作祟,这计划就泡汤了。
“三年的盐税,按照去年的盐税收入,不过一百三十多万,”句誕喃喃自语,顾玮摇摇头:“大人算错了,按照现在的税制,我估算了下,三年盐税应该在四百多万。”
句誕微怔,顾玮解释说:“盐税改制,明年的盐税应该要少些,大约在八十万两上下,可第二年和第三年,应该是在一百三十万两和一百八十万两左右。”
句誕轻轻倒吸口气,正要开口,脸色忽然一变:“老弟,这盐税可是属于少府,咱们这...”
“我想到了,”顾玮郑重的点头,这少府相当于皇帝的内库,是皇帝的私房钱,度支曹才是朝廷的府库,免除盐税,等于把皇帝的私房钱拿出来了。
“可社稷为重,天下为公,塞外胡族犯我大晋,万民苦痛,皇上自当为天下解困。”顾玮义正词严的说道。
句誕看着顾玮,忍不住露出苦笑,皇上内库的银子,你小子就这样动了,皇帝会怎么想。
这少府除了支付皇宫的开支外,还有很多用途,比如皇帝要赏赐什么人,先帝陵寝的部分费用,还有...,内卫的费用。
这内卫的费用,在太祖时,是朝廷支付,可在文宗时期,当时著名的名臣,尚书令严顺,坚决拒绝给内卫拨款,理由是内卫的行动不向朝廷汇报,若要给内卫拨款,内卫就必须向朝廷报告,同时将内卫编制纳入朝廷的管辖下。
严顺此举引起很大风波,他受到士林和朝廷官员的广泛支持,文宗皇帝没办法,最后只得下旨,内卫经费由少府支付,才将这次风波压下去。
“不行,不行,”句誕连连摇头,先帝就曾数次提出少府空虚,要求度支曹向少府调拨欠款,可度支曹也没银子,这才没有得逞。
顾玮心里对他更加轻蔑,他叹口气:“大人,这事还是我来办吧,待会回去,大人便生病了,咱们还是象上次那样,成,大人收功;败,顾某领罪。”
句誕面不改色,没有丝毫愧疚,他看了眼外面的虎贲卫,顾玮微微摇头,拿出一粒白色药丸:“大人回去,将这粒药丸服下,一个时辰后便身体发热,大夫会认为大人感受风寒。”
句誕小心的接过药丸,仔细端详,神情稍稍有些复杂,半响才叹口气:“只是苦了你。”
“只要能将朝廷的任务完成,就行了。”顾玮也长叹一声。
让句誕暂时暂时避开,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件好事,这人行为卑鄙,胆小又贪婪,没有他在边上捣乱,这事还能进行得顺利点。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 盐业商会的野心
扬州商场炸了!
钦差行营发布的第二份公告让整个扬州炸了!
免除买地盐号的三年盐税,不但包括新买的,也包括以前的。
整个扬州盐业商号眼珠子都红了!
“林公,这便宜咱们可不能放过,三年盐税,那可是几万两银子。”
“对!对!对!林老,三年盐税,我算过了,我顺达号,以往每年的盐税是两万两,三年就是六万,而且,按照新盐制,每年产量可上升三成,盐税便要增加三万两,三年便有十五万两。”说话的是扬州第二大盐号隆义盛的掌柜叹息着说道。
林楮在心里叹息,这隆义盛的后台是扬州门阀周家,周家不在扬州陆虞张三大门阀中,但潜力深厚,只是周家深谙低调之道,周家人无论在朝在野行事都很低调,周家实力其实丝毫不输三大门阀。
钦差行营发布的通告震惊扬州的各个盐号,自大晋,甚至上推到大周,从来没有免过盐税,可今天却推出免三年盐税,这如何让盐商们不震惊。
林楮看着周围的盐商们,这些盐商无不与各个门阀世家有关系,隆义盛背后是周家,昌茂背后有淮南王的影子,和胜达背后是虞家,.......
他们的态度便代表了身后的门阀世家的态度,难道他们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退缩了?
林楮相信,朝廷要句誕顾玮筹集三百万两银子,也应该清楚,免银子的目的便是抬高盐田价格,这次拍卖的价格一定超乎想象,总价格一定在三百万以上。
可问题是,这也是个巨大的诱惑,他就估算过,福盛三年后产量可以一倍半,按照十税一的体例,三年后,每年的税金将在八万左右,三年税金的总额将在二十万万左右。
可,按照陆峤的吩咐,这次拍卖就不参加,他心里很清楚,上次拍卖已经让商会多出了上百万两银子,这没过几天,又要出三百万,商会就算富有,也必须得考虑下。
“黄老,您的意见呢?”林楮没有理会闹嚷的掌柜们,径直问座位最后的一个老者,这老者姓黄,是黄家盐号的老掌柜,黄家盐号在扬州已经很长时间了,但生意在盐号中的排名一直不高,位居十大盐号的最末。
盐业商会虽说是扬州所有盐号的商会,可能在这议事的只有十一个,而坐在黄老下座的是个女人,她叫甄娘。
黄老比林楮还年长十年,今年已经六十多了,此前尽管房间里很闹嚷,可黄老一直没说话。
黄老放下茶杯,抬头看看众人,目光最后落在林楮身上,声音沙哑的说道:“我看,咱们还是该去参加,若诸位意见不一,商会这次可以不作决定,大家自愿吧。”
“我说黄老,你们黄家盐号参加吗?”隆义盛掌柜急忙问道。
黄老沉默了会,轻轻叹口气:“朝廷要求句大人和顾大人募集三百万两银子,两位钦差一定要完成,若不参加,势必被两位钦差视为对抗,而现在扬州盐业的命脉握在钦差手上,诸位,我们不是要参加,而是必须参加,不但要买下盐田,还必须出足三百万两银子。”
此言一出,众人都愣住了,林楮在心里佩服不已,这其实也是他的判断,隆义盛的掌柜颓然坐下。
大厅里一时陷入沉默,过了会,林楮才笑了笑问道:“甄娘,您是怎么看的?”
甄娘嫣然一笑,宛若牡丹盛放,众人不由心神一荡,甄娘叹口气:“我赞同黄老的意见。”
林楮还等着甄娘继续说,可甄娘却闭口不言,黄老左手的顺昌源掌柜苦涩的说:“三百万,让咱们出三百万,林公,黄老,上次咱们已经出了几百万,这次又是三百万,我说句实话,我们顺昌源这次最多能拿出十六万银子,否则经营便会困难。”
“是啊,我们呀差不多,”顺昌源掌柜对面的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也叹息着说道。
众人纷纷抱怨起来,林楮深深叹口气,甄娘这时又开口了:“林公,妾身以为,不如,大家与两位钦差谈谈,咱们盐业商会出了这三百万两银子,那一千多亩盐田,咱们按照股份分配。”
“那盐税呢?”林楮反问道:“总不至于免除整个扬州的盐税吧?”
甄娘嫣然一笑,林楮连忙将目光移开,甄娘说道:“当然不是,我们十一家出银子,就只免咱们十一家,但妾身以为,钦差恐怕不会同意三百万两银子。”
“那你估计多少?”林楮问道。
甄娘优雅的摇摇头:“这个妾身就不知道了,这需要林公去和钦差谈谈。”
林楮望着众人,轻轻叹口气:“那大家都说说吧,第一项,要不要参加这次拍卖。”
“参加!”
“就算看在免税上,也得参加!”
“黄老说得好,咱们现在就握在顾玮手上,若与他正面冲突,后果难料,还是参加!”
“那好,表决吧,赞同参加的举手!”林楮说着举起手,黄老甄娘也举起手,很快全部人都举手。
“好,通过。”林楮点头说道:“下面第二项,咱们是一个团去参加,还是各自参加?赞成各自参加的,举手。”
说完之后,林楮便看着众人,甄娘举手,黄老迟疑没有举手,其他人互相看看,都没有举手。
“赞成我们组团的举手。”林楮又说。
甄娘再度举手,黄老也举手,剩下的人略微迟疑后便举手。
林楮在心里苦笑,黄老张嘴欲言可随即又闭上,没有说话。
“林公,我看还是你去钦差行营与顾大人商议下,我们将这一千五百亩全数拿下,让顾大人说个数,然后免了我们三年的盐税,”甄娘一一看过众人,朱唇轻吐:“诸位掌柜,咱们免了这盐税,这三年内,咱们可以将其他盐号全数打垮,诸位掌柜,扬州的盐不就在我们手上了。”
一言惊醒众人,甚至连黄老脸上的褶子都散开了,隆义盛掌柜兴奋的跳起来,大声叫道:“对!对!甄娘真乃女中豪杰!三年后,扬州的盐,就是咱们的天下!”
“好倒是好,可是,朝廷说话算数吗?”
有人问道,林楮苦笑下:“老朽也不知道。”
“这个问题恐怕要问钦差大人了。”甄娘也说道。
众人沉默了,黄老幽幽的叹口气:“不与他们谈谈,怎么可能知道。”**********
“完了!完了!咱们没份了。”
得福楼里,柳寒拿着钦差行营散发的通告,沮丧的对顾恒说道。
“志刚兄,这是何意!”晋亮很是惊讶,顾恒显然也非常震惊。
“这还不明白,”柳寒摇头叹息:“盐业商会的那些大盐号,一定会出手,拿下这次拍卖的盐田,两位兄弟,有了这三年免税,他们便可以将盐价压低,咱们本来就量小,成本自然要高点,再经他们这一压,咱们还能经营下去吗!两位,我看,这盐田没希望了,就算能拿到,也是死路一条。”
晋亮和顾恒犹若被一盆凉水泼下,俩人脸色苍白,无言以对,良久,晋亮才软弱的说:“他们现在都没动,可能没想到这点吧。”
晋亮的目光一下亮起来,连连点头:“有可能,完全有可能。”
“志刚兄,”顾恒忽然叫道,声音有点大,连忙压低声音:“咱们拍下盐田,也能免税的。”
“可我们的产量没有人家高。”柳寒一点不客气,十分直接的说道:“这次拍卖的盐田,都是贫瘠的盐田,产量自然不高,而且还有品质问题,咱们的盐田能产出精盐吗?”
顾恒神情一下阴冷下来,不由深深叹口气,三人神情萧索的喝着酒,柳寒心里倒没有什么,这盐号不开便不开,没什么大不了。
这几天,他都在扬州城内公开活动,试图引诱那疑似总管的家伙出来,可几天下来,那家伙压根没露面。
看到钦差行营的通告,柳寒急忙赶到得福楼,没成想,晋亮和顾恒已经在得福楼等他了。
见面后,晋亮连连埋怨,这几天他们一直在找他,可按照他说的客栈,伙计告诉他们,柳寒已经几天没回来了,不过行李还在。
柳寒只好糊弄了几句,说自己到建康去了几天,没来得及通知他们,看到通告便赶紧过来了。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会,晋亮将酒杯重重的搁在桌上,气愤的说:“妈的,这些门阀,什么都伸手,可扬州盐业掌握在他们手上,朝廷就不担心吗!”
“这当然是饮鸩止渴,”柳寒叹口气:“可句誕顾玮现在要弄三百万银子,他不在盐上动脑筋,在那弄?至于将来,他就管不了了。”
“朝廷这是怎么啦?三百万两银子....”顾恒叹口气,心里忽然一动,自己虽然不是内卫总管了,可依旧还是内卫,依旧可以向上面报告,自己完全可以将此事的利害向上报告给宫里。
“唉,顾玮这样作也是没办法?”顾恒试探着说道。
柳寒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不是这样,白衣公子名满天下,但毕竟不是经商中人,此举对朝廷的危害之大,丝毫不下塞外胡族。”
“有这样严重!”晋亮不信,疑惑的看着他。
柳寒郑重的点点头:“当然朝廷此举也甚为荒唐,三百万两银子,对顾玮来说是非常沉重,而且时间也太紧了,若是以一个月为限,当可以完成。”
“为何说是饮鸩止渴呢,两位,江南乃朝廷三大财富之地,当今天下,朝廷的财富主要靠荆州,扬州,第三个则是蜀州,这三州之中,扬州居首。
扬州的盐,丝绸,粮食,冠绝天下,而盐税则是朝廷的重要收入,若扬州的盐被控制在几个门阀士族手中,朝廷的盐税还能收多少?百姓也将深受其害,他们可以随意控制盐价,那怕只是涨一个铜板,便可获巨大利益,而朝廷可能一分钱都收不到。
那么顾玮若是不用此法呢?我若是顾玮,我首先向朝廷要求时间延长,延长到一个月;
其次,我要权力,财税清查权,清查扬州府库,彻查扬州各府库账务,同时清查各丝绸作坊账册,以查税为名,进行肃贪,抄没贪官家产。
我估计,至少可以弄到五百万两银子。”
顾恒和晋亮眼前一亮,晋亮忍不住叹道:“对,对,扬州这些贪官,早就捞饱了,一抓一个准。”
顾恒先是点头,随即苦笑,如此一来,扬州官场商场都要鸡飞狗跳,整个扬州恐怕都要塌了。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谋盐三人组的对策
“不可能!”
对顾恒的疑虑和顾忌,柳寒决然反驳:“先前,顾玮弹劾盛怀沙昊等人,朝廷本可借这个机会,整顿扬州官场,朝廷有大义的名义,整肃官场,下面的百姓更高兴,门阀士族虽然不满,但也不敢因此反叛。”
晋亮点点头,随即长叹一声:“这白衣公子名声挺大,怎么做事这样,看来也是徒有虚名。”
柳寒苦笑下,心里忽然一动,这顾玮,天下闻名,以前怎样不好说,对,以前他不过是潘链的长史,泰定帝时期没有什么作为,新君登基后,才将他拔擢起来,先是负责度支曹清账,可他只清了三成,剩下的是延平郡王干的,简单的说,是延平郡王得罪了人,而后便到扬州来主持盐务革新。
沉默了一会,晋亮叹息着问道:“那咱们怎么办?是现在就退出算了,还是依旧参加拍卖,这保证金我可都交了,五千两银子。”
柳寒皱眉想了想:“还是参加吧,若,其中有变故,行营也得有交代。”
“参加,死也要死个明白。”顾恒立刻赞同。
“不过,”柳寒思索着慢慢说道:“咱们还是要争取拿下一块盐田,咱们现在准备的两万两银子恐怕不够,必须增资。”
晋亮和顾恒有点意外,俩人疑惑的看着柳寒,刚才柳寒还在说彻底完了,就算拍下来也得亏本破产,怎么一转眼,又要拍下来了。
柳寒淡淡的说:“我们要那个经营牌照,只要有牌照,我就有法子。”
“哦,志刚兄,能不能说说。”晋亮连忙问道。
这是应有之意,增资不是件小事,无论晋亮还是顾恒,家底都不丰厚,现在要想拍下一块盐田,至少需要五万两银子,要让俩人拿出银子来,必须要有确实的东西,来增强他们的信心。
“精盐,”柳寒沉凝着说:“精盐的价格是粗盐的十几倍,若我们能将粗盐提炼成精盐,绝对能赚大钱。我在青州曾经遇上一个老盐工,他有办法将粗盐提炼成精盐,成本增加不多,具体我没算过,但绝对行,到时候,咱们可以买粗盐,加工成精盐,两位...。”
柳寒意味深长的看着俩人,俩人却没有兴奋之色,而是疑惑不已。
“怎么两位不相信?”柳寒看出俩人的心思,便问道。
“志刚兄,你说的可是真的?”晋亮问道。
“当然,不然为何要开盐号,”柳寒解释道:“这需要一个装置,具体做法,嗯,这样吧,我在这放下话,咱们先拍,我呢,先作一个东西出来,如果可以,两位入股,如果不行,两位不入,我负责退两位的银子。”
晋亮和顾恒交换个眼色,几乎同时开口,然后俩人又停下,互相看看,顾恒说道:“志刚兄,不能这样,既然你有信心,我们也不含糊,只不过,咱们先预估下,看看需要多少银子。”
“这样吧,咱们先凑五万两银子,看看够不够,如果不够,”柳寒苦笑下,叹口气说:“我们得搞一笔银子。”
“五万银子,”晋亮心里算了下,十分为难,晋家的产业不大,这要再拿出几千两银子,很困难,几乎不可能。
“我最多可以再拿出三千两银子,”顾恒也同样苦涩,为难的看着柳寒。
柳寒想了想,冲外面吩咐道:“拿纸笔来。”
伙计进来,顾恒冲他点点头,他很快拿来纸笔,柳寒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两个简易蒸馏塔出来,两个蒸馏塔用管子连接,一个从上面入口,另一个从下面出来。
“这就是我们的秘密武器,”柳寒说道:“那个老盐工提供的是简单的,产量提高困难,这个是我设计的,可以批量生产。”
“就这样简单,”顾恒很是疑惑,他完全没看懂,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柳寒笑了笑:“这只是部分,前面还有道工序,碾压,粉碎,过虑,然后倒入这个塔中,经过加热,蒸馏,送到这个塔里冷却,剩下的就是精盐了。”
顾恒和晋亮完全听不懂,俩人迟疑半响,晋亮为难的说:“志刚兄,要不你先弄出一个来,我们看看。”
“这个东西至少要作半个月,”柳寒沉凝半响,说道:“要不这样,让伙计去买点粗盐,我作一次给你们看。”
顾恒当机立断,马上叫伙计去买粗盐,得福楼其实就有粗盐,不过,不对外说,伙计到厨房拿了一罐粗盐来。
这粗盐的盐粒粗大,颜色混杂,若在前世,一定没人敢吃。
柳寒又让人拿来一张棉质手帕,将盐粒包在手帕中,反复碾压,将盐粒彻底压碎,将压碎的盐粒倒入一个面盆中,然后不断搅拌。
充分搅拌后,面盆里的水浑浊不堪,还散发出一种奇怪的气味。柳寒将手帕覆盖在漏斗口上,用杯子舀起起盆中水,慢慢倒在手帕上。
过虑之后,水变得清澈了许多,依旧有些浑浊,柳寒让顾恒去拿些木炭来,在他开始之后,顾恒便让伙计出去了。
顾恒很快拿来木炭,将木炭再度压碎,用手帕包起来,双手捧着,然后让晋亮舀水。
“慢点,不要太快。”柳寒吩咐道,晋亮慢慢倒下,水很细,穿过包着木炭的手帕,滴入盆中。
水盆中的水变得更清澈,柳寒让晋亮再来一次,经过三次之后,水盆里的水变得完全正常,看不出任何杂质,也没了那股难闻的气味。
“拿口锅来,再拿一个小火炉来。”柳寒再度吩咐顾恒,顾恒没有多话,转身出去,没一会,带着两个伙计进来。
伙计放下东西便出去了,顾恒将门关上,柳寒将水倒入罐中,放在炉子上烧。
过了一会,水烧干了,底下留下一层白白的细细的盐。
晋亮迫不及待的抓了一点,尝了尝,惊喜的叫道:“真是精盐!”
顾恒也是又惊又喜,尝尝后,抬头看着柳寒:“就这样简单!”
柳寒点点头:“这不过是粗加工,还可以更好。”
半响,顾恒抓起勺子,将盐舀出来,中途,他突然想起来,转身出去,很快又进来,手里多了杆秤。
精盐被舀出来,装了大半碗,顾恒秤了后,惊喜的叫道:“只是少了三钱。”
三钱,只消耗了三钱!太值了!
精盐的价格是粗盐的十几倍,甚至是几十倍,就算用这个手工的法子,每年也能赚很多银子。
“啪!”晋亮一拍桌子,腾地站起来:“干了,我回去把房子押了,凑也要凑出三万两银子。”
“干了!”顾恒也叫道,柳寒却摇摇头:“干,肯定要干,但不要押房子,若咱们银子不凑手,咱们可以贷款,向汇通钱庄贷款,咱们这件秘密武器,怎么也能贷五万银子出来。”
顾恒和晋亮想都没想便点点头,俩人兴奋异常,柳寒说道:“咱们最需要的是一张执照,只要有执照,咱们就能赚钱。”
俩人连连点头,三人凑在一起商议,晋亮出去打听消息,柳寒则去找材料,准备制造那两个塔。
夜晚,顾恒回家里,越想越激动,心里又十分懊恼,宫里将内卫的指挥权收走了,现在若能动用内卫,可以将整个钦差行营查个清清楚楚,弄个执照有什么难事。
书房里很安静,自从上次宫里来人后,他便禁止府内女人再到书房来,不管是谁,擅自进入书房,乱棍打死,那些女人们再也没到书房来了。
书房里很安静,没有外人,这段时间,没有事情后,顾建来得也少了。
喝了两杯茶,顾恒想了想,提笔写下了自己对顾玮盐政革新的事,同时也写下了“自己”的判断。
“.....顾大人此举,后患不小,朝廷当深思。”
顾恒写完放下笔,又细细读了一遍,感到满意,这才吹干,折起来,他抬头看看外面,打开门出去,拍拍手,一个家丁出现在他面前。
“顾建呢?”顾恒问道,那家丁摇头:“我不清楚。”
“去把他,算了,把顾康叫来。”
顾恒转身进屋,感到有点渴,又喝了几口茶,又等了一会,顾康才匆匆进来,顾恒将折好的报告交给他。
“把这个发出去。”顾恒说道,顾康微怔:“是,主上。”犹豫下,他又问道:“主上是三发还是四发?”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三发吧。”顾恒随意的吩咐道,顾康转身要走,顾恒顺口问道:“顾建上那去了?”
“吃饭时还见着他的,主上要找他?”顾康转身回道。
顾恒略微迟疑,叹口气,摇摇头:“算了,不管他,去吧,尽快发出去。”
顾康再度施礼,转身出去,顾恒愣愣的看着窗外,良久才深深的叹口气。
顾康在屋外站了会,听到屋里没什么动静了,才悄没声的离开,他没有上东院,而是穿过几个院子,到了一个小院。
“嫂子,建哥在吗?”顾康站在院子里,冲门里问道。
门开了,一个中年妇人出来,看到顾康便笑了笑:“他出去了,要等会才回来。”
顾康有点失望,陪笑道:“建哥回来,告诉他,我找过他。”
“好。”妇人答应道。
顾康转身出来,到东院的一个小院,进入房间里,点燃灯光,提起水壶,感到里面有水,便给自己倒了一碗喝下。
院子里传来几声咕咕声,顾康打开信件,仔细看了一遍,看后微微摇头。
二公子还是刚入内卫,还不知道那些该报那些不该报,这样的情报,要在老爷在时,肯定不会这样报。
内卫负责收集情报,不是判断事情,顾恒这封情报,全是判断,而没有一点证据,这样的情报送上去,不知道宫里会怎么想。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外面传来脚步声,这脚步声听起来很熟悉,果然,推门进来的是顾建。
“这是公子要上报的情报。”顾康说道,顾建过来,拿起情报仔细看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
“发,还是不发?”顾康随口问道,
顾建眉头紧紧拧成一团,顾康没有听到回答,抬头一看顾建的神情,不由一愣。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真相渐露
半响,顾建摇摇头:“不能这样发,这不合体例,二公子还是太年青,盐政革新是朝廷的大事,句誕要筹集有三百万两银子,他采取什么法子,是对是错,由朝廷判断,咱们没有资格作出这样的判断,这个要送上去,宫里会怎么想,二公子还是经验不足。”
“那还是照以前那样,不发?”顾康试探着提议道。
顾建摇摇头:“不行,句誕采用这种法子,咱们没有报告,宫里也会怪罪。”
“老主子已经死了,咱们没有情报,也说得过去吧。”顾康有点不以为然,语气游移。
顾建盯着他,顾康神情有些不自然,顾建轻轻哼了声:“不要乱想,总管这个职务对公子很重要,若拿不回,不但二公子有性命之危,这满府妇孺,恐怕都难逃。”
顾康长长叹口气,顾建转身从柜中取出纸笔,运笔如飞,很快写好交给顾康。
“三发。”
顾康没有多说,将情报裁成三段,然后放飞了三只度鸟。
顾建并没有离开,依旧坐在房间里,顾康迟疑下,坐到他身边。
两人默默的喝水,顾康叹口气:“老爷遇害,真不是时候。”
顾建依旧沉默,盯着面前的水杯,顾康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问:“还有没有事,没事,我就走了。”
“这才二更,公子说不定才刚回去,那小浪蹄子还不敢出来,”顾建平静的说,顾康脸色微变,脸色出现愤怒之色,可过了会,他无奈的叹口气。
“老爷是不是你杀的?”顾康突兀的问道。
“我给你说了几遍,不是,那娘们不是我的人。”顾建语气很是不快,也有两分生气。
顾康有点怕他,没敢再继续追问,只好沉默的喝水,过了会,顾建似乎想通了,提笔写了封信,不过,写好后,并没有交给顾建,而是揣进兜里,起身准备出门,到了门口,他转身看着顾康。
“这段时间,你要小心点,上次来的那位大人肯定在城里暗查,你要是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就死定了。”
顾康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顾建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出门。
顾建又坐了会才起身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转身关上门出去了。
顾建回到家里,中年女人并没有睡觉,看到他回来,连忙给他倒水,顾建沉默不语,过了会,拿出个小竹筒,将写好的信装进去,然后用蜡将竹筒封好。
女人端着水进来,顾建将小竹筒放在桌上,女人将毛巾拧干,送到顾建面前,顾建擦洗后,说:“明天,将这送上去。”
女人轻轻嗯了声,拿起竹筒放进桌上的神龛里,男人脱了靴子,将脚放进盆里。
女人迟疑下,低声问道:“齐妹妹还好吗?”
“不清楚,不该问的别问。”顾建淡淡的说:“当晚她便出府了,应该已经离开扬州了。”
女人轻轻松口气,不再说话,蹲在顾建面前给他洗脚。
俩人的话不多,偶尔说上两句,也是家长里短,或者是府里的事,男人让女人先睡,自己到隔壁去打坐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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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成正准备睡下,这几天,他就象往常一样,每天摆摊,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忽然他的动作停下来,迟疑下,看看里屋睡着的女人,从角落里摸出把把短刀,转身开门出来。
“嗯,看来你不但是神眼,也是神耳。”
耳中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他不由松口气,抬头看见柳寒站在院子里的阴暗角落,整个人溶入黑暗中,若不是故意落出行迹,他铁定发现不了。
“大人连夜赶来,定是要紧事,还请大人吩咐。”范成没有多话,直接问道。
柳寒微微点头:“顾家的事查得差不多了,哼,这个顾硕,早就该死了。”
范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柳寒微微点头:“明天,你去跟踪一个人,顾府总管顾建的女人,她要出府送信,你盯着她,看送到那,然后继续盯着,看看是谁来接,注意,不要惊动他们。”
“明白,大人。”范成点头。
柳寒说完身形便消失了,似乎压根没在这里出现,范成在心里暗自赞叹,看来这位上官还是挺利害,这样的事,居然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就查出来了。
第二天,范成没有摆摊,在门上挂了块牌子,上写外出办事。
他化妆成一个背着背篓的老农,就守在顾府的外面,快中午时,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出来,他当然认出来了,这女人便是顾建的女人。
顾建的女人并没有发现后面有人,她穿过几条街,到了一个杂货铺,买了点东西,然后继续向前走,转过街角,在一个小面摊作下,吃了碗面,然后起身到对面的香烛铺买了些香烛。
提着香烛,她又上道观去烧香,范成没有继续跟下去,十分干脆的放弃跟踪,而是在前面换了身装束,变成一个落魄的中年人,在面摊跟前咽下口水,到街角蹲下,跟混进城里的流民相似。
范成拿出个干菜团子吃了,这种团子是城外流民的常见食物。
吃面的人并不多,老板多数时候都在吆喝,范成眯眼看着面摊,过了一会,他起身走了,到巷子里再度换了衣服,还换发型,变成一个中年客商,这种客商在扬州大街上十分常见。
他走进小面摊对面的茶水铺,悠闲的在那喝茶,没有多久,从前面过来个中年人,这人到了茶水铺子。
“王兄好悠闲,还有时间在这喝茶。”中年人冲范成抱拳笑道。
“徐兄,呵呵,怎么样?有着落了吗?”范成面不改色起身抱拳道。
“唉,难啊!”柳寒长叹一声,对范成更加满意,这家伙一眼便认出他来了,回答也丝毫不差。
“还是没路子,我说王兄,你呢?”
范成同样对柳寒十分佩服,不但容貌变了,连口音都变成荆州口音。
“侥幸,侥幸。”范成微露得意。
俩人配合得宜,闲聊数句,柳寒强拉范成要走,范成半推半就,俩人拉拉扯扯的走了。
出了大街,俩人松开手,沿着街道慢慢走,转进一条小巷,柳寒才停下来,范成四下张望,这是一条很僻静的巷子,四周看不到行人。
忽然,他自嘲一笑,什么人能在宗师身后跟踪并偷听。
“那个人叫卢舟,顾府逃走的那个齐氏便是他杀的,尸体就在他屋后的水渠里。”
“如此说来,那是他们的一个联络点。”范成说道。
柳寒点点头,范成奇怪的看着柳寒:“大人一直跟在我后面?”
柳寒再度点头。
“大人不相信我。”
柳寒淡淡的摇头:“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任何人。扬州出了这么大事,我不可能相信一个没有经过审查的人,恭喜你,你的审查过关了。”
范成苦笑下,故意问道:“万一我只是故意的呢?”
“是不是故意的,我自有判断。”柳寒淡淡的说:“回去吧,还是照以前那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范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出了巷子,他已经恢复原貌了,变回了那个茶铺老板,一个平庸的扬州巷子里的老头。
柳寒也没多停留,转身向相反方向走了。
这卢舟看来十分重要,但他没有去抓这个人的想法,顾家是扬州内卫总管,那个人既然将这人放在这,忠诚方面绝对没有问题,要揪出这百工坊的老巢,还需要另找办法。
月圆之夜,看来只有等那个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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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长春湖有几分萧瑟,岸边的芦苇黄了,天空中的飞鸟少了,湖面上的风变得冷了。
往年,这个时候,湖水上的游人少了,船舶多是打鱼的渔夫,可今年不同,湖面上多了很多游船,这些游船在各个岛上穿梭,三五成群的落魄江湖人在各个岛上游逛,看到女人便拿出怀里的画像对照。
江湖人多是亡命之徒,长春湖的萧瑟也让他们多了几分暴虐,于是,一些岛上传来抢劫强奸的消息,甚至还有人被杀。
扬州府接到多次报案,沙昊真心不想管,可下面的报案越来越多,不少受害者在府衙门口跪叩,哭喊声整天。
“妈的!”徐虎在心里骂道,正是顾家的高额悬赏,才让那些江湖人大规模进入湖东,然后便发生了这么多案件。
抬头看看渐渐远去的小岛,这小岛上发生了一起抢劫案,三个人抢劫了岛民家里的东西,东西价值也不高,不过,岛民都很穷,财物不多,但对这些岛民来说,已经是家里的重要财产。
对这样的案件,衙门一般也没什么办法,这些江湖人漂浮不定,今天在这,明天在那就不知道了。
船走了一会,徐虎扭头看看船舷边的窈窕身影,神情很是无奈,这女人听说湖里发生了强奸案,便跟上来了,刚才在岛上,她也没勘查现场,而是在岛上转悠,与岛上的民众聊天,上船后便一言不发的站在船舷边。
想了想,徐虎慢慢走到她身边,叶秀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依旧望着远处的渔舟。
“在岛上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叶秀很平静的回答:“江湖人干的,难查。”
徐虎苦笑下,她的话一直这样简单直接,但已经足够了。
“下一个是那?什么案子?”
徐虎叹口气,没好气的说:“东山岛,你感兴趣的,强奸案。”
叶秀点点头,拿出一份地图,在地图上看,东山岛是湖东最大的岛,也是这一带唯一有酒楼客栈的岛,岛上有上千人,都以打鱼为生,岛上有田,但田不多,不过,这岛的风景很好,每到春夏,都有不少扬州人去游玩。
“这个岛叫什么?”叶秀指着一个岛问道,徐虎看了眼:“竹岛,那没报案。”
叶秀思索着说:“我看过报案的,这几个岛都有报案,不是抢劫强奸,便是偷摸,唯独这个岛没有,上面没人吗?”
“怎么会,”徐虎说道:“不过很少,只有七八家人,全是渔民。”
“竹岛,以竹为名,岛上竹子应该挺多,”叶秀思索着说。
“岛上的竹子是挺多,这里靠近紫竹山,估计是从紫竹山飘过去的。”徐虎说道:“这岛一向很安静,没听说有什么人出没。”
叶秀没有再说什么,依旧低头默默的看着地图,徐虎觉着有些无趣,正准备走,叶秀又指着竹岛旁边的一个小岛问:“这岛叫什么?有案子吗?”
徐虎看了眼:“这是白苇岛,岛上有三十来户人,没案。”
叶秀又再问了几个岛,好在徐虎对这一带很了解,都一一作答,长春湖上的岛不少,可能住人的也不算多,报案的在这些岛中占三成。
徐虎等了会,见叶秀没再问,感到有些无趣,转身踱步走到另一边,旁边有几个捕快冲他偷偷直乐,徐虎瞪他们一眼,几个捕快笑得更欢。
显然,他们误会了!
徐虎走到船舷的另一边,看着浩淼的湖水,深吸口气,每次进湖,他都有种心旷神怡,想要仰天长啸!
正想着是不是吼一声,一阵香风夹杂丝竹之音传来,扭头看去,一条画舫从后面过来,他轻轻叹口气,没有理会。
能雇得起这样的画舫的人,肯定不会是作案人。
画舫的速度很快,没一会便追上来,并很快超过去,隐约中,船舱里有几个美女正围着个白衣公子在喝酒调笑,边上还有个美女在弹着琵琶。
“这些贵公子!”徐虎在心里暗骂,这个时候还敢到湖东来,真不知天高地厚!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夏牧的发现
画舫迤俪驶过,夏牧身着便服,左手在怀里姑娘的身上抚摸,右手揽在住边上姑娘的腰肢,嘴里含着姑娘哺来的酒。
忙得不亦乐乎!
好容易,将一杯酒喝完,才叫了声好,弹琵琶的姑娘嫣然一笑,收起琵琶,夏牧松开怀里的姑娘,拍手叫好。
“幽草姑娘这琵琶是越来越妙了。”夏牧赞道。
幽草抿嘴一笑,款款而来,夏牧拍拍怀里的姑娘,姑娘幽怨的望了他一眼,起身给幽草让坐,幽草一点不客气,坐进夏牧的怀里。
“公子有一年多没来了,不知被那家姑娘勾住了魂。”幽草幽怨的偎进他怀里,端起酒杯送到他唇边。
夏牧就着酒杯喝干,幽草正要将酒杯放回,夏牧却突然吻住她的樱唇,幽草猝不及防,嘤咛一声,酒液从嘴边滑下。
夏牧哈哈大笑:“爷也伺候你一回。”
“瞧你!裙子都湿了。”幽草佯装生气,粉拳在他肩上打了几下,然后赶紧拿起手帕擦干。
边上的姑娘撒娇着说:“贾公子,奴家也要,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夏牧笑呵呵的伸手将她拉过来,在她唇上狠狠亲下去,半响才松开,那姑娘大口大口喘气,幽怨的看着他。
又调笑了阵,一个叫松霞的姑娘给他弹了曲古筝,夏牧才松开幽草,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越来越近岛,问道:“那是什么岛?”
幽草过来,看了眼便说:“这是竹岛。”
“竹岛,”夏牧心里很满意,正是按照他的计划在行动,今天的目标就算这竹岛。
从那捕快手上接过任务后,夏牧并没有莽撞行动,而是小心的计划着,在听说湖里出现很多案件后,他觉着机会来了,他很容易的从一个捕快口中发案岛屿,然后将这些岛全数排除,剩下的便是他要探查的目标。
这几天,他一个岛一个岛的看,已经看了四个,每个他的打扮都不一样,有游学书生,几个人结伴游玩;有商人,两个人到岛上收购特产,今天,他扮作游湖的贵公子,带着美女来游玩。
这画舫,他去年就来过,姐儿爱俏更爱钞,上次来这,他正好作了一票大的,手上宽裕,用得自然阔绰,今天,他一来便将整个画舫包了,姐儿自然更加坚信,他是个阔绰富公子。
“坐了一天船,到岛上去透透气。”夏牧说着将幽草搂过来,后面的姑娘连忙到外面吩咐。
“公子好雅兴,这竹岛看上去很小,其实景致别有一番韵味。”幽草恭维道。
“哦,那好,对了,岛上有酒吗?你们的酒太软,不够烈,有烈酒才有力!”夏牧说着意味深长的冲幽草笑了笑,幽草抿嘴直乐,悄悄的在夏牧腰上掐了一下。
“哎哟!母老虎吃人。”夏牧故意大叫起来,身后传来姑娘们吃吃的笑声。
画舫很快靠岸,夏牧携三美上岸,三美都身着薄纱,美妙身躯半遮,大半个白皙的****都露在外面,白晃晃的直晃人眼。
上岛之后,夏牧边和美女调笑,边打量四周的景色,竹岛,竹岛,以竹为名,岛上的确很多紫色的竹子。
“这是不是紫竹山的紫竹?”夏牧略微有些惊讶的问道。
幽草笑眯眯的点头,一阵微风吹来,三女裙裾飘飘,春光大露,夏牧心念一动,将她搂入怀里。
“真诱人,爷想你了!”
三女脸色绯红,幽草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腻声道:“爷,这,这可不行,还是回船吧,回去,爷想怎样都行。”
说着就要挣开,夏牧却紧紧搂着她,抬头四下看看,邪邪的一笑:“宝贝,压根没人,再说了,********乃天性。”
幽草大羞,这个时代,这种幕天席地,并非不常见,那些贵公子玄修或宴饮时,经常干这事,若俩人交好,甚至易妾而眠,也是常事,没人说什么,可...,那依旧是在私密环境,简单的说,就是在自己的庄园里,没有在野外的。
看到幽草害羞的样子,夏牧禁不住怜惜的在她吹弹可破的脸蛋上亲了下,然后笑呵呵的竹林深入走去。
幽草飞快的撇了眼身后两女,两女同样脸蛋飞红,神情有些忸怩,好一会,才发现夏牧已经走远了,三女才赶紧追上去。
岛并不大,岛上的人也挺穷,几间草屋,竹片隔出的院落,唯一的景点空怕是湖边竹林的小亭,亭柱上的对联倒是挺雅。
“云影波光天上下,松涛竹韵水中央。”
“好联!好联!”夏牧连声称赞,站在亭中,看着湖里的水鸟飞掠,远处的紫竹山,山影重重,竹涛风啸,令人心旷神怡。
“好景。”夏牧情不自禁的赞叹道,随即叹息:“可惜无酒!”
幽草眼珠一转,笑眯眯的指指旁边竹林外的茅屋,夏牧顿时大喜,带着三女便上茅屋来。
院子里有个中年渔夫正在修理竹筒,中年渔夫肤色黝黑,面容古朴,穿着麻衣制的短袄,双臂裸露在外,正用力扎着桶底。
“没有。”渔夫一点不客气:“买酒要上东山岛,咱们岛上没酒。”
夏牧不死心,拿出锭银子:“本公子是给银子的,这白花花的银子,五十两,扬州城内的青楼,五十两也可以买到六十年的女儿红了,不亏你!”
中年渔夫抬头扫了眼,便又低下头:“真没有,五十两银子,公子要上东山岛,可以买到好酒!”
夏牧长叹口气,扭头怪幽草来:“看看,咱们就该带酒,得,得,你别委屈,小宝贝,爷不怪你。”
说着在幽草脸上轻轻拧了把,有些沮丧的说道:“走吧,五十两都没有,那是真没有了,好竹好景,可惜无酒啊!要有酒,就这美景美竹也能喝上三大盅!”
“咱们上那边看看,公子,我看那边还有人。”
夏牧叹口气,迟疑下:“行,要不这样,委屈你走一趟。”
“公子!”姑娘撒娇的叫道,夏牧再度叹口气:“唉,劳累佳人,乃大罪也!还是我去吧,可一个人又闷,还是得委屈佳人。”
四人边聊边走,转过竹林,眼前又是一丛竹林,这竹林与前面的竹林又不相同,稀疏错落,别有一番味道。
夏牧眼珠转转,拉着幽草到湖边去了,湖水清澈见底,他禁不住高声叫道:“如此美景!不枉此行!”
话音没落,转身保住幽草,幽草有些着慌,半推半就,随着他就到岩石后面。
俩女见状不由吃吃笑起来,俩人也不过去,站在岩石边,将鞋脱了,将白生生的脚伸进水里,悠闲的弄水,听着岩石后面传来的春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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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全买下?”
顾玮饶有兴趣的看着林楮,林楮和甄娘点点头,今天林楮来钦差行营,特意请甄娘一同过来,甄娘没有拒绝,随他一同过来。
林楮点点头,一点不避讳:“大人的目的,我们知道,朝廷要大人筹集三百万两银子,大人不得已,只能拍卖剩下的一千五百亩盐田,我们商议了,愿意为朝廷出力,以三百万两银子买下所有盐田,为朝廷出力。”
顾玮若有所思,想了想,摇头说:“为朝廷出力,这个想法很好,有这个意愿,很好,朝廷一定会记住的。”
林楮轻轻舒口气,正想着该说些什么场面话,没成想,顾玮语气一转:“可是,本官已经将拍卖之事通告全城,从各地赶来的客商络绎不绝,现在若取消拍卖,无疑是让本官失信天下。”
林楮神情自若,顾玮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此刻闻言说道:“大人,这一千五百亩盐田是不可能卖出三百万两银子的,所以,大人加上了三年盐税,可大人有所不知,以这一千五百亩盐田,三年的产量很低,就算加上盐税,也达不到三年三百万的程度。”
顾玮闻言,沉凝片刻,微微点头:“你说得不错,的确,这事风险很大,盐业商会,是扬州最有钱的商会,可我认为,人无信不立,作为钦差,代表了朝廷的颜面,我若失信,即朝廷失信。”
林楮很是失望,心里暗暗有些焦急,他眉头微皱,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不由瞟了眼甄娘。
甄娘心领神会,冲顾玮嫣然一笑:“大人所言甚是,可妾身为大人着想,朝廷大事不能耽误,现在报名的商家,龙蛇混杂,不少人只有几万两银子的股本,这些人对大人的大事没有丝毫助力,倒不如将这些人排除出去,由剩下的人来竞拍。”
顾玮皱眉想了会,才说:“这话有几分道理,你的意思是设个条件,那以多少为条件呢?”
甄娘略微沉凝,才说:“十万两,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十万两?”顾玮沉凝片刻,微微摇头:“太高了,这样吧,五万两,总股本五万两。”
甄娘冲顾玮微微屈身,秀目中闪过一丝情意,顾玮也微微一笑,林楮想了想,还是不死心,试探着问道:“大人,若我们要拿下全部盐田,要出多少银子?”
顾玮笑了笑:“林公,有心为朝廷效力,本官非常感激,但朝廷要有信义,既然已经发出通告了,本官就必须坚持,以维护朝廷的信义,即便如此,本官也必须将拍卖时间延后三天。”
“延后三天?”甄娘秀眉微蹙:“大人就不担心,误了朝廷规定的时间?”
“无妨,本官自会向朝廷解释。”顾玮微笑道。
林楮在心里长叹一声,起身告辞,甄娘随他起身,趁无人注意,向顾玮抛了个媚眼。
顾玮含笑起身,将俩人送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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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外,柳林内,林外的芦苇荡,随风摇曳,湖面上,飘着细细的雨丝,湖面上的小舟行驶匆匆。
“竹岛?!!!”柳寒略微有点意外,据他所知,竹岛很小,上面的人家不超过十家,百工坊的老巢会在这?
夏牧的神情依旧带着点玩世不恭,神情轻松,他站在柳树下,手里拿着柄油纸伞。
“说说你的证据。”
夏牧当然清楚,这样的事,对方绝不会轻易相信,他笑了笑,微微扬头,将额前的头发甩到一边。
“很简单,岛上的男人都太监,我带了三个美人上岛,每个都天香国色,加上她们的穿着,呵呵,可岛上的男人没一个正眼看她们。
第二,岛上的竹子,嗯,应该是经过雕琢的,虽然很细微,但瞒不过我的眼睛。
第三,岛上居然没酒,呵呵,这就怪了,你去打听下,这湖里,只要是渔民,谁不爱酒,家里多少都有点酒。
有这三条,还不够吗!”
柳寒点点头,这三条已经足够了,夏牧看着他:“给银子吧。”
柳寒一言不发,将剩下三千两银子交给夏牧,夏牧也没点,顺手揣进怀里,然后调侃的道:“以后还有这样容易的事,再来找我。”
柳寒微微摇头:“这事可不容易,我前后派了三批人去查,他们都没查出任何线索,对了,你最好离开扬州一段时间。”
“不劳费心!”夏牧拱手,潇洒之极的转身就走。
柳寒同样转身离开,他留意了下身后,没有跟踪,他回到湖边小院,柳火在厨房做饭。
柳火心里很冒火,可不敢发作,屋里的两个道士很奇怪,吃得奇怪,行止奇怪,进屋之后,俩人几乎就没出过门,吃饭也一样,肉食完全不粘,菜只吃很少一点,只有瓜果能多吃一点。
唯独有一点,没有招呼,他绝对不准踏入他们房间一步,任何时候,有招呼必须立刻赶到。
别说一整天了,从见到他们到现在,他们与他说话不超过十句,这让他憋得难受。
看到柳寒进来,柳火总算松口气,赶紧过来,柳寒看了他一眼,他只好悻悻闭上嘴。
柳寒到了门口,轻轻敲下门,门无声开了,柳寒进去,转身将门关上。
“师叔,师兄,”柳寒冲两人施礼,俩人盘膝坐在屋里,纯阳子没动,青灵点点头。
“师傅什么时候能到?”柳寒问道,青灵算算日子:“最多还有两天。”
还有两天,柳寒在心里盘算下,已经很快了,平常从山里出来便要三四天时间。
“师叔,师兄,”柳寒说道:“两天后,弟子与人有次见面,需要师叔或师兄,最好是师叔相助。”
纯阳子睁开眼,说道:“是什么人?”
“把弟子逼入长江,不得不假死的人。”柳寒答道。
纯阳子露出一丝冷笑:“好。”
柳寒又说:“到时候恐怕要委屈师叔了,嗯,弟子猜测,那个人是弟子仇家的下属,弟子还没查到仇家的下落,这个人是一条线索,没有找到仇家,弟子不打算杀了这个人。”
“为什么?”纯阳子问道。
“师叔,这个人弟子能对付,请师叔出手,是为了另外一个人,那人,弟子估计有大宗师修为。”
纯阳子这下明白了,微微点头,柳寒还是解释了下:“这位大宗师,弟子不清楚他会不会来,若来了,师叔一定要将他留下。”
纯阳子再度点头,他完全明白了柳寒的意思,要不要动手,完全看这位大宗师是不是到场。
“师叔,弟子也想去看看。”青灵插话道,纯阳子微微皱眉,似乎有点犹豫。
“师叔,弟子入门以来,除了本门师兄和师姐,还从未与其他门派中人交手,弟子想看看这位大宗师。”
纯阳子迟疑点头,青灵大喜,柳寒也笑眯眯的冲他施礼:“多谢师兄。”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仙门之技
接下来的两天,柳寒没有再出去,而是和纯阳子青灵一块潜入到鬼见愁崖下洞府内,在洞府内,纯阳子根据他的功法特性,传授了他火球术和七星剑。
火球术很简单,柳寒很容易便掌握了,就是将五行元气凝聚发出,形成火焰一样的小球发射出去,这种火球水火不侵,一旦沾上,可将人烧成灰烬,凡人压根无法熄灭。
七星剑则不同,听上去像是一种剑法,可实际上是一种修仙功法,此前,柳寒虽然修炼了五行真元,可实际上,他从未修炼任何修仙功法,虽然他叫玉清子师傅,可实际上,玉清子没有传他任何功法,只是指点了如何修炼,并赐予丹药,助他一举跨越到六层。
这七星剑功法听起来有点像世俗剑法,实际上是一种仙家功法,此功法一共十六层,前六层为炼体功法,从第七到第九层为筑基期功法,第十到十二层为结丹期,第十三到十四为元婴期,第十五到十六层为化神期。
“化神期以上,这套功法没有。”纯阳子的语气有些萧瑟,可这种萧瑟并不是为七星剑,而是为整个修仙界,这几千年来,别说化神期了,结丹期的高人都没有,可以这样说,结丹期现在已经成传说了。
选择七星剑传授给柳寒也是不得已,一般修仙者只有在跨入筑基期后才选择功法,就象青灵,到现在他还没选择功法。其次,修仙功法中,从炼体开始的极其稀少,清虚宗内,也就这一套。
柳寒很兴奋,他对什么筑基结丹没有一点兴趣,甚至压根没有期待,相反对火球术和符道很感兴趣,对七星剑的兴趣不浓,只是简单的修炼了两下,便将兴趣投注到符箓和火球术上了。
“师兄,有没有隐身符?就是那种施展以后,别人压根看不见的符。”
青灵点头:“有倒是有,不过,这是高级符箓,以你的修为,压根制不出来,必须要到筑基期才能制成。”
柳寒非常失望,转头望着纯阳子,纯阳子想了想,接过符笔,凝神在符纸上画下一道符,当最后一笔落定后,纯阳子轻喝一声:“咄!”
灵气灌注到符上,整张符纸变得生动起来,有一层灵气在符面流动,看上去煞是诡异。
“这就是隐身符!”柳寒十分惊喜,小心的捧起符纸,就象捧着一碗水似的,生怕流出来。
青灵一笑,抓过隐身符往身上一拍,就看到他的身形慢慢隐去,眨眼功夫,便消失在柳寒面前。
柳寒又惊又喜,青灵再度出现,已经在柳寒右边,柳寒惊叹着连连摇头,拿着隐身符左看右看,忽然想起来,连忙问道:“师叔,这符能用几次?”
“几次不好说。”纯阳子叹口气:“这种符,要计算时间,如果连续使用,最长可以用三天,记住,灵符是用灵气滋润,而灵气是会随着时间消散的,你懂吗?”
柳寒点头:“弟子明白,现在用,可以用三天,可三五年后再用,恐怕只能用三个时辰。”
纯阳子微微点头:“你很聪明,就是这样,其他符也一样,你学制符,可没有灵气,是没用的。”
柳寒笑了笑:“师叔,掌门占了这个福地,来往很方便,从帝都过来很方便,弟子的符用完,弟子可以到这来。”
纯阳子不再说什么,转身坐下,柳寒如获至宝的将隐身符收进储物环里,现在这储物环内宝贝不少,除了这些符外,还有几根竹节草,这几根竹节草都是百年以上的。
青灵也再与他废话,自行到旁边的静室盘膝打坐,柳寒也不打坐,自己在厅里画符,******,这太好玩了,就凭借这,这个天下也比前世好玩。
心情一激动,手一抖,符纸燃起来,他叹息着将符纸扔到一边,这符纸来得也不容易,不是大街上随便买一张宣纸就行的,而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这次青灵给他带来上百张符纸。
在灵气充沛时代,制符是修仙者最不愿修炼的本事,原因是很琐碎很麻烦,有点鸡肋,制符既麻烦又浪费,要将制符修炼好,一定要反复制作,浪费很多材料,才能成为一个熟练的制符高手。
最关键的是,成为制符高手并不一定制成好符,必须要有修为配合,修为不到,也只能制些低档次符,对敌没多大用处。
不过,柳寒不在乎,他压根没想过为清虚宗出战,也压根没想与纯阳子这样的世外高人对战,他就想在世俗界混,而符对世俗界很利害,可以杀人于无形,就说这个隐身符,以后要进皇宫,那不就很简单了。
至于要什么筑基期,那不重要,这符多了,一张不够,两张,两张不够,三张,质量不高,数量来补,斩魔队不是有十几个人吗,咱两张飞剑符对付,不够,三张,总够了吧。
还有那总教头,大宗师,了不起是吧,咱三四张一起上,总能宰了你。
柳寒勤奋无比的练习制符,青灵打坐醒来,出来一看,他坐在一堆符纸中间,中间绝大部分是废了的。
青灵忍不住摇头:“你呀,当这些符纸容易啊,我可为你准备了一个月。”
“多谢师兄,”柳寒抬头看着他,笑嘻嘻的说道:“不会制,拿这些符纸作什么,师兄,做事都要成本的,这些都是成本,呵呵,师兄,现在我每三张便能成功一张了。”
青灵略微惊讶,当初他可是学了七天才五张能成一张,这柳寒还真是奇才。
“都画了些什么?”青灵赶紧过来,一大堆画废的符纸边上有七八张流光溢彩的符,有两张飞剑符,有三张雷火符,一张铁甲符。
再看剩下的符纸已经没几张了,青灵叹口气:“你呀,这么珍贵的时间,不用来打坐,用在这上面,真是暴殄天物。”
柳寒摇头笑道:“这打坐,有你就够了,我先把这些符制好就行够了,师兄,你要对付的是其他宗门的,我要对付的是世俗高手,现在多作些,将来就好说了,对了,师兄,这储物环里,灵气消散是不是要慢些。”
青灵愣了下,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想了会,他迟疑着说:“恐怕是这样,这储物环内,不能放活物,大慨是要少点。”
两人正说着,纯阳子也出来了,柳寒连忙站起来,纯阳子看了眼柳寒脚下的废纸,然后问:“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得走了。”
柳寒抬头看了洞外,洞外的天色朦胧,心里忽然一惊,忽然想起月圆之夜的约定,连声叫道:“糟糕,糟糕。”
“无妨!”纯阳子似乎明白他在叫什么,青灵笑了笑:“有师叔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柳寒仍然摇头:“御剑飞行,在这个时候,太惊世骇俗,万一惊动了宫里,事情反而不好。”
“无妨,”纯阳子淡淡的说道:“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敢行走天下。”
三人到了崖上,纯阳子取出一只船样的东西,迎风一晃,船立时涨大,他一手拉一个飞上船,船迅速开动,没一会便到城西外,在一处无人的林边降下。
下了船,柳寒松口气,这一路上,他的心都是提着的,他总算明白了纯阳子的法子了,在船行使中,纯阳子居然幻化出一团云,外面压根看不见。
“师叔,师兄,委屈了。”柳寒拿出两套服装,这两套都很普通,就象保镖和家丁。
纯阳子眉头微皱,青灵已经接过去,抖开看看,笑了笑,便将衣服穿上,纯阳子也没说什么便穿上了。
柳寒又端详下俩人,纯阳子虽然是师兄,可看上去还要年青点,他想了想便说:“师叔,弟子给师叔和师兄取了个名字,师兄姓吴,名叫吴曲,师叔叫苏泽,这是路引,不过,师叔,师兄,任何人问你们师门或经历,都不要理会。”
“你放心吧,我和师叔也不是没有经验。”青灵笑道。
柳寒稍稍松口气,然后说道:“若要动手,师叔师兄,看我的动作,我若这样作,师叔和师兄立刻动手。”
“好!”纯阳子平静的答道。
柳寒松口气,先施礼,然后说:“师叔师兄,弟子失礼了。”
说完转身向林外走去,纯阳子和青灵跟在他身后,三人就这样走出了林子。
珍珠画舫在扬州众多画舫中小有名气,最主要的是画舫里的三个花魁,这三花魁是一胎三姐妹,三姐妹一模一样,都是美貌如花,就算熟悉也不容易分清。
画舫停在码头,画舫前没有人影,以往这时,画舫前都挤满了士子富商,今天却不一样,导致这一切的原因就一个,跳板前摆着的牌子:“今日包船”。
柳寒三人慢慢走过去,跳板前站着的小姑娘,看到三人过来,冲走在前面的柳寒屈身施礼:“请问公子,是柳公子吗?”
柳寒点头问道:“可是百工坊张掌柜在舫内?”
小丫头抿嘴一笑:“柳公子请。”
小丫头转身上了跳板,柳寒眉头微皱,耳中忽然传来纯阳子的传音入密:“这丫头练有媚功,功力尚浅。”
柳寒微微一笑,抬头看看画舫,画舫很大,与水师战船相比丝毫不差,足有两层楼高,长有五十多尺,宽有三十多尺,外壁上雕刻着漂亮的木雕,木雕上挂着小灯笼,船桅拉出两根长线,长线上吊着红色的灯笼。
整条船看上去灯火辉煌!
小丫头走了一半,转身看到柳寒还没上来,转身冲他嫣然一笑,说道:“公子,请!”
柳寒微微一笑,抬腿踏上跳板。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画舫谈判(上)
“柳兄,别来无恙!”
与臆想的不同,踏进船舱,没有看到满船美女,只有一个带着面具,穿着白衣的男人站在舱内。
柳寒淡淡的看着他,微微摇头:“你是谁?我要见的百工坊张掌柜。”
柳寒毫不在意的打量四周,船舱超乎想象的大,在前面摆上一桌酒席外,外面至少还能容下十多人的歌舞。
柳寒盯着面具人,面具人的眼神很平静,但这双眼睛少了些沉稳,多了两分张扬,虽然不明显,但在柳寒这样的高手面前,却已经足够。
面具人似乎知道柳寒会这样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随着摆手,传来细细的琴声,好像有人踏着微波,缓步行来。
“柳先生,鄙上有事,不在扬州,特命在下前来与先生相商。”面具人说道。
柳寒拉下脸来,冷笑一声:“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既然张兄不在,那后会有期。”
说完,柳寒袍袖一抖,转身就走,既是丝毫不给面具人留面子。
“请留步!柳先生请留步!”面具人急忙叫道,他完全没料到,柳寒居然一点礼仪都不管,就这样转身就走。
面具人没有追上去,只是轻轻叹口气,他也追不上,青灵已经站在门口,面带笑意的看着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柳寒站在甲板上,床头站着一个白衣人,夜风吹佛,白衣人的衣袂飘飘,白衣人抬首望着圆月,今晚的夜色很好,月色皎洁,湖面披上一层银辉,湖水轻轻拍打岸边,发出低沉的响声。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好词!柳兄之才,令人佩服!”白衣人的语气中有几分感慨。
柳寒没有说话,他听出来了,这人也不是那个张掌柜,可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人应该比那张掌柜更要紧,即便还没转过身来,可气度气势,已经笼罩了整个画舫。
柳寒上前两步,内息自丹田涌出,迅速游走一周,这才沉声道:“请问,你是百工坊主?和我约见的是张掌柜,不知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你不要问。”白衣人的声音有丝怪异,不仔细很容易漏过,柳寒刚才那句话都没留意到,现在才注意到。
“我明白了,今晚,张掌柜不会来了,是你和我谈,对吗?”柳寒沉声问道。
白衣人依旧没有转身,默默的看着夜空挂着的圆月。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白衣人叹息着说道:“什么事能两全呢?”
“两全?”柳寒淡淡的反问道:“没有两全,但有基本的道义,基本的人性,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将善推爱于人。”
“力所能及?哈哈,”白衣人长笑道:“那不过妇人之仁,非大仁大爱。”
“大仁大爱!”柳寒冷笑一声:“仁爱,多少人以你的名义,干下罪恶滔天之事。”
白衣人沉默了,良久才深深叹息:“柳兄此言差矣,自古以来,门阀士族把持天下,搜刮天下财富,黎民百姓辗转哀号,看看城外的流民,卖妻卖子,是什么原因将他们逼成这样!”
柳寒连连冷笑:“阁下好大的雄心,可惜,在下只是小人,管不了这么多,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想知道你的雄心大志,可我知道一个连真实身份都不敢示人的人,是不敢相信的!”
白衣人再度长叹:“瘦骨嶙峋神消亡,辗转哀号死道边;柳先生从帝都来,这一路上,可曾见无数流民,先生的心,难道没有感触。”
“西域道上,我见过无数生死,”柳寒平静的说:“在西域,我见过很多死亡,所以,我这颗心很坚硬,流民很苦,可这苦不是我制造的,他们的问题,自然由朝廷来管。”
“朝廷?!”白衣人冷笑下:“你还指望朝廷,这个朝廷除了维护门阀士族的利益外,哪管过黎民百姓的苦楚。”
“嘿嘿,”柳寒干笑两声:“阁下志向不小,百工坊财力雄厚,可也管不了这么多流民,我倒想知道,阁下的法子!”
白衣人没有答话,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漆黑的湖面,琴声依旧,涛声依旧,柳寒皱眉想了想,神情微变,却依旧没有开口。
“你身后那两位,修为不凡,应该是刚入世吧,现在世俗与以前不一样了,还是要小心点。”白衣人平静的说道。
柳寒暗暗心惊,就凭这一句,这白衣人的修为就超过那张掌柜,冷笑一声:“兄台将话题拉远了,坦率的说,我对百工坊没多大的兴趣,不过,你也应该知道,宫里在怀疑,我必须要交差,张掌柜没来,你来代表他,那么我就问问你吧,可以吗?”
白衣人没有说话,柳寒顿了下,又问道:“我很好奇,百工坊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却不知道,贵坊所在何处?”
“月色皎洁,这种场合适合听琴观舞,何必作那些煞风景的事。”
柳寒淡淡的笑了笑:“这话不错,不过,今天,我来,就是为了煞风景的事,不然,我也不会来了。”
“我行走天下多年,柳先生之才,我从未见过,实在,实在令我,惜才,实在不忍...”
话音未落,白衣人化作一道残影,眨眼间一股劲风便罩住柳寒,速度既然比大宗师还快,柳寒压根就没看清他是怎样出手的。
“砰!”
柳寒完全是下意识的挥掌,但边上的纯阳子已经动了,截下白衣人,俩人掌风相交,纯阳子身形微晃,白衣人倒飞出去,但他的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怪异的弧线,落在船头。
“啪!啪!啪!”
身后又传来一连串爆裂声,柳寒回头一看,青灵已经与一个同样带着面具的老者连交数掌,俩人劲气相交,劲气爆裂,就象一连串水泡破裂,老者站在二层船台上,惊讶的望着青灵,青灵连续倒退了三步,才稳稳站住。
纯阳子正要追击,柳寒却阻止了他,纯阳子依旧站在前面,微微惊讶的看着白衣人。
“你是那个宗门中人?”
没等柳寒开口,纯阳子便已经开口问道,他没有丝毫顾忌,就这样问了。
纯阳子显然没有动用仙家法宝,白衣人目光中露出一丝恐惧,这让柳寒非常兴奋。
“敢问前辈是那个宗门?”白衣人问道。
“大胆!”纯阳子冷笑一声,正要腾身追击,柳寒在身后赶紧说道:“且慢!”
纯阳子身形顿止,白衣人却已经欲动,闻听柳寒的叫声,才连忙停下,柳寒上前两步,死死盯着白衣人:“我们以前应该见过,是吧。”
白衣人没有答话,眉头皱成一团,从外表上看没有什么,可他自己知道,紫府受到巨震,真元不住翻滚,一口精血差点喷出,被他生生压住。
白衣人心里有些后悔,没想到柳寒居然带了如此两个强助,看看对面的老叔,显然也没占到便宜。
调息下内息,稳住紫府真元,为了掩饰,不让柳寒看出,他没有回答柳寒的问题,只是冷冷的哼了声。
柳寒神情渐渐冷下来:“阁下,这应该是第三次了吧,人家说事不过三,在下只能不客气了。”
纯阳子正要动手,白衣人叫道:“慢着!”
纯阳子停下身形,他一点不怕这人逃走,这人也压根逃不了。
“前辈,这是我们世俗之事,前辈乃世外之人,为何要牵扯到尘世中来。”
柳寒笑了笑:“阁下还是世俗中人吗?”
白衣人迟疑下,说道:“我是紫竹院弟子,还请教柳兄宗门?”
“呵呵,紫竹院不是已经被除名了吗!阁下可别乱攀亲戚!”柳寒神情轻蔑的说道。
“我和老叔是紫竹院最后一代弟子,”白衣人神情平静,却拿出一张玉符:“这是紫竹院的山主令!”
柳寒冷笑一声正要进一步,纯阳子却点头道:“紫竹院,仙门除名已经有几百年了,原以为已经没人了,没成想,居然还有两个,唉,可惜,据说紫竹院以前的声名甚盛,没成想就此断绝,唉!”
纯阳子的神情萧瑟,语气中满是惋惜,这不是为紫竹院,也有对整个仙门,柳寒准确捕捉到他的想法,也没有动。
“可是,你居然敢对我清虚宗门人下手,那就怪不得我了!”纯阳子厉声喝道。
白衣人神情微震,将令牌抓得更紧了,纯阳子正要动,白衣人冷静之极的叫道:“前辈且慢!”
纯阳子再度停下,冷冷的看着白衣人,白衣人说道:“前辈,人说不知者不罪,我以前并不知道柳先生乃贵门中人。”
“那是你没长眼!”纯阳子冷冷的说道,白衣人叹口气,左手又拿出一个原形的铜盘,铜盘上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不知道是什么,他正要开口问,却忽然发现纯阳子的神情凝重。
“这是我紫竹院的镇院之金雷剑牌,前辈见多识广,定然听说过。”白衣人神情凝重,这金雷剑牌是紫竹院开派祖师紫竹上人炼制的无上法宝,历来由掌门掌握。
柳寒回头看,那白衣老者也拿出了一方印,而青灵的神情非常慎重,知道那多半又是一件仙家宝物。
纯阳子冷笑一声:“以你的修为能驱动这法宝吗?”
白衣人苦笑下:“前辈,正常情况下,晚辈是无法驱动这法宝,但在前辈面前,晚辈只能竭尽全力,尽管依旧不是前辈的对手,但困兽犹斗,只好勉为其难,晚辈固然难以幸免,但前辈也必须为此消耗数十年,上百年的修为。”
“好胆!你敢威胁老夫!”纯阳子脸上怒色一闪,就要动手,柳寒连忙劝阻:“师叔,且慢。”
纯阳子眉头微皱:“又要说什么!”
“师叔,我和他聊聊,聊不成,再动手不迟。”柳寒笑眯眯的说道,心里很是畅快,今天慎重了下,看来很对,今晚他们是想将自己留下的,不但出动了大宗师,连隐世仙门都出动了。
不过,对方也没想到,今天来了两大神助,将他们压得死死的。
但有个问题是,这白衣人是那个人吗?!!!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画舫谈判(下)
柳寒到现在为止,依旧无法确定这个白衣人便是那个人,紫竹院最后一任掌门,可也不一定是那个人。
有几个迹象可以推断,这个人以前见过他。
知道他的诗词,对他的称呼,对他流露出的招揽之意,所有这些都可以推断,就是那个人。
可在内心里,他完全无法相信,那个设立杀手营,强迫那些六七岁七八岁的孩子自相残杀,凶残无比的那个人画上等号。
他在心里无数次想过那个人的形象,完全无法与眼前这个白衣飘飘,悲天悯人的公子挂钩。
他不敢确定,也不愿意相信,就是这个人。
柳寒看着白衣人,似乎要看穿面巾下的面容,现在这双眼睛有些担忧,也有些决绝。
“在扬州,你的人针对我采取了三次行动,”柳寒斟酌着说道:“如果是因为宫里要查你们百工坊,我们有很多机会谈谈,对我而言,天下事,与我何干,所以我一到扬州便与甄娘联系上了,希望能与张兄谈谈,可我万万没想到,张兄居然对我下手,而且还是连续两次,这应该算第三次了。”
白衣人神情稍缓,依旧紧盯着纯阳子,纯阳子负手而立,神情倨傲。
柳寒顿了下,沉声道:“所以,你要给我个交代。”
白衣人听出柳寒的意思,眉头微皱,想了想问道:“你要什么交代?”
“这得看你的诚意了。”柳寒淡淡的说:“今天我们是战还是和,就看阁下的意思。”
白衣人心思高速转动,他有些怀疑了,张掌柜没有向他报告便对柳寒采取了行动,最糟糕的是,他采取了行动却没有能杀死柳寒,这一下被柳寒抓住机会,顺藤摸瓜,一路查下来,安插在内卫中的暗线受到威胁,进而不得不杀死顾硕来转嫁,这又进一步惊动了朝廷。
张掌柜实际叫曲张,对柳寒的行动是他擅自做主,柳寒追到牛福那,曲张亲自带了一个小组伏杀,被老总管察觉,老总管及时赶去,才算救下他的性命,否则以今日所知,曲张必定难逃。
曲张不得不向他报告,同时怀疑这柳寒便是当年的狼牙。当年他并没有看到狼牙的尸体,狼牙很可能没有死,而是逃亡西域,现在回来一定有目的。
白衣人难以接受曲张的解释,生气之余将曲张禁锢在家里,同时不许老总管再出手。
曲张的冲动给他带来极大的麻烦,特别是布置在内卫中的暗线,权衡利弊,几番取舍后,最后决定舍弃顾硕,一定要保住顾府的暗线。
可万万没想到,柳寒无中生有,利用逃离顾府,已经死了的小妾齐氏,悬赏追捕,闹得满城风雨,更要命的是,柳寒一步一步引导,将众人的目光集中到长春湖,对他造成严重威胁,迫使不得不断然决定,招揽柳寒,或者杀掉他。
恰好这个时候,甄娘那传来消息,柳寒要求见面,于是他布下这个局。
杀死柳寒,不是那么容易的。
柳寒本身便是上品宗师,老总管怀疑他是隐世宗门中人,他相信老总管的眼光,所以,今天今天他决定亲自出马,不给柳寒任何机会。
可万万没想到,柳寒带来的人居然是隐世仙门中人,此举虽然证实了柳寒隐世仙门中人的身份,可也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危险。
纯阳子看上去年青,但已经跨过那道门槛,自己即便借助师门重宝,再加上埋伏的重兵,能不能保住性命也很难说,可即便保住性命,在场的老总管,还有那些精心培养的精锐,恐怕都得折在这。
对方虽然只有三个人,可三个都是世间罕见的高手!
“好,今天就按柳先生的意思办。”白衣人本就是果决之人,很快作出决定。
柳寒淡淡的说:“第一,你得让我能向宫里交差,没办法,兄弟还得关心下自己的前程;第二,你得让我相信,今后,你不会再针对我和我家人下属。”
白衣人轻轻哼了声:“柳先生这两条,呵呵,第一条没有问题,第二条,我怎么说你才会相信。”
“江湖上,和为贵,”柳寒淡淡的说道:“你干你的事,我****的事,愿意修炼的修炼,喜欢挣银子的挣银子,我想不明白,贵坊为何一再针对我,我相信我没有针对过贵坊,这次来查百工坊,也是宫里派下的任务,你们觉着杀了我,宫里便不会再派人来了?!我告诉你,宫里会更加重视,派来的人更利害。”
白衣人心里承认,柳寒说得不错,他若死了,加上顾硕,宫里势必更加重视,后续手段恐怕更加凶狠,百工坊势必受到更大的威胁。
想到这些,白衣人决心更加坚定,想了想,他说:“说得好,今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明天,我会给甄娘一个东西,可以让你在宫里交差。”
“我要至少七成是真的,”柳寒淡淡的打断他。
“好,没有问题,”白衣人毫不犹如的便答应下来:“至于第二条,我只能以人格作保证。”
“我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让我相信你的人格!”柳寒调侃道。
白衣人语塞,迟疑下苦笑道:“既然如此,你说该怎么办?”
柳寒沉默下来,皱眉想了想:“我说让你摘下面巾,让见见你的真面容,恐怕你也不愿意,所以,这样吧,你交一样东西给我,让我可以在你毁约后,有办法制约你。”
白衣人微微摇头:“在下一向不喜欢受人挟制,这样好不好,我交给你一块福地?”
“福地?你还有福地?”柳寒故意装作意外,心里大约知道是什么了。
“对,在帝都,我有一院子,有灵气,只是灵气稀薄。”白衣人说着目光紧盯着柳寒。
“帝都还有福地?”柳寒佯装意外,纯阳子和青灵都有些动容,纯阳子眉头微皱,传声过来:“帝都有福地吗?若是皇宫内,或皇宫边沿,就不要答应。”
柳寒微微点头,白衣人看出纯阳子在传音,他没有在意:“帝都内,只有皇宫有一处灵脉,可实际上,这条灵脉很长,只是皇宫中的最浓,我在外城有处院子,在这挖出了灵脉,只是灵气很薄,柳先生若不信,回帝都后,可以去看看。”
柳寒没有回答,而是传音给纯阳子:“师叔,你看怎样?”
“若真是如此,倒是可以答应。”纯阳子答道:“只是不知真假。”
白衣人见俩人嘴唇微动,知道他们在商量,便没有打搅,静静的等待。
不过,这段世间,从岸边和船舱里,陆续出来十几个人,这些人全都穿着黑衣,以黑巾蒙面,手里无一例外的端着强弩,少数几个人还拿着圆球样的东西。
白衣人挥了挥手,这些黑衣人向后退出数十丈,船上的黑衣人则退到岸上,全程没有一个人出言发声,可见白衣人治下之严。
“好。”柳寒转头对白衣人说道:“不过,你要将百工坊真正的总店位置告诉我。”
白衣人迟疑下点头:“可以。”
随后以传音入密方式告诉了他,柳寒眉头微皱,心里苦笑,点头说:“好,我会派人去证实,我保证不告诉宫里。”
白衣人点头,柳寒转身对纯阳子说:“师叔,事情解决了,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
纯阳子看着白衣人:“紫竹院居然还有你们俩,真是令人意外,好吧,看在同为隐世仙门一脉,这次的事就这样,如果再有下次,老夫会把紫竹院从世上抹去。”
白衣人恭谨的拱手道:“前辈,我和令师侄的纠纷不过是世俗纠纷,与仙门无关,将来,贵师侄不针对我,我自然不会针对他。”
纯阳子没有说什么,转身抬步就到了岸上,柳寒和青灵同时迈步上岸,待三人身形消失,白衣人才松口气,湖风一吹,忍不住打个寒战,这才发现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正要开口,忽然紫府一阵翻滚,喉头一田,一口精血喷出,白色面巾立刻染红。
“公子。”老总管飞过来,神情关切,话刚出口,忽然感觉不妥,连忙冲后面挥挥手,岸上的人立时退后消失,船上腾起数条身影,很快消失在岸上的夜色中。
“要紧吗?”老总管低声问道。
白衣人服下一粒药丸,运气将药丸化去,过了会,才长舒口气:“好厉害!”
老总管稍稍松口气,随即也叹口气:“跨过那道门槛,唉,这下麻烦了。”
显然,柳寒的真正身份也同样出乎老总管的意料,他背靠清虚宗,再要对付他,不管是谁,都要掂量掂量。
“没有什么麻烦的,”白衣人缓步走到船舷边,望着岸上黝黑的树林,柳寒三人刚才就是消失在林中。
“你看这柳寒是狼牙吗?”
老总管犹豫下,摇头说:“狼牙十年前是什么样,没有我更清楚的,他一身修为,就算是天才,能达到上品宗师,可他在那修炼的清虚宗修为?至少有五层修为,若他是狼牙,他是在那修炼的?公子修炼速度已经是天才了,他就算是天才,他在那找的福地和功法?所以,我觉着他不是狼牙。”
白衣人略微思索便点点头,随后淡淡的说:“就算他是狼牙,也没什么,对大事,只是略微干扰,没什么了不起,倒是百工坊,哼,这次曲张误了大事。”
老总管迟疑下,低声道:“曲张是公子一手培养出来,这些年辛苦主持百工坊,对公子也是忠心耿耿,这次虽然闯祸了,公子处罚时,还请多斟酌。”
这也是老总管才敢说的话,其他人,没有谁敢在公子面前说这样的话。
“哼,若不是想到他以往的功劳,这次不死也要废了他。”白衣人依旧十分生气,老总管却放心了,轻轻的叹口气:“曲张一向谨慎,这次也是大意了,带上几个人就想杀死一个上品宗师,唉!”
“骄兵必败!”白衣人神情平静下来:“这些年,咱们太顺了,一个个眼光都顶到天上去了,必须严肃整治。”
老总管迟疑下轻轻叹口气,白衣人又说:“这柳寒倒底是个商人,看来他不想与咱们直接冲突。”
老总管点点头,眉头微皱问道:“那真要把那福地让给他?”白衣人点点头:“那福地不过鸡肋,您修炼了多少年了,有多大的效果,让给他们算了,再说,清虚宗若占势必进入帝都,宫里的注意力恐怕就要转到他们身上,咱们的压力也就小点。”
老总管再度点头,白衣人又说:“看来前几天,院里受到的袭击,便是他们干的,这柳寒还是够精明的,这么快就摸到我们的总舵。”
老总管没有反驳,百工坊的总舵不在长春湖,也不在紫竹山,而是在长堂,可白衣人的总舵在长春湖,也在紫竹山后院。
狡兔三窟!
长春湖和紫竹山后山,是白衣人的两个总舵,长塘则是另外一个。
这长塘不是塘是一个湖,这个湖很大,横跨虞海和延陵两县,也是丹阳郡和吴郡的郡边界。
百工坊就在长塘的西南岸边,在这百工坊是以由三个不大的庄园组成,名义上这三个庄园分别由三个不同的人为庄主,实际是在曲张控制下。
“我无法确定他就是那个人,或者说,我最多只有七成把握。”
面对纯阳子的问题,柳寒解释道:“其二,我还没查清他倒底要做什么?师叔,老实说,有了这些符,我并不害怕与他们放手一战。”
“他要做什么,很重要吗?”青灵不以为意的随口问道,在修仙者看来,压根不用去查,找到元凶,干掉就行了,管你要做什么。
柳寒点点头:“对,师兄,我有几条线索,这些线索让我很迷惑不解,但可以断定,这家伙在干一件大事,很大的事,这些事,我还没摸清。”
说到这里,柳寒叹口气,看着崖下的江面,江面上黑漆漆的,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江水的哗哗声。
“我一直搞不清一些事,当年他为什么要这样作,与我家有什么仇,既然要灭门。”
青灵听出了柳寒语气中的仇恨,叹口气上前轻轻拍拍他的肩:“今天不动手也可以,以后要杀他,也不难。”
纯阳子略微沉凝说:“你若想以那几张符便能对付这俩人,那是找死,走吧。”
说完,柳寒身不由己的腾身而起,三人再度潜入洞府内。
有了上次的经验,柳寒一点不惊讶,包括对自己身上没有沾上丝毫水滴,纯阳子看着他说:“那俩人的修为都比你高,那白衣人的修为已经到了炼体十二层,不是你能力敌的,不信,你用符攻击下青灵,青灵,陪他练一下。”
青灵一笑,随随便便的站在边上,柳寒略微迟疑,疑惑的看着青灵,青灵含笑鼓励。
柳寒手上出现一张飞剑符,再度看看青灵,青灵再度鼓励,柳寒将飞剑符抛出,剑符化作一道白光,向青灵肩头飞去,青灵神色凝重,手上忽然出现一团白光,白光迅速罩住飞剑。
柳寒一惊,他感觉到飞剑隐隐有脱离掌控的迹象,他心念猛地一动,飞剑挣脱白光掌控,迅速转到青灵身后,贴地攻击青灵小腿。
青灵犹若幽灵一般,柳寒压根没看见他如何转身,抬脚便将飞剑踩在脚下。
柳寒一惊,又是一张飞剑符落在手上,白光一闪便飞向青灵后肩,速度之快,压根就看不清,连柳寒自己都没看清,可青灵身后却突然冒出一张盾牌,飞剑扎在盾牌,微微一顿,瞬间便被一团白光包裹,眨眼间,飞剑与柳寒的联系即告中断。
柳寒傻了,两张飞剑符就这样简单的被青灵破了,而以他的修为,可以操纵的飞剑符最高也就两张。
符箓分两类,一类便是飞剑符这样的,在使用时,必须由操纵者通过神识操纵;另一类,便是雷火符这样的符箓,扔出去,神识激发便不管了。
神识越强大,可以操纵的灵符便越多,以柳寒的神识,最多也就操纵两张。
“对付雷火符这样的符箓要稍微麻烦点,”青灵说道:“但也不是不能对付。”
柳寒苦笑下,看来这灵符对付世俗界的高手没有问题,要对付修仙界中人,就难了。
看到柳寒沮丧的样子,纯阳子笑了笑:“你得培养自己的本命物,另外,还得尽快提高修为。”
柳寒闻言苦笑不已,自己现在压根无法脱身,那有时间去修炼。
“三个月,以三个月为期,将修为提高到七层,然后再以一年为期,突破到九层。”纯阳子严肃的说道。
“帝都那个福地怎么办呢?”青灵忽然问道。
“对那块福地不要抱太大希望,”纯阳子说道:“如果灵气浓的话,他绝不会交出来,嗯,这样吧,柳师侄,到时候,我随你去帝都看看,如果行,就和掌门商量下,如果不行,就留给你吧。”
柳寒微怔,随即苦笑下点头。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顾玮的计划
柳寒只到过两个福地,清虚宗和现在的洞府。
这两个地方的灵气都很充足,那个院子里的灵气与这两个比起来,最多也就五分之一。
玉真子到的时间比估计的要晚了两天,这两天时间里,柳寒出去了一次,让柳火给牛福下令,让他到长塘去侦察下,但柳寒并不完全相信白衣人,让顾恒继续发布消息,将逃妾的范围缩小到湖东。
他没有关心盐田拍卖,只是将自己那部分银子交给了顾恒,将这一切都交给顾恒去操作。
玉清子对这福地非常满意,进而对柳寒大加赞赏,又传他一件法宝,这法宝是一根木簪,这木簪看上去很普通,黑黝黝的,与普通木簪没有什么区别,但实际上是用千年窑木所制,是玉清子早年游历天下时,在一个前辈兵解之所所得,又经过上百年滋养,现在灵力盎然。
这木簪原来叫什么不清楚,玉清子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飞天云雀簪。
整个簪子被雕琢成一只云雀,簪身略微有点弧度,簪头雕琢成一只云雀,簪尾细细的,就象飞鸟的尾羽。
玉清子将使用法子教给柳寒让他细细琢磨如何发挥这个簪子的威力。
“要完全发挥这簪子的威力,你的修为必须达到炼体十层以上。”玉清子看着柳寒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柳寒在修炼中的天才,希望他能留在宗门修炼,或许几十年后,宗门会出现另一个跨过那道门槛的高手;可在另一方面,柳寒成为宗门天下行走后,在短短时间里,便为宗门立下了好几个大功劳,是以前天下行走的从未有过的。
但这里的环境与宗门相比还差了些,玉清子决定这个洞府由纯阳子和青灵暂住。
“师傅,我已经在运作买下这个地方,等买下来后,咱们再重建。”柳寒连忙解释。
玉清子没有解释,纯阳子以后要接掌清虚宗掌门,自然不能住在这里,必须回宗门驻守。
玉清子到了后,纯阳子在第二天便带着青灵离开了,玉清子依旧没有让柳寒离开,他给柳寒带来了几瓶玉髓丹,这种丹药比以前的丹药更高级,是按照世俗界标准,这已经是九品上的丹药了。
玉髓丹极其珍贵,两种主药材料在清虚宗外压根找不到,只有宗门内才有。
玉清子给柳寒布置了一个聚气阵,让柳寒在阵内修炼,这聚气阵内修炼,速度比普通要快四成,柳寒修炼一天后,便感觉到真元又雄厚了一分。
“你要在一个月内,突破到七层。”玉清子查了柳寒的修为,还是比较满意,柳寒离开清虚宗时已经有六层了,这一年下来,他的六层已经大圆满了,只是阳气太盛,这与他吸入火晶中火属性灵气太多有关。
但这依然不是个问题,玉清子特地为他调制了一种药汤,这种药汤是由数十种珍贵药草熬制,这些药草都是阴属性药草,制成的药汤叫十二回魂汤,这个药名让柳寒十分无解。
柳寒在洞府内修炼不已,玉清子又将整个洞府的阵法重新布置了一番,洞府的防御和隐藏变得更加严密。
在洞外,扬州城内依旧十分热闹,钦差行营主持的拍卖在推迟两天后,开始进行,拍卖进行得十分激烈,堪称扬州盐业拍卖最激烈的一次,不但各地试图进入盐业的商家各自组团,扬州本地的商家和江湖帮会也希望能插一脚,漕帮和淮扬会便参与进来,扬州盐业商会更是投下巨资。
三年免税,十年之内不再批准新增盐号,调起了所有人的胃口。
顾恒在听说又新增十年之内不再批准新增盐号后,感到五万两银子还是不保险,又四下找人,最后找到一个叫马跃的粮食商,又凑了三万两银子,以八万两银子加入竞争。
顾玮做得非常聪明,他把一千五百亩盐田分成十亩一份,总共一百五十份进行拍卖。
顾恒经过十多轮厮杀,最后以七万两银子拍下十亩。
拍卖结束后,顾玮和句誕盘点拍卖所得,总共获得九百万两银子,把句誕高兴得从床上蹦起来。
“九百万!”句誕穿着简单的内衣激动的搓手,有了这九百万两银子,怎么都可以向朝廷交差了。
“仲仁老弟,你为朝廷立下大功了!”句誕满脸红光,兴奋的叫道。
顾玮很是平静,提醒道:“大人,咱们是不是向朝廷报告。”
“好,好!立刻向朝廷报告。”句誕正要坐下,随即站住:“仲仁,白衣书生的文笔天下闻名,还是你来写。”
“还是大人写吧。”顾玮说了几句,忽然咳嗽几声,句誕关切的问:“怎么啦?”
“受了点风寒,没事。”顾玮说道,句誕叹口气:“这段时间累了你了。”
说完,句誕坐下提笔很快写好奏疏,顾玮在他后面落下自己的名字。
“有个问题,未来三年,扬州盐税一分银子都没有。”
句誕微怔,他以为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没成想,顾玮又提起这事。
看着句誕疑惑的神情,顾玮解释道:“这九百万实际是未来三年的盐税,如此算下来,每年三百万,这样报上去,不知皇上会不会满意。”
“皇上不是已经同意了吗!”句誕很是纳闷,不解的问道,免三年盐税,没有皇上的同意,仅凭他们俩绝对不敢。
“皇上是同意了,可,”顾玮迟疑下,喉头一痒,再也忍不住,猛烈咳嗽几声,句誕连忙给他倒上一杯水,顾玮喝了几口水,感觉好些了。
“皇上虽然同意了,但问题是,依我观之,皇上在解决了塞外的事后,一定会转向内部,现在咱们大晋天下的问题是什么呢?我认为是财政问题,那时候,今日之事便会被想起,所以,大人,咱们要想维持长久,还得花点力气。”
顾玮一口气说完,连忙又喝了几口水,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摸出一粒药丸服下,脸色稍稍好些。
句誕愣愣的想了半天才犹豫的问道:“仲仁老弟,那你说该怎么办?”
“两手,一方面弹劾盛怀,将这些贪官抓一些;另外,对扬州的铁,丝绸,棉布,粮食等税收进行整顿,大人,这是我起草的两份奏疏,大人看看。”
顾玮说着拿出两份奏疏,放在句誕面前,句誕迟疑下打开奏疏,第一份奏疏是弹劾盛怀,主要罪状有三,第一,受贿;第二,私自扩大职分田;第三,纵容家人横行扬州;第四,阻挠扬州盐税革新。
每一条罪状都附上了证据,每一条证据都足以让盛怀被缉拿进京。
“仲仁,”句誕看得背心冷汗直冒,这本奏疏一旦上达,扬州官场势必震动,严重的话,甚至可以引起朝局变动。
句誕在心里斟酌着:“这盛怀在扬州担任刺史已经有八年了,与太师的关系也很好,朝廷才给他下了两百万两银子,他若收齐,也是为朝廷立下一功,这个时候弹劾他,仲仁,再考虑下吧。”
顾玮似乎料到他会这么说,便笑了笑,轻松的说道:“无妨,有了咱们这九百万,朝廷应该可以缓缓了,至少塞外的战事够了,过了这段时间,朝廷应该可以松口气。”
“这还是在塞外战事平息后再作吧。”句誕还是不肯落名。
“大人,”顾玮很耐心的劝道:“等塞外战事平息,我估计朝廷会一番大动作,到那时,功劳不一定就是咱们的了。”
句誕愣了下,随即警惕的看着顾玮,顾玮神情自若,句誕小心的问道:“仲仁,太师是不是有消息了。”
顾玮摇头,叹口气说:“我知道,您可能认为盛怀和我都是太师的人,其实,唉,这两年,太师的行为有些过了,盛怀这样的人也收在囊中。”
说着,顾玮不住摇头,惋惜失望之意,毫不掩饰。
句誕心念一动,忍不住猜测,难道这顾玮要下潘链这条船?于是他试探道:“仲仁,潘太师恐怕也是有难言之隐。”
顾玮摇摇头,没有答话,句誕见状立刻收回来,拿起那本奏疏:“这本还是暂时不要,仲仁,为政要缓,我听说,这次回朝,你就要入尚书台了,这个时候一定要谨慎。”
句誕这话倒是真心替顾玮着想,在扬州这段时间,他与帝都的联系没有断,帝都的消息很快便能传到这里。
帝都前段时间突然传出,皇帝打算调整尚书台,要让蓬柱顾玮和延平郡王入尚书台,这三人是负责推行皇上新政的功臣。
“无妨。”顾玮摇头说:“皇上登基至今,要刷新政治,整顿朝局,盛怀这样的蛀虫势必在清除之列,我辈当为皇上披坚执锐。”
句誕苦笑下,心说老夫已经尽力了,你小子要去闯就去吧,最后能落到什么好。
顾玮见状轻轻叹口气,将这本奏疏收起来,句誕也不言语,拿起第二本奏疏,这本奏疏是奏请整顿扬州绸缎棉布等税收。
句誕看得很仔细,偶尔还闭上眼,似乎在心里盘算,可实际上,他在心里不住叹息,这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绸缎布庄粮食,还有铁器,是那么容易整顿的!!!
这是要将扬州的天捅个窟窿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