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市场经济
这是一个颠覆性的观点,大晋传统中士农商,士在第一位,农在第二,商人居末,士林中有君王与士共天下之说,而老黄的话,或者说柳寒的理论,初听很简单,可细想下却颠覆了大晋数百年,甚至是数千年来,道典的神圣不可违的圣言。
“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老黄冲雷纳作个鬼脸,这与他的年龄相比,显得有几分滑稽:“最初听到这话,我也不信,可慢慢的,我相信了,嗯,我们在西域,康国,买了大批土地种棉花,然后建立作坊,最多的时候,我们的作坊有两万人,织出的布,卖到西域各国,又卖到更西边,什么月支,黑石,南面卖到吐蕃,北面卖进了大漠。
那时,康国的富庶,让西域各国眼红,于是引起了很多纠纷,掌柜的让康国国王召开西域各国的会议,制定了贸易发展法规,公开了织机的秘密,于是织布在西域得到大发展。”
“那他岂不是亏了?”雷纳很是好奇,这样的织机,谁掌握了,便等于掌握了巨大的财富,柳寒公开织机的秘密,岂不是等于将财富拱手送人。
“他才不会亏呢,”老黄笑了:“公开了织机,可谁也不准仿制织机,他宣布退出纺织作坊,名下的纺织作坊全部卖掉,不过,从今以后,各国要买织机,必须上瀚海商社买,另外,他悄悄买了大批土地,三成用来种棉花,四成养羊,三成种粮食,然后又弄出一个织羊毛的机器,又弄出染布坊,结果,他又大赚,不过,这次,他没有只在康国,而是在西域各国分散建立,简单的说,他在西域弄出的这些东西,总共容纳了超过二十万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产业。唉,他要不回大晋,他就是西域之王。”
雷纳沉默了,超过二十万人,以西域的地广人稀,二十万人恐怕已经有西域总人口的两成甚至三成,这是个不得了的数字,几乎可以说是改变了西域的社会结构。
“大晋的流民问题,在我看来不是土地问题,”老黄接着说道:“大晋的土地本就这么多,与其寄希望于门阀世家将土地吐出来,倒不如放手发展工业,全面开展对外贸易,如此下来,既可以安置流民,也不会有门阀世家的矛盾。”
雷纳摇摇头:“如果按照这种作法,很显然,做工比种地收入高多了,一个月便有二三两银子收入,远远超过普通农夫所得,那么所有农夫都可能放弃种田,到作坊内做工,如此下来,天下岂不陷入饥馑之中。”
老黄闻言忍不住笑了,笑得很欢快,雷纳有些纳闷,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老黄笑着摇头:“你和我当初的问题一模一样,当年我就这样问过掌柜的,可你知道吗?掌柜是怎么回答的?他的答案是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
“为什么?!”雷纳皱眉反问。
“很简单,平衡。”老黄答道:“掌柜的解释是这样的,整个社会生产是处在一种动态平衡中,布匹生产,粮食生产,食盐生产,铁器生产,还有其他种种,共同构成社会生产,价格是调整社会生产的重要工具,比如,布匹生产少了,布匹的价格便会上升,于是便会有人去织布,于是从事织布的人便会增多,布匹的价格便会慢慢下来,同样的道理,粮食若少了,粮食的价格便会上涨,等涨到种粮的收入超过做工的收入,便会有人不去做工,而是去种粮,种粮的人增加,粮食价格便会下降,慢慢的,这便会达成一个平衡,我家掌柜的称这为社会生产平衡。”
雷纳的神情依旧有几分困惑,老黄摇摇头:“这样简单的说,你可能不懂,我其实开始也不懂,还是那件事,我们在康国搞织布作坊,各国都眼红,于是各国都搞织布作坊,掌柜的悄悄买了很多地,一部分种粮食,一部分种棉花,一部分养羊,各国都将土地弄来种棉花,结果棉花价格大跌,粮食价格暴涨,我们瀚海商社的粮食大卖,狠赚了一笔;
第二年,各国还要种棉花,因为棉花价格虽然大降,可依旧比种粮挣得多,可有一部分人,觉着种粮还是划算,便不种棉花,改种粮,第二年,棉花价格继续下跌,为什么呢?因为去年的棉花还没用完,粮食价格继续上涨;
到了第三年,更多的人跑去种粮食,棉花的种植面积大幅度减少,结果第三年的棉花价格恢复上涨,而粮食价格却开始下跌,如此下来,五年后,粮食价格和棉花价格变得稳定了,因为,种粮的收入与种棉花的收入相差无几,唯一的差距,便是种植面积的大小的差异。”
雷纳这下有点明白了,他不由苦笑,叹道:“如果这个道理能成立,道典记载数千年的圣人之言,可以休矣。”“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这同样也是道典所言。”老黄慢悠悠的说道:“掌柜的将这称为市场经济。”
“他从那学的?”雷纳纳闷的问道,道典上肯定没有,那家典籍都没有。
雷纳苦笑,俩人沉闷的看着越来越浓的夜色,茶已经很淡了,星光渐亮,树影婆娑,前面传来女人欢快的说笑声,她们已经收工了。
“她们是雇的,还是买的?”雷纳突然问道。
“你说呢?”老黄反问道,雷纳微微叹口气,柳寒不是善人,现在大晋流民遍地,这些流民只要给口饭吃便行,还用得着花钱买吗?
“虽然说不是雇的,是瀚海商社的奴隶,但我家掌柜的,依旧给工钱。”老黄慢悠悠的说。
雷纳有点诧异:“为什么?”
“还是那句话,平衡。”老黄慢慢的说:“虽说这些流民只给口饭便行,这短期内没问题,可要放在长期看便不行,当能吃饱后,他们便有更多的需求,所以,倒不如给些工钱,反正工钱也不多。”
“还不多,每月二三两银子!”雷纳再度意外,老黄淡淡一笑:“二三两银子算多吗?现在一匹布多少钱?七两银子,除去成本,我们能挣五两,你说说,她们一个月能给我瀚海商社挣多少银子?用掌柜的话来说,这叫化解矛盾。”
雷纳忍不住乐了,他明白其中的意思,柳寒只花了很少一点钱,但这些流民却会对他感恩戴德,这不仅仅是一碗饭的事,而是让他们有尊严。
“掌柜的虽然买了不少人,包括我在内,算下来都是他的奴隶,可他有个奇怪的规定,就是,在为瀚海商社效力十年之后,便可脱离瀚海商社,不要分文赎身钱,还按照贡献大小给予安置金,瀚海商社每个人都薪水。”
“那你的薪水是多少?”雷纳笑道。
“我是例外,没有。”老黄答道,端起了茶杯:“整个瀚海商社只有我和柳铁他们三十六铁卫没薪水。”
雷纳怔了下,慢慢的点点头:“柳先生精明啊!”
没有薪水,势必给予更多,难怪老黄柳铁这干人对柳寒死心塌地。
老黄喝了口水,感到淡若白水,叫下人来换了。
新茶散发着浓香,油灯上的小火苗欢快的跳动着。
“照您这么说,您是不赞成陈国的土地清查了?”雷纳忽然想起来,疑惑看着他。
老黄沉默了会,点点头,雷纳沉默了会:“王爷以前也是这样想的。”
土地兼并集中在门阀手中,百姓不得不成为流民,进而成为大晋巨大社会问题,所有君王都知道其中的危险,可要安置流民便需要土地,土地在那?在门阀士族手中,朝廷只能从他们手中夺取土地以安置流民,可这又势必引起门阀世家的反弹,同样也要带来动乱。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吾有三宝: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何为不敢为天下先?老百姓说,枪打出头鸟,出头的椽子先烂;道典上还说,治大国如烹小鲜,门阀世家,盘根错节,从朝廷到民间,上下纠缠,早已成为我大晋的毒瘤,可若要拔除这颗毒瘤,稍不留意,毒瘤的毒性便会扩展到全身。”
老黄神情冷漠且平静:“泰定中兴,四境臣服,海内晏如,可与鲜卑一战,我大晋何尝不是耗得干干净净,泰定皇帝面对鲜卑,可以豪情万丈,可面对门阀世家,他却胆怯了,当年我们都以为他是倦政,可实际不是,他是胆怯了,他不敢触碰这颗毒瘤。”
雷纳闻言沉默不语,老黄将他们当年失败的真相*裸的揭开,这让他一时有点受不了。
“陈国的事,没那么容易解决,”老黄说:“退一万步,就算成功了,他们也会反扑,朝局现在才开始。”
雷纳看着老黄,半响,忽然笑了,端起茶杯喝了口,然后才慢悠悠的问:“黄先生,你给我说这些做什么?朝局岂是我们该关心的。”
“是吗?”老黄笑眯眯的反问,雷纳也同样报以微笑:“不是吗?!”
“那就算我白说。”老黄往后靠在椅子上。
雷纳也同样靠在椅子上:“我倒是好奇,您一个商号师爷,干嘛对朝局如此关心?”
“商人分两种,一种是小商,挑着担子,开个杂货铺;另外一种便是大商,大商便与朝局息息相关,老弟,我家掌柜从来不作小商,从来都是大商。”
雷纳哈哈一笑,俩人再不说什么朝局了,老黄心里叹口气,雷纳的目的他猜到七八分,今天说这么多,是想提醒他,他的计划可能行不通。
可雷纳拒绝了,他不认为自己错了,当今天子决心清查土地,割去这个毒瘤,这正是当年邵阳郡王想作而没做成的事。
可有一点,老黄没想明白,雷纳倒底怎样才能达到他的目标?
柳寒到来比预想的要早,月还没上中天,他便到了。
“你们的门户要自己清,”柳寒没与雷纳废话,进屋便直接对他说道:“柳铁会继续跟着你,那几个俘虏交给我。”
“行,没有问题。”雷纳一口答应,然后上下打量柳寒,柳寒今天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头上裹着黑色头帕:“你这是?”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这人不喜欢被人牵着走。”柳寒冷冷的说:“我喜欢主动出击,今晚便是出击的最好时机。”
老黄眉头微皱,欲言又止,雷纳却微微一笑,点点头:“好,我们的人由你调。”
“不用,我和柳铁俩人便够了。”柳寒摇头说道。
雷纳心里苦笑,这柳寒还真够自信的,不过,人家也有自信的资本,柳铁是武师巅峰,出来个蒙面大汉,修为居然还在柳铁之上,显然已经迈入宗师境界。
柳寒点点头,对老黄说:“家里的事要预作安排,你谋划谋划。”
老黄轻轻叹口气,才点点头。
柳寒又对雷纳说:“清理门户应该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你和老黄好好商议下,天亮之后,咱们该如何干。”
“这得取决你今晚的战果。”雷纳说道,柳寒随口答道:“你的人能力还不错,已经敲开了他们的嘴。他们的老巢在什么地方,已经查出来了。”
雷纳神情平静:“我知道,要不然,你也不会换这身。”
柳寒点点头,沉默了下:“我之所以先过来打个招呼,如果,明天天明我还没回来,你们就各奔前程,老黄,商社的钱,你给大家分分。”
说完之后,柳寒转身便走,不等老黄招呼,便消失在黑暗中。
雷纳很是意外,他讶异的看着漆黑的夜,扭头看着老黄,老黄苦笑下:“这是他一贯做派,商社一直有他突然死亡的预案,唉,他不该回来的。”
“你说什么?!”雷纳惊讶的扭头看着他,老黄沉沉的叹口气,转身进屋,雷纳再度回头看着那沉沉的夜色,柳寒便是消失在那夜色里。
就在那瞬间,雷纳忽然明白了,柳寒到帝都的目的没那么简单,老黄不小心,泄露了秘密。
但有一点,他肯定不是冲风雨楼来的!( )
393.第393章 王家三爷
明月躲进了飘来的云层中,星光点点洒在庄园,庄园的碉楼上挂着死气沉沉的风灯,垛口上擦着火把,火把照亮了院墙四周,几个庄丁站在院墙上,偶尔打个哈欠,再扫两眼外面,火光之外,是黑黝黝的夜。 一阵微风掠过,带动火舌微微摇晃,庄丁打个哈欠,转身进了岗楼躲风。两道黑影悄无声的上了院墙,很快便进了岗楼,过了会,两个黑衣人从岗楼出来,融入庄园的层层院墙中。吴瀚很郁闷,十里铺的伏击结果早已报到他这里,做为这次帝都风雨楼之事的最高指挥,行动接连受挫,史平的死已经让王家伤了元气,今天的失败,更是令王许两家实力重挫。让吴瀚有点不服气的是,今天的伏击不完全出于他的计划,按照他的计划,伏击应该在偃师附近进行,可这个计划却被遥远的王家老祖宗给否决了,老祖宗指定在十里铺进行。这个决定让他很是不解,十里铺靠近帝都,上次城内的伏击,已经在朝廷引起很多波澜,虽然被王家在朝中的盟友和内卫联手压下来,可朝廷和门阀也不是铁板一块,在十里铺进行伏击,势必引起朝中的反应,给兖州江淮,甚至关洛荆州等地门阀口实。此外,这次伏击,田丁两家拒绝参加,这是个不好的信号,说明冀州门阀开始出现裂痕。“如何向老祖宗交代?”吴瀚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轻轻叹口气,侍寝的女人已经被他赶走,被子有些厚,感到燥热,便将被子掀开一些让寒意透进来,以驱散那股烦躁。这时一股寒风刮进来,吴瀚顿觉身体冰凉,抬头却个黑衣人出现在房间里,他先是一惊,随即遍体冰凉。“你是谁?”吴瀚强作镇定问道,他没有叫,因为这没用,对方动个小指头便能干掉他。“我是谁不重要,今天到这来,是想问吴先生一个问题,另外向吴先生借样东西。”黑衣人淡淡的说。“你要问什么?”吴瀚有点迷惑:“又要借什么?”“苟况躲在那?”黑衣人问道。吴瀚淡淡的说:“柳先生很关心苟况啊,他的消息我当然知道....”“吴先生,你不用拖时间,现在这庄园内防御空虚,有点价值的目标也就剩下你了。”黑衣人没有否认也没承认对方的称呼,只是淡淡的提醒吴瀚:“吴先生是读书人,我不想对吴先生动粗,但你也别逼我,让斯文扫地。”吴瀚更加心寒,勉强笑了笑说:“苟况,三江会本就是一帮乌合之众,柳先生要他,我自当告知....”黑衣人眉头微皱,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你不说也没关系,苟况不可能离开帝都,只要在帝都,我便能查出来。”吴瀚勉强笑了下,开口说:“这苟况....”黑衣人挥手,吴瀚胸口无声的塌下去,声音戛然而止,他不甘的睁大眼睛,似乎在说,我还有满腹韬略,我还有经世之才,我还拯救黎民,安定天下之策,我还有......“你的废话太多。”黑衣人叹息道,随手砍下他的脑袋,撕下床单包起来,拎着出了房间。在门外汇合另一个黑衣人,俩人沿途避开了两起巡逻,很快回到院墙上,将吴瀚的脑袋挂在高处,随后俩人出了庄园,消失在黑夜中。第二天,天刚亮,庄子里警讯大作,几个庄丁将挂在高处的吴瀚脑袋取下来,没多久,两只度鸟从庄里飞起,随后不久,两匹马驶出庄内,向城内奔去。度鸟在空中略微盘旋便向被飞去,鸟的人都会认为这是飞向冀州,可实际上,度鸟在飞了百多里后,在偃师城外的一处临伊水的庄园内落下,绑在它腿上的小竹筒很快便被送到后院的一个房间,房间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接过了小竹筒,这中年人穿着便服,文质彬彬,由于刚起床的缘故,头发散乱的披在身后,面如满月,颌下长须飘飘,气度雍容华贵。两个丫头正伺候他梳洗,中年人纸条,眉头便不由皱起来,冲外面吩咐道:“请龚先生过来。”外面并没有人,小丫头也没动,依旧小心的给他梳洗着,可他就这样说了,没一会,一个穿着彩衣长袍的中年人进来,这中年人也差不多四十来岁的样,肤色稍黑,贴着上唇有一排剪得很整齐的髭,头发已经梳理整齐,用块布帕包裹着,身材有些瘦,两肩略微下塌,这让他失了三分魁梧。“三爷,有何事?”龚先生进来便拱手问道。中年人也不开口,将纸条递给他,龚先生笑了笑:“我还以为何事,这不过是应有之事,三爷何必焦急。”说着,龚先生将纸条放在桌上,两个俏丽的小丫头依旧在仔细的梳头,似乎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三爷叹口气:“史平死了,阴阳二老也死了,还有鲁钝也死了,现在连吴瀚也死了,咱们这次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龚先生沉默了下:“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老祖宗既然作了决定,那就按老祖宗定的办吧。”三爷沉默了会,再度叹息:“回报老祖宗吧,这个吴瀚,哼,恐怕也是虚有其名。”“三爷,按照老祖宗的安排,今儿咱们该去帝都。”龚先生游移着说:“可现在,咱们在帝都的人手几乎损失殆尽,这安全....?”三爷想了下,笑了笑说:“没事,那柳寒要不是想将我王家杀绝,就不会对我动手。”“嗯,也好,冒下险也值得。”龚先生点下头,说完之后,他爷,欲言又止,三爷笑了下:“上饭吧,吃了没,一块吃吧。”很快早餐送来了,是冀州的小米百合粥,配上三种小笼包,两碟小菜,俩人都没那么客气,各自端碗开始吃,吃饭时,两个丫头一直在边上伺候,俩人都没说话,唯一的一句话是吩咐准备好车马。三爷,自然是老祖宗的三儿子,王家是千年世家,王家的子孙也多,但老祖宗的嫡系子孙就五个,三爷自然排行第三,但他是老祖宗的亲生儿子,老祖宗年岁大了,很老套,却无法避免的家主之争悄悄在王家子孙中展开,经过几年的拼杀,大房首先落选,现在最有希望的便是二爷三爷和五爷。按照王家家主的继承方式,除了老祖宗的嫡子孙外,其他各房也有资格,在嫡子之外,呼声最高的是八爷,这八爷不是老祖宗的儿子而是老祖宗最小的弟弟,现在才五十来岁,这位七爷年青时很是不羁,十五六岁便南下到颍川求学,后来弃文习道,跑到青州去学道,在道观一待便待了二十年,八年前突然回家,然后娶妻生子,他也不掺和家族的事,在冀州的一个小书院教书,这一教便教八年,声名鹊起,渐渐成了家主的竞争者。吃过饭后,并没有立刻出发,略微休息,喝了一通茶后,三爷才出门,在二十多个私兵家将的保护下,向帝都行来。龚先生陪着三爷坐在车内,俩人依旧在喝茶,车窗帘拉开的,寒风不时灌进车内。炉子里烧着白炭,水壶的水渐渐烧开,龚先生提起水壶,给三爷和自己冲上水,然后将火调小,水壶依旧放在炉子上。三爷轻轻吹了吹水,茶叶根根倒竖,水色居然带着淡淡的绿意。微微呷口,三爷没有咽下,将茶水含在嘴里,品味那股清香,然热意驱散寒意。“好茶,每次喝这狮峰,都别有一番滋味。”龚先生赞叹道,三爷微微一笑,将口内的茶水咽下,才说道:“自然是好茶,这是老十八从江南捎来的。”老十八是三爷的堂弟,现在江南吴县为官。“十八爷的信上有没有说兖州盐政革新?”龚先生问道。“怎么会不说,”三爷淡淡的说:“老十八建议家里也去参加,不过,老祖宗已经否决了。”“否决了?”龚先生略微意外,这事三爷没跟他说过,略微想想才说:“也对,老祖宗一向走得很稳,扬州距离我们太远。”三爷沉默了会才点点头,龚先生,忽然露出笑容,三爷有点迷惑不解,龚先生说道:“三爷,有没有发现,这次帝都损失的人手,除了史平外,其他都是二爷的人。”三爷眉头渐渐凝成一团,慢慢的又松开,苦笑下:“先生说的是,可不管怎样,都是我王家的人,唉,史平在我家担任供奉已经快十年了,还是老祖宗亲自请来的,没曾想居然折在帝都了。”“我听说,史平是支持二爷的。”龚先生慢悠悠的说道,他们说话没有避讳旁边的车夫和马车两边的私兵家将,因为他们都是三爷的人。三爷正要开口,这时从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三爷略微诧异,探头出去向后后面过来一队车队,这个车队也是十几个家将保护着一辆马车,不过,这辆马车上挂着面旗帜,旗帜上面还有字,只是隔得太远,上面写着什么。“谁的车队?”三爷冲外面问道,这个车队很平凡,可那些护卫,个个矫健,腰胯刀剑,跨下的马也雄峻异常,很是不凡。一个护卫拨转马头向后面驰去,很快便又回来了。“三爷,是百工坊。”“百工坊,”三爷喃喃自语,忽然展开眉头笑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又到百工坊拍卖时间了,听说去年是在帝都,今年他们还选在帝都。”百工坊拍卖并不只在一个地方,每年的地方都不一样,很少有连续两年在同一个地方的。“这个百工坊在江湖上十多年了,这么多年,居然谁都不知道他的主人是谁。”龚先生叹道,三爷点点头,王家旗下有不少商号,这些商号都以其他人的名义在经营,这些商号中有些与百工坊打过交道,根据这些商号的反馈,百工坊还是个正规的商号,只是有点神秘。三爷吩咐外面,车队靠边,让百工坊先过去。车队慢慢靠在路边,百工坊的车队也减速通过,过去后,一个护卫骑马过来,家将将他拦下,很快便将他带到车前。“家主人吩咐,多谢三爷,无以为敬,送上一坛酒,还请笑纳。”护卫说着将一个封得好好的小坛双手奉上,三爷示意让家将接下,然后笑着说:“多谢你家主子,一桩小事,不必过怀,这样吧,我新得了些狮峰,送你家主子。”说完之后,龚先生出了车,将一小罐茶叶递给边上的家将,家将顺手递给了那护卫,那护卫躬身回礼:“多谢三爷。”然后便打马向车队追去,在他们说话期间,车队并没有停,依旧不紧不慢的向前驶去。龚先生捧着酒坛进来,三爷示意打开,龚先生打开边上的一个小门,取出一副酒杯,将封泥拍开,一股酒香充斥车内。龚先生深深的吸了口,有些迷醉的叹道:“好酒!至少三十年的女儿红。”说完便迫不及待的倒上,然后一口喝干。三爷摇头叹道:“牛嚼牡丹,可惜!可惜!”“此言差矣,酒是我的命,无酒即无命。”龚先生笑道,三爷哈哈一笑,这才端起酒杯,依旧是细细的抿了口。等他这一口下去,龚先生已经喝了三杯了,三爷一笑:“别喝醉了,得,这酒就送你了,到地方,你随便喝。”“多谢三爷。”龚先生脸上乐开了花,三爷轻轻的舒口气,这龚先生是他好容易请来的,龚先生不是冀州人而是兖州人,出身小门阀,家族后来败了,不过幸运的是,没有丢掉门阀的地位。龚先生曾经在朝内当过小官,可因为为人不羁,很快便得罪了上司丢官,而后他到并州游学,两年后,他又远赴幽州,在幽州的三悦书院当教习,负责教授道典,三爷便是在青州遇上他的,在与他交谈数天之后,三爷便决定请他来为自己出谋划策。这龚先生其他都好,不贪财不好色,唯独好酒,但他的酒量很好,三爷与他交往这么多年,从未见他醉过。本书来自 /book/html/26/26737/index.html
394.第394章 地下囚牢
“这百工坊厉害啊,他怎么知道是我。 ”三爷轻轻叹口气,若有所思的望着前面,目光似乎要穿透那隔着帘子的门,工坊车队中人。这次他们到帝都是秘密过来,萧雨和雷纳逃脱之后,老祖宗便觉着不妙,便下令让他潜出冀州,先到青州,前几天又让他立刻赶往帝都,可刚走到偃师,便接到帝都大败的消息。大败,的确是大败,家族调往帝都的好手损失殆尽,连最高主持者都头悬旗杆,在过去的十多年里,还从未发生过。想到这里,三爷脸上又禁不住露出一丝愤恨。“百工坊是江湖上很神秘的组织,”龚先生说道:“这么多年,谁都不知道他的主人是谁,依我不像是个单纯的商会。”“这些商会,谁都有几分江湖匪类的味道。”三爷淡淡的说道。“三爷这话很对,就说这瀚海商社吧,”龚先生点点头:“我们这次失败,就是不了解他,道典上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柳寒居然有上品宗师的修为,手下凶悍亡命之徒,比比皆是,能说他是单纯的商社?”“是啊,咱们这次失败就是小瀚海商社。”三爷叹口气,这次失败,最大的因素便是瀚海商社,此前,他们并没有将这家进入大晋不久的商社里,可没想到,正是这瀚海商社横空杀出,生生将最大的战果抢走,同时重创了王许联军。“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咱们还没完全败,”龚先生慢悠悠的说道,三爷睁眼,龚先生笑了笑,慢条斯理的呷了口茶:“老祖宗定策奇妙,十里铺发生的大规模械斗,帝都治安如此之坏,陈宣责无旁贷。”三爷闻言不由苦笑,老祖宗前天便传书给他,详细解释了他的目的,十里铺伏击,一箭双雕,既要消灭柳寒,顺带拉下陈宣,让许家或田家的人坐上京兆尹的宝座。“不过是为许家或田家打江山,我们王家又没什么好处。”三爷沉闷的摇摇头。“老祖宗恐怕是觉着我们王家现在还没到时候。”龚先生的情绪也不高,付出这么大代价,王家居然什么也没拿到,这让王家人很是不解,可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谁敢反对。“这次损失这么大,而且几乎全是二哥的人,二哥会怎么想?”三爷又问。“他,”龚先生声音里带着一分调侃:“以他的习惯,恐怕会退回去,要么借助朝中力量。”三爷摇摇头:“不会,柳寒敢与我们王家许家正面对抗,定有所倚仗,你说,他倚仗的是什么?”龚先生想了想:“能如此无所顾忌的与我王家对抗,他的倚仗定是不凡,会不会是朝中的王爷?”“王爷?”三爷冷冷的笑了下:“王爷若与江湖中人勾连,宗正府会不管?这可是宗室大忌。他的倚仗定是别处?”“别处?”龚先生迟疑下,眉头微皱:“难不成是尚书台中人?可尚书台中,左辰甘棠是肯定不会的,剩下的潘家和秋云,难道是潘家?”“潘家?!”三爷神情中有两分鄙夷:“潘链不过跳梁小丑,给他三个胆也不敢与我王家作对。”“如果是潘家还好说,若是秋大将军,那倒麻烦了。”龚先生摇头说:“我链小人得志,容易猖狂,唉,咱们关于柳寒的资料太少。”“无妨,到了帝都便知道了。”三爷神情中有一丝冷酷,这么多年了,从来是王家收拾人,敢向王家伸手的全都灰飞烟灭,这么多年了,王家因为当年的事,一直委曲求全,躲在冀州,不问朝中事,很多人恐怕就忘记了王家,觉着王家好欺。王家该重返帝都了,今次,是王家迈出的第一步。十年休养,十年积聚,一朝咆哮,必然声震天下,可没想到,十年后的第一次出手便遭到重创。龚先生似乎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叹息一声。三爷望着窗外的河堤,河水夹着冰块缓缓流淌,柳枝上点缀着点点绿意,寒冷的河风吹进车内,龚先生将身上的袍服紧了紧,正准备将窗户关上。“就这样开着。”龚先生扭头爷,三爷的双眼似乎有两团火在燃烧。傍晚,城门将闭时,车队赶到帝都城外,车队经过十里铺时,昨天战斗的痕迹依旧还在,倒塌的茶铺和馄饨铺,灶台角落的血迹,依旧历历在目。三爷让车队停下来,会后,才让车队继续前进,经过五里店后,前面出现一个三岔口,继续向前便进城,转向左边,便可以到王家在城外的庄园。“去怀泽庄。”三爷忽然开口说道,龚先生闻言冲他点点头,怀泽庄便是昨晚出事的庄园,庄内好手几乎损失一空,即便三爷带了这么多人来,可依旧很难说能挡住柳寒一击。可龚先生却认为三爷此举非常正确,住进怀泽庄,就是告诉有些人,王家不会被吓住。柳宅内,柳寒将手缓缓从萧雨后背收回,萧雨依旧闭目运气,柳寒让内气在体内流转几个周天,才慢慢收归丹田。昨晚忙碌一整夜,柳寒丝毫没感到疲惫,甚至没有什么消耗,在砍下吴瀚脑袋后,便连夜回到城内,第二天还大模大样的到珠宝店去巡视了一番,下午回来后,便开始协助萧雨疗伤。萧雨的伤势很重,这段时间,柳寒给了他两粒四品丹药,并协助他运气疗伤,否则他还得躺在床上,可即便如此,萧雨现在也只能下地慢慢走一段路,他破损的经脉恢复很慢。柳寒没有打搅萧雨,推门出了静室,丁三丁四守在外面,楚飞在另一间静室疗伤,他的伤势要比萧雨好得快些,现在已经好了近半,不过,要想满血复活,还需要一段时间。冲丁三丁四点下头,柳寒径直出了小院,柳铜在院外等着他,出来,立刻迎上来,低声报告后退到一边。柳寒想了想,示意柳铜带路,柳铜没言声,转身便走,柳寒跟在他身后。穿过几个院子,到了后院的一角,这个院子很荒芜,从前主人起这里便荒芜下来,搭起的架子几乎全部倒塌,这院子原来是养花的,花匠先在这院子培植,待花长成后,再移植到后花园里。在院子的一角有间小屋,柳寒俩人进去后,小屋同样杂乱,但很简单,一眼便可一张炕,上面有个歪倒的小方桌,旁边有个小立柜,有张歪倒的凳子,窗前有张桌子,很清晰,没有任何有问题的地方。柳铜将门关上,然后间门底的一块木板掀开,露出一个把手,他抓住把手旋转九十度。一阵非常轻微的机括声响起,很快,便在炕的左边,露出一个地道入口,这个入口很大,几乎占了半个房间。柳铜取出一盏油灯点燃,这油灯很小,可实际上,持续时间很长,是柳寒设计的,非常适合野外使用,瀚海商社的商队成员几乎人人一个。柳铜将灯光拨亮,提着油灯下去,柳寒跟着他下去。上面较小,可下面却很空,柳铜将下面墙上的火把一一点燃,将整个地下室照得通亮,整个地下室的全貌展现在柳寒面前。这个地下室是柳寒到江南前开始动工,悄悄修了半年,柳寒从江南回来前才完工,这还是第一次启用。整个地下室很大,地下室内,分成数个牢房,牢房均用青石隔开。“这上面还是放个人。”柳寒第一句话并不是问关着的人。“掌柜的,这是后院,人手不好找。”柳铜说道。柳寒淡淡摇头:“让哈同来吧,以前他就干这个,至于后院,这个倒没什么。”“是,掌柜的。”柳铜没有分辩,然后打开了第一个门,然后进去,点燃了房间内的火把。房间正中竖着一根铁桩,铁桩上捆着一个汉子,那汉子浑身是血,双脚只能稍微触地,双臂被吊在屋顶上垂下的两根铁索,腰部被一根铁索固定在铁桩。汉子的头垂着,听见有动静,便抬起头来,寒站在他面前,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说了什么没有?”柳寒问道。“没有。”柳铜答道。“那就关着,死了就算了。”柳寒淡淡的说。“水,水,”汉子发出微弱的叫声,柳寒没有理会,转身便出来了,柳铜随即将门关上。在第二间牢房,同样关着一个汉子,正是那方脑袋的使锤汉子,他的精神更差,被关在一个俩人高的铁笼子里,一条细细的铁链穿过他的琵琶骨,双手同样被吊起,双脚也只能勉强触地,他的前襟胸前,全是血。“伤势怎样?”柳寒站在铁笼外面问道,使锤汉子听见有人进来,可他根本没抬头,牙关咬得紧紧的。“断了三根肋骨,经脉断了五处,铁哥交代,这人修为较深,已经封了他的丹田,另外还给他灌了化劲水。”柳铜说道。柳寒盯着方头汉子,方头汉子抬起头,寒,忽然露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配上他满脸的血迹,很是狰狞和诡异。“说了什么没有?”“没有,这家伙只是骂!”柳铜答道。柳寒还是没说什么,转身便出来,柳铜将火把熄灭,关上门,牢房里再度寂静无声。柳铜又打开第三间牢房,这间牢房同样关着个汉子,这汉子被固定在墙上,双手双脚和腹部都被固定了,这汉子身上从右上到腹部,有条长长的刀口。柳寒对他的态度更简单,只是,什么话都没问,转身便出来了。第四间牢房,却很简单,一个女人关在里面,这女人被捆在铁桩山,仅仅就这样。“怎么还有女人?”柳寒问道。“掌柜的别小,铁哥交代过,她恐怕是里面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她是伏击的发动者,恐怕知晓的事不少。”柳铜说道。柳寒轻轻哦了声,上前靠近女人,女人披头散发,听到有人进来,抬头正要张嘴,柳寒已经闪电出手,掐住了她的嘴。本书来自 /book/html/26/26737/index.html
395.第395章 天娜的手腕
柳铜大惊,连忙过来,柳寒摇摇头,一手掐住女人的嘴,一手伸她嘴里掏出一个小铜管,这才松开女人的嘴,柳寒将手在女人身上擦了擦,然后拿起铜管,扔给柳铜。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柳铜身上冷汗直流,他完全没想到女人身上还藏着这个,这要一个不留心,在如此近的距离内,一旦发射,几乎无人可以躲开。柳寒女人,淡淡的说:“你还真怜香惜玉。”“属下知错。”柳铜躬身领罪,女人依旧呆呆的寒,神情有些绝望,柳寒仔细端详她,忽然说道:“毛巾,水。”柳铜很快便端了盆水,盆里有张毛巾,柳寒抓起毛巾,也不拧干,给女人擦干净脸,然后将毛巾扔进盆内。“真不错,还是个美人,”柳寒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柳铜冷汗直冒,柳寒继续淡淡的说:“江湖上,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稍不留意,便后悔无穷,吸取教训吧。”“是,掌柜的。”柳铜轻轻舒口气,这才直身,再的脸色便不一样了。柳寒盯着女人,水顺着女人的脖子往下流,浸湿了她的前胸,露出高耸的凸起,女人面容姣美,大大的杏眼露出哀求。“求,求,求你了!别把我关这!”女人的声音低柔,带着丝媚意。柳寒笑了下,伸手抬起她的下颌,女儿被迫仰起头,露出修长的脖子,柳寒依旧淡淡的笑着:“可以,不过,美女,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奴,奴家叶,叶秀。”女人似乎很疼,说话断断续续的,更增添了三分柔弱,让人忍不住添上几分怜惜。“叶秀?真的叫叶秀?”柳寒叹口气,松开她的下颌,手在她光滑的脸蛋上抚摸,女人艰难的陪上个微笑:“奴,奴...”柳寒的手慢慢向下,从面颊滑落到胸前,在她****轻轻捏了两下,又上摸,抚弄着她的头发。柳铜在边上一动不动,就像根本没寒在做什么。“叶秀,叶秀,兰有秀兮菊有芳,携佳人兮不能忘;真是好名字!”柳寒突然一掀,女人啊的叫了声,柳铜凝神一寒手里多了张薄薄的东西,柳寒将东西扔给他,他连忙接过来,展开却是张薄薄的面具,再,女人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依旧是杏眼,依旧鹅蛋形脸蛋,皮肤却显得比较苍白,下颌稍尖,双唇薄薄的,鼻头微翘,双眉弯弯,为她添了几分妩媚,可此刻弯眉下的杏眼中有几分惊慌。“不错,的确是个美女。”柳寒淡淡的说,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右手却依旧在她脸上摩挲:“江湖上,有种化妆术,脸上的面具便有几层,不要以为揭下一层,便是她的真面目,说不定下面还有两层,甚至是三层。”柳铜佩服之极,这女人押来时,他检查过,浑身上下都查了一遍,可偏偏就漏了嘴里的暗器和脸上的面具,但柳寒一来便了。“属下记住了。”柳铜恭谨的答道。“去叫天娜过来。”柳寒吩咐道,柳铜稍稍迟疑,人,柳寒又补充说:“悄悄的,不要惊动其他人。”“是。”柳铜很快出去了,柳寒这才人,女人的神情变了,那丝柔媚消失了,眉宇间多了丝狠辣,两眼瞪着柳寒。“叶秀,恐怕不是你的真名吧,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叫什么吗?”女人紧咬着下唇,柳寒好整以暇,然后继续说:“不要撒谎,你也知道,我也有些江湖上的朋友,如果你是江湖上的有名人物,他们应该知道,反之,你的价值就不大,留着也不过浪费粮食,另外,你的价值,是有限的,我和王家许家的问题解决了,你,还有他们,你们的价值就消失了。”柳寒在牢房里缓缓踱步:“你们不要希望王许两家会来救你们,他们不会来救你们,在他们眼中,你们不过是工具,工具用完了,就该丢了。”女人的神情随着他的话渐渐变化,柳寒在她面前停下,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如果,你坚持,你的生命最多还有十天,昨晚,我去了怀泽庄,吴瀚的脑袋便吊在庄园的大门上,算一下,王家许家在这次冲突中损失了多少人,我相信,王家那位老祖宗应该可以衡量下,这场冲突是不是还应该持续下去。”“你,你,”女人迟疑着,柳寒淡淡的说:“你是不是觉着,王家许家乃千年世家,我不敢和他们斗?岂是,我也不想,可没办法,宫里交代了,要我把这漕运管起来,所以,王许两家要漕运,我能交给他们吗?这其实是个很简单的选择,是选宫里,还是选王许两家。现在,你明白了,我为什么敢和这两个千年世家打下去了。”女人神情黯淡,再无刚才那股狠辣,有了一丝绝望,难怪柳寒敢如此大胆的与王许两家作对,难怪出手如此不留情。“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芳名了吗?”柳寒靠近女人问道,女人迟疑半响,正要开口,外面传来细细的脚步声,一会儿,一股香风飘进来,女人朝柳寒身后火光下,一个美貌绰约的西域女子进来了。“检查下她,全身上下,小心点。”柳寒吩咐后,便转身出去,柳铜跟着他出来。待柳寒俩人出去后,天娜上前仔细打量女人,嫣然一笑:“妹子真是美丽,难怪爷心生怜悯。”女人心里一下生出希望,天娜将她从铁桩上解下来,女人完全没有力量,一下便萎顿在地上,自从被俘后,先是被封了六处大穴,后来被灌下一碗不知什么水,内息便消失了,丹田里空空如也,找不到一点内息,不过,她的运气比较好,没有什么外伤,可制住她的那个黑衣蒙面人太可怕了,她只方身形一闪,便被制住了。此刻,天娜将她接下来,她却无力站起来,只能躺在地上。“妹子如此天香国色,应该是被人捧在手里,含在嘴里,那该吃这样的苦。”天娜边说边将她扶起来,让她坐在地上,这牢房是没有床,也没有座椅之类的东西。女人没说话,这时不知那个牢房又传来柳寒的声音,有人在沙哑的嘶叫,女人盘膝坐下,天娜半蹲在地上,解开她的发髻,重新给她梳了个发髻,原来插在头上的木簪被换掉。“妹子,没用的,爷配的药,没有他的解药,根本不可能调用内息,呵呵,以前便有人试过,没一个成功。”天娜边说边梳头,女人心里却在发抖。“妹子,站起来,”天娜将头梳好,又将她扶起来,从昨晚到现在,女人粒米没进,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嘴唇有些干裂,喉咙里象在冒火,她坐着没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木盆,盆里还有小半盆水。天娜了,微微一笑,将盆端起来,,拿着盆便要出去,女人急了,从地上爬过来:“水!水!给我!”“妹子,别急,你脏,这水喝不得的。”天娜笑眯眯的将木盆拿给女人人伸手便去抓,可就算功力尽复的她,也不见得能从天娜手里抢到,何况现在。天娜将盆放在一边,女人还要爬过去,天娜只是轻轻一脚,便将她踢回去,女人绝望的仰面躺在地上,胸口不住起伏。“来,妹子,我扶你起来,”天娜依旧是轻声细语,一点不急躁,不紧不慢的将女人扶起来,让她靠在铁桩上,然后解开她的衣衫,女人绝望之极,没有反抗,很快便被剥成一只白羊。“啧啧,妹子这皮肤可真好,”天娜不住称赞,手却在女人的身上抚摸着,女人禁不住一阵战栗,天娜的手细细的摸过,没有放过一寸地方,包括曾经的留下的伤痕,些伤痕,还不住惋惜。但女人却感到可怕,她完全不明白,这个异族女人怎么会懂那么多,身上可以藏很多东西,包括皮肤下面,就算藏上一根针,关键时刻,这根针可能便能救命,可无论针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只要留下,便会有疤痕。“唉,妹子已经破身了,真是可惜,你那男人还舍得让你在江湖上流浪,怎么就没金屋藏娇,这男人真是薄情寡义。”女人心里一寒,天娜连她最隐秘的地方都没放过,不但检查了里面,还用小刀将毛刮得干干净净,将山丘也检查了一遍,最后便是脚了,天娜依旧在啧啧不休的称赞她的脚很漂亮,然后将她的每根脚趾头都查了一遍,顺便将她的鞋收走了。“好了。”天娜在她屁股上轻轻拍了巴掌:“真有弹性,主子肯定喜欢。来,把衣服穿上。”女人在天娜的帮助下,慢慢穿起衣服来,天娜边给她穿衣边一口一个妹子的安慰她:“妹子,别害怕,主子是有点冷酷,可男人嘛,不狠点,怎么保护我们女人呢,你说是吧,在我们西域,男人要是战败了,女人便是别人的俘虏,奴隶,新主子,便是新主子的奴隶,最惨的是那些新主子不要的,要么赏赐给士兵,要么卖给妓院,能去上等妓院的还好,毕竟达官贵人还有些情趣,要是下等妓院,...,唉,女人啊,还是有个男人疼才对。”天娜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女人麻木的让她摆弄,穿戴好后,天娜又过去,将毛巾拿过来,给女人擦洗干净,然后又温柔的将她困在铁桩上。“对了,妹子,你师门是那个?”天娜忽然问道。“流风。”女人无意识的随口答道,随即警惕的娜,天娜冲她嫣然一笑,转身出去,过了会,提着壶水进来。女人一眼睛顿时睁大,露出热切的光,天娜倒了杯喂她,女人拼命的喝,一杯水洒去一半,天娜摇摇头,又倒了杯送到女人跟前,女人急切的往嘴里吸,没一会,一杯水又没了。女人喘息着,依旧期盼的娜,天娜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说:“别急,先休息会,别一次喝太多,我以前随爷走沙漠,渴极了,也只喝一小口,出了沙漠后,也一次不能喝太多。”女人似懂非懂,天娜给她擦擦嘴,下颌和胸前全是水,胸衣紧紧贴在她身上,女人解渴后,神智略微恢复了些,低头胸前,脸上微微一红。天娜笑眯眯的大有深意在她耳边低声说:“你这样,爷要定冒火。”说着天娜吃吃笑起来,女人脸色更红,火辣辣的,想骂,可娜手里的水,又将骂声咽回去了,只是低下头,心里不住骂这胡女不害臊。天娜似乎没发现,依旧细声细气的说着:“妹子,你是王家还是许家的?”“许家。”女人终于松口了,天娜又叹道:“这许家人真是的,怎么能让女人来干这样危险的事。”“你到许家几年了?”“三年。”女人喝了些水,可肚子却更饿了,咕咕的直叫。“三年!真够长的,妹子,你在许家作什么?跟那些臭男人一样,还要站岗放哨?”“不,不是,我是许家二小姐的护卫。”“二小姐?既然是二小姐的护卫,她怎么让你出来了?”天娜略微有些惊讶,语气中有几分愤愤不平。女人没答话,天娜叹口气:“你要走了,谁来保护二小姐呢?”女人还是没说话,天娜也不逼她,问道:“要不,我去说说,能给你解开?”女人心里暗恨,正想说句狠话,天娜又好心的问:“妹子,吃过没有?这天都要黑了。”女人话说不出口了,微微摇头,天娜有些着急,埋怨道:“这些人怎么做事的,怎么还没吃饭?!”说着便快步出去了,她似乎忘记了,女人依旧被吊在铁桩上。女人心里一直冷笑,这女人精明,想用几口水,几口饭,就让自己屈服,做梦!不过,可以利用下,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再说,得过谁!“啊!”一声惨叫,将她惊醒,她抬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心里忍不住又七上八下来,过了会,她忽然纳闷起来,以前走江湖的时候,也不是没被俘过,那时也没这么紧张,甚至可以说是害怕,不,不对,不是害怕!“啊!”“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地下牢房,女人心里阵阵发抖,她听出来了,惨叫的是冯祟,修为在武师中品,在许家家将中也算个人物,没成想,居然也没扛住。江湖汉子,刀头舔血,脑袋掉了碗大块疤。“啊!”又是一声惨叫,渐渐的声音就没了,女人心里有点发虚,难道冯祟完了?!“别!我说!我说!”女人顿时如雷轰顶,惊讶之极的抬起头,望着声音的方向。果然,那边再没惨叫声传来,只是隐隐有说话声,这时,门开了,天娜提着个食盒进来。天娜先将东西摆好,然后才解开女人,女人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扑过去,抓起馒头便吃,天娜给她倒了碗汤,有点心疼的说:“慢点,慢点,别急,先喝口汤。”女人也不开口,接过碗咕咕的喝下去,然后又开始猛吃,天娜安静的,轻轻叹口气:“唉,饿得,这么花一般的姑娘,怎么饿成这样。”女人根本不理会她,狼吞虎咽的,一会便将几盘菜和四个馒头全吃下肚了,然后拍拍肚子,长长舒口气:“真好吃。”“呵呵,”天娜轻轻的笑了:“吃饱了!吃饱了就好好休息。”说着便起身,打量着四周。“前段时间,这院子动工,没成想修了个这个,晚上一个人在这里,黑漆漆的,不害怕吧?”女人没说话,她偷眼天娜,天娜背对她,正周,她猛地抓起一个盘子,往地上一砸,抓起一块碎片就往脖子上割,碎片还没碰到皮肤,手腕一麻,无力的垂下。女人抬头天娜面对着她,一伸手,那块碎片便到了她手上,女人这才明白,眼前这胡女居然是个高手。“你这是干嘛?!”天娜拿着那碎片,低头人,叹道:“这是何必呢,妹子正青春少艾,何必走这绝路呢。”说完,天娜又将她拉起来,再次将她捆起来,不过这次不再是简单的捆上,而是双手吊起来,然后才将地上的东西收起来,再没和她说话,转身便要走。“干嘛不杀了我?”女人问道。天娜转身,轻轻叹口气:“妹子,你在江湖上走了这么多年,也该知道,死其实很容易,真正难受的是,想死却死不了。”女人咬紧下唇,低下头,天娜将几个火把熄灭,举着最后的一根火把出去,随着牢门关上,牢里再度漆黑一遍,一丝光亮,外面也没有一点声音。女人周,什么也,甚至自己的前胸。“有,有,有人吗!”本书来自 /book/html/26/26737/index.html
396.第396章 美人情深
“再关上两天,不用下去许和他们说话,不许送饭,不许送水。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小院里,柳寒对哈同下令,哈同四十多岁,年岁比柳寒还大,他没有修为,是柳寒在西域救下的,当时他患病快死了,被他的主子扔到大街上,正等死时,遇上柳寒,从此便跟着柳寒,但他一直在府内做事,或许在前主子府内受到的欺压太多,心理有点暴虐,柳寒发现后,便让他管理自己的私牢。“掌柜的,咱们,...,这几个家伙死硬死硬的,干脆杀了,省麻烦。”柳铜有点不解,刚才那家伙尽管被折磨得快变形了,可依旧还是不开口,他还不得不配合柳寒演了场戏。“你对王家了解多少?”柳寒不紧不慢的问道。柳铜无言以对。“许家呢?”.......“田家,咱们还多少了解点,柳罡还知道些,可丁家呢?”.......“还有,王家许家这次派了多少人上帝都?还会派多少人来?”.......“这些咱们都不知道,哼,他们或许不是王家许家的核心人物,但一定是中坚人物,通过他们,我们可以了解王家许家的一些内部情况,这在现在,还有将来,都非常有用,你千万别认为把漕运抢到手就完了,与这些门阀世家斗,没几年,甚至十年的功夫,不算完。”柳铜这才明白,他轻轻舒口气,正要拍两下马屁,忽然想起:“咱们不能让宫里提供吗?”“有两个原因,一是,如果什么都靠宫里,等于将一半小命交给了宫里,简单的说,你能断定宫里提供的消息是真的吗?”柳铜再次无言以对。“其次,如果咱们凭自己的力量拿下王家许家,宫里以后对咱们就得客气几分,哼,萧雨对宫里算恭顺了吧,可宫里还不是一转眼便抛弃了他,咱们以后,要想不会被宫里象扔掉一条狗一样扔掉,就得靠自己。我说小子,我以前不是告诉过你吗,要自力更生!要艰苦奋斗!这才是王道!”柳铜嘿嘿笑起来。今天其实一无所获,那个自称叶秀的女人听见的冯崇的惨叫和屈服的声音,其实并不完全真实,惨叫是真的,柳寒施加的刑罚,连常猛这样坚硬的人都无法忍受,何况他了,但与常猛不同,他很干脆的晕过去了,柳寒灵机一动,立刻模仿他的声音叫求饶,与柳铜配合,俩人用声音演了出戏。天娜以为柳寒要回后院休息,毕竟他连续两天都没好好休息了,可柳寒却进了静室,这一进去便是一晚,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出来。柳寒有点不明白,修为的进展再度陷入停滞中,跨入七品后,进展很慢,清虚宗给的丹药很有效,可丹药毕竟有限,他只能再度走回抽取火晶的老路,可这样的后遗症便是阳气太盛,**猛烈,每次都将天娜三女折腾得筋疲力尽,三女只好高挂免战牌。青衿没有修为,就更加不堪,每次还没完全尽兴,青衿便已经彻底溃败,连连求饶。丹娘四女是个很好的补充,四女都是薛家精心调教出来的,不但歌舞甚佳,在床上更是尤物,任凭挞伐,可四女与青衿差不多,没有修为,就算竭尽全力,也无法满足他的需求。“主子,主子,奴婢不行了。”水池里,天娜不住求饶,旁边美姬和米娅已经瘫在水池里,连根手指都动不了,俩人只能雾弥漫的水池里,两条白生生的身体纠缠在一起,水波不住荡漾。天娜的神情中已经有几分痛苦,柳寒心疼的停下来,依旧停留在她体内,翻身躺在水池里,让天娜伏在怀里。“爷,是不是又遇上麻烦了?”天娜在柳寒耳边低声问道,柳寒叹口气,没有答话,手在她光滑的背脊上轻轻抚摸,不时输入一道暗劲,助其恢复体力。感受到那一股股内息的温暖,天娜舒服在呻呤了一声,在柳寒雄壮白皙的身体上亲吻着,慢慢的移到柳寒的耳边。柳寒轻轻的在她白嫩的****上捏了把,天娜低声的吃吃笑起来,随后,又叹口气,在柳寒耳边低声呢喃道:“爷,要不把丹娘她们叫进来吧。”在内房,柳寒虽然很荒唐,可也有序,天娜三女伺候的时候,除了青衿外,从没叫过其他女人,而与丹娘菲儿四女荒唐时,也从未叫过天娜四女。柳寒心里的火还在冒,他轻轻叹口气,在天娜身上又捏了下,这下稍微重点,天娜知道他的意思,在他身上动了下。“爷,要不然,买几个女人,奴替你培养几个女人,就像在西域那样。”在奴隶制上,西域比大晋还盛,奴隶分成各种类型,有田里劳动的奴隶,有庄园伺候的奴隶,自然也就有满足男人**的美女奴隶。其实,大晋也差不多,只是名称不一样而已,就像丹娘菲儿她们,她们在薛家的身份便是这种。听到天娜的提议,柳寒心里一动,随即摇摇头:“后院不能随便进人。”“奴会小心的。”天娜在他耳边低声道,丰满的凸起压在他胸膛,挤成半球形。“再说吧。”柳寒眉头微皱:“这样的方式,治标不治本,这里面肯定有那点不对。”轻轻叹口气,他不由想起清虚宗,那个山谷里,灵气充沛,真是个修炼的好场所,可惜,不能长住;从清虚宗又想到宫里那个神秘的地方,接着又想起那个疑是总教头居住的小院,那里泄出的丝丝灵气。这个人是不是总教头呢?那里的灵气是从那来的呢?还有厉岩!还有他的主子!绿竹又在外伺候,听着里面传出的阵阵呻呤,她依旧心旌荡漾,也愈发让她不满,难道自己的姿色还赶不上几个胡女?!还赶不上丹娘菲儿那几个青涩小丫头?!!!这主子如此好色,大清早便干这事,....,可,干嘛对自己视而不见!里面安静下来,绿竹赶紧准备东西,等了会,里面并没有叫,这时丹娘悄无声的过来,绿竹赶紧起身,在柳府,丹娘现在的身份是主子的侍妾,算得上有身份的人,绿竹还什么都不是,理论上要比丹娘矮一等。“主子还在里面?”丹娘悄声问道,绿竹点点头,丹娘俏皮的吐吐舌头,低低一笑:“天呀,这都多长时间了,天娜姐姐这下可受累了。”说完调皮一笑,绿竹不好回答,只是脸上发烫,丹娘趴在门缝往里瞧,里面雾腾腾的,只能恍然影子,她轻轻叹口气,转身回来,竹还站着,便冲她招招手,让她坐下。丹娘四女都很喜欢在柳府的生活,原因很简单,柳府没那么多规矩,后院的女人虽多,可没什么多明争暗斗,天娜青衿就像大姐姐似的照顾她们,丹娘四女年岁并不大,全都在十六七岁之间,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光。另外,在柳府还有点东西与薛府不同,丹娘想象不出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至少主子对她们很好,很疼她们,对这个,女人的感受很清晰,不像在薛府,主人从不管她们的死活好恶。丹娘竹,忽然不知该说什么,想了下才低声问:“绿竹姐姐,主子都这样厉害?”绿竹噗嗤笑起来,丹娘虽然现在身份高一点,可从不敢在绿竹面前拿架,后院都知道,绿竹是主子的人,只是主子不知为何,一直没碰她,只不过,知道内情的不说,不知道的不好问。“主子厉害不,你还不知道。”绿竹促狭的娘,丹娘脸蛋一红,小嘴便撅起来,抱住绿竹的胳膊:“姐姐,我入府晚,年岁小,主子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小丫头,想争宠了吧。”绿竹笑眯眯的问道,丹娘抱住她的胳膊,连连摇头:“我哪敢,主子的家规,我可不敢违。”“知道就好,”绿竹在她耳边低声说:“咱们这主子啊,性子好,后院的姐妹们相处得好,天娜姐姐她们从西域跟着主子回来,这情分谁也比不了,就算青衿姐姐也比不了;青衿姐姐喜琴,性子很合主子的意,....”两个小丫头在外说着悄悄话,可俩人的话一字不落的被柳寒和天娜听得真真的,天娜在柳寒耳边轻轻一笑,柳寒心说这绿竹的眼还真不错,算得上一个出色的间谍,对后院诸女的判断没有错,对诸女在他心中地位的判断也没错,天娜三女在他心中最重。“爷,”耳边又传来天娜兰花般的低喃:“这绿竹不能再留了,要么收了,要么放出去,不能再这样了。”柳寒沉默了下,眉头微微皱起来,不过,天娜说得没错,绿竹在他身边太久了,这样一个美女,要不收房,有点不合情理,特别是在买下青衿,收了丹娘四女之后。一个色狼,对送到身边的一个美女,不动心,任谁道这事不正常。反常必妖!“最近她还出去吗?”“次数少了,每月一次。”天娜声音很低,而且换成了西域话:“还是那个小店,这大半年我也没闲着,让小七派人监控了那个小店,记下了经常到那个店的所有人,查清了他们的身份,这里面有古怪。”“哦,我怎么不知道?”柳寒有些惊讶,将天娜的头扳过来,狠狠的吻上去,天娜热烈相迎,身体还扭动了两下,将渐渐发软的分身鼓捣起来。“宝贝,你干得真妙!”柳寒松口后低声称赞,天娜咕的笑了声,腻声道:“我的爷。”美姬和米娅从边上过来,两女一边一个,依偎在柳寒身边,天娜没有在意俩人,继续说:“这些人全是各府的丫鬟,其中最重要的有御史大夫,禁军主将,还有延平郡王府,还有田家,邙山大营的将领,城卫军的首领,有一个还是虎贲卫副统领的侍妾。”柳寒不由倒吸口凉气,难怪内卫如此恐怖,居然渗透了整个帝都的贵人府,这些人都不是府内显眼的人,身份最高的也不过是侍妾,不引人注意,估计应该是长期潜伏,更要命的是,目前露头的只是来联络的,还有没有其他人呢?只有天知道!“城外那个呢?”“也查了!”天娜说:“老黄派人查的,不过,还是没查出来什么东西,他们用度鸟联系,爷,奴觉着有点怪,他们干嘛将情报送到城外?宫里在内城啊!”“欲进先退,扰人耳目吧!”柳寒淡淡的说。“爷,”又一个腻得出蜜的声音响起,米娅将修长的身子挤进他和池壁之间,将他抱在怀里,放在自己的柔软上,另一边的美姬则伏下头,亲吻着他的胸膛,将葡萄含在嘴里,轻轻拨弄,一阵阵酥麻传来,天娜的动作慢慢加大。................................“叫你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绿竹和丹娘在外面聊得很愉快,忽然听到里面的叫声,绿竹慌忙起身拿起毛巾,又示意丹娘该走了,以免引起天娜的不快,丹娘会意的离开了。绿竹推门进去,四人已经出了澡池,柳寒神清气爽,三女则略微有些疲倦,不过精神也挺好。绿竹赶紧过去,米娅却上前从她手上接过毛巾,仔细给柳寒擦拭身体,绿竹对柳寒的身体已经见过很多次,可即便如此,凶猛的长蛇,依旧有些害羞,赶紧将另外两张毛巾交给天娜和美姬,便转身出去将衣物拿进来。米娅擦拭得很仔细,天娜和美姬先将身上擦干,然后互相帮忙擦干头发,俩人都松松的将头发系住,长长的头发就这样垂下。“你们头发该剪剪了,太长了。”柳寒随意的说道,他很享受这腐朽的生活,前世可享受不到。“爷,怎么啦?”美姬有些纳闷,大晋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无论男女,一生都不剪发,但西域则没有这种教条,西域男人的习惯与大漠胡族差不多,都要剪发,女人则比较少,在西域时,柳寒是要剪发的,天娜美姬米娅的头发虽长,也不过到肩头,柳寒还试验过给她们烫发,当然只是简单烫一下,那种大波浪,从来都不是他喜欢的发型。不过,在决定回大晋后,柳寒便停止剪发,天娜三女自然也停了,柳寒今儿却突然提起,让三女有些纳闷。“我还是喜欢你们在西域时的发型。”柳寒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米娅闻言,调皮的在他分身拍了下,柳寒愣了下,随即大怒,一把将她抓起来:“死丫头,谋杀亲夫呀!”米娅娇痴的撅起嘴:“爷真坏!想着法戏弄我们,这头发,奴可留了好长时间。”柳寒在她粉脸上轻轻亲了下:“爷那戏弄你们,这头发长了,难洗,难梳,稍不留意,还容易长虱子,把头发剪短点,干净卫生,咱们大晋有很多好东西,可也有很多糟粕,这不剪发便是其中之一。”说着,柳寒揽住米娅的细腰,她的头发已经到挺翘的上方,将她揽过来,米娅有点发慌,刚才三姐妹好容易才让他泻了火,这要再来一次,可受不了。“你发都到这了,再不剪,就到大腿了,然后便到脚下了,老天,以后洗一次发,便要两个时辰。”天娜笑盈盈,将浴巾裹在身上,过来从米娅手里接过毛巾,转到柳寒身后,开始给他擦拭头发起来。“爷,奴知道了,爷,青衿妹妹也剪吗?”柳寒松开米娅,米娅过去给自己擦干身子,美姬帮着她擦头发。“青衿?”柳寒沉凝下才说:“你们先剪,剪后给她是否愿意,要是不愿意,就算了。”米娅故作委屈的撅起嘴:“爷偏心。”天娜从柳寒身后出来,从绿竹手上接过内衣,替柳寒穿起衣服来,边笑着说:“爷那偏心了,爷是担心青衿妹妹暂时不能接受,咱们先剪了,给妹妹们慢慢的她们便明白了。”柳寒将她抱住,在粉脸上亲了口:“还是你明白爷的心思。”米娅轻轻的哼了声,美姬帮她擦干头发,然后过来帮着天娜替柳寒穿衣,三女都裹着浴巾,这浴巾同样是柳寒发明的,简单,只不过是毛巾的2.0版,可用处却大为不同。绿竹低眉顺眼的站在边上,听着柳寒和三女肆意打情骂俏,柳寒瞟眼她,嘴角露出几分邪意的笑,腰间忽然一疼,连忙收回目光,正好娜的盈盈笑意,柳寒冲她撇撇嘴。从浴室出来,柳寒也不等天娜三女,径直出了后院,到潇湘馆,老黄正在吃早饭,柳寒也不客气,坐下便开动,老黄冲他一瞪眼。柳寒喝了碗粥,吃了两个馒头,老黄这的饭菜都是单作,比较清淡,这老家伙认为清淡方可养生。“不在后院,非要到我这抢饭。”“我说,你这早饭能不能变变,这么多年了,都是这个。”“唯淡泊方可致远。”“得了,吃个早饭,也要绰文,我说你累不累!哎,我问你,当年你在胡人那当奴隶时,也是这样挑三拣四?”老黄咬牙瞪着他,柳寒随意的又倒了碗粥,三两下便喝干,接着又去倒,眼要没了,老黄赶紧给自己倒了碗。柳寒见状忍不住呵呵笑起来,老黄也不理会,闷头喝粥,柳寒放下筷子,招呼大脑袋去厨房再弄点粥,大脑袋正要转身去,老黄抬头叫住他,说不用了。老黄故意慢条斯理的喝着,柳寒也不着急,慢慢的等着,好容易等他吃完,老黄又端起水杯漱起口来,漱过口后,又擦洗嘴巴,然后又吩咐泡茶。柳寒则坐到案几后,翻开起昨天到的情报,不过,没几份,都是从外地来的,有春季商队计划,有春季资金预算,有市场调查,稍微重要点的是并州来的塞外形势分析,认为塞外今年可能有战争,规模应该不大,但对商队的影响很大,很多商队可能不敢再走塞外。从江南来的一份报告引起他的注意,江南的报告称,漕帮已经击溃江南会,江南会被迫缩回吴县,方震与江南会的会首在太泽上秘密会面,估计双方在谈判停战。“都形势的变化,方震也有点坐不住了。”柳寒笑道,他相信要不是帝都的形势变化,方震不会这样快与江南会和谈。“你再一份。”老黄说,柳寒拿起下面一份,是对扬州盐政革新的报告,柳寒不住皱起眉头。“这句誕顾玮在搞什么?这不将江南盐政革新的目的都搞乱了吗?”“是这样,”老黄说道:“江南盐政革新的目的是从门阀手中夺回失去的盐税,可他们这样一改,朝廷五年内收不回盐税,朝廷的府库依旧空空,更危险的是,朝廷的盐政从此被门阀控制,这万分危险!”柳寒先是摇头,而后笑了笑:“这个方案要是上报朝廷,朝廷不会同意。”“不一定。”老黄说着过来,坐在柳寒的对面:“天下门阀是一家,扬州的门阀世家一定已经与朝中势力商量好了,他们一上疏,尚书台多半能通过,然后再在皇帝跟前鼓捣一通不与民争利什么的圣人之道,左辰最擅长这个,皇帝耳根子一软,恐怕就答应了,就算他想反对,潘链再到后宫找找太后,皇帝也没辙。”柳寒瞠目结舌的黄,他完全不能相信,本来是给门阀世家挖的坑,结果埋进去的居然是皇帝,而且还很轻松的便完成了这个转换。“别这样,几千年了,他们最擅长玩这种把戏。”老黄面无表情的说道。愣了半响,柳寒叹口气,苦笑下:“管他呢,反正不是我难受。”“你要这样想,那就糟了!”老黄冲他摇头说道。柳寒则愣住了,心说,这皇帝没本事,与我何干!本书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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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7.第397章 疑窦重重
“扬州盐政革新是谁提出来的?”老黄神情严肃的寒问道:“名义上是薛泌,实际是你,若盐政革新失败,皇帝会怎么?薛泌又怎么咱们在薛泌身上已经有了投资,这个投资怎么收回?你得了四个美人,就够了?!”柳寒顿时有种被套上的感觉,当初不过被迫说了几句,后应薛泌的请求帮忙策划了这个事,现在这个事居然成了他的事,这与他何干?!这盐政与他有何干系?这大晋天下与他又有何干系?老黄深深的,似乎要。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薛泌对我们很重要。”老黄平静的说道,这时大脑袋端着茶进来,将茶壶茶杯放在案几上,用小勺挑了些茶叶到杯中,老黄挥手让他下去,大脑袋默默的退下,老黄又向自己的杯子中挑了点茶叶。“你判断那个人在帝都,帝都虽大,可实际上很小,这人有钱,手下人才济济,所以,他绝不会混迹下层社会中,应该是在中上层中,这人精明聪慧,这样的人自当高洁,即便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也会让别人去干,所以,我断定这人要么在书院教书,要么在朝中为官。”柳寒一下明白老黄的意思了,他默默的杯中袅袅升起的水汽,沉默一会才说:“你说得对,不能坐视不管。”柳寒听懂了,也同意老黄的判断,那个人在帝都,从常猛和厉岩来个判断是成立的;可他在帝都那个地方呢?老黄虽说要么书院,要么朝廷,实际上是认为在朝廷为官,因为那样的人不会安于书院中。如果在朝廷中,薛泌便是枚很重要的棋子,不能轻易言去。扬州盐政革新若失败,或达不到效果,皇帝势必恢复对薛泌的薛泌便不可能进入尚书台,更谈不上取代潘链,所以,必须助薛泌一臂之力。柳寒想着又拿起那份情报,仔细再遍,眉头紧锁,沉思了会,抬头问道:“回信没有?”老黄微微摇头,柳寒说道:“立刻回信,让他立刻查明,这些方案是句誕还是顾玮的提议,另外,查明句誕和顾玮是否受贿,扬州门阀还有那些举动,有那些与淮南王和齐王有关,淮南王和齐王都有那些举动,还有漕帮有那些动作。”老黄点点头,柳寒踌躇下,叹口气:“薛泌那,奏疏恐怕已经在路上了,我得亲自去见薛泌。”老黄却摇摇头:“你不要去见他,他会自己来找你,咱们分社的秘密暂时不能泄露。”柳寒微微一怔,然后点点头,分社不但有开拓市场的任务,更主要的任务却是收集当地的情报,这就犯了朝廷大忌,故而暂时不泄露为好。说完这事后,柳寒又问:“听天娜说,你派人去了城外,监视那家客栈了,有结果没有?”“没有,一切很正常,”老黄摇头说:“这家客栈有问题,客栈的住宿一直不高,就象你说的,他的定位是中档客栈,可码头那地方,来往的有点钱的都进城了,有可能住的全是脚夫小商贩这样的人,可他的定位又不对,所以入住率很低,吃饭的也很少,如此,一个疑问便有了,我派人盯了它一个月,记录了他每天进出的客人,”老黄说着站起来,走到柳寒身后,从一个小抽屉中拿出一份宗卷放在柳寒面前,柳寒打开,上面记录的东西很简单也很普通,住店的多少人,吃饭的多少人,有多少马匹,每天进货多少等等,从记录上家店严重亏损,最多的一天,有六个人入住,其他时候多在两三人,而这家店的房间有二十多个,还有高档的上房雅间。客栈是老板私有,老板姓宋名九,有伙计六人,六人均有修为,修为最高的应该是厨师,宋九的修为不高,但很精明小心,客栈内没有破绽,唯一可怀疑的地方有二,养有四五只度鸟,经常进城采购或送货。“城外的客栈到城内采购,呵呵,这样明显的破绽;送货,呵呵,他一个客栈送什么货?!”柳寒冷笑着说。“对,”老黄慢吞吞的说:“我派人跟踪了他的送货人,送的几乎都是相同几个点,城南城北城西城东,总共有七八个点,另外,内城有三个点,除了内城,其他多是杂货铺,胭脂水粉店,内城三家则是一家茶楼,一家酒楼,还有一家书画店。”“书画店?他还给书画店送货?”柳寒的语气虽在嘲讽中,可神情却渐渐严肃起来:“你派人进去过?”老黄点点头:“我前后派了四组人进去,身份各不相同,才查出这些,放心,没有破绽,时辰都选在城门关了后的。跟踪则是分段跟踪,没有暴露。”柳寒点点头,继续低头卷内的记录,老黄略微迟疑,语气变得有些游移:“我怀疑,没有证据,只是怀疑,这客栈不像是内卫。”柳寒惊讶的抬头,老黄的神情有些迷惑,这种表情在他身上很少出现,柳寒都记不得上次是什么时候。“第一个疑点,内卫在内城设有联络点,不可能再设一个,没这个必要,更何况三个,另外,外城呢,干嘛设这么多?这不像内卫办事的方式。”“不是内卫,那是谁?”柳寒反问道:“这绿竹原来是准备派到犀锋身边的人,犀锋是什么人?!鹰翎卫的统领,秦王亲信,若不是内卫,谁会想到在他身边安插人?”老黄沉默了会,苦笑着摇摇头,的确,不是内卫,不会这样干,更何况,绿竹还是通过青楼送出,长安的那家青楼同样有问题,也不知犀锋去查没有。“你也别丧气,再查吧,”柳寒起身说道:“对胭脂水粉店的监视要继续,客栈就不要再去了,那老板既然精明谨慎,去多了,总会露出破绽。”老黄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的点点头,显然他还没从思虑中走出来。柳寒也不管他,径直出来,又到萧雨的院子,经过昨天的疗伤,萧雨的神情好多了,已经可以下地走几步了,但离完全康复还有段时间,而楚飞的伤势好得较快,另外躺着的那个叫毋行的汉子,他的伤势也好多了。柳寒进去时,几个人都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初春的阳光很养人,萧雨平时也没什么架子,几个人在闲聊,丁家兄弟无聊的在边上练刀,寒进来,萧雨随意的冲他扬扬手。萧雨已经知道十里铺的袭击,也知道抓了四个俘虏,柳寒昨天出了静室后便没见人影,萧雨也不问。柳寒也没什么事,只是过来雨的伤势,给他们三个伤员检查了一番,又说笑几句便离开了。“这下他们该安稳两天了。”楚飞寒的背影说:“楼主,你怎么不问问那几个俘虏开口没有?”“问什么,有什么好问的,”萧雨叹口气:“我没想到,余兴也叛我而去,他跟了我多少年!”“这混蛋忘恩负义,”毋行愤恨不平的骂道:“也不怕江湖中朋友戳脊梁骨!”“算了,不用骂了,”萧雨淡淡的说:“这十几年了,多少人曾经是兄弟,而后又离开,事情已经发生了,军师会处理的,咱们风雨楼是有帮规的,我萧雨不会对不起兄弟,兄弟若觉着我萧雨不地道,要走,我绝不阻拦,但我不接受背叛,叛徒必须受到帮规惩处!”毋行恨恨的说:“一刀砍了他,算是便宜他了。”“沈晨已经去处理了,以沈晨的能力,偃师的事已经有结果。”十里铺之战已经结束,余兴可能已经得到消息,沈晨就这样赶过去,有可能调入对方的陷阱。但萧雨丝毫不担心。楚飞也叹口气:“楼主,这一次咱们损失很大,弟兄们的士气也不高,咱们将来该怎么办?”萧雨淡淡一笑:“不用担心,军师的计划很好,用不了三年,咱们就能重新掌握帝都。”“可....”楚飞犹豫下,朝院门方向瞟了眼,才压低声音说:“三年之后,漕运便被柳先生彻底掌握了,咱们要想重新占据帝都,就得与柳先生发生冲突,这....,合适吗?”萧雨摇摇头:“不会,我们风雨楼将和柳先生组成联盟,楚飞,漕运,我们是抢不回来的。”楚飞闻言不由轻轻叹口气,萧雨露出一个笑容,冲楚飞眨巴眼睛,笑道:“很遗憾?不,楚飞,一点不遗憾,其实,柳寒巴不得将漕运转给我们。”楚飞不解的雨,萧雨笑眯眯的说:“漕运是宫里强迫他接手的,接手了漕运,便等于直接漕帮,甚至,与齐王淮南王,对上了,现在他又得罪了冀州王家许家,漕运冀州段便不再安全,即便暂时与王许两家达成协议,恐怕这段水道,也随时可能出事,所以,这件事是件烫手山芋,柳寒不想拿,可又不得不拿,心里正苦闷着呢,楚飞,你不知道这柳寒,别上品宗师修为,也可以说是豪富,可这人对什么家国,什么江湖,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在意的就是做生意赚钱,在他做生意赚钱最重要,要不是他在船社投了那么多钱,宫里又借此逼他,他才不会插手我们和王家许家的纠纷。这人虽然喜欢挣钱,可取之有道,你很干脆的将青楼妓院赌场,还有保护费,全都让出来了,一点不沾手,却留下了船运商社和私盐,而私盐里,我们还占几成份子。为什么?很简单,他不想要这钱,他是正经商人,另外也表示一点,他不会独占帝都。”楚飞苦笑下,青楼妓院赌场是最赚钱的生意,就像百漪园,每个月要向风雨楼交两千两银子的保护费,这还是友情价,萧雨门份上的友情价,否则都在五千两银子以上,当然,甄娘离开后,这保护费便悄悄停了。“现在呢,我们要作的是,赶紧养好伤,”萧雨叹口气:“军师他们在外,压力肯定不小,哎,这次还多亏了柳寒,要不然,咱们的损失更大,说起来,是我们欠了他一份情。”楚飞毋行几乎同时点头,这时,一个柳府下人提着食盒进来,这是每天都要送的药,是柳寒配置的,萧雨当然清楚,以柳寒丹师的修为,开的药方恐怕比太医院的太医还强。柳寒没有乘马,也没坐车,安步当车,出了府,便朝小巷内转,走了几条巷子,后没有跟踪,便径直朝那杂货铺的方向走去。杂货铺还是那样,有点阴暗潮湿,生意也不好,冯志坐在柜台后面瞌睡,听到门帘响,赶紧站起来,抬眼柳寒,便轻轻松口气。“你怎么来了?”冯志的语气中有两分埋怨,前两次都是下人来的,每次来的还不一样。“从这路过,便过来瞧瞧,”柳寒的语气很随意,冯志心里却发苦,心说我的爷,这可是内卫联络点,有点事,串门!!!“上次的情报很不准确,”柳寒淡淡的说:“我去了,没几个人,你向上面报一下,不是有人泄密。”“不准?!”冯志非常惊讶,连忙记下来,上次柳寒要的袭击者落脚处的情报,上面查了一天后就给了,可柳寒现在却说不准,这可是严重失误,上面势必追查。“现在,我要冀州王家许家田家,还有丁轩,这老王八蛋的情况。”冯志吓了一跳,连忙提醒:“大人,小的必须提醒您,丁轩是四品大员,要动他,必须得到上面的批准。”“不会把他怎样,只是给他个警告,”柳寒淡淡的说:“丁轩的资料详细点,这老东西插手这事,上面也不警告警告,我只好自己来了。”冯志苦笑下,没等他开口,柳寒又补充道:“给上面说说,就说,别老想着把我当把刀,老子可不是刀,惹急了,老子不干了。”说完,柳寒也不给冯志劝说的机会,转身掀帘就走,冯志背影,目露怜悯,忍不住长长叹口气,这样的人,在内卫中混不长的,过上一段时间,恐怕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本书来自 /book/html/26/26737/index.html
398.第398章 牵动朝局
薛泌还不知道扬州的事,不过,他一直关注扬州盐政革新的进展,扬州和陈国,是目前朝政的焦点,陈国土地清查,引发诸多非议,弹劾蓬柱的奏疏虽然没了,可士林中的清议却越来越猛烈。但这与他无关,闹得再大,也烧不到他。所以,薛泌最近很轻松,走路都轻飘飘的,今儿不是早朝,不用站班议事,但薛泌还是不敢耽误,皇帝勤政,每天都是一大早便到了勤政殿,开始处理政务。薛泌有点羡慕尚书台的官员,他们至少可以睡到辰时,然后在辰时末才进宫,然后才开始处理政务,而需要皇帝处理的奏疏一般在午时前才送到勤政殿,而皇帝一般要在未时才开始处理当天的奏疏。当然,紧急奏疏,比如战时军务,则是随到随送,甚至皇帝会每天都在尚书台,太尉丞相都到尚书台集中办公。中书监的权力不大,主要就是为皇帝起草诏书,但并不是每件奏疏都要起草诏书,多数奏疏,皇帝也就批几个字就行了,只有少数皇帝认为比较重要的才需要起草诏书,但问题是,当今皇帝非常勤政,所以,多数时候是自己起草,最后交给中书监润色即可。中书监起草的诏书现在越来越少,多数时候成了皇帝的备询,前段时间,皇帝下旨,在中书监添了两个人,一个叫舒成,另一个叫沉讷,俩人都是二十多岁,舒成是国子监博士,原本就可以上朝议政,薛泌曾经见过,但沉讷则来自徐州,在徐州的泰山书院就读,到帝都游学两年。这俩人的来历很清楚,舒成是薛泌举荐,河东人士,士籍;沉讷则是蓬柱举荐,是他的同窗兼好友。这俩人在中书监的身份却是舍人,品级很低,只是从七品,按照大晋官制,中书舍人定额四人,但泰定帝时期,权力集中在尚书台,中书虚掷,仅仅留下中书令和左右黄门侍郎,由薛泌和马松分任。中书监是个宫内人和宫外人混合的机构,上层的中书令和黄门侍郎可以是宫内人,也可以是宫外人,下层则分得很清楚,宫外人则称为舍人,宫内人则称作小黄门。整个上午几乎都没事,薛泌和舒成在偏殿闲聊,马松昨晚值守,今天补休,沉讷的话很少,主要是听,要么拿着批改后奏疏在边上帝批阅后的奏疏,都是中书监送到尚书台,尚书台,由尚书令附署,这才是朝廷的正式批文,若尚书令不肯附署,皇帝的奏疏便被封回,皇帝便要召尚书令奏对,但这种情况及其少见,潘链出任尚书令后,还没发生过。皇帝每天都要批阅大量奏疏,不可能每篇奏疏都批得那样仔细,有些批几个字,有些写上几句话,这些都不是直接批在奏疏上,而是写在白纸上,由小黄门送到中书监,薛泌他们再按照皇帝的意思润色,重要的再交给皇帝重要的便直送尚书台。不过,若非特别交代,一般不会立刻送到尚书台,而是一个时辰一送,有些不太重要的,中书监甚至可以压上一两天。中书监的好处便是,可以最先了解皇帝的决定,坏处是,很危险,有时候,皇帝就写上几个字,你要从这几个字中揣摩出皇帝的真实意思,再润色,若是揣摩错了,那罪过就大了。所以,中书监的人要是拿不准,宁可去见皇帝,让皇帝说清楚。但至正皇帝不同,比起先帝来,至少比后期的先帝要勤政多了,很多奏疏,自己便批了,送到中书监来的,多数是直接批在奏疏上的,这就给薛泌他们省了很多事,多数时候,都在枯坐。对舒成和毋行来说,这是他们学习政务的最好机会,相比而言,舒成更适应中书监的工作,毕竟他是薛泌举荐的。“最近这两年,要论诗赋,还是得论柳大家,”薛泌笑着说:“你不服不行,家那诗词,写一首红一首,大江南北,谁不唱柳词,前几天,延平郡王在府上办堂会,将柳大家那首月舞(即暗香浮动月黄昏),编成曲,再由珠缨姑娘配舞,要说这珠缨姑娘的舞,真真的不得了,能把人的魂给勾走。哎,我给你说,现在帝都城里都在传,珠缨姑娘的舞已经赛过丁轩的绿腰,把丁轩这老狗气得,脸有这么长!”薛泌夸张的比划着,狠狠的嘲弄这着丁轩,丁轩派人偷袭柳府的事,第二天便传到他耳中,他悄悄问柳寒要不要帮忙,柳寒拒绝了,而是告诉他,他们之间的结盟现在暂时不要暴露,还是隐秘点好,否则对他的影响不好,毕竟这还是江湖争斗,他是朝中大臣,有些进入尚书台,若是因这事影响了,就得不偿失。寒处处为他着想,薛泌就更过意不去了,所以,现在逮着机会便狠狠嘲弄丁轩。他说的也不全然造谣,至少珠缨那晚一舞惊人,第二天便有了珠缨胜过绿腰的传言。正眉飞色舞的喷着,小黄门捧着一叠奏疏进来,泌便笑着说:“薛大人,今儿真热闹,说什么好玩的事呢。”“呵呵,”薛泌扭头一笑:“你还不知道,那天延平郡王府酒宴,你没去呀。”“我说薛大人,您这是挖苦咱家,”小黄门故作委屈,带着几分幽怨的说:“咱家那有机会上延平郡王府,咱家的命那有那样好。”“你的命还差!”薛泌依旧笑呵呵的:“你才多大,便进了中书监,别人还在宫里苦熬呢,得,下次要有机会,我带你去。”“如此,那多谢国舅爷了!”小黄门讨好的作势要施礼道谢,薛泌笑骂道:“小猴崽子,给爷难堪啊,小心爷说话不算话啊!”“别驾!”小黄门顺势起来,笑呵呵的说:“大人到时可别忘了。”“爷什么时候忘过,”薛泌案上的一叠奏疏,眉头微皱:“今儿怎么这么多?”小黄门嘿嘿笑了笑说:“大部分都差不多,我也不多说,嘿嘿,大人您知道。”薛泌拿起本奏疏一翻开便被吸引了,小黄门笑了笑便退出去了,舒成已经早一点拿起奏疏,眉头一直皱着,毋行也过来。“弹劾陈宣?!!!”毋行有几分意外,薛泌微微点点头,舒成抬头人,也点点头。三人手上的奏疏都是弹劾陈宣,原因都是一个,帝都治安崩坏,歹人白昼行凶!伤及无数百姓,致百姓惊恐,人心不安,陈宣难辞其咎!这厚厚的一堆奏疏,大约九成都是这个内容。“这是要做什么?!”薛泌满头雾水,舒成也同样迷惑不解,都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弹劾起陈宣来,而且来势如此汹汹。还是毋行,他拿到的那本奏疏上简单的写了些,原来是十里铺发生歹人拼斗,致使数十死伤,店铺倒塌数间。“这谁这么大胆!在十里铺闹事!还死伤数十?”薛泌忍不住叫起来。“这有什么,前段时间在外城,风雨楼和三江会还打起来了,这些江湖匪类,视朝廷法规如无物,朝廷该严查!”毋行轻蔑的说道。没成想,这一下倒提醒了薛泌,薛泌心里暗惊,难道又是柳寒,舒成也赞同的点点头:“这些江湖人,朝廷就该禁佩刀剑,如此可减少不少纠葛。”“这那行,”没等薛泌开口,毋行便摇头反对:“不禁刀剑,只禁弓弩,这是太祖定下的规矩,乃我大晋祖宗之法,皇上不可能废止的。”“此言甚是,”薛泌帝的批语,皇帝批语很平和,只是让陈宣尽快制定恢复帝都治安的措施,可他前的奏疏,皱眉问道:“怎么会这么多人?”这个问题可就复杂了,这么多人同时弹劾,尽管陈宣得罪过很多人,朝野对他毁誉参半,但也没这么多人同时弹劾,这里面有什么蹊跷?薛泌又连续翻了几本奏疏,皇帝的批语大致相同,比较平和,为陈宣解释了几句,安抚上疏人,也严令陈宣尽快恢复治安。薛泌又上疏人的姓名,发现那的都有,兖州的颍川的青州的那的都有,有门阀世家中人,也有士林博士,唯独高官很少。“搞不懂。”薛泌摇摇头,舒成和毋行没有在意,依旧专注的疏,三人各自拿了几份奏疏,按照皇帝批在白纸上的批语,编纂润色,再誊抄到奏疏上,然后再盖上中书监的章,表示这是中书监按照皇帝意思批的,若是皇帝亲自批的,则会盖上皇帝的私章,不会是玉玺,这样的奏疏不会用玺。舒成和毋行觉着这事不大,可薛泌却觉着这事没这样简单,只是他抓不住其中关节。下朝后,薛泌出了宫,家里的马车已经在宫门候着了,上车掀开车帘便寒坐在里面。“老...”薛泌刚开口,柳寒在自己嘴边竖起根手指,他立刻闭上嘴,改为一个大大哈欠。本书来自 /book/html/26/26737/index.html
399.第399章 一箭双雕
车帘掀开的瞬间,在边上的车夫柳寒,吓得脸色发白,差点就当街跪下,旁边的家将护卫一把将他拉住,低声告诉他没他什么事,车夫这才上车,小心的赶着车,薛泌的四个家将前后左右护着马车离去。 .马车缓缓驶离宫门,车内薛泌上下打量柳寒,柳寒也,俩人忽然同时摇头,又同时露出个笑容,然后柳寒闭上眼,薛泌有点不解,但却很明白的闭上嘴,没有开口。感觉马车拐了个弯,外面传来的喧闹渐渐多起来,柳寒这才睁开眼,泌,薛泌正不耐烦,开眼,也不知道该开口还是不该说话。“别怪你的人,我要不让他们他们就。”柳寒笑道,薛泌耸耸肩:“得了,行,不怪他们,说说吧,今儿怎么主动上我的车了?”“没什么事,最近有点无聊,过来,瘦了没有。”柳寒随意的靠在车壁上。“怎么,对我还不肯说实话。”薛泌笑眯眯的,他也靠在车厢壁上,两条腿盘着,车内没有侍女伺候,俩人就这样说着话,薛泌的笑容意味深长。柳寒苦笑下,薛泌摇摇头:“十里铺是你干的吧?”柳寒微微迟疑便点点头,薛泌再度摇头:“行啊,你老兄,你这一下,可将朝廷搅得大乱,让陈宣难受了。”“陈宣?!他有什么难受的?”柳寒有点意外,不错,十里铺之战,死伤不少,可风雨楼的尸体和伤者都带走了,现场只留下王许两家的尸体,其实并不多,而且,按照朝廷对江湖拼杀的一贯态度,应该是不管的,最多将现在打扫干净,尸体扔到坟山。可现在薛泌却说搅动了朝廷,影响到陈宣,柳寒一下警觉起来。薛泌冲他点点头,神情依旧随意:“今儿可有不少官上疏弹劾陈宣,呵呵,我面有点问题。”柳寒没有回答,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薛泌继续说着:“我今儿便处理了十几封弹劾陈宣的奏疏,陈宣这下可坐上了马蜂窝了。”薛泌有些幸灾乐祸,可寒并没有附和,他有点纳闷,试探着问:“怎么啦?你输了?”柳寒淡淡的一笑:“这一次我打掉了他们的一批精锐,输到是没输。不过,这事透着蹊跷,这里面有些解释不清的东西。”“解释不清?”薛泌不解,但他没往下深挖,而是话锋一转:“这有什么解释不清的,你赢了,他们输了,王家许家就该老实了。”“那为什么要弹劾陈宣呢?”柳寒反问道。“这有什么,”薛泌依旧不以为然:“陈宣得罪的人太多,以前有先帝护着他,先帝一去,再没人护着他了,再不趁这个机会将他搞倒,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嘿嘿,这还得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和王许两家干上,这机会恐怕还没这么快。”柳寒灵光一闪,一拍脑门,禁不住叫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王家的老祖宗还真是好算计,一箭双雕啊!真是好算计!”柳寒一下想通了,风雨楼偃师分舵舵主余兴叛变,雷纳一行的虚实早已被王许两家侦知道,从偃师到帝都的百十里路上,适合伏击的地点有七八处,可偏偏都没有,却将伏击处设在了十里铺。十里铺虽然是个很好的伏击处,要不是柳寒提醒,雷纳提前将柳铁派出去,发现余兴的疑点,猜到对方会在路上埋伏,但雷纳还还是拿不准对方会在那设伏,还是柳铁,柳铁跟踪了与余兴的人,最后柳铁大胆猜测,对方有可能在松林坡设伏,于是提前到松林坡,可让柳铁意外的是,松林坡居然没有。于是剩下的便简单了,雷纳在进松林坡之前便被换掉了,那个神秘的蒙面人进了车内,雷纳一走,王许两家便稳败不胜。但无论雷纳还是柳寒,都猜不透,他们为什么要在十里铺设伏,固然雷纳一行走到这里,长时间保持高度紧张,都就在眼前,心神难免松懈,集中全力一击,有八成把握,实际上,要是雷纳还留在车内,他们很可能得手。可在十里铺发动有个重大问题,就是十里铺距帝都太近了,一旦误伤百姓或普通人,更何况事后发现,还有大批朝廷官员正在十里铺为致仕官员送行,所以,在这里发动,势必引起朝廷震怒,朝廷势必插手。原来柳寒与雷纳认为,这是吴瀚的失误,他可能没想到那个时候,居然还有这么朝廷官员在十里铺停留,可现在这本就是其中计划。一箭双雕,一举两得。先杀死雷纳,再借此在朝廷掀起风波,将陈宣拉下马。柳寒将其中缘由详细给薛泌讲述了一边,薛泌方恍然大悟,连连惊呼:“妈的!老奸巨猾!老奸巨猾!真他妈贼!”等薛泌骂完了,柳寒才慢悠悠的开口道:“薛兄,有没有兴趣插上一手,这陈宣可是京兆尹,四品大员。”薛泌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兴趣大起,朝柳寒身边凑了凑:“怎么,老弟有主意了。”柳寒摇摇头,薛泌有些失望,柳寒笑了笑说:“不要着急,陈宣一时半会还倒不了,先盯着他们,他们的目的,准备好人选,特别重要的是,要上的态度,最后,再出手。”薛泌有点失望,柳寒笑了笑:“老兄,咱们要作的是摘桃子,让他们去种树,咱们享受果实,老兄,心急吃不得热豆腐的。”薛泌呵呵笑起来,柳寒又接着说:“在这期间,咱们要作的事,首先判断出他们的目的,提出的人选;观察皇上的意思,准备好人选,老兄,这事情可不少,而且还有一点,陈宣能不能扳倒,得的攻击力度,还有皇上的意思。”薛泌闻言不由连连点头,随即叹息道:“这京兆尹乃朝廷四品官员,这样的人选可不好找。”“这事不忙,你先盯着这事的进展,”柳寒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刻改口说:“你说这事会不会是王许两家要重返帝都?”薛泌眉头顿时皱起来,王许田三家是冀州门阀的代表,薛家是河东门阀,这两大地区的门阀虽说没有什么尖锐矛盾,可任何地区门阀势力的上升,都会导致其他地区门阀势力的下降,在大晋,势力最弱的便是凉州门阀和蜀州门阀,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这两州门阀在中央没有代表。这几年,冀州门阀势弱,雍州和颍川门阀势力上涨,原因便很简单,在朝中掌权的是来自雍州的潘家,来自颍川的甘棠,而秋云虽然来自幽州中山,可他进入中枢时间尚短,为人又谨慎小心,所以,到目前为止,幽州门阀还没能直接获益,但这也是迟早的事。所以,柳寒一提此事,薛泌神情顿时严肃起来,皱眉想了一会,才说:“还是柳兄目光如炬,原以为是陈宣得罪人太多,有人要趁机将他拿下,没成想,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柳寒却摇摇头:“这只是一个判断,现在还不能肯定。”“不,柳兄,你不了解,”薛泌很坚决的摇头说:“这事多半如此,因为,田凝已经去职,冀州门阀在帝都剩下的都是小,无法影响朝局,这对冀州门阀来说,影响非常大,他们一定不会甘心。”柳寒觉着没这么严重,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门阀这种动物的了解还太少,不太理解这些动物的思维做事的方式。薛泌手捏着下颌短短的胡须,想了想,觉着柳寒最初提出的建议是最正确的,先观望,再出手;唯一的麻烦是,他手上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是这样,那一定要挡住他们,让他们偷鸡不成还蚀把米。”柳寒冷冷的说,这京兆尹其他人接手都可以,但决不能是王许田三家,也不能是丁轩,否则,要不了几天,他柳寒便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那是自然。”薛泌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柳寒接着又说:“不过,我还有个疑问,王家许家,他们凭什么认为,扳倒陈宣,这京兆尹便一定是他们的?”薛泌闻言也不由皱起眉头来,的确,凭什么陈宣出缺,这京兆尹便落到王家许家的手中?京兆尹,是大晋最难作的官,可也是一块肥肉,做得好,便可直升尚书台。所以,一旦陈宣出缺,势必引起各路人马争夺,王许两家若没有把握,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这事,还真把我弄糊涂了,这王家老祖宗,葫芦里卖的究竟是啥药,这老狐狸。”薛泌捏着胡子笑骂道。柳寒也想不透,叹口气:“别急,还有时间,咱们慢慢总要亮底牌的。”“底牌?什么是底牌?”薛泌没听懂,纳闷的问道,柳寒苦笑下只好胡乱解释了下,推到西域的一种游戏上。马车出了内城,走了段路后,柳寒向薛泌告辞,薛泌想挽留,邀他一块上薛府喝酒,柳寒告诉他,晚上他还有事,改天再去。从马车上下来,晚霞已经收敛到最后一抹,柳寒四下见没人留心,便整整衣服,向刘家老酒方向走去。本书来自 /book/html/26/26737/index.html
第400章 清源观中人
夜已经很深了,天空中淅淅沥沥的飘起细雨,乌云遮住了月亮,细雨下,清源观显得很是落寂,道士们都躲在房间里安睡,值夜的道士则懒散的躲在房间里,只是偶尔抬头看看外面的夜,然后便再不理会,大殿上,长明灯在细雨冷风中摇曳。访问: 。
一道人影悄无声的飘进道观,人影进观后,没有急于向道观深处潜去,而是在观侧的树丛中安静的站立了一会,才缓步向殿旁边的甬道走去,脚步轻盈,没有一丝声响。
黑影没有进甬道,在距离月亮‘门’还有十多米时,黑影忽然向旁边树丛中一闪,立刻便隐在融融的黑夜中。
甬道口没有动静,细雨刷在琉璃瓦上,古老的殿宇上,黑黝黝的蹲着几个脊兽,脊兽散发着古老的气息,透着丝丝‘阴’寒,让黑影有些踌躇。
黑影静静的站在树丛中,感受着那些脊兽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这种感觉一般人根本感觉不到,那是一种警告,也是一种威慑,让人不敢轻易作出动作。
黑影深吸口气,气息忽然完全消失,除非走到跟前,再无法察觉这里还有个人。
过了会,那股气息慢慢淡了,渐渐的完全消失。
黑影依旧没有动,依旧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树丛中。
一炷香之后,从月亮‘门’内出来两个道士,俩人手提长剑,在院子外查看了一番后,才回去。
听到月亮‘门’内关‘门’的声音,黑影依旧没动,气息依旧收到最小。
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从屋顶站起来一个人影,那人吹了声呼哨,从另外两个殿顶也冒出两个人影,三人从屋顶跃下。
“今儿怎么啦?这些家伙怎么忽然动起来了?”
“谁知道,妈的,几百年上千年了,这阵法还灵吗?”
“少废话!大家伙都紧醒点,老四他们呢?”
“还盯着呢,没什么事,还是那样。”
“虚惊一场,回去吧。”为首那人叹口气,抬眼瞧瞧那几个脊兽,心里嘀咕着,这些东西今儿怎么啦?脊兽不会说话,只是沉默无语的蹲坐在屋脊上,细雨洒在他们的身上,黑夜遮住了他们的面容,他们只是默默的守护着这古老的道观。
人影嘀咕着回去了,很快月亮‘门’内便安静下来,一阵凉风吹过,树叶发出轻轻的响声。
柳寒依旧静静的站在黑暗中,他看着黑暗中的屋顶,他从来没想到过,这里居然还有这样的设置,前些天与张梅左兰过来时,这些脊兽还没动静,为什么今晚会发出如此威慑的气息?
这应该是一种阵法!
柳寒迅速推翻了时间因素,那究竟是什么引发了脊兽的反应?
思索半天,柳寒将膻中内息聚在一起,慢慢凝聚成团,压缩在经脉中,让膻中内保持空‘荡’,而后调动丹田内息,从丹田内息中分出一股,将膻中内息包裹起来,然后才慢慢走出树丛。
靠近了屋角,脊兽没有动静,那种古老的威压没有出现,柳寒轻轻呼口气,他没有跃上屋顶,而是沿着小径悄无声的靠近月亮‘门’。
他走得很缓慢也很小心,在月亮‘门’边又停下,朝里面望去,里面黑黝黝的看不清,但可以看出轮廓,从月亮‘门’进去,有一小段甬道,甬道的尽头又是一个月亮‘门’。
柳寒刚跨出一步,便停下来,他静静的看着这段很短的甬道,忽然觉着这甬道没那么简单,也不该这样简单。
他退回来,皱眉思索着,这个情况是他没料到的。
在来之前,他作了很多预案,却没有料到有这样的情况,这些不知什么时候建的脊兽,居然是个阵法,造成如此大的麻烦。
内息很小心的缓缓流转,柳寒感觉了下,脊兽没有动静,他有点明白了,这阵法是不是只针对修仙者。
修仙者修炼的是膻中内息,也就是紫府,世俗界的武者修炼的是丹田,两种修炼方法不同,内息运转路线不同,最后吸纳的内息也不同。[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个阵难道是通过内息外放,才导致阵法启动。
柳寒想了想,觉着有这种可能,刚才他过来时,为了保险,直接用的便是膻中内息,不成想这反倒添了不少麻烦。
估计下甬道的距离,柳寒一咬牙,先用丹田内息将膻中内息包裹起来,然后才让丹田内息运转起来,就像起跑一样,越来越快,柳寒感觉了下,没有脊兽发布的恐怖气息。
柳寒的身体忽然飘起来,没有在地上点一下,轻飘飘的便飘过了甬道,再落下来,便已经到院内。
柳寒‘精’神高度紧张,院内很安静,四个房间的灯都已经熄灭,里面传来悠长的呼吸,呼吸之间的间隔很长,这是修为深厚的武者才有的呼吸频率,但还有一个房间有动静。
要通过院子到后院去,必须穿过中间的通道,院子的四间房正好夹着通道,后面两间房的房‘门’正好面对通道,显然这样的布置是有缘故的。
柳寒没有轻易迈步,他将身体溶进夜‘色’中,紧贴在墙面上,恍若没有生命的一贴膏‘药’。
过了会,有动静的房间也安静下来,传来间隔更长的悠长呼吸。
柳寒这才动了,他依旧不敢轻易踏足地面,而是从墙面上飘过去,在第一间‘门’口停下,从‘门’缝中塞进一粒丹‘药’,用内气将丹‘药’震碎,丹‘药’碎后几个呼吸间便化着一股白烟,再以内力将白烟吹过去,这是他配置的丹‘药’,名字也是他自己取的,名叫日照烟。
这日照烟没有毒,但可以在夜里让人沉睡不醒,但太阳一出,人便自然醒来,没有副作用,不会影响修为,但在沉睡期间,就算在他身边敲锣打鼓,都醒不来。
很快柳寒又飘到其他房‘门’前,如法炮制一番,等最后一间作完,他才稍稍松口气。
但他还是不敢落到地面上,依旧吸附在墙面上,他不知道地面上有没有机关,今晚的行动,无论事前还是事后,他都不希望惊动任何人。
从墙面上进入后院,后院很简单,只有一间小殿,殿‘门’紧闭,旁边有间茅草屋,院子内有几株高大的树木,只是看不清是什么树种,有几丛‘花’圃,另外还闻到‘药’材的气味。
可柳寒还是不没有动,神情异常严肃,因为他在这里没听到任何动静,没有呼吸,没有虫鸣,偌大的院子,就像没有生命似的,死一般寂静。
这不正常,这么多‘精’锐之士,还有古老的脊兽,守护的不会是个空‘荡’‘荡’的小殿。
悄无声吁口气,柳寒再度凝神打量院子,他不会轻易走进这院子,见识了脊兽,经历过清虚宗的山径,他才不会轻易走进修仙者的院子,说不定里面便有什么要命的机关。
看了一会,依旧没有看出什么东西,抬眼看看天时,昏黄的月已经移出乌云,月头已经挂在西边。
无声的叹口气,柳寒还是话下墙面,借着昏暗的月光,小心的踏上地面,在地面上站稳后,内息再度流转,在体内循环两周后,柳寒觉着没什么不妥,这才缓缓向前迈出一步。
他目光紧紧盯着对面的小殿,用感觉锁死。
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如临深渊,每一步都随时准备应变。
可一直走到小殿‘门’口,竟然什么都没发生,柳寒长长舒口气,一股凉风吹来,才发觉后背居然冒出一层冷汗。
他忍不住苦笑下,这样紧张,还有点狼狈的情景,多少年没遇上了。
在小殿‘门’口,他略微停留,凝神听了会,里面没什么动静,心里纳闷,抬头看看边上的草棚屋,正犹豫着要不要先过去看看,耳里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小友既已到‘门’口,为何不进来一聊?”
柳寒一惊,内息迅速关注全身,整个身体迅速进入随时‘激’发的状态。
殿‘门’忽然无声开了,柳寒沉默了会,看着殿内,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你还没凝目通幽?”
那声音略微惊讶,随着话声落下,一点火光亮起,火光飘到油灯上,点燃了灯芯。灯光并不很亮,却已经足够了。
殿内很简单,除了神龛上的神像,再无其他陈设,甚至连传统的贡台都没有,在神像之前,一个白发道士盘膝而坐。
柳寒迟疑下,迈步走进殿内,殿‘门’在他身后无风而闭,这次柳寒并不惊讶。
柳寒缓缓走到道士面前,先是躬身施礼,然后才抬头看着他:“敢问道长如何称呼?”
道士睁眼看着柳寒,眉头微皱:“你的修为怎么这么低?掌‘门’师傅怎么会派你出来?”
柳寒愣了下,听道士的语气,似乎已经等他很久了。
道士轻轻叹口气,看着柳寒说:“我是静仁,在这里的人都叫我黄玄道长。”
柳寒也松口气,从怀里取出一张‘玉’蝶,双手托着送到道士面前:“我叫柳寒,受掌‘门’所命,代表清虚宗行走天下,柳寒拜见师兄。”
说着,柳寒按照清虚宗规矩,规规矩矩给静仁施礼,静仁是清虚宗内的名字,黄玄却是在世俗的称呼,知道他前一个名字的只有清虚宗中人和内卫总管。
静仁接过‘玉’蝶,内息一转,‘玉’蝶微微发光,上面浮现出一个复杂的标记,他看了下标记,这才收功,‘玉’蝶也随之黯淡。
“我接到师‘门’传递的消息,原以为你早该到了,没想到现在才到。”静仁说道:“前段时间,帝都元气‘波’动,是你搞出来的?”
柳寒收回‘玉’蝶,静仁随手一招,从神座下移出来个蒲团,然后示意柳寒坐下。
柳寒盘膝而坐:“是,碰上点麻烦,我来过这里,内卫盯得紧,进不来,今晚才找着机会。”
“你怎么骗过外面警戒的?”静仁又问,他对那什么麻烦并不在意,反倒很好奇他是如何躲过外面的警戒阵法,这个阵法是当初世俗界杰出之士布下的,只要是修仙中人在这附近动用真气,阵法便立刻有感应,外面守卫的虎贲卫立时便知道了。
柳寒苦笑下:“小弟是中途加入宗‘门’的,原先习有些世俗功法,进来之时,没有动用宗‘门’功法。”
静仁略微沉凝便明白了,他微微点头:“这倒是个妙法。”
“这个阵法很是讨厌,以后我要来见师兄,很是麻烦,能不能想法让它失去效用?”柳寒皱眉问道。
“不能。”静仁摇头说:“若是如此简单,我早已将他破了,不过,没什么关系,我已经有法对付,不然我如何知晓外面的事。”
柳寒闻言略微有些失望,静仁淡淡的说:“天下行走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普通世俗人物当不会对你造成多大影响,关键是其他宗‘门’中人,若遇上,以你目前的修为,太弱reads;。”
柳寒不由苦笑,还真一点面子不给,以他七品宗师的修为,居然还太弱。
不过,这静仁至少比那怪老头和静真,要通人情世故些。
这很好。
“宗‘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天下行走了,现在有了,”静仁说着,拿出一张纸,随手一送便到柳寒面前,柳寒看都没看便揣进怀里。
“我尽量办,”柳寒说道:“不过,有些东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静仁点点头,柳寒又问:“办好后,直接送宗‘门’?”
静仁说:“上面有地址,你把东西送到那便行了。”
“师兄,离开宗‘门’时,掌‘门’说我有六品修为,不知师兄是”柳寒试探着问。
“六品!”静仁叹口气,似乎很是失望,叹口气:“以前宗‘门’的天下行走都是炼气十一层以上才行,你才六品,真是太弱,唉,这些年,修仙界力量越来越弱了。”
柳寒苦笑下:“师兄说的是,小弟也是因缘际会下才得以担任本宗天下行走之职,这世俗界的元气稀薄,小弟也不知该如何提升境界,不知师兄是如何办到的?”
“世俗界现在福山灵地,及其稀少,多在人迹罕至之地,至少,现在还没人找到新的福山灵地。”静仁的语气平和,神情中有几分失望:“出了宗‘门’,再想提升境界,非常困难。”
“师兄当初是如何离开宗‘门’的呢?”柳寒很小心,不敢直接提出自己的问题,绕了个圈子。
静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扭头看看窗户外:“你的时间不多了,这院子没有其他机关,只要不触动脊兽阵法,便没事。”
柳寒看了眼外面,今天来的目的大部分达到了,他又问:“师兄,若是以后有急事,需要联系师兄,我该如何作?”
“你不用联系我,我只是负责将宗‘门’之事传递给你。”静仁冷淡的说。
“可我若有事通知宗‘门’呢?”
“你可以直接返回宗‘门’,”静仁苦笑下说:“我这里没有办法联系宗‘门’,只有宗‘门’可以联系我,明白吗?”
柳寒头顿时大了,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居然无法联系宗‘门’,他思索下试探着问:“是不是因为灵气的事?”
静仁点点头,柳寒很失望,苦笑下说:“我还想向师‘门’要点丹‘药’,这世俗界灵气太稀薄了,完全没感觉,我的修为太低,要是丢了师‘门’的脸,”
柳寒说到这里,停下来,期望的看着静仁,静仁皱眉想了下,轻轻叹口气,从怀里拿出两瓶丹‘药’:“这两瓶丹‘药’对我没什么用了,对你还有些用reads;。”
柳寒心里大喜,也不推辞,将两瓶丹‘药’收进怀里,然后试探着问道:“师兄的修为已经到炼气巅峰了吧。”
静仁摇摇头:“二十年前,我离开宗‘门’,便到十层境界,这二十年,竟无寸进,此生看来想要跨过那道‘门’槛是不可能了。”
柳寒也沮丧的叹口气,过了会,静仁说道:“时辰已经不早了,没有其他事的话,你该走了。”
柳寒想了想再问:“若宗‘门’有事,你该如何通知我?”
“我会自己来找你的。”静仁说道,柳寒皱眉问道:“你知道我在那吗?”
静仁摇摇头,柳寒叹口气,将自己的地址告诉他了,然后叹口气说:“我的事很多,不一定,你来若找不到我,便找我府上的黄师爷。”
“黄师爷?你将宗‘门’之事告诉他了?”静仁目光陡然严厉起来,柳寒苦笑下:“他不知道详情,宗‘门’内的事,他半点也不知道,不过,师兄,我也有一批亲信弟兄,将来送货,还得靠他们,有些规条,该松便松一点。”
静仁闻言沉默了会,神情渐渐和缓下来,轻轻点头:“你没去内卫报道?”
柳寒摇摇头,静仁再度沉默,又再度点头:“没去也好,不过,一旦有事,宗‘门’便不能替你出面了。”
柳寒点头站起来,冲静仁施礼:“多谢师兄,小弟告辞,日后有机缘再见。”
静仁没有答话,闭上眼睛,面对神像盘膝而坐,双手掌心向天。
柳寒再拜,随手一拂,蒲团飞进神座下,转身出去,在‘门’外又将殿‘门’关上。
出来便没那样小心了,大模大样的直接走出来,到了前院,还跑其中一间房里去看了看,里面的虎贲卫都睡得死死的。
这清源观是清虚宗在帝都的一个联络点,原以为这里可以和宗‘门’联络上,找个帮手,以备不时之需,再‘弄’点丹‘药’,尽快提升修为,想到总教头,他心里总有几分畏惧。
大宗师这种生物,是这个时代的怪物,他们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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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调整与新目标
回到柳府,柳寒将静仁交给的清单给老黄,让老黄分给各地分店,还特意提醒他,不要只给一个分店,分散开来,尽量不引人注意。老黄闻言不由冲他直翻白眼,这样的事,压根不用提醒。
随后又将从薛泌那里得来的,弹劾陈宣的消息,以及自己的判断告诉了他,老黄听后神情凝重。
“我估计薛泌最大的问题是手上没有合适的人选,京兆尹这个位置看上去品位不高,可实际上非常重要,”柳寒略微有些惋惜,虽然在薛泌跟前他表现得满有信心,可出了薛泌的马车,他便觉着此事棘手。
陈宣现在看来是先帝留下的老人,不属于新君的嫡系,但他也不属于门阀士族,一旦被扳倒,留下的位置势必引起各派势力角逐,尚书台的潘链,丞相甘棠,各地门阀,甚至各地藩王,都会群起争夺。
“你的担忧很有道理,”老黄思索后说:“薛泌口袋里恐怕没有合适的人选,他能拿到这个职务的可能性不超过三成。”
“先让他们狗咬狗去吧,”柳寒叹口气,这是个无奈的选择,薛泌势力不足,只能先看,让群狗拼抢,他才有那么一点机会:“最关键的是,他手上没人。”
老黄摇摇头:“薛泌手上不是没人,就算薛家没人,河东士族难道也没人?!”
柳寒眼前一亮,脑海浮现出一个小丫头,他冲老黄点点头:“我想到一个人选,你看那个落,落什么的?”
“落武。”
“对,就叫这名,你看他如何?”柳寒有点兴奋的望着老黄。
老黄沉凝片刻,点点头,柳寒很兴奋,可没等他开口,老黄却说:“落武的资格是够了,与薛家是姑表亲关系,是河东三大门阀之一,门第比薛家还高,不过,落武最大的问题是,他还在丁忧中,本朝礼制,父丧,守孝三年,这落武还差大半年。”
“不可以夺情起复吗?”柳寒问道。
老黄摇摇头:“不是不可以,可放在落武身上不合适,夺情起复,一般只适用于国家重臣,或者一方大吏,或者是战争时期的重要将领,落武那都不靠,所以,放在他身上不合适,再说了,这夺情起复,朝廷一般都很甚重,大晋讲究以孝治天下,一般不轻易使用夺情手段,就算被夺情大臣,除非有重要之事,也及少答应的,因为一旦答应,会受到士林上下指责,造成声誉上的重大损失,落武长期在国子监和太学教授道典,深知其中厉害,就算朝廷夺情,他也不会接受。”
柳寒沉默了会,苦笑下摇头:“河东总不至于只有一个落家吧,还有郭家呢?不是有三大家吗,去掉一个落家,还有两家,他们总该有几个人吧。”
老黄眼睛一瞪:“你急什么!这八字还没一撇,就陈宣这事,不闹上两三个月,没完。就算陈宣出缺,各方争夺也会持续好几个月,有什么着急的。”
柳寒嘿嘿干笑两声,他忽然灵光一闪:“你说萧雨他们口袋里有没有人选?”
老黄沉默了会,轻轻叹口气:“他们的事最好不要插手。”
“你错了,”柳寒也同样摇头:“在今后不短的时间里,我们和风雨楼是捆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老黄瞪着浑浊的眼睛盯他,忽然冷笑一声:“你和他们可不一样,他们要倒就倒了,你可不一定,你看看,左手拉着薛泌,右手拉着内卫,背后还有个秦王,兜里还揣着清虚宗,屁股下面坐着瀚海商社,怀里还藏着东西,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要不知道,哼,还真会认为,你心存大志。”
“大志?!什么大志?天下安康便是我之愿,”柳寒淡淡的说:“你的判断过了,薛泌和我只是刚开始,内卫还谈不上,秦王就更不用说了,这家伙除了要钱,现在什么忙都帮不上,另外,你还少说了漕帮,我在那还个身份,嘿嘿,”
干笑两声后,语气一转:“不过,现在还没什么用,唉,你判断下,已经过去两天了,王许田三家,会怎么动?”
“他们应该转攻为守了,另外得找个恰当的机会,给丁轩一个教训,让他安分点。”老黄说道:“要不要让薛泌出面,警告下丁轩。”
柳寒摇摇头:“现在就暴露薛泌,还太早了点,薛泌这人可有大用,这样用了,不值得。”
“那,秋戈呢?”
“得了,丁轩这人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别看他作出一副名士的样,其实怕死得很,要让他收手,就得让他明白,我随时可以要他的命。”
老黄盯着他,柳寒神情随意,老黄慢慢露笑起来,柳寒歪倒在榻上,老黄也拿起书案上的情报开始阅读归档,这工作需要长期积累才能产生巨大效益,他也是经过很长时间才意识到这样作的价值,于是他开始亲自安排组织,随后在西域,瀚海商社大杀四方。
所有的胜利,看上去都有几分意外,可只有瀚海商社核心人物才知道,这些意外的背后,都不是偶然的。
战斗的时间,白日还是黑夜,日出还日落,月上中天,还是细雨绵绵,山丘林地,还是黄沙弥漫
高手之争,胜利就在毫厘之间,哪怕只是争取到一点点有利,对最后的结果都可能产生巨大影响。
柳铜进来报告,哈同报告,那三个人已经又关了两天了,要不要审一下,要不要送水和饭食?
“饭食便不用了,再喂他们一碗加料的水,嗯,不,喂他们每人半碗粥,其他的不用。”
柳铜领命出去,四个俘虏,已经死了一个,还剩下三个。
老黄知道柳寒施用的是什么手段,这是一种很原始很古老的手段,封了对手的内息,然后就是饿,这招看上去简单,可实际却很有效。
英雄好汉,贞洁烈妇,可最终都败在一个饿上。
午饭前,大脑袋拿进来一封信函,老黄打开,里面只有两个字:梓苑。
“丁轩躲在梓苑。”
“梓苑!”柳寒稍稍怔了下,随即耻笑道:“这丁轩居然躲到那去了,这家伙不上朝吗?”
“上朝?他不过太仆寺少卿,太仆寺管什么,不过是皇帝的车马,用得着每天上朝吗?”老黄轻蔑的说。
柳寒也同样笑了笑:“我说得没错吧,这丁轩够怕死的,居然就躲到梓苑去了,妈的,这胆小鬼。”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老黄说道:“这丁轩在荆州时,杀人截货,胆大妄为,可这样的人最怕的便是你这样的。”
“我怎样?”柳寒不解的抬头看着老黄。
“比他更胆大妄为,比他更不顾礼法。”老黄很认真的说道:“虽然你表面上遵守大晋律,可实际上,你对大晋礼法嗤之以鼻,更没将什么门阀尊卑,看在眼里,甚至压根就瞧不上,是这样吧。”
柳寒没有反驳,双手枕在脑后,随口道:“这门阀制就是个垃圾,早就该扫进历史尘埃中了,我这人最不信玄,凭什么他一出生便比我高一等,一个襁褓小儿便能封官,凭什么!”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门阀制推行了几千年,如若废除,朝廷如何选官取士?”老黄皱眉问道。
“就以选官取士而言,这门阀制便该淘汰了,既然不用读书,不用上马厮杀,便可取官,我干嘛要辛苦读书,干嘛要冒死拼杀,这道理很简单。”
老黄点点头,正要开口,柳寒翻身坐起来:“行了,咱们都是小老百姓,犯不着替朝廷操心,风雨楼的事已经拖得太久了,这事必须尽快解决,三江会,**道馆,都必须解决。**道馆可以留给萧雨,三江会就得快。”
“十里铺之后,苟况就更不知躲到那去了。”老黄苦笑下,虎哥小七将城南都快翻个遍,连苟况的影子都没看到,苟况的几个女人那也查了,也没有,这家伙象是从帝都消失了似的。
“找不到苟况,他手下几个大将应该找得到吧。”柳寒思索着说,老黄摇头:“苟况手下八虎将,风雨楼一战损失了三个,另外五个也躲起来了。”
“躲起来了?我不信,”柳寒摇头说:“他们躲起来了,他们的场子怎么办?那些妓院赌场,谁在看?每月的规费交给谁?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
老黄点点头:“好,就这样办,那中州镖局呢?”
“中州镖局不管,以后让萧雨去处理。”柳寒思索着,除了三江会外,帝都其他参与风雨楼之事的门派,他都不想管,三江会与王许田三家关系较深,牵扯到漕运,否则,他也不管。
十里铺一战后,柳寒与王许田三家似乎都有点疲惫了,双方进入了平静时期,似乎都不想在这个发动进攻,王许田损失巨大,从冀州来的高手损失了七七八八,只能取守势,而柳寒似乎也没乘胜进攻的意思,两边不约而同进入修整期。
两个实力最强的帮派停下来,风雨楼暂时退出帝都,三江会几个核心都躲起来了,长时间不出面,谁也不知道他们上那去了,新成立的青红帮在控制了柳荫街及其附近几条街后,便停止了扩张,转而巩固战果。
老虎缩在窝里,下面的猴子便开始心动了,无数小帮派看着那些没人管的妓院赌场,便蠢蠢欲动起来。
第402章 京兆府的对策
“娘的!每个月五百两银子,你交还是不交!”
大汉拍案而起,身后的三条汉子立刻作出凶神恶煞之态,老鸨连连赔笑,心里暗自叫苦,原来风雨楼每月收三百两银子,这几个不知从那冒出来的江湖人张嘴便要五百两,一下子便生生涨了两百。
“好汉,好汉,小店全靠几个姑娘陪客人,咱们这小院子也不是百漪园那样的大园子,这五百两银子实在太多了,以前风雨楼的萧大当家的也不过收三百两,好汉爷,好汉爷,少一点,少一点。”
老鸨连连求饶,茶壶小二在边上也不住求饶,满脸都是害怕,门外一遍狼藉,几条大汉哼哼唧唧的倒在地上,姑娘们花容失色,恐惧的看着他们。
“萧大当家的要在,咱们兄弟扭头就走,现在他老人家不是不在了吗。”大汉在桌上重拍一掌,厚实的樟木桌应声裂开,老鸨吓了一跳。
“废话少说!给还是不给!”
“给!给!”老鸨不敢再坚持,连声应承。
大汉这才满意的点点,身后的几个汉子也露出了笑容。
小巷内,两伙江湖汉子持刀叉,紧张的盯着中间的两条汉子,两个汉子一个持刀,另一个持短枪,俩人刀来枪往,辗转腾挪,斗得甚是激烈。
“嗯!”“嗯!”
持刀汉子和持枪汉子分别闷哼一声,俩人嗖的分开,俩人的身上都带上伤,持刀汉子的面颊上出现一道血痕,持枪汉子的左肩上被削去一块肉,疼得他直咧嘴。
“妈的!孙老三!老子跟你没完!”持枪汉子捂着肩膀大骂,身后一个有点猥琐的汉子上来给他包扎,他一把将那猥琐汉推开,也不管肩上的血,举枪指着持刀汉子大骂。
“姓段的!这开盛赌坊你要让出来,今儿爷就饶你一命!否则到了下面就别怪爷,咱们江湖人就是吃这碗饭的,丢了性命,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持刀汉子没有动气,好整以暇的说道。
“放你娘的屁!这开盛赌坊是我们弟兄们用命换来的!谁要想要!拿命来换!”持枪汉子大骂着,冲身后一挥手:“弟兄们!上!”
叫完,挥枪便往上冲,身后的汉子嗷嗷叫着往上冲,两群人眨眼间便混在一起。
对京兆尹陈宣而言,这段时间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几天功夫发生了十几起命案,死亡人数高达二十多人,伤者还不知有多少,可报案的人却没有,出来认尸的人也没有。
陈宣当然清楚这是械斗是什么械斗,这种江湖械斗,只要不伤及普通人,双方都不会报案,官府也就简单的装模作样的发个认尸通告,然后过段时间,以无名尸为名,将案消了,尸体便拉出去埋了。
可现在不能按照这种方式处理。
这几天,朝廷对他的弹劾越来越多,全是指责他对帝都治安整治不力,致使帝都治安崩坏,
面对突如其来的弹劾,陈宣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担任京兆尹已经快十年了,深受先帝信任,他也以此为仗,惩治了不少门阀子弟和市井豪强,得罪了不少人,但在士林朝野,他的声誉却并不差,甚至赞誉稍多。
在接任京兆尹时,他便知道这是全天下最难作的官位,京兆尹品级不高,位置却极为重要,权柄也重,不但掌管帝都各种事物,甚至可以调发城卫军,此外还有数量庞大的捕头捕快,京兆尹衙门的捕头捕快恐怕是天下所有郡府中最多的,总数高达四百多人,平时便在城内外巡查,每个捕头统帅十二个捕快,每个总捕头下面有捕头九个,四个总捕头全都直属京兆府下的户曹参军统辖。
面对一波接一波的弹劾,陈宣一边上疏自辩,一面严令户曹参军原索将所有捕快撒出去,一面上奏要求动用城卫军在城内外巡逻,但此举又遭到尚书台否决,认为事情尚未到动用城卫军的地步。
“大人,这事没办法,”原索见陈宣有些发愁,便劝解道:“这风雨楼一倒,等于将镇妖塔给掀了,各路妖魔鬼怪还不都出来,大人,下面的人都出去了,可说来咱们四百捕快,可实际上咱们只有三百五十二人,这帝都有多少人,城里便十万,这三百多人洒下去,跟胡椒面似的,那看得住!”
陈宣在心里苦笑,他不是没想到这个,所以才请求动用城卫军,可尚书台诸公,这些人是不是有意看自己的笑话?!
这个念头一生,便在他心里扎根了。
“大人!”
从门外进来一个中年汉子,汉子孔武有力,穿着皂色锦袍,足下蹬着薄底快靴,他一进门便从陈宣和原索拱手施礼。
“今日情况若何?”原索急切的问道。
“死了三个。”中年汉子沉闷的答道,原索神情一黯,正要挥手让他下去,陈宣皱眉问道:“怎么又是三个,在那发生的?”
“两个在城南,一个在城西的城隍庙,”中年汉子说道:“城隍庙这个是号称城隍五鬼中的老二,城南的两个之一是三江会的香主。”
“三江会?苟况不是躲起来了吗?”原索有些纳闷,也有几分好奇,他出身汝南原家,原家不是士族,只能算平民阶层,在帝都混了好几年,好容易才混到一个小官,后来得陈宣赏识,拔擢到户曹参军之职。在户曹参军位置上,他干了五六年了,对帝都的情况很清楚。
这段时间,围绕风雨楼发生很多事,包括前些天在十里铺发生的恶斗,这场恶斗在半晚便传到京兆府,陈宣当即让他带人出城查验,他和两个总捕头四个捕头还有三十多个捕快赶到十里铺,一看现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几个人也没在意,将现场的尸体收集了,运回城内,发个通告,便完事了。
可没想到,当时距离厮杀现场不远的酒楼茶楼,居然还有很多官员,这些官员大概是受到惊吓,第二天便将气发泄到陈宣身上,群起上奏,弹劾陈宣。
作为被陈宣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原索自然对他心怀感激,没等陈宣下令便让所有捕快捕头上街巡逻,维持治安,可让他意外的是,命案居然接二连三发生,帝都治安一夜之间,便崩溃了。
“大人,卑职打听了,”中年汉子沉稳的说:“三江会苟况躲起来了,可三江会依旧在扩张,风雨楼萧雨不知所终后,三江会在城南扩张很快,占了大半个城南,另外,城北的飞鹰堂也在扩张,还有城东。”
说到这里,陈宣已经不耐了,这些事,他都知道,他这个京兆尹可不是那种弹琴玄修得来的,而是实实在在干出来的,帝都有什么事,他会不知道!!!
“赵总捕头,有没有办法,让这些安静点?”陈宣阴沉的问道。
赵总捕头名叫赵晾,修为深厚,四个总捕头中排名居首。
赵晾略微沉凝便摇头,径直答道:“回大人,没有办法,除非动用城卫军,我们的人太少。”
停顿下,赵晾小声说道:“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陈宣眼睛一亮,抬头示意他说下去,赵晾压低声音说:“以前没这么乱,是因为有风雨楼,现在没风雨楼了,下面这些鱼虾蟹就都冒出来了,大人,既然如此,干脆扶持一个新风雨楼出来,事情就解决了。”
原索立时明白,这是个好主意,于是他看着陈宣,陈宣皱眉想了想,这事很脏,京兆府毕竟是官府,官府管不下来,非得借用江湖豪强的力量,这要传出去,还不得被士林那帮老夫子的口水给淹死。
可除了此策外,还有其他办法吗?
除非动用城卫军,可动用城卫军,朝廷会答应吗?
看到陈宣沉默不语,原索冲赵晾使个眼色,赵晾转身出去了。
“大人,卑职看此策可行,”原索小声的说:“大人,就算动用城卫军,以城卫军那些兵,也不一定可以管起来,相反动用城卫军,倒会上朝廷内外不安。”
“扶持?怎么个扶持法?”陈宣神情很苦涩。
“咱们可以不扶持一个,扶持四个,”原索低声说道:“宫里为什么要拆了风雨楼,原因很简单,萧雨的势力太大,已经独占帝都了,手下的人便有上万,这不能引起宫里的担心,所以,咱们扶持四个,城东城西城南城北,各一个。然后把他们四个叫到一块,告诉他们各安本分,事情就这样平息下去了。”
“这要多长时间?”陈宣问道,他隐隐感到,朝廷给他的时间不会太长。
“十天,卑职保证十天之内,将事情办好。”
“十天?”陈宣略微有些失望,按照今天的标准,十天内还要死三十个人,伤的还不知有多少。
“大人,十天已经算很快的了。”原索解释说:“这十天里,大人向朝廷上奏,为维持治安,将所有无业之人赶出帝都,对那些江湖豪强进行清理整顿,凡是发现有不轨行为的,一律抓起来,先关到牢里再说,每个区只剩下咱们准备扶持的。”
陈宣沉默半响,原索没有打断他,只是神情中有几分焦急。
“好吧,就这样办,不过,五天,最多不超过七天,”陈宣断然说道:“一定将事情给平了。”
“是,大人!”原索沉声答道。
陈宣没有问具体怎么办,只是给了时间限制,这个意思便很清楚。
现在所有的事都是他原索的了,陈宣不会再问,不管采取什么手段,七天之内,帝都的治安要重新恢复。
第403章 京兆府在行动
原索出来便将四大总捕召集在一起商议,将他的想法和盘托出,然后问他们是否可行。
赵晾四人自然赞成,这比让大家伙每天上街巡逻要简单多了,可随后在扶持谁大家众说纷纭,各有不同,在城东区(前文有误写成了城西区)和城北区,分歧不大,城东区扶持新冒出来的青红帮,这个帮的帮主是个叫覃枪的人,不过他的副手却是前捕快房的蒲洪,蒲洪在捕快房的人缘不错,为人仗义,与大部分捕快的关系比较好,要不然当时也不会任由他过去参战。
城北区则是另一回事,现在城北区最大的帮派便是飞鹰堂,飞鹰堂堂主名叫鹰飞,这飞鹰堂便是从他的名字中得来。这鹰飞年岁不大,还不到三十,擅使一把青峰刀,刀长三尺三,比普通的长刀还长三分,修为如何,谁也真不知道,只知道,他到帝都后,还未一败。
在风雨楼一战中,飞鹰堂没有直接参与对风雨楼的围攻,只领取了攻击风柳街的任务,而且鹰飞还以飞鹰堂势力弱力量小为理由,让三江会出兵配合,结果在战斗中,鹰飞出工不出力,让三江会的人冲在前面,飞鹰堂的人在后面,结果三江会死伤惨重,飞鹰堂损失极小。
风雨楼倒下后,飞鹰堂也没急于扩张,而是先观望了几天,然后才悄悄开始扩张,迅速抢占了城北区最繁华的几条街,随后向四周扩张,但在十里铺之战后,飞鹰堂的扩张又停下来了。
在飞鹰堂扩张过程中,鹰飞一直很小心的避免进入城西区,更没有染指各处码头。
关键是城南和城东,**道馆在风雨楼一战中损失不小,但核心战力损失却不大,两大馆主只是负了点小伤,养了几天便好了,战后,**道馆在城东区飞速扩张,但**道馆两大馆主修为虽高,可底子薄,风雨楼一战中又损失不少人手,扩张起来有些力不从心,萧雨未死,史平身亡,洪森师兄弟也吓了一跳,行事便不敢张扬,收敛许多,洪森师兄弟更是不敢轻易出面,只让手下弟子出手,于是城东区便陷入混战中,几股势力谁也不占优势。
而城南区,则又是一番景象,风雨楼倒下后,三江会在城南一枝独秀,可赵晾他们心里清楚,萧雨一旦重出帝都,三江会便是第一个刀下鬼,扶持他们,倒不如另外扶持一个。
更何况,萧雨现在躲那?帝都人都知道,可那个瀚海商社主人却象没事人一样,宫里也不开口,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但这已经便是一个态度,官场中没有傻子,所以柳府被袭之后的第二天,原索便不避嫌疑,派人到柳府附近巡查。
独闯刘家老楼,随后史平被杀,十里铺激战,吴瀚头悬庄门。
这桩桩件件,背后都有瀚海商社主人,上品宗师柳寒的影子。
四大总捕头都是江湖经验及其丰富的人,谁都不愿在这个时候得罪一个上品宗师。
“这城南该选谁?”原索见四人不开口,便有些纳闷,皱眉催问。
赵晾看了眼对面的干瘦老头,这老头干瘪瘦削,穿着与大家一样,不过同样的服装穿在赵晾身上显得很精神,在他身上却显得邋遢,衣服皱皱的,头发也系得不整齐,几根花白的头发飘在外面。
“老罗,你是怎么想的?”原索很敏锐,立刻察觉赵晾的目光,随即开口问干瘦老头。
这老罗名叫罗十八,但京兆府衙门上到陈宣,下到普通的捕快衙役,都叫他老罗,老罗是四大总捕中资格最老的一个,也是修为最莫测的一个,在总捕头的职务上干了六七年,其间抓过无数江洋大盗,这些江洋大盗修为有高有低,最高的武师八品,最低的也有武师一二品的,可无论八品还是一二品的罪犯,都悄无声息,没见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战,他一个人出去,然后就带着罪犯回来,不要别人帮忙,江湖上称之鬼手。
老罗沉默的摇摇头,原索苦笑下:“我说老罗,你把话说明白,你是赞成还是反对?”
“赞成?”老罗翻眼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赵晾三人,嘿嘿干笑两声:“三江会?苟况,嘿,大人,苟况活不了多久了,三江会也存在不了多久,城南,嘿嘿,还要乱一段时间。”
原索倒吸口凉气,赵晾眉头微皱,没等他开口问,坐在他左手边的钱苦便皱眉问道:“老罗,此言何讲?”
“这是明摆着的事,”老罗说道:“无论柳寒还是萧雨,都不允许苟况活下去,他还活得下去?”
原索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他还是没听明白,坐在原索下首的总捕头陈彦也插话问:“萧雨固然要杀苟况,柳寒干嘛要对付他?”
“干嘛?为了漕运。”老罗淡淡的说:“柳寒此人很谨慎,可他明知冀州方面对漕运势在必得,依旧强力对抗,甚至不惜借助风雨楼残部的力量,为什么?更怪异的是,宫里对此却视而不见,这说明什么?大人,诸位,这事,没那么简单。”
老罗没明说,可结论却很明显,原索一下便明白,赵晾三人也明白过来,三人佩服的看着老罗,毕竟是破案好手,擅长从蛛丝马迹中找出线索,一下将眼前的谜团给解开了。
原索叹口气,很是苦恼:“既然宫里要柳寒接掌漕运,咱们也拦不住,可这,要不,干脆让柳寒把这城南管起来。”
“如果他愿意的话,倒不是不可以,”老罗说道:“我怕他不愿意。”
“不愿意?城南虽说没城东繁华,可收益却不小。”赵晾不信的摇头。
老罗眨巴下眼睛,没有反驳,钱苦试探着说:“要不大人,找人去问问,就算他不愿意,蒲洪应该不会反对吧。”
原索一直在看老罗,老罗却闭上嘴,什么话都不说,原索叹口气:“这样吧,赵总捕头,你去找蒲洪,这柳寒,钱”
“大人,柳寒可不简单,”老罗忽然插话道,打断了原索:“他现在是禁军队正,大小也算个官,而且,三篇震帝都,在士林中名气不小,与延平郡王,小赵王爷,尚书台秋大将军的儿子,还有中书监的薛泌薛大人交情不小。”原索立刻改口:“老罗,干脆这样,你随我一块去见见这柳寒。”
老罗没有推辞,原索站起来:“钱总捕头,上城西,把城西的那些江湖亡命,全部抓起来,陈总捕头,你上城北,告诉鹰飞,我给他三天时间,三天内让城北区安静下来,否则,飞鹰堂便给我滚出帝都!”
原索气势十足,陈彦和钱苦领命而去,赵晾也随着他们出去,很快院子里传来招呼,在捕快房休息的捕快都被俩人叫起来,原索和老罗出来,在衙门外上车,这马车是衙门的公务马车,平时养在衙门边的马厩里。
老罗本没准备进车内,原索将他叫进去,让车夫独自驾车。
马车摇晃着离开衙门,老罗在车内盘膝而坐,身子佝偻,两眼闭上,似乎在养神。
原索待马车出了两条街后,才开口问道:“老罗,刚才有些话你没全,现在这车上就我们俩人,把刚才没说的话,都说出来。”
老罗依旧没睁眼:“咱们衙门里什么人都有,有些话自然不好说得那么明,大人,有些话,好说不好听啊。”
原索苦笑下,衙门里什么人都有,这话太简单直接了,京兆府,由于其重要地位,衙门里那派的人都有,陈宣长期担任京兆尹,在衙门内的亲信不少,包括他原索;可即便如此,也无法将其他派系的人全赶出去,不说别的部门,就算捕快房,下面几十个捕头,四大总捕头,究竟算不算自己人,除了眼前这老罗,其他人都拿不稳。
对这老罗,原索很了解,别看一副糟老头的样,可实际上精明无比,那双浑浊的眼睛,实际敏锐毒辣。
“好听不好听,我都要听,这些年,咱们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原索语气中有些无奈,可依旧保持着尊敬。
“陈大人这次恐怕危险了。”老罗开口便让原索一惊,他紧盯着老头,似乎在问什么,老罗却没接着往下讲,语气一转:“这柳寒是个精明的人,你看他到帝都才多久,珠宝店,布庄,染坊,我家老婆子买过他的布,比起他染坊的布要好,不管怎么洗,都没掉色;老实说,就凭这两样,他完全不用冒险与萧雨合作,弄什么船运商社,当然,可以说,商人本性,可你看,青红帮背后明显是他在掌控,蒲洪带人抢下了城内五大码头,还有城外的四大码头,码头脚夫全部被他收编,组成了一个搬运社,他给码头的脚夫定了一套规矩,今年靠岸的船,下货费比去年涨了一成半,这一成半全归脚夫所有,另外,他还从惯例中拿出半成份子,也给了脚夫,同时,与脚夫签订协议,脚夫若在上下货期间负伤,由社里负责出治疗费。”
原索闻言不由摇头,这样的条件,大概全天下都没有,这些脚夫不归心才见鬼了。
可陈宣陈大人怎么会危险了呢?
原索很急切的想知道。
第404章 京兆府在行动(续)
老罗依旧慢吞吞的,眼睛都没睁,叹口气:“卑职在刑名上干了一辈子,做事都落下毛病了,凡事都爱琢磨下究竟,大人,这瀚海商社在帝都落下后,卑职便在看,这柳寒出手不凡,您看珠宝行,一次拍卖便有百万银子入账,现在宫里都在向他定珠宝,鸣玉斋现在都快被他压下去了,如果说珠宝上还看不出来,那布庄便很明显了,旁人要有这样的织布染布技术,肯定是深藏不露,可他呢,却推出了个加盟店制度,短短几个月,柳氏布便遍布帝都,甚至卖到徐州荆州。↖頂↖点↖小↖说,
如此精明的一个人,仅凭珠宝和布庄,便可揽得大量财富,他干嘛非要一头扎在漕运,漕运一年能给他带来多少银子?顶破天十万。为了区区十万两银子,他甘冒奇险与三个千年世家作对!以柳寒的才智,会作这样的傻事?
只有一种解释,他不得不作这样的傻事?我怀疑,这里面有宫里的意思,大人,这上面,我没有任何证据,我只是怀疑。”
原索闻言沉默了会,无声的笑了笑,如此说来,王许田三家这次是踢到铁板上了,柳寒本身实力不凡,又有宫里支持,王许田三家这次损兵折将,最后还得灰溜溜的退回冀州。
“宫里就更奇怪了,”老罗接着说:“风雨楼一战,按道理,就应该明发告示,通缉萧雨雷纳,可宫里却始终没有,任凭柳寒将萧雨接回柳府养伤,任凭雷纳整顿风雨楼残部,大人,这不正常!至少宫里没打算将风雨楼赶尽杀绝,可为什么呢?卑职也想不明白,大人,这事,嘿,卑职在京兆府干了几十年,这还是头次遇上。”
“由此,卑职又想到陈大人受到的弹劾,往年,帝都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大人,您看谁弹劾过,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便过了,可这次居然连篇累牍,弹劾不断,这里面也透着玄机。
总之一句话,这事看不清,这里面还有东西。”
原索长出口气,老罗的一番话,颇有点拨云见日的感觉,风雨楼之事后,他没想这么多,在事件进行时,宫里曾经传下指令,让配合王许田三家的行动,他也就让捕快房配合了,然后便没放在心上,要不是突如其来的弹劾,他根本不会想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看来这事得小心,而且必要时,还要支持下柳寒,原因无他,这是宫里要扶持的人。
“既然这样,那柳寒接手城南,该没有问题。”原索想起去见柳寒的目的。
“不一定,”老罗说道,这些年,原索在衙门里,与他的关系很好,对他很尊重,几乎事事都维护他,所以,今天才说了这么多,还这么直接:“就算我们愿意,可柳寒不一定。”
“他还不愿意?!”原索惊讶且不满的叫起来,城南虽说不如城东富庶,可地方也这么大,赌场妓院青楼不少,他还不愿意!!!
老罗没有回答,古板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或许也可以说是讥笑。
原索很快便知道老罗的判断没错。
他们的运气还不错,到柳府时,柳寒正在府内,听到通报后,立刻迎出来,到大门前,将原索和老罗迎进院内。
老罗沿途打量柳府的部署,前院没什么人,甚至看不到丫头仆人,但他注意到,各处丝毫不乱,地上干干净净,没有人大声说话,出来送茶的小厮,上上下下收拾得干净利落,举手投足间透着股从容自信。
几句寒暄后,原索便暗示老罗,老罗也不客气,直接将来意说出来,希望柳寒能进入城南,这让柳寒非常惊讶。
在柳寒的法律意识中,无论风雨楼三江会还是青红帮飞鹰堂,都是一帮黑社会犯罪组织,是应该受到政府的打击,这原索算来该是帝都公安局局长,老罗该算得上是刑警队队长或反黑组长,可现在这公安局局长和刑警队队长坐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支持自己混****。
这太滑稽!
柳寒花了几分钟才回过神来。
“两位大人的心意,卑职心领了,可我柳寒是守法奉公之人,这江湖草莽之事是不敢涉及的。”柳寒语气很谦卑,可神情却很坚定。
老罗闻言瞟了原索一眼,那意思很明显,我没说错吧。
原索在心里苦笑,神情却拉下来:“柳先生,明人眼里不假话,你和青红帮的关系,本官一清二楚,今日本官前来是很有诚意的,先生若以虚词以待,本官”
老罗一听便知道要糟,这柳寒可不是普通商人,更不是普通百姓,也不是萧雨那样的江湖豪强,他身上可是有官位的,而后背后支持他的是宫里,最主要的是,到目前为止,衙门还根本没拿到他的“犯罪”证据,现在便语带威胁,人家要不吃这套,立刻便僵住了。
不成想,柳寒并没有生气,只是微微一笑,将原索的威胁给吞下去了。
“大人,”柳寒不等原索说完便打断他,老罗暗暗松口气,柳寒给原索的茶杯添了点水,缓和下对方的情绪,然后才说:“青红帮与我没什么关系,不错,我柳寒在西域道上杀过马贼,可在西域国中,我是合法经营,从不干违法的事,况且,大人请想想,这江湖道有什么好,风雨楼多大的威势,说倒便倒了,萧雨,曾几何时,多么威风,现在呢?还不是丧家之犬,这江湖啊,最好别涉入,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您说是不是,大人。”
原索闻言哭笑不得,柳寒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你柳寒就算把我眼珠子摘下来,也干净不了,当京兆府都是瞎子,十里铺的黑衣人,风雨楼一战中的黑衣人,与你柳寒都脱不了干系。
没等原索开口,柳寒语气一转,便又说道:“不过,柳某很好奇,大人为何有此想法?”
原索正要张嘴嘲讽,柳寒又抢了一句,温言道:“大人刚才说以诚相待,我是相信大人的,故而以诚相待。”
原索顿时说不出话来,老罗微微一笑,接过话来:“柳先生是聪明人,这帝都说大也不大,人呢,说多也不多,有点什么,要不了三天便传遍全城。我也不瞒你,最近帝都治安崩坏,朝廷颇有微辞,陈大人严令我等尽快恢复治安,我等也没办法,想出这样主意。”
柳寒一下便明白了,眉头微皱,便笑了:“两位大人高明啊,此招大妙,江湖人拎着脑袋拼杀,所为何事?还不是真金白银,不过,大人可知,我为何不敢接手吗?”
原索这下松口气,与老罗交换个眼色,老罗冲柳寒拱手:“还请柳先生解释,其实,我也知道,柳先生可能不愿接手,毕竟江湖这碗饭不好吃。”
“罗大人所言甚是,”柳寒点头说道:“柳某乃商人,我手下有珠宝行和布庄,边境上还有商队,请两位大人想,我若变成风雨楼那样,会不会影响珠宝店和布庄的生意?会不会影响各地商队的生意?”
原索愣了下,随即沉思起来,老罗点点头,表示接受,柳寒又说:“别说城南了,就算柳荫街,这样最繁华的地段,送给我,我也不要,我能正当挣钱,干嘛要去挣那种钱。至于青红帮,那是蒲洪在管,蒲洪什么人,两位大人心里相比清楚。”
原索和老罗都沉默了,俩人有种无力感,特别是原索,来之前想得好好的,这样大的红利,柳寒这样唯利是图的商人岂会不眼红,可没想到,柳寒居然一口回绝,没有一点商量余地。
老罗的神情却完全不同,虽然被拒绝了,可他对柳寒却非常赞赏,柳寒的理由非常有力,只要他沾上江湖****,无论珠宝还是布庄,都会受到沉重打击。
“可”老罗迟疑下,柳寒冲他摇摇头:“俩位大人的设想很好,可不一定非要找个地下霸主,其实,变通一下,按照现有规则,一样可以让帝都在短时间内稳定下来。”
“哦,不知柳先生有何妙策?”原索精神稍振,连忙问道。
“我大晋不限决斗,只要在官府登记,决斗可以不限生死,”柳寒缓缓说道:“大人可以将城南分成数个,甚至数十个区,然后让有意的江湖好汉到校场决斗,以胜负决定归属,我保证七天之内,城南便安定下来了。”
原索还没明白,皱眉思索,老罗的眼睛却越来越亮,他一拍桌子,冲柳寒抱拳:“此计大妙!大妙!”
原索这下也明白了,他不由长出口气,看着柳寒的目光便带上几分感激欣赏,这策略看上去简单,好像只是将他们的设想略微变了下,可实际上却非常不容易。
“柳先生,哦,不,青红帮会不会参与城南的决斗?”
事情解决了,原索心里顿时轻松下来,开始与柳寒闲聊,柳寒摇摇头:“我不清楚,这是萧雨雷纳该关心的事。”
“萧雨不是在你”
话没说完,柳寒便已经含笑摇头:“很多人都以为萧雨在我这,其实那有此事,大人,我可是本分商人,不敢干这种引火烧身之事?”
柳寒在大人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原索老罗俩人一下便明白了,柳寒绝对不会在他们面前承认萧雨在他府上的。
三人相视而笑,原索对柳寒很有几分好奇,他是读书人出身,虽说文无第一,可文人对好文章有种天然的喜欢,对作者自然也会天然的亲近。
可原索很快发现,柳寒似乎对诗词没什么兴趣,只是泛泛的说了几句,这让他很是失望,颇有见面不如闻名之感。
倒是老罗精明,听了会,便示意原索该告辞了,原索顺势起身告辞。
柳寒送俩人出门,快到门口时,老罗忽然没没头没脑的说起城南的崇明观,告诉柳寒,这崇明观的桃花快开了,有时间可以去玩玩,说不定又可以写出一首桃花诗来。
柳寒有些纳闷,这崇明观是城南的一个香火挺旺的道观,他没去过,倒是听说过,可没听说这崇明观的桃花很好,正想细问,老罗已经拱手告辞。
第405章 百工坊重现
夜,渐渐深了,今晚夜色很好,漫天繁星闪烁,星光洒落,小院内几株细竹在星光下微微摇晃,修长的竹叶在夜色中发出细细的声音。
厢房内苟况脸色阴沉,坐在书案边,这里没有女人,没有酒,史平死后,他便躲到这里来了,除了少数几个心腹外,没人知道他在这里,每天与外面的联系都是随他来的四个亲信护卫之一负责。
满帝都没人知道,崇明观观主与他的关系,观主是他的远房叔叔,很多年前,便在这个观里修道,他到帝都的第一站便是在这里落脚,只是没住多久,便悄悄离开了,这里的生活太清苦。
这个关系,即便会里的兄弟知道的也没几个。
轻轻叹口气,苟况心里有几分后悔,当初邀他上船的并不王家人,而是许家人,当初承诺,扳倒风雨楼后,三江会会是帝都最大的帮派,城南和城西都归他,另外,他还负责漕运,虽然只占一成份子,但漕运由他负责,不说别的,光私盐便够他赚的了。
可没想到,计划得好好的,最后却出了纰漏,萧雨雷纳逃脱,横空杀出个柳寒,居然有上品宗师的修为,接着史平死了,谁都不知道凶手是谁,虽然吴瀚怀疑是柳寒,可若细细分析,又存在许多疑点。
柳寒有上品宗师的修为,可史平也不弱,有中品宗师的修为;柳寒可以击败史平,可要杀死史平,就没那么容易了,更何况在那样短的时间里。
这是最大的疑点。
躲到这里来,并不是表示他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帝都最近发生的事,他全知道,王许田三家联手在十里铺伏击雷纳失败,损失惨重,其中包括一个宗师和数个上品武师。
这些消息让苟况脑袋发麻,风雨楼居然还有如此令人恐怖的实力,会里的活动虽然还在继续,可向外扩张的行动受到很大阻碍,风雨楼一战,三江会主力损失近半,八虎阵亡三个,重伤四个,剩下一个也躲起来了,轻易不敢露面。
三江会实力巨损,兼之群龙无首,长期被他压住的城南的城狐社鼠纷纷冒头,他们现在还不敢冲着三江会来,盯上了风雨楼留下的赌场妓院,这段时间里,与三江会帮众发生了很多冲突。
轻轻叹口气,苟况拿起茶杯,这门开了,火苗猛烈摇晃起来,苟况神情剧变,伸手便去抓刀。
“唉!”一声轻叹,刀光凭空而起,一股柔风袭来,恍若情人的唇,温柔的吻。
“等!”
苟况大声叫道,没等他说完,柔风已经掠过他的颈间。
叫声戛然而止,苟况捂着脖子,血从指缝间喷出来,他死死的盯着房间中的黑衣人,黑衣人黑衣黑巾,浑身上下包得死死的,只露出一双眼睛,现在这双眼睛的目光很平和,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黑衣人看着苟况倒下,过来看了眼,确认他死了后,才转身离去,出门之后,还小心的将房门关上。
院子里,墙角倒着一个麻衣汉子,竹林边上也同样倒找一个麻衣汉子,从旁边的偏房出来另一个黑衣人,这黑衣人也同样黑衣黑巾,只露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
后面这黑衣人出来后,便冲前面的黑衣人微微点头,前面的黑衣人也开口,俩人腾空而起,很快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
当天晚上,三江会瓦解了,三江会遭到一股黑衣人的进攻,躲起来疗伤的四虎,有三人被杀死在床上,剩下那人因为负伤较轻,跑到相好的那去了,躲过一劫。
唯一完好无损的一虎,在总舵中,被人砍下脑袋,总舵还有十多人被杀。
除了总舵,三江会在帝都的三个密舵同时遇袭,舵中弟子全部被杀。
待到天明,曾经显赫一时的,帝都地下世界第二大帮,三江会宣布退出历史。
这一夜死了太多的人,京兆府捕快房抬来多更多尸首,弹劾陈宣的奏疏雪片般飞向尚书台,尚书台上奏皇帝,皇帝下诏,令陈宣再度上疏自辩,陈宣上疏报告皇帝,自己已经找到稳定帝都治安之法,十天之内,定能将帝都治安稳定下来。
京兆府的衙役倾巢而出,将各区的帮会头头秘密召集在一起,告诉他们,官府不插手他们争地盘的拼斗,但现在不能私下里斗殴,要斗就正大光明的上校场,官府备案,单打独斗也行,几十上百的群殴也行,谁赢了地盘归谁。
此举立刻获得江湖豪客们的支持,当天便是四伙人要求登记,在校场死斗,负责此事的赵晾也不客气,立马同意,同时宣布,在决斗场上获胜的,将获得捕快房的支持,谁若在没经过决斗便抢地盘的,官府绝不坐视。
这话一落,立刻又有十几个帮派宣布要参加决斗。
“大人!”从角落里站起来一条大汉,冲着赵晾抱拳:“可不可以请助拳?”
“可以!”赵晾大手一挥:“江湖上,多个朋友多条路,无论你们从那找人助拳都可以,不过,我警告某些人!如果再私下斗殴,老子决不放过他!”
赵晾气势迫人,众江湖豪强伏首。帝都的江湖人都知道,京兆府捕快房四大总捕,个个身手不凡,江湖上不知多少高手折在他们手上。
第二天开始,帝都东边的大校场便开始了决斗。
摧毁了三江会,柳寒感觉舒服了些,总算出了口恶气,不过,三江会只不过是爪牙,事情还没完,王许田保持沉默,这让他有些纳闷,丁轩依旧躲在城外,柳寒原以为他至少会上朝,后来一打听,这家伙居然告假,反正躲在城外不进城。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到城外走一趟倒没什么,可柳寒在城里走不开,秦王的回复终于来了,或许是柳寒最近的表现很出乎他的意料,于是秦王将帝都的另外几个联络人交给了他,让他负责联络,但同时让柳寒再提供五万两银子,把柳寒气得,差点便要决定与他断绝关系,可老黄劝阻了他,让他付给秦王三万,同时还起草了一封信,提醒秦王,瀚海商社不是国库,银子不是收税来的,另外柳寒与他是合作关系,并非秦王下属。
“这笔生意还是亏了。”柳寒看着老黄将信封口,很是不满的叹口气。
“拉倒吧,反正这次回来,你不是为了赚钱,”老黄看着他,不以为然的说:“秦王迟早要回朝,我看他在雍州推行的策略,与当今皇帝有相似之处,差别在于,当今皇帝行事较猛,而他要温和得多。当今皇帝不可能没注意这点。”
“你的意思是,延平郡王和小赵王爷还不够,皇帝还要继续任用宗室?”柳寒皱眉问道,如果是这样,秦王这条线就不能断,不但不能断,还得加强。
“除了宗室,还能用谁?”老黄反问道:“泰定皇帝最大的错误便是,将权力抓得太紧,兄终弟及也让太子不但培植自己人,现在他想革新朝政,手上却没人,连左辰这样的老夫子都还在用,足见其手上无人。”
柳寒沉默了会,终于点点头,当今皇帝除了泰定留下的人,的确手上没人,连薛泌这样的人都要用,一方面有可能是因为枕头风的缘故,另一方面也说明他手上没什么人。
重重叹口气,柳寒站起来:“扣除这三万银子,一季度收支可以持平吗?”
老黄想了想摇头说:“扣除这三万,咱们一季度收入要亏损两万银子。”
“这么少?才两万?没算错?”柳寒有点意外,严格的说,瀚海商社现在正处于固定资产投资期和市场开拓培养期,在这个阶段,投入要超过收益,布庄虽然扩张迅速,但产量还不足,问题不是在织布机上,而是在棉花上,大晋重粮轻棉,棉花种植面积不足,导致产量不足,柳寒就算在织布机上投入再多,也没用,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买地。
可土地控制在门阀世家手中,要从他们手中买地,恐怕得杀了他们才行。
门阀世家,视土地为命根子,所谓耕读传家,没有土地,耕什么耕,所以,门阀极少卖地。
老黄淡淡的调侃道:“怎么?!觉着少?我可以让你多损点!”
柳寒摇头说:“按照我的估算,应该在五万两左右,怎么才两万,船社的那笔银子算进去没有?”
“怎么没有,”老黄不满的哼了声:“这次是凉州老王掌柜出力了,他在凉州开了织坊,用的原料是羊毛,卖到吐蕃,在吐蕃很受欢迎,这一条,便多了一万银子的收入,另外,去年拓跋部落还差点,今年收回来了,这次拓跋部落西征,获利不小,这一笔,又增加几千两,还有便是,布庄给咱们增加了七千多两银子收入,如此算下来,咱们还亏两万银子。”
柳寒不由苦笑下,叹口气:“老王辛苦了,给老王去信,告诉他注意身体,年岁大了,别这样拼了,哦,对了,我炼了一瓶养神丹,给他送一瓶去,别用这种眼神,这玩意对练功没丝毫用处,对你这样的老东西,还有点用。”
老黄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心里却很感动,柳寒面对的局势如此险恶,居然还能抽出心思来给他炼丹。
柳寒现在进退维谷,王许田三家,居然还不求和,还要打下去,他很想干脆干掉对方几个核心人物,可如此一来,便与对方结下血仇,老黄坚决反对,认为如此不但无助于结束战争,反倒会让战争延长,而且,如果战事扩大,引起其他门阀插手,会不会影响宫里的态度,谁也说不清。
此外,方震也传信来了,方震倒很沉稳,似乎没有重返帝都的意思,只是让他继续打听帝都形势,对他前段时间的作为大加称赞,同时派人送来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
柳寒觉着这方震很识趣,宫里明显不会让他重返帝都,就算风雨楼倒了,漕帮若要重返帝都,恐怕同样会遭到宫里的打击,变成风雨楼第二。
柳寒心里在琢磨着,怎么对王许田三家进行另一次打击,这次打击,应该是一次逼和性的打击,要让王许田三家感到痛,让他们尽快求和。
“不用着急,宫里现在对你很满意,”老黄的语气又带上几分嘲弄:“王家那老东西,虽然老奸巨猾,可也胆气不足,当年他扳倒了邵阳郡王,便躲回冀州了,”
刚说到这里,大脑袋进来了,柳寒扭头看着他,大脑袋送上一封请帖:“这是许掌柜送来的,今天收到的。”
柳寒接过来一看,是百工坊的请帖,他不禁皱眉:“这百工坊倒底是个什么玩意,弄得神神秘秘的。”
上次因为下江南,百工坊的拍卖会便没参加,许远去了一趟,什么都没买,甚至没出价,可今年,这请帖居然又到了。
第406章 百工坊
柳寒玩味似的将请帖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看,老黄见状摇摇头,自从回到大晋后,柳寒有了些细微的变化,以往不管什么事,什么时候,都从容不迫,充满信心,极少见他失态着急,更没张皇失措。
可回到大晋后,他失态的时候多了,原因是他没了那种自信,这次回来,他是回来拼命的。
这,很危险!
“心不静,就看不清,看不清则乱,乱则举止失措,举止失措则败亡可期!”
柳寒闻言先是一怔,随后沉默不语,老黄起身从他手里接过请帖,打开看后:“十天以后,居然选在百漪园,有意思,有意思。”
“怎么啦?”柳寒皱眉问道,老黄淡淡的说:“没什么,我只是觉着有意思,为什么要选在百漪园?”
“这有什么不好解释的?咱们的拍卖不是也选则百漪园吗?!百漪园的环境不错,还有美女作陪衬,是个选择发布会的极佳场所。”
“我听说百工坊的拍卖都是秘密拍卖,百漪园这样显眼的地方,他们怎么会想起选择这样的地方?”
柳寒稍稍愣了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又猜测道:“或许他们想换一个口味吧,咱们在百漪园便拍出百万两银子,鸣玉斋跟着咱们学,在逍遥阁举办了一次拍卖会,还有江南绣在醉红尘,现在在轻柔举办拍卖会的多了,大概,百工坊也想换个思路吧。”
“你在给他找理由,”老黄淡淡的说:“以前,你是不会这样干的。”
柳寒再度愣了下,随即沉默,心里苦涩不已,老黄温言道:“有些事,急不得,你就算再着急,也急不来,慢慢看吧,那个人总会冒出来的,你以前总说雁过留痕,以前没人发现,只是没人去留心,只要留心,他总有蜘丝马迹留下的。
我们回来不过两年,已经找到几个线索,厉岩是一个,通过厉岩,我们找到了那个小院,还有那个疑似总教头的人,这条线索很重要,不能轻易断,咱们慢慢查,总能找到点东西。”
柳寒缓缓点头,老黄又思索着说:“那个人既然很有钱,手下人才济济,可要维持这样一个庞大的体系,必须要有强大的资金支持,他的资金从哪来?以前靠你们去杀人,现在呢?”
柳寒没有开口,静静的听着,老黄缓缓说道:“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以前我以为是某个门阀世家,可如果是门阀世家,他为什么要作这样的事?目的是什么?其次,若是千年世家,就像王许这样的,需要用这种方式挣钱吗?所以,我怀疑,这个人不是豪富之家,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弄钱。第三,在杀手营瓦解后,他用什么方式弄钱?我的答案是经商,跟你一样,经商赚钱。”
柳寒目光渐渐亮了,看着老黄笑了:“你这老东西,每天躲在这阴森森的地方,人也变得阴森森的了,呵呵,只要他敢经商,我就能把他抓出来,大额金钱的流动,总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停顿下,柳寒又兴致勃勃的说:“既然如此,这百工坊,我就去瞧瞧。”
百工坊如此神秘,倒是引起了柳寒的兴趣,他从老黄那出来,便去了萧雨那,萧雨是老江湖,对江湖的了解比老黄多多了,老黄只是隔帘看花,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最多也就是理性推断,虽然,他在这方面是高手。
“你说百工坊?”萧雨略微有些惊讶,沉凝片刻后,坦然说道:“这百工坊很神秘,而且实力很强大,他们拍卖的东西,做工精巧实用,每一样东西都很受欢迎,他们的拍卖与其他人的拍卖不同,只是拍卖份子,上次,我的人拍下暴雨梨花,这次暴雨梨花便救了雷纳一条命,连阳默这样的高手在暴雨梨花面前都无法幸免,足见其厉害。”
说到这里,他叹口气,自嘲的笑了笑:“要是这次我手里有一具暴雨梨花,恐怕就伤不了这么重。”
柳寒没打断他,也没附和,只是笑了笑,萧雨接着说:“这百工坊在江湖上出现不过十年左右,行事很诡异,江湖传言,由于他的东西太好,所以,有商家曾经想吞没他的货品,结果无一不是非常悲惨,有人甚至被灭门,也有商家想与其长期合作,想查出他的底细,结果没有人成功过,柳兄,江湖上的这些大商家,家里都养着高手护院,可这些商家,没一个在百工坊手里讨好,渐渐的百工坊便成了江湖上的一个禁忌。
不过呢,这百工坊信誉很好,只要按照协议行事,从未找过任何人的麻烦,所以,虽然神秘,但愿意与他合作的商家依旧很多。”
“哦,他的主事人是什么人?”柳寒兴趣更浓了,能将一个神秘组织经营到如此地步,主事人势必是个非常人物。
“谁也不知道,”萧雨说道:“百工坊的总舵在那?有多少人?他的主事人,每次出现都带着面具,江湖上,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柳寒倒吸口凉气,背脊又有点发麻,皱眉想了想,忽然有了个念头:“萧兄,能不能查一下,这百工坊到帝都后,在那落脚?”
萧雨略微惊讶,忍不住皱起眉头:“柳兄,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再去竖个强敌吧。”
柳寒笑了笑摇头说:“我只是想知道他们在那落脚,没有其他意思。”
萧雨凝视着他,叹口气说:“按照百工坊的规矩,这便是与他们为敌,这个规矩,江湖上都知道。”
柳寒眉头微皱,苦笑下:“还有这样的事,这百工坊未免也太霸道。”
“江湖上,只要有实力便可以霸道,柳兄,现在的帝都,你也可以霸道点。”萧雨淡淡的调侃道。
“霸道!?我还想多活几年,有宫里的那位公公盯着,谁敢在帝都霸道!”柳寒摇头说。
“呵呵,”萧雨和楚飞都忍不住笑起来,楚飞也知道点百工坊,但不了解,所以,在柳寒与萧雨说话时,他没有插话。
“柳兄,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楚飞现在身体恢复很好,那两枚丹药起了巨大作用,更主要的是,他觉着已经停滞了很久的境界隐隐有突破的迹象,现在他很兴奋,总想出去动动。
“没什么动作,先等等看,这事有可能要拖一段时间。”柳寒淡淡的说道。
萧雨瞪了他一眼:“你还是先将伤完全养好再说,你的境界不是有突破迹象吗,先突破境界再说。”
“哦,楚兄境界有突破?”柳寒有点惊喜,楚飞嘿嘿干笑两声:“只是有迹象,能不能还不知道。”
柳寒伸手过来,搭在他脉门,示意他运转内息,楚飞不疑有他,心念一动,丹田内息缓缓运转,一个周天后,又收拢到丹田。柳寒松开手,想了想问:“楚兄的境界是七品上下?”
楚飞佩服的点点头,仅仅这么运转一圈,便判断出境界高低,这份见识就不凡。
柳寒略微沉凝,拿出一个小瓷瓶,拔开瓶塞,一股药香袅袅散开,楚飞深吸一口,丹田内息居然有点躁动,隐隐有兴奋之感觉。
柳寒从中倒出一枚,迟疑下,又添了枚,然后让楚飞将上次给他的那小瓷瓶拿出来,楚飞连忙将小瓷瓶拿出来,柳寒将两枚丹药放进瓷瓶中,将瓶塞塞紧。
“这两颗丹药,一颗可以助你突破到八品,另一颗则要看你的运气,最差也能助你稳定八品境界,好的话,可以助你提升到八品巅峰。”
柳寒有些肉疼的将瓷瓶递给楚飞,楚飞大喜,小心的接过来,藏进怀里,正要开口道谢,萧雨笑了笑:“你那瓶里还有几颗,多给他几颗,岂不是可以让他突破到九品巅峰。”
“草!”柳寒脱口而出,差点便跳起来:“你当我这丹药来得容易,他能不能踏入九品,还得看机缘,你当有丹药便能到九品,那我这还不九品多如狗,宗师满地走!”
萧雨先是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楚飞也忍不住乐了,丁三丁四在边羡慕不已,他们的修为还在武士境界,做梦都想踏入武师境界,坐在俩人身边的躺椅上的巫简,同样露出羡慕之色,他的伤比萧雨还重,连境界都掉了一层,从武师三品掉到初品,现在他断掉的骨头还没好,身体被捆成粽子似的,每天都由丁三丁四抬出来,晒上一个时辰的太阳,当然,这是柳寒要求的。
丁三丁四和巫简都拿眼睛看萧雨,他们自己是不敢开口,只能看着萧雨,萧雨却象没看见似的,根本不张嘴。
特别是巫简,还在战场上,柳寒便给他服用了两粒珍贵的丹药,要不是这两粒丹药,他现在恐怕还只能躺在炕上,动弹不得。
“他们最近有什么动静吗?”萧雨收敛笑容问道。
柳寒微微摇头,叹口气说:“我现在是老鼠进风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杀了这帮家伙吧,事情便没了转圜余地,不杀吧,这帮家伙便跟狗皮膏药似的,沾上了便不放。”
“干嘛不能杀!”楚飞皱眉问道,语气中隐隐有些不快。
柳寒笑了下:“杀他们的事,应该萧兄的事,不该我来干。”
楚飞皱眉正要反驳,萧雨却点点头:“你说得对,这是我的事,此仇我必报!”
柳寒站起来,拍拍手,对楚飞说:“你要想杀人,便快点提升实力,到时候让萧兄带上你便行,萧兄,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安心养伤,雷纳昨天传书,他已经到谷城,一切安好。”
在十里铺之战后,雷纳没有停留休息,第二天便启程西巡,第一站便是大谷,然后便是新安,然后再南下伊阙,沿着帝都外围走一圈。
柳寒走后,楚飞还是不解,纳闷的问萧雨:“他这是什么意思?照我的意思,把王许田三家在帝都的杀个干净,又能怎样!”
“你呀,柳寒在这事上看得很清楚,”萧雨摇头说:“他不能出面杀王许田三家中人,这三家在门阀世家中很有影响力,现在这些门阀世家还没联手对付他,有很大的原因便是,这是漕运之争,死的人虽然不少,可并没有三家的直系子孙。
所以,门阀世家们不愿与他们联手,当然,这里面也有柳寒的因素,他与延平郡王小赵王爷薛泌秋戈等人交好,文名还很盛,这些因素加在一起,除了丁轩因为和柳寒有过节,出手外,其他门阀世家都在观战。
可若三家直系子孙被杀,这些门阀世家便可能出手,至少会在朝堂上对柳寒不利。
但我若出手便不一样了,满天下都知道,三家要杀我,我出手杀他们,天经地义,谁也说不出个不来。
明白了吗!”
楚飞这才恍然大悟,他不由恨恨的叹口气,田家丁家都杀到柳府来了,柳寒居然还不能动他们,这些****的门阀世家!
“这天下,不公平的事多了,没什么好抱怨的,哼,天下便是这样!”柳寒似乎看透了楚飞的心思,幽幽的叹道。
旁边也传来三道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