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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时糊涂     天苍黄txt下载     天苍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77.第377章 惊闻

    柳寒本以为虎贲卫会上报,可一直到交班,回到营地,都没人来找他,他到屯长叶厉作了交接,这种交接不过是例行公事,不过,柳寒还是向他说了那小院的事,叶厉听说他差点去查那小院,吓了一跳。    . d t . c o m

“我的老天,你可真是大胆,那地方是禁区,是虎贲卫负责,我们不能去的。”叶厉忍不住叫出声。

面对叶厉只有惊叫却没有生气,柳寒还是有点意外,这段时间因为太忙,不免有点冷落叶厉,上次值守,他请假,事后也没什么表示,原以为叶厉会不高兴,没成想,回来后,叶厉对他的态度比以前更好,这不由让他怀疑这叶厉是不是打听到什么。

“我不是不知道吗。”柳寒报以苦笑。

叶厉愣愣的盯着他,心里嘀咕这家伙的修为还真如传闻中那么高,居然没被那些凶厉之徒给杀了,他苦笑下摇头:“唉,这也怪我,没给你交代清楚,算了算了,没出事就好,回去吧,上面要问,我替你说去。”

“是,是,多谢大人!”

柳寒告辞出来,心里有些纳闷,这事就这样算了?

“柳大人!”

柳寒回头叶厉追出来,连忙站下,转身抱拳:“大人!”

“这几天你要有事的话,就别来了。”叶厉说道,柳寒先是愣了下,叶厉也不解释只是冲他笑了笑,柳寒只好抱拳:“如此,多谢大人,只是这宫里...。”

说完先在怀里一摸,上前一步,没成想叶厉却退了一步,冲他摆手:“别,别,这宫里的巡逻,我代柳兄前往便是了,”说到这里,他叹口气:“柳兄前程远大,下官只是希望柳兄将来飞黄腾达之后,别了咱们兄弟之情。”

柳寒心里讶然,却不动声色的笑了下:“大人说的哪里话,将来大人要是高升,别忘了提携提携下属。”

说完,俩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能不到宫里值守,柳寒自然是求之不得,他的事实在太多,这段时间有点分身乏术,落马水寨,漕运即将开始,船和船夫,护粮队,还有躲在暗处的王家许家田家,宫里,神秘小院,这么多事都要处理,这禁军中事只能押后,至于叶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

回到营房,士兵们都在,不过都是些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巡逻一夜,一个个依旧龙精虎猛,柳寒将五个什长叫出来,告诉他们,叶厉已经准他假,这段时间的巡逻,叶厉会来带队。

“具体怎么做,叶大人会告诉你们的,程甲,待会你上叶大人那去,问一下大人有什么指令。”

程甲点头答应,柳寒又说:“我知道宫里巡逻很辛苦,告诉弟兄们,好好干,我柳寒不会亏待大家的。”

众人皆大喜,柳寒出手阔绰,这段时间,他答应大家的事,都没落空,全队士兵几乎都领双薪。

大家离开时,柳寒给彭余使了个眼色,彭余心领神会。过了会,柳寒出了营门,在街角遇上彭余,柳寒告诉彭余,他不在时,一定要留心,特别是程甲那几个什长。

“你是我在队里的耳目,我料叶厉不会惹什么麻烦,怕就怕有人故意挑事,如果有什么事,你要先保住自己,一切待我回来再说。”

彭余点头:“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将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过,大人这次要离开很久吗?”

“我也不清楚,吧。”柳寒说着塞了张银票到他手中:“这个不是给你的,是给弟兄们的,告诉大家伙,这段时间小心点,不惹事,但也别怕事。”

“明白,大人。”彭余没有推辞,见柳寒说完,抱拳便准备离去,柳寒又将他叫住,扔给他一本小册子:“这东西是我偶然得到的,对我没什么用,给你了,哦,这个你也拿着,三天服一粒,每次服后,需调息两个时辰。”

彭余拿起小册子,忍不住大喜:“多谢大人!”

这是一本练功心法,彭余的修为不过武徒七品,柳寒偶然见他在营内修炼,便忍不住指点了他几句,立刻让彭余修为有了进展,柳寒诚心收服此人,便找出了这本心法,又送他一瓶丹药,这丹药对柳寒来说很普通,不过对彭余来说便大为不同。

柳寒现在有些迷惑,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个禁军队正这个职务,这个职务现在有点鸡肋的感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正思索着要不要请几个月的长假,背后传来叫声,回头厉岩。

“柳兄,这是准备回家?”厉岩问道,柳寒点点头:“是,你这是?”

“我正到营房里找你,没想到你已经走了,”厉岩说着抬眼周围,见没人注意他们,便压低声音说:“公子让我告诉你,漕运可能会出事。”

柳寒眉头微锁,有些不解:“公子从何而知?”

厉岩摇头说道:“公子没说,昨晚公子在御书房值守,我估计应该是宫里告诉他的。”

柳寒想了想点头说:“替我转告公子,多谢。”说完之后,抬眼问:“下值不在营房休息,你这是去那?”

厉岩笑了笑,柳寒也同样笑了,俩人心照不宣,相伴而行。

走了一段路,厉岩有些担心的问:“你就一点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呵呵,不过一些宵小,举手灭之即可。”柳寒随口答道。

“子是多操心了,柳兄已经有准备了。”

“商场如战场,”柳寒停下脚步,回头正色的岩:“漕运,是萧雨从方震手里抢来的,现在落在我手上,彭城到帝都,水运上千里,随便那个点,都可能出事,我为什么要拉住风雨楼,有了风雨楼,风雨楼以前在沿途布下的眼线就能为我所用,方震就不敢轻易北上,如此,我才能集中全部力量对付王许田三家。

至于,会不会出事?实话对你说吧,我去见过王许田几家的人,他们告诉我,他们只要漕运,如果我能放弃漕运,他们可以将风雨楼的几家赌场青楼交给我,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厉岩这下明白了,柳寒不是知道漕运会出事,而是一直在防备漕运出事。

柳寒并非没有援兵,除了宫里外,他将一成份子送给薛泌,就是要薛泌引为援军,薛泌也很聪明,或者说也很愿意向柳寒示好,自然不会拒绝,不过,薛家实力有限,无法与王许田这些千年世家相较,所以,他也没派家中家将出面,而是吩咐厉岩出面帮忙。

对此,柳寒自然不会拒绝,但到现在为止,他也没让厉岩出手,只是让他做好准备。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落马水寨,如果落马水寨出了问题,那才是大问题。”柳寒思索着说,厉岩不是很明白,只是跟着点点头。

俩人心里都有事,出城之后不久,俩人在路口分手,柳寒心里清楚,厉岩肯定是去那神秘小院了。

柳寒没有直接回柳府而是去了珠宝店,这段时间,帝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可珠宝店的生意丝毫没受影响,相反经过节前促销,珠宝店的生意兴隆,已经隐隐有坐上帝都头号珠宝店的势头。

可到了珠宝店外,柳寒发现情形有些不对,珠宝店外有几个衙役,带队的捕头居然是他派进去的孟思,孟思不是三十六铁卫中人,而是护卫队中的好手,修为不高,只有武士二品,比起三十六铁卫来说差了不少,不过,他的长处是细心,在护卫队中经常被派去当哨探,所以前次京兆府招捕头时,柳寒便让他与另外俩人去应聘了。

许远正在店内,寒进来,他也露出惊讶之色,赶紧将柳寒带到后院,刚关上门便问:“主子怎么来了?”

“今儿下了值,想好久没过来了,便过来”柳寒简单的解释了一句,然后问:“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昨晚府里遇袭。”

许远一句话让柳寒眉头立刻紧锁起来,这些门阀世家可真能抓机会,府内的防御现在是最薄弱的时候,柳铁随雷纳去了彭城,他在宫里值守,府里就剩下柳铜带着十二个铁卫和三十多个护卫守卫,虽然招了二十多个私兵,可这些私兵还在训练中,还不敷使用。

“损失多大?”柳寒平静的问道,许远摇头说:“我不知道,府里只是传讯,让提高戒备等级。”

“外面的衙役是你叫来的?”柳寒问道,许远摇摇头,柳寒说:“去给他们送点钱。”

“还有,没必要弄得这样紧张,他们不是冲珠宝店来的,不过,要警惕有人来捣乱。”

许远点头答应,柳寒随即离开,到了店外,冲孟思使个眼色,然后便朝柳府方向快步走去,转过一条街后,便进了边上的小巷,等了一会,孟思便进来了。

柳寒劈头便问:“今天是黄师爷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来的?”

“不是,是上官派的,不但这里派了人,布店那边也都派了人。”孟思有些纳闷的答道,今儿早晨一到府衙,总捕头林威便告诉大家,昨晚柳府遇袭,京兆府陈大人非常震惊,下令捕房全体出动,分两路,一路负责保护瀚海商社在各处的产业,另一路负责稽查不法,而他被分到这来,负责保护珠宝店。

柳寒听后略微放心,然后告诉孟思,现在他还处在潜伏期,与瀚海商社的关系不要暴露,另外,尽快找个女人成家,以免引人怀疑。

孟思点头称是,然后才转身离去,柳寒则悄悄跟在他身后,观察了下,没人跟踪,才放心转身朝家里快步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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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8.第378章 怒,只能憋着?

    竹花巷是靠近八湾街的一条小巷,柳寒要回柳府本不需从这条小巷经过,但柳寒特地绕了点路,从这条小巷过去,他并不急于赶回去,事情已经发生了,他现在回去也不起太大作用,老黄会把事情处理好。

巷口有个小杂货铺,小杂货铺是的很小,就卖些针头线脑,油盐酱醋,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具,掌柜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瘦瘦的,下颌有几缕黑须,目光浑浊的帘进来的柳寒,略微有些意外,因为还没穿得这样光鲜的客人光临他的小店。

可随后,他的目光便凝固了,因为来人径直将一面铁牌放在他面前,铁牌上面的鹰头栩栩如生。

再抬眼寒,他的目光立刻不一样了。

“上面应该给你说过。”柳寒平静的说:“你是我的联络人。”

掌柜拿起铁牌翻过来,背面有两个字,乾甲。

他轻轻松口气,点点头答道:“是,大人。”

“你是?”柳寒问道,掌柜立刻拿出一个铁牌,不过上面是只山雀,柳寒翻开背面也同样有两个字,坤乙。

“卑职冯志,大人有何事?”冯志问道,上司给任务时便告诉他了,柳寒不会轻易与他联络,所以,接到任务后,一直没人来联络。

柳寒随意的点下头:“以后我不会亲自来与你联络,今天找你,是让你替我传句话,他们在哪?”

冯志稍稍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有些震惊的寒,这位上司的语气是如此不客气,这在他这么多年的内卫生涯中,还从没遇见。

“大人,”冯志加了几分小心:“不知大人这个他们指的是.....?”

“上面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柳寒说完转身便走,到了门口,又停下来转身说道:“拿到消息后,你在窗户上,倒挂一个簸箕,我就会派人来取,来人...,来人会拿这个腰牌作证明。”

冯志又愣了下,这位爷也太大胆了,居然将内卫的腰牌随随便便给别人,还将隐秘的联络点暴露给第三人,这是内卫的大忌,上面也是严格禁止的。

“大人....,”冯志小心的斟酌措词道:“卑职必须提醒大人,内卫的规矩是...”

“内卫的规矩我知道,你就照我说的办。”柳寒没有丝毫客气的打断了他:“你就如实向上报。”

“是,大人。”冯志又加了两分小心,心里忍不住叹息,这位爷可真够狂的,上面要是就此处置他,千万别连累了自己。

柳寒是故意的,他觉得不能唯唯诺诺,柳府受到袭击,内卫却没有及时报警,自己若就这样忍气吞声,将来再出什么事,谁知道,所以,必须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愤怒。

与宫里联系后,柳寒便回到柳府,踏进府门心里便放下七分,府里很平静,地上依旧干净,比往日更加干净,地上都用水洗过,青石地板上还有未干的水迹,墙面也同样清洗过,不过,痕迹依旧还很多,歪倒的树,被踏翻的花盆,新鲜溅起的泥土,破裂的窗户,无不显示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激战。

柳枪正在前院指挥庄丁和下人清理,寒进来,赶紧跑过来。

“伤亡怎样?”柳寒不等他开口便问道,柳刀等人走后,柳枪成了私兵教头,柳铁不在时,柳铜接替总管,柳枪负责外院安全。

“铜哥负伤,柳剑柳风负伤,柳剑的伤较重,私兵阵亡八个,庄丁阵亡三个,私兵负伤的有十一个,几乎人人带伤,庄丁伤七个,下人仆妇死了两个,没有负伤的。”

柳寒脸色阴沉,这家丁便是护卫队,私兵是到帝都后招募的,这些私兵都是从流民中招募的,在城外训练了大半年,其中的佼佼者才调入府内,调入府内不是为了训练,而是由柳寒开始培养。

根据老黄的设计,私兵的规模要扩大,可仅靠三十六铁卫和护卫队,是绝对不够的,所以,柳寒决定培养干部,这些调进府内的私兵便是他培养的干部,这些私兵可不仅仅只训练习武,而是要识字和修炼。每天要拿半天时间识字,不半天训练,晚上还要吐纳修炼,柳寒专门为他们炼制了一批丹药,可现在这批人居然损失了一半,剩下一半还人人带伤,这如何让柳寒不心疼。

柳寒脸色阴沉着朝偏院走去,柳枪跟在他身边,边走边继续说:“咱们的预警做得好,贼子一进府便被暗哨发现了,要不然损失还会更大。”

“后院的情况怎么样?黄师爷萧雨有没有事?”

“都好,没事。”柳枪连忙说道:“暗哨传出信号后,黄师爷和萧楼主便转入秘道,铜哥带人守在萧楼主的院子。”

“他们知道萧雨的位置?!”柳寒有点惊讶的停下脚步,扭头猛地盯着柳枪,柳枪措手不及一头撞向上来,柳寒身上自然而然生出一股柔劲,堪堪将他托住。

柳枪稳住身形,赶紧答道:“他们是从后院进来的,抓住了两个下人,这两个下人也不知道,便被他们杀了,后来他们摸到....”

柳枪将昨夜的事讲述了一遍,贼人总共来了十来个,后院进来的,在后院抓住了两个仆妇,这两仆妇并不知道萧雨的院子,但知道潇湘别院,便将潇湘别院告诉了贼人,贼人便向潇湘别院摸去,柳铜抓住这段时间,将主力集中到潇湘别院附近,待贼人摸过来时,便发动了袭击,但贼人的实力很强,其中两个应该在武师上品,甚至迈入宗师境界,柳铜柳剑各带了两组人,以柳寒传授的组队战法,将这俩人困住,剩下的则被分割打散,柳枪带人四下围杀。

柳寒轻轻舒口气,柳铜是武师上品修为,柳风是武师六品,俩人都还带着一个战斗组,才堪堪将两人挡住,而且俩人还负伤了,这两个头领没有宗师修为才有鬼了,而且,很可能这俩人便是为自己准备的。

转念一想,又感到不对,自己在宫里值守,以王许田几家的势力,应该可以轻易打听到,这俩人应该是给萧雨准备的。

想到这里,柳寒稍稍放心,说明府里还没人泄密,不过,绿竹还是个麻烦。

在偏院员,柳寒心里更加沉重,十八个伤员中有三个残废,以后再也无法上战场,三个残废的伤员很海派,他们这样的伤残人员对主家来说已经是废物,就算不被赶出府,也会被随便扔到某个角落,未来生活凄惨。

柳寒他们的疑惑,告诉他们,他们是为府里的安全残废的,他们不但不会被赶出府去,而且他们今后的生活都由府里包了。

“我柳寒不是那种用人朝前不用朝后的人,你们现在还不了解我,但你们可以向那些随我从西域回来的兄弟打听,我柳寒从未亏待兄弟,负伤的兄弟,每人发二十两慰问金,昨晚立功的兄弟发赏金五十两,人员名单由各队队长上报,由柳枪副总管核查,残废的兄弟,以后一律入府,改姓柳!”

此言一出,不但那些残废的私兵面露喜色,连负伤的私兵和家丁都露出羡慕之色。

在这个时代,主家赐姓,那可是无上荣耀,在府里的下人中,立时便成了人上人,不但月俸翻倍,而且被视为主家的家人,等于便从奴隶翻身作了主人。

柳寒很少用赐姓这招,他从西域带了这么多人回来,可只有三十六铁卫可以改姓柳,其他人还只是保留本姓,便是明证。

现在这三个伤残私兵却得到了赐姓的赏赐,如何不让这些人羡慕妒忌。

随后,柳寒又去另一个院子,所有阵亡私兵家丁的尸体都停放在这里,有些私兵是有家属的,女人孩子们还在悲泣中,柳寒先是安慰他们,然后又宣布,阵亡私兵的家属全部赐姓柳,父母妻子子女的生活,全部由府里照顾。

这个命令,立时驱散了部分悲伤,几个女人脸上还露出了喜色,柳寒见状不由暗暗叹息,这些流民见过了太多死亡,在饥寒交迫中,目睹了太多的亲人或是饿死,或是冻死,或是被人杀死,死亡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安抚了伤员和死者家属后,柳寒又去铜,柳铜的伤势不算太重,甚至还能下地行走。他向柳寒补充了些柳枪不知道的情况。

那两个领头的确是宗师修为,这俩人牵制了府里的主要战力,两个武师级战斗组,所以才导致这样严重的伤亡。

“不过,我们也没算吃太大亏,他们也留下了十一个,要是三哥在就好了。”柳铜忿忿不服,不要柳寒在家,只要柳铁还在,便能将来敌全部留下。

“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好休息,尽快将伤养好,然后想法将修为再提高,”柳寒面无表情的说,随后又责备道:“你呀,以前让你好好修炼,你不听,现在吃瘪了,西域不比大晋,大晋能人异士多如牛毛,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柳铜闻言不由一涩,他的天资其实比柳铁强,但他的缺点是不够勤奋,如果柳铁拿出八分力量修炼的话,他只有四分,单以修为论,他在三十六铁卫中也就排第五,排在他前面的柳山被留在了长安,柳云柳木在城外负责训练私兵和安全保护。

其实,若排除柳寒柳铁和三十六铁卫,护卫队的大部分都安排在城外,柳寒生意的重心其实是在城外,他在城外有两个山庄,并建了一个染坊一个织坊,城内也有两个宅院,除了住的这间,另外那间则给了许远,许远也只住了后院,剩下的便是珠宝行的库房作坊和雕刻师傅的住房,但这里的守卫却是最弱的,仅有一队家丁,后来这队家丁也调走了,改为几个家丁和私兵,柳寒和老黄都认为,这里不会成为敌人的攻击重点。

萧雨依旧躺在床上,昨晚敌袭之时,他被转移到夹壁中,楚飞和丁三丁四负责贴身保护,不过,敌人始终没有找到他们的位置,这个院子也只有几个人在拼杀中逃进来。

“嘿嘿。”萧雨寒便笑起来了,经过一夜调养,他的气色好多了。

“你笑什么?”柳寒的语气中有点不客气,楚飞在边上也很纳闷,这笑声明显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叫你嚣张,”萧雨笑眯眯的说道:“这就是嚣张的代价。”

“明明是你这块臭肉太能招苍蝇,丢那都招来一堆苍蝇!”柳寒气恼的骂道,楚飞闻言不由一乐,转身出去了,萧雨则乐得更深。

“你他娘的快点好,别老躺着吃白饭,老子不养懒汉,好了,好好给老子杀几个人,就当还了老子的几条命。”柳寒的口气依旧很冲。

萧雨依旧笑着,寒发牢骚,待柳寒平静下来,萧雨才笑眯眯的叹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柳兄,事情有点不对。”

柳寒点点头:“来的家伙实力不足,宗师级的实力只有两个。”

萧雨眨巴下眼睛,他现在动脑袋还比较困难,只好用眨眼表示赞同:“对,这正是我不解的地方,不过,柳兄却更令小弟佩服了。”

“少他娘的灌**汤。”柳寒有些不耐烦,可萧雨却说:“几个中低品武师,便可将低品宗师困住,老兄,你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创造。”

“屁!”柳寒嗤之以鼻,要是在以前不知道朝廷对隐世仙门的处置,他可能还能小得意一下,至于现在,他绝对得意不起来。

“这绝对不是恭维你,”萧雨正色道:“宗师之难,老兄自己当知,你的这么多下属中,天资出众者有之,勤奋者有之,可突破那道门槛,踏入宗师境界者有几人?可武师修为者却不少,老实说,宗师的恐怖,让很多江湖门派,想了很多招来对付,多是以众围之,可真正成功的却没有,不瞒老兄,我也设计了一个战阵,准确的说是改良,可这一战证明,我的战阵有很大缺陷。”

“你不是起不来吗?你怎么知道?”柳寒好奇的问,萧雨笑了下:“我让楚飞出去,他已经恢复了五分,有一战之力,不过,他没有机会出手。”

柳寒沉默下,略微点头,知道这是萧雨的好意,楚飞肯定是的战阵,所以不敢插手,虽然他的修为虽然比较高,可柳寒的战阵与普通战场不同,最主要的便是,战阵的每个成员都有明确的分工,而且每个人所练的功夫,都是按照在战阵中的作用进行的,所以,这个战阵不是随便加个人便行的。

这是为总教头准备的礼物。

柳枪他们使用的则不同,是这个礼物的简略版。

“两个初品,最多一品宗师,”柳寒沉凝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就凭这两个家伙,就想到我柳府杀人,把我柳寒太简单了。”

“我已经给师门去信了,可师门会不会派人来,我拿不准。”萧雨平静的说道。

“你们魔门是怎么回事?连你这样的弟子都不扶持?”

萧雨沉默了,柳寒,眉头拧成一团:“据我所知,魔门内部虽然分裂,可对外还是一致的,怎么现在连这都做不到?”

萧雨叹口气:“柳兄,别说了,你不是魔门中人,我不能将门中之事告诉你,柳兄,实不相瞒,一致对外,这不错,可那要外人打上总舵,在外,最多也就是提供一点帮忙,所以,魔门中各派遇上弟子在外需要增援时,都是本派自己解决,绝不向其他派别求援。”

“操!”柳寒粗俗的骂了一句,恨恨的起身:“我魔门就该给灭了,躲在边境苦寒之地,活该!”

柳寒骂骂咧咧的走了,萧雨什么都没说,只是苦笑着目送他出去。

魔门有很多象萧雨这样的弟子在外打拼,可魔门很少提供支持,他萧雨还算好的,还给他派了几个增援来,其他弟子就没有这样的支持。

“其实,你可以和秋三娘商量一下。”萧雨开口道,正拉开门准备出去的柳寒停下,转身:“她,她们一班女人有什么办法?”

“你小姹情门了。”萧雨说:“姹女门在门中又称为星宗,修炼功法与魔门其他门派都不同,主要适合女子,所以,门中弟子主要是女子,只有少数男子,别是女人,可门中高手却不少。”

“这是为什么?”柳寒又回来,站在房间,有些好奇的调侃道:“难不成魔门的功法更适合女人?”

“这倒不是,”萧雨摇头说:“具体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还记得甄娘吗?”

柳寒轻轻点点头,萧雨说:“她的修为便仅比我低一点,还有,你以为她们就百漪园这一个点,据我所知,甄娘在帝都至少还有一个点,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这女人心思比秋三娘多多了。”

柳寒不由苦笑,真应了那句话,江湖中稍微笨点的鱼,都已经死了。

“你都不行,她们能行?”柳寒问道。

“魔门子弟讲究有恩必报。”萧雨大有深意的说道,柳寒微微皱眉,也没分辩解释,想了想冲萧雨点点头,转身便走了。

出了萧雨的院子,柳寒也没回后院去,而是就近到潇湘别院,踏进院门便黄站在院子里,一脸痛惜的糟糟的竹林,大脑袋则带着两个下人在院子里收拾。

“竹子的根在下面,只要根不断,过不了一年,便恢复原样了。”

柳寒走到老黄身边时,老黄根本没回头,闻言不由轻蔑的哼了声:“不懂风雅,这岂是一样。”

“通知那边,让柳金做好准备。”柳寒压低声音说道。

老黄愣了下,随即皱眉,扫了眼大脑袋和两个下人,随即让他们出去,三人什么话都没说便默默的退出去。

“这就要动那边?”老黄的声音中略微有些迟疑。

柳寒沉默了下才说:“先让他们准备着,另外,提醒他们,还没到暴露身份的时候。”

老黄眉头紧锁,柳寒此番回大晋,风险极大,所以,他也作了准备,瀚海商社不过他摆在明面上的力量,另外还有股力量,在此之前,便悄悄回来,这股力量便是他隐在暗中的力量,柳金实际是柳寒最出色的弟子,修为早已经踏入宗师境界,柳寒从清虚宗带出来的,可以帮助提升宗师修为的丹药,便悄悄送了两瓶过去,并亲自悄悄过去指点了一番,与那边的联系,只有柳寒老黄两个人知道,而直接联络,都是柳寒亲自前去。

“还是早了点,这是咱们最后的本钱,不能轻易动。”老黄断然否决。

柳寒沉默着,老黄继续解释:“将不可因怒兴兵,现在那边发展很好,要有一点破绽,势必引起他人怀疑。”

柳寒重重的喷出股鼻息,胸口不住起伏,老黄知道,再度劝道:“当年在西域,咱们不是一样被袭,死了不少人,今儿,你是怎么了?”

柳寒沉默了,这样的袭击,在西域也发生过,甚至更严重的事都发生过,可他都没这么生气或者愤怒过。

“漕运给了咱们,对咱们也是好处,至少每年有几万两银子收入,”老黄悠悠的说道:“一得一失,几万两银子的面上,你就把这口气忍了吧。”

“行吧,就按你说的办。”柳寒含怒嚷道,转身气冲冲走了,出了院子,脑袋和两个下人正安静的坐在那,便冲他们嚷道:“还不赶紧进去,那些破竹子,还歪着呢!”

大脑袋和两个下人赶紧进去,大脑袋快步走到老黄跟前,有些担忧的问道:“老师,主子这是怎么啦?”

“没什么!他心里有气,发泄过了便过了。”老黄淡淡的说,大脑袋小心的他的表情,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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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第379章 柳府的女人们

    靠在天娜的腿上,听着淡雅的琴,柳寒疲倦的合上眼睛,天娜示意拿来个软枕垫在柳寒头下,然后悄悄起身,准备出去,可身体刚一动,柳寒便抓住她的手,天娜便不在动,冲美姬她们挥挥手,美姬诸女悄无声的退出去。    . d t . c o m

在府里转了一圈后,柳寒回到后院,贼人是从后院的东南角进来的,那里是后院的小厨房和储藏院,而后便向潇湘别院潜去,所以,后院反倒是损失最小的。

天娜现在主掌柳府后院,美姬米娅自然不说,新入府的青衿和丹娘菲儿等人都承认并接受,柳寒对天娜非常放心,这位出身月魄殿的美女将他的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过,西域女子比起大晋女人来说,没有那么规矩,而柳寒更是不在乎这个,他对护卫队和商社是按照军队和公司模式在管理,至于后院的女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管,于是便按公司的方式来管,定出一些规矩,让女人们遵守便行了。

过了会,柳寒慢慢睡着了,天娜这才悄无声的出来,告诉屋檐下弹琴的青衿停下来,吩咐绿竹去告诉澡房准备热水。

诸女都没走,昨晚,接到警讯后,天娜便带着美姬三女悄无声的到了青衿的兰韵苑,然后将丹娘四女也接来,青衿和丹娘五女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天娜也只是简单的介绍说是进了贼,后来,府里打起来,各处激战不休,惨叫声不断传来,青衿诸女吓得脸色发白,天娜美姬米娅三女则镇定自若,很快,柳铜便派人到后院来保护,青衿诸女这才逐步安心。

“姐,爷这是怎么啦?”丹娘给天娜送来杯茶,她和菲儿三女进府后,很快便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其实她们在薛府的地位便不高,要高也不会拿来宴客了,到柳府后,她们的地位有所上升,至少天娜给了四女一个小院,告诉她们每天依旧要习舞,多与青衿绿竹交流。事后,天娜将四女的安排告诉了柳寒,柳寒也没觉着有什么,这样挺好。

“爷是心里苦。”天娜叹口气,伸手接过茶杯,浅浅的抿了口,然后放在案几上,案几就摆在长廊上,她们也没走远,就在院内,长廊两边挂着绽出嫩嫩青叶的蔓藤,显得很是清幽。

“唉,好好的日子,姐,”青衿也过来了,坐在天娜边上的小椅子上,秀美的面容上有着淡淡的忧虑:“究竟出了什么事了。”

“傻妹妹,别担心,”天娜嫣然一笑,好整以暇的说:“咱们女人,做好咱们的事便行了,爷的本事,你们还不清楚,和爷作对的人,都没有好结果。”

说到本事时,天娜微微一笑,青衿脸蛋稍稍发烫,丹娘四女却抿嘴直乐,这四女进府后很快便知道,对柳寒最贴心的是天娜,跟柳寒最久的也是天娜,但现在最受宠的是青衿,柳寒在家,每三天必定在青衿房间里过夜一次,而她们四人进府这么长时间,却只侍寝一次,还是四人一起,可即便这样,四女也很满足了。

“要不待会青衿姐姐弹琴,我们跳舞,让爷松快松快。”菲儿娇嗔的提议道。

天娜略微沉凝,金色的头发松松的耷在白皙的脖子上,她的眉毛秀长,眼睛湛蓝,鼻尖挺翘,面容光滑柔媚,神情清清的,让人心动不已。

“还是不要吧,”米娅说道:“爷只会处理,只是不知到时那位姐妹承受了。”

说着米娅搂着美姬吃吃的笑起来,美姬在她脸上轻轻拧了一把,打趣道:“怎么这就想爷了,上次可被爷整治得叫救命。”

米娅一点不害羞,只是伏她肩上吃吃的笑:“姐,不也一样。”

天娜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们,青衿则有点不自然,她始终不习惯和女人们聊这样的话题。

“死妮子,别不害臊!”天娜笑眯眯的出言制止,众人立刻收拾起笑容,天娜说道:“别都在这候着了,都回去吧,该收拾的都收拾了,这段时间没事别出府,别作让爷担心的事,这就是咱们女人的本分。”

女人们纷纷离去,美姬也拉着米娅出去了,天娜回到房间,在软榻上的柳寒,无声的叹口气,走过去,安静的坐在边上,痴痴的梦中的柳寒。

柳寒睡得很沉也很香,等睁开眼时,已经日过中天,睁眼便头金发散落在胸腹间,他抬手抚摸金发,拿起几丝在手里玩弄,天娜被惊醒,睁眼寒已经醒过来,赶紧要整理下,这才发现,跪坐太久,腿上有点发麻。

柳寒一把将她拖上软榻,环着她的小腹,让她整个人伏在自己怀里。

天娜没有挣扎,顺从的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这颗心走得很稳,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

良久,天娜才低声问:“饿了没?饭菜都温在灶上。”

柳寒没有说话,手上紧了紧,多年默契,天娜明白他的意思,安静的靠在他怀里,什么都不作。

房间里静静的,屋角的檀香散发袅袅清香,只有两颗心在轻轻的跳动。

“师傅来信了。”天娜低低的说。

“嗯。”很随意,很平静。

“那个怪人已经到了。”

“嗯。”

“师傅说,殿主与他谈了,同意他在谷里修炼,但他必须为殿里效力三次。”

“嗯。”

“爷。”这声爷满是娇痴,柳寒忽然象是想起来:“你说什么?你师傅来信了?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晚上。”天娜撅起嘴,柳寒在她挺翘上轻轻拍了下:“现在你是爷的女人,已经不是月魄殿的弟子了。”

天娜撒娇似的在他怀里扭动了下,柳寒紧了紧,将她摁在怀里,天娜撒了会娇,俩人才安静下来,过了会,天娜才接着说:“师傅是因为我们给她信,才给的回信。”

柳寒没说什么,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落在天娜的****上,轻轻揉着。

“爷,奴知道爷是不想再与殿里纠葛,可奴是师傅养大的,在殿里还有那么多姐妹,....”

“行啊,爷没怪你。”柳寒叹口气:“咱们在帝都,月魄殿在西域,就算有什么事,咱们也伸不上手。咱们有什么事,她们也伸不上手,就算知道情况,徒增烦恼而已。”

“道理,爷都说过,奴懂,可爷,那是奴的娘家。”天娜解释说。

柳寒勉强嗯了声,天娜接着说:“师傅还说了,爷临走时说的西域要乱,现在乱象已显,月淄国正向西域进兵,高昌和吐蕃已经打起来了,还有....”

柳寒又在****上拍了下,天娜知道什么意思,于是改口说:“教里与火教的冲突越来越多,殿里也准备出手,爷,别不耐烦,如果真与咱们无关,奴不会说的。”

“与咱们有关?怎么?”柳寒眉头微皱,天娜伏在他胸口,轻轻笑了笑,接着说:“这次火教来势挺凶,殿主担心守不住,打算派伊妮师姑到大晋来想问问大晋目前的情况。”

“哦。”柳寒不由苦笑,天娜没有依旧在说:“爷,你说奴该怎么回?”

等了一会,没听见柳寒的回答,天娜又问,带上了两分娇痴:“爷!~,奴该怎么回呢?”

“就这样回吧,大晋地广物丰,人口众多,即便西域人也不算少,只是晋人尊崇道典,不信月神,拜月教当深扎西域,若实在不能支持,可暂避大晋。”

柳寒说着叹口气,抬起天娜的下颌,妖娆的蓝眼睛,在红嘟嘟的嘴唇上亲了,才说:“大晋现在隐忧重重,皇帝性子太急,朝局走向不明,国家府库空空,天下流民众多,士族门阀,各怀心思,各地藩王,莺歌燕舞,真应了那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唉,这天下....”

天娜从没见柳寒如此忧虑,心中不由一紧,扬脸说道:“爷,既然这样,要不咱们离开帝都吧。”

柳寒摇摇头:“爷在帝都的事还没做完,等做完了,咱们就离开这里。”

天娜没反驳,秀挺的鼻梁微微皱了下,发出一个声音,柳寒再度将她揽进怀里,让她横坐在自己的怀里,低声问道:“昨夜有没有什么异常?”

天娜当然知道他问的什么,微微摇头说:“没有,昨晚接到警讯,我就到她的房间去了,她正在睡觉,穿的是亵衣亵裤,是在睡梦中被我叫醒的。”

现在柳寒已经是内卫了,这绿竹要是内卫,那就应该是自己的下属,可那麦公公并没有告诉自己,那说明宫里并不完全相信自己,这绿竹依旧在监视自己,至于丹娘四女,那不过是例行公事,府里的规矩不能破。

“那四个呢?”柳寒又问,天娜摇头说:“没有异常,一点都没有。”

柳寒略微放心,至少这些人不是这女人引来的,要真是这女人,自己也不怕设个例外,将她除了。

不过,这依旧是个隐患。

“爷,她真是内卫吗?”天娜问道:“我怎么不像,一点修为都没有。”

柳寒心里一动,若这女人不是内卫呢?这个念头从脑海一划而过,随即苦笑下,要不是内卫,谁会煞费苦心的监控秦王的鹰翎卫统领呢!

“谁规定内卫必须要有修为的?”柳寒淡淡的说:“不管什么人,只要放在关键的位置,哪怕是扫地的小厮,也能发挥大作用。”

天娜轻轻嗯了声,腻声道:“奴也不懂,奴的心愿便是安安心心的作主子的女人,给主子生儿子。”

“嗯。”柳寒的声音略微严厉,天娜三女跟他的时间不短了,可一直没孩子,最大原因是柳寒要她们提高修为,至少要将修为提高到武师上品,才能考虑,回到大晋后,柳寒更不敢要孩子了,可他不敢说,只好推到修炼上,让天娜三女加紧修炼,争取早日突破宗师境界。

天娜三女修炼的是月魄殿密功,柳寒对这种功法不了解,也不敢轻易帮忙,只能不断提供丹药,但奇怪的是,对柳铁柳铜他们有效的丹药,对她们的效果却不大,这让柳寒很是不解。

不过,这种情况在柳寒从清虚宗回来后便改变了,清虚宗的药的确厉害,很快便助天娜突破到武师七品,算是踏上武师上品境界,可柳寒鉴于局势危险,希望天娜能尽快突破到宗师境界,所以,三女都没有要孩子。

“修炼还正常吗?”

天娜点头,然后喜滋滋的说:“爷,奴觉着又该破镜了。”

柳寒大为惊讶,要知道天娜卡在六品境界已经很久了,这才突破不久,便又有突破的迹象,这.....简直是个奇迹!

“美姬米娅都要破镜了,”天娜象是在报功似的向柳寒报告,柳寒更加惊讶了,三女居然同时有突破的迹象,在这个时候,是比什么都好的消息。

兴奋之下,柳寒在她粉腮上狠狠的亲了一下,天娜以为他要进一步,没成想,柳寒亲了一下后,便将她抱起来放下软榻,自己也站起来。

“吃饭吧,吃过之后,我还要出去一趟,”柳寒说,天娜露出失望之色,柳寒在她粉腮轻轻拧了把:“小妮子,时间还长着呢,记住,练功绝不能松,你这就打进家来了,将来的危险还不知道有什么。”

天娜点点头:“爷,奴知道了。”

说完,天娜到外面吩咐将饭菜拿进来,然后,伺候柳寒洗漱换洗,待这些做完后,饭菜已经放在外间桌上。

吃过饭后,柳寒又到潇湘别院,这时,院子大部分已经整理出来了,几个家丁正在修理那块竹田,老黄在房间里

寒进来,老黄什么话都没说便将一张纸条交给他。

“,内卫的速度还是很有效率。”老黄的语气中有一丝嘲讽:“想不到吧,不是王许二家,是田家和丁家。”

柳寒拿起纸条迅速遍,抬头惊讶的黄:“丁轩?!他怎么也插手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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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0.第380章 柳府的女人们

    靠在天娜的腿上,听着淡雅的琴,柳寒疲倦的合上眼睛,天娜示意拿来个软枕垫在柳寒头下,然后悄悄起身,准备出去,可身体刚一动,柳寒便抓住她的手,天娜便不在动,冲美姬她们挥挥手,美姬诸女悄无声的退出去。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在府里转了一圈后,柳寒回到后院,贼人是从后院的东南角进来的,那里是后院的小厨房和储藏院,而后便向潇湘别院潜去,所以,后院反倒是损失最小的。

天娜现在主掌柳府后院,美姬米娅自然不说,新入府的青衿和丹娘菲儿等人都承认并接受,柳寒对天娜非常放心,这位出身月魄殿的美女将他的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过,西域女子比起大晋女人来说,没有那么规矩,而柳寒更是不在乎这个,他对护卫队和商社是按照军队和公司模式在管理,至于后院的女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管,于是便按公司的方式来管,定出一些规矩,让女人们遵守便行了。

过了会,柳寒慢慢睡着了,天娜这才悄无声的出来,告诉屋檐下弹琴的青衿停下来,吩咐绿竹去告诉澡房准备热水。

诸女都没走,昨晚,接到警讯后,天娜便带着美姬三女悄无声的到了青衿的兰韵苑,然后将丹娘四女也接来,青衿和丹娘五女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天娜也只是简单的介绍说是进了贼,后来,府里打起来,各处激战不休,惨叫声不断传来,青衿诸女吓得脸色发白,天娜美姬米娅三女则镇定自若,很快,柳铜便派人到后院来保护,青衿诸女这才逐步安心。

“姐,爷这是怎么啦?”丹娘给天娜送来杯茶,她和菲儿三女进府后,很快便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其实她们在薛府的地位便不高,要高也不会拿来宴客了,到柳府后,她们的地位有所上升,至少天娜给了四女一个小院,告诉她们每天依旧要习舞,多与青衿绿竹交流。事后,天娜将四女的安排告诉了柳寒,柳寒也没觉着有什么,这样挺好。

“爷是心里苦。”天娜叹口气,伸手接过茶杯,浅浅的抿了口,然后放在案几上,案几就摆在长廊上,她们也没走远,就在院内,长廊两边挂着绽出嫩嫩青叶的蔓藤,显得很是清幽。

“唉,好好的日子,姐,”青衿也过来了,坐在天娜边上的小椅子上,秀美的面容上有着淡淡的忧虑:“究竟出了什么事了。”

“傻妹妹,别担心,”天娜嫣然一笑,好整以暇的说:“咱们女人,做好咱们的事便行了,爷的本事,你们还不清楚,和爷作对的人,都没有好结果。”

说到本事时,天娜微微一笑,青衿脸蛋稍稍发烫,丹娘四女却抿嘴直乐,这四女进府后很快便知道,对柳寒最贴心的是天娜,跟柳寒最久的也是天娜,但现在最受宠的是青衿,柳寒在家,每三天必定在青衿房间里过夜一次,而她们四人进府这么长时间,却只侍寝一次,还是四人一起,可即便这样,四女也很满足了。

“要不待会青衿姐姐弹琴,我们跳舞,让爷松快松快。”菲儿娇嗔的提议道。

天娜略微沉凝,金色的头发松松的耷在白皙的脖子上,她的眉毛秀长,眼睛湛蓝,鼻尖挺翘,面容光滑柔媚,神情清清的,让人心动不已。

“还是不要吧,”米娅说道:“爷只会处理,只是不知到时那位姐妹承受了。”

说着米娅搂着美姬吃吃的笑起来,美姬在她脸上轻轻拧了一把,打趣道:“怎么这就想爷了,上次可被爷整治得叫救命。”

米娅一点不害羞,只是伏她肩上吃吃的笑:“姐,不也一样。”

天娜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们,青衿则有点不自然,她始终不习惯和女人们聊这样的话题。

“死妮子,别不害臊!”天娜笑眯眯的出言制止,众人立刻收拾起笑容,天娜说道:“别都在这候着了,都回去吧,该收拾的都收拾了,这段时间没事别出府,别作让爷担心的事,这就是咱们女人的本分。”

女人们纷纷离去,美姬也拉着米娅出去了,天娜回到房间,在软榻上的柳寒,无声的叹口气,走过去,安静的坐在边上,痴痴的梦中的柳寒。

柳寒睡得很沉也很香,等睁开眼时,已经日过中天,睁眼便头金发散落在胸腹间,他抬手抚摸金发,拿起几丝在手里玩弄,天娜被惊醒,睁眼寒已经醒过来,赶紧要整理下,这才发现,跪坐太久,腿上有点发麻。

柳寒一把将她拖上软榻,环着她的小腹,让她整个人伏在自己怀里。

天娜没有挣扎,顺从的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这颗心走得很稳,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

良久,天娜才低声问:“饿了没?饭菜都温在灶上。”

柳寒没有说话,手上紧了紧,多年默契,天娜明白他的意思,安静的靠在他怀里,什么都不作。

房间里静静的,屋角的檀香散发袅袅清香,只有两颗心在轻轻的跳动。

“师傅来信了。”天娜低低的说。

“嗯。”很随意,很平静。

“那个怪人已经到了。”

“嗯。”

“师傅说,殿主与他谈了,同意他在谷里修炼,但他必须为殿里效力三次。”

“嗯。”

“爷。”这声爷满是娇痴,柳寒忽然象是想起来:“你说什么?你师傅来信了?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晚上。”天娜撅起嘴,柳寒在她挺翘上轻轻拍了下:“现在你是爷的女人,已经不是月魄殿的弟子了。”

天娜撒娇似的在他怀里扭动了下,柳寒紧了紧,将她摁在怀里,天娜撒了会娇,俩人才安静下来,过了会,天娜才接着说:“师傅是因为我们给她信,才给的回信。”

柳寒没说什么,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落在天娜的****上,轻轻揉着。

“爷,奴知道爷是不想再与殿里纠葛,可奴是师傅养大的,在殿里还有那么多姐妹,....”

“行啊,爷没怪你。”柳寒叹口气:“咱们在帝都,月魄殿在西域,就算有什么事,咱们也伸不上手。咱们有什么事,她们也伸不上手,就算知道情况,徒增烦恼而已。”

“道理,爷都说过,奴懂,可爷,那是奴的娘家。”天娜解释说。

柳寒勉强嗯了声,天娜接着说:“师傅还说了,爷临走时说的西域要乱,现在乱象已显,月淄国正向西域进兵,高昌和吐蕃已经打起来了,还有....”

柳寒又在****上拍了下,天娜知道什么意思,于是改口说:“教里与火教的冲突越来越多,殿里也准备出手,爷,别不耐烦,如果真与咱们无关,奴不会说的。”

“与咱们有关?怎么?”柳寒眉头微皱,天娜伏在他胸口,轻轻笑了笑,接着说:“这次火教来势挺凶,殿主担心守不住,打算派伊妮师姑到大晋来想问问大晋目前的情况。”

“哦。”柳寒不由苦笑,天娜没有依旧在说:“爷,你说奴该怎么回?”

等了一会,没听见柳寒的回答,天娜又问,带上了两分娇痴:“爷!~,奴该怎么回呢?”

“就这样回吧,大晋地广物丰,人口众多,即便西域人也不算少,只是晋人尊崇道典,不信月神,拜月教当深扎西域,若实在不能支持,可暂避大晋。”

柳寒说着叹口气,抬起天娜的下颌,妖娆的蓝眼睛,在红嘟嘟的嘴唇上亲了,才说:“大晋现在隐忧重重,皇帝性子太急,朝局走向不明,国家府库空空,天下流民众多,士族门阀,各怀心思,各地藩王,莺歌燕舞,真应了那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唉,这天下....”

天娜从没见柳寒如此忧虑,心中不由一紧,扬脸说道:“爷,既然这样,要不咱们离开帝都吧。”

柳寒摇摇头:“爷在帝都的事还没做完,等做完了,咱们就离开这里。”

天娜没反驳,秀挺的鼻梁微微皱了下,发出一个声音,柳寒再度将她揽进怀里,让她横坐在自己的怀里,低声问道:“昨夜有没有什么异常?”

天娜当然知道他问的什么,微微摇头说:“没有,昨晚接到警讯,我就到她的房间去了,她正在睡觉,穿的是亵衣亵裤,是在睡梦中被我叫醒的。”

现在柳寒已经是内卫了,这绿竹要是内卫,那就应该是自己的下属,可那麦公公并没有告诉自己,那说明宫里并不完全相信自己,这绿竹依旧在监视自己,至于丹娘四女,那不过是例行公事,府里的规矩不能破。

“那四个呢?”柳寒又问,天娜摇头说:“没有异常,一点都没有。”

柳寒略微放心,至少这些人不是这女人引来的,要真是这女人,自己也不怕设个例外,将她除了。

不过,这依旧是个隐患。

“爷,她真是内卫吗?”天娜问道:“我怎么不像,一点修为都没有。”

柳寒心里一动,若这女人不是内卫呢?这个念头从脑海一划而过,随即苦笑下,要不是内卫,谁会煞费苦心的监控秦王的鹰翎卫统领呢!

“谁规定内卫必须要有修为的?”柳寒淡淡的说:“不管什么人,只要放在关键的位置,哪怕是扫地的小厮,也能发挥大作用。”

天娜轻轻嗯了声,腻声道:“奴也不懂,奴的心愿便是安安心心的作主子的女人,给主子生儿子。”

“嗯。”柳寒的声音略微严厉,天娜三女跟他的时间不短了,可一直没孩子,最大原因是柳寒要她们提高修为,至少要将修为提高到武师上品,才能考虑,回到大晋后,柳寒更不敢要孩子了,可他不敢说,只好推到修炼上,让天娜三女加紧修炼,争取早日突破宗师境界。

天娜三女修炼的是月魄殿密功,柳寒对这种功法不了解,也不敢轻易帮忙,只能不断提供丹药,但奇怪的是,对柳铁柳铜他们有效的丹药,对她们的效果却不大,这让柳寒很是不解。

不过,这种情况在柳寒从清虚宗回来后便改变了,清虚宗的药的确厉害,很快便助天娜突破到武师七品,算是踏上武师上品境界,可柳寒鉴于局势危险,希望天娜能尽快突破到宗师境界,所以,三女都没有要孩子。

“修炼还正常吗?”

天娜点头,然后喜滋滋的说:“爷,奴觉着又该破镜了。”

柳寒大为惊讶,要知道天娜卡在六品境界已经很久了,这才突破不久,便又有突破的迹象,这.....简直是个奇迹!

“美姬米娅都要破镜了,”天娜象是在报功似的向柳寒报告,柳寒更加惊讶了,三女居然同时有突破的迹象,在这个时候,是比什么都好的消息。

兴奋之下,柳寒在她粉腮上狠狠的亲了一下,天娜以为他要进一步,没成想,柳寒亲了一下后,便将她抱起来放下软榻,自己也站起来。

“吃饭吧,吃过之后,我还要出去一趟,”柳寒说,天娜露出失望之色,柳寒在她粉腮轻轻拧了把:“小妮子,时间还长着呢,记住,练功绝不能松,你这就打进家来了,将来的危险还不知道有什么。”

天娜点点头:“爷,奴知道了。”

说完,天娜到外面吩咐将饭菜拿进来,然后,伺候柳寒洗漱换洗,待这些做完后,饭菜已经放在外间桌上。

吃过饭后,柳寒又到潇湘别院,这时,院子大部分已经整理出来了,几个家丁正在修理那块竹田,老黄在房间里

寒进来,老黄什么话都没说便将一张纸条交给他。

“,内卫的速度还是很有效率。”老黄的语气中有一丝嘲讽:“想不到吧,不是王许二家,是田家和丁家。”

柳寒拿起纸条迅速遍,抬头惊讶的黄:“丁轩?!他怎么也插手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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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第381章 公主的邀请

    柳寒与丁轩没有什么交往,俩人关系不咸不淡,结了几个小梁子,丁轩曾向柳寒索要青衿,被柳寒毫不客气的拒绝了,曾在下元夜助崔家,可细算下来,这些都不过是小冲突,俩人并无重大冲突。

柳寒想不出丁轩淌这趟浑水的理由。

“丁轩是冀州门阀?”柳寒开口问道,老黄露出一丝嘲讽,喝了口茶,才说:“丁轩是青州人,怎么成了冀州门阀。”

柳寒有些恼怒的叫道:“我那知道,这些门阀士族,操他娘的,不过一小小的少府令,操!”

“斯文!注意斯文!”老黄皱起眉头,在书案上连敲两下,然后才又调侃道:“估计还是冲青衿来的吧,你要肯将青衿送他,说不定能让他调转枪口。”

柳寒冲他翻了个白眼,老黄的笑容一敛,随即叹道:“这是个不好的迹象,虽然说,青州门阀和冀州门阀一向交好,但丁家和田家,一个支持当今,一个支持齐王,可现在两家却联手了,这是个非常不好的迹象。”

柳寒还是不懂,当然,他知道,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可他依旧不懂。

丁轩,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插手这个事???

“唉,你太小了,你持当今,便该知道此人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有眼光的。”老黄摇头叹息说:“这丁轩号称大晋首富,可二十多年前,丁家的财富,特别是丁轩本人,最多算得上一个中等之家,可短短二十年,他就成了大晋首富,此人胆大,手段毒辣,灵活,在荆州担任刺史时,派私兵劫掠商旅,垄断荆州盐铁,这才快速积累起财富。”

“可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趟进漕运这趟浑水?”柳寒还是不解,老黄淡淡的说:“漕运虽然是趟浑水,可别忘了,漕运利益惊人,单单运粮,每年便有数万银子,如果加上点其他,每年收入十万银子,也不为过。”

柳寒苦笑下:“财帛动人心,可他不知道宫里的意思吗?”

“宫里的意思?”老黄冷笑两声:“既然宫里已经意思给你,这几家还争什么?!我现在甚至有点怀疑,宫里是故意用你这把刀,来削弱这几家的力量。”

柳寒微怔,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怎样说起,老黄瞟了他一眼:“你觉着你藏得很好,可万一那里露出破绽,让宫里呢?”

柳寒不得不承认这老家伙说得没错,至少没完全错,要是自己不小心在那露出破绽,被宫里查知,或者,宫里对自己有所怀疑,干脆用这个事来逼自己现出原形,这种可能性不能说不存在。

“你有什么主意呢?”柳寒问道,老黄轻轻叹口气:“没什么好主意,只能见机行事,还有,你要收藏点实力,嗯,最好,尽快将苟况杀了。”

苟况是几大门阀世家的白手套,干掉他,可以起到釜底抽薪和敲山震虎的双重作用。

可现在苟况躲起来了,说不定已经躲到城外去了。

老黄说着拿出张帝都地图来,这地图很简单,但大致准确,老黄说:“风雨楼占了帝都大部分地区,苟况肯定不敢躲在风雨楼的地面上,应该还是躲在他原来的地盘,也就是城南,这一块。”

老黄在城南的东南角画出一小块地盘,这块地区相比其他地区,是一块典型的鱼龙混杂区,在地图上,这里没有什么好的饭店酒楼,也没有有名的寺庙,或者重要的衙门。这里充斥的是大车店,下等妓院,还有赌场。

简单的说吧,这里是帝都的贫民窟。

“躲在这里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柳寒苦笑下,这种地方,无论那个时代,都是罪犯的最好藏身之所。

“我已经让虎哥派人过去查”老黄说道。

柳寒闻言不由稍稍皱眉,虎哥现在正忙着查那神秘小院主人的身份,这要调走,那边岂不是中断了。

老黄知道他的想法,继续说道:“事有轻重缓急,咱们根底不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随你吧。”柳寒叹道,忽然想起一事,便说:“既然虎哥已经调出来了,那让小七也停下,让他去清源观把周围的地形记下来。”

老黄沉默了下,没有出言劝阻,俩人配合太久,他知道柳寒想作什么,这事的风险虽然很大,可如果接上了,收益也同样非常大。

俩人又对各地发回来的报表商量一下,这几天忙着处理风雨楼的事,好些事都耽误了,今年各地分店发展各不相同,凉州实行收缩策略,加强了与吐蕃和塞外的贸易,老王掌柜新开了羊毛交易,整个凉州店稳中有升;雍州和并州受到塞外形势的影响,特别是并州,并州报告说开春塞外草原上可能有战争,所以,减少了去塞外的商队,两个州都有所萎缩;幽州店则发展顺利,商队已经扩展到六支;发展最快的还是江南店,柳寒过去之后,江南店改变策略,与当地门阀联合,虽然购地还是不多,不过纺织坊却开了六个,有织机六百部,另外在六个城市开设了粮店。

“有好有坏,就这样吧。”柳寒起身站起来,色,已经不晚了,老黄眉问道:“那边的财务报告你不

柳寒整理着衣服说:“有什么好那骚东西比鬼还精,对他,我放心得很。”

老黄拿起几张纸,什么话都不说,就在柳寒面前点燃,不一会,几张纸便化为灰烬。那边过来的报告,都是这样处理,老黄和柳寒便当场烧掉,不誊写,不留档,不过第三人的眼。

柳寒正要走,大脑袋在外问能不能进来,柳寒和老黄交换个眼色,老黄让大脑袋进来。

“主子,老师,前面柳铜送来一张请帖。”大脑袋说着送上一张白色封面的请帖,柳寒有些纳闷,接过来一不住皱起眉头。

“这时候还有人请你喝酒,你的行情还不错啊!”老黄笑眯眯的嘲讽道,柳寒苦笑下没有回答,顺手递给他,老黄接过来迅速扫了眼,然后抬头寒:“又是她,茶会?还今天?”

“我那知道,。”柳寒苦笑下,请帖是静明公主送来的,这是多少次了,他都有点记不清了,自从上次在斗鸡场认识这公主后,公主便给他送请帖,要说公主的party还真不少,每个月都有那么两三次,每次都给他送请帖,他每次都回了。

今儿,这请帖又来了,这天都要黑了,喝什么茶呢!也不时候。

“老规矩,回了吧,就说我俗事繁忙,这茶就不喝了。”柳寒说完便走,老黄苦笑下,坐下提笔要给公主府写回帖。

柳寒刚走出潇湘别院,迎面便撞见柳铜急匆匆赶来。

“主子,”柳铜赶紧迎上来:“静明公主府来人,请主子到公主府赴会。”

柳寒先是愣了下,随即有些不高兴了:“你去回他,就说收到她的请帖了,但我现在没时间。”

“主子,来的是公主本人。”柳铜上前一步,低声说道。

柳寒怔了下才反应过来,这静明公主居然亲自上门来了,他不由苦笑一下,只能让柳铜带路,急匆匆向前院走去,到半路才想起,又叫人去通知老黄,公主已经亲自上门了,用不着再写回帖了。

到前院,静明公主带着个娇俏的侍女站在院子里面,正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还好院子已经收拾了,不过修补的痕迹明显可见。

柳寒远远的便抱拳施礼,大声说道:“不知殿下芳驾下临,柳某迎候来迟,还请公主恕罪。”

静明公主扭头,嫣然一笑:“柳大家好难请,奴家只好只好自己登门来请了。”

柳寒略微打量下静明公主,公主今天穿了件略显简单的锦袍襦裙,裙裾上绣着点点梅花,一条红色的腰带系在盈盈可握的细腰上,乌黑的秀发挽了个元天髻,发髻上斜斜的插了白色玉步摇,显得既简单又姣美。

“老动公主玉驾,柳某之罪,柳某之罪。”柳寒连声道歉。

静明公主淡淡的笑了笑:“柳先生何罪之有,是我的礼数不周,静明前后给先生下了十八次请帖,可先生每次都以俗事相推,想来先生是不耐静明所鄙,才以此托言,静明惭愧,思索再三,今日才不得不登门相请,一来赔罪,一来请先生品鉴新茶,还先生不要推脱。”

柳寒不由苦笑,现在他明白了薛泌秋戈他们为什么闻此女变色,这公主要骂起人来,真是一个脏字都没有,却让你难受万分。

“公主言重了,柳某确实俗事繁多,”柳寒扫了眼四周,苦笑下说:“公主可能也知道了,昨晚我这出了不少事,我现在实在没心情喝茶。”

静明公主随意的,微微叹口气:“实不相瞒,奴家知道先生的事,不过,以先生大才,此等宵小,挥手即去,先生何必放在心上。”

柳寒再度苦笑,倒底是公主,气魄够大的,他柳寒因为这些宵小伤亡二十多人,实力损失近半,可她居然说得如此轻描淡写,都是些宵小。

静明公主眼珠转了转,向前走了两步,冲着柳寒盈盈一礼:“先生,静明诚心相邀,还请先生光临,让静明有一睹风采之机。”

柳寒措手不及,倒退两步,侧身避开,略微有点慌乱的回礼:“公主折杀草民了。”

“先生可不是草民,”静明抿嘴一笑:“先生可是禁军队正。”

柳寒自嘲一笑:“公主说的是,可就算队正,也当不起公主之礼。殿下,草民,下官,真有事,要...要不改天吧。”

静明公主摇摇头:“先生若是还要推脱,静明只好使出杀手锏了,到时先生可别怪静明。”

柳寒愣了下,眉头微皱,疑惑不解的明公主,静明公主嘴角露出笑容:“若先生今日还要推脱,明日静明就进宫,向皇兄请求,让先生负责静明的府邸安全,先生,你帝都治安现在越来越差了,连先生的府邸都受到袭击,何况静明的府邸,奴家府里就只有些羸弱女子,这要贼子进来,静明恐怕性命难保,先生,你说皇兄会不会同意呢?”

柳寒脑袋顿时大了,这狡诈的公主真要这样干,皇帝是完全可能答应的,那自己不就倒霉了。

愣了半天,柳寒叹口气,只好点头:“下官答应也不行了。”

静明公主顿时高兴起来,上前两步,柳寒连忙又退两步,静明公主站住了,冲着柳寒瞪眼,柳寒冲她拱拱手,静明公主忽然笑起来,这一笑便如鲜花怒放,柳寒禁不住怔了怔才反应过来。

“瞧把你吓得,真不知你这宗师修为是真的假的。”静明公主说着转身袅袅婷婷的向府外走去,柳寒再度怔了下,心里忍不住苦笑,帝都很大,百万之众,可实际上很小,这才几天,连静明公主都知道了。

静明公主的车就停在府门口,这辆车便很让人妒忌,这车太引人注目了,雕梁画栋就不说了,车很宽,目测下来,足有两米之多,也很长,长便有三四米,而且这辆马车居然有四个轮子,一般这种晋式马车只有两个轮子,此外,这辆马车居然有四匹同色红马拉着。

马车停在这里,四周无数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瞟来,柳寒心里叹口气,这女人是跟自己杠了,这显然是故意的,公主府那里会只有这样一辆车,这女人是故意拿这辆车出来,待会到公主府,还不知有什么难题等着自己。

“先生,请。”静明公主站在车前,冲柳寒施礼说道。

柳寒苦笑不已,今儿这静明公主是出气来了,自己拒绝了她十几次,今儿她是要全报复回来。

“公主,下官知道错了,还请公主登车,下官万万不敢先行。”柳寒拱手还礼道,他要敢先登车,明天恐怕就御史上疏弹劾,他干脆将话说死:“若公主执意不肯,下官只能骑马前往了。”

静明公主轻轻一笑,也不再坚持,转身拾梯而上,待她进去之后,柳寒才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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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公主的报复

    这车就象个移动小屋,被一道门分成两部分,里面才是正屋,外面是随车侍女待的地方,就这,坐上三四个人也丝毫不会拥挤。

    里面的正屋就更宽敞了,布置却是低调的奢华,这种奢华不是镶金嵌玉来表现,而是体现在设计布置的人性化,每个角落,每个装饰,都让人感到非常舒服。

    坐下后,马车便起行,非常平稳,侍女很快送上茶,柳寒感到有点无聊,端起来喝了口,才发现并不是茶,而是一种不知名的饮料,入口后,初始有点涩,入喉则有点甜,入腹则暖融融的。

    “先生觉着如何?”静明公主含笑看着他问道,柳寒细细品味后说:“很好。”

    静明公主略微有些失望,略微不满的说:“敷衍。”

    “入口涩,入喉甘,入腹暖,”柳寒说:“可谓三变。”

    静明公主拍手笑道:“先生说得好。”

    “这是什么茶?”柳寒看着杯中的水,这水不是简单的白色,略带黄色,看上去有点象茶,可很显然不是茶,但他一时不知用什么来形容此物,便以茶称之。

    “先生可以猜猜。”静明公主卖了个关子。

    柳寒苦笑下摇头:“天下万物何其多,柳某孤陋寡闻,还请公主指点。”

    静明公主秀美微蹙,不悦的说:“先生,既然上了静明的车,便是静明的客人,先生对静明外表恭敬,实则疏远冷淡,静明不明白,也甚为委屈,静明不知那得罪了先生,还请先生相告。”

    柳寒愣了下,这女人不但嘴毒,而且很直接,在这个讲礼的社会,这是极其少见的,难怪帝都对她的风评不佳。

    “先生不肯说,可静明却知道,”静明公主的眼中蒙上一层水雾,神情中添了几分哀伤:“静明乃一弱女子,还是一个寡妇,民间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静明还有公主的封号。”

    “殿下,”柳寒赶紧打断她,再说下去,这女人的眼泪恐怕就要掉下来了:“柳某,,”顿了下,他赶紧改口:“我没有丝毫对你不敬的意思,称呼殿下,是,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才不至于失礼,我也必须解释一下,公主十几次相邀,我知道公主的好意,可,,实不相瞒,实际上,我对写诗作赋兴趣不大,在我看来,诗赋这东西,陶冶情操固然不错,实则用处不大,公主自小锦衣玉食,不知我们小民的艰难。”

    静明公主微微摇头,发髻间的玉步摇微微摇晃:“先生错了,静明非不食人间烟火之人,知道百姓生活的艰难,其实,皇家之人,看上去锦衣玉食,可其中甘苦,唯有自知。”

    柳寒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口气,端起杯子喝了口,让他涩味在嘴里多留了一会,渐渐变甜。

    “这茶是我自己配的,”静明公主说道:“用了五六种材料,嗯,先生若是喜欢,待会奴家可把方子抄给先生。”

    柳寒不由咂舌,这带着微黄的液体,居然是五六种东西综合而成,他在心里不由暗叹,这女人要是在前世,绝对可以担任一个饮料公司的首席开发师。

    他心念一动问道:“这要不少钱吧。”

    静明公主抿嘴一乐:“先生不愧是商人,这都想到要挣钱,不过,奴家不知,这几样东西都挺常见的,药店里都有卖,想来应该要不了多少银子。”

    “药店?”柳寒再看那茶,试探着问:“敢不成这是一种药?”

    “先生说得没错,这实际上就是一种药,”静明公主赞赏的点头:“奴家心慌的毛病,寻了几个方子效果都不好,自己闲来无事,便弄了这样一个方子,虽然还是心慌,可口感还不错,就留下了。”

    柳寒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向静明公主敬了下:“若这东西不贵,冬天当是个不错的饮料,殿下若是愿意,我可以在市场上推广下,说不定能挣一笔银子。”

    静明公主噗嗤一笑,这一笑灿若明霞,让人不敢直视,柳寒就觉小腹一热,赶紧收敛心神,内息暗转,将这股躁意压下去,又端起茶杯,借喝茶以掩饰。

    静明公主的公主府原来叫董府,董家虽然是兖州门阀,可门第着实不高,没有机会进入内城,静明公主嫁到董家后,皇帝也没在内城赏赐宅子,只是从内府拨款将董家在杨柳街的一处宅子进行了扩建,杨柳街听名字与柳荫街相似,可实际隔得还比较远。

    柳荫街是帝都外城最繁华的街区,可它得名却是因为柳荫码头,同样,杨柳街的得名也是因为杨柳码头,这两个码头都在长清渠上,长清渠自南往北,在城里弯弯曲曲,走了几十里。

    但帝都不止一个长清渠,除了长清渠外,还有四条水渠,这四条分别从南到北,或从东到西,沟通了整个帝都的水渠,帝都城内水运发达,各种桥梁众多,同时,码头也很多,柳寒说要五个码头,指的是五个货运码头,帝都城内的码头虽然多,但可以上下货物的码头却只有五个,从帝国各地到帝都的各种货物,都在这五个码头卸货,其他码头可以上下旅客,但禁止上下大宗货物。

    若说柳荫街是城西区的核心cbd,杨柳街就是城西区的文化街,这条街上的书画店非常多,还有便是茶楼也非常多,另外,这条街上还有女观,女观便是全观都是女道士,这个女观并不禁止男人入内,但男人只能在巳时中刻到申时初,过了申时初刻,男人便必须出观。

    静明公主在驸马死后,便将董府改为静明公主府,董家人也不管,就算想管也管不了,静明实际是她的封号,她的闺名叫燕萝,不过帝都人还是觉着静明这个名字比较顺口。

    马车没有在府门前停下,而是径直驶进府内,在府内的前庭停下,车夫很快拿来木梯放在车前,侍女首先下去,然后静明公主才出来,扶着侍女的手下车。

    “倒底是公主,看看你这府,就比我那破草棚漂亮多了。”柳寒下车后朝四周看了看便调侃道。

    静明公主笑了笑,便反唇相讥:“先生那府邸也叫破草棚,那帝都大部分宅邸连草棚都算不上。”

    柳寒笑了笑,静明公主没将他引到前院正厅,而是从旁边的角门向后院走去,柳寒心里纳闷,难道这茶会在后院进行?这可令人意外。

    这个时代男女交往并没有前世那种大防,但进入后院却不同,后院是家眷的住所,也就是主人的妻妾住所,一般不是很熟的人是不会请到后院的。

    不过,过了一个角门后,静明公主却没有继续向后院进去,而是转身向东边的角门,柳寒这才稍稍放心,接下来,又过了两个门,进入一个院子。

    一进院子,柳寒不由眼前一亮,一股生机扑面而来,虽然是初春,这院子已经郁郁葱葱,满眼都是绿色,院子中间有条小渠,弯弯曲曲的从院子中间穿过,渠水环绕,在院子里围出一个小半岛,半岛上有座假山,假山水迹浸浸,满是青苔,中间悬崖上却有数株矮小的青松,青松苍翠,颤颤巍巍的。

    院子里已经七八个人在聊天,看到静明公主进来,这些人都纷纷站起来,齐齐冲静明公主施礼,柳寒扫了眼,看到一个熟人秋戈,秋戈也看到他,冲他使个眼色,趁着静明公主不注意,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显然,他也来得心不甘情不愿。

    静明公主冲一摆手,朗声道:“多谢诸位公子光临,大家请坐吧,还是老规矩,随意,犯不着这么多礼。”说着,侧身露出身后的柳寒,娇声介绍说:“今天给大家介绍个新朋友,这位是三篇震帝都的柳寒柳大家,今儿我特意去请他过府,柳先生平时事务繁忙,难得有闲暇,今儿能来,令静明深感荣幸。”

    柳寒头一下便大了,这女人可够毒的,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她这番话出口后,自己岂不就成了在场所有士子的公敌!

    再看那几个士子,果然,已经有几个士子露出不豫之色,几个年青的似乎已经摁奈不住,跃跃欲试的准备出击了,只有秋戈依旧一本正经,可看着柳寒的目光露出了同情和怜悯之色,可很显然,这家伙不敢得罪静明公主,要袖手旁观。

    “柳某见过诸位公子,”柳寒踏前一步,抱拳团团施礼:“公主高估柳某了,柳某不过一小人,整日碌碌无为,那及诸位公子博览群书,诸位公子出身名门,自幼受名师教授,今日得见诸位公子,柳某三生有幸。”

    听着柳寒自谦的话,几个跃跃欲试的公子顿时缓和下来,秋戈则露出了鄙夷之色,冲着柳寒咧咧嘴,似乎在骂他恬不知耻。

    静明公主没有打断也没有继续“赞赏”,待柳寒说完之后,便请他入座,柳寒稍稍迟疑,还是跟着静明过去,现在场内便只有两张案几空着,很显然,这是留给他们俩人的。

第383章 名嘴论政

    侍女们穿花般在席间游走,很快每个人的案几上很快放上几碟干果,琴声轻轻悠悠的自蔓藤蔓藤中飘来,众人静心倾听,居然是《春江花月夜》,青衿创作的这首曲子,现在红遍大江南北,几乎每个青楼,每个琴者,都要会弹这首曲子,帝都诸府的聚会,此曲必弹。

    听曲,是要静心是规矩,这个时候要交头接耳,绝对会被鄙视。

    不过柳寒也听出来了,这曲的节奏要慢一些,几乎下调了一个调,因而显得更空旷清幽,更容易让人生出飘然出尘之感。

    一曲堪毕,静明公主拍拍手,十来个侍女端着茶盘进来,侍女们穿着淡雅的长裙,裙裾上点缀着蓝色的花。

    侍女将茶盘放在客人的案几上,随即倒上滚水,不一会,浓烈的茶香在院子里弥漫。

    “这是我刚得到的岭南溪州雨茶,此茶在帝都不怎么有名,刚得之时,我也不以为然,没成想品后还不错,今日特请诸君前来一同品鉴。”静明公主笑盈盈的说着,目光瞟了眼柳寒,却不由微微怔了下,柳寒正贪婪的嗅着茶香,那神情就象饿了十几天的人。

    静明公主掩口而笑,秋戈冲他直摇头,柳寒却象没看见似的,旁若无人,依旧那样贪婪。

    “哼,粗鄙之人难登大雅之堂!”

    士子中传来一声冷哼,静明公主眉头微皱,柳寒却象没听见,拿起一块点心扔进嘴里大嚼,秋戈忍不住乐了,今天他的穿着很是无忌,赤足九分裤,头发散乱,就拿根稻草系住,压根不像世家公子,而且不但他如此,另外还有好几个人也都如此,可在场那些穿得规规矩矩的士子却丝毫没说一个字。

    “雨茶?是雨前茶吗?”秋戈开口问道,静明公主微微摇头:“这个我倒不知,不过此茶清香悠远,味纯而实,回味深长,名虽不显,实乃上品。”

    秋戈点点头:“殿下说得不错,此茶虽然普通,可色香味,均不错,可为上中品。”

    此话得到多数士子的赞同,静明公主眼珠一转,扭头问:“柳先生觉着呢?”

    柳寒将茶杯放下,心里有些纳闷,这公主花这样大劲,就为说这几句,定个品?难不成这茶是她的茶场生产的?

    “柳先生。”静明公主见柳寒没有开口,便低声提醒,柳寒抬头看看她,微微一笑:“秋公子所言极是,此茶味幽略甘,想必产于高山之巅,冬为雪掩,夏迎艳阳;朝迎日出,夜耐霜寒,故而茶性内敛,遇灼水而发散天地之精华,本该为上品,然茶味略带涩,实乃采摘之时有误,若能在天色大明,烈日当空,此时采摘,涩随朝日而散,味当更正。”

    这话一出,还没等静明公主开口,便有人开口问道:“敢问柳先生,你怎么知道此茶产于高山之巅?难不成你以前喝过?”

    柳寒耸耸肩:“这还是在下第一次喝这种茶,这高山之巅,不过是茶性的反应。”

    那人冷笑一声:“柳先生还是猜的吧。”

    “猜的也行啊。”另一人调笑道。

    这时有人咳了声,站起来冲柳寒微微施礼:“高阳吕修见过柳先生。”

    柳寒微微一愣,这还是第一个对他如此恭谨的士子,他忍不住一边打量吕修,一边向他还礼,觉着此人的面容有几分熟悉:“不知吕兄有何见教?”

    吕修的袍服很整洁干净,他拱手说道:“诚如秋兄所言,此茶味幽性甘,入口略久即略有涩味,可柳兄却言,此茶生于高山之巅,采于晨露之际,不知柳兄为何作此判断,还请柳兄赐教。”

    柳寒翕然一笑,叹道:“人有百种,其性各有不同,为何?乃环境不同而成,有人衔金匙而生,长于深宅大院,幼即启蒙于名师,此等人则如温室,娇美,却难耐风霜;有人长于贫苦,幼即饥寒,尚未成年,即终日劳作,此等人,看着粗鄙,可实则经风雨,耐风霜;人如此,茶亦如此,茶性亦由其生长环境决定。”

    吕修眉头微皱,可却不知该如何反驳,静明公主则好奇的听着,也不出言支持,也不出言反驳,目光在吕修和柳寒之间来回移动。

    “可冀州的山茶,种植于平原,也同样有涩味。”吕修反驳道。

    “北地苦寒,岭南温暖,”柳寒平静的答道:“故而北地之茶均略带苦涩,不如南方茶叶清幽甘甜。”

    吕修默然不语,正思谋该如何反驳,边上另一位士子开口道:“北海乐范请教,北海有茶名阳春,不知先生可曾品鉴?”

    柳寒摇摇头:“抱歉,在下孤陋寡闻,未曾喝过,不过,在下曾在茶经上见过,茶经上说,此茶虽名阳春,可实则长于山阴,因而性阴,且生长极慢,秋时采摘,需经阳光暴晒之后,再细细搓揉方成,此茶味香甜,有养阴止躁之功,道家常以其养生。”

    “先生博学,晚生拜服,”乐范躬身一礼,随即说道:“然此茶也同样生于山巅,奈何没有涩味?”

    柳寒心里冷笑,前段时间与张梅开茶馆,为了掩饰身份,特意找来茶经细读,以他宗师的修为,只看一遍便全部记住,以前不过是想掩饰身份,没成想居然在这用上了。

    “阳春茶长于牢山,牢山临海,收海风之烈,若非长于山阴,实难成活,也正因为此茶有此特点,故其阴阳相调,常饮此茶,有延年益寿之效。”

    柳寒侃侃而谈,吕修乐范都无言以对,众士子气势顿落,静明公主眼珠转了转,掩口笑道:“柳先生博学广记,果然不凡,来,诸位,咱们以茶代酒,共敬柳先生一杯。”

    虽然依旧还有几个士子不情不愿,可静明公主这样说了,他们也只能举起茶杯,秋戈冲柳寒眨巴下眼睛,诡异的笑了笑,柳寒眉头微蹙,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

    放下茶杯,静明公主又拍了拍手,琴声再度响起,蔓藤中多了几个女子的身影。

    “菀彼桑柔,其下侯旬,捋采其刘,瘼此下民。不殄心忧,仓兄填兮。倬彼昊天,宁不我矜?

    四牡骙骙,旟旐有翩。乱生不夷,靡国不泯。民靡有黎,具祸以烬。于乎有哀,国步斯频。

    国步灭资,天不我将。靡所止疑,云徂何往?君子实维,秉心无竞。谁生厉阶,至今为梗?

    忧心殷殷,念我土宇。我生不辰,逢天僤怒。自西徂东,靡所定处。多我觏痻,孔棘我圉。

    ”

    歌声时而低吟,时而婉转,时而轻柔,让柳寒有耳目一新之感,觉着不比崔府的差。

    当唱到忧心殷殷,念我土宇。我生不辰,逢天僤怒。自西徂东,靡所定处时,歌声转而悲凉,令人难以抑悲伤。

    一曲歌毕,席间诸人的情绪都很低沉,一时之间,竟然无人说话。

    静明公主看了看,轻轻叹道:“这是我的不是,此曲太过伤感,不该在今日吟唱。”

    “公主此言差矣,”乐范正色说道:“今日天下,流民四起,朝廷抚慰不及,致使百姓流亡,乃朝廷之过,更有甚者,蓬柱在陈国,倒行逆施,对陈国百姓敲骨吸髓,此等****,我等当鸣鼓击之!”

    “说得好!”吕修大声附和道:“自古天下,郡王与士人共治,可当今朝廷任用宵小,欺凌士人,有违圣人之道。圣人有言,君有过,宰辅有进谏之责,可却未闻潘太师和甘丞相有何作为,此等庸碌之辈,窃据中枢,乃天下百姓不幸。”

    “君等慎言,”静明公主叹道:“流民四起,皇上何尝不知,何尝不想赈济,可朝廷府库空虚,无力赈济,诸君当体恤国家艰难,为朝廷多有谏言。”

    这番话里劝谏的意思很浓,乐范摇头说:“皇上为宵小所蒙蔽,任用蓬柱此等小人,长此下去,君子远朝廷,小人得道,天下危也!”

    “乐兄,”吕修却点头称是:“在下认为公主言之有理,徒发牢骚,于国无益,在下认为,国势不振,原因很多,蓬柱固然为酷吏,然天下盗鼠猖獗,前者朝廷清查府库,府库钱粮居然为盗鼠窃取,致使朝廷无粮赈济,边军无钱支付粮饷,塞外胡族动荡,朝廷无力抚平,所有这一切之因,皆在盗鼠,朝廷当一力追查,可惜,朝廷查了半天,却没有查出罪魁,此乃朝廷之误!”

    柳寒忽然想起来了,这吕修便是在百漪园遇见的冀州士子,当时这家伙与田家那小子在一起,自己拿出十万银子堵田融时,还是这家伙来给他解了围,这家伙现在怎么忽然攻击起田家来了?

    清查府库,查出的最大的贪污犯便是田凝,田家是冀州士族的中流砥柱,而冀州士族又是天下三大士族集团之一,这三大士族集团分别是颍汝士族、冀州士族、关洛士族,而关洛士族、河东士子和凉州则被统称为关西士族,冀州士族、颍汝士族为首的,包括青州徐州等地士族,则统称为山东士族;剩下的则按地域分为江淮士族,荆州士族,岭南士族等等。

    这些士族控制了各地书院,于是士子便自然而然变成了各门阀的附庸,门阀通过品鉴,将士子推荐入朝为官,所以,得罪了门阀的士子,便等于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柳寒开始有点兴趣了,或者这才是这个公主举办这样的茶会的目的。

    接着连续几个士子发言,或继续抨击蓬柱,或指责朝廷所用非人,进而提出改组尚书台,停止在陈国的土地清查,立刻在全国范围内将抓获的流民遣送回原籍。

    柳寒听着这些士子们说得头头是道,心里忍不住乐了,这帮家伙居然有公知名嘴的特质。

第384章 茶会论政

    正在腹诽不已,静明公主又将目标对准了他。

    “柳先生是怎么看的呢?”

    柳寒闻言不由在肚里大骂,这女人今天算是跟自己杠上了,他皮笑肉不笑的说:“诸位公子的讲解很有道理,都是国之贤才。”

    静明公主目光闪烁,依旧含笑问道:“柳兄说的是,在座的都是当今俊杰,可现在天下困厄,朝政艰难,柳兄的看法呢?”

    柳寒耸耸肩:“柳某那有什么见识,朝廷的事自然有朝中的大人处理,柳某不在其位,自然不该谋其政,更何况,柳某也不知道朝中情况,更不敢胡乱说话。”

    静明公主露出一丝失望之色,吕修乐范更是一脸不屑,秋戈则更乐了,双腿摊开,毛茸茸的大腿露出半截,抓起一块松花糕塞进嘴里,渣子从嘴边纷纷落下。

    “柳兄此言差矣,”乐范说道:“圣人有言,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我等虽为白身,然不敢忘圣人教诲,批评时弊,乃我辈之责任。”

    柳寒微微怔了下,这时静明公主插话道:“此言甚是,秋公子,令尊乃朝廷柱石,不知你的看法是?”

    秋戈大咧咧的笑道:“家父是家父,我是我,家父看我不顺眼,说我不思进取,朽木不可雕也,我却觉着天高云淡,任我逍遥,朝政之事,我是不懂的。”

    “公子谦虚了,”静明公主笑了笑,乐范却仰头反驳:“秋兄此言差矣,令尊贵为骠骑大将军,乃朝廷柱石,自当为天下黎民慷慨陈情,理清朝政,驳斥宵小,公子当协助令尊,而不是云淡风清,逍遥山林。”

    秋戈嘿嘿干笑两声,举杯笑道:“人各有志,君等希望理清朝政,为朝廷柱石,可我之愿却是逍遥山林,君不可强求。”

    乐范还要坚持,吕修却浩叹道:“看秋公子便知秋大将军之志,我大晋百姓之不幸即在于此,朝中诸公蝇营狗苟,正人君子散佚山林,效力无门,此天子之误!”

    柳寒愣了下,居然敢公然指斥皇帝,这胆也忒肥了!随即迅速扫了眼周围,特别是静明公主,这些人的神情居然很正常,似乎没什么不对,他禁不住有些诧异,朝廷难道不管,这可是公主府!靠,这自由提前降临了?!

    “吕兄此言过了。”秋戈却慢悠悠的说:“当今皇帝刚刚登基,国势不振乃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朝中诸公,虽非人杰,亦非庸碌之徒,潘太师甘丞相左尚书,都是饱读道典的饱学之士,朝政艰难,我等当理解。”

    “理解?!”吕修冷笑一声,当即反驳:“朝政艰难,在于府库空虚,府库空虚之关键在于朝廷节省用度,而不是靠压榨百姓,巧取强夺,以补亏空,更何况,我闻,朝廷以塞外胡人不稳为由,准备对外用兵,所以才不停搜刮,如此穷兵黩武,,置天下百姓于何地!!!”

    秋戈依旧无所谓的笑了笑:“吕兄忧心天下,何不入朝为官,我等向往山林秋野,朝饮山泉,夜宿林间,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逍遥自在,你我志向不同,说之无益。”

    吕修闻言不由失望之极,颓然坐下,旁白了有个公子笑了笑说:“秋公子说的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等追求岂是你们所能理解的,天地一沙鸥,我等就是一沙鸥。”

    吕修没有答话,神情中露出鄙夷之色,乐范却呛声道:“秋公子,申公子,两位的讲解在下不敢苟同,圣人有言,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我等乃圣人弟子,当行圣人之道,道之所在,吾往矣!”

    乐范说得慷慨激昂,引来周边几个士子频频点头,可秋戈和那申公子却面露不屑,那申公子仰身躺下,枕在身边侍女的腿上,仰望天空,慢悠悠的说:“茶乃清心去浊之饮,尔等当好好清清,莫污了此茶,辜负了公主的一遍好心。殿下,上次那种九仙散还有吗?”

    九仙散,是由九种药物配置而成,是一种散剂,服用时以水化开,服后身体发热,眼有幻觉,柳寒吃过一次后便再也不肯吃了,他觉着这是一种致幻剂,有点象前世的大麻鸦片海*洛*因这样的毒品,可细看九种药物,钟**硫黄白石英紫石英等,无一种有毒,他没搞清楚,服用后怎么会有幻觉。

    “当然还有,不过,今日乃茶会,九仙散可不是今日的主菜。”静明公主轻笑道,在刚才柳寒说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后,她对柳寒的注意力便没那么强了,相反目光在吕修身上停留的时间多了。

    申公子叹口气,依旧那样随意:“公主殿下,我今日可是冲九仙散来的,早知道议论什么朝政,我就不来了。”

    静明公主丝毫没觉着被冒犯了,微微一笑:“上次听了申公子的高论,静明心中有感,本想再听听公子高论,可惜,公子寄望逍遥山林,天下万民也希望逍遥山林,可惜他们只能辗转哀号,公子难道不怜之。”

    静明公主露出悲伤之态,柳寒忽然感到,这静明公主召开这样的宴会,恐怕背后另有目的,绝不是这样简单,于是打定主意,更不轻易开口。

    “呵呵,公主殿下,天下苍生自有人去关心,”申公子笑呵呵的说道:“我等闲云野鹤,管不了那么多,呵呵!”

    静明公主悄无声的叹口气,扫视了全场一眼,然后微微一笑,拍拍手。

    掌声刚落,琴声再度响起,一队白衣舞女从蔓藤间翩翩起舞,舞女们在蔓藤间闪避,时而展露娇俏面容,时而躲进翠绿藤间,只留下隐约娇影,将一幕蔓藤,用得淋漓尽致。

    可在场中人似乎被刚才的话题影响,似乎没有心情欣赏这美妙舞蹈,只有柳寒看得津津有味,偶尔还摇头晃脑,一副猪哥样,就差流口水了。

    秋戈看得忍不住乐了,没曾想他这一笑,倒引起了静明公主的注意,静明公主顺着他的目光落到柳寒身上,心里不由疑窦暗起。

    “柳先生觉着还可入眼?”静明公主问道,柳寒点点头:“美妙无双,帝都有丁府的歌,崔府的舞,今天我才知道,公主府的歌舞不比崔府差。”

    静明公主微微一笑:“如果先生喜欢,我就将她们送给先生。”

    柳寒嫩了下,扭头仔细打量静明公主,静明公主笑盈盈的,柳寒叹口气:“公主好意,柳某福薄,消受不起,请公主千万别提,否则柳某再不敢登公主的门。”

    静明公主微微摇头:“柳先生一向胆大,听说曾经面拒丁大人,怎么今日先生胆小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公主待人诚恳,不以柳某出身鄙下,处处礼敬,柳某自当以礼相回,至于丁大人,嘿嘿,他在云中太久,在下乃下泥巴人,我们是坐不到一块的。”柳寒淡淡的说。

    “下泥巴人?!”静明公主眼珠一转,立刻明白过来,随即掩口而笑:“如此说话,倒是新奇,先生真会说话。”

    柳寒耸耸肩,好整以暇的说:“柳某是商人嘛,商人的本性便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要能赚钱便行。”

    静明公主再也忍不住,娇笑连连,吸引了满场的目光,柳寒则端起茶杯,目光却在场中转悠,他立刻注意到,这些士子的目光分成两类,一边是好奇,纳闷;另一类则是吕修为代表的,好奇,纳闷,还有一丝妒忌。

    “公主殿下,有什么好笑的笑话,说来我等也乐一乐。”申公子说道。

    静明公主笑着摇头,申公子转头看着柳寒:“不知柳先生可否说说?”

    柳寒同样含笑摇头,众人都露出了失望之色,吕修眼珠转了转正要开口,秋戈这时插话,为柳寒解围:“申兄,你不知道柳兄,柳兄一向说胡话,这种胡话是无法拿出来说的。”

    众人听后,均看着静明公主,静明公主含笑点头,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这一打岔,舞女们的舞蹈便已经结束,静明公主安排的娱乐都比较短,只是调节下气氛。

    舞女们退下后,静明公主又含笑说:“刚才乐公子说道之所在,虽千万人亦往矣,此言甚是,最近朝廷在扬州推行盐政革新,诸位公子认为此举若何?”

    静明公主话音刚落,乐范立刻大声说道:“朝廷荒唐,为了黄白之物,与民争利,此举大为不妥!”

    吕修却摇头:“乐兄,此言不妥,据吕某所知,朝廷盐税逐年下降,盐税流失严重,朝廷此举实是因为府库空虚,此举尚可,但朝廷用句誕却是一大失误,句誕贪婪小人,用此人,将来必为天下之害!”

    “吕兄多虑了,与句誕通行的还有白衣公子顾玮顾大人,顾大人名满天下,有他在,句誕必不敢妄行。”边上一位一直没说话的士子开口说道。

    “顾大人虽然清正,可他那是句誕的对手。”吕修摇摇头。

    “我与两位的想法不同,”乐范坚持说:“盐政虽乱,可朝廷此举依然不妥,有违圣人之教,我朝自太祖起便是盐铁专营,朝廷此时将盐铁放开,目的是让商人竞价,实行价高者得,要知道,商人付出了高价后,势必将价格转嫁到百姓身上,如此,最终还是从小民身上挣钱,这不是与民争利是什么?!”

    那个士子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了,吕修却摇头:“乐兄此言似是而非,盐铁官营,价格逐年走高,从泰定十二年到今天,盐价已经涨了数倍,小民早已深受其苦,那些盐商早该惩处,朝廷此举并没有错。”

    静明公主眉头微皱,显然,吕修并没有回答乐范的问题,而是回避了这个问题。

    柳寒则若有所思,他越发感到今天的茶会不寻常,静明公主抛出的几个话题,都是最近朝局的关键,风雨楼忽然倒掉,在帝都地下世界是件天大的事,可对朝局来说,不过是件小事,相反陈国土地清查,扬州盐政革新,却是事关天下的大事,皇帝甚至立下只能胜不能败的誓言,静明公主却将这两件大事拿到这里来讨论,她的目的是什么?就说说便完了?

    他不相信!

    眼角瞟了静明公主一眼,公主依旧含笑,面容白皙柔嫩,姣美无双。

    可柳寒却感到冷飕飕的。

第385章 市场经济

    这一瞬间,柳寒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对静明公主的面貌愈发看不清了,这女人真象帝都传闻那样?风流豪迈?还是另有机心?

    眼角斜斜的瞟向静明公主,明媚姣美的面容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静明公主忽然感受到点什么,扭头看着柳寒,柳寒目光闪开,注视着吕修和乐范。

    吕修乐范依旧在争论,场中的其他人也都注意着他们。

    “朝廷拍卖,价高者得,可这些商贾都是没良心的,他们交了朝廷的钱,势必转嫁到百姓头上,百姓必将更加苦不堪言!”乐范断然说道。

    吕修沉默了会,辩解说:“朝廷可以限制其价格!”

    “朝廷无法限制!”乐范反驳道:“就像粮价,灾年之时,粮价走高,朝廷何曾限制得了!”

    这话让吕修无法回答,他的神情有些沮丧,眉头拧得紧紧的。

    静明公主略微思索,扭头问道:“柳先生常年经商,熟知商贾,有没有办法让商贾将价格定低点?是否可以由朝廷出面规定价格?”

    柳寒想都没想便断言:“此乃下下策。”

    乐范看着他质问道:“朝廷既不能定价格,那些商人必然会趁机抬价,百姓必然深受其苦,朝廷行此策,最终受害的还是百姓!!”

    “朝廷可以定个价格!”吕修摇头说,他的声音要低点,显得信心不足:“如此可缓解百姓之苦!”

    “柳先生,为何说此为下下之策?”静明公主又问道。

    “商人逐利乃天性,”柳寒笑了笑,决定给他们普及下市场经济常识:“俗话说,杀头的生意有人作,赔本的生意没人作。所以,商人的职业特性便决定了,买,要争取最低价钱;卖,努力卖到最高价钱,否则,我干嘛费那么大劲经商呢!诸位说是不是!”

    乐范使劲点头:“柳兄说得太对了,食盐非同其他,不能交给商人,应该依旧由朝廷专营!”

    “不然!”吕修摇头说道:“柳兄说得固然不错,商人逐利乃天性,可乐兄,在太宗时期,盐铁也并非朝廷专营,文宗时期,也同样,直到武帝时期,盐铁才官府专营,可在太宗文宗期间,一斤食盐只需十个大钱,而武帝专营后,一斤食盐的价格先期十二钱,后期竟然达到二十钱,比太宗文宗期间高了足足一倍,而现在,盐价一斤是三十钱,而且还粗劣不堪,所以,乐兄,官府专营,并不能让盐价下降。”

    这话让乐范无言以答案,半响之后,他才掘犟的反问道:“那你如何保证商人经营后,他不会卖得更高?”

    这个问题,吕修也无法回答,场上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申公子和另一个公子哥与侍女调笑的声音。

    静明公主扫了眼申公子,眼神中露出鄙夷之色,她无声的叹口气,喝了口茶后,扭头问柳寒:“柳先生刚才没说完,何不继续说下去。”

    柳寒冲微微一笑:“乐兄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是多虑了,大家想,帝都最好的青楼是百漪园,可百漪园的花酒并不比醉红尘和逍遥阁高,诸位,为什么?再说茶,帝都茶商,最大的是润茗留香,可诸位,润茗留香的茶叶相同品质的,并不比其他茶商的高,甚至还低点,这又是为什么?”

    说到这里,柳寒故意停了下,端起茶杯喝了口,似乎润了润嗓子,放下茶杯,看了眼乐范和吕修,又看了看静明公主,静明公主秀美微蹙,迷惑不解的正看着他。

    “其实道理很简单,市场上除了有百漪园,还有醉红尘和逍遥阁,除了有润茗留香,还有无数茶商,百漪园与醉红尘和逍遥阁,是同一层次的青楼,这种层次由他的歌舞,还有”柳寒想说硬件设备,可一想这个概念恐怕他们不懂,于是转口说:“环境,比如院子,酒水,等等;而润茗留香的茶叶,除了极少数精品,其他的,市场上大部分都有,所以,简单的说,如果百漪园定下一个超出常规的价格,客人便不会上百漪园去了,润茗留香若卖出个天价,谁也不会上他那买茶。

    所以,乐兄,商人其实受到的限制极多,并不是他想定什么价格就是什么价格,以盐为例,如果市场上只有我瀚海商社一家盐号,帝都所有人要买盐,都得上我瀚海商社买,那自然是,我想定个什么价格就是什么价格,你若觉着价格高了,那就别买,也就别吃。

    可市场上若有一百家盐商,我若将盐价定个天价,傻子才会上我这买盐,他们自然便上其他盐号去买,我的盐卖不出去,自然破产倒闭。

    所以,市场商品的价格是由什么决定的呢?很简单,供需关系决定的,什么是供需关系?供,便是供应,也就是卖方,需呢?自然就是买方,大家想,整个帝都,只有公主殿下才买茶,而帝都有上百家茶商,大家都想将茶叶卖给公主,这时,价格谁说了算?很简单,公主说了算。

    换个角度来看,如果帝都只有我卖茶叶,就像只有我卖盐一样,整个帝都都要上我这买茶,那价格谁说了算?自然是我,这便是供需关系决定。

    供需关系处于平衡时,市场价格便稳定了,当任何一方出现变化,便会影响供需关系,再举一个例,比如粮食,比如,江南粮食总产量是一百斤,其中五十斤运到帝都,可某一年,江南大水,影响产量,结果只生产出粮食八十斤,其中江南人要留下五十斤,所以,他只能往帝都运三十斤,如此,反应在帝都的粮价便是上涨,为什么呢?供应减少了。

    同样,帝都,比如现在有一百个人吃粮,假如,皇帝陛下下令,迁五十个人到并州实边,于是帝都的人便少了五十个,反应在粮价上,便是下跌。

    现在,诸位明白了什么是供需关系决定价格了吧。”

    柳寒说完后便看着大家,目光扫过,所有人都点点头,这个供需关系在这个时代是个非常新颖的提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本与侍女*的申公子都停下来,注意的听着,此刻见他目光看来,连忙点头。

    “当然,我举的这两个例子很简单,也比较极端,在实际生活中,影响供需关系的因素很多,但这里我就不细说了,现在我们再说乐兄关心的事,商人会不会将盐价定得很高?

    我认为这取决于盐的总产量,扬州是我大晋的食盐的主产地,我听闻过去几年扬州的盐田的损坏很多,这会严重影响食盐的生产,若产量下降,食盐价格自然会上去,若要食盐价格下降,必须尽快恢复盐田。至于,朝廷在扬州推行的盐政革新,在我看来是正确的。”

    柳寒又停了下,等大家的思路跟上来后,才接着说:“盐政革新的关键是,首先第一条便是产销脱钩;什么是产销脱钩,简单的说便是,负责生产的不能负责零售,只能卖给各地盐商;其二,盐商多样化,简单的说,销往帝都的盐商,要尽可能多些,也必须规定,这些盐商不能进行零售,零售只能在杂货铺中,如此,下来,盐价就不会高,当然,如果盐田产量不高,就如我刚才说的,江南受灾,运往帝都的粮食仅有三十斤,价格想不高都不行。”

    柳寒说完之后,众人均长出口气,可静明公主依旧没完,她的秀眉微蹙:“柳先生果然大才,如此一来,商人想涨价都很难,可奴家也听说,扬州盐田损毁很多,很奇怪的是,那些盐户不太愿意修复盐田,如此下来,盐的产量上不去,岂不是影响盐价?”

    柳寒心中大奇,这个消息他都不知道,薛泌没告诉他这个消息,但他给薛泌拟定的策略中,有这方面的考虑,句誕顾玮只要照着上面的方略进行便行了?这公主从那知道的呢?难不成她也暗中参股了盐号?

    “其实,天下的事说穿了很简单,以利诱之。”柳寒稳稳的说,他不敢说细了,这里人太多,一旦传出去,有心人知道后,与薛泌的奏疏一对,便势必可以分析出,他与薛泌的关系不一般。

    “以利诱之?”公主喃喃说道,柳寒点点头:“让盐户知道修复盐田会有好处,他们自己便会去修复盐田。”

    “可小民力薄,修复盐田花费不少,那些盐户真能承担?”乐范依旧忧心忡忡,面带难色。

    柳寒笑了笑:“乐公子真是忧心黎民,将来征辟入朝,一定是一个好官。但这事,公子多心了,有两个方法,一个是,官府以低息或无息,借贷给盐户,另一个则是,让大户入资,简单的说便是,让有钱的人加入进来。”

    “这不是让门阀世家进来吗?”乐范的神情语气显然不赞同,冲着柳寒摇头。

    吕修也赞同的点头:“本朝规制,门阀世家不征税,如果让门阀世家掌控盐田,朝廷如何收他们的税?”

    “不错,门阀世家无税,可那是指田税人头税,”柳寒笑了笑说:“可盐税乃商税,按大晋律,商税,无论何人都要收,现在各地有不少门阀世家几乎半公开的经商,我在凉州便遇见过属于门阀世家的商队,帝都也有属于门阀世家的酒楼茶肆,这些商队和酒楼茶肆都不交税,或少交税,其实原因很简单,地方官不敢得罪门阀世家,不敢收他们的税。”

    吕修和乐范同时沉默了,秋戈笑了笑,叹道:“柳兄啊柳兄,你总是让人意外。”

    柳寒耸耸肩:“其实,若是句誕和顾玮聪明的话,或者那些门阀世家要脸的话,就引进商人,让商人投资盐田,根据我对大晋门阀世家的了解,他们还是顾及颜面的,不会亲自出面经商,毕竟商人的名声不好,所以,他们会找商人联手,让商人出面,这对朝廷来说便有操作的层面了,我的意思是,让他们与商人联手,朝廷就假装不知道,地方官是向商人征税,这样可以不得罪那些门阀世家。”

    秋戈大笑起来,包括申公子在内,所有人都乐了,门阀世家经商,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可没有一个门阀敢承认自己经商,否则,会遭到士林的一致抨击,严重的话,上报到朝廷,被开出阀籍的可能都有。

    静明公主笑起来,端起茶杯轻轻的抿茶,可柳寒却觉着她好像卸下一座沉重的包袱,静明公主拍拍手,又一队舞女翩翩飞进场内,在席间欢跃的跳跃起来,琴声再度响起,这次还伴随着胡笛的清亮与悠扬。

    秋戈抓住机会向柳寒使个眼色,柳寒会意的点点头。

    歌舞虽好,可场中的气氛却不甚活跃,在场的都是满腹经纶的士子,可最后解决问题的是却是卑微的商人,尽管这个商人写出了名满天下的诗篇,但他还是一个商人。

    一曲舞毕,舞女们娇娆退场。

    这一曲的时间比较长,整个茶会的时间也比较长了,天边已经开始发暗,夜色就要降临,这个所谓的茶会该结束了。

    可没想到,静明公主扭头又问:“柳先生对于陈国清查土地是怎么看的呢?”

    柳寒心里有点不舒服了,妈的,这要在前世,光咨询费就要收几十万,这里给个笑脸就行了?这也太廉价了!!!

    他勉强笑了下,摇头说:“清查土地乃国策,柳某可不敢妄言。”

    静明公主见状知道他不肯再说了,即便继续进逼,以他的谨慎,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于是冲他微微摇头:“柳先生还是太小心。”

    “我们商人都是很小心的,因为每个决定都直接关系到银子,一个错误的决定,很可能便会让你一贫如洗,我们赌不起,输不起,所以,我们必须小心谨慎。”柳寒耸耸肩说。

    静明公主沉默了会,点头叹道:“原以为经商不过是门买进卖出的小道,今日才知原来如此复杂,多谢先生。”

    天色渐渐黑下来,静明公主才宣布这个茶会结束,招待大家吃饭,柳寒却趁机告辞,静明公主不解,柳寒叹着气告诉她,自己必须回去,昨晚家里出事,万一今晚贼子再来,他必须回去盯着。

    静明公主很是惋惜:“柳先生大才,静明今日多有得罪,还请先生不要放在心上,先生府中之事,若是需要,静明愿助一臂之力。”

    “这趟浑水公主还是不要趟了,很脏,殿下,告辞了。”柳寒说完冲静明公主抱拳施礼,转身走了。

    在场的士子们多数不明白,吕修乐范张嘴想问,可料想柳寒不会说,只能等柳寒走后去问静明公主,秋戈趁机也向公主告辞,公主也不挽留,秋戈追着柳寒出来了。( )

第386章 父与子

    “我说你又跟出来作什么?!”

    在府外,柳寒无奈的看着秋戈,秋戈嘿嘿笑了两声,拉着柳寒上了他的马车,他的马车现在和柳寒相同,都是那种四轮马车,几个秋府家将骑马走在两侧,车夫是个新人,虎背熊腰的,显然也是练家子。

    “看看我这几个家将怎样?”秋戈笑呵呵的问道,柳寒耸耸肩:“是你爹从军中带回来的吧,看得出来,是见过血的。”

    秋戈竖起大拇指:“这些都是百战之士,家父从黑豹中抽调的,我家的家将家丁都要到军中走一遭,没出过大漠,没杀过马贼的,都不能回府。”

    柳寒闻言沉默了会,叹道:“大将军深谋远虑,佩服佩服。”

    “我这几个家将还不错,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忙?”秋戈潇洒的将额前的头发摔到脑后,笑嘻嘻的问道。

    柳寒微微一笑:“有朋友仗义相助,我自然求之不得,不过,你这样随随便便借给我,大将军那,你怎么交代?”

    秋戈耸耸肩,痞赖的说:“家父政务繁忙,这些天都在城内,这些家将都是我从城外调进来的。”

    柳寒浑身上下,没有一根寒毛相信这话,以秋云治家的严格,调动家将会没他的同意?胡扯吧!

    见柳寒没答话,秋戈笑了下:“你都是上品宗师了,这种小事自然挥手而散,对吧!”

    “你别揶揄我,”柳寒淡淡的说:“我是很需要人手,你我关系虽好,可这帮忙来得不明不白,我可不敢承受。”

    秋戈噗嗤笑出声来,指着柳寒说:“还是家父了解你,他就断定我这番话瞒不过你,你也不会接受,呵呵。”

    “为什么?”柳寒没有笑,依旧很平静,秋戈笑嘻嘻的看着他,柳寒神情不变,依旧直直的盯着他,秋戈叹口气:“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家父的意思是秋家欠你的情,一定要还。”

    “就这样简单?”柳寒神情波澜不惊,秋戈点点头,柳寒想了下,摇头说:“秋家不欠我,给拓跋族送粮,我瀚海商社获利甚丰,虽然冒了点险,我是商人,走西域商道和大漠,本就是冒险,所以,秋家不欠我什么。”

    秋戈愣了下,这次向柳寒伸出援手,是秋云主动提出的,他很迷惑不解,秋家一向不与江湖帮派来往,漕运争夺,风雨楼事件,萧雨生死不知,柳寒突然从一个商人,一个诗人,变成了一个上品宗师,这些事在帝都上层根本不是秘密。上品宗师距离大宗师仅仅就差一步,一旦晋入大宗师,那就是人间的超然存在,就算皇帝也会对他三分礼遇。

    可秋云却断定从这一刻起,柳寒陷入了麻烦中,王家许家田家绝不会轻易放手,如果在江湖上杀不了柳寒,必定会在朝廷上作小动作,不过,柳寒既然敢伸手,说明他身后有人支持,秋云认为,这个支持来自宫里,所以,普通的手段很难收拾了柳寒,既然如此,他们必定会将主意打到漕运上,一旦漕运出事,朝中再配合下,朝廷就算不想治柳寒的罪,恐怕也不行。

    这几个家将调给秋戈好几天了,秋戈一直在找机会借给柳寒,好容易有了今天的机会,,可没想到柳寒居然一口拒绝,这让他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

    “回去告诉令尊,多谢他的好意,这个情,我领了。”柳寒笑了笑,推开车门跃下车,施施然走入对面的小巷,秋戈愕然看着他,脸上忍不住露出苦笑。

    “少爷!此子无礼!”边上的家将有点不忿,提马上前探头问道,似乎想出手将柳寒抓回来。

    秋戈苦笑下关上车门:“回府吧,上品宗师,你是抓不住的。”

    那家将不由愣了,回头看了看那条小巷,小巷口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回到府内,秋云已经下朝了,秋戈到书房见过秋云,将柳寒拒绝的事告诉了他,秋云闻言眉头忍不住皱起来。

    “父帅,我看柳寒成竹在胸,恐怕真不需要我们帮手。”秋戈在秋云面前很规矩,秋云没有回话,反而问起茶会的事来,秋戈连忙将茶会上的事一一相告,多亏他的记忆力很好,居然说了*不离十。

    秋云听到柳寒的市场经济后,先是沉默了会,随后目露惊奇,拍案叫道:“此法大好!盐政可以无忧了!”

    “此法好倒是好,可要推行却也是碍难重重,”秋戈叹道,完全没有茶会上的**:“柳寒此策虽说可行,可漏洞太大,门阀士族和商人完全可以联手,霸占市场,哄抬盐价。”

    “你小看了此策,”秋云摇头说:“盐商不能直接零售,必须给杂货铺零售,嘿嘿,零售,又形象又生动,好词!扬州的盐商不可能哄抬盐价,因为还有青州,河东,这些地区也产盐,你仔细想想便明白了。”

    秋戈略微想了想便明白自己错了,朝廷在扬州革新盐政之后,势必推行全国,河东青州甚至冀州,都可以进行盐政革新,这些地方的盐商一样可以卖到天下各地。

    秋云沉默了一会,然后叹口气:“这柳寒不简单啊,身临险地,却丝毫不乱,若是领兵,定为大将,戈儿,你以后与他交往,当诚心诚意,万不可因小失大。”

    “是,父亲。”秋戈恭恭敬敬的答应下来,他可以对父亲腹诽,在某些地方可以不以为然,但却从未怀疑过父亲的眼光和谋略。

    秋云没有修为,是个文人,然无论战功和声望,均不下身先士卒,亲冒矢石的方回段昌,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儒将。

    “父亲,”秋戈有些疑惑的问:“这柳寒难道还真有援兵?”

    秋云想了想:“有可能,萧雨很可能没死,如果柳寒与萧雨联手,人手上就暂时不会缺,只是缺少顶尖战力,王家许家田家,树大根深,究竟隐藏了多少实力,恐怕连内卫都不知道。”

    “可柳寒有上品宗师修为,王家许家田家,也有上品宗师?”秋戈有些怀疑,当初听说上品宗师,他大吃一惊,大哥秋歌,天资聪颖,又勤奋刻苦,现在也不过刚跨过那道门槛,此后每进一步都艰难无比,要达到上品宗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现在天下没有听说过新的大宗师出现,已经有了的大宗师几乎绝迹江湖,这上品宗师几乎就是无敌的代表。

    “糊涂,你要轻视这些千年世家,后悔的一定是你!”柳云冷冷的说,可他的目光却暴露了他此刻真实的想法,那是一种怜爱和欣赏,如果说以前还觉着这个二儿子不知进取,可这次返京,这个儿子给了耳目一新的感觉,绝不比那光芒万丈的长子差,甚至更出色。

    秋戈没有反驳,他知道自己说了句傻话,别说王家许家了,就算秋家,暗地里隐藏了多少实力,他也不清楚。

    “我倒真的很想知道这柳寒怎么过这个难关。”秋云捋须说道,神情满是期待。

    “扬州盐政难道真出事了?”秋戈再问,秋云摇摇头:“现在还没出事,只是事情不顺利,按照薛泌上的那道疏,这事其实不难,可句誕和顾玮上疏,现在盐政卡在两个问题上,一个是盐户贫困,无钱修复盐田;另一个是扬州盐商要求,每一州的盐商不能超过三个,否则他们宁肯不参加拍卖。”

    “不参加?!”秋戈有些好笑:“这盐之利,十倍漕运,漕运都这么多人抢,盐却没人要,哼哼,我看是有人胆大包天吧。”

    秋云赞赏的点点头:“这事就不是咱们操心的了,皇上今天已经下旨,要句誕和顾玮严格按照薛泌方略执行,如果扬州盐商不肯,可以找其他地区的盐商,但盐商的限制,决不可答应。皇上虽然不懂这什么供需关系,可心里明白着呢,哼哼,我看扬州那些家伙,太大胆了。”

    连秋云这样温和的人都表示不满了,说明朝中对扬州门阀已经极度不满,这事后面没有门阀在暗中指使,尚书台宫中,没人相信。

    “唉,希望他们悬崖勒马,要不然,朝廷恐怕又要再兴大狱。”秋云叹道。

    “那些家伙收拾下也好,这些年,他们越来越狂悖了,先帝对他们还是太宽了,当今收拾下他们,给他们点教训也是好事。”秋戈随口说道。

    秋云轻轻叹口气:“事情那有那样简单,自古刚则易折,戈儿,你要记住,做事一定要刚柔并济,一味以刚,很可能引起反弹?”

    秋戈恭谨的表示受教,而后才好奇的说:“反弹?怎么反弹?难不成造反不成,那不正好给朝廷借口。”

    “哼,难道让朝廷为难,就只有造反一途?!糊涂!刚给你说刚柔相济,怎么就忘了!”秋云的语气徒然转为严厉,秋戈苦笑下,有些痞赖的说:“父帅,你们都是老成精的人物了,小子那有你们那种狡猾。”

    秋云露出一丝笑意,秋戈却说:“唉,我到是很好奇,那柳寒怎么过这一劫,弄不好,半生辛苦,却给他人作了嫁衣裳。”

    “我也挺好奇,”秋云说:“千里防贼,总有漏洞。”

    “不过,王家许家惹上这上品宗师,将来可怎么收场!”秋戈忽然一扫忧愁,笑嘻嘻的说道:“恐怕宫里还巴不得他们打起来吧,一举两得!”

    秋云轻轻哼了声:“正因为他是上品宗师,所以,才非死不可!否则,王家许家谁能睡得安稳。”

    秋戈默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罪的是柳寒这个人。

    被翻红浪,一阵灿若萧管的呻呤响彻屋里,两条身躯纠缠在一起,木制的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似乎就要散架,让人担心不已,良久,经受了考验的木床终于平息下来,那让人心动的呻呤也平静下来,只剩下沉重的**。( )

第387章 小楼春

    “亲,你这是怎么啦?”三娘翻身伏在柳寒的怀里,腻声问道,白皙的身子软软的紧贴在他身上。

    柳寒没有回答,手落在她的****上,轻轻的**,刚才他一反往日,凶狠且暴烈,让三娘这床上老手也频频求饶,好容易才应付下来。

    柳寒将她的下颌托起来,在她娇媚的唇上轻轻吻了下:“对不起,刚才我太”

    话没说完便被柔软的红唇堵上,一条灵巧****闯了进来,热烈的纠缠在一起。

    过了会,双唇才分开,三娘贴在他脸上,气息轻轻的吹着他的耳垂。

    “爷,别说对不起,没有对不起。”三娘加了两分柔媚,柳寒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在****上轻轻拍了巴掌:“别再挑爷的火了,刚才谁在求饶呢。”

    三娘吃吃的笑起来,却没有停下,****在耳垂上轻轻添了添:“哼,这可是奴家的地盘,没见刚才青青两眼冒火吗,呵,要不要我再把她叫来?”

    “啪!”

    ****上挨了重重一巴掌,三娘在他怀里扭了扭,腻声道:“爷!”

    声音都快滴出水来了,柳寒一声不吭翻身而起,将三娘抓过来,横在腿上。

    “啪!啪!啪!啪!”

    “爷!饶了奴,奴家再不敢了!”

    三娘鼻息咻咻,声音越发柔媚,柳寒才放过她,三娘一转身又钻到他怀里,整个人覆在他身上,被子滑落到地上,柳寒伸手一招,被子自然飞上来,盖在细腻的娇躯上。

    “真想死在爷的身下。”三娘喃喃低语,忽然猛烈亲吻起来,从额头一直往下,柳寒略微诧异,将她拉出来,抬起她的面容,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问:“你怎么啦?”

    三娘摇摇头,从柳寒身上滚下来,躺在柳寒身边,依旧紧紧抱住他:“奴家真羡慕青衿,她的命真好。”

    “你怎么啦?是不是遇上难事了?”柳寒再问。

    三娘轻轻叹口气:“爷不知道,我们女人还求什么,江湖是我们女人混的吗?找个贴心的男人才是女人的最好归属,青衿真幸运。”

    柳寒笑了笑,搂住她:“你这魔门弟子居然也有这样的感慨,真的让我很意外。”

    “魔门弟子也是女人,”三娘叹道:“况且,魔门也不过是个小江湖。”

    “你们不是有规矩吗,门内弟子不准自相残杀。”

    “光天化日下,当然不准自相残杀,可暗地呢,不为人所知的时候,还不是照样。”三娘说:“甄妈妈要回来了,你知道吗,她在路上便遇上两次暗杀,跟着她的姐妹死了好几个。”

    柳寒一下便恍然了,难怪刚才三娘情绪有些失控,于是将她搂得紧了点,轻轻叹道:“江湖是趟水,进去容易出来难,的确不该女人去混的,对了,甄娘为什么要回来?”

    三娘手指在柳寒的胸口上画圈:“这还猜什么,风雨楼不是垮了吗,我们魔门在帝都还是得有眼线。”

    “她回来了,你怎么办?”柳寒又问。

    “我还是在百漪园,甄娘并不是回百漪园。”

    “呵呵,狡兔三窟,魔门在帝都还有暗舵。”柳寒笑了笑,随后又问:“魔门能不能再向帝都派点人?”

    三娘没有在意,轻轻嗯了声:“奴家还没谢你呢,这几条街都被你拿下来了,还免了我们的规费,不但我们百漪园的姐妹,周围的几个园子的姐妹都要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柳寒随意的说:“园子里的姐妹就挣点青春钱,这样的钱,我柳寒不要。”

    这几天,按照柳寒和雷纳的协议,蒲洪出面聚集风雨楼四散的帮众,蒲洪很是得力,很快便聚集了一批四散帮众,成立了一个新帮会,柳寒很恶趣味的取了个青红帮的名字,至于帮规则是蒲洪去定。

    风雨楼倒了后,不少小帮派便将目光盯上柳荫街,只是这些小帮派实在太小,还不敢出手,三江会便派人出来,结果遭到蒲洪的迎头打击,柳寒暗中从护卫队中抽调了几个好手加入。

    三江会在柳寒和雷纳计划中是必杀的帮会,小七虎哥带着那帮乞丐已经悄悄潜入三江会的地盘,他派到京兆尹衙门的孟思王哲等人也向那边进行探查。

    只是,这苟况躲得够严实,到现在还没消息。

    “青春钱?”三娘顿了下随即叹道:“爷说得真好,园子里的姐妹的确挣的是青春钱,这门生意,女人一过二十便开始走下坡路,奴家算是长的了,一般的姑娘在二十一之后,便要离开园子,多数只能到妓院去挂牌,过了三十,客人便少了。”

    青楼并非那样美好,就像娱乐圈一样,每天都有青春貌美的女子进入这个圈子,在这个********,淘汰率超级高,除了超级明星外,其他明星红个三四年便慢慢消褪了。

    青楼也同样如此,当青楼女行情不再后,青楼女便会离开青楼,或是被卖掉,或是自动走人,多数情况是被卖掉。

    青楼女离开青楼后,多数是到妓院去挂牌,但这样挂牌的时间也不会长,最多也就四五年,然后便只能进入下等级妓院,所以,如果不能在青楼或上等妓院里挣到足够的钱,青楼女的结局往往比较悲惨。

    “你呀,对园子的管理方式该改改。”柳寒说道。

    “改?怎么改?”三娘好奇的问道,柳寒望着床顶上镂花,镂花很漂亮,是一朵盛开的牡丹。

    “分利。”柳寒说:“简单的说,在收回成本之后,适当让利给姑娘们。”

    “这算什么改,谁不知道。”

    “其实,园子里来的,多数是慕名而来,园子里现在有八个最红的姑娘,这八个姑娘最多也就陪八个人,其他人呢?只有找其他姑娘,这一部分算下来,带来的经济效益比八个红姑娘带来的还要高,另外,我建议你在酒水上想点办法,比如说,过夜的价格可以稍微下调几两银子,但酒水的价格就上调,比如说,酒的价格,一壶上调二两银子,茶一壶上调一两银子,能来百漪园的客人,决不会将这一二两银子放在心上,所以,他们不会在意,另外,要促进酒的销量,你可以买大一点的酒杯,如此这般,酒的销量便上升,你可以算一下,这一项便能让园子的收益增加多少。”

    三娘开始还没在意,慢慢的眼睛发亮,园子的收益分成几个方面,姑娘的歌舞其实并不卖钱,当然,要进来的门槛费很高。可过了那个门槛,挣的便是过夜费,酒水费,还有果圃,相反宴席挣得倒不多,百漪园有厨子,但无法备那么多原料,客人要吃宴席,菜多数到外面定,这也是帝都大多数青楼的经营方式。

    “你真是个人精!”三娘撒娇似的在他胸口上轻轻拧了把,然后贴上去,喃喃的说:“爷,干脆你把奴家也娶回去吧,”

    “你要离开百漪园,可没那么容易。”柳寒低声说,三娘没有答话,忽然情绪激动的爬上来,狠狠的在柳寒的肩头咬了一口,柳寒没有动,三娘松开,肩头上留下一排深深的齿印。

    “给你留个记号,也给奴家留个位置。”三娘满意的看着那排齿印,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美好的上身,柳寒一只手握住只凸起,轻轻揉弄几下,捏着那粒红葡萄,三娘侧身抱住他的脖子,身子稍稍抬起,好方便他的行动。

    俩人安静下来,轻轻的听着彼此的心跳,房间里又升起一股异样的味道。

    过了会,柳寒开口打破了这股味道:“萧雨在我那。”

    三娘有些不满的嗯了声,在他胸口轻轻拧了下,柳寒又重复道:“萧雨雷纳都在我那。”

    “嗯,”三娘没有在意,柳寒又补充说:“萧雨向门里求援,可他没信心,所以,让我问问你们,能不能派几个高手过来?”

    三娘略微迟疑,想了想问:“有这样严重?”

    柳寒点点头:“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

    “昨天他们袭击柳府,”柳寒接着说:“被我的家将击退,不过,我担心的是漕运,如果他们在漕运上下手,那就麻烦了。”

    “萧雨呢?”三娘问。

    “萧雨负伤了,短时间里指望不上,”柳寒叹口气说:“风雨楼各地的分舵好像有点问题,不敢轻易调动,王家许家田家,私兵家将很多,足够弄出一支军队来了,相比起来,我的人手不足。”

    三娘想了想说:“我给甄娘去信,好人,门里会怎么决定,奴家可不知道,到时候可别怪我。”

    柳寒在红葡萄上狠狠捏了下:“不行,到时候,我要狠狠惩罚你!”

    三娘嘤咛一声便倒在他怀里,腻声说:“爷,你就好好惩罚奴吧,千万别放过奴!”

    柳寒立刻满足了她,翻身压在她身上,不一会,灿若箫管的声音再度在房间里响起。

    小楼外的花坛里,一个窈窕的身影站在阴影里,静静的看着月光下的小楼,手里的手绢都要被揉烂了,好半天,她才轻轻叹口气,转身出了小院。

    月光落在她的脸上,娇媚的脸上满是愁绪!

第388章 筹谋

    这一夜很安静,不但这一夜很平静,接下来几天都很平静,平静到什么事都没有,仿佛帝都什么事都发生,风雨楼依旧还在,三江会依旧萎缩在角落,漕运不会有任何事。

    几十匹战马护卫着一辆马车在驿道上不紧不慢的行走,迎面相遇的行人和马车都小心的避开,生怕惹上不必要的纠纷,甚至两个镖队远远的看见他们后,也停在路边,让车队过去后,才继续山路。

    度鸟在空中盘旋两圈,然后迅速落在车上,车夫拉住马,整个车队随即停下来,车夫将度鸟送进车内,雷纳接过度鸟,将从鸟腿上取下小竹筒,取出里面的纸条,然后将度鸟递给外面的车夫,车夫抚摸下度鸟的羽毛,然后从兜里取出一块干肉喂给度鸟,度鸟一口将干肉叼进嘴里,细细咀嚼后,扬头咕咕的叫了两声,然后跳上车夫的肩膀,昂首四顾。

    雷纳将纸条展开,随后拿出一本小册子,对照册子上的文字,将纸条上的数字变成了一张文字。

    纸条上传来的是帝都最新消息,这些天,他虽然不在帝都,可帝都发生的所有事,他都知道,包括柳府遇袭,包括百漪园对萧雨请求的反应,柳寒都详细通报给他。

    一股寒风将窗帘吹开,雷纳抬头看看窗外,黄河便在远处,冰冻一个了冬天的黄河,开始解冻,大块大块的浮冰缓缓向下游移动,河风依旧寒冷,河堤上的小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远处干枯的树枝上,绽出朵朵绿色的叶蕾。

    大地有了丝绿意,野田里有农夫忙碌的身影,一些土地放进了水,麦地回复了生机,绿色的麦苗随着风摇曳。

    雷纳出神的看着田地,两个穿着破烂的小孩从田间跑过,****的脚踏在寒冷的风里,散乱的头发随着风飘起。

    深深的吐出口气,雷纳将目光再度落在纸条。

    “柳府之后,帝都平静,内外皆无消息,思虑再三,结合上次的消息,敌主力可能外移,可能在兄归途袭击,兄当谨慎小心。”

    这次外出巡视帝都东部,事情非常顺利,各地分舵舵主多是风雨楼老人,对萧雨和雷纳的忠诚没有变,而东巡的重点落马水寨,也很顺利。

    这段时间,何东借着常猛的失踪,在彭城大动干戈,将彭城内所有不服的帮派全部赶出彭城地界,随后刀口一转,对落马湖四周的帮派进行清洗,落马湖四周的帮派要么投降,要么远遁,落马水寨成功独霸落马湖极其四周。

    所以,当雷纳到来时,迎接雷纳的是意气风发的何东,雷纳没有一点隐瞒,将帝都发生的事和盘托出,不过他也告诉何东,萧雨没死,只是负伤,正在帝都某个隐秘处养伤,但他也同时隐瞒了,风雨楼之败与宫里息息相关,而且还暗示,萧雨的师门会派高手前来。

    何东在帝都也设有眼线,他早就接到风雨楼之变的消息,正当他有所心动时,便接到了上品宗师和史平被杀的消息,这让他非常震惊,那瀚海商社的主人居然是上品宗师的修为,难怪在对抗漕帮时,萧雨如此笃定。

    而史平则是名满江湖,隐隐有冀州第一高手名宿,没成想却折在此役,他不由长叹不已。

    他试探着问雷纳,雷纳含糊的承认了上品宗师,但没有承认史平是死在柳寒手中,不过,何东自然有何东的想法。

    总之,落马水寨算是安抚住了,雷纳又查看了风雨楼的彭城分舵,彭城分舵是新分舵,但由于彭城特殊的地理位置,萧雨在彭城派出的是七星八将中的一员重将,名叫郭展,郭展深受萧雨信任,是萧雨最信任的人之一;彭城分舵并不大,这主要是萧雨和雷纳的战略,在彭城维持一个较小的分舵,保持存在便行了,避免与落马水寨发生冲突。

    雷纳告诉郭展,彭城分舵的规模还是这样,维持不变,不要与落马水寨发生冲突,不过,雷纳解除了彭城分舵的发展,让郭展向东向南发展,在东海郡的兰陵襄贲等地和南方的梧县,甚至远到扬州建立密舵,以探听消息。

    这些事安排完后,雷纳才离开了彭城向西,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巡视了帝都东边的浚仪等地分舵,这次回程,他原计划只在这两地略作停留,没成想,还在路上便接到柳寒的传书示警。

    “让沈晨,柳铁过来。”雷纳朝外面说道,没一会,沈晨柳铁掀帘进来,雷纳也没说什么,将誊写好的纸条递给俩人,俩人迅速看过后,他才平静的问:“你们怎么看?”

    柳铁低头想了想说:“如果对方以主力前来,咱们的力量有所不足,我建议换条路线,从南面点的轘辕关回帝都。”

    沈晨也点点头:“柳兄说的是,咱们现在不宜与他们硬拼。”

    雷纳没有说话,闭目想了想,俩人也没打搅他,沈晨自然知道他的习惯,柳铁却是在柳寒身边养成习惯,征询意见便提出自己的看法,否则便静等指令。

    过了会,雷纳睁开眼,看着俩人,嘴角露出一丝讥讽,断然说道:“不变,咱们的路线不变,哼,不入虎**焉得虎子,咱们一直被动挨打,这次,咱们要引蛇出洞。”

    沈晨闻言看了柳铁一眼,柳铁没有沉默不语,眉头微微拧起来。

    “先生,这是不是太冒险了,这些千年世家隐藏的实力有多少,咱们都不知道,万一”

    雷纳摇头说:“不对,你们都被这些千年世家的光环蒙住了眼,这些世家虽然持续千年,可千年下来,也让他们养成了一种傲慢,所以,他们的注意力都盯在帝都州治所,这样的地方,小地方,他们一般不在意。袭击我们,没有四五十人,绝对不够。”

    雷纳露出一丝冷笑,深吸口气,决然道:“立刻通知偃师分舵,密查偃师极其附近的变化,柳铁,你立刻秘密赶往偃师,到了以后,不要与偃师分舵见面,就在那密查,非到必要时,不要动用偃师分舵的人。”

    说完,雷纳交给了柳铁的一面令牌,这是风雨楼内仅次于萧雨的军令亲临令牌。

    柳铁没有接,皱眉说道:“先生,你这是在冒险。”

    “是在冒险,”雷纳的手依旧伸到柳铁面前,神情坚定:“但不冒险不行,只有消灭或重创他们,才能消除漕运隐患,否则,这千里漕运,咱们得投入多少人力才能防范安全。”

    柳铁伸手要接这令牌,手要拿到令牌时,又停住了,抬头看着雷纳说:“我家掌柜给我的命令是服从您的指挥,可掌柜的还有另一个命令,必须确保您的安全,若您出了事,我无法向掌柜的交代。”

    “无妨,此事我会通知柳先生。”雷纳露出一丝微笑,心中对柳寒却佩服不已,柳铁修为高强,比沈晨还高,可对柳寒却是忠心耿耿,对他的命令没有一丝违反。

    柳铁再不说什么,拿起令牌转身便退出车厢,跳上马,绝尘而去。

    沈晨也退出了车厢,将随从召集过来,重新部署了警卫工作,雷纳则将自己的设想写成密码,这密码技术他也是才学会不久,是柳寒柳铁负责教会的。

    度鸟重新飞上天空,在天空扇动下翅膀,向西边飞去。

    “队伍速度减半,咱们用不着走那么快。”

    队伍迤逦而行,十天之后到了偃师,雷纳住进了城内的一间小客栈,偃师是帝都西边的重要城市,朝廷在此驻有重兵,入夜之后,宵禁甚严。

    客栈不大,雷纳很干脆的包下整个客栈,原来住在客栈内的旅客全部以三倍价格让他们搬走,那些旅客看到那些凶悍的护卫,也不敢抗议,接了钱便立刻搬走了。

    很快偃师分舵的舵主便赶来求见,舵主名叫余兴,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身材粗壮,有一把浓浓的胡须,看上去便孔武有力。

    余兴进屋时,雷纳已经梳洗完毕,正吃着晚餐,看到他进来,便招呼他一块吃饭,余兴也没推辞,一屁股便坐到雷纳对面,抬眼看见沈晨,沈晨坐在边上,正仔细的擦剑。

    “沈兄怎么不吃?”

    “你小子越来越放肆了,军师叫你,你就坐下啊,别管我,你先吃吧。”沈晨淡淡的说,余兴嘿嘿一笑:“这几天都在外面跑,好长时间没吃顿安稳饭了,嘿嘿,军师,沈兄,属下就放肆了。”

    “别管他,江湖汉子,那有那么多规矩,”雷纳笑了笑说:“怎么样,有什么异常没有?”

    余兴摇头说:“这段时间,经过偃师的江湖人大约一百多人,有六十七个是镖局镖师,二十六个是五个门派的人,其他都是散的,修为,看得出来,都不高。不过,有点怪的是,这段时间从冀州过来的江湖人极少,也没有私兵经过。”

    “从偃师到洛阳,这段路太长,我手下的兄弟人数不足,无法全面监控,我重点监察了七个地点,”说着余兴拿出一张路线图交给雷纳,雷纳接过来仔细看,沈晨也走过来,在雷纳身后仔细看,端详半响,沈晨又与记忆中的情况对照。

    “余老弟,做得够细的。”沈晨叹道,余兴做得很细,这七个地点的确是地形最复杂的地方,也是最容易受到伏击的地点。

    “辛苦你了。”雷纳淡淡一笑,将地图放在边上,余兴又说:“我查了这七个地点附近的庄园,不好查,根据附近的农夫的反应,这些庄园最近没有大队私兵进驻,而且,这附近的庄园要么皇庄,要么王庄,只有几间属于门阀世家的庄园,可那几间都是兖州程家何家的,没有冀州门阀的,我潜入过这几家庄园,没有外人。军师,这消息准确吗?”

    雷纳微微摇头:“没有确切消息,只是判断,这一路上还算平稳,或许是我多心了。”

    余兴看看桌上,忽然皱眉问道:“怎么没酒?这样冷天,喝上两杯去寒。”

    “军师有令,在回到帝都前,一律禁止饮酒。”沈晨说道:“老弟,以茶代酒吧。”

    余兴看看四下,嘿嘿苦笑两声,雷纳提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今天委屈你了,以后到帝都,再请你喝酒,告诉弟兄们,这段时间辛苦点。”

    “军师这话说得,”余兴接过茶杯,随后叹口气:“弟兄们心里憋着火呢,军师,楼主有消息吗?”

    “已经有消息了,”雷纳答道:“楼主还活着,不过负伤了,正在养伤。”

    “哦,那就好!”余兴松口气:“这次楼里老兄弟死伤不少,军师要不要我调点人回去。”

    “暂时还不需要,你守住偃师便行,”雷纳摇头说,随后叹口气:“这次是我风雨楼的一道坎,咱们要同心协力,翻过这道坎。”

    “放心吧,军师,谁敢吃里扒外,老子一刀捅了他。”余兴的声音很豪壮,雷纳赞许的点点头。

    雷纳又问了下偃师分舵的发展情况,告诉余兴,黄河解冻了,很快便可通行了,偃师是帝都东边的一个重要渡口,要注意码头,特别要提防漕帮卷土重来。

    余兴连连点头,拍胸口保证,将城外的码头拿下来。

    “帝都出了事,偃师不能再出事,这段时间,不但你,还有下面的兄弟,都要小心,要提高戒备,万不可麻痹大意,若因你麻痹大意,我定以帮规处理。”

    余兴腾地站起来大声保证:“请军师放心,我一定将偃师守好,若有失误,我当自刎赎罪。”

    吃过饭后,雷纳又与余兴闲聊了一会,余兴才告辞出去,雷纳和沈晨也没送,余兴出来后,正要出去,忽然听到一声马鼻响,余兴扭头看去,雷纳的车夫正喂马。

    “老曹,还没休息啊。”余兴扬声招呼道,老曹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依旧专心的喂马,马低头吃食,他亲热的拍拍马头,低声说着话。

    余兴笑了笑,也没在意,哼着小曲出去了,房间四周,警卫林立,护卫挎刀游走,守卫严密之极。

第389章 伏击

    余兴的报告似乎让雷纳放心了,雷纳的心情似乎很好,在偃师停留了几天,这期间还到城外大堤上去看黄河解冻,大块大块的冰块向下游缓缓移动,场面极其壮观;当晚,他到偃师最好的妓院听曲,在几个红姑娘陪伴下,过了个快活的晚上。

    这样过了三天,雷纳才将余兴叫来,再次询问了沿途的情况,余兴向他保证,沿途没有发现异常,这三天,他再次带人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

    雷纳听后很高兴,再次提醒他,偃师附近的码头要控制起来,再过半个月左右,船运便将开始,这是重点,另外,对偃师的地方帮会要逐步清理,不过这个动作要小,不用太急,慢慢挤压的方式将他们挤出去,最后,与红枪会的关系要注意,不要轻易与红枪会发生冲突。

    红枪会是遍布帝都四周的乡间组织,这个组织十分松散,从来不进城,只在乡间活动,成员就是本村村民,平时务农,农闲时习武,因此修为均不高,但人多势众,登高一呼,瞬间便有几千上万人集合。

    朝廷对这个组织的态度很怪,既限制又支持,但以支持居多,毕竟一旦有事,朝廷一声令下,立可得兵数万。

    帝都附近的各江湖帮会,对红枪会也多取友善态度,毕竟红枪会多在乡间,双方没什么冲突。

    雷纳之所以强调红枪会,主要是偃师的码头全在城外,城内没有码头,码头脚夫中有附近的乡民,也就有可能有本地红枪会成员在内。

    余兴一一答应,再次向雷纳保证,一定确保偃师的安全。

    安排好偃师之后,雷纳才在第四天的上午离开偃师,余兴带着十几个分舵精锐护送到十里亭,才与雷纳分手,临分手时,雷纳再度提醒他,在偃师一定要小心,对手很可能会转而绞杀风雨楼在帝都附近的分舵,要多准备几个藏身之所,余兴满怀感激的答应下来。

    车队向帝都进发,出于谨慎,沈晨在前面派出了三骑探路,偃师是帝都的东大门,从东面进入帝都的商旅多从这里过去,从这里到帝都,沿途再无城市,驿道在黄河南岸蜿蜒,走了二十多里后,驿道开始偏离黄河。

    路上的行人商旅不少,不过,大多数行人和商旅看到挎刀持枪的车队后,都下意识的拉开与车队的距离。

    过了偃师后,便进入帝都范围,这里的治安一向比较平稳,这几年流民增多,这些流民穿过偃师奔向帝都,对帝都的治安带来不少的压力,于是京兆尹陈宣下令加强巡防,同时上疏朝廷,要求禁止流民进入帝都,但这个奏疏被泰定帝留中不发,陈宣无奈,只能再次上疏要求邙山大营派出军队在帝都附近巡逻,这个奏疏被泰定帝驳回。

    陈宣没办法,于是再度上疏,要求同意各乡里组织乡兵,闲时在乡间巡逻,维护乡里治安,忙时下地干活,这次泰定帝同意了,于是陈宣在各乡里组织了一批乡兵,这些乡兵只在本地巡逻,维持治安。

    乡里是大晋的基层政府组织,乡长里长并没有薪水,更没有品级,全是乡里推荐,上报朝廷,官府承认即可,唯一可拥有的特权便是,不用交人头税,主要工作是帮朝廷收税。

    驿道上没有乡兵,除非进入镇子,从偃师到帝都一百多里,路上要过几个小镇,这些小镇都有乡兵,治安相对较好。

    马队走得并不快,甚至很小心,每过几里,便有三个骑士从马队中冲出来,到前面接替探路的三个骑士,连续过了几个茶铺,马队都没停下。

    经过余兴所标的第一个危险点草沟时,车队停下来,数骑散开深入沟壑之中探查一番后,这草沟并不是人工挖出来的水沟,而是n多年前,黄河大堤缺口,奔流而下的河水冲出的河沟,水退之后,渐渐干枯的的河沟,这里并不适合种粮,长期无人耕种,于是便生出大量蔓草,连接沟两端的是数条石桥。草沟之内荒草数米,隐藏数十数百人,完全没有一点问题。

    骑士下马,毫不犹豫的跃入沟内桥下,仔细检查之后,车队才继续上路,在车队过了草沟之后,骑士才从沟下出来,重新上马,追上车队。

    沿途无事,帝都在望,但车队的警戒依旧没有松,即便到午时,车队也只是在三观镇,车队也只是短暂停留,就在路边摊买了些个烧饼,便立刻离开,在镇外就着水囊吃了,便继续上路。

    “大家小心点,前面的松林坡,是最后一个点。”

    出了镇子,没走多远,便是一遍松林,这松林坡坡度并不大,只是在这个一望无际的平原上,这个坡度已经是很醒目的了,沿坡四周是一遍松树林,驿道从树林中穿过。

    车队在坡前停下,十多个骑士纵马奔入林内,进入林内后便迅速散开,过了会,一骑从林内出来,到了沈晨面前,冲沈晨点点头,沈晨一挥手,车队继续前进。

    尽管已经事前探查过了,整个车队还是保持着高度警惕,所有人刀剑出鞘,袖箭飞刀飞蝗石全部在手上,稍有风吹草动,便是暗器招呼。

    松林坡并不算长,也就一里半左右,车队很快出了松林,迎面下坡,众人都禁不住松口气,刀剑纷纷入鞘,马队中响起一阵粗鲁的骂声。

    车队继续往前走,所有危险点都过了,穿过黄庄镇,前面便是十里铺,车队并不进帝都,而是向城北的一处小庄子驶去,这庄子是风雨楼在城外的一个密舵,这是多年前,风雨楼开始成立之后不久,雷纳悄悄买下的,然后转手数次,最后被一个颍川的吴姓小门阀买下,其实这小门阀的吴公子是雷纳的同窗好友,也是他加入风雨楼后,唯一不嫌弃他,继续和他交往的同窗。

    知道这个暗舵的人不多,可这几个人里有小刀阳默,所以宫里是肯定知道的,但奇怪的是,这里从未受到攻击,要知道,为了隐藏,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没有修为,只是普通的仆人,少数几个家丁,修为也不高,只有这样才符合小门阀庄园的特点。

    车队在十里铺停下,今天十里铺人不多,仅有的两间茶楼已经挤满了人,看得出来,多数是有身份的人,看来是有离职返乡官员,朝中同僚在此为他送行,门口站满佩刀挂剑的家丁,他们懒散的打量着来去的客人,显然并没有觉着有什么。

    “不要停留,立刻走。”雷纳冲外面吩咐道,沈晨没回答,而是作了个手势,整个车队缓缓穿过略微拥挤的道路。

    很快到了十里铺边沿,十里铺中心的酒楼茶楼是给富人们的,那么边沿的小茶铺便是给脚夫农夫,这些粗豪汉子的,但今天茶楼酒楼被塞满了,一些行商也被挤到这来了。

    小茶铺,没有名字,有两张桌子,这两张桌子已经被人占据,左边的那张是一对父女,父亲山羊胡子,背着斗笠,脚边是一副担子,担子盖得严严实实的,看着便挺沉;女儿十七八岁,穿着农村常见的青布大褂长裙,头发挽了个髻,上面插了根木簪,面容有些黑,女儿的腿边是个背篓,背篓里有个麻袋,麻袋口也扎得紧紧的,父女俩走了不少的路,女儿的发丝都被汗水浸湿。

    另一张桌子上则坐着四个人,正中的是个游方道士,肩上挂着褡裢,旁边竖着根竹竿,上的有个大大的卦,道士的左边是个略微点胖的商人,道士正抓着商人的手,指点着上面的纹路说着,显然,他正作一件生意;道士的另一边和对面则是两个伙计模样的人,右边的伙计年岁稍大,三十来岁,对面的伙计只有二十多岁,背对着道路,正聚精会神的听着道士的解说。

    小茶铺的边上还有四个挑夫,这四个挑夫喝着水,正快活的说着话,显然,快到帝都了,他们差事就交了,钱便可以到手了,所以这四个挑夫都很高兴。

    在小茶铺对面是家馄饨铺,馄饨铺比起茶铺来说便小了些,只有一张桌子,灶上简单的搭了棚子,馄饨店的店主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女人头上包着块蓝色布帕,很熟练的包着馄饨,不时看看锅里的水,随时向锅里浇上半瓢水,还不时看看经过的客人,招呼客人进来吃饭。

    馄饨铺的那张桌上已经有三个人,三人各不相同,正面和左边的俩人都是二十来岁的精悍的青年,俩人都穿着劲装,腿边放着武器,不时抬头看看远处高大的城墙,神情中隐隐透着兴奋,显然这是两个到帝都来闯世界的年青人,与他们同桌的却是个书生,很斯文的吃着馄饨,不时飘出两句圣人之言,显然是在劝说俩人,不过两个劲装青年显然听不进去。

    “客官,上好的馄饨,进来吃一碗,解解乏!”女店主冲着一个过路的中年人叫道,那中年人穿着麻衣,背着个包袱,挑着一副担子,担子很沉,里面是几尊神像,那中年人看看女人的馄饨,咽下口水,然后走到茶水铺,向茶老板要了碗最便宜的茶,便坐在一边,从包袱里拿出个黑糊糊的饼,就着茶水,小心的吃起来。

    从对面过来一个商队,商队只有三辆马车,马车上货物包得严严实实的,上面盖了一层茅草席以防水,驾车的马夫带着草帽赶着马,看到雷纳车队,连忙将马车往旁边靠。

    “吁!吁!”

    马车正往边上靠去,这时从帝都方向飞驰过来两匹马,到了商队后面,马上骑士并没有停下,而是打马从商队边上穿过,迎面便撞上雷纳的马队,前面的骑士赶紧猛拉缰绳,跨下马一声长嘶,双腿高举,再重重落下,这瞬间,后面的骑士也就追到,他远远便看见道路被堵住,也赶紧拉了缰绳,放缓速度过来。

    “妈的!晦气!”前面的骑士气恼的骂了声。

    马队被挡住了,走在前面的护卫面无表情的盯着那骑士,那骑士十*岁的样子,白色的丝绸袍服,后面追上来的骑士有三十来岁,穿着劲装,打马过来,抓住前面骑士的缰绳。

    “少爷,回去吧,否则,我没法给老爷子交代!”

    “回去?我和钦胖子打赌,从这到偃师,月上三杆之前回来,否则我在醉花荫请他喝大酒!少爷我丢得了这个脸吗!”

    “少爷,”后面的汉子焦急的叫道:“老爷子有吩咐”

    “老爷子让你跟着我,不是我要你跟着的!少废话,你要么跟着,要么回去!”

    少爷的口气挺横,一马鞭便朝汉子的手上抽去,“啪!”汉子的手纹丝不动,依旧紧紧抓住少爷的缰绳,少爷更加恼怒,又抽了两鞭,汉子的手依旧一动不动,手臂上却出现两条红色的痕迹。

    俩人僵持着,整个道路便被堵死,沈晨眉头紧皱,向四周打量,作了手势,所有护卫悄无声的向马车靠拢,堵死了通往马车的路。

    馄饨铺的少妇包好馄饨,将馄饨丢进锅里,拿起长勺在锅里搅动,依旧抬头看着道上的人,她没有理会马队,这些人不是她的目标客户,只有穿着普通且不破烂的小商贩才可能在她的铺子里坐下。

    “客官!客官!歇歇脚,吃碗馄饨吧!”少妇的声音沙哑中带着点诱惑。

    茶铺里,道士依旧在给胖商人算命,茶铺老板提着水壶,笑呵呵的看着那少爷和汉子的争执,四个脚夫也乐呵呵的看着,似乎在看热闹,正吃着黑糊糊的饼,听到前面的争吵,忍不住抬头看了两眼,然后底下头依旧吃饼,对前面的事不感兴趣。

    看到堵住了,后面的人也没在意,这十里铺是交通要道,那天不堵上两回,后面跑来两个差役,两个差役跑得很快,他们没有惊动雷纳车队,从馄饨铺边上过去,馄饨铺的少妇还冲他们叫了嗓子。

    “两位爷!两位爷!行行好!行行好!”差役一看那少爷和汉子的装束便知道惹不起,到跟前便抱拳:“您看都堵上了,有什么先让让,先让让,小的谢谢两位爷了!”

    差役冲着俩人连连抱拳,少爷抬头看了看,冷哼一声,两个差役笑脸施礼,也不好冲他们使气,汉子也抬头看看,见雷纳车队人人佩刀,神情冷漠的盯着他们,明显保持戒备,他立刻拉着马头向馄饨铺走去,到了馄饨铺,少爷甩鞍下马,看看没座位,便站在边上。

    道路通了,两个差役让到一边,前后看看,估计雷纳车队不好惹,赶紧指挥商队往边上再靠靠,让后面的人都靠边,然后站在边上等车队过去。

    沈晨打量下四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好像松口气,下令继续前进,车队缓缓向前,紧紧护在车厢边上的护卫队形松开了,人人松口气。

    这时,正在搅动锅的馄饨铺少妇手腕一抖,从锅里飞出一点黑星,准确的从护卫队的空隙中穿过,飞向车厢,就听轻轻一声响,便穿过车厢。

    茶水铺的老板依旧笑嘻嘻的,手上的茶壶响起一声轻轻的机括声,壶嘴突然喷出一蓬钢针。

    算命的道士,两眼冒出精光,那根长长的竹竿,忽然飞起,从护卫群中穿过,扎进车厢中。

    看热闹的脚夫,屁股下的扁担,变成了长刀,冲向护卫队。

    商队的马车,车夫一拉绳索,草席滑落,露出两个弓弩手,弓弦响起,数只黑线飞向车队。

    两个向往帝都的年青人,拔出刀剑,冲向车队,那书生拿出把折扇,冲着车队摁下机括,几点黑星飞向车队。

    刹那间,伏击一起发动!( )

第390章 十里铺

    袭击者选择的位置和时机不可不谓匠心独运。

    帝都就在眼前,已经高度警戒了一路的护卫们,顿时轻松下来,即便迎面过来商队,这样的商队是帝都最常见的,即便有所戒备,也无法让他们保持当初的紧张。

    其次,从偃师到帝都,一百多里,他们已经走了一整天,看看天色,天边已经露出一丝绯色,晚霞便要升起,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非常疲惫,人人想着早点到家,早点休息。

    可就在这时,袭击爆发了!

    箭矢横飞,刀剑辉映,伏兵四起,杀气直冲云霄。

    让袭击者有点意外的是,第一轮袭击对车队护卫带来的伤害远小于估计。

    从馄饨锅里飞出的第一粒黑星,穿过护卫马队空隙,刺破车厢时,警讯即大作,眨眼间,护卫即拔刀在手。

    商队马车上的刺客,刚刚放出弓箭,尚未扔掉弓弩,来自护卫的反击即到了,三枚袖箭一柄飞刀,即破空而至,车上的三名弓弩手和车夫捂着喉咙倒下,三匹战马冲出车队,向后面两辆商队马车冲去。

    馄饨铺少妇发动袭击后,两名护卫即凌空扑来,人未落地,长刀发出的凌厉的刀气,已经将草棚劈垮,少妇从草棚中闪身而出,手中已经多了一柄长剑。

    两个劲装青年冲向车队,书生挥扇发出暗器,两个冲向劲装青年的护卫身处半空,无处躲藏,中针落下。随即护卫中又冲出四人,俩人迎向劲装青年,俩人扑向书生。

    书生和劲装青年也同时陷入激战,书生的武器便是那把折扇,折扇合在一起,扇柄上吐出一截寒森森的剑刃,书生浮起一丝冷笑,身形一闪,犹如鬼魅,冷刃轻点,两声轻响,扑来的护卫倒飞而出,书生身形晃动,终于还是倒退一步。

    茶壶喷出一蓬钢针,近距离的两个护卫应声落下,另外两个护卫怒号着冲扑向老板,茶铺老板顺手一摸,一把板刀出现在手上,“当!”“当!”两声,茶铺老板倒退三步,扑来的两个护卫也同样倒退两步。

    道士的长竹犹如灵蛇,同样穿过护卫间歇,刺破厚厚的车厢,道士身形随着竹竿飞起,不等护卫反应过来,便已到护卫跟前,不及拔刀,挥鞭便打,道士长袖一抖,双手各握长匕首,匕首一划,马鞭寸断,那护卫大惊,眼见两点寒光袭来,一咬牙甩出鞭柄,张开双臂便要扑向道士,斜刺里飞来一道鞭影,道士袍袖飞出,布帛声响,袍袖撕裂,道士被震飞出去。

    鞭影没有追击,立刻收回,护卫拔刀而出,与旁边的护卫交换一个眼色,俩人腾身跃离马鞍,直扑道士。

    袭击一开始,沈晨便跃上车顶,就像上次一样,站在车顶四下张望,车夫也稳稳的坐在车前,长鞭依旧在手上,似乎根本没动过,完全不像刚阻击了道士,救下一个兄弟似的。

    激战在马车四周展开,护卫队已经有四五个兄弟倒在地上,但伏击者的攻势却被挡在外围,四个脚夫被三个护卫组成的刀阵拦在外面,两个差役被两个护卫接下来。

    也有没有参加的,那个公子开始愣了下,随即被家将拉到一边,迅速脱离战团,那个吃着黑糊糊的饼,喝着茶的草帽汉子同样愣了下,饼差点掉地上,醒悟过来,立刻连滚带爬的向后面跑,跑了几步,又转身回来,挑起担子要走,刚走两步,一只手臂落到他面前,吓得赶紧丢下担子,跑到边上,一边盯着担子,一边看着战团。

    不管战斗多么激烈,护卫时有伤亡,沈晨都没动,还有一半的护卫也没动,这些护卫已经跳下马,将马匹赶到一边,持刀守在车边,也没人去看车厢内的情况,目光冷静的看着四周的拼杀,每当有人挡不住时,才会有人冲出,递补到战团中,剩下的人依旧紧紧护住战团。

    出了沈晨,坐在车头的车夫也没动,不过,他的那条长鞭却是前方战斗的最佳帮助,也是伏击者的噩梦,每当护卫出现危险,长鞭总是悄无声的出现,危险一旦化解,长鞭便又消失,四个脚夫和两个差役不得不随时警惕长鞭的袭击,稍不留意便会伤在长鞭下。

    一个脚夫再度被长鞭逼退,脚夫大怒之下,扔下护卫悍不畏死的向车夫扑来,还没接近马头,一个护卫便拦在他面前,两刀相交,脚夫被迫后退两步,还没站稳,胸口一疼,凝神注视,一条灵蛇般的黑影缩回去,脚夫低头便看见胸口汩汩流血,他有点不相信的看着,呆了片刻才仰身倒下。

    三个脚夫的进攻更加疯狂!

    所有的一切,从伏击开始,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几十个呼吸,战斗依旧激烈无比。

    袭击一开始,后面茶楼酒楼便被惊动,守在门口的家将护卫,立刻涌进茶楼酒楼,将自家主子保护起来,官员们愤怒了,涌到窗前朝这边看过来。

    没有人理会这些官员或士子,守在后面的护卫异常紧张,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从后面攻击。

    这,不合常理!

    反常为妖!

    沈晨正要下令调整队形,从后面大街上,两个瘦高的黑白人影走过来,沈晨眼眶收缩,眉头皱起来。

    “阴!阳!二!老!”

    沈晨沉声说道,声音不大,并不是要挑衅或怒斥,而是告诉车夫,后面来了劲敌。

    剑缓缓出鞘,阴阳二老面沉似水,脚下步子看似不快,可两三个呼吸间,便到了车后。

    “看剑!”

    沈晨轻斥一声,人如奔雷,剑带寒光,直奔左侧的阴老,快到阴老跟前,剑尖突然长出一截,一道白色光芒吞吐不定。

    阴老猝不及防,忙乱间,身形从前冲变成后退,沈晨见状也不追击,手腕一翻,剑芒扫向右侧,直奔阳老肩头。

    经过这一晃,阳老已经有备,冷笑一声,手中忽然出现一柄青钢剑,就听叮的一声轻响,青钢剑应声而断,竟然没能阻挡白色剑芒丝毫。

    剑芒厉害如斯!

    阳老暴喝一声,往后急退,沈晨正要追击,阴老已经返身扑上来,沈晨不得不先应付了阴老,没成想,阴老又闪电般退下,与阳老并肩而立。

    阴阳二老,以合击联手术,纵横江湖,鲜有敌手,这俩人修为都在武师上品,可二人联手可抵挡中品以下宗师。他们俩人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几年前,俩人从江湖销声匿迹,熟知江湖的人都知道,他们多半被某个世家门阀网罗了。

    面对俩人,沈晨很谨慎,全神贯注的盯着二人,楚飞便伤在这二人手上,虽然没问细节,楚飞也简单说了,要击败这俩人,必须破了他们的合击术。

    “哼!”

    耳中传来一声冷哼,茶铺忽然爆裂,一道灰影从茅草纷飞中迈步而出,灰影脚步很重,踏在地上咚咚直响,乱飞的茅草挡住了护卫的视线,三个护卫已经迅速组成一个战斗阵型,全神灌注的盯着过来的灰影。

    尘埃消去,一个粗豪的壮汉出现在眼前,壮汉长得有点怪,脑袋有点方,双眼有若铜铃,胡须怒张,手提两柄重锤,锤大如瓜,粗壮的小腿裸露着,脚下蹬着双草鞋。

    壮汉出来,看到剑阵,壮汉裂开大嘴乐了,也不开口,上前,挥锤便砸。

    招式很简单,没有丝毫花俏。

    铁锤举起!

    落下!

    剑阵碎!

    三个护卫翻身倒地。

    两边的几个护卫大惊失色,举刀便要冲上来。

    长鞭突兀而至,悄无声息,犹如草丛中的毒蛇,暴起突袭!鞭梢准确的袭向壮汉的双目。

    眼见长鞭便要临体,壮汉左手的铁锤忽然挡在面门前。

    这看上去很是粗壮的汉子,居然还很灵活。

    “啪!”

    壮汉微微一晃,终于还是挺不住,向后退了半步。

    这柔软的长鞭,力道居然如此之大,将这山一般的壮汉逼退。

    壮汉并没有生气,反倒哈哈一笑,叫道:“有趣!有趣!”

    说着便又朝前一步,再度挥锤,长鞭再度袭至,壮汉吐气开声,暴喝一声,如雷击耳,右锤一锤砸向鞭梢后面七寸处,左手锤则挡在胸前。

    长鞭轻轻一抖,鞭梢上翘,鞭身忽然往旁边移动数寸,就这数寸壮汉的铁锤便偏离了目标,这时长鞭再度一抖,卷住锤柄末端,往外一带,一股大力过来,壮汉并不惊慌,咧开大嘴一笑,纹丝不动。

    边上的两个护卫交换下眼色,挥刀扑上来,一刀在上,斩向肩部,一刀在下,斩杀大腿。

    三者夹攻,壮汉毅然不惧,半步不退,右手依旧和长鞭僵持较劲,左手锤一锤便将上面的长刀击飞,随后又闪电般落下,将下面的长刀砸落。

    两个护卫手腕崩裂,长刀落地。

    即便如此,铁锤与长鞭依旧相持不下!

    馄饨铺内,公子和护卫躲进了灶间,护卫将公子挡在身后,朴刀在手,目光四下观察。

    “公子,别动,这不是闹着玩。”

    公子开始还很紧张,过了会,便觉着好奇,丝毫没有胆怯,闻言还低声问道:“这就是江湖厮杀!”

    护卫不由苦笑,他紧张的寻找一条路径,现在战场已经迅速扩张,整个道路都在厮杀,要想安全过去,不惹麻烦,其实不容易。

    “这是那跟那?”公子很好奇,护卫依旧没回答,一只手始终紧紧抓住公子的手,公子略微挣了挣,护卫的手犹如钢条般,纹丝不动。

    忽然护卫感到不对,身体往后靠,将公子挡在角落,同时抬头上看,一道灰影从空中走过。

    不错,的确是走过,灰影轻轻松松,抬腿向前跨出一步,便到了车上,到了车夫身后,提掌便拍向车夫。( )

第391章 黄雀在后

    车夫正全力与壮汉对抗,壮汉天生神力,力大无穷,长鞭绷得紧紧的,车夫凝聚全部功力与之对抗。

    这时,灰影出现在车上,出现在车夫身后。

    在战术上,这是一次非常完美的配合。

    掌起!掌落!

    “噗!”

    庞大的力量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灰影脸色绷紧,一丝血迹从嘴角溢出,他低头看了看,胸口露出一截刀尖,他艰难的转身,车帘已经破裂,车厢里一个黑巾蒙面人正冷冷的盯着他。

    灰影先是迷惑不解,随即恍然大悟,他发出一声悲愤的怒啸,一拳击出。

    这是一个宗师濒死前的反击,车帘在拳风中化成粉碎。

    蒙面人的眼中露出一丝嘲讽,身形忽然消失,车厢壁无声无息的破裂。

    木屑崩裂,却不是碎成粉末,而是形成数十上百枚暗器,分成数股分袭茶铺老板,道士和胖商人,人却一闪便到了壮汉跟前,平平实实,一拳便打去。

    这一拳很简单,就象一个婴儿,举起拳头打来,平平缓缓,可壮汉却神色大变,突然松手,放弃右锤,抡起左锤向拳头砸去。可拳头却没有停,依旧平平实实的向前冲击,与铁锤迎面相撞。

    拳头,铁锤;

    一边是*,一边是经过千锤百炼的钢铁;

    铁锤,体积庞大,与拳头比起来,就是个庞然大物。

    拳头撞上铁锤。

    “砰!”

    声音沉闷,如击枯木。

    壮汉却如遭雷击,身形不由自主向后倒飞出去,半道上,张嘴便喷出一股鲜血。

    “轰!”

    到这时,灰影的拳头才在车厢里落实,整个车厢爆裂开来,牵车的马发出一声长嘶,灰影在嘶鸣中倒下。

    壮汉弃锤时,车夫也变了,长鞭带着铁锤倒卷而回,刚走了一半,便突然拐弯,砸向脚夫,脚夫正与护卫拼杀,猝不及防,看到黑糊糊的东西砸来,连忙挥刀去挡,护卫趁机强攻,一刀便砍下了他的脑袋,剩下两个脚夫悲怒相交,三个护卫趁势转守为攻,对两个脚夫形成围攻之势。

    车厢轰然爆裂,雷纳不知所踪,灰影毙命倒下,壮汉重创倒飞,整个战场攻守之势倒转。

    沈晨一直在抢攻,试图破坏阴阳二老的联手之势,阴阳二老失去先机,被沈晨抢攻了数招后,才勉强形成联手合击之势,可就在这时,车厢爆裂,碎屑散落,雷纳居然毫无踪影,二老心知不妙,退意顿生。

    俩人配合多年,早已形成默契,甚至不需要眼神交流便知道对方的想法,俩人将沈晨逼退,转身正要走,阳老忽然脸色一沉,青钢剑突兀的立起。

    “当!”

    一声清脆的响声,阳老就觉着一股大力推着自己先后连退数步,还没站稳,刀锋便再度临体,阳老心中大骇,青钢剑再度横挡,刀剑相交,巨力沿着青钢剑上攻,侵入他的经脉,半条手臂麻木下来,他不得不调动丹田内气阻击化解。

    阳老惊怒交加,发出一声厉啸,这时,他看清了攻来的汉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刚才还畏畏缩缩的吃着黑糊糊的饼,连滚带爬的试图抢回那菲薄的财产的麻衣草鞋汉子。

    此刻麻衣汉子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手上的刀却丝毫不慢,又是一刀劈来,阳老正拼力化解攻入体内的劲气,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不敢再硬接,身形迅速先后退。

    这时,麻衣汉子忽然收刀,转身便朝阴老扑去,阳老受到突袭,阴老奋力来救,却被沈晨死死缠住,脱身不得。

    麻衣汉子一收刀,阳老顿时心生不妙,立刻转退为进,可体内的劲气依旧纠缠,这让他反应速度稍稍慢了点,就这一点点迟缓,背后的劲风即袭到,重重的轰在他的背心。

    阳老惨叫一声,向前扑出,鲜血狂喷不已,这道劲气如此狂烈,迅速侵入他体内,沿途摧毁他的经脉,狂暴的侵入丹田,身后那只拳头紧追过来,又是一拳轰来,这一拳不像刚才那样暴烈,相反却比较轻柔,就像情人轻抚一样,轻轻的打在他后心,然后便粘在他的背心。

    可只有拳头下的阳老知道,这一拳的可怕,一股更大的劲道,将已经破裂的经脉彻底摧毁,劲气冲入丹田,与前面停留在丹田里的劲道联合在一起,在丹田狂暴冲撞起来,劲气不断进来,丹田迅速膨胀,眨眼间便在丹田内形成一个庞大的气旋,阳老还没来得及开口,丹田便碎裂了,阳老张嘴喷出一股血剑,他目光无助的望去,麻衣汉子已经一刀砍****老的脑袋。

    阴阳二老,亡!

    伏击者陡然发现,他们才是被伏击,战场形势彻底转变,原本还护着马车的护卫全数投入战场,在各个方面,对伏击者展开围杀。

    麻衣汉子、沈晨、蒙面人分别向各处支援,现在他们完全没有包袱,放手厮杀。

    在十里铺西边五六里处,紧靠蜿蜒北去的渠水,有一处庄园,这庄园掩映在柳林中,通往庄园的道路上,马车络绎不绝,即便现在已经临近傍晚,依旧还有马车来去。

    庄园外,有一排新建的作坊,作坊内机括声不绝于耳,即便在柳林外,也隐约可闻。

    “这就是柳兄说的纺织机?”雷纳看着那一排排纺织机,作坊内,全是女工,每个女工都有一部纺织机。

    老黄点点头:“看出与大晋的纺织机的不同了吗?”

    雷纳先没注意,闻听之后,连忙细看,对织机,他不是不熟悉,严格的说,他是母亲用织机养大的,织机曾经是家里最重要的财产。

    仔细一看,他发现了其中的异同,家里的织机只有一条线,而这个织机却有十二条线,还有这个织机的体积要小得多,也就是轻巧得多。

    “看出来了。”老黄笑了下,今天他是从城里特地出来的,出来同时,还带柳铜等十二个高手,不过,到了这后,柳铜他们便去了松林坡,在雷纳的车队出了松林坡后,他们十二个接了雷纳,从一条小路返回庄园,而车队则继续向十里铺前进,至于换上去的蒙面人,柳铜也不知道是谁,这人是在松林坡与他们汇合的,见面的时候,拿出了一样东西交给雷纳,雷纳看后,什么都没问,便让他上车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从哪来,但谁都没怀疑他,因为他拿的是柳寒的亲笔纸条,上面有柳寒留下的最高密度的暗记,而且这蒙面人在雷纳看过后,便当着雷纳的面将纸条咽下。

    柳铜保着雷纳安然无恙的到了松林坡,老黄特意陪着雷纳在庄园和作坊里转了转。

    “这种织机是掌柜的弄出来的,这东西比咱们大晋的织机要快十倍,掌柜的便是凭借这织机占据了西域的织布市场,现在西域很多棉花都是掌柜的种的。”

    “羊毛也是这织机织的?”雷纳蹲下来,仔细打量这织机,女工有点不知所措,老黄示意让她接着干,雷纳看得很仔细,这织机的有几个部位居然是铁制件。

    “那几个部位经常磨损,原来用的是木头,后来换成铜的,最后还是换成铁的,铜的当然好,可费用太贵,还是铁的比较合算。”老黄慢悠悠的说着。

    雷纳站起来,看着作坊里的上百个女工,叹道:“难怪柳掌柜看不上那几个赌场和青楼,有这样的织机,自然有底气。”

    老黄呵呵笑了笑:“其实,话说开了,掌柜的并不想混江湖,也不想入朝当官,醇酒美人,才是他的向往。”

    雷纳不由一笑,冲着老黄直摇头,也不知是同意还是反对。

    “醇酒美人,呵呵,”雷纳笑道:“我听说他拒绝了延平郡王送的美女。”

    “延平郡王送的美女能收吗?”老黄意味深长的反问道。

    雷纳也看着他,俩人相视而笑,这时,有人送来个小竹筒,老黄当着雷纳的面打开,倒出张纸条,看了看,随手递给雷纳,雷纳看后,轻轻叹口气。

    “这样的结果也好,”老黄淡淡的说:“是脓就得挤,这一战恐怕可以干掉他们一半的有生力量。”

    雷纳没开口,他没有问那蒙面人是谁,既然那人出现便蒙面,说明那人根本不能见人,就算问,也问不出来。

    雷纳的眼中闪过一道狠厉,也同样淡淡的说:“你说得对,该怎样便怎样吧,接下来,你家掌柜的打算作什么?”

    “该消灭的隐患必须尽快消灭,”老黄说道:“先看看战果如何吧,走吧,咱们到庄子里去等。”

    俩人出了作坊,柳铜他们在四周警戒,到了庄园里面,俩人径直到后院的一个小院子,这个庄园几乎全是作坊,剩下的则是女工和库房,只有这个角落才是清静的地方。

    庄园原来是个小门阀家族的,小门阀家族回原籍去了,庄园便卖给了许远,柳寒觉着这庄园太小,又通过延平郡王另买了个大庄园,又在庄园旁边买下块地,在那建起了仓库。决定开织坊和染布坊后,这个小庄园便成了大作坊。

    “我有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在十里铺设伏?”雷纳喝了茶后思索着问道。

    “这也是我的疑惑。”老黄点头答道,这沿途最好的设伏地点便是余兴提供的那几处,可那几处偏偏没有,伏击却设在十里铺,可十里铺如此靠近帝都,朝廷会有什么反应?

    “难不成,他们的目的是想逼着朝廷公开对我风雨楼下手?”雷纳疑惑的问道,朝廷到现在还没公开宣布风雨楼为罪犯,萧雨雷纳为通缉犯。

    老黄沉凝下缓缓点头:“有这种可能,可,如果是这样,代价有点大。”

    雷纳想了想,点点头。要伏击雷纳,势必要出动宗师级高手,让宗师级高手在这样的行动中损失了,的确有些得不偿失。

    “他们还真看得起我雷纳。”雷纳苦笑下:“城里有准备吗?”

    “掌柜的亲自守在萧楼主身边,放心吧,不会有事。”老黄说着端起茶杯抿了口:“再过一会,他会告诉我们该怎么作,是进城还是等在这里。”

    雷纳不再问什么了,俩人慢慢喝茶,换了个话题,说着成年往事,不时笑笑,不时发出叹息。

    阳光渐渐落下,度鸟在空中盘旋落下,不一会柳铜送来密信,老黄看过后,同样递给雷纳,雷纳看是让他留在庄园内,他会在半夜到庄园与他相会。

    “我给你说过,我家掌柜的非常谨慎,”老黄给自己的茶杯添了些水,雷纳苦笑下,今天算是见识了,以柳寒的财富和身手,依旧如此谨慎,真是难以想象。

    其实,瀚海商社和风雨楼的关系在王许田诸家眼里根本不是秘密,可柳寒依旧如此谨慎,连来看他都要躲躲闪闪,还非得在下半夜。

    “他们呢?”雷纳又问,老黄摇摇头:“我不清楚,估计不会直接上这来。我知道掌柜的在想什么,或者说担心什么。”

    雷纳目视着他,老黄笑了笑:“别以为柳府受到袭击,他们便会断定这是我们所为,实际上,他们并不能真正判断倒底是谁出手,因为他们很清楚,我家掌柜现在还在城里,所以,他们会猜,是不是魔门援兵到了,或者是风雨楼的朋友。”

    雷纳闻言不由苦笑,原来他觉着自己已经算是心思缜密了,可这柳寒的心思居然比他还缜密,就这点事,居然也能玩出花样。

    “他们之所以会犯这样的错误,是因为他们完全低估了瀚海商社的实力。”老黄的语气还是那样淡和平静。

    雷纳再度苦笑,不但王许田诸家门阀低估了瀚海商社,就连他也低估了,那个蒙面人的出现,让他意识到瀚海商社还有股力量隐藏在暗处,这股力量有可能比柳寒现在展现出的力量还要强大。

    这时,柳铜又送来一份传书,这份传书告诉他们,沈晨他们已经到了风雨楼的山庄,十里铺的战斗结束,雷纳护卫死七人,伤四人,击毙对方九人,包括阴阳二老和无影手鲁钝,生俘四人,包括双锤桓豹。

    雷纳看后忍不住摇摇头,王许田三家真是下了大本钱,连鲁钝都派出来了,鲁钝同样是河北名宿,名气虽然比不上史平,但也同样名满天下,是河北有数的高手,没想到,这俩人都死在这一役中,还有阴阳二老

    “这下王家许家田家,该消停了吧。”雷纳语气有点游移,这样的损失,要不是王许这样的千年世家,换一个稍微小点的家族,还真承受不了。

    “难说,”老黄摇头说道:“这些门阀世家就像附骨之蛆,要想摆脱他们,很难。”

    “他们还能派出什么样的人呢?”雷纳反问道,史平,中品宗师;鲁钝,江湖传言,二品宗师;阴阳二老,八品武师,还有桓豹,精锐好手,全部折在帝都,王许田诸家,实力迅速下降,就算还能派出高手,冀州老巢还要不要?

    “柳掌柜干嘛不乘胜追击?”雷纳试探着问道,经此两役,王许田三家在帝都的高手几乎消耗殆尽,如果柳寒现在乘胜追击,完全可以一举歼灭三家在京人手。

    “为什么要追击?”老黄反问道,雷纳先是愣了下,老黄随即叹口气:“你呀,在帝都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这些门阀世家,他们要这样容易对付,王爷也不会,唉,这样说吧,今晚我们去反击,明天他们便能再聚一支人马,帝都周围有多少门阀?杀得完吗?”

    雷纳叹口气,知道自己又轻敌了,天下门阀间都是互相联系的,别看王许田三家损失惨重,可若他们肯低头向帝都周边的门阀求援,立马便可重新拉起一股人马。

    看来,接下来,柳寒是要设法与他们谈判吧,可门阀愿意谈判吗?

    俩人又开始闲聊,不一会,下人送来饭菜,俩人很快吃过饭,夜已经有点凉了,俩人移师到房间里继续聊,这次俩人没再聊王许田几家,而是转而聊起书来。

    老黄以前在邵阳郡王府便是邵阳王爷倚重的谋士,学识渊博,雷纳出身颍川书院,同样博览群书,通晓道家各派典籍,俩人棋逢对手,言谈甚欢。不过,很快,雷纳便发现,老黄有些观点变了。

    “我大晋以农耕立国,这个观念有待商榷,”老黄谈兴很浓:“你别以为你出身颍川书院,其实,我家掌柜虽然读书不多,可见解非凡,他便认为,农工商,缺一不可,以农为例,农业耕种,可土地能养活多少人呢?一亿,两亿?国家承平日久,人口自然上涨,人口涨到一定程度,土地便无法养活这么多人,所以,到一定程度,必须让人口分流,让多余的农村人口转移到城市,转移到作坊和商业中。”

    “先生误会了吧,作坊和商业不一样吗!”雷纳出言纠正,他觉着这个观点稀奇,不是人口增加土地无法养活,而是让人口转移到作坊和商业中,前者,士林早有定论,不过,士林提出的是抑制土地兼并,所以,太祖才规定了每家每户所能占的最大土地数,所以朝廷才在陈国清查土地,全是因为这个。

    “呵呵,掌柜的给作坊定了个新名词,工业,做工的工,农业的业,而酒楼茶楼,布店粮商,这些才是商业。”老黄解释说:“你看,刚才那些女工,她们每天工作四个时辰,生产两匹布,每匹布售价五两银子,她们每天的工钱是八个铜钱,加上一些其他费用,每个月可以挣两到三两银子,这样的收入,完全可以养家,天下流民有多少?把流民安置在这样的作坊中,流民问题就解决了。”

    雷纳闻言不由讶然,眉头渐渐凝成一团。(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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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天苍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死里逃生,脱胎换骨。仇人,藏于九地之下!江湖,朝堂,何处寻觅?
江湖隐士,遁世仙门,门阀世家,纷纷粉墨登场,数千年前的隐秘被揭开。
天道何在!爱恨情仇,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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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实是个复仇的故事,发生在山雨欲来的大晋,搅动风雨的柳寒,则多了一段异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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