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一零九 鼎中燃火种,手心捧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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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一天的时间眼见过半。
这段时间,孟帅始终坐在废墟之间,静静地打坐,别说动作,连表情也没有动一下。若不经意看,还以为废弃的神庙中有了新的神像。
元化闻在远处看着,又是诧异又是疑忌。
他给孟帅的时间并不长。当然他也没说谎,他得到脚下高台和丹鼎传承,确实也只用了一天而已,然而那一天时间可不是全是他自己在争取,更有外力相助,孟帅这一天,还包括了解情况,发现传承,寻找通路,可是狠狠打了折扣的。
倘若孟帅表现的慌乱,或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倒是愿意幸灾乐祸一下,又或者孟帅很快找到关键,获得传承,异象纵横,他虽然暗自不爽,却也能够接受。
唯独像现在这样,孟帅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在废墟中默默打坐,让他疑惑之余感觉到了阵阵烦躁,聪明而自负的人——或者说自认为聪明且真的很自负的人最讨厌发生意外,尤其是发生自己不能理解的意外。一旦发生,他就像将之掐灭在摇篮里。
若是他自己和孟帅对决,他早就采取行动了。要是只有他自己,他根本不会无聊到让孟帅多活一天,构筑什么神国。无奈他现在背后也有人在。而他虽然极其不满,但从那人手里也拿了一些好处,收益不小,让他不能轻易翻脸。
不过……
他突然扬声道:“孟帅,你我的决斗要不要加些彩头?只是分生死,死者无知,败而无感,未免太无聊了。”
孟帅依旧盘膝坐在废墟当中,根本没有理会。
元化闻冷笑,他不知道孟帅是真的入定,还是装的,他只当孟帅是装的,继续道:“你现在这个世界里,是一无所有的,纵然有,将来也要还出去。我也不要你加什么彩头,相反可以给你一个优惠。你知道么?现在外面正在发起一场叛乱。叛乱的头子也姓孟。”
孟帅依旧不答,没有任何表情变动,看样子真是对外界一无所知。
元化闻继续道:“真是不自量力,以为我不在,凭他们那点本事,就能翻天么?我早有后手。让这些贼人来得去不得。拿下他们,是生是死全凭我掌握。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赢了,我就饶了……”
突然,他的话戛然而止,整个人和泥塑一样站在高台上,脸色也僵硬,如涂了一层蜡。
过了一会儿,他的表情才渐渐活动开来,从藐视变得沉郁,低声吼道:“我说什么了?什么叫不相干的事?这是他关心的事,若他听见了,该感谢我才是。”
但无论他怎么不甘,剩下的话就吞到了肚子里,悻悻的看了孟帅一眼,见孟帅还是平静异常,知道他是真的毫无所觉了。心中暗暗遗憾:倘若孟帅有一点儿知觉,刚刚那番话就够他喝一壶的。
既然无法打断孟帅,元化闻只得站在高台上,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太阳从正中渐渐偏西,最后沉入海平线。夜寒冷而漫长,在黑暗中持续,一直到第一缕阳光从东方亮起。
当红日跃出海面,明丽的光芒遍布山海,孟帅终于从废墟中站了起来。
此时的他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如果说有,就是更加精神焕发,似是昨晚睡了个好觉。
与他相比,元化闻的烦躁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已经浓郁的快顶上来了,好容易看孟帅起身,冷笑道:“怎么样了?时间可是不多了。”
孟帅道:“好了。”
元化闻略感诧异,道:“好了?你已经汲取足够的力量了吗?”
孟帅道:“不,我已经构建完神国了。”
元化闻一怔,道:“什么?神国?在哪里?”
孟帅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道:“这里,还有那里。天上地下,四面八方,都是我的神国。你看见了么?”
元化闻扫视了一周,什么也没看见,只看见满地的废墟。他要待嘲笑孟帅故弄玄虚,心中又忍不住疑惑,怕他当真搞出什么名堂,自己却没察觉,用神力聚集在目光上,再次在周边扫视一圈,依旧是一无所觉,终于将压下的嘲讽喷发:“神国,你在发梦么?要不要洗把脸再接着战?不清醒的人我赢了都没意思。”
孟帅将手放平,仿佛虚托着一个球体,另一只手指了指手心,道:“这就是我的世界之心。比你的如何?”
他说的一本正经,而且自信非凡,绝无玩笑之意,然而他手上确实空无一物,他指着空气言之凿凿,情形多少有点诡异。元化闻盯着他手看了一阵,突然觉得有些背脊发凉,压下莫名的慌乱,道:“所以,你已经准备好了?”
孟帅道:“当然,可以开始了。”
元化闻点头,道:“那就开始吧——”说着反手一弹,弹在丹鼎上,只听“当——”的一声,比钟声更悠远的声音传了开去。
丹鼎中,火焰腾地一声燃烧起来。火焰一开始如黄豆大小,紧接着,如同火炬一样越升越高,细细的火舌直冲天际,几乎融入旭日的红光中,瑰丽非常。
然而,火炬只是静静地燃烧着,发出了耀眼的光和热。虽然火焰如此璀璨夺目,却没有攻击力,甚至范围也只在如水缸大小的丹鼎,连高台都没下,实在看不出什么威胁。
孟帅一直小心翼翼的托着他的“世界之心”,这时也疑惑道:“完了?”
神国是很玄虚的东西,即使是其他的神明也未必感觉得到,就如元化闻对孟帅的举动莫名其妙一样,孟帅也只看到了火苗,没看出其他异常,也没感觉到有神力袭来。但他同样谨慎,不会就此认为元化闻在虚张声势。
元化闻淡淡道:“这是火种。”
这四个字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飘渺而悠扬,仿佛梵音阵阵,声声入耳,虽然是元化闻的声线,却似乎是另一个高得多的灵魂在发出宣言,非那个浅薄的元化闻可比。
孟帅又凝重了几分,道:“火种,又怎么样呢?”
元化闻漠然道:“火种,正在燃烧。它以旧世界为燃料,焚烧一切愚昧、狂妄、污秽与落魄,生长出新的美丽的、纯净的、富有生命力的心花。火种,是一切的终结,又是一切的起源。它在的地方就是最强大的神国,是所有天选之民梦想的归宿。”
孟帅道:“其他的门道没听清楚,我若没听错,这火种就是你的神国?”
元化闻道:“神之国度的起源。”
孟帅道:“好吧,该我了。”
他也知道,元化闻看似神神叨叨一番叹咏,其实还有一个意思——他不会继续出手了。换孟帅动手。
武者的对战,讲究先发制敌,一招先手可能就能决定胜负,而领域乃至神国的对决则相反,后摆出阵势占有优势。或者说,先改造环境的同样占有优势,但不能让人看出来。阵势的对决,把对方拉入自己的主场尤其要紧,而知道对方的命门在哪里,就是占据主动的关键了。
这就是双方比着故弄玄虚的缘故。刚刚孟帅虚捧着世界之心和元化闻点起火种的意思相仿,敌不动,己不动。但先可以做出些佯动,吸引对方动作。
刚刚孟帅的一枚世界之心,就换了元化闻点了一点火种。虽然双方都很荒诞,但这是确确实实的第一次交手了。互相试探对方的底线,然后不做任何有意义的动作。
当然,孟帅看到了那火种的时候,心中是有所警惕的。那火种虽然细,虽然看不出与凡间灶中的火苗有什么区别,但孟帅总觉得那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现在看来轻描淡写的一子,也许就是扭转胜败的关键。尤其那飘渺的“火种”两个字,现在还在孟帅脑海中回荡,不住的震动着他的心弦。
好在……孟帅还有的是底牌。元化闻固然有神奇的布置,但他永远不会知道孟帅在废墟中得到了什么。
如果继续试探,孟帅还有别的办法,如元化闻一样,在随意某个角落里布下一闲子,看来无用,却是将来自己世界的一根支柱。然后元化闻也下一子,同样是消磨眼前的局面,为了将来的布局。两人你来我往,可以来回拉锯几十个回合,光前期的布局,就可以进行数日。
这是围棋的下法。
但孟帅觉得,以两人的地位与仇恨,或许更适合下象棋。
摆明车马,两军对垒,楚河汉界!
子子紧逼,只为冲锋陷阵,三军夺帅!
不管下什么棋,现在主动权都在孟帅手中。他可以和元化闻继续溜弯儿,也可以选择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手中,依旧捧着那看不见的世界之心,只是当他心念一动的时候,世界之心终于揭开了第一层面纱。
一抹翠绿的犹如生命一般的颜色,在他手中亮起。那绿色如此明丽,如此清新,仿佛把世界所有的的活泼和美好都集中在这一点上。
而随着这一点绿光的出现,世界变了颜色。(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千一一零 两两相杀处,火焰地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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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海上诞生以来,这个世界的主色调是蓝色。蓝色的海洋,蓝色的天空,一切都是蔚蓝的。蓝色是起源的颜色,身处蓝色的天地中,会觉得无比自由却也十分渺小。
但不周山却是彩色的,山下有绿色的植被和姹紫嫣红的花朵。上得山来,却被黄色的灰色所统治。那是废墟的颜色,是风化的颜色,一层层浮土,一堆堆碎石给山蒙上一层阴翳。
而元化闻所站的高台上,却是红色与黑色相间的,这两种颜色华丽而暗沉,质感十足,但一样会让色调变得沉郁而酷厉。
但当孟帅伸手捧出一片绿光的时候,世界都变了。
生机的颜色霎时间铺满了四方。灰土丛中,一颗颗草芽破土而出,遥看已是春嫩的黄绿色,紧接着,绿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浓,眨眼之间,半人高的蒿草已经铺满了平台。断壁残垣被草木掩盖,虽然增添几分城春草木深的荒凉,却也从死气沉沉中解脱,增添了旺盛的生机。
草丛铺满了地面,树木拔地而起,开始不过是细幼的树苗,紧接着已经成材合抱,到后来更是参天蔽日,每一株树木都有华丽的树冠,坚韧的铁干和纠结的虬枝。人道独木成林,这里的每一棵巨树都有这样的风采,成千上万的树木生长在一起,霎时间填满了所有的空间。
不过一时三刻,原本荒凉的废墟,霎时间变成了风雨不透的原始森林!
刚刚还有一人来高的墙壁和石柱,都埋藏进了森林深处,从外面再也看不出来。森林中全是绿色,唯有一处有人工的痕迹。
那就是高台,元化闻所在的高台。
元化闻的高台本来高出地面很多,但再高也没有那参天树木高。本该如神庙一样淹没在树林中,但此时它却在重重树枝中独善其身,是因为它独自形成了一块白地。
高台的底部,爬满了蔓藤,扭曲如同活蛇。高台上方甚至垂下了层层藤条,四周也被树叶挤住,树叶如千军万马一般将它团团围住,一丝缝隙也不留。
然而,即使森林有这样的侵略性,它依旧不能侵入高台半步,高台周围,那些纤细的充满艺术气息的围栏,却如同最坚固的结界,将所有的树木挡在外面。在一片绿色海洋中,高****以暗红色撑起一片天地。
元化闻依旧站在高台中,如之前一般抚摸着丹鼎。自从他在高台上与孟帅见面以来,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手指始终轻轻抚摸着丹鼎,仿佛在抚摸一个白皙柔美的胴体。而刚刚改天换地的树木狂潮一点也没影响到他,连他的一丝神态也没有牵动。
等到森林停止生长,元化闻才回过头来,好整以暇道:“哦?这就大军压上了?你还真是沉不住气啊。看来你的城府都用在斗口上了。”
对于他的应对自如,孟帅当然早有预料。刚刚这一下虽然凭空升起森林,但事实上这依旧只是最基本的布置,若元化闻直接被吞没,孟帅反而吃惊他是不是假冒的。
元化闻道:“这就是你的实力了么?真是可笑。”
孟帅道:“废话少说。你的实力呢?”
元化闻道:“你马上就能看见了。”说着手指在鼎上一点,低声喝道:“火种啊,燃烧吧。”
仿佛听到了他的指令,丹鼎中本来旺盛的火焰陡然窜起百丈高。
轰隆隆——
一阵隆隆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火苗在中央升起,动静却从后面传来。而且是从各处传来。孟帅神色一凛,已经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来的异变。
这片森林都是他的领域,也是他的神国,一举一动都逃不开他的掌控。
他清楚地看到,从四面八方行进来庞大的军队,蜂拥而来,冲进了森林。
那军团一个个面目模糊,浑身土黄,仿佛是泥捏的,一进森林横冲直撞,拔树砍藤,好一番破坏。他们破坏力巨大,进得场来,如同蝗虫一般,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孟帅一个愣神的功夫,森林竟然给他们毁去了外面一环。
孟帅勃然大怒,这片森林是他建造起来,耗了多少心血不说,只要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哪能叫人如此破坏,骂道:“什么鬼?强拆么?”
随着他的骂声,森林开始了反击,树木如墙,树枝如枪,树藤如鞭,刺穿、横扫、缠绕,十八般武艺齐上阵,立刻杀得那泥土军团尸横遍野。
只是那泥土军团也诡异,被打碎之后,一旦入土,立刻混合起来,成了新的生力军,跳起来继续战斗,无休无止,不知疲劳。而同样的,森林的树木也是无限生长,也是从泥土中诞生,一生出来立刻生龙活虎,杀敌无数。
战场立刻陷入胶着。双方都是从泥土诞生,生出来的结果不同,战斗的方式不同,其余都是一样的,杀伐、绞肉、粉碎永无止境。
看样子惨烈,其实是神力的碰撞,而且是低烈度的碰撞。元化闻损失一个土人和孟帅损失一棵树一样,受到的损失微乎其微。当然就算微小,损失也有差距,再加上两人的神力毕竟有其上限,只要对耗下去,总能分出胜负,那就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
无论是孟帅还是元化闻,都不打算用这种无聊的方式分出胜负。
元化闻在高台上冷笑道:“怎么样?要不要来点更刺激的?”
孟帅道:“那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刚落,只听轰的一声,一片森林下的土地塌陷下去,一个巨大的石头怪物钻了出来,刚刚站定,就把脚下一大片丛林踏为平地。
那怪物有数千丈高,全身灰石,一脚踏下去,就是几百丈的深坑。他随意踏上几脚,就让森林遭到劫难。
孟帅微微撇嘴,森林一阵摇动,一棵巨树迎风便涨,涨成千百倍,树干中长出四肢,化作一个木人,和土人打在一起。霎时间两个巨无霸厮打,打得山石崩塌,日月无光。
“这毫无意义”孟帅任由它们厮打,对元化闻道。虽然巨人打架比刚刚的小打小闹热闹几倍,但本质是一样的,都是神力凝合出来的怪物在争锋。这种战斗不看哪一方怪物更厉害,只看谁的神力有盈余。
元化闻淡淡道:“意义,意义在后面——燃烧吧,火种!”
话音未落,所有的土人,包括那巨大的土石怪物,同时一伸手,手中擎着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炬。
不好!
孟帅暗凛:火克木,这是谁都知道的。在森林里放一把大火,后果可想而知。当然孟帅的森林也不是凡木,但元化闻手中的火种也不是凡火。
只是他虽然面上变色,心中却十分平静:虽然五行相克,表面上他是木,元化闻是火。但那只是他现在表现出来的神力。
孟帅按照神庙的属性搭建了神国,和他自己的属性不同。两者本是共生的关系。水土生木,木可以生长的分外茁壮。但他的本质还是水土,尤其以水为主。
如果元化闻用火,那么遇上孟帅真正的水,结果倒有意思了。
然而,事情并非如孟帅所想的那样。火炬升起时,并没有形成火焰,向森林进攻,而是照亮了他们自己。
当火焰在每个泥土人头顶燃烧的时候,每个人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光芒。陡然,每个人都膨胀了一大圈,然后更疯狂的冲了上去。
孟帅骇然发现,那火炬仿佛有加成一样,所有的土人都强大了一倍有余。别小看这一倍,一个土人增加一倍,这几千几万土人大军陡然战斗力翻倍,斗志也翻倍,威力增加的恐怖异常。原本胶着的战斗一下子变成了一边倒,树木丛林又被平推了一圈。
孟帅一呆,立刻提高了神力,树木再次拉起了防守,将局面扳回来。然而这局面已经有些失控,对面的土人一个个都跟疯了一样,疯狂进攻,本来就不是人,现在更像是被逼急了的野兽,强力而残忍。和它们同等的力量是不可能抵挡的,要战个势均力敌,必须要高出他们一倍。而孟帅本来就增加了一倍实力,为了控制局面,还要更加上一倍,里外里三倍的增加,神力一下子飞快的消耗出去。
神力的增加还在其次,孟帅心中闪过一个疑惑:那火种的功用,仅止于此么?
从元化闻的表现来看,火种可以说是他继承神力中最强的一点,甚至是中心的关键,现在让所有的土人都举起火种,难道仅为了增加消耗?
要知道土人变得强大,也不是无根之木,一样需要神力支持,孟帅这边消耗增加,那边的消耗一样增加。就算他有密着,可以把神力消耗减小,但照样不能做到无损,这样简单地基数增加,又有何意义?
一定有哪里不对……
孟帅的目光移动着,突然一跳,发现了不同。
之前的土人,被砍碎之后,会在落入泥土时原地复活,这样每片区域的人数大抵保持不变。然而现在,土人还是源源不断,却是从四面八方赶来,而原地的土人碎了之后,就此落入土中,化为泥土的一部分。
不对!
孟帅察觉到之后,不及细想,立刻让树木停止攻击,收缩阵脚,不再制造新的尸首。
然而……
“晚了。”元化闻幽幽叹道。
突然,土地一动,无数火苗从地底钻出,整个森林脚下,一片火海!(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千一一一 火种从何起,世界在哪终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我构筑世界的时间太短了,有很多事情做得不精当,还是准备时间不够的缘故。到底是别人的力量,一时比不上也是寻常。”
他这么说着,后面铺天盖地的土人已经冲了上来,仿佛平原上奔腾的万马。他的身影单薄的如同砂砾,随时都要被人踩在脚下。
此时,他依旧抬头望着元化闻,丝毫没有意识到背后的危险。
元化闻也抱着肩膀看着,虽然孟帅处境凶险,但他也知道,那只是看起来而已,毕竟孟帅还有神力,靠土人践踏把他踏成肉泥,那得釜底抽薪,把他彻底废掉才有可能。
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元化闻道:“哦,你想怎么样呢?”
孟帅道:“还是用我自己的方式吧,之前早给你准备好了,若不用上,实在有些亏了。来,跟我念——”
说到这里,他陡然跳起,身轻如燕,直入云端。潮水一般的土人扑过来,都扑了个空,随即把他站的最后一处空地淹没。空场上除了高台,只有密密麻麻的土人。
孟帅跃到空中,第一次以俯瞰的视角观察元化闻。在空中元化闻站在丹鼎旁,显得十分单弱,就像是丹炉上的一个挂件。
元化闻道:“你在天上以为不归我管么?可笑,我天上地下,无所不在!”
孟帅道:“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提醒你一下——注意背后。”
元化闻蓦然回头,就见高台上,几个土人已经爬了上来,正越过栏杆,往他这里爬去。
元化闻皱眉道:“谁让——”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几个土人突然如猛虎扑食一般,疯狂的扑向元化闻。
元化闻大骇,随手挥落这些扑上来的杂碎,却不料身后也有土人涌上来,抱头的抱头,抱脚的抱脚,把他纠缠在中间。
他这才反应过来,喝道:“好个卑劣的小贼,竟敢鱼目混珠!”
孟帅笑道:“混你怎么样?你眼神不济,别怪别人。”
刚刚那种情况,漫天遍野都是面目模糊的土人,是哪一方的怎么看得出来?孟帅还有神力,制造几个同样的土人有什么困难?
只是他也没多造,这些土人杀伤力有限,除非成规模,可是若耗费力量大量制造,又回到互耗神力的老路上去了。而刚刚他出招先震塌世界,再拼神力显然是以己之短攻他人之长。
他真正看重的,还是一个“混”字。
刚刚火种之下,虽然侵蚀了他的神国,但在他的努力之下,也控制了一部分沾染火种气息的神土。这些神土一共没有多少力量,控制的如意度也不如从前,但它们确实有异样的信息。
孟帅将它们全部调集出来,改造成土人,混在大部队中,就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混到那高台上。要知道那高台可是禁区,孟帅之前神力充沛时都没冲上去,看来以强力破坏很难,唯一的方法或许只有中心开花。他冒险一试,竟有奇效。
不过,虽然这一冒险尝试比较顺利,可是要靠这些土人来战胜元化闻,当然也是休想。元化闻自身的实力不可小觑。虽然孟帅总觉得他被限制在高台上之后,实力不增反减,但也不是这些土木人可以制服的。
他只想用这个出其不意的意外,换取一个机会。这个机会稍纵即逝,很可能只有一次。所以他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高台上发生的一切。而他的手则背在后面,手指掐算,做着最好的准备。
砰砰砰——
孟帅催动了土人自爆,一片烟尘中,剩下的土人一拥而上,将元化闻拉住。这时元化闻就不能如之前一般轻松的击退土人,竟然被几个土人抱住,身子往旁边移动了几尺。
几尺的距离不远,但他的手确确实实的离开了丹炉。
机会来了!
孟帅的手从背后伸出,一团光芒虚托在手中。
就在之前,他的手中也有这么一团光芒,不过那时的光芒是翠绿色的,充满生命的气息。而现在的光芒则五彩缤纷,如大千世界一样多姿多彩。
很难说那光芒中有几种颜色,肯定有五行的红黄青白黑,有土的厚重,火的热情,水的润泽,木的活泼,金的锐利。还有风的轻盈、雷的暴烈、光的神圣……
但更多的,是许许多多气息掺杂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混合,这些混合并不混杂,而是自然的融合在一起,就是天地生成的一般。自从天地初开,阴阳分野,何曾有元素分明的时候,这样和而不乱的交融,才是真正的天地。
现在,他手中,捧着天地。
可惜这天地在他手中,还不算真正的稳定,即使是融合比较稳定,也还是边缘模糊,有溃散的趋势。好在外面还笼罩了一层盈盈的绿光,那绿光正是之前的世界之心,现在变得稀薄而朦胧,却仍有顽强的生命力,它保护住了天地,让它呈现了几秒钟的固定形态。
几秒钟,也足够了。
以孟帅的实力,尚不足以直接掌控一手天地,他只是拼尽全力,维持着一瞬间的融合。
因为拼命,孟帅的脸色也不好看,他脸色苍白,额上汗水如浆,神色变得狰狞起来。
虽然看似挣扎许久,但其实从他出手到放手,只是一瞬间。
在机会出现的瞬间,他放开手,让那点天地从空中坠落——
一瞬间,除了眼前这点天地,其余的天地都黯淡了。
“我说了,跟我念!”
“世界之——镇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千一一二 弹指分刹那,世界生又灭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但远处还有土地留下来,不然孟帅想倒下都没地方接着。
虽然疲惫至极,但他头脑并不昏沉,相反精神还很振奋。仿佛有一股兴奋力量在支持着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天空。
结束了么?还有其他的关卡么?
如果有,什么时候出现?如果没有,接下来会怎么办?
仿佛在回答他的疑问,在他的目光凝视下,天空渐渐变了颜色。
本来蔚蓝的天空,渐渐变成了绿色。就是之前孟帅手中诞生的,那充满生命的绿色。
不只是天空变色,周围一切景色变得模糊,最终消失,只剩下一片绿光。他就像进入了一个绿色的盒子,从上到下一片翠绿,除了纯色之外,空旷无一物。
孟帅懒洋洋的坐起身,感觉自己就像漂浮在异度空间一样,平静中带着些调侃道:“这是哪里?登录空间吗?”
绿色的空间之中,突然闪开一道门户,一个白衣人从中走出。
孟帅道:“果然是你,白也。”
白也两个字出口,他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堤坝崩溃了一般,无数记忆轰的一声滚滚而出。
前世、今生、家人、朋友、师门、爱情……无数过往迅速充斥了他的大脑,让他猝不及防的“啊”了一声,按住了脑袋。
等到这一波记忆潮水平静下来,孟帅再抬起头时,状态完全不同。
不光是缺失的精力补回来了,更重要的,是他完全想起来了。以往的记忆一点不差的回流,他又是一个完全的孟帅了。
不但是之前那个孟帅,更是拥有这段时间完整记忆的孟帅,比之前更进一步的孟帅。
不过,有得就有失,他发现自己的力量也流失了一大部分。之前在海上聚集起来的神力,还有在神庙中得到的传承大部分流失了。但还有一小部分保留下来。
一来,正如他猜想的那样,他已经是彻彻底底的神武道了。拭去了神力膨胀的加成,他依旧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神”,和肉体凡胎有天壤之别。
二来,在神庙中得到的,除了那些最纯粹的力量散去以外,更多的传承和记忆还在他脑海里躺着,只是需要重新消化吸收,去芜存菁,而不是如之前那样一股脑的收为己用。
恢复了记忆,孟帅感觉脱胎换骨一般,长出一口气,直起身子道:“白兄,别来无恙。”
白也点点头,道:“还好。”
孟帅道:“白兄,你是不是特别清闲?”
白也道:“并没有。”
孟帅笑道:“既然如此,你干嘛这么积极的给我找事?元化闻那孙子最后变成了精神分裂的神棍,就是你弄的吧?最后搞出个大新闻,难道是你的乐趣?”
白也略一沉默,道:“是我。我只是想试试。”
孟帅道:“试什么?”
白也道:“能不能和那人对抗。”
孟帅莫名道:“什么意思?谁?高台的主人?那是谁?”
白也道:“我也不知道。”他看见孟帅错愕中带着不爽的表情,难得的苦笑了一下,道,“我的脑海中有那个人的影子,我知道那人神通广大,是将来一定会遇到的劲敌。我想试一试,能不能打败。”
孟帅对这个解释一点儿也不满意,道:“是你要打败他吧?又不是我。你为什么自己不上?”
白也道:“我不行的。我没办法和那人抗衡,不是不能,是不能。也许你能?我只想试试。”
孟帅越发摸不着头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看白也也眼神恍惚,有些无奈道,“好吧,就算是你受了什么创伤,要把这个光荣而见鬼的任务交给我。现在我赢了,你要怎样?”
白也道:“你并没有赢。”
孟帅一阵光火,道:“难道还是我输了么?元化闻那孙子被我打成什么样你看见了么?难道不是我赢了,还是他赢吗?”
白也道:“我知道,但你并没有赢那个人,你只是赢了元化闻而已。”
他接着解释道:“我想要的胜利,是你继承了神庙,他继承了高台,你们各自作为继承人构建如当初一般的世界,然后你用世界打败他的世界,证明神庙的传承更胜一筹。可是你后来放弃了正面决战,改用釜底抽薪,直接把他这个中枢撬了,赢下这场。虽然是你赢了,但不是我想象的赢法。”
孟帅倒无话可说。正如白也所说,他是采用了斩首战术,将元化闻从防御中心隔开,再用最强招数直击,那也是当时最凑效的战术。当下不爽道:“我用的战术是没错的,以正合以奇胜。你非要正面硬刚你不早说?”
白也道:“我早说了你能赢吗?”
孟帅大为不快,道:“从那神庙的样子就知道,当初双方的战争也是神庙输了吧?难道不是本身技不如人?我继承神庙的力量,本来就矮人一截。再加上那里是他主场,给的时间又有限。你把天时地利都弄到对面去,就给我一个烂摊子,还想叫我漂漂亮亮的赢,不如做梦还更快些。”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白也轻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了。是我太急了。你说的没错,本来就是技不如人。”他说着,身影渐渐虚化。
孟帅忙道:“你去哪里?我又要去哪里?”
白也道:“我本来就是不速之客,插手了旁人的布置。不好意思,占用你的时间了,我会送你礼物赔罪的。你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说罢身影消散。
随着他的消失,绿光也消散,孟帅脚下一虚,落出绿色世界。(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千一一三 初至水晶宫,再见恩师面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另有一个小凳子,架着一根钓竿。亭子很简朴,有些渔家意趣。
孟帅等水思归先入座,却见水思归没坐下,站在栏杆处,道:“当初在大荒条件简陋,饮食也简朴。现在不比当初,你想吃什么?”
孟帅道:“您推荐下?”
水思归道:“鱼脍吃不吃?”
孟帅道:“生鱼片啊?吃啊。”这都是他前世吃的美食了。当初不见得多爱吃,现在长久不吃,还有点想念。
水思归道:“好。鱼脍就要吃新鲜的。且等等,看你运气如何。”说罢坐在钓竿旁的凳子上。
孟帅僵住了,小心翼翼道:“您说的新鲜的,难道指的是现钓上来的?”
水思归道:“那个当然,又能吃鱼,又有钓鱼的乐趣,岂不美哉?”
孟帅无语,但想水思归就是这个性情,以他的地位和实力,纵然横行霸道也无人能管,何况小小任性?他作为弟子的,只有随着师父心意的,又能有什么意见?何况他也不是真的饿,只是师徒重逢,陪着师父说会儿话,形式并不重要。
想着,他便搬了个凳子坐在水思归旁边。
本来他以为只是换了个地方叙话,哪知道水思归一钓起鱼来,竟然十分专注,眼睛只盯着鱼鳔,话也不多说一句。孟帅看他如此专注,也不好意思开口,心想等他把鱼钓上来,再片好生鱼片,大概就可以聊天了。
哪知道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那鱼鳔好像长在水上,除了自然随波逐流,一动不动。水思归还在全神贯注,孟帅已经觉得有些黑线了。
又过了一会儿,孟帅忍不住道:“水里真的有鱼么?”
水思归道:“当然。有大鱼。这片海域每一种鱼都是美味,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孟帅道:“这片海域是您控制的吧?您要想钓上鱼来应该很简单吧?”
水思归瞪起眼睛,怒道:“煞风景。钓鱼这种趣事贵在自然,岂可被人力强取?我知道你也有控水的能力,你若玩花样,小心你的皮。”
孟帅真想翻个白眼儿,胡乱答应两声,水思归道:“看你这毛毛躁躁的样子,我龟门钓鱼的绝技要失传了。”
孟帅心道:就您这大半天钓不上半条鱼的“绝技”,失传就失传了吧。就听水思归道:“既然你没有心思看我钓鱼,我教你去办件事。快去快回,在我钓上下一条鱼之前你若完成任务回来,咱们开饭。若我钓上鱼,收拾好了你还没回来,饭也别吃了,给我跳进海里先涮几个时辰再说。”
孟帅精神一振,道:“好啊。等您钓上鱼之前?那不是时间很宽裕吗?”话音未落,头上又挨了一下。
水思归收回手,继续看着鱼竿,道:“元化闻你知道吧?”
孟帅道:“当然了。我们刚刚还战斗过。我一直很讨厌他。”
水思归道:“以后就不要讨厌他了。毕竟是个死人了。清空脑子等着塞新的敌人吧。不过在之前他确实烦人。当年不知怎的,他找到了进入水镜界的路,跑到我这里,点名说要成为我的接班人。”
孟帅道:“脑残。”确实脑残。跑到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家里说要继承人家的家产,不被打死就是奇迹了。
水思归道:“说起来,那是我收你之前的事了。虽然我觉得此人弱智,但观他天赋还是不错的。不知是他有心,还是歪打正着,我也确实想要个接班人。看他虽蠢,但若实在没有其他选择,也只好叫他试一试。因此我便将他放入水镜界历练。且当时还没封闭出口,许他在水镜界和下界自由来往。”
“事情凑巧,没过多久白蝶逃跑,我出去追他,出了意外,流落在外好几年。当时便收了你。为师也对你说实话,就算收下你,我也没把希望放在你身上。我喜欢你是一回事,觉得你能成大器是另一回事。你的资质不行。”
孟帅道:“您说的是事实。”
水思归道:“不过我回来之后才知道,这小子在我离开那段时间,在水镜界很是搅风搅雨,大有鸠占鹊巢之势。可惜他的手段也就那样,实力不值一提,我回来的及时,他没有什么成绩。我虽然缺少接班人,也不会让心术不正之徒篡位。因此我封了水镜界,让他永远留在里面。正好你这次将他灭了,省了一番功夫。”
孟帅点头,其实水思归的脾气,留下元化闻不杀,恐怕还有最后一丝不舍,希望在最最无奈的时候还有这么个备选,不过后来孟帅出来,元化闻自然除了磨刀石已经没有用处。下场就是如此了。
水思归道:“此人狼子野心,他到我这里来,说已经放弃了世间俗务,一心追求更高的境界,愿为神州苍生谋福祉。其实一直没放弃世俗富贵。他在俗世还有一班走狗,横行霸道。我虽然懒得理他,但他既然死了,就该死的干干净净。他那些走狗也是群害虫,一起去了干净。只是我身份特殊,不宜管凡间闲事,你去把他们消灭,********,快去快回。”
孟帅拍手道:“好嘞,这是我该做的,我去哪儿找他们?”
水思归一抬手,水面升起一座大门,门中一片深邃蓝光,道:“从这里过去,再从这里回来。我等你。”他回忆了一下,道,“听说现在五方世界乱的很,什么西方北方和中州打起来了,中州就是他的旧部。你去把他们都铲除……”
孟帅脸色变了,叫了一声:“卧槽?!”迫不及待的一窜,窜进了门中。
水思归抬了抬眼皮,道:“莽莽撞撞,像什么话?怪不得不懂得钓鱼的乐趣。”(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千一一四 乾坤落不落,故人归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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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没血影带领,这秘境不是那么好进的。当然血影不是特意给孟会凌带路,只是恰好也来进攻,和孟会凌顺路而已。
血影道:“我自带着兄弟们赶路,你跟上来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孟会凌道:“报完仇之后,乾子要去哪里?”
血影挑眉,想说“干你什么事?”但话到口边,还是道,“我……先去看看姐姐,然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的族人还在等我。”
孟会凌道:“你知道雁儿安眠的地方么?”
血影点了点头,孟会凌道:“回头来看看你外甥。小孩子还不错。”
血影道:“我知道。”
两人相顾沉默了一会儿,血影突然道:“你觉得这就完了?你胜了?”
孟会凌没想到他也问这个问题,道:“你觉得还没胜利么?乾坤四宗门所有的界主都消灭了。他们隐藏的底牌也都被摧毁。剩下只有些小卒子,不必理会,让他们去了也无妨。”
血影提高声音,道:“你说全部消灭?还有一个最强的敌人你忘了吗?”
孟会凌道:“我知道。可是他没有出现。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虽然以前都是猜测,但现在看来,那猜测也未必是假。或许他真的……”
血影摇头,道:“他是不会死的,或许他离开了,但只要他没死,一定留下后手。只要他有后手,就不容小觑。”见孟会凌不以为然,道,“你没有和他正式交手过,你不知道他的可怕。今日你我的力量加起来,未必赶得上当初的家族。可是家族却被他一手所灭。现在几十年过去了,他肯定更加强大,非常人所能想象。”
孟会凌还真没和元化闻交手过,认真说起来,元化闻成名比他早了一代人,他和元化闻虽有“夺妻之恨”,却还没有正面战斗过,一直存在于“假想敌”中。对元化闻的认识确实没有血影深。而他作为抱得美人归的“胜利者”,对元化闻有隐隐的心理优势也不稀奇。因此无论血影如何渲染,他依旧没办法感同身受。
因此他问道:“你说他会如何留后手?是培养了亲信手下?还是要亲自回来?是马上就来,还是等三五日甚至几个月,等我们安顿下来再杀一个回马枪?”
血影有些烦躁,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停了一下,他继续道,“我知道有个地方,是秘境的中枢。我们去占领了,至少先把秘境完全收复,扎稳了阵脚才是。”
在秘境边缘,一座巍峨的高山盘踞一角。虽然这高山也算在周围一览众山小,但和中间几座高山相比,显然还差了一筹,而中间高山又是乾坤宗门集中防守的所在,争夺尤为激烈,这旁边的山体反而被忽略了。
血影偏偏就是在这座山前停了下来,孟会凌和林岭跟上。
血影看着这座山,露出了缅怀神色,道:“你们看这座碉堡……”
孟会凌诧异,道:“碉堡?”但见山上并无一物,哪有什么碉堡?略一沉吟,突然讶道:“莫非这座山是……”
血影点头道:“是我们家族建立的碉堡。当初就是这座碉堡庇佑,让我们一群年轻人有撤走的机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里可能还没被发现。没落入其他人之手。但这里毕竟有一处通道,若有人埋伏,或有反复之险。”
孟会凌点头,道:“乾弟打开吧。”
他自然而然换了称呼,血影迟疑了一下,没有反驳。按照关系来说,孟会凌是他姐夫,称一声“弟”没问题。
他手指飞快的闪动,结了几个手印。孟会凌不是封印师,也没有结印的武技,看不出玄妙来,林岭却暗自点头,这手印极其复杂,是完全印的一种表现,应该是用来引导的。
手印发出,山体震动了一下,仿佛一场大地震。一部分山体缓缓转开,露出一道门户来。
眼见那扇门户越来越大,露出的洞口也是黑黝黝的,三人都只是关注,并非特别在意。
突然,一声“啪”的声音爆响,三人同时警觉,防御的武技立刻升起。
然而就算三人的反应已经是最顶级的,依旧慢了一步。在爆响的同时,耀眼的光芒从门户中喷薄而出!
光芒白中带着蓝紫色的光弧,是雷霆!
雷霆不只是冲出洞穴,更直接爆开,雷光四射。在洞外的三人首当其冲。即使身法再快,也快不过雷光,只得在雷霆中以防御武技防护自身,硬扛过这次冲击!
霎时间,三人同时淹没在雷霆中。
第一波雷暴之后,雷霆爆发出千百道雷光,覆盖了整个秘境。
那些正在交战的双方武者,不分阵营全部被卷了进去。虽然因为距离的缘故,他们受到的攻击只是三位界主的百分之一不到,可他们的实力也差得远了。而且因为那雷光来得实在太快,只在瞬间就布满了整个山谷,因此他们反而没有反应过来。很多人甚至连护身的真气都没有放出来,就淹没在雷光中。
而那些正好在室内的更惨。雷光在外面爆发,将厚厚的墙壁震成了碎片,还有余力继续攻击。雷光卷着建筑碎片肆虐,对里面的人造成了又一重伤害。
霎时间,刚刚还硝烟遍布的山谷哀鸿遍野,一片狼藉。(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千一一五 雷霆暴雨后,冰雪化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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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光过了很久才渐渐平息。
秘境已经毁的不像样,原本的山石炸毁,焦痕处处,树木有的直接炸成碎片,有的直接燃烧成了焦炭。人工的建筑十步存一,残骸遍地。
最可怕的是,秘境的空间受到了震荡,已经不大稳定,空中遍布空间裂纹。若在外面的大世界,这些裂口终究会自愈的,但小秘境空间不稳,甚至可能最终崩溃。
而在这片废墟上,躺着无数人身,有活着的,有死的。死的多,活的少。
说其中死伤最惨重的,反而是乾坤宗门的人,毕竟孟会凌带来的都是精英,因为占了上风的缘故,本来状态就好,尤其是战斗状态的人,本就有真气护身。而乾坤宗门剩余的残兵游勇质量参差不齐,带伤者众多,还有些做了俘虏,本就没有防备,雷电一来,不少人粉身碎骨,连尸首都找不到。
但就算侥幸生还,也未必是好事。雷电除非冲击和麻痹,最厉害的是烧伤。全身被烧焦,只留下一口气在,当真生不如死。
一片废墟中,孟会凌勉强起身。他同样看起来很狼狈,一身青袍都烧的破破烂烂,但除了真气匮乏之外,倒没受太重的伤。他自己属性就是雷霆,对雷的抗性远超常人。饶是如此,最后那一瞬间他也感到了大恐怖,死神在那一瞬间擦肩而过。
自己起来之后,他急着道:“林岭?”
林岭的实力同样强悍,但他的属性是冰。冰的防御力不弱,但启动速度上就慢上一筹,而且雷光克冰,他真怕自己的好友有什么意外。
只听咔嚓一声,冰块碎裂的声音传来。孟会凌心一松,有这个声音,说明林岭还在。
就见一块冰块碎开,露出了林岭的身形。
林岭是盘膝坐在地上的,还坐的很稳,一头白发披散下来,脸上身上一尘不染,和孟会凌的狼狈大有不同。
孟会凌甚是欣慰,道:“还是你……”
就见林岭眉头一皱,哇的一声,一口血吐了出来。
孟会凌骇然,相识多年,他还第一次见林岭吐血,之前开玩笑说:“你这冰山的血不会也冻住了吧?”但私下玩笑归玩笑,真看到林岭吐血还是惊慌无比。
他起身,便觉一阵眩晕,刚刚他的防御失效之后,是引导雷属真气和外面的雷霆对冲才逃过一劫,这时已摇摇欲坠。林岭抬起头,唾干血迹,低声喝道:“我没事,别管我。”
孟会凌道:“果真么?”
林岭道:“去注意点有用的。”
孟会凌想起来,道:“哦,乾子呢?”
林岭道:“谁跟你说他?我是说……”
只听“咚、咚”的声音响起,巨大的脚步声从洞窟传来。之前雷光闪耀之后,洞口恢复了晦暗,几人又心神不定,一时忽略了洞中情况。此时,沉郁的脚步声将注意力唤了回来,孟会凌死死地盯着洞口,知道里面出来的定非善类。
脚步声一下接着一下,仿佛暮鼓晨钟,扣在人的心上。一个庞大的身躯一步步的走了出来。
脚步声在洞口略一停,一个身影钻出来。
那是一个巨大的傀儡,三丈来高,全身金光灿灿,如黄巾力士。
若论怪物,这傀儡虽然高大,但还不算真正的庞然大物,毕竟若是异兽,随随便便便能有百丈千丈。一个傀儡三丈高,也不过几人高而已,还是人形,看起来冲击力不大。
然而,孟会凌等却是心中暗惊。
好强大的气息!
那傀儡的气息磅礴浩大,不熟界主。这是指的质量不输界主,若论数量规模,还远远过之。傀儡身上的气势,就想好几个界主叠加起来,如山如海,压迫万钧。
孟会凌感觉一阵发苦。这傀儡只看声势,自己巅峰时也未必是对手,当然,人和傀儡不同。不是说气势强就一定赢。就和人与身体强横,理论上强于同级别武者的异兽对战时一样,人因为层出不穷的手段,技高一筹的谋略和强大的装备往往以弱胜强,但那是实力巅峰,方可一战。此时他油尽灯枯,什么手段也别提了。
另外,他还对这傀儡的出现心存疑惑——这家伙是哪里来的?
倘若是乾坤宗门的秘密武器,怎么之前不出来?等四宗门被灭门了才出来,武器还有什么意义?倘若不是,那是谁的?
莫非是乾坤家族的遗产?
若是这样……
孟会凌转头去看血影,就见不远处一人半坐在地上,浑身上下一层血色,如被一层血雨浇透了一般。
血影一头一脸的鲜血,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见目光奇亮,充满了怒火和震惊,咬牙道:“元化闻——”
孟会凌问道:“是元化闻的手笔?”
血影一字一句道:“就是他,傀儡本是他最爱用的手段之一。当年……他就用这个手段。可是当年的傀儡没有这么强大。”
“你们好,我等待已久的敌人们。”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正是从傀儡口中说出。
那是元化闻的声音,血影一听,几乎全身逆血,眼睛满是红丝。反而孟会凌冷静下来,道:“他怎么说话的?是本人来了?还是在哪里传音?”
林岭道:“是录音。”
孟会凌讶道:“什么?”
林岭神色凝重道:“是的。他不在这儿。”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傀儡继续道:“让我猜猜,前来进犯的蠢货是谁呢?是乾坤家族的余孽?还是姓孟的小贼?或许全是?”
“不管是谁,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活着听我说话?我在这个洞穴中以元磁之力积蓄足够的雷电之力。时间越久,积蓄越多。你们若有本事,在几十年之内攻进来,雷电之力尚未攒够,还有可能留下一条狗命,倘若来的太晚,我的话你们也听不到了。不过若来得晚,说明你们都是废物,死了便死了吧。”
“现在我还没停止说话,大概你们都没有死。但是也好不了。还不如当时死了,好过现在被砸成肉酱。如果你们都没死,我便给你们最后三个呼吸的时间准备,你们可以趁这个时机逃跑。三个呼吸之后,我会追击,到时候跑不掉就别怪我了。”
三人同时冷哼一声。
孟会凌等虽然性情有所不同,却都是名震一方的界主,更有自己的骄傲,岂容元化闻的一个傀儡戏耍。一瞬间,三人同时起身,不管是不是强自支持,绝不肯倒下,更别说逃走了。
血影微微一抹,身上的血色神奇般的褪下,露出原本的皮肤,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在手上。而林岭则寒气逼人,如冰霜一般。他身上的寒气比平时要稀薄,却显然更冷,连他自己的皮肤都冻得微微发青。
孟会凌却是另有考虑——他的武道是雷,这太不利了。不用多高的智商就能猜到,这傀儡的雷电抗性强到不可思议,那可是和雷霆闪电在一个山谷里封锁了几十年的怪物,而他的雷电还远远比不上刚刚那一波。要靠绝招,他根本伤不到对方。
正在他思考对策的时候,竟是林岭先发动。寒气席卷,地上一层薄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了过去。
寒冰瞬间冻住了百里之内的地面,也冻住了那傀儡,傀儡在一瞬间僵直了。
孟会凌和林岭配合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寒冰不可能直接伤害傀儡,却能使它变质。
不管什么材料,在超低温下一定会变得脆弱,那看起来穷凶极恶的傀儡也不例外,这时候是进攻的最佳时机。
孟会凌的雷电终于出手,却不是向着敌人,而是向着自己。一道雷霆灌入身体,身影如光如电,向前扑出。而他动身之后,林岭一晃,再次坐倒。这一回是真正的强弩之末了。
携着雷霆之威,孟会凌的拳头凝聚着最后的力量,狠狠地冲向那傀儡。
轰——
拳风到处,傀儡晃了两晃,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裂缝。
孟会凌暗喜,正要出手,突然一口气提不起来,几乎吐血,却见傀儡一边的拳头抡过来,面前一个倒腾龙,在傀儡臂上一点,倒飞出去,落到地上,竟不能稳稳落地,腾腾腾退后几步,往后坐倒。
他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这一下还是在林岭身边。两人坐倒的姿势差不多,气色也差不多,一般的脸如白纸。
这都是耗尽最后一丝心血的明证。
没办法,之前对雷光的抵抗消耗太大了,让他们根本无力连续出招。
孟会凌无奈道:“非战之罪也。本来我们是能战胜的。”
就听有人哑声道:“我看不一定。”
孟会凌皱眉,道:“血影何意?”
血影已经来到两人身后,道:“你自己看。”
孟会凌一抬头,骇然见那傀儡一抖身子,从寒冰中脱身,掉下一地冰屑。
更骇人的是,被孟会凌拳头打出的裂缝,此时无声无息的愈合了。
不死之身!
孟会凌心往下沉去,暗道:看来这一次十死无生了。
血影道:“怎么?你束手无策了么?”
孟会凌心中不快,道:“难道你有办法?”
血影道:“我有一招,但要你配合我。”
孟会凌道:“我现在能做的有限。但你若有把握,我舍命陪你又如何?”
血影道:“好,一会儿你将我扔出去。”(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千一一六 血色湮没处,拨开见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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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会凌严肃的神色尚未收敛,转为呆滞。他眼睁睁的看着傀儡倒在脚下,还不知是何缘故。
难道刚刚那个招数式后反劲儿?要等一会儿才发作?
这时,就听有人道:“老爹?”
孟会凌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眼一看,只见隔着三丈的傀儡另一侧,一个圆脸少年争捧着一只血色小鸟看着他。
这张面孔实在熟悉,以至于孟会凌难以置信,声音发抖,道:“帅儿……是你?”
孟帅露出笑容,道:“幸好赶上了。”说着将手中的血鸟放下来,道:“可惜还是来得晚了。父亲帮我拿着。”血鸟身影一闪,到了孟会凌手上。孟会凌忙伸手抓住。
孟帅没了手中的负担,长出一口气,低头去看林岭。
林岭就倒在他脚下。却看不出是个人,而是笼罩了一层薄冰。这是林岭的最后一层自我保护,锁在冰中,进入长久的休眠。
既然冰没化,人就没死。孟帅长出一口气。
虽然不能说及时,但他来的不算太晚。
他若晚到一秒,血影就要牺牲了。晚到十秒,父亲也是岌岌可危。但他若早到十秒,或能救下林岭,不会等到林岭力竭到自我封闭的地步。
好在他还是来了。将手放在冰块上,一阵绿光闪过,冰块化为流水汩汩落下,露出林岭的身躯。按理说林岭身上的冰化了,也不能直接输入真气,只能输入一丝真气引导他本人的真气,将枯竭的经脉重新推一个大周天方可。
但如今的孟帅却可以不必顾虑那么多。虽然不比在水镜界中掌握整个世界,但迈入了神武道,依旧带着神龟出来的孟帅依旧是神。神的境界和凡人不同,人的规则就是让神来打破的。
因此孟帅直接给林岭灌注神力,激发他的魂魄,不过片刻,林岭就已经呼吸平稳下来,眼睛也睁开一线。
孟帅松了口气,道:“父亲,把舅舅给我。”
孟会凌糊里糊涂把血鸟递还给他。孟帅手中又是一片绿光笼罩住血鸟,血色浓郁起来,小巧的鸟身变大,渐渐恢复了人形。
最后一团金光闪烁,血影的身躯重现,落在地上,神色却是一脸懵懂。过了一会儿,方喃喃道:“怎么回事?我不是死了么?”
孟帅回答道:“您身躯虽灭,魂魄未散,尚有一线生机。再加上我神通广大,手眼通天,以神力造金身……啊哟!”正自顺口吹牛,头上被人狠敲一下,却是林岭。
林岭站在他身后,神色依旧寒冷,手指寒冷如冰,戳在他耳朵上,道:“胡说八道先停一停,交代正事。哪里去了?哪里来的?”
这几个长辈中,他最怵林岭,跟神不神没关系,那是有心理阴影的,苦笑道:“好吧。我本来要跟您几位说的。事情要从水镜……”
孟会凌也十分感慨,道:“每次见你一次,总有惊喜。这回更是。血影兄,这就是那孩子了,你看怎么样?”
血影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道:“很好。像姐姐的样子。你们先聊,我先进去。如果你还想把事情告诉我,回头来找我。”说罢转身走入洞口。
孟会凌道:“且慢。孟帅追上去。”孟帅便即跟上,几人一起进了洞口。
那洞中十分黑暗,空气中带着丝丝电弧,触之微麻。孟帅手指一捻,雷电从空气中抽出,像毛线团一样卷在他手中,同时卷起的,还是元化闻留下的磁场线。元化闻以高超的封印术将自己的一部分力场封在洞穴中,千百年来,早已与宫殿浑然一体,然而孟帅的境界是神武道,别说神性,只凭领域就能碾压力场,是以随手收割,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他这样的手段对武者来说,堪称神乎其技,连血影也不能装作无视,回头看着他的手指中那一团电弧,道:“了不得。”
孟会凌道:“他是我和雁儿的孩子。自然青出于蓝。”
孟帅谦逊一笑,也可以说是得意一笑,对血影道:“前方障碍已除。您要去哪儿就去吧。我在这儿等着您。”
血影沉默片刻,道:“算了吧。你们跟我来吧。就算按照规矩,孟帅是我乾坤家族的嫡系,也可以进来。你是他父亲,我家的女婿,也算标准。纵然是那位姓林的……现在家族亡了,物是人非,哪有那么多规矩?”
孟会凌道:“孟帅是我儿子,算乾坤家族外家的孩子,可不算嫡系。”
血影道:“他当然是我家的孩子。坤女向不外嫁。他是坤女嫡传,你算入赘。”
孟会凌额上青筋暴起,道:“我怎么就入赘了?雁儿自愿嫁给我,孟帅跟我姓,和你乾坤家族早不是一家人。乾子,你可别得寸进尺……”
孟帅忙打圆场,道:“父亲,舅父,您二位稍微停下吧。过去的事情……嗯……”他沉吟了一下,一时找不到说辞,且他是晚辈,这种事情不好插口,看向林岭。
林岭冷冷道:“无聊的话题。”
孟帅大汗,本指望林岭转圜几句,但现在是不行了,林岭唯一成功的可能性,就是把所有火都勾到自己身上,来个众矢之的,只得简单粗暴的打断道:“左右路上无事,我将水镜界的事说一说?那也算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还要从我去三灵殿的事情开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千一一七 尘埃落定后,五方长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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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孟帅已经尽量删减,且涉及到自己的金手指和水镜界的秘密的事情更是一笔带过,依旧跌宕起伏,尤其是最后和元化闻的决战,更是绘声绘色,比他现场更激烈了几分。
虽然他夸张起来像在编故事,但孟会凌等三人无不是经验丰富的大高手,岂能听不出真假?且孟帅战斗的方式绝非武者可比,更让他们深深感叹层次不同了。
孟会凌心中感慨又欣慰,道:“孟某人一生骄傲,总想做出些大事,做来做去终究只是一群人中的一个,倒是有一个孩子能出类拔萃,彪炳汗青,那也很不错了。”
若是旁人夸奖,孟帅或许顺杆爬,或者借机吹牛,这也是他开玩笑表示谦逊的一种方法,然而听到孟会凌认真且感慨的一番话,一时无话可说,略低下头去。
除了羞涩和感动,他还有一丝伤感——并不是成了神之后可以为所欲为,相反,他走到这一步,谁知道之后要面对什么?说不定这一次来跟几位师长就是永别了。
虽然不吉利,但倘若真是永别,他是不是需要做点什么纪念?还有其他想见的人呢?
鸿鹄远在南方,他恐怕见不到了,水思归不会给他那么长的时间。
那么……
孟帅突然问道:“大哥没来么?”
孟会凌道:“他在外面接应,你想见他?”他口气变得严肃,孟帅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以他的敏锐,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孟帅似乎无意道:“能见一下当然好了,我成了大神,要在大哥面前炫耀一下。”
孟会凌道:“你想见就见吧,我会叫他过来。”说罢给钟少轩发了讯息。
经过这么一个插曲,几人沉默下来,气氛变得凝重而压抑。
突然血影道:“到了。”
果然见山壁对面,一扇大门矗立。大门通体晶莹,仿佛水晶,但又不透明,穿过水晶只能看见深不见底的晶体深渊。
孟帅一皱眉,道:“这是乾坤家族的重地?”
血影脸色难看,道:“不是,家族的大门不是这样的。这里本来只有一道暗门。元化闻果然来过这里,这大门是他新修的。”
孟帅点头,他就觉得么,这大门的风格和外面的傀儡一脉相承,像极了万印万法山和镜之宫。据他所知,元化闻对镜之宫是有很深的执念的,后面的审美都受了影响,显然这大门应该出自他的手笔。
血影狠狠地一捶门户,道:“该死的。”
他伏在门上,久久没有起来,从背影看来,似乎在微微发抖,显然情绪激动。孟帅等都不知道他激动什么。
过了一会儿,血影起身,沉声道:“我和姐姐母亲去世得早,自我记事起,她就是家庙中的牌位。然而我们小时候,父亲忙碌,我们有什么事,也只好絮絮在母亲灵位之前述说。母亲的牌位不多,我们家中有一个,这里供奉了一个。然而那天敌人进攻,家里那个没有抢救出来……我本来以为,这里至少还保存着一个……”说到这里,他声音低了下去,又是一阵静默。
孟会凌手在他肩上按了一下,道:“打开看看,或许还留下了呢?”说着伸手推门。
孟帅抢在前面,道:“我来吧。”神力一转,整个山洞都尽在掌握,所有机关在瞬间被摧毁。他神魂直接透过山壁,观察到了内中情形。
看到山壁中的情形,孟帅一震,脸色也难看起来,孟会凌道:“怎么了?里面有危险?”
孟帅压下心中的恶心,道:“里面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我要销毁了。”
孟会凌道:“什么不干净的……”只听门背后一声闷响,水晶门户震了一震,这才安静下来,显然孟帅说做就做,一瞬间将里面毁了个干净。
他诧异的看了孟帅一眼,倒有些好奇里面都是什么东西,让孟帅出手这么干净利索。不过这到底是小事,也没多问,推门走了进去。
孟帅松了口气,不仅仅是怕孟会凌看到,他自己也不想看到一屋子他母亲的模型,还是用别的和母亲有几分相似的少女身体做的。那种恶心和变态,只有前世岛国的重口味小说中才找得到。
推开门户,但见满地白色粉末,指甲盖大小的残渣都找不到。当然也完全看不出原本是什么。孟会凌转了一圈,啧啧几声,便不在意。
却听血影一声惊呼,从白色粉末中捡起一块木牌,抱住木牌,双膝跪地,呜咽难言。孟会凌看了一眼,发现是个神位,在满地齑粉中独善其身,完整无暇,暗自对孟帅点头,隔着一扇大门毁了全部,却能将一块木牌保留下来,这样的力道控制实在不可思议。
孟帅苦笑了一下,他也不会说,这个神位是放在哪里的。一切的龌龊归于元化闻,这该死的恶棍死后,一切痕迹消除,过去的就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
等到血影悲伤地情绪平静下来,几人方把洞穴整理干净,看没什么遗漏,方才出去。除了血影的母亲,没有其他神位保存下来。大概是元化闻默认坤行雁是她妻子,对岳母的神位另眼看待吧。血影自然还有遗憾,但已不那么挂怀,只在空荡荡的洞穴中说了一句:“乾坤家族,果然已经亡了。”
抱着神位出了山,就见钟少轩已经到了,正在组织人进行扫尾的工作。那些被牵连的武者都要一个个救治起来。孟帅见了,倒有些惭愧自己没早想到这一步,神力运转,风云际会,一片雨云聚集,立刻下了一场甘霖。
那甘霖落在皮肤上,立刻缓解烧伤,皮肤重生,好比济世甘露。这的确已经不是武者的身段,是真正的神迹。
钟少轩诧异的抬头,正好看见孟帅,十分高兴,走了过来。孟会凌先问了几句场外的事情,知道一切妥帖之后,道:“剩下的事交给我了。你兄弟要远行,你送他一送。”说罢转身离去。
钟少轩惊讶道:“不是刚刚远行归来么?怎么又走?去哪里?”
孟帅笑道:“就是去我师父那里闭个关,不是大事。大哥也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刻了,要不要闭关冲击界主?”
钟少轩知道孟帅现在境界远比他高,自然能看出他的修为,道:“回去就闭关。说不上临门一脚,界主转化是个漫长的过程。还需要磨练。”
孟帅道:“我有些心得,和您交流一下?”
钟少轩自然欣然接受,孟帅便将自己在神武道中悟出的心得和钟少轩探讨一番。这些心得不仅仅能够保证钟少轩进入界主,对他将来进入神武道也大有帮助。两人除了聊武道,也随意聊些家常、过往的趣事,虽然时间不短,但和每一次兄弟闲话没什么不同。钟少轩更没发觉孟帅的异样,只是真心高兴兄弟有如此成就。
两人聊了很久,一直到天降擦黑,走出秘境,乾坤宗门的事情都已经定了下来。
世上从此再无乾坤宗门。
后面还有些琐事,譬如乾坤宗门和乾坤家族的遗产分配,乾坤宗门的余孽清除,还有论功行赏,广而告之等等,都需要一一厘清。
孟帅静静的看着,不发一言。事实上以他的身份和实力,尤其是跟乾坤家族和孟会凌之间纽带的关系,只要说话还是举足轻重的。只是他不会说,这五方世界的一切彻底与他无关。
他静静地站着,看着这些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亲近的人在忙碌着,默默地陪伴着他们。在他能得到的时间里,尽量长一些。
虽然和水思归约定,必须要钓起鱼之前回去,但孟帅第一次无视了承诺。比起可能是最后一次陪伴亲人的机会,一个玩笑般的约定无伤大雅。何况他觉得,恐怕水思归不会因此惩罚他。
他此时大概也知道了,水思归让他回来,不只是为了救场,更是为了给他最后一点时间。今后他要面对的,是那些水思归拼出性命都无法面对的敌人。今后命途走向何方,无人能够预测,对他而言,也唯有肩负重任,喁喁前行几个字了。
直到深夜,乾坤家族的事情决定下来,乾坤家族分出乾坤二支。乾家留在中州乾坤旧领,由乾子率领,坤家则暂由孟会凌代管,那部分领地本就该归于坤女,此时分给孟会凌也是正常。孟会凌本要孟帅回来接位,孟帅忙推辞,推荐了芷英庭华姐弟。
等到俗事落定,孟帅再次跟孟会凌等说了神武道之事,又将在水镜界中悟出来的一些法决交给他们,包括完整版的突破神武道的封印链,这才郑重道别。虽然他有心每人大礼辞别,但那样会显得不祥,反而贻尊长之忧,故忍住只做常态,挥手道别之后,才登上通往水镜界的门户。
门户在背后关闭,熟悉的影子再也不见,孟帅才吐出一口气。
五方世界的事,也是过去式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千一一八 黄粱不长久,往事不可提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水思归哼道:“我的吩咐,你看别人是怎么出生的?从海里出生,一穷二白,在海上漂流,慢慢积蓄实力,寻找神兽,炼化世界,这一套功夫下来,少说几十年。你倒好,自己带神土,自己带神兽,神兽还早就和自己一心,连驯服和炼化都省了,直接当了地主把别人拉来打工,你怎么那么能?”
孟帅啊了一声,道:“什么?那不是您给我的特权吗?我还以为因为我是您亲徒儿,您就是给我金大腿呢。”
水思归死不打一处来,险些再给他一钓竿,道:“我给你特权?你师父我是营私舞弊的人么?就算给你特权,也最多帮你一点儿,大家都种地,我分你一块沃土还罢了,也不能别人还在种麦子,直接给你饼吃啊。你不知从哪里掏出块神土的时候,老子的计划都给你毁了。”
孟帅挠挠头,道:“原来如此。”原来不是水思归给他的金大腿,是他自己带了金大腿。
他小心翼翼道:“我记得之前我收服神龟,建立世界的时候,有人在我耳边怒吼……”
水思归直言道:“就是你师父。我吼你一句还轻了。我还想直接拉你出来揍一顿呢。”生了一会儿气,道,“你成长的太快,要这么发展,别人早就跟不上你的脚步了,哪还竞争什么?我只好将所有人的时间线都调快,让他们遇到你之后才变回正常,所以后面才能出现像样的人物。”
孟帅点头道:“原来如此,那还好,还有办法弥补。”
水思归气道:“弥补个屁,全给你毁了。你自己也在水镜界里说过,感觉进度如飞,快得不可思议,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强大吧?如果你按部就班,按照我的计划,在水镜界里一点点的磨炼,是根本不可能有身心不匹配这样的事的。你固然可以进入神武道,其他人最顶尖的那一批,比如你的两个朋友,甚至再下面的五六个人也没有问题。都能在那种环境中冲击更高的境界。结果因为你的节奏太快,其他人的修为和神魂都脱节,连那两个小子都没进入神武道,就你一个人进了,这都是你害的。”
孟帅颇感愧疚,其他人也罢了,最亲近的朋友被他连累,说不惭愧是不可能的,道:“不过他们现在也快要神武道了。在神龟世界里……”
水思归道:“我知道——把水镜界的东西往外带,那也是你的首创,不过那本就是你的,最多沾了水镜界一些光,我便不和你计较。我怎么不知道,元化闻和你有那么深的纠葛?”
孟帅再次诧异,道:“您不知道吗?我还以为您知道才特意给我安排的呢。”
水思归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我岂能早知道你们的恩怨?本来我想引导他和你对战,没想到你们倒自觉,直接不死不休。他还那么早就伏击你,还拉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当初他若把没长成的你做掉,我不得不出手干预,这个计划更要半途而废。”
孟帅道:“您徒儿虽然不是什么大好人,但和元化闻的恩怨,绝对是他混蛋在先。此人多卑劣恶心,您早就知道了。和这样的人结仇也不奇怪吧?”
水思归道:“不说他了,那个白也是从哪儿来的?”
孟帅奇道:“啊?不是您派他来给元化闻提升级别的吗?”
水思归扶额,道:“咱们说了半天,有一句话是对得上的吗?我干什么要给元化闻提升级别?你横扫了他我更高兴。白也……”
他神色沉了下来,露出真正凝重之色,道:“白也不受任何人的控制,是个混乱的元素。水镜界在我的掌控之下,他却能自由出入,在海中生造不周山的手笔,连我也比不上。我看不透他。他到底是谁?为何而来?做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
孟帅道:“他不是咱们世界里的吧。”
水思归蹙眉道:“那肯定不是。嗯?”他盯着孟帅,“你不知他底细吗?”
孟帅摊手,道:“您都看不出来,我哪有本事看出来?”
水思归瞄了他一眼,道:“我记得几年前你们就在一起,相处几年,你还探不出他赶脚,却还关系融洽,你够可以的。”
孟帅道:“他跟我没恶意,也不用寻根问底了。”他突然想起一事,道,“我觉得真要寻他的根底,那不周山三个字是关键。”
水思归思索道:“不周山……”他露出思索之色,突然起身道,“我出去一下。”
孟帅跟着站起,水思归道:“你坐下。吃鱼脍。”
孟帅这才发现,桌上已经摆了一盘白生生的东西,他本以为水思归一日一夜没钓上鱼,却不想不但钓上来了,还已经切了一盘,
这一盘生鱼片切的,让孟帅想到了扒开的柚子,以牙一牙的,参差不齐,看起来不大好入口。好在水思归先离开了,吃不吃在他。
尝试的吃了一小片,入口鲜甜嫩滑,细嫩无比,居然十分美味,孟帅大喜,吃了一片又一片。一边吃一片看着外面的水景出神,一直到吃完了一大盘,水思归也回来了。
水思归回来之后,神色平静,看出什么变化,孟帅也好奇他找到答案了没有,还没问出口,水思归先问道:“你想什么呢?”
孟帅道:“我没想什么……嗯,这个海景很漂亮啊,和水镜界里的假海不一样。”
水思归看着他道:“看来我们师徒真没有默契——谁告诉你这是真海了?”
孟帅又呆了一下,水思归道:“海上风浪有多大,你知道么?在海上吃鱼脍,也不怕咬了舌头。这是我小小别墅,造了点风景而已。”
孟帅道:“是么?我还在想,要把我的小龟放在哪里呢。”
水思归摇头,道:“放哪里?就放在我的别墅里。你还想放到海里去?我说过,海上风浪大。你的小龟或许将来是个神兽,现在还不是,只是一头幼兽。在海上这样的幼兽是神兽最喜欢的食物,运气好也撑不过几日。”
他缓缓道:“让它在这里学习一阵,学会了海上生存,再在我神龟的庇护下尝试下海,等到真正成为独当一面的神兽时,不知道还需不需要它。”
见孟帅有不认同的神色,水思归道:“你肯定在想,你的小龟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是不是?差得远了。你那点儿神土,最多建一个花园,现在却想用这个花园和列国争霸,真是可笑。来。”说罢当先站起,“我叫你看看真正的海是什么样子的。”
孟帅一跃而起,道:“现在能去看海了?”
水思归道:“这个神州上,能看到真正的海的,只有只有两人,一个我,一个你。没有其他人了,再有其他人,除非你死或者我死。”
孟帅一凛,道:“将来我的朋友也成了神武道,他们不能看见海么?”
水思归道:“以什么身份?”
孟帅迟疑了一下,道:“守护世界的人。”
水思归冷笑一声,道:“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人的力量在海上不值一提,就算是神,脱离了神兽和世界也没有存在的可能。跟我来吧,让你看看你生存在什么样的世界中。”(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千一一九 风暴海上来,火焰天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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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继续前进。孟帅跟着水思归,一路沿着长廊往前,两边的海水越来越深,再没有像水晶宫一样的梦幻氛围,反而越来越像是深海——静谧、压抑、黑暗的深海。
当初他在网上,也看过一些深海的照片——幽暗的环境、巨大的冰山、奇诡的生物,孟帅知道有一种叫做“深海恐惧症”的症候,当时他不能理解,看照片虽然有一时震撼,并无深层感触,直到身处其中,才渐渐有了瑟然之意。
这时,游廊到了尽头。眼前一片漆黑,似有黑洞将所有的光芒吸去。
没有看到门户,孟帅也不奇怪,很多时候秘境的门都是封死的,以空间为屏障,打开门户,直接就跨入了新世界。
水思归停了下来,道:“准备好了?”
孟帅奇怪,为什么要准备?水思归将手放在空中,轻轻一按,一道缝隙裂开。
狂风!
剧烈的暴风狂涌而出,吹得孟帅倒退几步,紧接着一道白浪扑面而来,打了他一身水。那浪头有急又凶,孟帅眼睁睁的看着它打过来,被猛烈地风暴逼住,竟没能躲开。
还没拂过浪花,孟帅眼前金红一片,却是流火扑面,他双手齐按,神力将流火引开,偏过了身躯。这也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在如此狂暴的风中,立足难稳,何况照顾周全?
他只觉得迎面吹来的不是风,是纯粹的力量,来自于暴力本身的力量,人的力量在这种力量前如此渺小,就好像凡人面对龙卷风一般。一瞬间,他眼前只有风、只有浪、只有火,除此以外,还有在狂暴缝隙里透出的无尽黑暗。
水思归一拂袖,门户重新关闭。此时孟帅已经退出了好几步,满身是水,看起来狼狈不堪。
即使和元化闻决战,孟帅都没这么狼狈,更没露出这么惊慌的神色,他呆呆的站了一会儿,抹了把脸上的水,道:“刚刚……那是什么?”
水思归面无表情道:“海。”
孟帅回忆了片刻,依旧只记得风暴、惊涛、还有火焰,仿佛世界末日。他难以置信道:“可是我还什么都没看见。”
水思归道:“等你看见了,你还有命么?我再把开口扩大一倍,你现在就要栽倒在水里。”他深深看了孟帅一眼,犹嫌不足,道,“更何况——这开口封印了三层,我只打开了第一层封印。”
孟帅心往下沉去,虽然说他本性豁达,但不代表他不会沮丧。辛辛苦苦但也算顺顺利利的成神,他自然是踌躇满志的,却未想如此积累到如今连看一眼海面的资格都没有,这打击实在不小。
尽管他装作不在意,但心中的沮丧如何能瞒得过水思归,水思归放缓了口气,道:“知道差距就好,沮丧大可不必。你第一次没准备,做了准备之后,情况会好很多。我第一次见到海的时候,比你更加不堪。简直一路退到长廊外面去。若非恩师开解,我都不敢承担这样的重则。”
孟帅笑了笑,恢复了神色,道:“是。”
水思归知道他不可能立刻浑然无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回去吧。知道目标在哪里就行。你的起点比我强,将来前程也远在我之上,只是还没上路。这条路,我送你上。”
孟帅正容应是,突然又问道:“师父,我知道外面风大浪大,有疾风暴雨不奇怪,但为什么有火?”那火焰还很炽烈,孟帅记得见过最强大的火焰是元化闻的火种,但似乎也没有这样厉害,那一瞬间恐怖的高温,现在还在他脑海里徘徊。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会被化为灰烟,就像人接近了太阳。
水思归神色沉下,一时默然。过了一会儿,方对孟帅道:“因为天漏了。”
孟帅愕然,道:“天漏了的意思是……”
水思归道:“就是天塌了。之前你不是见过一次么?水镜界开的那一次。”
孟帅立刻回忆起来,水思归指的是他在一元万法宗经历过的大地动,那时天崩地裂,整个五方世界没了一半。然而地震再剧烈也是可以理解的,天塌了却在想象之外。因为他的天地观是浩瀚宇宙。宇宙无限,如何塌陷?难道是宇宙大爆炸?
水思归道:“天塌了有很多年了。我继承这个位置的时候,就有征兆。但事情的恶化是在我的任期当中。天从远处开始塌,每塌一寸,就有一片世界毁灭。所有的神兽都在逃跑,往相反的方向跑,跑得慢了,就会被天缝吞噬。这是和生死的竞速。你所感觉到的地震,大部分都是因为神龟被天塌的余波波及,无法稳定造成的。我也阻挡不了。”
孟帅由衷的敬佩道:“您真了不起。”
水思归说无法阻拦,可是他在暗中不知阻拦了多少危险。大海如此风险,他这个层次在风口站一站都困难,若是封印裂开一点儿口子,神州之上还有几个活人?然而连大荒的凡人都可以平安无事的生活,是谁在庇护他们?
而水思归做着一切,都是无人知晓的,孟帅这一声感佩,可能是他这些年受到的唯一一声感激。
水思归道:“倒不必觉得我有多强大,是我们的运气好。”他指了指孟帅,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周围,“我们的世界位置好。当初天崩的地方,和我们恰好在相反的方向,最开始的混乱逃了过后,后面按部就班的走,并不算太困难。”
说到这里,他神色严肃起来,道:“然而最近的处境越来越危险。我已经感觉力不从心了。下一波大危机近在眼前,那时还有没有好运气可就难说了。”
孟帅道:“您先撑着,回头换我来。您有徒儿还要这么操劳,徒弟岂不白收了?”
水思归一笑,道:“行,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这个徒儿没白收。”他高兴的不仅仅是孟帅敢于承担责任,更是因为孟帅刚受到打击,却毫不畏惧,依旧肯锐意承担,说明他从内心也强大了,这样才能看见希望。
水思归接着道:“不过大话说得再漂亮,也不如踏实做事。还记得我离开之前,曾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给你灌了许多知识么?”
孟帅点头,他当然记得,水思归返回水镜界之前,给他日夜补习,强度之大,时间之紧,至今还深深记在脑海中,可说是一场噩梦,当然也受用无穷。
水思归道:“现在情形比那时紧张百倍,你也大了,知道轻重缓急,要加倍紧张起来。我会好好你的。”
孟帅道:“是。我知道轻重。”
水思归点头微笑,道:“以你的禀赋,提升起来很快。我是信心十足地。之前你不曾以神武道的方式修炼,因此空自到了那个门槛上,并未更进一步,真正像个神明一样使用实力这已经是一错。好在你没跟元化闻一样,踏入歧途而不自知,越走越错,越走越窄,一错到底。现在及时给你扳回来,一飞冲天,指日可待。”
孟帅道:“是。听您这么一说,我也信心十足。”
水思归道:“关于你的朋友……我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
孟帅忙道:“他们马上进入神武道了,武道的修行有对手会来的快一些。”
水思归道:“是么?没听说过。有师父会修行得快一些我倒知道,对手这个还真不知道。我就没有对手,不过既然你喜欢……你想好了,一旦进入我水镜界,想要出去可就难了。水镜界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我喜欢万无一失的保密方式。”
孟帅早有预料,道:“我会问他们自己的选择。我是没有选择了吧……下半辈子就在水镜界中为苍生福祉奉献一生。”
水思归道:“那当然不是。你可以自由进出——我说的是别人。你是我徒弟,怎么能和其他人相提并论?”
孟帅绝倒。道:“这么说……我以前的亲友也可以见面么?”
水思归道:“当然,只要你好好修炼,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我们龟门的人,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难道还要苦大仇深?当然我说是你好好修炼,不然你知道后果。”
孟帅听了有些小爽,水思归道:“既然如此,你还坚持留朋友下来么?”
孟帅道:“我还是想问问他们自己。”
水思归道:“随便。你一共就两个朋友吧。”
孟帅道:“能做战友的大概就两个吧,其他人也是朋友啊。”
水思归讶道:“这么多朋友?你开了我龟门先河啊。”
孟帅心道:莫非龟门前辈都人憎鬼嫌么?道:“其他人大概是不适合担当重任的,送他们回去就行。”
水思归道:“本来如此。你的手段不错,把他们都放在你的世界里,没见到水镜界,也没见到我。直接放他们离开吧。我本来也准备了些小礼物,你送给他们。等把他们都安置好了再来见我。我就不见人了。另外,看见咱们刚刚吃饭的那片海了么?将你的世界放在里面,什么时候他们晋升神武道,什么时候带他们来见我,若不能晋升,早早离去便是,别耽误我的时间。”说罢转身离去。(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千二百章 纵横风暴海,半途遇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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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在狂涌,翻滚到污浊的浪一个个、成百上千的打上来,每一滴水都如利箭,戳穿了狂风。
西方,半边天在烧火,一道道比闪电更明亮的火焰炸裂着,仿佛有一群巨龙在肆虐纵横,喷出一道道太阳般的烈火。
上有无尽苍穹,下有惊涛骇浪,又有火焰和狂风摧毁着一切,这就是海洋上最寻常的情景。
风暴当中,有一道单薄的身影身处其中,如狂风中的一张纸片。
虽然单薄,但无论有怎样的风暴,无论海水还是火焰,都不能动摇他分毫,他好像不是行走在风雨中,而是走在宽阔的大路上。
一道火焰从他身边擦过,那人伸手一抓,仿佛抓住了从身边飞过的彩带。如活龙一样的火焰落在他手中,就像一条被捏住七寸的小蛇。
随手将火焰蛇团起,那人继续向前进,白浪从他四面八方袭来,有的从身边擦过,有的竟直接从他身上穿过,他的身躯似乎也是水做的,时而独立世界之外,时而和水流融为一体。不管分开还是相融,他始终按照自己的步伐前进,没有一点儿动摇。
突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微一侧头,往另一个方向看去。
看完之后,他略一点头,手指反方向一掏,一道裂缝被他生生扯了出来,变成了门户,他的身躯穿过门户,消失在风暴之中。
门户的对面,是一个漆黑的空间,对面还有一扇门。
再穿过这扇门,又有一个空间,同样是封闭的,却比之前亮一点儿,对面还是一道门户。一直到穿过第三个空间,周围才完全亮了起来,那人的相貌也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个圆脸青年,看来二十出头的年纪,眼睛微微眯起,看来像笑,但更多的是与年轻面孔不相称的沉稳和深邃。
随手拂开最后一道空间的门户,他缓步而出。
空间外面,又是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天气晴好而温暖。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如披了一层搏杀。
他的眼睛又眯起来一点儿,就要白天里睡眼惺忪的猫。
“回来了?”对面一处摇椅上,相貌俊朗的青年正悠闲地吃着鱼脍,有些惊讶:“怎么这么早?出了什么意外了么?”
“师父。”孟帅向前一步,行了一礼,“我发现海上其他世界的踪迹。”
水思归略一抬眼,道:“嗯?那可不容易,如今这海上活着的生物是越来越少了。不过那也不算特别奇怪,你这几年来,难道没经历过么?”
孟帅道:“这个世界还是比较强大的。也许是遇到的最强的吧。”
水思归道:“要我帮忙?”
孟帅道:“应该不用。我找他们试试。”
水思归道:“要我帮忙早说,别快死了才想起我,我可不想神兵天降,专为救命。”
孟帅笑道:“我有分寸。”
水思归点点头,经过这些年的经历,孟帅的掌控能力已经彻底让他放下心来,只道:“你有分寸就好。对了……”
孟帅停了一下,水思归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你先去吧。回来我要重要的事跟你说。”
孟帅微笑道:“您这话可不吉利啊。好在我百毒不侵。”说罢一抱拳,身形一动,已经完全消失。
在另一个空间中,孟帅凭空出现。那个空间中是一片海洋。
风平浪静的海洋,海水是碧蓝色的,清澈见底,珊瑚、鱼群清晰可见,海洋上漂浮着三个绿珍珠般的小岛。
这里的风景,正如孟帅记忆中度假胜地的模样,这个空间也是他一手打造。他一进来,也不去岛上,直接在空中道:“兄弟们。有活干了。”
片刻之后,一个面目平凡的青年凭空出现,正是段凌夜,比之多年前,他的气质变得内敛多了,原本懒散中的那一抹令人心悸的霸道完全隐藏起来,看起来就像一个完全的懒鬼。
当然他变的再多,也不如孟帅多,孟帅已经从里到外脱胎换骨,原本总是挂在脸上的笑容收缩,只余下淡淡的一丝笑意噙在嘴角。
孟帅道:“陈前呢?”
段凌夜懒懒道:“你叫他,他不出来,就是没空呗。”虽然时隔多年,孟帅已经完全成长为合格的主神,陈前也服孟帅的地位,但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性情,还是一点儿没变。当然也是孟帅没真急切,陈前自然知道并非大事,不出来也是随意。
孟帅道:“他不来,咱们俩去。有个从所未见的大家伙出来了。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战。”
段凌夜道:“得嘞……”话音未落,旁边光芒闪动,陈前的身影出现,道:“我去。”
陈前的气质和之前倒没有什么不同,如果有,就是更加犀利了。段凌夜和孟帅都是越来越内敛,唯有他是外放的更加厉害。这是个人选择的不同,倒无对错之分。
陈前出面,孟帅点了点头,道:“跟我去看看。”
此时三人同时转移,又从空间跳跃而出,来到了封闭的空间中。这是过渡的空间,就像换压舱,一层层的递进,才能正式进入外面的狂暴海洋中。这个换压很有必要,对本人也是保护。除了孟帅几乎可以不受影响之外,段凌夜他们若不经过这个步骤,实力必受损伤。而孟帅纵然可以免除也会按照流程走,他深知无故破坏规矩最容易出意外。为了完全,一时的麻烦不值一提。
三人一起到暴风雨中,就看见了远处来的一片黑影。
那边黑影看起来并不像任何生物,反而如一团乌云,混在黑暗的天水中,极为不起眼。
孟帅知道这是正常的现象。在水镜界中,所有的神兽的外形就像神兽,那其实是一种最原始的状态。神兽凭借本能,都只会保持本体。但一旦有了神——真正的神之后,就大不一样。神可以将神兽变成自己想要的形态,以此在争霸中占据上风。当初孟帅不会这个技巧,神力也不足以支持,现在他可以以心意让自己的世界变成任何模样。
究竟变成什么模样,全看神的策略。大部分情况下,神兽还是会选择隐蔽的外形,藏身风水之间,力求隐蔽自己、偷袭敌人。
不过据水思归所说,这种策略是早些年零散竞争的遗留。当初大家刚开始竞争,气息都不浓厚,在漆黑的水里一藏,本身再隐蔽一点儿,确实可能不被发现,但如今已经不可能,随着竞争越来越残酷,所有留下来的都是沾染了无数凶煞之气的霸王,气息冲天,简直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灯,隔着几百里外都能感觉到,也无所谓隐藏不隐藏。有的主神延续了之前的策略,尽量低调,而有的主神彻底放飞自我,怎么威风怎么来,有的还伴随有金光雷霆,远远一看,就如同打得特效的魔神登场一般。
孟帅当然也遇到过几个典型,不过后来全被打碎,什么魔神云云也不必提了。
不过水思归的世界又有不同,他龟门第一个本事就是敛息,最善隐藏气息,蛰伏待机。在开头的时候,依靠偷袭着实干掉了不少和自己同样水平甚至高于自己的对手。即使到了后期,依旧可以比其他神兽隐蔽的更好,争取更大的空间,甚至在发现不敌的对手时快速转移。可以说这是救命的本事。
只是这门本领也渐渐地废掉了。因为到了后期,气息实在是太庞大,压也压不住了。孟帅取代水思归之后,便放弃了纯隐蔽的路线,当然也不会太高调。虽然他有一颗从未熄灭的装x的心,但他更注重实效。他只要保证自己能够比对方更早发现敌情即可,该露出威风的时候从不示弱。
譬如现在,从他和战友出现的时候,就没打算隐藏,尽管他的身影在风雨中如此不显眼,但他知道对方一定会发现他。
果不其然,对面的乌云涌动了一下,突然云中起了变化。
原本混沌一团的云气,凝结成了形状,乌云中升起一一个个鬼头,大部分就像黄泉的恶鬼,另一部分像死去的人,被枭首示众一般。乌云就像大树,头颅就像树上的果实,在缓缓旋转。
好一棵人头树!无尽的惨厉,无尽的血怨,凝聚成了这团乌云。
这是对方主神的威吓,孟帅毫不动容——对于一个身经百战的神来说,这也太小儿科了,只道:“莫非来的是个黄泉世界?那可真是撞手心里了。”
段凌夜冷笑道:“是个被黄泉侵蚀的倒霉鬼吧?之前我们也遇到过。”
每个神兽世界都有黄泉,不是每个世界红尘都能压住黄泉的,有的世界里黄泉世界反攻,甚至反噬了正常世界,把整个世界变成了厉鬼地狱。孟帅他们征战无数,见过这种世界,也是随手毁灭,黄泉也好,世界也罢,一发送葬。
段凌夜皱眉道:“真是烦人。”
孟帅知道他对黄泉有心结,当初曾被害过,道:“这回你先来?争取速战速决。”
段凌夜道:“交给我吧。”独自走出队伍,向乌云迎去。(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千二一一 人面恶鬼身,残影暗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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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了段凌夜的挑衅,乌云人头树一下子疯狂起来,无数恶鬼的脑袋脱离乌云,如蝗虫一样冲了过来。
只听嗤嗤嗤的声音响起,段凌夜身边绽开了无数金属刺,像糖葫芦一样,将人头一个个穿起,甩了出去。
这时,对面的乌云陡然裂开了口子,一个个鬼怪从中爬出,向段凌夜涌去。
刚刚是鬼头,现在是恶鬼。恶鬼比鬼头凶猛百倍。何况恶鬼的数量,比之鬼头又多出百倍。
密密麻麻的恶鬼,让孟帅想起了鬼门关,当初他第一次见到鬼门关群鬼撕咬的情形,也是恶心的很久都缓不过气来。
不过这片乌云爬出恶鬼的情形又和鬼门关不同,鬼门关的恶鬼互相吞食,这里的恶鬼却是凶猛冲锋,好像军队一般。
然而恶鬼冲得再猛,对面的金属花绽放的越厉害。所有的恶鬼都在金属花下被刺穿,挂在花上像最丑陋的装饰品。
不过那金属花也很快会凋谢,每凋谢一次,恶鬼便被带走,化为灰烟消失。
看样子金属花和恶鬼都是消耗品,但孟帅知道不是。
这恶鬼的秽气太重了,正是真真正正从黄泉中爬出来的恶鬼。恶鬼由秽气所化,是可以再生的,但遇到段凌夜的金属花却是一死到底,那是因为段凌夜的手段本有“破邪”之效。
段凌夜的神通属性加的不多,他和陈前一样,追求强大的力量碾压。但他偏偏在金属的领域中增加了破邪,那是有所针对了。
孟帅一直在观察,也在估算对方的实力,一开始的杂兵碰撞不算什么,但也能窥见一斑。对方的杂兵实力、排兵布阵的能力还是恢复力、应变能力都能窥见一点儿。
从现在来看,还是段凌夜稳占上风。对方的应变也只是一般。
到了后来,段凌夜的金属花开放便不再凋谢,每一朵盛开,串着血淋漓的鬼头在空中存在,如同一座座丰碑。不到片刻,周围的空间被金属花插满,上下左右一片金光,密不透风,连漫天的风雨都不能穿透钢铁牢笼。
而段凌夜也不再原地漂浮,一步步往前走,每走一步,周围都绽放着巨大的金属花。一朵朵绮丽迷诡,遍染鬼血,残酷和美丽在这一瞬间交织到了极致。
孟帅却没有欣赏段凌夜的释放,他只看正面看不到的地方。
段凌夜的金属花并非只在前方绽放,另有两道金属带往后方蔓延,如长城一般蜿蜒起伏,一直将乌云笼罩在其中。
这是迂回包抄,也是段凌夜在前方尽情炫人耳目所要掩藏的东西。
布局到此……应该够了吧!
段凌夜停下脚步,手指轻轻一动——
“刺——”
瞬间,世界被淹没了。
一根根金属刺同时绽放,原本绮丽的金属花瞬间化为仙人掌,生出无数可怖的獠牙和倒刺。
倒刺瞬间占据了整个空间,原本密不透风的金属世界被插死,一丝缝隙都没有。金属刺一根根的如积木一般插在一起,严丝合缝。
而那团覆盖万里的云气,就这么被插在了金属花中。
刹那,就是终结。
孟帅喔了一声,心道:“正主该出场了。”
那金属花的态势当真碾压,但这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在神武道,神通固然是最强大的招数,但对此时的他们来说,神通有时只是一个试探。
外围的恶鬼一扫而空,金属山静静地漂浮。
突然,传出了“喀嚓”“喀嚓”的声音,那是金属在一点点崩断,只听这声音,就能想象金属花的内部,已经布满了裂纹。
段凌夜目光眯起,轻轻一指,一片金属墙塌了下来,露出黑黝黝的洞口——他主动让开了一条道路。
只听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无数金属碎片爆开。原本狭窄的道路一下子轰出一个大洞。却是对方不肯接受段凌夜的道路,自己开出一条通路来。
金属崩开,金屑纷飞。露出一个巨大的身躯。
身躯刚现出身形,孟帅和段凌夜都闪过一个念头:鬼王!
那庞大如山的身形,刺鼻辣眼的臭气还有周围阴森森的黄泉气氛,能执掌这一切的主神,必定是个鬼王,甚至是传说中的鬼帝。
但没想到走出来时,却看到了一张人脸。
那人脸实在太正常,还是一张比较英俊的青年面孔,但他的身躯确实是庞大丑陋的鬼王模样,面孔配在鬼王身躯上,就像一个树墩上放了个乒乓球。
看起来是滑稽,但周围如此阴森诡秘,这滑稽就变成了诡异、恶心,令人满心的不适。
到底是一个鬼王长了张人脸?还是人上了鬼王的身?
不管那种可能,有一点是肯定的,这是个强大的神明。
咔嚓,咔嚓,金属爆裂声还在响起。只是响的比较慢,跟爆豆一样,一会儿爆一下,一会儿再爆一下。
那人面上毫无表情,却非冷漠,而是沉重。他的嘴唇紧紧抿着遏,似乎随时都能吐出獠牙。
而另一边,段凌夜的神色也凝重下来,脸色变得苍白,那些金属声每响一次,他的脸就更苍白一分。
在厚重的金属世界中,有较量的暗潮正在汹涌。对方在攻破段凌夜编织的世界,而段凌夜则在反击。每一声金属断裂,都是段凌夜的损失,当然对方也在不断损失,只是对方的损失是无声无息的,不如金属断裂听起来令人心悸。
场面一时凝滞住了,孟帅和陈前都在静静地听着,感受着这场较量。孟帅神色不动,似乎真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而陈前的眉头渐渐往上挑起。
突然,段凌夜晃了一晃,金属墙咔嚓一声,坍塌一面,本来四面八方密不透风的包围,现在只剩两面半还在矗立。对方发出了一声嘶吼,充满兴奋之意,虽然是从人口中发出来的,但声音还是恶鬼的声音。
陈前转头看向孟帅,孟帅摇头,陈前便不做声。
场上的较量还在持续,金属墙时而倒塌,时而重现,显然双方正在拉锯。
一开始金属墙倒塌的比较多,看来是段凌夜这边落了下风,段凌夜的修复看来也绵软无力。他并非在修复,而是在打补丁。每一个洞口移上一朵金属花,堵住了漏洞,金属花绽放连成一片时,新的金属墙就诞生了。一开始两面半的墙体不知不觉又恢复了大半,只是新生的金属之间还有断点,没有重现当时淹没全世界的壮观。
那恶鬼显然也发现了不占上风,突然低吼了一声,吐出一口黑气,脚步跺了跺,双手举起,竟持着一把长斧,似乎是想要扑上来,以真身直接结束这场较量。
段凌夜见此情形,不但不慌,还露出兴奋之色,随手在空中一抓,金属之花在他手中绽放化为一道长矛,遥遥指向前方。金属矛头寒光闪烁,矛身上有两个大字:
“破邪!”
眼见神域的较量就要转化为刀对刀、枪对枪的正面搏杀,孟帅突然道:“到此为止。”
段凌夜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略带遗憾的摇了摇头,随手一抛,金属长矛没入虚空。
而同时,漫天的金属花一收,已经完全消散。
风暴狂涌而来,又恢复了海上最平常的景象——狂风、浊浪、火焰。
那人面鬼也很是意外,停了一下,紧接着兴奋起来,往前冲去。
突然,人影一花,有人正面向他冲去。那人面鬼吼叫着,一把大斧头往前一挥。
那人影直接往前冲去,任由斧头砍在他身上。斧头穿过了他的身影,就像穿过了空气。
然而那身影也没有停留,更没有攻击,而是穿过它,穿过茫茫大海,一路往前奔去。
他前进的地方,赫然是那团乌云。他竟直接放弃主神,直取对方的世界。
人面鬼楞了一下,显然不知道对方的用意。他看起来鲁莽凶狠,就像恶鬼一样全无头脑,但其实那是不可能的。他是人和恶鬼的混合体,有恶鬼的凶残,也有人的智商,基本的事情岂能不知?能对抗世界的,只有世界,世界本是神的大本营,也是神的本体,何其坚固?对方单人独骑往鬼门关里闯,有什么用意?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有人闯营,也需要回防,他瞪了三人一眼,就要回去。
等等……三人?!
他定睛一看,只见三人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一个不少。
那么刚刚过去的是什么?化身?分身?投影?
作为神,有这些都不奇怪,但用之来突破世界,闯对方的大本营就奇怪了。分身和化身再强都不能对抗神本身,更别说作为神本体载体的世界了。派一个化身过去,又有什么意义?
又或者说,留在这里的才是化身,进去的是本体?
他冒出了许多念头,但这些都是遐想,最重要的是先把那个化身灭了。让对面的小子知道胡乱挑衅的愚蠢。
然而……
人面鬼突然僵住了,本是他一体的世界,竟没有任何反馈。
没有……不见了!
那道残影消失在了世界之中,人面鬼竟然连那人是谁的化身都没看清楚,就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我说——你是找这个么?”孟帅一摊手,手中有一团黑气。黑色粘稠,不像是气体,就像弥漫起来的水汽。
黑色水汽之中,有一颗心脏在跳动,砰砰的,就像活人的心脏。
人面鬼脸色大变,按住了自己的心,叫道:“还我……”
孟帅微笑道:“不还。”手指一合,心脏噗地一声,被抓成了一团黑酱。(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千二一二 不得见其面,不敢呼其名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一道人影从风暴中款款走出。
见到此人,连陈前脑中也是嗡的一声,只有一个念头:世上竟有这样的美人!
来人是个女子,谁也没注意到她穿的什么、戴的什么,梳什么头,有什么动作,最稀奇的,众人甚至看不清她的容貌,所有人的念头都一样:怎么有这么完美的人?
看不清容貌,不知道打扮,没见到举止,却都觉得她完美无瑕,这算是一件怪事,然而此时人同此心,都不觉得奇怪,仿佛她的完美是世上的公理,不接受任何质疑,甚至产生顶礼膜拜的愿望。
孟帅看着她,想要看清她的容貌,但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突然觉得一阵头疼,按住了太阳穴,道:“你是……你莫非是……”
那女子微笑道:“何必说破?你恐怕也说不出那两个字。”
孟帅脸色抽动了一下,道:“是啊,我没资格。那么您老人家降临有何贵干?”
那女子道:“我非为你而来,而是感觉到有邪气,特来驱散,倒是被你捷足先登了。小家伙,你是有功劳的。”
孟帅道:“不敢当。它就是一身正气,我一样会灭了它,那时我就是邪道了。”
那女子道:“你倒实诚。然而你确实有功。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这是不会变的,这个——”她一挥手,一道流光飞过。
孟帅想躲,但不知怎的,身子不听使唤,流光扑面而来,霎时间入体,然后熄灭。他无从抵御,神色极为难看。
那女子道:“此为祝福,祝你一帆风顺。年轻人,我看好你,只是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孟帅道:“贱名恐污尊耳。何况我区区小卒,纵然报名,您也记不得吧?”
那女子微笑道:“既不愿说,那就算了。反正将来我还会知道的。你这样的实力,想必能完成那道使命——我在海尽头等着你。”说罢身影淡淡消逝。
那女子走了很久,几人都呆呆不动,似乎还没从短暂却恍如梦境的会面中缓过劲儿来。
过了一会儿,哗啦一声,平静的海面像被扯破了一般,再次汹涌翻腾起来。激烈的罡风吹到几人脸上,立刻让人清醒过来。
陈前抹了把脸上的水,道:“这……是谁?”
孟帅神色越发难看,道:“回去说。”
三人同时沉默下来,反身回神龟世界。
经过重重减压,三人回到了清平世界,水思归依旧在钓鱼,看到孟帅道:“解决了?这次倒是干净利索。”
解决一个世界,肯定是神龟世界得利的,水思归虽然退位,也有感觉,因此这句话并非疑问,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孟帅却直接走到他对面,道:“师父,我可能遇到麻烦了。”
水思归神色严肃起来,孟帅的实力是他看着长起来的,说实话出乎他的预料,尤其是他顺势让位之后,孟帅的成长更是惊人。虽然没有正面对敌过,他也觉得孟帅有青出于蓝之势。可是孟帅竟然说遇到了麻烦,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虽然知道孟帅的麻烦,可能是自己解决不了的,但为人师者,自然要为弟子撑腰,道:“怎么了?不必紧张,坐下来慢慢说。”
孟帅随手从空中一拽,拽出三把椅子,给其他两人各一把,自己也坐了一把,道:“刚刚在海上,我遇到了一个人。”说罢将刚才的事情一并说了。
水思归不声不响的听完,道:“你知道她是谁?”
孟帅道:“我本来不知道。不过猜测……”他用手指在空中勾画,一撇一捺。
水思归缓缓道:“你怎么知道?”顿了一顿,问旁边的段凌夜和陈前,道,“你们知不知道?”
两人一起摇头。一是确实不知道孟帅的意思,刚刚那女人出来的时候,两人都毫无印象,现在看孟帅的提示,依旧不知所谓。二来两人也不会多说什么,和水思归同在水镜界多年,他们的关系依旧是“不熟”。水思归生人勿近,而除了孟帅也没熟人。那两位的脾气也不可能主动跟人混熟,三人最好的关系就是没关系。
水思归对孟帅道:“别人不知道,我没跟你说过,你怎么知道?”
孟帅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知道。我……”
我还知道更多,记忆里有大量的零散碎片,那个人的影子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异常清晰。
但这话他不能说,因为无法解释。
水思归长叹道:“就是她。以前有些前因后果没告诉你,怕给你太大的压力,现在也该说个清楚了。”
他正色道:“你觉得我们在大海中航行,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躲避天祸?惊慌失措的想要里天塌处远一些,在逃难路上慌不择路,互相吞食?大海再大,也有边际,我们就算逃到海尽头,也有逃不过的那天。”
段凌夜突然道:“对了,海尽头。那女人说在海尽头等他。”
陈前道:“我记得水镜界中,在海尽头等着的是元化闻。这女人是现实的元化闻?”
水思归拍案而起,道:“胡说八道!”
他极少发怒,跟不熟的人连看一眼都不肯,何况发怒?此时一怒,水镜界为之一晃,平静的海塘登时波涛狂涌,暴烈的狂风冲击而来,比得上海上的风暴。陈前虽强,到底此时和水思归还有极大的差距,也忍不住脸色一白。
孟帅忙起身拦住,对陈前道:“不可胡说——那是人皇!”(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千二一三 昔有不周山,万物从此生
水思归一震,道:“你终于说出来了。”
孟帅停了一下,似乎有些惶恐,周围安静了片刻,并没有出现什么波澜。但气氛是沉重的犹如泰山压顶一般,连陈前都有些呼吸不畅。
过了好一会儿,孟帅小声道:“我说了……也没什么后果吧?”
水思归道:“你想有什么后果呢?既然知道有后果,不该说的话就别说,这么大了犯轻狂的错误,你要气死我么?”
孟帅深深低头道:“弟子错了。”
水思归淡淡道:“坐下吧。”
孟帅坐回去,陈前向他点头表示歉意,水思归道:“人皇本是尊号,称呼一声也没什么,不过我们一般避免谈起她。如果不可避免的谈起,再称呼一声人皇娘娘也没错。”
孟帅顿觉逼格掉了一地,暗道:人皇娘娘?这称呼有多土,我还天皇爸爸呢。
但这话他是不能说的,他只道:“还是说她吧。我只知道她人神,创造人的神祗,和我们这些神明是不一样的吧。”
水思归道:“那怎么能相同呢?她是天生的神祗,我们是凡人成神——如果也能称为神的话,或者说,我们只是划地为神,有了一个称呼而已,她却是最高、最强大的神祗。”
这时段凌夜道:“人神是最强大的神?就没有天神、地神么?”
说实话孟帅也有些奇怪,他好像知道很多往事,但没有天神、地神或者神话中常见的日神、雷神等等神明的记忆,似乎天地间只诞生了一个神祗,就是人神,她是人皇,也是天帝,是一切的主宰。
不过孟帅自己也可以解释,他记忆中的神话里,开天辟地的是盘古,但盘古早化为万物,并非后来的神祗。也许这个世界的天地创造者也化去了吧。
水思归道:“有天神,天神就是人神。”
孟帅啊了一声,道:“创造人的神和开天的神是一人么?都是那位?”
水思归道:“我们这等小人物,年纪不过千岁……孟帅你还不过百岁,年纪轻轻,并没经历过上古时代,所有的事情当然也是看典籍记载,究竟典籍中的描述有几分真,自由心证。倒是你们,从小连神话都没听过么?”
孟帅和陈前一起摇头,段凌夜却道:“我听过神话,可是跟您说的完全不同。不知别的地方,反正东方世界说的是天神开天,龟神创世。说世界一片混沌,天神分开阴阳二气,龟神从混沌之海中冒出头来,龟背化成了现在的世界。”
孟帅道:“对了,天神开天,龟神创世的话我也听过,不过没听过完整的。”
水思归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谁编出来的神话?龟神创世,真是荒唐。”
孟帅道:“不过如果从这个世界来说,龟神也确实很重要了。就像我在水镜界里创造的世界,尽管借用的是水镜界的力量,可是对那里的人来说,说我是创世神也不算错。”
水思归道:“少在这里得意了,真正的创世,可不是什么小世界,龟背上那点儿世界,提都不值一提。真正的古神话中的神祗,留到现在的也只有人皇一人了。”
“正如神话所说,世界本是一片混沌,在混沌中诞生了三个神祗,天地人三神。天神开了天,天地变为一半天一半海,就陷入了沉睡。此时天还不稳定,第二位神祗就在海的尽头建造了一座山,支撑住了天海的缝隙。”
孟帅脱口道:“不周山!”
水思归道:“正是。之前的神话很少提到山名,我便也没特意记住,之前回看古籍,果然是不周山。所以……”他盯住孟帅,意思很明白:“白也。”
孟帅哈哈两声,道:“莫非是他知道这个掌故?给海尽头的山取名不周,就跟给自己的书房取名藏经阁,卧室取名仙人洞一样,也算风雅。”
扯完两句谁也不信的鬼话之后,又是一阵沉默,水思归道:“建立了不周山,天地稳定下来,地神也沉睡了。此时天地还是一片荒芜,有日神、月神、风神、雷神等一个个从不周山顶诞生,围绕着不周山,形成了自然的顺序。但地上还是一片荒凉。”
“那时候的地面也只有不周山下的一片土地。人神看到如此荒芜,便创造了万物生灵。她第一批创造的,是海中的众生物,就是我们所生存的神龟,还有你打败的种种神兽。它们都是人神的宠儿,天生能负载世界。第二批创造的是人,然后才是种种生灵,所以人虽不及海中神兽那般得天独厚,却是万物灵长。”
孟帅道:“所以说,最开始的时候,人们都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伊甸园……不周山上?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水思归道:“天塌了。”
说到这里,他补充道:“我说的天塌了,可不是这一次。是上一次,天塌过两次。上一次天塌是倾天大祸,比这一次还要迅猛。天神不知为何突然陨落,身躯在天空烧毁,将苍穹烧出一个大洞,掉下的残骸砸到了不周山,砸残了沉睡的地神。”
“为了堵住这个天窟窿,所有的神明一起上阵,甚至投身入天坑,都徒劳无功。地神因此陨落,众神一个个坠落,最后只有人神独木擎天。”
“人神开始以身躯顶住天坑,但她后来发明了丹鼎之术,以自己的骨头为材料,制成了第一个丹炉,熬煮不周山上的五彩石补天,终于力挽狂澜。”
孟帅道:“所以所有的神都在大祸中死去,只有人皇独存?”不知为什么,他的感觉有些微妙。
水思归不知感觉到了孟帅的异样没有,但他没说,只道:“只是人皇这一补天,伤了不周山的根基。人类也在不周山生存不下去了。因此人皇想出了办法,将不周山震塌的余土分给众海中生灵,任由神土发育,将人类迁移到各个世界中,在大海中漂流。而她留在不周山,支撑天地。”
“这一局面不知过了几千几万年,直到这一次再次天崩。”
“这一次天崩,大概是上一次天崩的后患。终究破镜难圆,天崩之后打了补丁,终究不比之前稳固。好在这回并非束手无策,有上一次的经验,还是人皇补天。只是不周山上次已经伤了元气,摇摇欲坠,若是继续摘掉五色土补天,恐怕会塌,那时可不是一个天洞的事儿了。所以……”
孟帅脸色突然很难看,道:“所以要收回之前散出去的五色土?那些世界灵土?”
水思归轻轻一叹,道:“人皇法喻——召万类生灵回来补天!”
场面一静,几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孟帅道:“所以我们上赶着是去……是去……当炮灰么?”
水思归起身,在水边慢慢踱步,斟酌道:“也不能这么说。从大义上来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大家都不回去,天真的塌尽了,谁能幸免?我们的世界本是从五色土中来,天生背负着使命,要还回去也是正道。从小利上来说,人皇有喻,并不会抽掉每一个生灵所有神土。只会每个抽掉一部分,然后补天成功反哺神力,能叫神兽强大百倍,世界强大百倍,封神君,升神力,好处众多,更不必说其中荣耀了。”
孟帅道:“然则谁也不知道补天需要多少神土。倘若只需要一部分,大家分分,那也能自保,倘若补不上来,那么有多少用多少,抽干净了算。”
水思归露出一丝苦笑,道:“惭愧的说,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虽然补天是大义,但大家都想叫大义落在别人身上,自己坐享其成,因此一个个都拖延推诿,多年不回。而且都疯狂捕杀其他灵兽,多吞神土,万一最后不得不回去补天,一来排在后面,二来用别人的神土上缴,省的减损自家。”
孟帅点头,原来这才是海上血雨腥风的来历。
水思归道:“但是时间真的不多了。再怎么推诿,一是天时越来越差,天倾之祸就在眼前,宁可大家抱着死也不肯回去求生机的毕竟还是少数。二来人皇法喻急切,措辞越来越严厉。人皇不动手,并不代表她不能动,她是天生的神祗,神兽都是她创造,要想毁灭哪个,也不费吹灰之力。真要触了她的底线,死的比补天惨过百倍。”
一片沉默中,水思归道:“你们知道么?神兽是没办法违抗人皇的意志的。”
孟帅一惊,道:“神不是能控制神兽么?”
水思归道:“那是人皇的命令并非特别激烈的时候。人皇到底是人皇,生灵由她创造,而神兽更是她第一代的血脉,永远受她节制。她当真催动命令,神兽会奋不顾身的扑向不周山,我们能做的,最多是改变些线路,拖延些时间,最终还是要回去的。”
说到这里,他回到桌前,道:“何况现在你没有别的选择了。人皇见过了你,你在她面前挂了号,更无推脱余地。从今日起,神龟必要直回不周山,这一路是你最后积累的机会,好好把握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