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秋后算账（上）
不为人知的组织？
听到这里，汤姆立刻改变了主意。
他蹲下来，伸手放到了诺曼的伤口处。那里是现在唯一和他体内相连通的地方。
“吞噬，帮一下忙。”他在心里默默请求道。
“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当初不是一心要他死吗？怎么现在又改主意了？”吞噬的声音里包含着满满的不可思议。
“我得知道导致我父母死亡的真正凶手，而不仅仅是他这个执行人。”汤姆则对此有着自己的解释。
“好吧……”吞噬叹息一声，满足了他的愿望。
黑色的液体从他的手上涌出，顺着伤口流进了奄奄一息的诺曼的身体里。
这边，汤姆开口问道：“那个组织的名字叫什么？”
“生化……基金会……”
一说完这个名字，诺曼仿佛忽然中了毒似的，双目微凸、面色转绿、眼圈发红，里面血丝密布。
汤姆正想询问吞噬，却感觉自己按在他身上的手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迅速抽回。之后，脑海里就响起了共生体的声音。
“很奇怪，他的身体里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很像是中了毒。我怕万一感染到咱们身上就不好了。”吞噬的声音有些凝重，“而且，对于他现在的情况，我也无能为力。”
听了它的解释，汤姆内心了然，只是有些遗憾。
看来，事情远远没这么简单。
看到他刚才的动作，彼得立刻开口问道：
“情况如何？”
汤姆叹了口气，对他摇了摇头。
彼得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完了……”他喃喃道，“这下哈利该怎么办……”
汤姆的心中也有些遗憾，但却并无自责。
诺曼·奥斯本，即便是受人指使，他也是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死了也不亏！
接下来，就是要对那个生化基金会进行调查了。
只不过，那个组织貌似十分隐蔽的样子，听诺曼的意思好像根本没有多少人听说过。这该从何查起？
想着，一个久违的名字跃入了他的脑海。同时，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有些欠下的旧账，也是时候清算了。
“彼得，你能帮忙把奥斯本先生送回去吗？”汤姆开口道，“我爷爷刚经历了绑架，我得赶紧回去陪陪他。”
“那确实得赶紧回去。”彼得不疑有他，揽下了这个活儿，“我一个人没问题！”
汤姆真挚地对他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溜了。
彼得则是低头看了眼诺曼显得死气沉沉的身体，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可是个苦差事啊……
……
深夜，身材硕大的男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看着外面一遍遍驶过街道的警车，以及时不时从头顶上飞过的直升机，面色复杂。
金并在思考今天晚上发生的大事。
他不是没派手下人去打听情报。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回来才知道，竟是绿魔在曼哈顿港和蜘蛛侠以及黑衣人展开了战斗。
他立刻心生不妙。果然，最新回来的情报说，绿魔和黑衣人消失在了哈德逊湾，不知是死是活。而蜘蛛侠在救下了两架直升机的警察以后也扬长而去。
金并在脑海里将所有打听回来的消息碎片拼起，企图还原出事件的全貌，并猜测结果。
只是目前他也难以确定黑衣人是否已经命丧海湾。
这很重要，因为关系到他以后能不能王者归来纽约的地下世界。
自从上一次他坑了黑衣人并且还没将其坑死以后，他就逐渐隐去了消息，有什么事也都交由手下人打点，他只负责决策大事，以及锻炼。
没错，他加大了训练量，不仅身材变得更加魁梧，头顶也更加光亮。
他变得更秃了，也变得更强了。
现在，他全力一击能打出八吨的重量。同时，也觉得自己能同时挑战五十个人。
但尽管如此，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黑衣人的对手。毕竟当初的第一印象在他心中太深刻了，几乎已经成为了他对那个人的固有印象。
那几乎是一边倒的制服。
想着，金并的脸上布上了更多阴云。
如果黑衣人已经死了的话，他也不至于如此忍耐，早就可以建立自己的黑道帝国了。
那个该死的绿魔，连这点事都完不成，要他有何用？
旁边，看着老板阴翳脸色、一直沉默的盖比忍不住开口了。
“老板，依我看，那个家伙肯定已经没命了。您完全不必担心，领着兄弟们大刀阔斧地干就行了。”
在金并退居幕后的日子里，盖比一直是担当着金帮对外的主事人。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得到了历练。但总归来讲还是和金并差了一些。
比如现在，他就想当然地认为黑衣人已经一命呜呼，他们不再有后顾之忧。此时应当借机一统纽约地下世界。
但他的老板却并不这么觉得，而他还觉得老板有些软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杀伐果断、让他心悦诚服的人了。
所以说，他的脑子还是有些太直了。不够灵活。
“草率！”果然，金并否决了他的建议。
他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道：
“盖比，你知道你为什么做不成领袖吗？”
盖比摇了摇头，但目光中并没有疑惑，而只有厌烦。
每一次他的意见和老板的想法产生矛盾的时候，他都会听到这样的问题。
“因为你缺乏一个领袖应有的远见和卓识。所以你永远也无法登上那个宝座。”
盖比低着头，一言不发。但眼神中早已被不忿所填满。他已经忍了有一段时间了。
尽管他总被挖苦，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反倒是老板，变得越来越谨小慎微，早已不复之前杀伐果断的大气。
他就快忍到极限了。
“原来，你也知道身为一个领袖，要有远见和卓识啊？”
第三个声音忽然响起，立刻让在场的两人皆是为之一惊。
听着那沙哑低沉的声音，金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想起来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至此，他刚刚所做的一切猜测，全部失去了意义。因为，答案已经主动跑到了他的身后。他只需要转个身就能进行验证。
于是，他缓缓转过身去，果然看到了站在窗前，浑身上下漆黑无比的黑衣人。
他安静地站在那里，显得平静无比，却又散发着一股无比冷酷的气势。
金并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
第六十一章 秋后算账（下）
看着那个如鬼魅一般的身影，金并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即抓起身边的椅子就扔了过去。紧接着，他立刻跑向自己的办公桌。在第一层抽屉里，藏着一把手枪。
然而，预想中的木椅碎裂声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反而是玻璃破碎的清脆响声。听到这个生意，金并的心里微微一沉。
几乎是本能般的反应，他立刻转过身来，同时抬起两条胳膊，分别抵挡住脖颈处和腹部。
“刺啦”一声，他挡在腹部前的左臂上的衣服应声而开，随即鲜血从口子里流了出来，染红了他雪白的袖口。
感受到了疼痛的传来，金并暗暗后怕。
幸亏是这段时间的魔鬼训练，才使他锻炼出了一种如野兽一般的直觉。不然的话，仅凭刚刚那一照面，自己已经成了黑衣人的刀下亡魂。
他没有犹豫，继续将办公桌上的东西一件一件往身后扔，同时迈出大步往办公桌后走。
但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股巨力从背上传来，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被举了起来，往相反的方向扔了出去。
“盖比！”他连忙喊道，意图让手下赶紧帮忙。
盖比缓过神来，刚想走，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脚被一种黑色的东西缠住，死死地和地板粘在了一起。
另一边，在黑衣人的进攻下，金并节节败退。
他那往日能一打五十的绝强气势，在这一刻变得脆弱无比。面对那犹如雨点般的黑色拳头，他只能被动地抬起双臂抵挡。
接着，他被一记重拳打中，再次飞了起来，落在了待客桌上。咔嚓一声，木桌应声拦腰断裂。
如山一般的大块头躺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然而，这还没完。
黑衣人两步走到他身上，右手高举，接着狠狠砸下。
扑哧！
一个血洞立时出现在了金并的肩膀上。
他痛哼一声，但并没有其他的反应，只是狠狠地瞪着踩在自己身上的人，目光怨毒。
“我这么做的原因，你心里很清楚。”黑衣人冷漠的话语从那黑色的面罩后响起。
“这一刀，是因为你放弃了合作，背信弃义。”
说完，他将匕首拔出，但随即又高高举起，再度狠狠扎下。金并的身上又多了一个血洞。
“这一刀，是因为你后来选了绿魔作为合作对象，识人不清。”
“所以，领袖的远见与卓识，你都没有。”
听着他的讥讽，金并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了黑衣人的双腿，打算将其扔出玻璃窗。
然而，对方纹丝不动。反而自己身上被他踩着的地方传来一阵疼痛。
黑衣人冷笑一声：
“你觉得，我可能不做些防备吗？”
说着，他俯下了身子。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算计我。不过，我猜可能是你觉得屈居我下面，所以心生不满了吧？”
金并没有回答，而是怒视着他，
“但我从来没有干预过你帮派里的任何事，除了调查绿魔。但那是因为我们有合作，所以在这件事上你要听我安排。这是当初我们就谈好的。”
“所以，我并不知道你害我的理由从何而来。或者说，你本来就不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顿了顿，黑衣人自问自答道：“不管怎么说，从你决定暗算我的那一刻起，你对我就已经失去了价值。”
“呸！”金并盯着他的脸，用力地啐了一口。
“老子的价值，还用不着你来实现……”
话音未落，他突然停住了话头。一道血线出现在他的脖子上，渐渐扩大，变成了一道口子。
他挣扎着伸手捂住伤口，但依旧不能阻止鲜血像不要钱一样向外流淌。
他动了动嘴巴，却没能发出半分声音——他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但身体本能地抽搐着。
片刻后，他重归平静。双眼瞪大着直视天花板，黯淡无神。
汤姆从他的尸体上站起身，看向了一旁被限制住自由的盖比。后者的脸上满是惊恐，目睹此景更是面如土色。
“扑通”一声，他跪了下来，嘴唇不停地抽动着，害怕到了极点。
毕竟，刚刚那一幕是活生生的虐杀。一个如坦克一般的大家伙，能同时挑战五十个成年人的男人，被压制到死。
那个黑衣人，简直可怕到了极点。
看着他怂包的样子，汤姆并没有嘲笑或是讥讽，而是平淡地开口问道：
“以后的合作，你能负责吗？”
盖比听了他的话，紧张地吞了口唾沫，随即颤声答道：
“没……没事，以后您想怎样就怎样……我都听您的。”
闻言，汤姆顿时有些诧异。
这就把首领位置让出来了吗？按理说难道不应该是这家伙接替金并的位置，然后双方继续合作吗？
不过，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一方面，可以更加随心所欲地打探生化基金会的消息。另一方面，也能给生活提供一份保障。
不错，甚是不错。
想到这里，他微微点了点头，重新用淡漠的语气说道：
“那你把尸体处理一下。之前金并用的那部手机，归你了。”
他刚想转身，却听到那人又开口了。
“那个……之前金并把那个手机扔掉了，所以……您能不能再给我一个？”
扔掉了？
汤姆皱了皱眉。
败家玩意儿！
不过，他还是在手掌中又幻化出来一部，随即扔给了盖比。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盖比愣了一下，随即眼底划过一抹喜悦：“盖比·吉尔金”
“好的，我记住你了。”
说完，汤姆转过身，从破碎的窗户一跃而出。
……
奥氏集团园区，一个身影荡丝溜进了高楼间，但并没有去那栋最高的公司大厦。相反，他去了旁边紧挨着的，却没那么高的楼。
奥氏集团在曼哈顿坐拥一片园区，地盘大得很，并不只是有大厦那一栋建筑。在旁边的一座大楼的顶层，则是奥斯本家的住宅。
彼得肩扛着诺曼，悄悄地荡到窗外。他静悄悄地爬到诺曼的卧室外的阳台上，轻轻地拉开了门。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把诺曼的身体放到了大床上。
诺曼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但脸色依旧泛青，不过看上去总归比之前桥下的时候要安详了不少。
彼得看着他，目光复杂，最终长长叹了一口气。
“奥斯本先生，”他默默地说出自己的祝福，“愿上帝保佑您……”
话音未落，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个青年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爸，是您……”
他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父亲脸色异常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而蜘蛛侠则伸手按在他的胸腹处，那里则有着伤口和血迹。
情况已经很明了了。
瞧见来者，彼得顿时慌了。
“不不不，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他正欲解释，却被青年的怒吼打断了。
“你对我爸做了什么！”
看着不省人事的父亲，再看看衣服上沾有血迹的蜘蛛侠，哈利目眦欲裂。
他四下里看了看，立刻快步走上前，伸手将墙上挂着的一把古董弯刀摘下，对着杀父仇人扔了过去。
彼得一把将其抓住，但又随即将其扔到了地上。
“你听我解释……”
“你这个杀人魔头！混蛋！”哈利已经失去了理智，不住地寻找一切可以伤人的利器扔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少爷？”门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显然人会越来越多。
见状，尽管内心十分不甘心，但彼得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阳台，一跃而下。
哈利一直追到了护栏边，这才无可奈何地停下来。
紧接着，一声悲怆的怒吼响彻黑夜。
第六十二章 奇怪的消息
夜深了，汤姆回到了空荡荡的家中。他打开灯，看着客厅另一边破碎的窗户，他轻轻叹了口气。
明天一早，就找人来修吧！不然，现在可是冬天，会出问题的。
想着，他把窗帘拉上。可窗外的风吹得凛冽，他索性找了一卷胶带，撕下几条，将不听话的窗帘粘得严严实实。
之后，他又走到厨房里，把尚未完工的火鸡放进了冰箱。
看来平安夜大餐只能变成圣诞大餐了。
“看在我刚才出力那么多的份上，你就让我把这只鸡吃了吧！”
还没等他关上冰箱门，吞噬哀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仿佛关上门以后就彻底与那只鸡天人两隔了。
“说好的明天吃，就明天吃。”汤姆一边笑，一边义正言辞地拒绝它的请求。
吞噬被拒绝了，很不开心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大门口传来了开锁声。汤姆急急忙忙迎出去，果然看见老威尔森进了屋子。
后面，一个警察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楼道的拐角处，显然是一路护送老人回家。
爷孙两人在玄关处见面，彼此谁都没有开口，但心里都是各自含着一分滋味。
少顷，汤姆跑了过去，伸臂抱住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所幸，在这个不平安的平安夜里，大家都是平安的。
……
次日一早，汤姆在吃早饭的时候看到了新闻里关于诺曼·奥斯本的报道。
“昨日，奥氏集团创始人兼执行总裁诺曼·奥斯本遭遇车祸，重伤入院，正接受紧急治疗。经过董事会讨论，决定总裁位置暂时由副总裁门肯·艾伯特代理……”
听到这里，汤姆停止了咀嚼。
诺曼重伤入院？接受治疗？
可……自己昨天是亲眼看见他死的啊！
面色转绿、双目微凸，同时血丝密布，最重要的是，肚子上还有个大洞。
你告诉我这都不死？
难道是我走了以后，彼得又做了些什么吗？
汤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凭借那家伙友好邻居的人设，肯定不会见死不救，哪怕对方是老对头绿魔。
于是，他决定待会儿吃完早饭后有必要给好朋友打个电话。
对了，是不是也要给哈利打一个电话？毕竟，总归受伤的是他的父亲……
汤姆越想觉得脑子越乱。他皱了皱眉，往嘴里塞了一大勺牛奶麦片。
“真是悲惨的遭遇啊……”看着这条新闻，老威尔森摇着头唏嘘道，“平安夜的晚上出车祸……愿上帝保佑他。”
要是您知道他就是绑架您的人以后，不知道您还会不会为他祈福。
默默吃麦片的汤姆在心里如是想到。
顿了顿，老威尔森转过头看向了汤姆，问道：
“我记得这个诺曼·奥斯本好像是哈利的父亲吧？”
汤姆点了点头，心说他还是我父母的上司呢！
“那你回头去看望看望他。”老人苦口婆心地道，“圣诞节出了这档子事，那孩子的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我会的。”汤姆点点头，继续干起饭来。
餐毕，他洗完碗，回到房间，拿出手机给彼得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彼得轻松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哈喽汤姆，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彼得。替我向梅姑妈问好！”汤姆先是礼貌寒暄，而后开始步入主题。
“你看到今天早上的新闻了吗？”
“没来得及看……怎么了？”彼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不过他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莫非是和奥斯本先生有关？”
“是的。”汤姆的声音有些凝重，“昨晚我走以后，你有没有对他做什么？”
“什么意思……”彼得一愣，“只是单纯地把他的遗体送回家啊……”
“只有这个吗？”
“当然！不然你还想让我怎么样？”他有些气呼呼地道，“我倒是不想让他死，可问题是我有这能力吗？根本不现实！”
“那这就奇怪了……”汤姆皱起了眉头，说出了新闻的内容，“可报道上说诺曼·奥斯本出了严重车祸，还住进了医院治疗……”
话未说完，他就被彼得打断了。
“这不是在胡扯吗？”他好笑地道，“就凭你给他捅的那个伤口，怎么可能和车祸有关系……”
顿了顿，他好像意识到了汤姆刚才的话的重点。
“你是说，他现在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看来这孩子还没傻。
听到他这个反应，汤姆的心中泛起一抹欣慰。
“是的。新闻上就是这么说的。所以我才来问你。”他答道。
“这确实太匪夷所思了……”彼得陷入了沉思。
“要不咱们下午去看望一下哈利？正好可以开导开导他，也能侧面了解一下情况。”
见他不说话，汤姆便说出自己的想法来。
“这……行吧！”出乎意料，彼得的声音竟然听起来有些勉强。
汤姆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怎么了？”
“额……是这样的……”彼得犹豫再三，还是将昨天晚上自己将诺曼的尸体送回去后，和哈利之间产生误会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了他的讲述，汤姆张大了嘴巴。
“这……确实有些尴尬……”他评价道，“不过他也不知道咱们的身份，只要咱们表现得自然一些，应该问题不大。”
“好。那下午见。”彼得敲定了时间，便匆匆挂断了电话，显得有些心绪不宁。
放下手机，汤姆的心情也有些沉重。毕竟不管诺曼是伤是亡，都和自己脱不开关系。见面以后难免会有点尴尬。
但因为哈利的缘故，他又不得不去。总归是好朋友，他不能让对方寒心，而且自己父母离世的时候，哈利也来看望他了。
“真是搞不懂你们人类。”这时候，吞噬忽然哼了一声。
也许是感觉到了汤姆的疑惑，它继续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说道：
“诺曼·奥斯本可是你的仇人，而你却和他儿子的关系那么好。”
“之前不是不知道吗……”汤姆揉了揉眉间，“而且哈利平常也挺照顾我的。好歹是好朋友啊！”
“那你既然现在知道了真相，为什么还不断掉这段友谊的关系？”对于他冠冕堂皇的话，吞噬表示不能信服。
“哈利毕竟不是他父亲。这我还是了解他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在得知诺曼·奥斯本就是绿魔之前，不一样在心里也很敬佩这个企业家吗？”
不料，吞噬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嘴巴如同机关枪一般爆出一个个词句。
“而且，你们人类有句话叫‘子承父业’。你又怎么能保证他不会因此而仇视蜘蛛侠，再次踏上绿魔的道路呢？”
吞噬的这一连串问题问得汤姆哑口无言，只能一遍遍苍白地解释：
“这不一样……”
第六十三章 探望
中午，吞噬终于如愿吃到了它朝思夜想的火鸡，不过却是借汤姆的嘴巴。
圣诞大餐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年中最为丰盛的一顿大餐。老威尔森和汤姆两人一起忙活了一整个上午，才在临近下午一点的时候完成。
看着桌上的肉排、烤蔬菜、薯条，还有火鸡，汤姆不禁食指大动。
忙活了一上午，他当然饿了。
“开饭吧！”老威尔森笑眯眯地道。
得到了命令，汤姆当即撕下来一只火鸡腿，抓住就啃了起来，吃得满嘴流油。
“这个鸡肉有些柴了……”
吞噬的声音却有些不满意。
毕竟，和快餐店里鲜嫩多汁的炸鸡比起来，这么大一只的火鸡更难掌握烤制的火候。老威尔森又不是专业厨师，自然做的没有外面的好吃。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汤姆默默地让它闭嘴，免得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吃着，老威尔森又切下来一大块鸡胸肉放到了汤姆的盘子里。
“昨晚让你担心了。”
汤姆停止了咀嚼，随即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被坏人看中，抓走做人质。”
老人自嘲地笑笑，随后感慨道：“真是多亏了蜘蛛侠啊！”
“要不是他，我这把老骨头估计就回不来了。”
“确实，没有他的话，咱们的生活会很难过。”汤姆一边吃，一边附和。
就应该把这段录下来，回头可以借此让彼得请我一顿饭。
然而，他却在内心里如此想到。
算了，人家刚刚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自己还欠着一顿呢！更别提让对方请了。
顿了顿，汤姆也切了一块肉排放到了爷爷的盘子里：“您也吃。”
老威尔森笑了。
饭桌只有两个人，和这一整张大餐桌以及这一顿大餐想比显得冷清不少。但吃饭的两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有提。
明明去年的圣诞节还不是这样的……
爷孙两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到，但又竭力没有表现出来，暗自在心中叹息一声。
这顿饭吃得温馨却又小心。
……
下午时分，汤姆在奥斯集团园区门口找到了等候多时的彼得。
“走吧！”会合后，彼得说道，声音并不轻松。
毕竟前一天晚上刚刚和哈利发生了误会，虽然对方并不知道蜘蛛侠的真实身份就是他，但身为一个耿直的小伙，彼得还是觉得尴尬万分。
看出了他的不自在，汤姆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无言地进了大楼，乘坐电梯到达了顶层，也就是奥斯本家族的宅邸。
电梯门一开，一名慈祥的老者便迎了上来，微笑地道：
“是威尔森先生和帕克先生吧？跟我来。”
在管家的接引下，两人进入了房屋。
哈利家虽说是在顶层，但却是复式大平层。由于诺曼出身科学家的缘故，这里装修得并不像一些大资本家的豪宅一样富丽堂皇，反而充满了现代化的风格。主体是黑白灰的基调，看上去整洁又简约。
但汤姆知道，这里的每一件家具拿出去都是名贵品牌的名贵货，不是他这种人所能想象的。
他禁不住在心里感叹资本的能量之大。
有钱不一定快乐，但没钱绝对不快乐。
穿过宽敞又挑高的客厅，他们被带到了二楼，走到了一扇木门前。
“哈利少爷的心情不太好，两位在说话上稍稍注意一些。”
管家委婉地提醒，免得待会儿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来。
这两天老爷受了重伤，少爷的脾气也变得喜怒无常。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朋友拜访，他这个老管家只能尽力维护。
“谢谢您，我们会注意的。”汤姆道谢道，随即拉动门把手，推门进入。
卧室很宽敞，里面有独立卫生间。只不过让汤姆有些诧异的是，无论是墙上挂的、还是一些小摆件，都十分有收藏意义，并不符合哈利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的性格。
尤其是墙上悬着的两把交叉着的弯刀，看着就如同断头刀一样，怪压抑的……
这时，他注意到了身旁彼得的一丝不自然。
“怎么了？”他悄声问道。
“这不是哈利的房间。”
听了他的回答，汤姆才意识到，这里是诺曼的房间。
“你们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里面却夹杂着浓浓的憔悴。哈利坐在大床上，背对着他们，面冲阳台。
“哈利，我们都听说了……”汤姆走到他身边，抬起了手，但终究没有落到他的肩膀上。
“你父亲的事，我们很遗憾……”他闭着眼睛，感觉自己的语气并不自然。
好吧，他承认这些安慰的话他还是说不太出口。
从他知道诺曼就是绿魔的那一刻起，他在自己心中的睿智长辈形象就已经分崩离析。
且不说自己父母在他手底下的遭遇，单单是那些因他而丢掉性命的无辜市民，他诺曼·奥斯本如今的下场就一点也不亏。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医生说，他的情况很不好。”
哈利似乎并没有将好友的安慰放在心上，自顾自地说着。
他伸手在床单上轻轻摩挲着，像是在怀念父亲的痕迹，也像是在抚慰自己的内心。
“遭遇刺伤，脏器严重受损，仅靠营养液和呼吸机等其他外部条件才能吊着一口气。”
说着，他握紧了拳头。
“蜘蛛侠……”
他喃喃地说了一遍这个名字，平淡的语气中分明藏着被压抑至极的愤怒与敌视。
见状，汤姆心里一紧。
上午吞噬对他的忠告又回响在了他的脑海中。
“你又怎么能保证他不会因此而仇视蜘蛛侠，再次踏上绿魔的道路呢？”
希望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吧……
汤姆默默在心里插了一个旗。
“不过，我很高兴你们能来。”
哈利忽然抬起头来。此刻，那双眸子里有着往日的温暖，却又比之前要深厚得多。
看到这个样子的哈利，汤姆敏锐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成长了。
人总要经历一些事情才会成长，而悲欢离合恰恰是最好的催化剂。
至此，汤姆再一次抬起了手，终于放在了哈利的肩膀上。一旁，彼得似乎也不再受内心情绪的影响，勇敢地将目光投了过来。
“谢谢，有你们在，真好。”
哈利从床上站起来，搂住两个好友的脖子，露出了最真诚的笑容。
这时候，老管家推门进入。
“少爷，艾伯特先生想见您，说是有要紧事，关于老爷的。”
一听这话，哈利的目光顿时锐利起来，大步向屋外走去。
“走。”
见来客人了，汤姆知道再多呆下去也不好。但听说事关诺曼，又不想错过，所以十分矛盾。
也许是考虑到了好友的存在，一只脚迈出门的哈利忽然又将头探了回来，招呼道：
“走吧，一起听。没事的。”
得到主人的允许，汤姆立刻拉着重新被情绪支配的彼得跟了上去。
客厅里，门肯·艾伯特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哈利。见他下来了，他开口道：“哈利，我有事要跟你说。”
可他随即又看到了跟在后面的汤姆和彼得，便向哈利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他们是我的好朋友，都很担心我父亲。况且这并不涉及企业机密，您说吧！”
哈利自然明白前者在担心什么，摇头示意无所谓。
疑问得到解决，门肯便开口道：
“是这样，诺曼伤势难愈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确实身体受损严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身年龄大了，新陈代谢的速度降低，导致伤口迟迟难以愈合，而且破碎的脏器的生长速率也变缓，所以迟迟不见好。”
“经过我的考证，我发现咱们集团里有一个项目的研究可能会对诺曼的伤情产生积极影响。”
闻言，哈利顿时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
第六十四章 不为人知的往事
“当然，这个方法涉及一些风险性，因为这个项目目前还不成熟……”门肯说着潜在风险，却被哈利打断了。
“是咱们手底下的什么项目？”
跨物种基因调配！
汤姆已经在心底浮现出了这个名字，而一旁的彼得更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门肯立刻看向了他，眼神中满是戒备之色。
“我们两个也是康纳斯博士的实习助手，所以略有了解。”汤姆连忙出来解围，这才免去了被当作商业间谍的嫌疑。
“确实是他说的跨物种基因调配研究。”门肯继续道，“而且基因来源的首选是蜥蜴。”
“是因为蜥蜴的自我修复能力比较强？”哈利眯起眼睛，问道。
门肯点头。
不仅是自我修复，而且还有组织再生能力。
汤姆在心中默默补充道。
听完，哈利陷入了沉思。少顷，他开口道：
“让康纳斯博士加快研究进度，越快越好！”
“这你放心，我肯定会把资金向他倾斜，一切以确保能救治诺曼为首任。”
“辛苦了。”哈利认真地点头致谢。
门肯露出一抹微笑，随即转身离开。
亲耳听到了希望，哈利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这在之前可是基本没出现过的。
但汤姆却与其相反。
他的心情有些沉重了起来。
离开了奥斯集团园区，汤姆和彼得沉默地走在街上，各自在心中想着什么。
此行探望并没有一无所获，相反收获满满。但他们的心情却很难高兴起来。
首先就是诺曼并没有如他们所预想的那样死亡，反而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活了下来。但尽管如此也只能算是吊着一口气，短时间内基本没有办法再兴风作浪了。
其次，奥斯集团的高层决定将跨物种基因调配项目作为诺曼的救治方案，而且已经将基因目标定位蜥蜴。与上一件事相比，这个就显得更为重要了。
众所周知，蜥蜴的断肢再生能力放眼整个生物圈里也是恐怖的存在。而经过奥斯集团这帮疯狂科学家的调配后，估计效果会只增不减。到时候一旦诺曼恢复过来，化身绿魔二次出征，那自己可就惨了。
所有杀不死他的都将让他更强大呗……
汤姆的心头飘过一朵阴云。
“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时候，身旁的彼得忽然出声问道。
他没有看过来，只是静静地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地面。汤姆愣了一下，随即才意识到他是在询问自己对于诺曼未死的消息的看法。
“算他命大吧……”他轻轻嘟囔道。
“那你还会想杀了他吗？”
汤姆没有回答，但心跳微微加快了几分。
彼得瞥了他一眼，随即开口道：
“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虽然有些疑惑，但看他像是认真的样子，汤姆便没有多说什么，跟着他向前走。
“你要去哪儿？”
“到那里你就知道了。”
彼得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得甚至让汤姆觉得他还迷失在自己的思绪中。
渐渐的，汤姆发觉周围的建筑逐渐趋向砖瓦，而高度也在降低着。高楼大厦早已经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向远处望去，已经能看到远处的哈德逊河。对岸新泽西的建筑也能看得大概清楚。
这是已经远离市区了吧……
汤姆一边走，一边想着。
又过了一会儿，彼得领着他，一个转弯，停在了一处烂尾楼前。
“这……曼哈顿还有这种地方？”
看着这一栋烂尾楼，汤姆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也不怪他震惊。毕竟，在长岛这片寸土寸金的地方，竟然还会有这样一片地荒着，实在是不符合那帮在商界叱诧风云的大佬们的做派。
彼得瞟了他一眼，随即再度迈开步子，向破烂的建筑里面走去。
汤姆当即跟了上去。他明白，彼得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跟他说。
两人顺着楼梯，走上五层，又在石砖木板拼成的墙间几经辗转，最后来到了一处窗户前。
窗户上的玻璃已经碎了，只剩下和窗框相连的点点碎片。窗外便能看见不远处的哈德逊河。
此时已经是黄昏。落日的余辉撒在已经结冰的河面上，闪耀无比。
“这里曾经死过一个人。”
彼得忽然开口了。他并没有去观赏落日，也没有去远望冰河，而仅仅是从窗户边向下看去。
闻言，汤姆顿时飞快地瞟了身边人一眼。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仿佛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一样，彼得继续道：
“因为当时我就在场。”
听到这句话，汤姆心中更加惊讶了。同时，一抹疑惑也涌上了他的心头。
如果你就在场，那为什么没有把人救下来？这不符合你友好邻居的设定啊！
难道……
一个想法突然跃入了他的脑海。
恰巧此时，彼得再次开口了：
“他就是杀死我叔叔的人。”
“莫非是你……”汤姆猜测着道，但心中却有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杀人，不像是彼得能做出来的事。再加上蜘蛛侠身份和能力的加成，更加不可能了。
“让他死的是我，也不是我。”
听着这一句没头脑的话，汤姆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不想再听哑谜了。
正当他想开口询问的时候，彼得已经从窗外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了他。
“那一晚，他抢了劫，就从我身边跑过，但我没有管。”年轻人徐徐说道，语气平静地就像是以第三者的口吻讲述一个故事。
但那却是他实实在在经历过的。
“然后我就吃到了冷眼旁观的苦。那个人不仅抢了我叔叔的车，还开枪打死了他。等我赶到的时候，本叔叔就躺在地上，肚子血流不止。”
“我急忙跟着警车追那个人。所幸我终于追上了他，并且用蛛丝把车轮缠住。他弃车而逃，跑进了这片烂尾楼。”
汤姆心中微微一动。他大概能猜到之后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并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倾听着。
“我把他堵在了这片窗户前。当时，他满面恐惧地看着我，被我逼问，一步一步地向后退。最后，他一个不小心，撞碎了玻璃，从五楼摔了下去。”
听完，汤姆心里唏嘘不已，同时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最起码，彼得的手上没有沾上鲜血。
不过，联想到之前他说的“杀人的是他，也不是他”这句话，想来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似乎是看清了他心中所想，彼得补充了一句：
“虽然他是自己摔下去的，但……当时我的心里，真的有杀了他的念头。”
第六十五章 纠结
闻言，汤姆禁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果然啊……
亲人被杀，任谁的心里都会不好受的。哪怕是蜘蛛侠也不例外。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汤姆，我跟你说这些是有目的的。”
彼得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杀人，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会催生出我们心中的阴暗面，并不断扩大，直到整个人被它所支配，彻底沦为杀戮的奴隶。虽然我没有真正动过手，但我却体会过那种感觉。我不敢想象，一旦我当时真的动手了，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能纽约市会少一个蜘蛛侠，而多一个动私刑的义警。”
“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让你亲手为父母报仇的原因。”
汤姆听着，默然不语。
彼得沉吟了一会儿，随即转过身面向汤姆，伸出手来：
“我诚挚地邀请你，和我一起守护这座城市。”
看着他郑重的样子，汤姆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这话题怎么跳跃得这么快？
见他没答应，彼得便再度开口道：
“能力越大，责任越……我想这句话你已经听腻了。不如我换个说法吧！”
他又重复起了那句快被他说烂的至理名言，但想了想又改口。
“当你有能力去阻止坏事发生的时候，你没有。那么如果坏事真的发生了，这就是你的责任。”
“想一下，如果当时你有能力阻止你父母的死亡……”
“那我一定会去做。”汤姆立刻打断了他，“但一切都晚了。”
彼得摇摇头，目光如炬：
“不晚，你现在可以去拯救更多孩子的父母。”
晚上，汤姆静静地躺在床上，无言地望着天花板。
“还在想小伙伴之前跟你说的事？”
吞噬从他的胸口钻了出来，摇晃着脑袋，慢悠悠地道。
汤姆点了点头，眉头微皱。
他现在很犹豫。
他当然明白彼得跟他说这些的目的。在彼得看来，诺曼没有死，自己很有可能会再去补上一刀。最起码从以前的交手记录来看，自己这样做的可能性非常高。
在这之前，他甚至也觉得自己会这样做。但真到这一步了，他反而又有些茫然了。
正所谓一报还一报，冤冤相报何时了？诺曼杀了他的父母，他怀恨在心。然后他杀了诺曼，哈利怀恨在心，只不过恨到了彼得的身上。
仇恨就是在不断地消散，却又重生。
但若说不报仇，他又不甘心。
凭什么要他来以德报怨？就因为他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青年？
那他宁可不要这虚无缥缈的称号。
心里越来越纠结，汤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除去复仇与否的事情不谈，真正让他动摇的还是彼得跟自己推心置腹说的那一番话，那段他之前的经历。
他曾经也和自己一样，一心想为死去的叔叔报仇。但阴差阳错，杀人凶手自己从高处跌落，摔死在地上，终究让他的复仇怒火烧了个空。
如此，他才没有杀人。
但我和他不一样啊……
汤姆想着，抬起了右手，怔怔地看着。
上一次夺去一个生命，是什么时候了？
诺曼？他倒是没死，但自己的确把刀捅进他身体里了，勉强算吧！
还有一个就是金并了。
说实话，事后他的心里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好像并不像彼得说的那么吓人。
他没有沦落为杀戮的奴隶，甚至连一丝杀人的欲望也没有。
回想起来，这两次动手也都有正当理由：
一，为了给无辜死去的父母复仇。
二，为了除掉金并那个背刺的二五仔，杜绝后患。毕竟，他以后还要用到金帮来打探消息的。若是对方还在背后想着怎么除掉自己，那他可没有办法放心。
所以，这很正常。说白了就是情感的宣泄，只不过宣泄方式极端了一些，但并没有什么错。
试想，你要是对一个亲人被杀的人苦苦劝说，让他放下仇恨、善意待人，你猜他是会虔诚地对你说阿门，还是直接一巴掌招呼过来？
人之常情罢了。
“照我说，武力解决问题有什么不好？一切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吞噬似乎是被他的心绪搅得有些烦了，开口道。
“再说了，杀戮还能有东西吃……”
闻言，汤姆顿时皱起了眉头。
“喂，你的思想很危险啊！吃别人做好的炸鸡它不香吗？干嘛总想着亲自动手呢？这可是现代社会，讲究法制的。”
“切！”没想到，吞噬不屑地吐了吐它的长舌头。
“法制个锤子！如果真是法制的话，那绿魔为什么能逍遥法外？还不是靠着他强大的实力！你和那个蛛网头又为什么能制服他？还不是因为你们的实力比他更厉害？”
“本质上还是弱肉强食罢了！”
听了黑脑袋这一番讲述，汤姆一时竟哑口无言。
虽然明明知道不对，但好像就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你倒是看得通透。”他随口敷衍道。
……
这天，康纳斯的研究所迎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
门肯·艾伯特。现在奥斯集团的副总裁。
看着发际线已经十分危险的代理执行官，康纳斯有些疑惑地站起身。
“您有什么事吗？”
行政人员，尤其是集团的高层管理人员，一般来说是不会踏足研发区域的。一来他们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二来这不是他们的专业，他们不好指点江山。
而且，科研人员们最反感的就是这帮什么技术也没有，只会勾心斗角、玩弄权术的高管了。如果不是因为碍于饭碗的缘故，他们甚至不会用正眼瞧那些人的。
一句话，这里无法让尊贵的高管们获得满足感。
“是这样的，科特。”门肯坐下来，将手中的一小叠文件摆在了桌子上，推到了独臂科学家的面前。
“诺曼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很不幸。”他神色凝重地道，“而且，因为年纪的原因，伤势的恢复一直不见起色。但集团并不想丢失这样一位人才。”
康纳斯静静地听着，眼中时常闪过一丝东西。
他似乎有些明白对方来的目的了。
果然，门肯接下来就道明了来意：
“经过董事会的讨论，我们一致决定，通过你的研究来为诺曼延续生命。”
“跨物种基因调配？”
门肯点了点头。
康纳斯皱起了眉。
“但这个研究尚不成熟。目前只能满足同物种间不同品种的跨物种基因调配，而且也并没有在哺乳动物的身上试验过……”
然而，门肯已经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办法总会有的嘛！”他笑着道，“你放心，董事会已经决定，将重心向你的研究上倾斜，包括资源、资金，一切以扶持你的研究为首要目标。”
“相信过不了太长时间，肯定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他自信满满地说着，仿佛那让无数科研人员焦头烂额的难题根本不是事儿一样。
“但科研真的不是短期内就能取得突破性进展的工作，尤其是生物工程方面的。”
“没事，你就主要研究你的蜥蜴就行。其他的可以先放一放。研究也是要有针对性，才更容易出成果的嘛！”
说着，门肯站了起来：“详细的内容都在那写在文件里了。你自己看吧！”
随即神色又变得严肃：
“记住，一定要尽快。时间不等人。”
说完，他转身离开。
康纳斯博士从他离去的背影上收回目光，有些头疼地看向了桌上的文件。
这不是胡闹吗？
跨物种间的基因调配，涉及到了遗传学上许许多多复杂的东西。哪能是三五天就能搞出来的？
以为是在学习中学的生物遗传吗？
这就是科研人员讨厌高管的原因。
第六十六章 振雄风
“先生，您可能需要过来一趟。”
恭敬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里面夹杂着一些焦急。
“怎么了？”汤姆拿着黑色的老年机，有些疑惑。
“是金帮的帮众。有一些人闹起来了……”
闹起来了？因为金并死了？
汤姆皱起了眉头。
不过帮派的首领突然暴毙，身为忠心耿耿的帮众们肯定会有些难以接受。更何况，这里面有相当一部分是在他崛起之前就跟随他的老人。有怒火是难免的。
手机里还响起了别的嘈杂的声音，听着像是不服气的叫嚣。
“如果你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的话，我要你有何用？”汤姆表面冷冷地道。
“我真的尽力了。但……”
盖比似乎想要辩解，但没等他说完，汤姆就再次打断了他。
“我会过去的，不过是晚上了。”他说道，语气冰冷无比，“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他们给我看好。”
“您放心。”
之后，汤姆就挂断了电话。
他把足以砸开核桃的手机随手丢到了桌子上，顿时发出“咚”的一声。他又连忙伸手扶稳，免得掉到地上发出更大的动静。
真是一刻也歇不了啊……
他看着桌上的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三月份就要考试了，他现在满打满算也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原本以为弄完绿魔的事情，一切都算完了，结果金帮又冒出头来搞事情。
早知道就不接手这个烫手山芋了。
他转着圆珠笔，心中有些后悔。
但一想到如果经营的好的话，他上大学的学费大概就不用愁了，甚至可以提前好些年实现财务自由，他心中的后悔感又减轻了许多。
当然，一切肯定还是要以考上好大学为首要任务，他总不可能以后真的掌管黑帮去。
到了晚上，汤姆吃过饭，回到屋子里消了消食，等到差不多了，便从窗户跳了出去。
“还挺冷的。”汤姆一边在楼顶上奔跑，一边哈了几口气。
这个共生体也不能提供点保暖需求，还不如一件毛衣。
他暗暗腹诽。
“喂，注意一下你的思想啊！你想的啥我基本上都能知道，别总是嫌弃我！”
感受到了他的心理活动，吞噬顿时不乐意了。
“好好好。”汤姆连忙安抚，毕竟待会儿还得用到它，不能把人家给惹恼了。
吞噬哼了一声，换了一个话题：
“你想好待会儿怎么处理那帮人了吗？”
汤姆露出了一抹笑容：
“通过前两天的深度对话，我深受你的启发，决定一会儿用武力解决。”
闻言，吞噬大喜过望：
“你要让我把他们全杀了？”
？？？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要杀人了？”汤姆一脸问号。
“你不是说要用武力解决吗？难道你只是想把他们打一顿而已？”
“不然呢？”汤姆有些好笑，“我是为了更好地接手这个帮派，又不是为了彻底铲除。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能服服帖帖地做事就够了。”
处理帮派事务的好处就在这里。由于它本身的特殊性，有的时候并不需要像公司或者是政府里那样有所顾忌。在这里，就是典型的丛林法则：
看谁的拳头最大最硬，干就完事了。
所以，汤姆并不担心自己待会儿会面对的局面。
他可是能把金并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而金并能在这里称王称霸，肯定是能以一当十的存在。他自然是丝毫不怵。
这波啊，是降维打击。
很快，他就来到了金帮的办事大楼。
顶层的办公室里，盖比站在办公桌前，身前几个身位远的地方还站着五个人。
“那个黑衣人到底什么时候过来？”
站在最中间的男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就是啊，大家都等着呢！”
几个人纷纷开始抱怨。
“别急，他说来，那就一定会来。”盖比微微皱起眉头，安抚道。
这五个人都是帮派内名望较高的人，如果进一步考虑扩张的话，他们都可以派出去做分部的首领。
所以他们才能在顶层的办公室里，做最先和黑衣人见面的那一批人。
“盖比，要说你来当这个首领，我们都同意。菲斯克先生还在的时候，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现在晋升首领，大家都没意见。”
“但这个黑衣人，他凭什么来横插一脚？”
中间的那个男人再度开口，语气有些气愤。
“就是，他杀死菲斯克先生的事，我们还没找他算账呢！现在又想来当金帮的首领？可笑至极！”
最靠近窗户的络腮胡冷笑道。
盖比面无表情。他感觉只靠自己一张嘴，是说不过面前这五个人的。
还是等黑衣人阁下来了再说吧！
正当络腮胡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了。
“听说，你们对我很不服气？”
一听见这个声音，盖比先是一僵，随即转过了身子，面带笑容。
那五个人则是愣了一会儿，之后顺着盖比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办公桌后面的沙发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一个人。
黑衣人？！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一刻，五个人心中同时升起了这个想法。
另一边，盖比已经面带笑容地迎了上去。
“阁下，您终于来了。”
汤姆瞟了他一眼，随即又将目光投向了那五个人，尤其是那个络腮胡。
“你们对我很不服气？”
他又问了一遍。
那五个人脸上顿时流露出一抹不自然，没有回答。
“呵，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一个个都是软蛋？”
汤姆把脚翘在了办公桌上，舒舒服服地靠着椅背。
听到他的讽刺，五个人脸上皆是划过一丝怒意。
软蛋？是在说我们吗？
你这个混蛋！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那个络腮胡。他率先开口道：
“黑衣人阁下真是爱管闲事啊！连我们金帮内部的事情都要插手。”
不敢明面上翻脸，但暗地里用语言膈应他还是可以的。
络腮胡心想，却忘记了这可能给自己带来难以承受的后果。
“哦？”
果然，对方听到这句话以后，立刻把桌面上的脚放了下去。他站起身来，绕过桌子走到了络腮胡的身前，和他对视。
络腮胡也勇敢地和那双大白眼对视，尽管脸上显得有些不自然。
良久，汤姆开口了：
“你是想激怒我吗？”
不等回复，他就继续道：
“很遗憾，你没有这个资格。”
此话一出，络腮胡的脸迅速红成了猪肝色。
“你说什么……”
然而，他还没骂出口，脸上就立刻挨了一巴掌。
这回，他的脸肿成了猪肝色。
他捂着脸，表情尽是惊愕，片刻后反应了过来。
“太吵了。”汤姆转过身，走到办公桌前，一屁股坐了上去。
“现在，我说，你们听。”
络腮胡明显心里不忿，刚想破口大骂，就被旁边的人一把按住，生生憋了回去。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黑衣人的身上。
见没有人反驳，汤姆开口了，语气中带着一丝傲然、半分淡漠。
“我知道你们都不服我，也猜到不服我的人肯定不止你们几个。所以，我就不等着你们一批一批地来找我了。今天晚上，我就一起把你们都给打发了，省的以后再多事。”
闻言，五个人面色不一，纷纷交换了一下眼神，但并没有异议。
“这儿有什么地方是足够大的吗？”汤姆看向了身旁的盖比，“我要所有不服气的人全部过来。”
“这……”盖比思索了一会儿，答道，“如果您想要所有人都来的话，大概只有楼底下的广场能满足您的要求了。”
“广场？”汤姆沉吟了起来，“动静太大的话会不会招来警局那帮人？”
话音刚落，络腮胡就嗤笑一声。
“你难道还怕那帮警察吗？我们在自己的地盘，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话未说完，他就匆忙闭上了嘴，因为那一双大白眼已经朝着自己看了过来。
他虽然闭上了嘴巴，但铮铮铁骨让他依旧勇敢地和黑衣人对视。
这叫审时度势，可不是从心。
他自我安慰地想着。
汤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心想待会儿一定要把他的胡子扯下来。
之后，他开口道：“那就把人都叫到广场上吧。”
第六十七章 我能打一百个
很快，黑衣人前来接管帮派、同时向不服者挑战的消息被散布了出去。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总部里的帮众都知道了。甚至还有一些在外面鬼混的好事者，也都赶了回来，期待看这一场好戏。
没错，他们是来看戏的。最起码有一大部分人是抱着这个想法。
众所周知，一个群体的构成总归逃不开金字塔理论，由低到高分别代表阶层的升高。这在金帮里仍然适用。
也就是说，最多的那部分人的群体也是地位最低的喽啰。喽啰们才不爱管自己最高的首领是谁，只要能捞到好处，那他们就跟着谁。
当初金并把唐·柯纳灭了，后来带着金帮在纽约的地下世界纵横披靡，规模比之前扩大了数倍，俨然有成为纽约第一大帮派的趋势。
所以帮众们才愿意跟着他。
现在黑衣人把金并杀了。如果他能给帮众们带来更多的利益，那他们自然也会拥戴他为首领。
毕竟有奶就是娘。
人们纷纷向楼下的广场涌去。很快，偌大的广场里就挤满了黑压压的人，最后一排距离大门只有几米远。
而在大楼门口的高台上，站着几个人。
左边的就是前来挑战的黑衣人。他抱着胳膊，沉默地站着，一双大白眼看着下面的人群。而人群中没几个人敢直视他。
这人是个变态吗？怎么戴着这种头罩？
右边的则是之前在顶层办公室里的那五个极富有声望的人，讨人厌的络腮胡就在其中。他站在最右边，脸色阴沉，显然对站在左边的黑衣人厌恶的很。
而中间则夹着盖比·吉尔金。
“各位，这次把大家叫过来是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要宣布的。”
盖比上前一步，朗声说道。
“前一阵子菲斯克先生不幸死亡，这对咱们帮派来说是个非常大的打击。没有了菲斯克先生的领导，金帮以后的日子将会变得更困难。”
听到这里，尽管下面的人们早已知道这个消息，但还是不由得流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虽然他们的心里对金并没有什么归属感，但后者毕竟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利益。
一想到这就可能是金帮的巅峰了，他们的心里就有些不适。
看着台下人们的反应，汤姆深呼吸一口气，随即走到了盖比的身边。
健壮男人正要继续说些什么，但在见到黑衣人走来以后就将话头憋了回去，主动让到一边。
这个动作自然被所有人看在眼里，台下的人群中响起了阵阵骚动，而右边的那五个人的脸色则稍稍阴沉了一些。
络腮胡哼了一声。不屑的声音清晰可闻。
对于这一切，黑衣人就如同没有看见一样，自顾自地开口道：
“我明白大家的担忧。你们在担心以后的生活会不会不像之前那样滋润。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我来了以后，这就不是问题。”
先是短暂的寂静，而后议论声从人群中传开。显然，这番话在帮众们的心里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虽然是半信半疑，但总归是听了进去。
这样就不算无用功。
看着台下人群的反应，汤姆的心里稍稍满意了些。
顿了顿，他继续道：
“我的话说完了，接下来，就轮到挑战不服气了。”
说完，他转身走回了之前所站的位置。
盖比见状，连忙接过话头：
“黑衣人阁下给我们构筑了一张美丽的蓝图。不过，要想让它实现，就得让阁下带领我们。”
哼！
络腮胡冷眼看着滔滔不绝的盖比，内心里把他从里到外鄙视了一个遍。
菲斯克先生才离去多长时间，他就腆着张脸去跪舔别人了？还是要了菲斯克先生命的黑衣人！
Hetui！
如果可能，他已经一口痰吐到那个人的脸上了。
这边，盖比已经说完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退到了一边，把舞台留给了真正的主角。
黑衣人和那五名强烈反对他的小头目。
在众人的目光中，汤姆一步一步走到了正中央，面对着那五个人，大手一摆。
“不是都不服气吗？那就一起上吧！”
好家伙！
台下的人们惊了。
虽然都或多或少听说了黑衣人亲手将金并杀死的传闻，但大家也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去理解的。毕竟，黑衣人他们不熟，但金并的实力他们却是真的知道。
那两米多的身高，如山岳一般的身躯，还有锃亮的光头，无一不在显示着一个王者的气息。况且，金并的实战记录在帮内都是公开的。
以一敌十！后来更是逼近了恐怖的五十！
这完全达到了常人的极限！
可眼前的这个黑衣人，除了一身衣服看着还有点意思，无论是身材，还是气势，都和前任首领差得太远了。
甚至比不过那个最敌视他的络腮胡。后者还是个纹身彪形大汉，一双虎目不怒自威。
所以，人们大多抱起了吃瓜看戏的态度。
另一边，被黑衣人一挑衅，络腮胡直接就怒了。他脱掉大衣，不顾冬天寒冷的气温，露出了身上块垒分明的肌肉，走到黑衣人的身前。
其余的四个人也纷纷跟了上来。
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情形，台下的人们激动起来。
“看样子你们准备好了，那我就说开始了。”
低沉嘶哑的声音从黑色的面罩后面传出，响在了身前五个人的耳边。
话音刚落，络腮胡就挥起沙钵大的拳头，一拳冲着黑衣人那双大眼睛打了过来。
然而，对方只是轻飘飘地向旁边一歪脑袋，便轻描淡写地躲了过去。
第一次交锋，就这么结束了。
“哟——”
见状，吃瓜群众们立刻开始起哄。
络腮胡的脸色再次涨红，眼看着就要红成猪肝了，汤姆便把头往回一贴，贴在了他的拳头上，同时开口道：
“算你打中了。”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络腮胡的脸色立刻超过了猪肝。他怒吼一声，随即把贴着汤姆脑袋的拳头猛地一扫，想直接砍断他的脖子。再不济也要它脱臼。
他对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
想当初他也是和金并对练过的人，而这也就成了他鄙视黑衣人的最大依仗。
可尴尬的是，他的拳头仿佛贴在了一堵墙上，死活扳不动那相较之下，略显细弱的脖子。
他的脸上终于涌上了恐慌。
其他四个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纷纷拳头腿脚往黑衣人身上招呼。
没用！
对面那个人就仿佛生根了一样，任凭他们五个大汉怎么使劲儿都挪不动。
“吁——”
吃瓜群众们开始纷纷喝倒彩。
“都让了你们好几次了，该我了吧？”
轻飘飘的话语道出，但跟着来的却是一股巨力。也没看清他怎么出手，五个人就感觉一股大力将自己弹开。
下一刻，汤姆一拳打出，直接打在了络腮胡壮硕的胸膛上。后者应声而飞，重重地摔倒在地。
接着，他又只是一个扫堂腿，就把身边剩下的四个人一齐扫了出去。
结束战斗！
汤姆轻描淡写地扭了扭脖子，说出一句极其嚣张的话：
“就你们这实力，我能打一百个！”
看到这一幕，纵使吃瓜群众们再好事，也陷入了震惊中。
虽然他们见识少，但这不等于他们傻。虽然大部分人也不聪明。
可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最好的证据——黑衣人绝对是一个实力绝强的人。应该要比金并厉害。最起码金并进行多人对战的时候，没有办法做到如此轻松写意。
汤姆扫视了台下陷入沉默的人群一眼，开口道：
“还有谁不服吗？尽管上来，我一并好好接待！”
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敢露头。
他们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了一股敬畏。
对强者敬畏，这是生物的本能。
见状，汤姆满意地点了点头。
正当他以为今晚的这场闹剧可以结束以后，一声枪响突然打破了广场的宁静。
第六十八章 顺利接管
台上，络腮胡已经坐了起来，手上端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黑衣人，还微微冒着烟。
黑衣人的身体骤然紧绷，随后僵在了原地。
也许是为了保险起见，络腮胡又连开两枪，这才站起身慢慢地走近，却自始至终没有放下过枪。
黑衣人依旧没有动静。
络腮胡用枪口戳了戳，前者的身子便向后倒下。
他这才放下心，脸上也逐渐展开一抹笑容。
见此景，台下的人们无不为之惋惜。
多么强大而又神秘的一个人，却被手枪夺走了性命。
可惜啊可惜……
然而，正当所有人以为这场挑战就要结束的时候，异变突生！
只见那具软软倒下的身体忽然间充满了力量，一脚踢飞了络腮胡手上的手枪，随即在摔到地面上之前单手撑地，将身体又撑了回去。
同时，他一脚踹出，顿时把络腮胡踹的飞起。这次直接摔到了台下。
“偷袭可不是个好习惯。”
冷冷的声音响起，原本已经被众人以为死去的黑衣人竟然又奇迹般地站了起来，而且生龙活虎，瞬间完成了反杀！
围观群众们本来已经有些平静的心又躁动了起来。
对于这些帮派里的底层人士就是这样，只有战斗和血腥才能激起他们的兴趣。
汤姆站在平台上，周围是四名已经爬起来的小头目。此刻，双方僵持住了。
当然，对他们来说是僵持，但对汤姆来说就不是了。
他环视了四人，开口道：“你们也打算用枪吗？”
四个小头目咽了口唾沫，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刚才的场面他们不是没看见。先不管黑衣人那令人绝望的战斗力，就是他有那一身不惧子弹的衣服在，他们四个人也根本不可能打败他。
只有傻子才会横着一条心硬刚，聪明的人早已经找好了退路，明哲保身。
想着，他们纷纷看了远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络腮胡一眼，之后开始向后撤，示意认输。
汤姆转过身，面对着台下的人，朗声道：
“你们之中还有谁不服吗？”
全场鸦雀无声，唯恐发出半点声音，然后被黑衣人给揪到台上去。
所有人都把之前高高昂起的脑袋低了下去，眼睛上瞟，心虚地看着台上的黑衣人。而当黑衣人用他那双大白眼扫视台下的时候，每一个被扫视到的人都纷纷把目光移下去，盯着地面。
此时，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浮现出了这个想法：
卧槽，这个地面可真的太地面了！
这副样子像极了课堂上老师提问题的时候。所有学生不约而同地低下头，看着桌子的景象。
汤姆冷笑一声，继续道：
“既然都服了，那么从现在起……盖比就是你们的新任首领！”
嗯……嗯？
此言一出，台下的人们又纷纷抬起了头。一双双眼睛里面写满了大大的疑惑。
什么情况？难道首领不是你吗？
不仅是围观群众们有疑问，站在汤姆身后的四个小头目也表示不能理解。
那你搁这儿又打又骂的是在干啥？玩呢？
看着众人的反应，汤姆轻蔑地哼了一声，随即将剩下的半句话说完：
“而我，则是盖比的首领！”
法克……
所有人的脑海里默默飘过了这个词汇，包括当事人盖比。
“你好贱啊。”
吞噬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闭嘴。”汤姆用意念怼它。
他只不过是一时间起了玩心而已。这又有啥的？
毕竟，男人至死是少年嘛！
解散了群众，汤姆领着盖比重新迈进了大楼，回到了办公室。至于那个络腮胡，还躺在广场冰凉的水泥地上，大概的确是死了。
这没有什么可惜的。从他决定掏枪背刺汤姆的那一刻起，他对于汤姆来说就已经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办公室内，汤姆坐在名贵的老板椅上，身边站着毕恭毕敬的“帮派首领”盖比。
“看你的样子，好像还有什么想说的。”
他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双脚翘在了桌子上。
“是这样的……”盖比尴尬地咧嘴一笑，“关于咱们帮派以后的发展方向，您有什么规划吗？”
规划？
汤姆听得一愣。
不是你是首领吗？
我只是一个高中生，哪里懂得这些！
不过这些他肯定不会表现出来。他沉吟了一会儿，脑海里拼命回想以前看过的一些影视剧。
荧幕上的帮派貌似都会有一些支撑他们开销的产业，比如酒吧、俱乐部之类的。
嗯，那就从这方面开始吧！
敲定了注意，他装模做样地开口道：
“咱们旗下有什么产业啊？”
产业？
盖比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词。
难道新老板要大力发展经济？
众所周知，在这个世界上干什么都得花钱。发展帮派也不例外：招马仔、购买武器、火并、谈判等等，每一个项目都需要金钱的支持。毕竟，发展才是硬道理。
看来老板是想旁敲侧击地提醒我，要先经营产业，拼命捞钱，然后再考虑光复帮派荣光的事。
英明！太英明了！
一瞬间，盖比看向座以上的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带着由衷的敬佩与发自内心的服气。
“我明白了老板。”
什么东西？
汤姆一脸问号。
你明白什么了？我自己还什么都没明白呢！
他绝对没有想到，仅仅是因为自己一句话里的一个词，身边的人就已经脑补出了一幅帮派未来发展的宏伟蓝图。
他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不过看对方貌似真的明白了一些事情以后，他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为了维持自己高深莫测的形象，他赞许地点点头：
“明白了就好。毕竟，今时不同往昔了。”
闻言，盖比顿时感觉思路再次被打开。他觉得自己貌似领悟到了老板此举的另一个原因。
在世人的固有印象里，帮派好像就是成天无所事事，打打杀杀的暴力形象。而他自己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打架，干嘛拉帮结派？过家家么？
但现在，汤姆的一席话点醒了他。
他通过自己为数不多的文化积累，意识到时代已经不同了。
以前的帮派可以抢劫、火并，但随着资本主义势力的抬头，整个社会都开始专注于完成资本的积累，那帮派也应该跟上时代的脚步。
大人，时代变了。
只有有钱，才是保障。
想到这里，他对于眼前的这个击杀前任首领，强行接管帮派的黑衣人越发的佩服了。
原来他也是有能力的，甚至比金并更优秀。
那个大块头只知道火并，依靠武力吞并其他小帮派，却全然没有意识到，打铁还需自身硬的道理。
“老板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低下头，激动地保证道。
第六十九章 考完了
在他身边，汤姆斜着眼睛瞟着意气风发的盖比，心中还不知道他在激动些什么。
为了确保自己手下的人不是个傻子，汤姆装作考察的样子问道：
“既然你说你明白该怎么做了，那你详细说说，你想怎么做？”
听了他的问题，盖比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老板这是要确认我是不是真的领悟了啊！
想不到第一个考核这么快就来了……
他迅速地整理思路，之后开始侃侃而谈：
“根据您给的提示，我决定先把重心放在帮派内的产业发展上。您说的对，资金是发展的动力，所以我决定先从以前就搞起来的酒水产业入手。”
嗯……毕竟是传统艺能。
汤姆赞许地点点头。
得到了老板的肯定，盖比咧嘴一笑，继续道：
“我起初的设想是，先给曼哈顿的酒吧供应酒水，之后再成为整个纽约市的酒吧俱乐部的酒水供应商。”
“完成最初的资本累积以后，同时开始开设自己的酒吧俱乐部。这就是咱们最初的产业规划。”
“我相信，凭借着这部分的资本积累，咱们帮派的实力一定能更上一层楼，日后稳坐纽约第一把交椅不是梦！”
……你开心就好。
听了他信心满满的讲话，汤姆的心中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倒不是他不了解这些管理事宜，而是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于是，他淡淡地回应道：
“很好，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盖比眉开眼笑，连连保证。
“不过，这一段时间先消停点。我要出一趟远门。”汤姆忽然开口叮嘱道，“你要是惹出事来，就自己收拾吧！”
事实是，他这段时间要专心备考，不想理睬这帮派管理的事情。
“出远门？那您要去多长时间啊？”突然得到消息，盖比有些惊讶。
“不好说，你等我消息。”汤姆模棱两可地答道。说完，他便从沙发椅上站起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盖比眯起了眼睛，心思活络了起来。
老板真神秘，还要出远门。难道是纽约市的什么大人物？
算了，不管这些了，还是听他的话，低调行事吧！
我记得好像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闷声发大财!
对，要闷声发大财。
……
之后的三个月里，汤姆可谓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备考中，连和吞噬一起出去浪这么有意思的活动都基本放弃了。
嗯……还是出去过几次的。也就那么八九十来次。
他出去主要是为了散心。备考的过程枯燥无比，每天睁眼是功课，闭眼也是功课，再不找机会苦中作乐，他就要步入极乐了。
他现在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坐在帝国大厦的顶上，吹着夜风，俯瞰着脚下的曼哈顿城。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放空脑海，心才能回归平静。
一个篮球巨星曾说过，他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
汤姆则想说，他也见过凌晨四点的纽约。
“你说说你把自己搞这么辛苦干什么？那个什么SAT，不就一张纸吗？至于你为此累死累活？”
吞噬对此表示非常不能理解。
汤姆则没有想向它解释的必要，毕竟它只是个共生体，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
简称，没有灵性。
“你少在私底下瞧不起我。我告诉你，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吞噬气呼呼。
闻言，汤姆顿时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怎么，莫非这就是“今天的我你爱答不理，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总而言之，多亏了吞噬的存在，让汤姆的备考生活在枯燥中添加了几分乐趣，就像做饭时候加入的调料一样。
时间转眼就过去，很快就到了三月份。堪称汤姆人生中十分重要的大事终于要到来了。
SAT考试，近在咫尺。
星期六，早上七点四十，汤姆迈进了考场的大门。
整场考试持续三个小时五十分钟，一共四场。中间会有三次休息，但每次休息只有五分钟。因此，一整天考下来，压力还是不小的。
不过好在汤姆这段时间以来潜心复习，专心致志。俗话说有付出就会有收获，所以对于他来说，考一个不错的成绩问题还是不大的。
中午时分，考试结束，他离开了考场，却意外地碰到了格温。
“好巧！”他叫住了金发少女。
她莞尔一笑，但眼里却貌似并没有多少惊讶。
“看你这段时间复习得那么辛苦，连我好几次请你吃饭都拒绝了，那么最终感觉如何？”
她微微扬起了下巴，眼中划过一丝狡黠。
汤姆原本洋溢的笑脸顿时一僵。
不说成绩我们还是好朋友。
格温的水平他可是知道的，在学校里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自从汤姆和她熟络开始，自己的成绩就没有一次超过她。
当然，后来他们两人一核对，发现熟络之前的成绩依旧如此。
如今她这么问自己，自然是为了小小报复一下之前屡次三番推脱一起出去吃饭的事。
不过他当时是真的想好好复习，可没有半点不愿意的想法。
吞噬可以作证。
吞噬：勿cue。
“不会吧不会吧，那些小事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你不会还耿耿于怀吧？”汤姆睁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他可不会充当刀俎之肉，任对方宰割。格温既然要拿话术来噎他，他自然也不甘示弱。
“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此话一出，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
格温忽然不说话了，怔怔地瞧着他，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鬼话给震惊到了。
汤姆则暗骂自己口无遮拦，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这是瞎说什么呢……我可也是要脸的人……
过了一会儿，少女似乎是回过神来，立刻把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看向了别处。
汤姆仔细地观察着她，发现对方貌似没有生气。这才长出一口气。
呼！
没生气就好。没生气的话，我们就还能愉快地玩耍。
“咳咳，那个，要不待会儿一起吃个午饭？”他咳嗽两声，率先开启了话题。
“你选个地方。”格温没有看他。
汤姆略微一思索，心里便有了答案。
“吃法国小羊排怎么样？”
格温点了点头，随即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连忙开口补充：
“待会儿让我请客啊！”
说完，她又小声嘟囔道：
“都欠了你大半年了……”
她的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被汤姆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微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康纳斯博士打过来的。
电话一接通，博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汤姆，你赶快过来一趟，我还叫了彼得。我有个好消息要跟你们说！”
他听上去很是激动，而且语气不容拒绝。
一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他放下了电话，把头转向了格温，目光正好和少女的视线对视。对方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
“不好意思，康纳斯博士找我有事……”
话音未落，格温的眼神中就划过浓浓的失望之色。她一扭头，迈步便走。
得，这是又惹着她了。
看着她独自离去的背影，汤姆有些无语地捂住了脸。
事到如今，她应该在气头上，此时和她解释估计也没有什么用。不如以后再说吧！而且，康纳斯博士那边还等着他呢！
想着，他打定了主意，向奥斯集团赶去。
第七十章 突破性进展？
在地铁上度过了漫长的几十分钟，汤姆终于出了车站，看到了矗立在高楼间的奥斯集团大厦。
走进园区、公司大门，他不急不慢地拿出自己的员工卡，划开了研发部的闸机。之后，他进入电梯，按下了十三层的按钮。
随着电梯门打开，他迈出轿厢，轻车熟路地摸到了跨物种基因调配部门。
“滴！”
刷卡声响起，大门向汤姆敞开。他信步走入。
“汤姆！你来了。”
友好的声音响起，是谢尔顿在他的工位上招手。
“老大有事找你，去实验室吧！”
汤姆点点头，拐向了实验室的方向。
开门而入，他看到康纳斯博士正在坐在一台像是隔离舱一样的机器前，目不转睛地望着里面。
汤姆悄悄走过去。到他身边以后，方才开口问道：
“博士，您这是在干什么呢？”
大概是太聚精会神了，康纳斯并没有注意到接近的汤姆，以至于骤然听到他的声音后被吓了一激灵。
他迅速转过头，看到来者是汤姆以后便松了一口气。
“是你啊。来了也不说一声……”
顿了顿，他的眼中焕发出光彩，继续道：
“来来来，你看这个。”
他把目光转回了仪器，同时向汤姆招了招手，尽管后者就在他身边。
汤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只被关在隔离舱里面的小白鼠。
小家伙正可怜兮兮地在狭小的空间里打转，鼻子连带着长长的胡须一抽一抽，黑如豆眼睛里满是惊恐。
除此之外，汤姆还发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这只小白鼠只有三只爪子。其中右前方那条腿只有一半，孤零零地晃荡在身子下面，弱小又无助。
汤姆立刻瞟了康纳斯博士一眼，目光同样掠过了他的半截右臂。
迅速将目光移回来，他这才开口问道：
“怎么了，博士？”
“你看这里，它的右臂，仔细点……”
康纳斯说着，伸出仅剩的左手，食指戳在玻璃上，直指小白鼠的断肢。
听着他的指令，汤姆又将目光投向了小白鼠。只不过这次重点放在了那只断掉的右前肢上。
这一下不要紧，他立刻瞪大了眼睛，因为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小白鼠的右前肢的断截面处，貌似多了一小截肉芽！
作为刚经历过升学考试，同时父母又是研究生物的汤姆来说，他对这个现象的原因再清楚不过。只是，他很难说服自己去相信。
因为，这是断肢再生的征兆！
那一截细小的肉芽，就是新生长出来的断肢！
理论上讲，只要条件得当，这一截肉芽就会生长，逐渐发育成这只爪子最初的模样——断裂前的样子。
此刻，汤姆终于理解了康纳斯博士为什么会那么兴奋、激动。
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的研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跨物种基因调配，距离人体使用，更进了一步！
想着，他慢慢将有些僵硬的目光转向康纳斯。
“博……士，这难道……”
博士同样看着他，嘴角微微上翘，缓缓点了点头。
但他随即开口：“不过详细的事情得等到彼得也赶过来以后，再跟你们说。”
汤姆点点头，表示理解。一件事如果被重复说两次的话，那乐趣就会大大降低。除非说话的人是个无聊透顶的家伙。而康纳斯博士显然不会是这种人。
“趁着还有时间，我要赶紧把数据记录下来……”
康纳斯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同时赶紧整理起这宝贵的数据。
汤姆则在一边耐心地等待，等待彼得，也等待博士。
过了一会儿，彼得终于赶到了。同样得益于谢尔顿的指引，他也来到了实验室，与这两人回合。
“对不起博士，我来的有些迟了。”
一进门看到汤姆后，彼得便开口道歉道。
毕竟是他来晚了，让别人等待总归是件不礼貌的事。
听到他的声音，康纳斯博士从数据海中抬起头来。
“不碍事的，本来我也没跟你们约定什么时间必须到。”
他将自己未完成的工作进行保存，之后腾出手来面对自己的两位实习助手。
“来，彼得，过来看看这个。你有什么发现？”
他将之前对汤姆说的话又对他说了一遍。
彼得顺从地观察起来。片刻便发现了不同。同样的，他的眼睛里也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这难道是重生的断肢吗？”他有些结巴，“太不可思议了……”
“博士，您跟我们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康纳斯笑着点点头，开口了。
原来，他前一段时间一直在致力于将蜥蜴的基因移植到哺乳动物身上。而有着实验室之王之称的小白鼠，自然就成了试验的首选物种。
被选中的样本都被康纳斯的团队断去了右前肢，并分别在不同的条件下进行血清样本的注射，但最终无一例外地全部宣告死亡。
然而，事情到了今天出现了转机。
上午，他像往常一样给目前被隔离起来的小白鼠进行血清注射。和以前一样，被注射完的小白鼠瘫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陷入了一动不动的状态。
就在康纳斯以为试验再次失败，想把尸体清理掉的时候，仪器却提示样本依旧保有生命特征，只是各项指标数据远低于正常状态。
白鼠的体温比常态低了将近十度，而心跳速率也慢了将近一半。同时陷入了深度睡眠。因此很容易被误判为死亡。
看着仪器传回来的数据，以及隔离舱内一动不动的白鼠，康纳斯的心里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莫非是类似于冬眠的情况？
众所周知，动物冬眠的时候会陷入深度休眠状态，生命体征会出现一定程度的下降。而对于身为冷血动物的蜥蜴来说这一点尤为突出。
而现在，这些情况貌似出现在了那只白鼠的身上。
难道血清起作用了？
他当下放弃了清理现场的打算，并对该样本进行密切观察。
而功夫不负有心人，大约三个小时以后，被注射蜥蜴血清的白鼠的生命体征开始回升。它也睁开了眼睛，悠悠转醒。
这时候，它的断肢的截面处扎出来了一缕肉丝。
看到这一幕的康纳斯更是喜出望外。他先是冲出了实验室，和自己的助手谢尔顿分享了喜悦，而后觉得不过瘾，于是估摸着汤姆和彼得结束考试以后，便赶紧把电话打了过去。
之后的事情就不必多说，他们赶到这里，发现了这一令人振奋的消息。
“天啊，真是没想到，如此关键性的一步，竟然就这么成了。”
彼得看着隔离舱里无助的小家伙，感叹道。
随后，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开口道：
“博士，这次试验的数据您都保留下来了吗？这可是重要的资源！”
闻言，康纳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不错，还记得保存数据，心很细嘛！你放心，都保存下来了。”
对于科研工作者来说，实验数据的重要性不亚于实验本身。毕竟，实验的作用是为了验证一个道理，而数据便是最直观的反映信息。
所以，在实验后记录数据，是每一个经常进出实验室的人都会牢记的事情。
听到康纳斯的回答，彼得这才放下心来。
正当三人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仪器忽然发出了报警声。
第七十一章 急转而下
“发生什么了？”
汤姆立刻向仪器看了过去，但在那之前就已经瞥见了康纳斯僵住的脸庞。
后者一把扑到一起面前，开始调出详细数据。
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屏幕，神态凝重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仿佛有什么灾难性的坏事发生了。
与此同时，汤姆敏锐地注意到，隔离舱内的白鼠不知什么时候躺倒下去，一动不动。
难道是生命体征出现问题了？
他很快便在心里有了猜测。
抬起头和彼得对视了一眼，他的眼神中也有了相同的担忧。
康纳斯还在紧张地操作。可因为一只手的缘故，只是事倍功半的效果。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汤姆和彼得也没有立刻询问，而是耐心地等待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独臂博士的动作越来越慌张，眼神中的光芒也越来越黯淡。最终，他突然停下了动作，眼神也化为了死灰。
看到这一幕，汤姆的心一沉——他已经可以猜到结果如何了。
“博士，结果……”彼得开口了，但并没有把话说全。
他也不想再刺激那个可怜人了。
康纳斯博士面如死灰，缓缓地摇了摇头。
屏幕上显示得很清楚：“受试目标已死亡。”
康纳斯摘下了眼镜，将其放在桌子上，随即揉了揉眉间，开口安慰自己：
“没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汤姆无言地抬起手，轻轻地放在了他左肩上。
“法克！”
没有征兆地，中年人忽然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顿时吓了两个年轻人一跳。
他看着眼前的屏幕，盯着上面冰冷的文字，咬牙切齿地道：
“进度……进度……去特么的进度！”
他仿佛已经沦陷在怒火中，大步离开了实验室，留下两个懵逼的年轻人，像那个已经死去的小白鼠一样可怜又无助。
少顷，门又被打开了，一个胖子静悄悄地溜了进来。
是谢尔顿。
“怎么回事？”
他疑惑地问两个同事。
“实验失败了，博士突然发飙。我们也吓了一跳。”
汤姆如实回答。
“失败了？”谢尔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会失败呢？上午还好好的。你们确定？”
“你自己看呗！”汤姆指了指屏幕，那上面还保留着那一行冰冷的文字。
“还真是诶……”谢尔顿凑近，发现果然如此。可他虽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却显然不能理解。
他伸手在一起上操作着，调出了从接受血清注射以来的样本身体情况记录，皱着眉头开始一点一点仔细观察着。
和康纳斯不同，他起初的神色还很正常，而后突然拧紧了眉头，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怪了，怪了……”他嘟嘟囔囔。
“怎么了？”彼得立刻凑了过去。
对于这些东西，他想来难以控制自己旺盛的求知欲。
“你看这里，”谢尔顿指这屏幕上的数据给他看，“直到这里，也就是半个小时前，小白的情况……”
“等等，小白是什么？”彼得打断了他。
“白鼠的名字嘛！我本来以为它能活下来，所以就给取了个名字。有点想象力好不好！”胖子显然很不满被打断，便喷了一嘴。
“直到半个小时前，小白的生命体征都是很稳定的。但就是这个时候，它体内突然产生了强烈的排斥反应。而直接来源，我想应该就是那开始出现生长情况的半条腿。”
说着，他看向了隔离舱内一动不动的小家伙。
“不是说通过血清的方式直接作用于基因，是不会出现排异反应的吗？”
“那当然得是基因完全兼容的情况才可以啦！”胖子翻了个白眼，“不然，基因不兼容的话，很容易就像小白一样因为基因序列崩溃而死。”
说完，他也许是又想起来了之前康纳斯的样子，禁不住叹了一口气，为老大惋惜。
“失败了那么多次，本来都以为这次肯定可以成功了，谁能想到……”
他抿着嘴，满面悲伤，摇着头，脸上的肉一晃一晃。
经由他这么一说，汤姆忽然察觉到了一个不对劲之处。
这个实验康纳斯肯定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而且经历失败的次数绝对不算少。那这样的话，为什么他单单这次出奇地愤怒？
那样子就仿佛和谁苦大仇深似的。
想着，他开口问道：
“谢尔顿，博士他怎么了？我之前听见他嘴里喊着什么进度。”
“哦，你们不清楚，事情是这样的。”
胖子解释道。
“前一段时间，集团忽然将重心放到了我们部门上，同时也对老大手头上这个‘蜥蜴血清’项目非常重视。当时还是门肯亲自来这边和老大谈的呢！所以老大也是顶着相当大的压力工作。”
“按照之前谈的，距离规定的期限只有半个月了。老大本来就对给科研项目设定期限这个决定很抵触，现在时间又这么急，他能不发火吗！”
原来如此，是奥斯集团的高层在背后捣鬼啊！
汤姆一边思考，一边继续听下去。
说着，谢尔顿忽然转过头，看了看实验室大门的方向，确定没人以后，这才俯下身子，压低了声音继续说：
“集团为什么对这个项目这么重视，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估计就是为了诺曼·奥斯本！”
确实如此。
汤姆知道他的猜测是对的，但却并不能告诉他，只能点点头表示有道理。不然就该说不清了。
“唉，本来叫你俩过来是想一起分享这个喜悦的。结果却成了这样……”
谢尔顿一边收拾起残局，一边不好意思地道。
“没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彼得善解人意，打算静静地离开。
但汤姆却不想这样，他还有事情要做。
他让彼得先行离去，而后自己来到了康纳斯的办公室门前。
“别！老大现在估计还在气头上，你这不是找罪受吗！”谢尔顿赶忙阻止他往火坑里跳。
汤姆却示意没事，随即便敲响了门。
“博士，我是汤姆。”
少顷，里面传出来了康纳斯的声音：
“进来。”
汤姆向胖子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之后走近了办公室。
屋内，康纳斯坐在办公桌上，仅剩的左手支在桌子上，撑着额头。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神黯淡无光，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同时，桌子上的东西乱七八糟地堆着，更有不少凌乱地散落在地上。
显然是之前暴躁无比的时候从桌子上扫下去的。
见汤姆进来了，他直起身子来，稍稍端正了坐姿，道
“让你看笑话了。”
声音有些嘶哑，有气无力。
“这就是您多虑了。”汤姆默默地将地上散落的纸片收集起来，放到桌子上摆好，然后又帮忙收拾起桌子来。
反正他不收拾，之后也要有人来收拾，那不如就让他来做这些事，还能借此收获一波好感。何乐而不为呢？
“科研实验嘛，失败是常事。更何况是您这种高精尖领域的科研。”他一边收拾，一边说道。
“这种事本来就急不得，是那帮管理者太心急了。”
第七十二章 复盘
闻言，康纳斯抬眸看向了汤姆。眼神中带着询问之意。
很明显，他疑惑于汤姆是如何了解地如此清楚。
但还没等汤姆开口回答，他就又自言自语道：
“对了，你和哈利是好朋友……他会告诉你这些也不奇怪……”
汤姆没出声，算是默认了他的猜测。不过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接着，康纳斯叹息一声：“科学研究，本来就应该顺其自然。”
汤姆心中一动，隐隐间感觉到这位独臂博士要说些什么。
“我一直对管理层那些人时常插手研发部的项目感到恼火，现在他们又要我在几个月内把能用于人体的血清搞出来……对，他们用的词就是搞出来！这怎么可能！”
“他们又不是专业人士，肯定不清楚这些难度。您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汤姆安慰了两句，就立刻被打断了。
“我倒是想，可现实情况允许吗？”康纳斯阴沉着脸，“门肯那家伙，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就巴不得我马上把成果拿给他！他怎么不上天？”
原来康纳斯博士也并不是那么和蔼可亲嘛……
看着他如今的样子，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幽默风趣的男人相比，汤姆禁不住在心中感慨道。
再有风度，被逼急了也会喷人的啊！
想着，他开口宽慰道：
“博士，您别急，肯定没问题的。您的团队都研究这么长时间了，想来也积攒了不少的经验。”
“况且这一次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我觉得这次的样本数据会非常重要，保不齐就有用得到的部分呢！”
听了他半安慰半分析的话，康纳斯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思索。
汤姆见状，知道是时候离开了，便不再多言，默默退了出去。
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这一番话，竟然成了以后实验的毒奶，还是奶中的那种！
办公室内，独自静坐了许久的康纳斯终于回过神来。他从座位上站起，走到门边，拉开了门。
一个肥胖的身影顿时踉跄着冲了进来。竟是谢尔顿在门口偷听！
“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老大！”
胖子立刻出言辩解，企图为自己“减刑”。
康纳斯博士默默地看着他，眼神中带有一丝怜悯，半分疑惑。
俨然一副请开始你的表演的样子。
“我是看汤姆一个人出去离开了，就想看看您的情况。因为您之前毕竟刚发了那么大的火不是嘛，我放心不下啊！但汤姆跟我说没事，我就信他了……”
“既然相信了，那为什么还要躲在门外？”
康纳斯慢悠悠地打断道。眼神中的半分疑惑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半分玩味之色。
“确实相信了，但又没有完全相信！”
胖子抖了个机灵，继续道：“所以我就站在门外，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再然后您就出来了。就是这样。”
说完，他的脸上堆起笑容，讨好地望着康纳斯。
博士哼了一声，没有在这个事情上再做文章：
“你去把实验室里面之前那个样本的数据发我一份，我要研究研究。”
说完，他就把门再度关上，把胖子关在了门外。
看着眼前的门，谢尔顿耸了耸肩，转身去完成任务了。
……
下楼的电梯里，汤姆闭上眼睛，开始思考起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来。
现在，堪称阶段性最重要的SAT考试已经结束，他可以开始着手于以前想做却没能做的事情了。
之前父母被杀害的事件有了新的转机。在绿魔的身后，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神秘组织：生化基金会。
只有找到这个组织，才能真正为他们报仇。
没错，汤姆就是要报仇。复仇的种子早在奥斯集团大厦发生爆炸的那一晚，便深深植根于他的心壤中。现在时机到了，自然开始生长。
只不过汤姆要控制控制，不能任其野蛮生长。否则大概会变成如同彼得所说那样，沦为复仇、杀戮的奴隶。
不过这些大概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现在，他需要先查找那个组织。
生化基金会，完全没听说过的一个名字。
汤姆皱起了眉头。大脑飞速地运转，企图在记忆碎片里找寻蛛丝马迹。
诺曼之前说过，父母的死亡是有原因的。而始作俑者就是那个基金会，也就是说，父母和基金会产生了冲突。
那是不是说明父母是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的？
可现如今故人已去，就算是知道也没有办法了……
等等，还有一个人知道！
一个名字忽然跃入了汤姆的脑海。
诺曼·奥斯本！
三个月过去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既然没有确切的消息放出，那应该是没有康复。而且结合他还需要蜥蜴血清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还在接受治疗，只能续命的那种。
就是不清楚他有没有从昏迷中苏醒？
看来，需要问一问，或者亲自去看一看了。
晚上，奥斯本住宅的卧室里，哈利·奥斯本看着床上的中年男人，眉头紧皱。
这不仅是因为诺曼还没苏醒，更是因为他身上悄然发生的变化。
病房内的光线很暗，所有的灯基本都被调到了最暗的亮度。换言之，病房内甚至没有夜晚的纽约市明亮。
充其量也就相当于刚刚能看清物体的地步。
诺曼的脸色依旧带着一丝不健康的绿。耳朵变大了一些，同时上端变得更尖，就像是妖精的耳朵一样。
除此之外，在前两天的检查中，医护人员惊恐地发现，诺曼的手指也变长了，而且指甲变的更硬也更尖。按照这个方向发展下去，那双手大概就要变成一双爪子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即便哈利再不愿相信，他也发现不对劲了。
父亲这是变异了。而凶手可能不是蜘蛛侠，大概另有其人。
毕竟，蜘蛛侠可没有这种能力。爬爬墙、吐吐丝，也就是他的极限了。
只是他不愿意相信。
处在他这种处境的人，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而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的话，复仇之火只能白白燃烧，所以他宁愿蜘蛛侠就是凶手。最起码，他有发泄的目标！
就像之前的汤姆一样，把所有的怒火全部倾倒在了绿魔的身上。
良久，房间内依旧寂静无比，只能听见维持生命体征的机器规律的工作声音。
今天还是没有变化……
哈利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他缓缓站起来，颓然地向房间外走去。
他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正打算下楼喝一点家里贮藏的威士忌，却发现管家一脸凝重地迎了上来。
“怎么了？”他有些疑惑地问道。
老管家答道：“少爷，有一个人想见您，但需要您亲自去一趟集团。”
“哦？”哈利挑了挑眉，心说这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不过他可没什么闲工夫，于是当即拒绝：“不见。”
“可他似乎十分笃定您会过去，还说他有您想知道的事情。”
老管家拦住他，补充道。
那就走一趟吧！
哈利耸了耸肩，迈出了家门。
第七十三章 奥氏集团背后的势力
楼上诺曼的卧室里，一个黑影出现在了阳台上。
他轻轻拉开了玻璃门，静悄悄地走进来，穿过围在床边的层层帷幔，立在了床边。
低头看着不省人事的诺曼，黑衣人的头套自动脱落，黑色的共生体褪到了脖颈处，露出了汤姆的面孔。
“果然还是没醒……”他喃喃道。
接着，他在床边坐下，伸出一只手搭在了诺曼脖子上。
“脉搏平稳，但这个速度也太慢了……嗯？”
他正说着，忽然注意到了中年男人已经发生变化的耳朵。
瞧见那一双形如妖耳的耳朵，汤姆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随即又轻轻掀开被子，果然，那一双手也发生了变化。此外，肤色也依旧绿。
果然是越来越像“绿魔”了啊！
汤姆哑然失笑。
“吞噬，你之前没有出手救他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古怪？”他用意念问道。
“我不确定是不是这个，但可以肯定当时他的体内有问题，似乎是有一股外来能量的侵入。所以我才让你不要碰他。”
“那如果我让你用共生体的手段恢复一点他的机能呢？会有影响吗？”
汤姆语气很认真。因为这关乎到他接下来的计划。
“嗯……理论上讲是不会有太严重的影响的。”吞噬的声音有些吞吞吐吐，“毕竟我可以断臂求生，但至于能不能帮忙恢复他的身体机能，那真的不好说。”
听了他的答复，汤姆的心中有了谱。
“也不用帮他太多，能让他醒过来就行。”
“这个应该没有大问题。你是想问事是吧？”
“对。问一问那个生化基金会的事情。”汤姆也没有瞒着它。
“我尽力吧！”
吞噬说完，便接过汤姆传过来的身体控制权，伸手在诺曼的胳膊上轻轻划了一道细小的口子，长度不到一厘米。
之后，黑色的液体从指尖流出，顺着那道伤口流进了诺曼的体内。
整个过程都是由吞噬亲自操控的。一来这样成功率更高，二来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逃生。毕竟，若是由汤姆来控制的话，思维之间的传递也是需要时间的。
不过好在并没有什么怪异的能量从诺曼的体内传出来，所以吞噬也并没有停止改善他身体机能的行为。
一段时间过去，躺在床上的诺曼忽然颤了颤身。
他畸形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察觉到这一动静，汤姆立刻接过了身体的控制权。而治疗也中断了。
片刻后，诺曼的眼眉微微一皱，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与之前相比已经褪去了血红色，血丝也淡了下去。但眼白微微泛黄，同时瞳孔也貌似变得更加细了一些。
总之不像是正常人的眸子，估计也是“妖精”化了。
诺曼睁开眼睛，茫然了一小会儿后便注意到了床边的人。
那双眼睛里立刻闪过一丝警惕。
见状，汤姆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道：
“醒了？”
诺曼没有回答，似乎是意识到此刻的自己在眼前的青年人面前没有什么抵抗的能力。他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我昏迷了多久？”
汤姆拿出手机，看了看日历，答道：
“大概三个月。”
顿了顿，他再度开口，这次直接开门见山地挑明了来意：
“我想知道关于生化基金会这个组织的信息。”
话是说出去了，但诺曼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丝毫不做理睬。
汤姆皱了皱眉，但只是继续说道：
“其实以你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撑下去都是个问题。现在我既然帮你续了一口命，你是个聪明的商人，总得给点回报吧？”
“没用的。”昔日的集团总裁不住地摇着头，“跟你说了也没用。那个组织的能量远远不是你单枪匹马就能抗衡的。”
“话不能这么说，一切皆有可能。”汤姆却是持有不同的意见，“就像你之前也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败在我的手上吧？”
诺曼默然。
见他没有回应，汤姆皱了皱眉，心想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同时做出了让步：
“这样吧，我也不寄希望于你能告诉我关于那个组织的秘密了。我只想知道当年发生的真相，这个总可以了吧？”
床上的中年男人沉吟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汤姆心里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把这头倔驴给说通了。
“基金会一直是个隐蔽的存在。但很不巧，你的父亲偶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于是，基金会打算灭口。”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后续呢？
汤姆瞪大了眼睛。
看到他的样子，诺曼叹息一声，这才将以前的事情娓娓道来。
“一年前我接手了一个和军方合作的项目，就是研制能改善人体机能的药物。你也应该明白，如果能和军方达成合作，那么奥氏集团的未来便会顺风顺水。”
“经过漫长的研究，我做出来了一个成品血清，却也有着巨大的缺陷，会对人的精神产生很大的影响，陷入癫狂。”
陷入癫狂的缺陷？
听到这里，汤姆眯起了眼睛。
听着有些耳熟的样子……
“相信你也猜出来了，那个就是绿魔血清。因为具备缺陷，所以军方并不满意。可如果拉不到这一笔投资的话，奥氏集团就会陷入资金链断裂的危机。毕竟，为了这个项目，我投入了太多。”
“就在这个时候，一家风投公司找到了我，向我表达了他们的投资意向。条件是让他们成为奥氏集团最大的股东，并且将以后的研究中心全部转移到生物科学上。为了不让这个我一手创办起来的集团倒下，我答应了。”
“所以自从绿魔出现以后，奥氏集团之后推出的研发成果，几乎或多或少都有生物科学的影子？”
汤姆适时地插嘴。
“是的。”
“可这和我的父母有什么关系？”
“别急……”诺曼继续道，“基金会介入以后，开始利用奥氏企业来进行一些秘密的生物科学研究……后来，你父亲因为跨物种基因调配项目需要检索集团的资料库，就在无意间发现了那些秘密实验的蛛丝马迹。”
“秘密研究？”汤姆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这个秘密恐怕有别的意思吧？”
诺曼没有回答，显然对此不置可否。
汤姆的脸色顿时阴沉下去：“所以你就帮着那个组织，下了杀手？”
“我也是迫不得已……”诺曼说着，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但精神状态却是肉眼可见地虚弱下去。
片刻之后，他便重新闭上了眼睛，再不出声。
这是……又昏过去了？
汤姆连忙伸手重新放在之前划开的口子上，但遗憾的是那道伤口已经愈合。于是，他只好又划了一道新的。
但这一次，任凭他怎么沿用之前的办法，诺曼都没有丝毫动静。如果不是旁边的心跳检测仪依旧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以及其他仪器显示一切正常，汤姆就以为他已经没了。
终于，他放弃了再次强行唤醒诺曼的打算。
一套操作下来，丝毫效果没有，自己反而虚了。这叫什么事！
不过，好歹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收获。最起码，自己知道了生化基金会是奥氏集团背后的势力。
最重要的是，也许可以通过奥氏集团的数据库查到关于这个组织的信息，就像他的父亲一样！
虽然不知道父亲暴露以后，对方有没有采取措施，比如从数据库中删除信息的举措，但总归值得一试。
第七十四章 父亲是绿魔？
就在汤姆和诺曼密谈的时候，旁边奥斯集团大楼的地下一层，年纪尚轻的哈利在指引下来到了地下一层。
走出秘密电梯，他看到了名为机密实验室的门牌。
想不到公司地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他一边感慨着，一边走上前，打算开门进去。
之前听老管家说，那个人就在机密实验室里等着他。
看你究竟是什么人。
想着，哈利走到了门前，却意外地发现门没有自动打开。
莫非这个地方是需要什么特殊认证的？
正当他对此束手无策的时候，一声机器传动的声音响起，铁甲铸成的大门缓缓向两侧移开。
里面是一间宽敞的实验室。墙上设计着几个钩子，旁边还有一些柜子。在里侧有一个小平台，但上面空空如也。
这是个什么地方？
哈利缓步走进去，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在心里思考着这个问题。
“你终于来了，哈利·奥斯本。”
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促使哈利立刻转过头。
那边还有一扇门，一个有些胖的男人正站在那里。还有些矮，不过是对于哈利一米八三的个头来说的。
那人穿着一件宽大的风衣，领子竖起来可以挡住半张脸，而上半张脸又被一副宽大的墨镜给盖住了。风衣的下摆也没过了膝盖。不过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他凸起的背部。
如果是佝偻的话，那这个人一定十分痛苦，因为他背部的凸起甚至将宽大的风衣都撑得有些局促。
“你是……”哈利问道，眼中升起了一抹警惕之色。
男人笑了笑，有些僵硬地从阴影中走出来。
“我叫奥托·屋大维，是你父亲以前的助手。”
助手？哈利的心里有些狐疑，他从没听父亲提起过这个人。
不过他也没对集团里的事表现过什么兴趣，所以不知道也是有原因的。
这个自称奥托的人既然能在奥斯集团里呆着，而且还是机密实验室里，那他所说的极有可能是事实。
所以哈利选择相信他。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他再次问道。
“你父亲在出意外之前曾嘱托过我。”奥托答道，“如果他出意外的话，就让我来找你，扶持你接手奥斯集团。”
“扶持我？”哈利皱了皱眉，有些不理解。
什么叫扶持？
“哦不好意思，是我用词不太严谨了。”奥托露出了歉意的笑容，纠正道，“是辅佐。”
“不过得等你毕业以后，才有资格执掌奥斯集团。目前的话，还是让门肯代劳更好。”
听完他的话，哈利陷入了沉思。
父亲没跟他说过以后的情况如何，也没讲过他的归宿是什么，而仅仅是问过他在学校的状况，以及表达一下他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可现如今，他突然被告知，在短短几个月后，就要出任执掌几乎是纽约市最大的集团公司。这个消息犹如当头一棒，把哈利给打懵了。
他无从辨别奥托所说究竟是真是假，他甚至不太相信父亲会放心把他半辈子的心血交到自己的手中。于是，他发问了：
“我该怎样才能确定你说的就是真的呢？”
奥托再次笑了，就好像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一样。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让哈利有些不舒服，准确来讲，是没有安全感。
他觉得自己浑身赤裸裸的，没有一点隐私。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这也是奥斯本先生的意思。”奥托答道，“不过，我想这肯定不足以让你相信，所以，跟我来。”
说完，他转过身，迈着略显僵硬的步伐往里屋走去。
当、当……
他的脚每一次落下，都会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碰撞声响起。他的鞋肯定有问题。
哈利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跟了上去。
最起码目前来看，对方并没有恶意。
跟着奥托进去以后，哈利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又变暗了一些。
“这里面怎么更暗了？”他睁大了眼睛，企图适应昏暗的光线。
前面响起了奥托的声音：
“因为这里有一些秘密，需要隐藏起来的秘密。”
秘密？
还没等哈利发问，奥托的声音就再度响了起来：
“看好了。”
话音未落，屋内的灯光忽然亮了起来。一瞬间，整间屋子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哈利原本睁大的眼睛顿时受到了强光的刺激，立刻紧紧闭上。这时候，他忽然明白了奥托之前为何在这么暗的地方也要带着墨镜的缘故了。
都是为了现在面对强光时的从容。
缓了一会儿，哈利渐渐能适应这片强光，便睁开眼睛。不料这一睁眼，就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在这片地方的正中间的一处小平台上，立着一尊铁架。一身战甲覆盖在铁架上，就如同一个穿了战甲的人。
在它的左手边，是一颗头盔，形似《圣经》中的撒旦恶魔。
而在它的右手边，是一架已经半毁坏的小型飞行器。
看到这一幕的哈利，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了起来。
身为一个纽约市市民，他对面前这一身装备再熟悉不过——赫然是前一阵子大闹纽约的绿魔！
可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奥斯集团？！
“这……这……”哈利语气急促，半晌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看到这一幕的奥托微微一笑，犹如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
“我知道你很困惑、惊讶，但我认为你应该可以凭借自己的头脑找到答案。”
听了他的话，哈利强迫自己压抑住满心的惊讶，开始思考起来。
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结果。但这给他带来的吃惊效果，一点也不比亲眼见到绿魔装备出现在奥斯集团小。
出现在奥斯集团就可以证明，绿魔和奥斯集团是有联系的。至于还将这些装备保存在地下这个机密实验室里，那可能性的范围就再次缩小。最后，联想到奥托如此做的用意，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他的父亲，诺曼·奥斯本，就是绿魔。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就立刻打了个寒颤。
不……这不会是真的……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父亲怎么可能会是绿魔呢……
哈利脸上的阴晴变化尽数被奥托收于眼底。他笑了笑，开口道：
“你想想，奥斯本先生为什么会受伤。”
为什么会受伤？
因为是蜘蛛侠干的。
可蜘蛛侠为什么要对他的父亲痛下重手？
这……
一时间，哈利感觉自己陷入了凌乱。
见状，奥托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缓步走到哈利身边，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些事情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它就在这里。”
“你父亲让我辅佐你，就是因为他相信你会接受这个事实，并且能代替他完成未完成的事业。所以，你可不要辜负他。”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说得语重心长，感情真挚。
“代替……他？”哈利喃喃地重复道，声音有一丝颤抖，“难道……他要我也成为绿魔吗？”
这次，奥托没有给出回应。有些事，需要他自己想清楚。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仪器工作的低吟声。
良久，哈利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我……可能需要再想想……”
他一边小声说着，一边转过身，缓慢而又落寞地离开了这个实验室。
奥托则站在他身后，目送着他离开，嘴角再度挂上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