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继续谈判
听着他恳切的话语，哈利开口问道：“你真的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愿意。只要你答应会救她。”弗林特没有丝毫迟疑。
“不错，看来你这些话都是发自真心。”
哈利微闭双目，轻轻点头，随即话锋一转：
“可我要你的命干什么？”
“？”弗林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宕机在了原地。
你刚刚不是还露出了很欣赏的神色吗？
按照故事的正常发展，难道不应该是达成交易，开始一命换一命了吗？
“我……”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有些支支吾吾，又恰巧沙漏再次翻转，让他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全部咽在嘴里，变成了一阵叽里咕噜。
见他这样，哈利轻笑一声，道：“这件事先缓一缓，等过两天我忙完了，再做考虑。”
顿了顿，又补充道：“反正你现在应该也不算太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弗林特一愣，显然是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那明明和他刚才的表现是完全相反的。
哈利斜瞥着他：“你肯听从基金会的调遣，恐怕就是因为他们许诺帮你出钱救治你女儿吧？”
弗林特哑口无言。
可是他无法确定，自己如今失踪，再加上神秘客可能会添油加醋地汇报情况，他会不会被基金会的人误以为是背叛，然后拒绝继续支付医药费。因为医药费是按照阶段性收取的。
现在女儿已经进行了一半的疗程，若是中断治疗的话，之前所做的一切可就都前功尽弃了。
不过按照自己的记忆，目前这个阶段还要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才会结束。也就是说，只要他能在半个月之内找到解决的办法，一切就都来得及。
所以，如果哈利要让他等两天，他倒也可以耐着性子多等两天。前提是这个年轻人能帮助他解决那燃眉之急。
想着，他也不再作声，像是认命了一般在沙漏中不住地翻滚。
哈利也继续忙起自己的事来。
……
与此同时，基金会的海岛上，昆汀，即神秘客，站在艾里的办公室门前，几经犹豫，终于还是敲响了房门。
“进。”
里面响起了副会长淡然的声音。
昆汀推开房门，信步走入。
“结束了？”
艾里坐在座位上，背靠着宽大的椅背，两只手交叉在胸前，不知喜怒地看着他。
昆汀点点头。
“但是失败了？”
昆汀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却也只得继续点头。
“很诧异，是吗？”艾里淡淡道，“当看到只有你一个人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必然失败了。”
“神秘客这一出真是伟大的计划啊，不仅人没抓到，还赔上了两个盟友。更要命的是，底牌暴露得彻彻底底。”
艾里平淡的话语中夹杂着讽刺。他说着，坐直了身子，道：“我看你接下来怎么和影蝠斗。”
昆汀挤出了一副笑容：“所以我这不是来找您了嘛……”
他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艾里竖起来的一只手掌打断，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贝克，我提醒你一下：你可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艾里收回手掌，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哪怕是说着如今这样的话，都让人听不出一丝怒意。
可偏偏是这样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无法让人轻松对待。
“你能有今天的成就，或者说，神秘客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和基金会的支持是密切相关的。”
昆汀张了张嘴，显然想要争辩什么，但在艾里的注视下却连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看上去既诡异又滑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全息投影现实技术确实是你的创意，但你觉得仅仅靠你这些电脑特效，真的能骗影蝠这么长时间吗？”
“致幻气体、无人机、拟态机器人，哪一个不是基金会提供给你的？可你呢？除了拿到了点虚无漂渺的名号之外，又给基金会带来了什么好处？”
“你又还有什么脸站在这里，继续向我讨要帮助？”
昆汀听得一哆嗦，连忙低下头：“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后果呢？”艾里面无表情地问道。
昆汀显得有些犹豫，又有些畏缩，但片刻后，他还是咬了咬牙，答道：“如果失败，我立刻自行了断，绝对没有半点泄露基金会信息的机会！”
艾里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好，你继续。”
昆汀如蒙大赦，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后，道：“我今天下午成功让影蝠在公众面前露出了共生体的真面目，所以希望基金会能帮忙舆论造势。”
艾里微微颔首，小事一桩。
“然后……”昆汀说着，不自觉犹豫起来，似乎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不过，他还是咬咬牙，继续道：“我想找基金会借‘立方’一用。”
艾里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昆汀顷刻间便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威压扑过来，压得自己快喘不过气。
“那东西的事，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昆汀强装笑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哈！”
艾里冷笑一声，眼中的厉色更加浓郁。
“您笑什么？”
“我笑你有两个原因。其一，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或者说不太恰当。”艾里答道，“其二，你的胆子不小。”
“无胆不成事嘛！”
“哈，好一个无胆不成事！”这次，艾里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意，不过看着依旧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顿了顿，他神色平静下来：“不过，这件事涉及机密文件，必须要请示会长。”
说完，他在电脑上敲了几下，而后像是得到了回复一般，重新把胳膊架在桌子上，道：“会长说，你只能用‘立方’目前的衍生品。”
“衍生品？”昆汀微微一愣。
“对。因为立方本身所具有的能量太大了，交给你我们并不放心。而且……”
艾里仅仅是沉吟了片刻，便继续道：“实话告诉你，我们也并没有把这个东西完全研究透。不怕你笑话，我们估计目前为止，对于立方的研究不超过百分之五。”
昆汀面色凝重。犹豫了一会儿，他问道：“那……能带我去看看那些衍生品吗？”
艾里轻轻点头：“去地下二层，B2区域。我会通知他们的。”
第二百八十五章 相看两厌
地下二层，昆汀来到了B2区域。
仅仅是在门口驻足了片刻，就瞧见指示灯变绿，随后面前的装甲滑门缓缓开启。
全自动化啊，高级！而且貌似没有人？
昆汀啧啧称奇，心怀鬼胎地迈步走了进去。
然而，他的美好愿望落空了。
不多时，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头发乱成了鸡窝。他迎到昆汀面前，主动握了握他的手。
“贝克先生，副会长已经吩咐过我领路了。您请跟我来。”
说完，他自顾自地迈步，好像忘了自己还握着昆汀的手。这一下就等同于拽着后者往前走。
昆汀踉跄几步，急忙一把按在那个人的胳膊上，随即用力才抽回手。他抖了抖手腕，眼里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家伙是沉迷研究，完全忘记了如何与人打交道了吗？
他活了三十多年了，头一次碰到这种人。
怪不得只能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远离人间就是最适合他的。
那人领着他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一间仓库门前。他站在门的正前方，随后微微皱眉，半转过身来，把昆汀向旁边推了推，然后才重新面带笑容地转回去。
昆汀面无表情，心想不和这人一般见识。
滴的一声，金属门缓缓升起。
仓库里面就不再遮遮掩掩了。一进门，昆汀就看见了摆在一台台展示柜上的武器样品。大部分是枪的造型，还有一些别的样式。但他敏锐地注意到，在每一件样品的枪上，都设计着一个小小的板机，大概有半个手指长。
这当然不是枪的板机，因为昆汀已经在它该在的地方看到了它。按照他的猜测，这个小板机的设计应该是一种模式的切换。例如射击模式，单发与连发的切换。
旁边，那个研究人员已经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了。昆汀懒得去一个字一个字地去听，就只是留了个神听个大概。
按照研究人员的说法，他们现在所看到的是‘立方’研究所诞生的衍生产品，主要是利用高能量作为弹药，所研发的能量枪械。
目前展示出来的这些都是第三代产品，也是最新一代。这一代产品主要是在安全性上下了功夫。能量罐的材料采用了更为坚固的钛合金，无论是强度还是韧性，较上一代都有了显著的提高。
然后，在第二代的基础上，研发人员又优化了能量传输线路，使得单位时间内发射能量的损耗比更小；同时又扩大了能量罐的容积，增加了枪械的续航能力。
研究员拍了拍昆汀的肩膀：“您如果想试用的话，可以尽情上手尝试。副会长吩咐了，这间仓库里的武器，您可以随便挑！”
这话说的，就如同他是副会长一样……
不过，昆汀来不及吐槽，就被后半句话的内容着实震惊了一把。
真是财大气粗啊！
他当下甩开研究员的手，目不转睛地走到一杆长管冲锋枪面前。看了两眼，他又拐向了另一杆狙击枪。
来回一连看了四、五把枪，他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对等的有些无聊的研究员道：
“咱们这里有靶场吗？”
“不好意思，先生，这个还真没有。”研究人员摇了摇头。
“那你刚刚说我可以尽情尝试？”昆汀立刻翻脸，“没靶场怎么尝试！”
“呃……”
研究人员迟疑了一阵，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火震住了，随后小心翼翼地道：“不知道……封闭的射击训练场符合您的要求吗？”
“你说……为什么不符合呢……”
昆汀顿时感觉呼之欲出的怒火立刻被憋了回来，卡得他胸口生疼，只能在心里疯狂吐槽：
这特么从哪儿找的绝世人才？
射击训练室内，昆汀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一杆杆枪械，感觉心脏跳得飞快。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他捧起一把枪，在研究员的指导下拨动了小板机，将枪体从安全模式中退出来。
现在是一档。
他端好枪，瞄准三十米开外的靶子，按下了板机。
枪体立刻发生了细微的颤动，这顿时吓了昆汀一跳。于是短枪的手发生了姿势变化，枪口一歪，发射出去的蓝色能量炮打中了旁边的伪装地形。
悄无声息，一块一米见方的石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么强！
见到效果的昆汀瞪大了眼睛。
“Holyshit！”研究人员破口大骂。
“先生，您其实不用紧张的。枪身的细微颤动是因为高能量传输，属于正常现象。您只要拿稳了就好。因为我们当初搬石头搬得挺累的来着……”
“抱歉抱歉啊！”
昆汀道着歉，一边又举起了枪。
这一次，轮到那个靶子消失了。
“Niceshot！”
昆汀高兴地大喊一声。
这可是他第一次摸枪，抛去刚才的意外，他的第一炮十分精准。
“那您确定要这一把么？”研究人员凑上来，略带期待地问道。
他原本就不想来这儿伺候别人。有这闲工夫，他再去做一次关于立方的实验记录不香吗？
昆汀却是对他摆了摆手，转而放下手中的枪，把目光投向了下一把。
开玩笑，这才刚用了一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做决定？至少得都摸过一遍再说啊！否则简直血亏。
研究人员见此景，又看了看后面排队的十几把枪械，以及其他种类的武器，眼神逐渐失去了神采。
昆汀是个说话掷地有声的人。
他说了要把武器都试用一遍，果真全部尝试了一遍。现在，面对面前将近三十种武器，他皱着眉头，纠结之意尽数写在了脸上。
这么多好玩意儿，到底该挑哪一个？
如果不是怕死在这里，他都想不做选择了，全都要。
可他还是怕死的，所以规规矩矩地在这儿挑选。
一旁的研究人员已经等得快要睡着了。他站在不远处，身子虽然板板正正，但脑袋一垂一垂的，活像是在钓鱼。
“喂老兄，要不你帮我推荐一两个呗？帮我缩小点范围。”最终，昆汀向他求助。
人家可是这儿的土著，肯定比自己更了解这些产品。
研究人员揉了揉眼睛，有些不耐烦地道：“这要看你的使用目的、还有偏好了。”
“详细说说？”
“使用目的，就是你主要想用这东西干什么。毕竟，不同种类的火力大小不同。偏好，就是你喜欢用什么样的，比如枪式的，手套式的，手臂炮式的，定点发射器式的等等等等。”
研究人员说着，心里暗自叹气。
这特么从哪儿来的极品傻蛋？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昆汀没有注意对方神态表现出来的心累，陷入了思索中。
既然是要以神秘客的身份，那么装备必须要便携，而且最好能依附在身上，否则不仅拿着不方便，还影响造型气质。
毕竟帅可是一辈子的事。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样，在将近三十种武器之间来回扫描，最终定格在了其中一款上。
研究人员注意到了这一点，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终于决定了！
不等昆汀举手说“我要那个”，他就自动把相对应的产品拿了过来。
那是一对类似于手臂炮一样的发射器，佩戴在小臂上。以小臂平举的形态看，能量罐设计在小臂的内侧，而发射口被设计依附在外侧。
像是一对粗短的螃蟹钳子。
但很方便携带，同时稍加设计，就能获得拉风的造型。
“就是它了！”昆汀轻轻一拍，心满意足。
负责招待的研究人员同样心满意足。
第二百八十六章 并不乐观
次日一早，汤姆就在新闻里看到了关于自己的新闻。
新闻题目是：“影蝠失控！它究竟是什么？我们能否继续相信它？”
配图则是昨天下午，影蝠冲着一个路人大声嘶吼的照片。片中只能看见影蝠的背影，而那个可怜的路人已经被吓倒在地，瞪大的目光中满是恐惧与绝望。除此之外，片中背景也有一些围观的路人被吓到，有的脸上充斥着惊惧，有的则已经转身逃跑。
这个标题是什么意思……剥夺了我的人权了吗？
汤姆的面部抽搐了一下。
电视上画面一切，结束了对这张照片长达五秒钟的曝光，取而代之的则是大胡子詹姆森义正严辞地斥责。
“我早就说过，和蜘蛛侠关系密切的都是祸害！而这张照片再一次证明了我的正确，影蝠就是个祸害，所以蜘蛛侠更是一个祸害！”
这家伙在慷慨激昂地胡说些什么啊……循环论证吗？
汤姆皱着眉头，默默地挖了一勺燕麦粥送到嘴里。
“怎么了？一大早就皱着眉。”老威尔森注意到了他的神态，问道。
汤姆摇了摇头。
老威尔森瞟了电视上一眼：“难道是和这个新闻有关？”
汤姆继续默不作声。关于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他要做到绝对不在爷爷面前有半点暴露的可能性。
见他没回答，老威尔森只是轻笑了一下，然后自顾自地道：“我看啊，这个詹姆森又在瞎扯了。”
汤姆挖粥的手微微一滞，随即又立刻衔接上之前的动作。
他有些心虚地抬眸瞟了老人一眼，却发现后者的目光一直在电视上，似乎只是在发表自己的看法。
大概是没有注意到吧？
他忐忑地想着，赶紧往嘴里送一口麦片压压惊。
老威尔森还在说着：“你瞧，他之前就一直在说蜘蛛侠是个祸害，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但事实上呢？”
“事实上，人家蜘蛛侠每天都在城市里做好事，向市民提供帮助、帮警察追捕逃犯，尽自己所能为这座城市的安定而努力，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因此我看啊，按照他的那个逻辑，反倒是能证明影蝠是一个好人。”
汤姆惊讶地抬起头。
“可是……它已经对市民展现出攻击性了啊！”汤姆指着詹姆森背后的照片，说道。
老威尔森依旧笑眯眯：“但你不要忘了，他之前可是刚刚和神秘客打过交道，而且还重重地撞到了地面上。”
汤姆不动声色地听着。
“我想，不会有人无缘无故从高空向地面撞，除非他脑子坏了。”老威尔森还在说着，理由有理有据。
“可影蝠之前显然并不傻，所以我倾向于他受到干扰这个选项。况且，我一直不是特别认可神秘客。如果他真的想做一个英雄，为什么对城市里的犯罪熟视无睹？而且他每次出现都会带来一片烟雾，神神秘秘很成问题。”
听完老人的解释，汤姆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继续吃起饭来。不过，他原本紧皱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
老威尔森看到他的表情变化，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
过了一会儿，汤姆放下勺子，舔了嘴唇一圈：“我吃饱了。”
然后，他站起身，把桌上的餐具以及两个盘子收拾起来，一并端上了洗碗台。
这是他和老威尔森约好的规矩，一个负责做饭，另一个负责洗碗。
忙完这一切，他才跟老人道别，随后向奥氏集团行去。
因为他一大早就收到了哈利发来的消息：弗林特于昨夜潜入地下实验室，被成功收容。
看来哈利还是有些手段的，也不枉自己昨晚临走前的提醒。
他很快便赶到了园区。因为有哈利的允许，他直接乘电梯来到顶层，敲响了哈利办公室的门。
助理菲利西亚也因为得到了吩咐，并没有拦下汤姆询问来意，而只是面露职业化的笑容，对汤姆点了点头。
银白的发色，很少见啊……
汤姆多瞧了两眼，倒也没太放在心上，转而迈进了哈利的办公室。
“来了？看新闻了吗？”哈利靠着宽大的椅背，伸了一个懒腰。
汤姆苦笑一声：“怎么可能没看？估计詹姆森那个大喇叭已经宣扬得满城皆知了吧？”
顿了顿，他又开玩笑道：“现在我倒是对彼得的遭遇，有切身体会了。”
“那你打算做些什么吗？”哈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汤姆摇摇头：“这些流言蜚语，不管就行了。大不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先避一避风头，暗中活动罢了。”
他说着，坐到了哈利的对面。
“行了不说这个，昨天晚上你和弗林特聊些什么了没？”
“当然，而且有不小的收获。”哈利笑道。
闻言，汤姆立即来了兴趣。
“他说，愿意用任何代价，换取我们帮他的女儿支付医药费。”
汤姆挑了挑眉：“真的？这么容易？”
哈利点头：“就这么容易。说实话，我虽然是昨天晚上听到的，但是直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
汤姆沉吟了一会儿，道：“倒是可以答应他。作为回报，也不用非要他做什么策应之类的，只要不至于背后捅刀子就行了——防止他想从两边同时捞好处。”
“就只是这样？”哈利对这个想法倒是有些诧异，“我还想着能把他拉到咱们这边呢，哪怕再多付出一些。”
“拜托，就在昨天咱们和他还是敌对关系。”汤姆哑然失笑。
“而现在他之所以愿意向我们示弱，也仅仅是因为他是阶下囚，并且可能有求于我们。但咱们可不能忘了，这家伙可是长年混迹社会，有过不少前科的老混子了。”
哈利想了想，觉得倒也是，还是自己有点贪心了。
“说完了他，关于麦克斯呢？和他之间取得了什么进展吗？”汤姆继续道。
哈利伸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他倒是一直没醒，也没有什么动静。不过……我已经找门肯谈过了。”
“找他谈了？怎么这么快就要逼宫吗？”
“当然不是，只是不完全的摊牌而已。我想让他知难而退，这样对于我们双方都是利大于弊的。”哈利道，但神色里隐隐有些忧郁。
汤姆自然注意到了他这抹异色，便问道：“这只是你以为的吧？”
哈利看了他一眼，随即闭上眼睛轻轻点头。
“他虽然对这个结果大为惊怒，但并没有如我想象那样乱了方寸。然后，他对我露出了底牌。”
汤姆配合地向他递去询问的目光。
哈利道：“现在的奥氏集团，对于背后的基金会的依赖程度远远超过我的想象，无论是经济援助、还是技术上的互通都是如此。如果我现在彻底和他们撕破脸皮，这些将一去不返。”
“我粗略地算了算，如果真到这一步的话，奥氏集团的科研资金储备会减少百分之四十；五个研发部门会彻底进入停摆阶段，十二个部门的进度会造成减缓。这将会进一步影响到整体的资金流水……”
他说完这些，长叹了一口气：“这一击简直相当于拿住了我的命脉。我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集团竟然会如此依赖于外人。”
哈利说完，便一头靠在椅背上，双目望天，眼神空洞而迷惘。
这个烂摊子，想必是积弱已久的结果。估计早在诺曼在的时候，这个现象就已经日趋严重，但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那位创始人并没有过多干涉，而是放任其发展。久而久之，酿成了如今这样一个局面。
对于哈利来说，确实很难。
但如今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一旦让门肯及背后的基金会找到应对的策略，他们就很难再削弱他们的实力了。
想到这里，汤姆缓缓开口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能提供帮助呢？”
第二百八十七章 初步达成合作（上）
听了汤姆的话，哈利猛地低下了仰着的脑袋，瞪大了眼睛瞧着他。
“你别光看着，回答问题。”
哈利的神色立即变得古怪起来。
“如果有帮助自然是好的。最亟待解决的就是资金问题，技术上的手段反倒是其次。毕竟，只要有钱、有时间，技术是可以取得突破的。但问题就是没钱。”
“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奥氏集团自创立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市值难以估量、订单遍布全球，却依旧会因为资金而受制于人……”
哈利说着，又禁不住摇头叹息。
“因为奥氏是科研集团，不是财阀。”
汤姆淡淡地道。
“那么，缺多少钱？”
哈利的脸上再度恢复了之前的古怪神色。
那看过来的眼神十分复杂，其中既有猜疑和希冀，又有自嘲与不信。
“你别告诉我，你能帮我解决资金的问题。”
“当然……不是我。”汤姆语塞。
他理了理思路，继续道：“但我也许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我曾经帮过一个人的忙。现在他混得也还不错，如果我去跟他说说的话，也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哈利听他说着，目光里充满了怀疑，但已经不再是对于好友能力的不信任，而是别的方面。
他觉得汤姆可能在隐瞒什么。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地道，“目前如果打算和门肯撕破脸的话，需要立即填补十个亿的空缺资金。除此之外，还需要签订长期的合作项目用以满足关键技术突破的资金。我算了算总账，大概是这个数。”
他说完，把电脑显示器转了一圈，让屏幕对准汤姆。
看到上面的数，汤姆的脸都绿了。
奶奶滴，你怎么不直接去国会抢钱？
“怎么样，你能想出办法来吗？”哈利幽幽地望着他。
汤姆沉思了起来。他在脑中大致估算了一下俱乐部的收益，然后道：“我也不敢打包票。回头我再问问他吧。”
哈利本来也并没有对此抱什么希望，很轻松地点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道：“要不下去一趟，升级一下装备如何？我再跟彼得说一声。”
汤姆反正闲来无事，也就同意了。随后两人乘电梯一路下行，直接从顶层干到地下。
就在踏出电梯的一瞬间，共生体从浑身各处皮肤间隙涌出，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
哈利瞧了他一眼，倒是显得有些意外。
“没想到你这么谨慎。不过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在收容他们的地方罩了一层黑色钢化玻璃罩。你的面貌是不会被看见的。”他解释道。
“还是这样更安心。里面毕竟有两个超人类。”汤姆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开门。
于是，装甲门开启，两人走进实验室，果然看到了两顶玻璃罩子，黑漆漆地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哈利走到中央电脑前，微微调节了片刻，就看见玻璃罩上的黑色逐渐变淡，最后除了夹杂着一点点黑意，几乎和寻常玻璃没有什么分别了。
原来是感光产品。
汤姆走到电光人的水池前，发现后者依旧闭着眼睛。
“这玻璃是单向的，里面不可能看到外面的景象。”哈利走到他身边，同样注视着里面的人。
原来不仅是感光的，还是单向透视的。
汤姆道：“他真的没问题吗？都整整一夜了。”
“仪器实时传输的数据并没有问题，而且他这样倒是也挺安静的。要不我用强电流刺激一下他？”
哈利说着，拿起手中的遥控器打算按一个按钮，被汤姆连忙拦住。
“不用这么着急，咱可以从另一个人开始。”汤姆说着，把头往另一边偏了偏。
弗林特啊。
哈利秒懂他的意思，便跟着他来到定时翻转的沙漏面前。他按下遥控器上的另一个按钮，然后开口道：
“马克先生，我们想就昨天的事继续和你谈谈。”
很快，沙漏里面便传来了时断时续的声音：“不用说得这么文艺，直说帮不帮就好了。”
汤姆开口道：“可我们如何能确定你的诚意呢？别忘了，根据你的档案记录，你可是有多次犯罪前科的人。这让我们很难相信啊！”
这一回，沙堆显得很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我也没有办法。”
“我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就是一个阶下囚，根本拿不出来什么证明。我唯一能自证的就是我的女儿。”
汤姆道：“很遗憾，仅凭你单方面的说辞的话，我们无法相信。”
弗林特不吭声了。
这时候，哈利适时开口道：“不如……把你女儿住院的医院信息、病房号告诉我们。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爱女儿的话，哪怕是为了她的病都会说的。毕竟，我们也不是没有可能提供帮助。”
弗林特还是没有立刻回答。等了足足有五分钟，他的声音才再度从传声器中响起：
“我知道，你们问这些信息的目的不可能只是为了交那些不一定会交的钱，也许还想着借此把她当作人质，用以威胁。”
汤姆微微眯起了眼睛。这确实是他和哈利提前商量好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从而套出弗林特女儿的位置信息。
虽说他们不可能真对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做什么，但这一招本来的目的就是威慑大于实用。只要能让弗林特心生忌惮，就足够了。
而如果弗林特不吃这一套，或者是在用女儿骗他们，甚至是个没得感情的恶魔的话，那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无非就是放弃合作，一直把他关在这里，等到把神秘客解决了以后，再和他秋后算账罢了。
你可能会血赚，但我们永远不亏。
另一边，弗林特继续说着：“虽然我不愿意把女儿的信息透露给你们——就像你们不信任我一样，我也不信任你们，但我貌似别无选择了。”
汤姆的心中微微一动。
看来有戏。
停顿了片刻，弗林特的声音继续响起：“她现在应该是住在西奈山医院，就是中央公园旁边的那一所，十三楼的1314病房。她叫潘妮·马克。”
汤姆对哈利点点头，转身便走。但弗林特接下来的话又叫住了他：
“再提醒你们一件事，基金会可能会派人暗中监视她，你们最好小心行事，千万不要被发现了。否则……”
否则怕对她不利。
汤姆在心里替他把话补全。
“放心吧伙计，我会小心的。”
他说完，大步离开。
第二百八十八章 解救“人质”
随着汤姆的离开，实验室内恢复了安静。一时间只能听见机器运转嗡嗡轻声。
沉默了一会儿，沙堆中再次响起声音：“他真的没问题吗？”
哈利伸手按在了玻璃罩子上，道：“你尽管放心好了，他有多大能耐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是在一帮人的眼皮底下去探视一个小姑娘的话，足以称得上是小菜一碟。”
弗林特没有再出声，身躯化成的沙堆继续随着沙漏而翻转。
另一边，汤姆已经驱车赶往了医院。车自然是哈利借给他开的宾利欧陆。
西奈山医院是全美顶尖的医院之一，也是历史十分悠久的一大医院。早在1852年，这家医院就建成并投入使用，一百多年来，它服务了无数患者，不仅在全美，甚至举世闻名。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曼哈顿的街道已经不再像早高峰时那般拥堵，所以汤姆倒也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赶到了目的地。
他踏进大门，直奔十三楼。刚刚从电梯出来，就看见了两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在分诊台前，对护士说着什么。
汤姆下意识向那边走去，却放慢了脚步。
“没错，就是1314这个女孩，潘妮·马克，她要提交转院申请。”
“请您拿出带有患者监护人的签字的申请单，否则我们没有办法为您处理。”
胖胖的护士面带职业化的微笑，但语气不容拒绝。
先前说话的小个子男人翻了个白眼，对旁边的同伴一偏头，后者便转身离开，想来应该是往病房的方向过去了。
汤姆立即偷偷跟了上去。
弗林特女儿所在的病房估计应该属于比较高级的那一种，因为汤姆跟在那人身后，明显感觉人越来越少，而且周围的装潢也发生了变化，虽然很是简约，却有着一种高级感。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汤姆一边跟进，一边瞟了经过的房间门一眼，发现数字在向1314逼近。
再耽误下去，不仅马上要到病房，而且更容易被发现。
想着，前方的男人忽然一拐弯。汤姆正要跟着转弯，心里猛然间泛起了一抹警觉。下一刻，他在转身的同时，向侧面多让了一步。
一阵风声响起，一只拳头擦着他的脑袋打了过去。
汤姆侧着脸，一把抓住对方伸来的胳膊，另一只手扣在了他的肩关节处，接着猛地一扭。
“嘶……”
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响起，那男人张开了嘴，眼看着就要喊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记手刀砍在了他的咽喉处。那男人咳嗽了一声，另一只手捂住喉咙，却怎么也叫不出来了。
然后，汤姆伸腿一踹，正踹中那人腿弯处，一击将他踢倒，最后膝盖直接压在了他的脖颈处。后者立时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汤姆弓着腰，低着脑袋，把那可怜的男人拖过拐角，关进了之前早已探查好的扫把间。
看着男人身上稍显凌乱的西装，汤姆歪着脑袋，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
等到他从扫把间出去的时候，身上已经穿好了一身西装，笔挺整洁。
“不错嘛，没想到你还有熨衣服的功能。”汤姆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微微有些惊讶地道。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吞噬咕哝着，显然对自己这次做的事颇有怨言。
它可是来自外太空的共生体！却被用来熨衣服？！
真要让它那些同族知道了，怕不是要笑掉大牙。
汤姆来到1314病房门前，轻轻扣响房门，随后推门而入。
房间不算小，而且是单人间。里面有一张床，床上半躺着一个小女孩，而在床边则坐着一名中年女人，应该是女孩的母亲。
见到汤姆进来，女人立刻抬起头，带有皱纹的脸上满是乞求之色。
“先生，一定要转院吗……”
名叫潘妮的小女孩则靠在床头上，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枕头，大眼睛里尽是忐忑不安。
汤姆见此景，心中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猜了一个大概。
基金会估计是算到了弗林特的失踪，于是打算通过将他的妻女转移到他不知道的地方，胁迫为人质，来强逼弗林特现身并继续为他们效力。
可他们猜不到，弗林特现在形如阶下囚，根本身不由己，而且心中已经存了倒戈的念头。
而从潘妮母女的态度上看，应该也是对这一安排心存不愿的，但迫于对方的压力不得不如此——恐怕基金会平常对于这对母女也并不客气。与其说是资助他们就医的慈善机构，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半强迫性质的甲乙方关系。这倒也合情理。
因为从本质上讲，弗林特就是与他们签订了一个协议，那他们一家子和基金会的关系就等同于甲乙双方，而后者更是出钱办事的人，自然态度要强势不少。
想到这里，汤姆开口道：“没错，这是上头的命令。我就是前来争得您的同意的。”
说着，他从西装的衣兜里拿出了那张护士给予的知情书，平摊在女人的面前。
“请您在上面签字。”
女人看着面前的纸张，如同看到判决书一样，眼里满是绝望之色。
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颤颤巍巍地拿起笔，在名条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汤姆收好知情书，转身去抱潘妮，却看见小女孩抱着枕头，不住地往后缩。
“先生……还是让我来抱吧。”一旁的女人实在不忍，弱弱地出声道。
汤姆也没说什么，让出了位置。同时，他已经发动了感知力，整整一层楼的人类的动向都尽在他掌握之中。
分诊台处，小个子男人百无聊赖地等待着，终于皱了皱眉，拿出手机拨出电话。片刻后，他面色一变，立即沿着之前同伴的方向大步走去。
胖护士瞟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忙自己的活。
病房内，汤姆拉开门，带着母女二人向另一边方向走。
“诶先生，难道不是从这边走吗？”女人疑惑地问道。
“少说话，跟着走就行了。”汤姆面无表情地道。
女人只能闭上嘴巴，乖乖地跟在他后面。
就在他们离开之后没多久，先前等在分诊台处的小个子男人便快步赶到了病房。他一把推开门，看到的是空荡荡的房间。
该死！
小个子男人的瞳孔猛地一缩，立刻夺门而出。他在门口两边张望了一下，最终选择从来时的方向回去。
且说汤姆已经带着母女来到了分诊台，把知情同意书递给护士。
“这是同意书，回头出院相关的手续等我同事来，你直接交给他让他办就行。”
“好的。”胖护士点点头，放他们走了。
反正有知情同意书，转院以后的责任就与他们无关了。至于汤姆的脸很陌生这件事，她也无所谓——之前在分诊台的另外两个人，她今天同样是第一次见。
早就习惯了。
汤姆等人正等待着电梯，便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那个小个子男人紧赶慢赶来到了分诊台。
他扒着台子，瞪着眼睛看着护士：“潘妮·马克她们母女呢？刚才有没有人带着她们来过？”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汤姆伸手护着母女俩进了电梯。
另一边，胖护士一边翻出准备好的材料，一边慢条斯理地道：“有啊，他们刚刚把知情书交给我，就等……”
话没说完，小个子男人撇下她就跑。
然而，一股巨力传来，竟是那名胖护士一把拉住他的衣领，面色不善。
“你想干什么？你同事已经带人走了，你可不能赖账！”
小个子男人：“？？？”
“那个人肯定不是我同事！我同事失联了！”他焦急地大喊。
“我不管，反正你们总得有一个人跟我去缴费！只交了定金就想走？没门！”
胖护士凶巴巴地道，有力的胳膊死死地拽着小个子男人的衣领。
“还有，这里是住院区，给我安静点！”
在汤姆忍俊不禁的笑容里，电梯门缓缓闭合。
第二百八十九章 解救成功
轿厢内，潘妮母亲抱着小潘妮，几次看向身旁的汤姆，欲言又止。
刚才电梯外面的事情她也看到了，现在对于这个年轻男人的身份产生了些许怀疑。
汤姆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微微一笑，道：
“你是不是想问我，我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点点头。
“相信刚才的事情你也看见了，我其实并不是那个男人的同事，甚至根本不认识他。我找你们，是另有目的的。”
女人脸色骤变。她当下用一套胳膊撑住女儿，另一条胳膊向楼层按钮摸去，却被拉住了。
她的脸色绝望下来。
但出乎她的意料，汤姆的神色很平静。
“听我说完，你会有所改观的。”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没有恶意，汤姆甚至松开了手。
女人微微有些犹豫，随即还是把胳膊收了回去。
随后，汤姆开口道：“我是受马克先生所托，前来接应你们出院的。”
“弗林特？”女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是他叫你过来的？”
她身上的小女孩也睁大了眼睛：“爸爸？”
汤姆点头：“他现在在奥斯本先生那里，心系你们的安危，便摆脱我来接你们出院。”
“等等。”女人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
“你说是弗林特让你来的？这不对吧？他明明是和那些人谈好的条件，才得以让潘妮接受治疗。什么时候又跑到……奥斯本先生那里了？”
这个母亲头脑很清晰啊！
汤姆不禁在心里暗自赞叹，随即嘴上答道：“这正是我要和你们说明的：马克先生已经不信任基金会的人了。而我现在就是要带你们去见他的。”
女人看上去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汤姆也不强求，只是笑着说道：“你们现在不相信没事。待会儿到了奥氏集团，你们就会见到他。”
“我以主的名义，向你们发誓。”
他说完，电梯门缓缓开启。外面的光打到他身上，配合他的话语，倒真的有些形如神使。
女人不吭声了，跟着他走出了电梯。
还没走到大门口，汤姆就微微眯起了眼睛。
门口有人暗中盯防。大概率是基金会等在下面接应的人。
看来不能走大门了。
他四下张望了一番，随后领着母女两人，向靠后的一处侧门走去。
“先生，我们……”
“叫我纳尔逊吧！”汤姆随口说了一个名字。
“好的，纳尔逊……先生。”女人的脸色有些古怪，不过也没管太多，“咱们为什么不从大门走？打的士的地方在那边啊。”
“基金会的人就等在门口，我们冒然从那里出去，肯定会被抓住，所以，咱们从侧门出。”
汤姆说着，几人已经来到了门口。
即便是侧门，也没有什么绿化遮挡。如果让这对母女就站在门口的话，一样很容易被人发现。
不过好在，还有一个地方。
他领着两人，停在了一扇门前。
母女二人抬头一看：女厕所。随后侧目看他。
汤姆尴尬地笑笑：“我的车放在停车场了，得先去开过来。让你们在外面等的话，我不太放心。所以就先委屈你们一下，在厕所里等等吧。”
女人摇摇头，示意并不委屈，把女儿放下，随后就想拉着后者推门进入。
“等一下！”汤姆连忙叫住，“能否把手机号说一下？也方便待会儿联络。”
女人手机号码同他说了，然后拉着女儿进门。汤姆则转身去开车。
厕所隔间内，小潘妮抬起头望向母亲，问道：“妈妈，咱们真的要跟着那个人走吗？”
女人低下头，看着女儿的目光中满是温柔，同时又夹带了一丝复杂。
“你想跟着他走吗？”
其实她的内心是矛盾的。纵然基金会的人对她们娘俩算不上多好，最起码也是帮她们垫付了医药费、住院费的，更何况还有弗林特的关系在里面，如今她们已经建立起信任感了。
而那个纳尔逊，突兀地出现，突兀地说弗林特和基金会闹掰，突兀地要带她们走。虽然说着能让她们见到弗林特，但谁知道那其中又有多少真假呢？
可即便没有他的出现，她们也一样要被转移走。而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转院，她们也是心存不满的。
所以现在，她把皮球踢给了女儿。如果女儿想要跟着纳尔逊走的话，她就带着她跟；如果女儿想回的话，那她就拉着她回。
潘妮眨了眨眼睛：“我不想再见到那些人了……”
那些人。
女人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轻轻揉了揉女儿的脑袋：
“那就不见他们。”
……
汤姆没有从侧门出去，而是原路返回从正门走。
废话，侧门出去就是彻彻底底地绕远，他既然要节省时间，必然选择从正门出去。
反正也没人认识他。
果然，汤姆从大门口出去的时候，埋伏在暗处的基金会成员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于是，他驱车往侧门驶去。
快要行至门口的时候，他拨通了潘妮母亲的手机。
“出来吧女士，我到侧门门口了。”他简短道。
“纳尔逊先生，厕所外面有人堵着门，我们可能出不来了……”潘妮母亲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明显慌乱无比。
“要不您亲自来一趟吧……”
汤姆皱了皱眉，开门下车。
刚走进侧门，他就看到了那个小个子男人站在厕所门口，嘴上还在说着威胁性的话语。
没想到这个苍蝇这么快就跟上来了。
汤姆直接开口道：“喂，你个男人堵在女厕所门口是要干嘛？变态吗你？”
小个子男人循声一瞧，先是一愣，然后没好气道：“老子爱干啥干啥，这儿没你的事，快滚！”
“你挡着我接人，我不让你滚就不错了，你还让我滚？”
小个子男人一听，瞪着眼睛瞧了汤姆一阵，终于反应了过来。
原来这家伙就是那个冒充他同事，把人带走的家伙！害得他被那个死肥婆拉着跑到一层交了钱，肉疼得要死。
更气人的是，这家伙身上还穿着他们统一的制式西装！
这简直就是在打他们基金会的脸，而且啪啪作响。
他想冲上去给汤姆两巴掌，却在看到体型差距之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办法，他才刚刚一米七，而汤姆足有一米八一的个头，同时体型属于高挑却又精壮的类型，也许在差不多身高的人面前没什么大碍，但在他面前，还是蛮有压迫感的。
他拿出一台小型对讲机，正要对着话筒说些什么，就看见那个年轻人已经一拳打了过来。
他连忙就地一滚，狼狈无比地躲过这一拳。刚抬起头，就看见一个拳影在眼中快速放大。
砰的一声，他带着一只熊猫眼，在原地转了几圈以后，扑通栽倒在地。
汤姆拍了拍手，刚想拨打潘妮母亲的电话，就看见一大一小母女俩从厕所里走出来。
他便收起手机，道：“走吧！”
于是发动机轰鸣，汤姆驾驶着车辆，带着这一对母女离开了医院。
第二百九十章 初步达成合作（下）
“马克太太，咱们还得大概二十分钟才能到集团。你可以在车上休息一下。”
车上，汤姆一边驾车，一边宽慰道。
潘妮母亲点点头：“谢谢纳尔逊先生，真的谢谢您。”
有了他这句话，她便把头靠在了椅背的靠枕上。没办法，她是穷人，这一辈子都没坐过这么好的车，更别提放肆地在上面睡觉了。
万一给人家弄脏了怎么办？
但现在有了车主的首肯，她便依言而为，更何况她也确实累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先歪过脑袋看了熟睡的女儿一眼，确保她平安无事，之后才重新把头摆正，闭上了眼睛。
直到此刻，她的心才彻底放松下来。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纳尔逊对她们娘俩很友善，更是因为刚刚在车上，她们已经和弗林特通了电话，确认了之前纳尔逊所言非虚，因此才彻底放下心来的。
看样子，潘妮的病情是真的有救了。
驾驶位上，汤姆瞄了一眼车内后视镜。看到了熟睡的母女俩，他的目光中涌上一抹复杂的神色。
无辜的人总不应该被卷入这场利益的博弈中。
就在他心生感慨的时候，吞噬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你有没有发现，你虽然嘴上说着你不是英雄，但心里已经开始惦记普通人了。”
汤姆微微一愣，随即轻轻笑道：“那也称不上‘英雄’。”
不多时，车子驶入了集团园区，进入了地下车库。
停好车后，汤姆叫醒了母女两人，随后领着她们去往约定好的房间——一间备好的房间。
笃笃笃。
他叩响了房门。
“进来吧。”里面响起了哈利的声音。
于是汤姆开门，引人进入。
这是一间经过改造的小套间，初入是一间小客厅，再往里走应该是一间卧室。只是汤姆刚进门，没来得及往里走，就被哈利赶出去了。
让他换一副面孔再进来。
屋内是哈利，还有已经恢复人类形态的弗林特。
此刻，听到动静，弗林特立刻从里屋的卧室里赶了出来。他匆匆走向小女孩，在后者的面前蹲下，想伸手去摸她的脸颊，却又僵在了半空中，终于还是垂下了手。
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若是在女儿脸上留下了沙子，只怕会吓坏她吧……
想着，他的目光黯淡下去。
而潘妮母亲正在对哈利鞠躬致谢：“奥斯本先生，感谢您和纳尔逊先生。要不是你们，我们娘俩还不知道要被弄到哪里去呢……”
“什么意思？”听到这句话，弗林特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他从女儿身前站起，用锐利的目光看向妻子。
“莫非他们要把你们转移？”
潘妮母亲点点头，脸上有着无奈之色。
弗林特脸色立即阴沉下去。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房门，像是马上就要去找人算账一样。
哈利连忙拦在了他的面前：“现在既然已经把夫人和女儿解救出来，那自然是先陪陪她们要紧。秋后算账之事，以及我们之前的约定，你如果考虑好了，可以去下面找我。”
弗林特盯着他的脸，眼中的怒意终于慢慢平静下去。
见状，哈利微微一笑，也不再打扰，转身离去。
待他离开以后，潘妮母亲立即有些担忧，禁不住皱眉问道：“你又跟他们定了协议？会不会……”
弗林特却摇摇头，打断道：“我心里有预感，他们和那些人不太一样。”
……
地下实验室内，汤姆早已进入附身的状态等待多时。
而在他面前，是已经悠悠转醒的电光人。
蓝色的人被浸泡在淡蓝色的溶液中，若不是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几乎就要完全隐没于其中了。
“你可算是醒了。再睡下去，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死了。”汤姆道，语气淡漠。
麦克斯差点又被气昏过去。
这明明是被打得昏厥，怎么就被说成是睡大觉了？
而且还是被你打成这样的！你现在又在这里嘲讽，还要不要点脸？
虽然心里气得不行，但嘴上还是克制地道：“我现在已经是能量体了，一旦身死就是彻底消失，根本不会留下尸体之类的东西。”
汤姆有些讶异：“你对能量体有研究？”
麦克斯缓缓摇头：“当然没有正经研究过。我会变成这样还都是意外的结果，这些结论也都是这段时间来的体悟而已。”
他说着，自嘲一笑：“更何况，我这也算不上什么厉害的角色。真正强大的能量体，来去无踪，根本没有固定的形态，哪像我，还得依靠维持着人类的形态才能长久呆在这世界。”
“话说你把我关在这里，是想要研究能量型生命体？”
“当然不是，那东西太过于神奇，还不是我目前的认知所能理解的。”汤姆否认道。
“我是想和你聊一聊，关于你自己的人生追求，或者说，你的内心究竟想做什么。”
人生追求？
麦克斯听到这个词汇，一时间有些懵然。
这他倒是还真没怎么认真思考过。
毕竟，他从变异成电光人以后，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不是沦为门肯算计哈利的棋子，就是哈利反算计的暗雷，再就成了神秘客的打手，现在又被泡在池子里当阶下囚。
甚至于他在变异之前，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也是整天浑浑噩噩地生活，时不时YY一下成为蜘蛛侠那样的人。
整个一套人间杯具。哪怕是变异也没能改变这个事实，只是从搪瓷杯变成了水晶杯而已。
“感觉被你这么一问，我这三十多年都白活了。”麦克斯面无表情地道。
怪不得你一直被人当枪使。
这话汤姆没说出来。
“不过硬要说的话，我恐怕也想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一个受瞩目的人。”麦克斯继续道。
“我……大概想出名。”
听完他的话，汤姆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倒是可以好好谈谈了。”
“我有个办法，不仅能让你出名，而且还可以帮你正名。”
“让我帮你做打手？”麦克斯抬眸瞟了他一眼，就猜到了他的意思。
反正自己从来只有做打手的命，麻了。
汤姆干咳两声：“理是这么个理，但话不必非得这么说。我既然问了你那么严肃的问题，肯定不是问着玩的。关于这个办法……与其说是办法，倒不如说是交易，你助我平敌，我助你复仇。”
麦克斯沉默了片刻，随后有些困难地点了点头。
“反正我现在只有复仇这一个念头，你到时候要是真能让我放开手脚来，我保证结束以后当你一段时间的打手。”
“那么，交易达成。”汤姆咧嘴一笑，虽然麦克斯在池子里根本看不到。
第二百九十一章 准备中的小插曲
“你们在说什么呢？”身后响起了哈利的声音。
他走过来，先看看身边这个，又看看池子里的那个。
“听着还挺和睦的样子，莫非你们达成什么共识了？”
汤姆没说话，一对大白眼直直地瞅着麦克斯。
麦克斯知道他这是非要自己亲口说出来不可，便道：“我和影蝠确实达成了交易，他帮我向神秘客复仇，而我作为回报，这段时间里可以凭你们驱使。”
哈利转了转眼珠：“真的任凭驱使？”
“……”
麦克斯有些没好气：“喂，你们可别太过分啊！”
“不至于不至于，我们没什么要求。你只要暂时乖乖呆在这里，别老想着乱跑就行。”哈利笑眯眯道，样子颇像一个贿赂人的奸商。
麦克斯看着他这副神情，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跟他说完，哈利按下静音按钮，同时把光感玻璃调成全黑，随后转向汤姆，正色道：“关于资金空缺的问题，你那边有多少把握？”
汤姆沉吟了一会儿，道：“不能确定，大概六、七成吧。”
他没敢把话说得太满。
毕竟，偌大一个帮派，即便他在里面拥有绝对的权力，也不能完全随心所欲。十个亿的巨额资金，就是对于现在的黑衣帮来说，都不是一个可以轻视的数字。
纵然能拿出来，恐怕也是掏空了这段时间以来，帮派所挣的绝大部分利润了。这事盖比能同意？一派帮众能同意？
就算他们能同意，恐怕也是迫于汤姆个人的威势。即便不想着造反，心中也存了芥蒂，总之对日后的发展绝对没有好处。
听了他的估计，哈利也没再说什么。他也知道这事强求不来。不管怎么说，那个人只是受了汤姆一次帮忙，完全有拒绝这次，等到下次再补偿的选择权力。
只是若真是那样，那这次就别想着和基金会撇清关系了。
唉……
想到这里，哈利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他短短片刻的神色变化，全被汤姆看在了眼里。他刚想说什么，却见哈利再度开口道：
“咱们来想想装备升级吧。虽然那些事重要，可这个也不能含糊。万一神秘客今天晚上又打上门来了呢？”
这话没问题。防患于未然，总比亡羊补牢要强。
于是两人便开始着手于升级装备来。
“需不需要跟彼得说一声？”汤姆问道。
哈利道：“先不急，想来他可能还在四处自拍，咱们可以帮他想几个方向，等到晚上我把他叫过来再看看。”
四处自拍……
汤姆想起了彼得在《号角日报》的兼职内容，不禁捂住了脸。
这个形容还真贴切。
另一边，哈利把自己修好的战甲和飞行器找了出来。一个大型机械胶囊从天花板缓缓降下，随后慢慢开启。伴随着一阵雾气和暗绿色的灯光，绿魔的一身作战装备展现在两人面前。
真帅。
汤姆看着这逼格满满的场面，心中感叹金钱和科技的力量。
吞噬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可羡慕的？”
汤姆道：“帅啊！”
吞噬则十分不屑：“你别看它帅，真把你俩放一起打一架，你两拳就能把这套战甲锤爆。所以实用性才是占第一位的。”
“可帅是一辈子的事……”
“那你去穿装甲吧，以后都别找我了！”
吞噬气呼呼地下线了。
什么榆木疙瘩，不知道一切外物都是浮云，只有自身进化才是最完美的吗？
不然他们两个之前费那么大劲儿，又是注射蝙蝠血清，又是融合滚烫铁水的干嘛？闲得蛋疼吗？
当然是为了逐步克服身体的致命弱点，向最完美的生命体靠拢！
可这家伙却……
自己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执迷不悟的家伙当宿主？
吞噬缩在汤姆身体里的某一个角落里，表示很淦。
另一边，汤姆面部抽搐了两下。
他其实也明白生物体进化的绝对优势。就拿哈利和他的飞行方式来说，哈利的飞行器一旦损毁，那就彻底丧失了飞行能力；而于他而言，纵然翅膀被人撅了，再幻化出一个来就行，吞噬若在翅膀就在。
这就是自身进化的绝对优势。
但刚才那套装备的登场方式确实有点小帅啊……
他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只听沙沙一阵响，便感觉下身凉嗖嗖的。
哈利立时瞪大了双眼。
汤姆低头一看，立刻傻了眼。
原本覆盖在下半身的共生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连带着消失不见的还有裤子，现如今只剩下一条四角裤衩盖着隐私部位。
他连忙蹲了下去，心念一动，共生体便又重新从皮肤间隙涌出，覆盖住下半身。
确保没有露风的地方以后，他才用意念怒道：“你干什么！”
吞噬不理他。
汤姆一愣，然后仔细回忆了一遍，耐着性子道：“刚刚确实是我的问题，不该跟你杠来着。我错了，求原谅。”
吞噬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再傲娇下去。
共生体就是这么简单，气来得快，走得也快。
另一边，哈利已经默默走到了战甲旁，见汤姆重新站了起来，打扮也恢复了正常化，便开始给后者介绍起他的修缮工作，包括金属材料升级成航空级别的钛合金，增加了绝缘内衬等等。
汤姆听得连连点头。没想到才多长时间过去，哈利就已经把自己的装备有针对性地升级了一遍。这效率属实可以。
说完，哈利调出了一块透明屏幕，在上面新建了一个文档，而后道：“那么关于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汤姆早已经准备好：“针对神秘客的话，需要对于气体的抵抗装置。”
目前看来，神秘客唯一能对他产生影响的就是那烦人的绿色烟雾。而如果有了过滤装置活着防毒面具的话，那个鱼缸脑袋就真的对他任何办法都没有了。
“那就是气体过滤装置对不对？这个好办，先记下了，回头可以挨个试验。”哈利自顾自地记录着，让自己的问题失去了意义。
汤姆想着，继续道：“还有一个，虽然说不是针对神秘客，但确实很要命的问题：你有什么办法预防超声波吗？”
听到这个请求，哈利皱起了眉头，陷入了苦思。
第二百九十二章 声波反击计划
这并不是什么容易解决的事。
如果只是汤姆个人的需求的话，哈利大可以直接拽一副降噪耳机过去，让他戴着就听不到了。可问题是，这是那个共生体的需求。
哈利看了一眼浑身都被覆盖的汤姆，自觉不可能给他弄一套防护服套上。再说了，就算是防护服也不一定完全有用啊！
声音是依靠介质传播的，套上防护服作隔绝的同时，又焉知不是成为了另一种介质呢？更何况，固体传声的速度一般都是大于气体的。
哈利摸着下巴，思考了好久也没有想出什么一劳永逸的方法。于是，他索性转换了思路：
既然不能治本，那就治标呗！
而针对于超声波的治标，那思路就豁然开朗了。
超声波由于波长短、频率高的缘故，导致带一定距离内几乎可沿直线定向传播。这样一来，就为解决问题提供了理论基础。
因为这个特性，那么汤姆所遭遇到的超声波武器，只会是在近距离处，而且有明显方向来源的声源，那么只需要将这个方向上的声波抵消掉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哈利开始在屏幕上记录起来，同时跟汤姆说道：
“我想了想，不如给你设计一款易携带的智能化声波发射器，具有监听外界声波来源，以及发出相反相位声波的功能。这样一来，是不是一定程度上能缓解你的麻烦了？”
汤姆问言，顿觉眼前一亮。
这个设备好啊！
虽然没能彻底根治吞噬惧怕噪声的弱点，但也能让他们在面对声波攻击的时候，具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了。
他正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哈利记录的手忽然停了下来，眉头也皱了起来。
“怎么了？”汤姆心中不断蔓延的兴奋之意戛然而止。他走到哈利身边，问道。
“有一个小问题。”哈利道。
“说来听听。”
“以目前的智能化水平，估计声波发射器只能对超声波进行精准探测。”哈利说着，同时用手比划。
“如果频率下降到机械波，甚至是次声波范围的话，探测精度就会大打折扣。因为我怕设备会将平常的声音也误判为攻击声源，会耽误事。这个你能接受吗？”
汤姆想了想，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能自动对超声波进行精准探测，已经是一件蛮让他惊喜的事情了。至于说机械波以及次声波，他完全可以手动调整嘛——只要设备允许的话。
例如，可以通过编程手段把探测指令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全自动控制，波频范围设定在20000赫兹以上，即超声波探测；另一种则是手动控制的，波频范围设定在20000赫兹及以下，也就是机械波与次声波的范围。这样一来，常见的三种声波类型就全面覆盖了。
汤姆把自己的初步构想告诉了哈利，后者的眼中划过了惊叹之色。
“这个……貌似也并不是不可行的样子。”他琢磨着道，“只是，如果对方同时对你用了好几种声波武器怎么办？”
汤姆略作思考，便有了答案：“看看能不能在编程过程中调整，不一定非得让两种情况处于对立状态，只要可以同时运行就没问题了。”
“如果还存在漏洞的话……”他顿了顿，忽然贱笑两声，“那就多造两个不就没事了？”
哈利瞪大了双眼。
你当这个东西跟土豆一样不要钱的吗？还多造两个……
脸呢？
他郁闷地在电脑上记录着，突然想到了回击的方法。
“这个东西成本可不低。如果资金不能供应到位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启动这个项目。所以……”
他故意拉长了尾音，就是为了让汤姆明白，这个设备他不可能白嫖到手。
果然，汤姆的身子一僵，随后默默地走开，步履有些沉重。
虽然有着共生体覆盖，看不清他的脸，但哈利已经可以想象那家伙无奈叹息的样子。
他的郁闷一扫而光。
……
晚上，汤姆接到了哈利的消息，弗林特履行了之前的承诺，决定脱离神秘客那所谓的“邪恶三人组”，不再参与这些事。
这个结果其实并不是最初他们所讨论的：弗林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但这却是汤姆和哈利一致认同的。
汤姆认为，弗林特拖家带口，况且女儿还需要继续接受治疗，若是此时公然跳反，与他们一起反过来对付神秘客以及基金会的话，恐怕会使得对方怀恨在心，一旦遭到恶意报复，结果将会是他们谁也不愿意看到的场面。
所以，保险起见，汤姆还是决定只让弗林特远离此事。不求他出手相助，只要不在背后捅刀子就足够了。
当然，对于这一结果，哈利一开始没有太满意。但此时并不是发挥小资本家精神的时候，所以他的不满直接被汤姆镇压了下去。
晓之以理，否则动之以物理。庆幸的是，事情并没有发展到后一步。场面依旧很和谐，关系依旧很和睦。
皆大欢喜。
现在，汤姆在前往帮派的路上。他一升空就将高度直接拉上空，与城市明亮的夜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这样才能降低自己被发现的可能性。而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全是因为昨天下午那几张照片。不然的话，他还会是声望比肩蜘蛛侠的“英雄”——虽然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他俯瞰着下方繁华的曼哈顿，心中头一次产生了一种疏离感。
他发觉自己貌似并不属于那里了。
这种感觉是第一次产生。即便他已经和吞噬合体大半年了，在此之前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认为他生于那里，所以他才会守护那里。
但如今，他却觉得自己好像不属于那里了。
想着，他已经看到了黑衣帮的大楼，于是一个猛子扎下去，停在了阳台上。
他来到玻璃滑门前，迟疑了片刻，才拉开门走进去。
盖比并不在屋内，反倒是海伦坐在那把座椅上，手上翻看着文件。
听到动静，她把文件放低了一点点，正好露出眼睛。看到来人是汤姆，她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懂事地让出位置。
她和盖比都明白，这个位置他们只是暂居，只有这个人才可以久留。
汤姆坐下来，看着海伦安静地站在自己身边，问道：“盖比呢？”
“他出去了，说是俱乐部有要事要处理。”
汤姆挑了挑眉：“我不是提前跟你们说了，我今晚会过来一趟吗？有重要的事要跟你们商量。”
“而且，俱乐部也不是他的一言堂吧？你为什么不去？”
海伦道：“我只负责部分事务。”
汤姆斜睨着她：“那家伙是不是在躲我？”
海伦没有吭声，似乎是默认了。
汤姆淡淡一笑：“那你怎么还在这儿？”
“因为您说了，让我在这儿等着。”
“你倒是听话……”他摇头失笑。
海伦依旧在他身边站着，甚至还贴近了些许。
第二百九十三章 意外的信任
汤姆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开口问道：“你想必也看到新闻了吧？”
海伦点头。
“那你就不怕我吃了你？”
海伦微微迟疑，随后摇头道：“不怕。”
汤姆转头看向了她，似是想看她说这话时候的反应。
海伦望着他那一双灰白色的眼睛，目光平静：“因为我相信我们是相似的。而我既然不会这样，那么您也一定不会。”
我们相似么……
汤姆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随后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
是了，她曾经被迫接受过基金会的人体改造，将毒腺添加进了她下颚的淋巴结处。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都是旁人眼中的怪物。
就在此时，海伦又开口了：“更何况，我还需要您来保障自己呢，而且您还说要带我复仇……”
汤姆的嘴角僵在了脸上。
原来还是利用关系吗？
把我的感动还给我啊喂！
不过，他总归还是有人支持的。
想到这里，他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随即道：“给盖比打个电话，让他马上回来，就说有一笔大买卖要商量！”
海伦依言，转过身打电话，语气强硬。不一会儿，她挂断电话，重新转过身来。
“他说他马上就回来。”
汤姆嗯了一声，轻轻一挥手，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地方：“坐吧。站着也是站着，而且你还穿着高跟鞋，不如歇一会儿。”
海伦一愣，但还是走了过去，坐到了他对面。
直到此刻，汤姆才有心思仔细打量她，这名因意外跟随自己的女子。
和初遇时相比，海伦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最初时，她几乎是素面示人，衣服也是偏向于实用型的单色服装，就像她那时候的职业——杀手一样冷酷。
而现在，自从她加入帮派以后，冷酷的形象开始悄然改变，尤其是被委派为暗夜俱乐部的女老板以后，她化上了浓妆，也开始穿上华而不实的衣裙，却并不艳俗，相反能在维持她冰山气质的同时，增添一抹魅惑之意。
可以看得出来，她已经在努力地融入这个社会了，就比如现在，她就画着淡烟熏妆，契合暗影俱乐部的主题，又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在汤姆打量海伦的同时，女子也在悄悄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汤姆淡淡道，已经将状态完全调整好。
海伦咬了咬唇，问道：“您能告诉我，您究竟是什么人吗？”
汤姆微微歪了歪头：“你真的想知道？”
海伦点头，画着重眼线的眼睛里竟然涌上了一抹好奇。
汤姆淡淡一笑：“这件事是我的秘密，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现在……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大门被人慢悠悠地推开。盖比有些畏惧地迈步进入，在看到汤姆的时候顿时一僵，然后缓缓挪到了办公桌前，坐在了海伦身边。
望着那不知是面罩还是脸的东西，盖比赔笑道：“阁下，抱歉俱乐部那边有点事，来迟了。”
“能理解。毕竟，俱乐部的生意那么红火，你多操点心也是应该的。”汤姆摆了摆手。
“不过，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可以分点活给海伦嘛！要不然她那么闲得杵在这里，我都快误以为是你在故意躲我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其中夹杂着的用意立刻被盖比捕捉到。后者的脸色顿时僵住。
“明白，明白。”他尴尬地道，看上去更加忐忑了。
汤姆把胳膊放在桌面上，两手合拢起来，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你放心，我既然委托你几乎全权帮我管辖这个帮派，以及旗下的产业，好处一分也少不了。说白了，你在这里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只要你像之前一样勤勤恳恳，我是不会对你有什么意见的。”
盖比连连点头，还是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海伦。后者仿佛没听见一样，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你不用看她。”汤姆自然发现了他这个小动作，“我也不怕被海伦听见，她虽然和你一起经营俱乐部以及相关产业，但在帮派内的地位以及手中实权，是远不及你的。而且，她也跟我说过，她本身也志不在此，所以你不用担心她会威胁到你的地位。况且，你也在这个位置上干了这么长时间，我依旧需要你的能力。”
盖比连连道谢，却听得汤姆继续说道：
“但我认为，信任是相互的。我既然如此信任你，那么也希望你能放下心。至于你的担忧，我可以告诉你，不可能发生那样的事。”
盖比微微抬眸，看着那一对灰白的大眼。鬼使神差地，那往日里毫无光泽的灰白色中，竟然隐隐约约凝聚起了一抹人性的神采。
他眨了眨眼，那抹神采已经消失不见，只剩汤姆还在无声地看着他，于是赶紧开口表忠心。
汤姆便没在这件事上过多停留。
管理就是这样，必须要恩威并施。盖比原本就心有对自己的畏惧，所以此刻不宜在步步相逼。况且，他也并不是身怀异心，只是因为目睹自己的“真面目”后而产生的忧虑而已。这很正常，自己这边只要给他一个解释就行。
至于他相不相信，那就不关汤姆的事了。至少，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于是，他开始下一个话题，也是今晚的重头戏。
“那么，咱们来谈谈正事吧，这也是我叫你们两个的目的，关于一个新的长期合作。”
盖比和海伦洗耳恭听。
“今天白天的时候，有人介绍给我一笔同奥氏集团开展的合作。”
奥氏集团？
两人的心中不约而同升起一抹疑惑，很显然他们也不清楚，自家帮派能和那个科研企业有什么关联。
汤姆也看出了他们的想法，继续道：“是这样的，奥氏集团因为一些内部原因，导致资金周转上出现了困难，现在急需外部资金的注入，确保集团的项目正常运转。入资后，他们愿意以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做补偿。同时，之后还会保持长期的合作关系，列为重要合作伙伴之一。”
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听到这个数字，盖比的眼中立时迸发出了光芒。
百分之二十，如果都握在他们的手里的话，已经俨然是集团内的一大股东了——有不少的股东才占百分比几，甚至是百分之零点几的股份。而这一次，奥氏集团一出手就是百分之二十，足以见他们的诚意。
只是，他们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了？而且这么大的乱子，想必……
就在盖比思考的时候，海伦已经发问了：“阁下，这么丰厚的条件，想必这部分资金空缺也很大吧？”
盖比直接看向了汤姆，颇有股我也是这么想的意味。
汤姆也没有隐瞒，直截了当道：“没错，他们直接需要的部分就是这个数……”
说着，他伸手比出了一个十。
见到这个数，盖比和海伦都不说话了。他们已经猜到了这个手势代表的含义。
老大比出的不是一，也不是其他的什么个位数，而是十。再联想到之前所说的大数额，那么后面的单位就很明确了。
十个亿，一共九个零，而且还是美刀。
这还真的是一笔大钱啊……
第二百九十四章 商谈
宽大的办公室内此刻却安静异常，仿佛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盖比和海伦两人面色凝重。
汤姆就只是坐在他们对面，保持着之前谈心的姿势，静静地看着他们，也不出言催促。
十个亿的资金空缺，即便是以他们如今的财力，也不可能是说掏就掏的。一旦真的拿出来，势必要对帮派的财政造成极大的冲击。
沉默了良久，盖比率先打破了沉默：“阁下，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汤姆点头。
“我想问，如果我们补上了资金空缺，奥氏集团方面多久能完全恢复正常？以及我们能与他们合作什么项目？”
这两个问题问得都很具有实际意义，无非都是以此判断自己的投资究竟值不值得。
联系之前的谈话内容，奥氏集团这次很有可能是遭到了重大变故，而他们实际所欠缺的恐怕绝不仅仅是这十个亿的空缺资金，很有可能要严重得多，就像是海上的浮冰，暴露在水面上的部分只占总体积的百分之十。
盖比身为帮派内的高层之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还是实际管理者，必须要弄明白这一件事：奥氏集团究竟能否渡过这次难关。
如果在这十个亿的帮助下能顺利渡劫，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奥氏集团得以续命，而他们黑衣帮也能有不少的收获，当然是长期的。
可要是有了这十个亿依然不行，那就完犊子了。不仅奥氏集团要翻天覆地，他们自己的帮派也少不了一顿鸡飞狗跳。
十个亿全打了水漂，下边的普通帮众们还不翻了天？尤其是在有了俱乐部这么一个吸金的存在以后，他们怎么可能愿意再回到紧巴巴的日子里？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汤姆略作思考，答道：“关于第一个问题，我没有办法正面回答你，只能跟你说：小奥斯本正谋划着一场大动作，而这十个亿就是一个契机。成，则破茧成蝶；败，则万劫不复。”
那就是一场豪赌。
盖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又听得汤姆继续道：
“关于第二个问题，我倒是有几个思路……”
听着听着，盖比的神色变得古怪万分，就连旁边一直面无表情的海伦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风投、安保、引进摄像记录设备……
地铁、老人、手机.jpg
这都是啥呀？
如果只能把这些东西当成合作项目的话，那不就代表着双方几乎没有重合的地方吗！
看到他们的反应，汤姆的声音逐渐变小，最后身子直接往后一靠，索性不说了。
很无厘头吗？没错，确实无厘头。
基本的管理方法，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但若是真的涉及到了具体企业间的合作、掌舵什么的，那就真正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要在打下黑衣帮的“版图”之后，就把管理的权力几乎全权下放给了盖比？就是因为他不懂此道。
当然还有一个次要原因，也是因为他乐得清闲。
没人说话，场面就恢复了沉默，并且由于刚才某人的胡言乱语，气氛开始孕育起尴尬来。盖比盯着眼前的桌面，微微皱着眉头，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阁下，我倒是有一个问题。”
这时候，海伦的声音打破了略显尴尬的局面。
于是汤姆转头看她。
“您对这个合作是什么态度？”海伦看着他，目光里还藏着一种话语没有明说的想法。
你把这个合作机会介绍给大家，你来听从我们两位的想法，你来解答我们的疑问……是你是你还是你。
那么你是否已经具有倾向了呢？
汤姆当然听出了她的话外音，也不隐瞒，如实道：“实话实说，我反而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机会？
盖比和海伦皆是一愣。
确实是个机会，但它的风险和收益一样巨大，甚至从目前的分析来看，风险还要大于收益。
只是看影蝠阁下的样子，貌似对奥氏集团很有信心一样？莫非他和哈利·奥斯本有什么私人关系？
汤姆观察了两人的神色，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便道：“具体的合作事宜，当然不能仅靠咱们三个的猜测。要不这样，如果你们也有意的话，回头我牵个线，大家一起谈谈？”
其余两人对视一眼，随即一起点了点头。
……
次日一大早，哈利便悄悄离开集团，前往了暗影俱乐部。
而汤姆则独自呆在地下实验室内，站在玻璃幕墙前面。如果非要说的话，还有在玻璃缸里的麦克斯陪着。后者所处的水池已经没有了水，这自然是因为他们已经达成合作，也就不必像以前为敌时候那样防备彼此。
麦克斯随意地坐在地上，看着指尖跃动的电光，眼中流露出了痴迷的神色。
和之前被泡在池子里相比，他身上的蓝色已经浓郁了不少，虽然远不及全盛时期，却也可以办到向外放电的程度。
“怎么样，重新获得力量的感觉如何？”汤姆问道。
麦克斯眼中的痴迷之色减淡了少许，道：“说实话，直到现在我还是很震惊。你们竟然真的同意我放水的要求。”
“既然已经化干戈为玉帛，那也就没必要像防敌人一样防着你。”
“可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突围逃脱？”
“那我大不了再把你抓回来，或者直接就地格杀。”汤姆平淡地回应。
麦克斯嘴角抽了抽，似乎有些自责刚刚多嘴的行为。
大不了抓回来，或者直接就地格杀。
这得是对自己的实力多么有自信，才能如此平淡地说出这么嚣张的话？
但麦克斯一点也不觉得嚣张，相反他对此深信不疑。
没办法，谁让他曾经在鼎盛的时候，被一拳一拳生生揍得毫无还手之力，还是两次。这种切肤之痛，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灵魂里。
“等等，你刚刚说就地格杀，你有把握把我弄死？”
这倒不能怪他多嘴，实在是事关他的小命，他想进一步确认影蝠是否真的有这个能力。
要知道，他可几乎是纯能量体。即便是把他打得不成人形，或者把他囚禁起来，永远被泡在电解液中，最多也只会导致他的极端虚弱，而不会直接致他于死地。
所以他很好奇影蝠有什么办法，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是特别清楚，自己能怎么死。
然后他就听到了那平淡依旧的声音：
“把你撑爆了就行，很简单啊。”
麦克斯：“……”
听起来好像的确很简单，只是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不爽？
第二百九十五章 崭新的战服
经由汤姆这么一说，麦克斯心底的疑惑立即烟消云散，同时一起消失的还有一抹小小的飘飘然。
废话，在此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死的办法。试问一个不知道如何死的人，怎么可能会不飘？简直要上天了好吗？
可现实是他也会死，而且死的方法还很简单。
虽然说麦克斯目前几乎可以算是能量体，但也没有脱离需要特定形态来维持生命特征的范畴，所以才在能量体前加上一个前缀“几乎”。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现在的麦克斯虽然是能量体的外观，可实质上充其量只是一个没有外壳的能量收纳盒，换言之就是一块超大号电池。一旦体内容纳的能量达到了他所能吸纳的极限，他就会毫无疑问地爆炸。
而这就是他的死法，简单且粗暴。
这个答案其实合情合理，只是对于麦克斯那刚刚建立起来，尚不牢固的自尊心又进行了致命打击。
于是，他再正常不过地自闭了，默默地所在了角落，面对着墙壁。
见他不再说话，汤姆便把玻璃幕墙调整为了不透光的模式，同时按下静音按钮，仿佛在等待什么。
片刻后，外面响起了脚步声。随后，彼得走了进来。
他的脖子上还挎着一台廉价相机，显然是在进行兼职的途中跑了过来。
汤姆问道：“你不是弹性工作时间吗？怎么还这么没日没夜地拼命？”
“哪里有那么容易啊！”彼得轻轻叹了一口气，把相机从脖子上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面上。
“大胡子是按照照片数量给我发钱的，每张照片都有一个固定价格区间。也就是说，我只有尽可能地多拍一些才能拿到钱。”
顿了顿，彼得又抱怨了两句：“而且那个家伙为了提高利润，每一次收照片的时候都要各种鸡蛋里挑骨头，非要把价格降到最低不可。真是个铁公鸡！”
“这倒的确是那家伙的风格。”汤姆附和道，随即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笑眯眯道，“没事，哪天你忍不住的话，就用蛛丝把他吊到路灯上去就行了。”
彼得翻了个白眼：“你当我傻吗？要是真那样做了，是个人都会怀疑到蜘蛛侠头上来的。那我还要不要在这儿混了？”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你说的装备更新呢？”
之前在电话里，汤姆跟他透露了些许关于革新的信息。不然的话，他还不一定会这么快赶过来呢！
有那时间多拍两张自拍不香吗？好歹一张二百多刀呢！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汤姆微微一笑，在光屏上点了一下，就见从天花板上缓缓降下一台如同胶囊一样的设备舱，足有一人多高。
汤姆看得心中暗爽，终于轮到自己操控这么帅的机器了。
吞噬哼了一声，不过也没再说些什么。
紧接着，舱门开启，如同鞘翅展开一般，露出了里面的一套崭新的蜘蛛侠衣服，但是大体外观相近。如果是没有仔细观察过的人看的话，是绝对发现不了区别的。
和原来的版本不同，这一套新衣服虽然色泽相近，但整体看上去更加丝滑，即便是现在套在连体衣架上，除了关节处会泛起褶皱以外，其他的垂面光洁无比，而且极度贴身，就像是特效做出来的一样。
不仅如此，外观的整体设计也更加立体化，不只体现在遍布全身的蛛丝纹路，还有胸口上的蜘蛛标志。除此以外，头套上的两只白色眼睛泛着淡淡的光泽，同时也并非全白，反而透露出一丝阴影色彩，仿佛那不只是一对眼罩。
这样看下来，这套衣服甚至不能被简单地称为衣服了，而要叫战服。
“这是……给我准备的？”彼得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汤姆道：“当然，只不过这个只是我和哈利给你设计的，具体效果如何、哪里需要改进，还得需要你亲自试穿一下才能得到结论。”
彼得钻进胶囊里换好衣服，发现竟然意外地合身。
“奇了怪了，你们又没问过我，怎么会知道我穿多大号的衣服？”
他从胶囊里走出来，一边看着自己全身，一边发问道。
汤姆却是先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你忘了？我曾经复制过你的蜘蛛能力，早就有你的身体数据了……”
彼得闻言，差点平地摔倒。头套上的两只白眼就仿佛他瞪大的双眼一般，栩栩如生。
你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有我的身体数据了？
把话说清楚啊！
尽管隔着两层面罩，汤姆貌似还是能看到彼得抽搐的表情。
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悠悠道：“没事，虽然和我比尚且差了一些，但也算是合格了。”
我呸！
彼得猛地甩开了他的手，用面罩上的眼睛瞪着他。一时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僵持在了原地。
终于，彼得率先忍不住，打破沉默道：“这套战服确实有不少亮点。之前在外面看着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亲自穿上以后，倒是又有了不少发现。”
诚然，彼得现在身着新战服，最大的感受就是体感方面的改善。除了直观上的舒适贴身以外，他觉得这套战服恐怕不只有一层——内衬过于舒适，而且在不少部位处，例如胸腹、后背都有用于抵消冲击的防护层。
以后不用怕被车撞了。
话说回来，尽管层数有所增加，但在厚度以及重量上却并没有什么显著提升。相反，得益于更贴身，彼得感觉自己的身形会比以前更加轻盈灵动。
速度也许可以更进一步。
除此之外，他感觉在这如德芙一般丝滑的感受中间，还夹杂着一丝极其细微的阻尼感。对此，他的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却不能确定。
因此，彼得开口问道：“你们是不是在夹层里布了一层电线？”
汤姆挑了挑眉：“不错呀小伙子，连这都察觉到了。你貌似还没开始使用电子功能吧？”
彼得惊讶：“还有电子功能？”
汤姆点点头，随后伸出手指点了点他头罩上的黑色眼眶：“比如这个，你以为它只是个装饰用的框？不，他其实还有着夜视以及红外线探测的功能，要用电控制。”
然后，他手下移，捂在了彼得的口鼻上：“你以为这只是用来兜住鼻涕口水，防止它们流出来的吗？不，它还有过滤空气以及防毒的功能，也要用电控制。”
接着，他又绕到彼得的身后，双手按在了他后背的两侧：“还有这里，已经在后背的夹层里给你布置好了一层滑翔翼，也许关键时候能助你一臂之力。这也需要用电切换。”
“而这些功能你想轻松实现的话，只需要轻轻说一声，指令就会通过耳麦传输进你胸口的微型集成计算机里，然后输入到全身的各个终端。”
“！”彼得大为震惊。
他本以为铺了一点电线，最多可能有一点电子的功能，却没想到不仅有了夜视、空气过滤等偏基础的功能，还有了滑翔翼，甚至还有了计算机和语音管家！
这个科技含量……貌似有些过高啊。
彼得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战服，一时间没有说话。
汤姆还在说着：“快试试这些新功能，正好我也记录一下，就当是第一次试验了。来，看这里……”
说着，他调转好预先准备好的实验记录仪，把镜头对准了彼得。
然而，彼得却没有开始，而是沉默地站在原地，反倒显得有些呆呆的。
“怎么了？”汤姆问道，冲他挥了挥手。
这孩子不会兴奋傻了吧？
这时候，彼得开口了，说出了一句反倒让汤姆微微发愣的话：
“谢谢，但这套战服，我不能要。”
第二百九十六章 合作成
听到彼得的话，汤姆还真的愣了一下。
不能要？
Why？
这下子，他连面罩都褪了下来，瞪着眼睛问道：“为什么不能要？”
彼得也摘下了面罩：“这套战服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不能就这么白白穿上，你们改一改自己用吧。我还穿我之前那一件就行。”
“可这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你如果不要的话，那我和哈利岂不是白准备了？你考虑考虑我们的辛苦行不？”
“我……”彼得又有些犹豫，显然也不想辜负好朋友的一番心意。但这心意他又实在消受不起。
说得不好听点，这套战服大概比他全家的资产都要贵。不对，把大概去掉，是肯定更贵。
这让他直接穿在身上，他实在是感觉连气都要喘不过来了。若是在外面飞荡的话，自己怕是会手抖从蛛丝上摔下来。
因此，不论汤姆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也始终紧皱眉头，没有松口。
汤姆说不动，只好抿着嘴，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啊？
僵持了一会儿，他终于一摆手：“算了算了，懒得在这儿跟你耗。你要是真不愿意拿走，那就放在这儿吧。不过我可是要提醒你，如果咱们哪天和神秘客有了遭遇战，你可是最不利的一方。”
彼得无言以对。
诚如他所言，且不提那些足以以假乱真的视觉影像，就单单是那团能扰人心智的绿色烟雾，就已经可以一定程度迷惑他的蜘蛛感应了。因此，在拒绝装备升级的情况下，自己绝对是最吃亏的。
但他依旧并不想改变主意。
见他还是如此固执己见，汤姆也就不想多说，甚至心里萌生出了一个念头：让他日后因此吃点苦头，说不定就可以心甘情愿地接受了。
就在两人心思各异的时候，门口又响起了脚步声，却是哈利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
哈利走到他们身旁，挑了一把椅子坐下。随后，他看到了彼得的新装扮。
“终于穿上了？感觉如何？”他问道。
彼得露出一丝微笑：“挺好的，科技感很浓郁。我很喜欢，不过……”
他说着，头微微低了一些，哈利则跟着他一起慢慢低下脑袋。
“不过？”
“不过他不能要。”汤姆见彼得如此为难，便替他把话说完。
哈利微微睁大了眼睛。
“是因为他觉得这太贵了，穿在他身上是一种浪费。”汤姆一边说，一边抬头望天，“而且我也劝过他了，没用。”
颇有些无奈的感觉。
哈利脸上的肌肉抽了抽。
他刚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彼得就连忙打断他道：“但我没说不要，就是先放在这里吧。我要是拿回去，我婶婶该问我了。到时候你要我怎么说？万一露陷了就完蛋了。”
哈利还没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干张着嘴巴啥也没说出来。
他确实有些无语。可彼得既然非这么决定不可，他也只能尊重尊重再尊重。
于是，他也不打算再在这上面做过多纠结——还有正事呢。
想着，他把脑袋转向了望天的汤姆。
汤姆有所感觉，立即低回脑袋，抢在他前面开口道：“那就这样吧彼得，等你觉得需要这套战俘的时候，你再到这里取吧。哈利，给他一份权限，让他自己能调用战服就行。”
哈利看他的目光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道：“我会的。彼得你以后直接走我的起飞通道就行，稍后我把具体位置发给你。”
彼得点头如捣蒜，神情如释重负：“那……我先走啦？还有不少照片等着拍呢。”
他也不管另外两人什么态度，说完转身就跑，快出门的时候才想起落了点东西，又急急忙忙跑回来带走。
等他离开以后，哈利才重新转向汤姆，问道：“你刚刚……是想要支走彼得吧？为什么要这样？”
汤姆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那个暗影俱乐部，以及背后的势力是不是和我有关吧？”
哈利有些诧异：“对，我是想这么问来着。”
汤姆平静地看着他：“那么我告诉你，没错。暗影俱乐部实际上就是我的，而且背后的黑衣帮也是我的，只是平常都交给吉尔金管理而已。”
饶是心里有过猜测，此刻骤然得知真相，哈利还是禁不住心头一跳。
这家伙……藏得也太深了。
看他平时不声不响的，竟然是个闷声发大财的主……
他看向汤姆的眼神都发生了一些变化，里面隐隐有了一丝敬佩。毕竟，纽约最大的帮派可是眼前这家伙手中的力量。
如果汤姆知道他这么想的话，恐怕会忍不住对他翻一个白眼。
你也不看看自己手底下有个多大的巨无霸企业？搁这儿商业吹捧啥呢？
然而在哈利看来，他的企业是从老爹手里继承过来的，而且现在还有隐隐崩塌的趋势。而汤姆是纯靠自己打下来的，依旧蒸蒸日上。
看似处于一个量级，实则快成了降维打击。
但汤姆真的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哈利目光炯炯：“所以，我们两个人直接谈不就好了？还让那么多弯弯绕绕，结果那个吉尔金最后来了一句：‘我再回去考虑考虑。’又成了一场无意义的谈话。”
汤姆挠了挠头。他也没想到盖比那家伙这么不会拿主意……
但他还是道：“主要是这十个亿的资金确实是一笔巨款，我们要想拿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大家总得吃饭、娱乐吧？”
哈利咬了咬牙：“那我代表奥氏集团，宣布愿意以后和你们共享货物运输的航线，包括永久的水运、铁路运输，以及未来五年内的航空运输，大大降低你们的运输成本。这个加码行不行？”
汤姆拍了拍他的肩膀：“倒也不至于这么下血本。这件事的根源还是在于‘统一所有人，或者是高层的想法’。只要大家都同意了，那么多少钱我们都能爽快地拿出来；可要是强迫的话，帮派内部就会产生嫌隙，同时也不利于我的掌控。”
“所以我让盖比和你谈，就是希望你能帮忙说服他，让他同意。一般来说，只要他完全同意，下面的人也就差不多了。”
哈利若有所思：“原来如此。这么看来，今天的谈话也不算是毫无意义。”
“怎么说？”
“我在商谈的过程中，加上了我之前说的部分条件。”
话音刚落，盖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阁下，我刚刚和奥斯本见过了。他说愿意追加永久期限的水路运输，我算了算，这样以后我们进货的成本就低了很多啊！”
手机里盖比的声音很是兴奋，汤姆听着，嘴角渐渐勾起了笑意。
“那这么说，你是觉得这次可以赌一把？”
“对。我回去想了想，觉得您说得有道理。奥氏可是个巨无霸，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是出了问题，也不会很快就打水漂的。至少能收回来不少成本。可如果能行，那这波简直就是起飞！”
“要赌就赌一把大的，我觉得这个合作可以干。”
汤姆笑道：“行，那你就开始做准备吧。下午大概就可以签合同了。”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看向一旁眼睛闪闪发光的哈利，点了点头。
爽！
哈利举起双拳，狠狠地在空中挥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第二百九十七章 追逐
傍晚的时候，哈利再度离开，偷偷前往暗影俱乐部。只是与上午有所区别的是，这次是真的洽谈合作事项——他可是连合同都印好了的，足足一大包。
为了掩人耳目，汤姆作为他的助手随行。
俗话说做戏就要做全套，所以汤姆也兼职了司机的工作。不过他倒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委屈，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开宾利欧陆的。
园区内的停车场门口，跑车的顶棚缓缓收起，露出两个戴着墨镜的年轻人。他们身着一身休闲西装，气场高冷，表情狂拽，一看就是出去装逼的。
停车场的保安知道这位爷的身份，谄笑着升杆放行。
看着车辆渐行渐远，保安收起了笑容，转而拿起手机，低声汇报道：
“艾伯特先生，奥斯本外出了。”
“你让他走了？他出去干什么？”
“我总不能不放他走吧……这里还是奥氏集团啊。而且我看着倒像是去玩的，还带着他那个关系户一起。两个人穿得可骚包了，一看就是去夜店的。”
“夜店？”门肯有些疑惑，随即心中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你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是要去夜店？”
“应该是吧。他们带着墨镜，穿着休闲西装，身上还有很浓的香水味。对了，他们还开着敞篷跑车，好像是……宾利？”
“行，我知道了。以后再有这种情况，接着向我汇报。”
“好的，我知道了。”保安诚恳地答道。
挂断电话后，门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叫来了助手。
“去一趟暗影俱乐部，看看这个牌子的车是不是停在那里的停车场，还有哈利·奥斯本是不是在那儿，在干什么，统统给我弄清楚。”
门肯把一张照片顺着桌面传过去。
“是。”助手干脆利落地答道，接过照片转身便走。
既然老板吩咐他这个任务了，他自然要快些赶过去，否则要是因此误了事，他可担不起责任。
另一边，哈利和汤姆已经赶到了暗影俱乐部，在1001号大包厢中见到了盖比。只是与上午不同的是，这次盖比的身边还有一名女子。
“奥斯本先生，好久不见。”盖比站起身，向哈利伸出一只手。
哈利和他握了握，也笑道：“确实好久不见，上午才刚刚见过。”
盖比：“……”
“但这位女士可是新面孔，吉尔金先生给介绍一下？”哈利打了个哈哈，转移了话题。
盖比脸上尴尬的表情缓解了不少，介绍道：“她叫海伦·莱恩，与我共同管理这家俱乐部，主要负责服务领域，也算是半个老板了。”
“那这位是……”盖比自然也看到了汤姆，便问道，“您的新助理？”
“没错，按理说这不也快到下班时间了嘛！我就让菲利西亚小姐先回家了，毕竟她回家还有不少事要忙活。”
“了解。”
说完，大家就座。
“没想到，咱们的合作这么快就取得了突飞猛进的成果。”盖比率先开口道，“您把合同拿出来吧。”
哈利对旁边的汤姆示意，后者流畅地从包里掏出了一大叠合同文件书来。盖比接过文件书，分了不少递给海伦，随后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海伦看着自己面前至少有四分之三的文件书，斜睨了盖比一眼，倒也不作声，冷漠地翻阅着。
在等待的过程中，哈利悄悄瞄了汤姆一眼，眼神中分明是一抹揶揄，好像在说“这个莱恩女士也是你手下的人吗？”
汤姆回了他一个白眼。
八尼马的卦呢？这是你一个上市企业老总该干的事吗？
……
地下车库里，门肯的助理下车后，先是在地库里快速转悠了一圈，最后在停车场的B区域找到了哈利的车。
果然在这里，艾伯特先生真是料事如神。
助理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默默拍下了一张照片，然后转身找电梯上楼。
他没有去五层的俱乐部，而是直奔十层的餐厅区。
老板吩咐过了，一定要先去用餐区，看看奥斯本是不是在秘密地谈什么事情。
那就过会儿先去包厢区探查一番。
诶等等，怎么老板这么清楚？
在他整理思绪的同时，电梯已经来到了十层。助理迈步而出，几句话应付了热情招待的服务生，随后大踏步经过了大厅。
此刻大厅内并不算人多，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坐在桌边用餐。整个餐厅静悄悄的。
现在才刚刚到饭点，所以宽敞的大厅内显得静悄悄的。而且以这个地方的地段、装修以及服务水平，想来价格不会太亲民。而那些能吃得起“晚宴”的人，也不会这么早解决晚饭。
助理在行走的过程中，目光已经如同探照灯一般扫过了大厅。
嗯，确认过没有奥斯本。
这个结果更加坚定了他前往包厢区的步伐。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包厢区的入口处，有一名坐班的女服务生起身，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
这可比楼下那帮看大门的慈眉善目多了。
想起楼下那几个凶神恶煞，还满胳膊纹身的大汉，助理如是想到，随即随口扯了一个理由。
“嗯是这样的，过两天门肯·艾伯特先生可能要在这边宴请，所以我提前来考察一下，看看包厢。”
他特意说了可能，毕竟这只是随口扯的谎言，门肯才不会闲得没事在这边宴请呢，死贵死贵。
“那我带您了解一下吧？”服务生刚想带路，却被助理挥手打断。
“不用不用，艾伯特先生以前也来过这边，这里我很熟悉，不用你带路了。我自己看看就行。”
“可是里面还有用餐的客人，您这样会打扰到……”女服务生话还没说完，就被助理一下甩开，于是连忙取出对讲机向餐厅门口的安保人员求援。
虽然她也有把握凭自己的力量把他放倒，但这里毕竟还不同于帮派。
要淑女。
助理快步走着，一间间地推门，只不过目前看到的都是空的。
他一边推，一边在心里琢磨着。
如果奥斯本来这边谈生意，一定不会找太寒酸的包厢，那自己应当从高等级的地方开始找。
这里最高等级的包厢貌似是……1001号包厢？那就从那里开始。
可这就有个问题了，万一那些高等级包厢里真的有尊贵身份的人在用餐，被自己突然推门打扰，那他可担待不起啊！
那不如先在门口听一听？
行。就这么办。
于是他刚打算动身执行计划，就看到身前站了一个彪形大汉。
对方足足比他高一头多，锃亮的脑袋上纹着一个骷髅的纹身，胳膊几乎快比他的腿粗了。此刻，对方如墙一样堵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助理吞了一口唾沫：“你……你想干什么？”
大汉没有回答，反倒是另一个人从他身后走了出来，正是之前被自己甩开的女服务生。
助理瞪大了眼睛。
第二百九十八章 “误”闯
“先生，我是不是跟您说过，我会给您带路，免得打扰到其他用餐的客人？”
女服务生再次露出了职业化的微笑，只不过这次是假笑。
大汉吐出了一口气。
助理结结巴巴：“是……是的。”
女服务生笑容依旧：“那您为什么不听劝呢？闹到这个地步谁也不好看不是吗？”
大汉又抖了抖发达的胸肌。
助理眼皮一跳。
差点忘了，这家店貌似有黑帮背景……
惹不起惹不起。
见势不妙的助理决定立刻转换策略。
“确实不好看，是我欠考虑了，我欠考虑了。”他赔着笑，倒是显得他像是个服务生一样。
“你带路你带路！”
于是，本该是两人的和谐场面，变成了三人行的和谐却又诡异的场面。
女服务生在前，帮助理领路；大汉压后，防止助理跑路；助理就自然被夹在了中间，形成了三明治形状的滑稽场景。
他被强迫着一间一间包厢地参观，却依旧不是从最高等级开始。他想跑又跑不了，想斥责有不敢——身后大汉如山一般的身躯，逼得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对方的阴影下，卑微地如同一个木偶一样被摆布。
一间一间的包厢被参观完，还是没有奥斯本的身影。助理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明明心急如焚，却不能表现出来。他怕被打。
女服务生自然是把他的焦急模样看在了眼里，但既然对方不说，那她也权当没看出来。况且，最高等级的1001包厢可是被自己老板占着呢！
于是她每个包厢都讲解得细致万分，那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样子甚至都胜过了博物馆里的特聘讲解员。
助理听得头昏脑胀，心中绝望万分。
终于，他们还是来到了最高等级的1001号包厢。
助理看到门牌号，眼中渐渐亮起了光芒。
女服务生却有些犹豫了。
助理催促道：“快，这间最豪华的你可得给我讲讲。”
女服务生伸出手搭在了门把手上，却迟迟没有拧开：“先生，今天不太巧，里面可能有我们老板在商谈重要事宜。要不你先回去，等到明天白天再过来？到时候我通知您。”
见她迟疑的模样，再加上她说的“老板在里面”，助理心里更加笃定包厢里的另外一个人，一定是哈利·奥斯本！
于是，他再也等不及，趁着双方不注意，一把伸手按了上去。身后大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想伸手阻止的时候，助理已经按在了门把手上，狠狠一拧。
咔吧一声，门开了，露出了里面吃饭的人来。
硕大的圆桌子只坐了四个人，但很明显中间的一男一女才是老板的模样，而两边陪坐的更像是随身的助手或者保镖。
此刻，见到推门而入的助理，盖比抬起头，眯起了眼睛。
“哟，这是谁啊？”
旁边的女服务生早已经眼疾手快地把大汉拉到了一边，不让他暴露在老板的眼前。不然凭他这么大的体型却拦不住助理，是铁定要挨罚的。
大汉躲在一边，向她递去了感激的目光。
女服务生继续道：“不好意思老板，这位先生说是为奥氏集团的门肯·艾伯特先生寻找一处能宴请的包厢，所以直接点名要来1001号包厢，我和他说了您在这里，可他不听，我又拦不住……请您责罚！”
她说着迅速躬身低头，像极了大洋彼岸的日本人。
“我知道了，回头再说你的问题。”盖比的眼神从女服务生的身上飘到了助理的身上，“现在来说说你吧，这位先生。”
助理心头猛地一跳。
“你说你来看包厢，那我身为这里的主人，自然是十分欢迎的。毕竟，你是顾客嘛！”
盖比微微停顿，继续道：“但是你不顾劝阻，强闯他人包厢这件事，可不太好啊。”
助理连忙低头鞠躬道歉三连：“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已经傻了，只能机械地重复着道歉的说辞，继续发挥着躬匠精神。
盖比摆了摆手：“哎！不过从结果来看，你依旧是幸运的。”
助理鞠躬的身子僵在了四十五度，很快开始发抖。
“今天幸亏你闯到了我的房间，还不算熬成了什么恶劣的后果。要是你真的闯入了别的客人的包厢，那就算我们的责任，反倒要落下个管理不到位的差评。这不比现在严重多了？”
助理又傻了。
明明闯到你这里才是最不幸的好吗！要是闯到其他人那儿，只需要说一声对不起走错了就万事大吉了！
什么胡搅蛮缠！
可这些话他当然不敢说出来，只能继续老老实实做躬匠。
盖比还在继续：“所以这位先生，为了我们自己的名誉，也是为了履行个人对自己行为负责的理念，我们必须要给予你相应的惩罚。否则，即是对我们的不负责，也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
这时候，他旁边的女人开口了：“把他赶出去，同时将门肯·艾伯特列入俱乐部黑名单里。”
助理眼睛都直了。
盖比偏过头去，看了海伦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助理彻底绝望了，就连被人拖走的时候，都像是一只无精打采的小鸡。
等到那人被拖走以后，盖比拿出手机播出了电话。
“奥斯本先生，‘尾巴’已经处理完毕了。”
“多谢吉尔金先生！祝愿我们合作愉快！”
电话那边，哈利和汤姆在俱乐部里快乐地蹦迪。
“那我去电梯了。”汤姆对哈利说完，一边离开，一边发动起探测网。
对于那个助理的到来，他们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他们本就是等着那人过来的。
毕竟，哈利之前已经和门肯私下里摊牌，那后者为了寻求自保，肯定会派人监视哈利的一举一动。所以，今天的出行反而很容易被发现。
反正都要被发现，那就索性不加遮掩，将计就计。
于是，他们两人很骚包地出去，大大方方地来谈生意，只为了引小蛇出洞——毕竟，门肯不可能亲自过来找他们的茬。
事实也如他们所料，门肯果然派了助理前来跟踪，而且还是采用的最拙劣的“误入”办法。然后，哈利和汤姆一合计，既然是将计就计，索性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先一步走人，让他闯进来，达成一个擅闯包厢的“罪名”。最后还可以借此宣扬出去，让门肯背锅，败坏一波他的声誉。
这样一来，在以后将他扫地出门的时候，也就不至于那么突兀。
汤姆一手一瓶啤酒，走到电梯前，正好赶上电梯来到五楼的时候。
门开，里面是一个大汉和门肯的助理。后者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哟！这不是……助理先生吗？您也来这边玩吗？”汤姆“惊讶”地道。
助手抬眼打量了一番，眼中亮起了些许光彩。
“威尔森啊……你来这边是……”
“我啊！我是来这边玩的，没看见我从五层上的电梯？”
汤姆说着，递了一瓶啤酒过去：“怎么，您这是玩够了，回家去？”
助理一愣，随后脸上泛起一抹苦笑来。
“没错，玩够了，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