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志愿测试
听了汤姆的话，彼得也不由得沉默了。
他说的没错，奥氏集团既然之前就已经和生化基金会建立了合作关系，只怕后者是不会让这么大一块肥肉从嘴里跑掉的。
只是这样一来，有一个问题就亟待确定了……
“你觉得，他们会来找谁？”彼得微微皱着眉头，问道。
汤姆看着他的眼睛，意思分明在说：你自己都知道了还来问我？
“那么哈利……”彼得读懂了他的意思，小声说道。
“肯定会有人去找他的，就看他怎么想了……”汤姆道。
“最初是诺曼。诺曼死了本应该就轮到哈利了，只是中间出了一个屋大维，这才让哈利得以过了这么长的清闲日子。而现在，他也可以算是死了。这下不会再有别人替哈利挡刀了。”
“因此，他们会派人来直接和哈利进行交涉。要么哈利和他之前的两位一样，继续和基金会合作；要么……只怕奥氏集团就要改性易名了。”
听了他的分析，彼得脸上的担忧之色更浓郁了几分。
“哈利恐怕不会想到，奥氏集团的背后还有这么一个组织。他一直以为奥斯本就是这个集团的主人。以他的性格，合作的事情我估计悬。”
“那么他大概就要走人了……”
汤姆说着，微微眯起了眼睛。
……
夜晚，远在海面上的大桥上，一辆车行驶在桥面下的隧道里。
过了一会儿，隧道不再跟随着上面桥面的延伸方向向左而去，而是转向右边，彻底和桥面分道扬镳。
现在单单看这一处隧道的话，它反倒更像一根庞大的、跨海的油气运输管道。因此，即便是有行驶在跨海大桥上的车辆，在分叉点注意到这个不知道延伸到那里去的油气管道，也不会太过于在意——反正里面的资源最终都会流向曼哈顿。
有的时候，人们不关心起因，只在意结果。
现在，那辆车行驶在隧道里。车里坐着三个人。除去驾驶员外，另外两人并排坐在后排，右边的那人还被蒙着眼睛。
“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有多久能到啊？”
被蒙着眼睛的人开口了，语气中有一些不满。
“我的脑袋都被勒疼了。”
“再等一等，马上就到了。”
坐在他旁边的人语气不善地道。
被蒙住眼睛的男人撇了撇嘴，却没有再说什么。他往椅背上一靠，随即把脑袋偏向了车窗。
然而，下一刻他的头就又被扳了回来。
“你特么的……”
蒙眼男立刻就要口吐芬芳，但还是看在对方阴沉的脸色上忍了下去。毕竟，自己是主动跟随他们的。
“马克先生，我们需要确保你不会偷偷摘下眼罩。”
坐在弗林特旁边的人冷冷地道。
弗林特·马克冷哼一声。
车辆继续行驶着，驶过了朗的车辆撞出来的大坑，终于进了一处类似于车港的地方。
经过一座钢板桥，周围立刻变了一个环境：从隧道进入了车库。
最终，车停了下来，身边的人拍了拍身边的弗林特，后者立刻摘下了眼罩。他揉着眼睛，开门下车。
“走这边。”
先前坐在他旁边的男人招呼他，弗林特放下手，有些不耐地点点头，跟在前者身后。
两人走进了电梯。门关后，层数开始逐渐变大，最终，数字稳稳地停在了三上。
电梯门开，两人走出。
手下沉默地领着弗林特进入了一间房。房间内是办公室的样子，但并没有多么豪华。随后，手下转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把房门关上。
“诶？”
弗林特看着他自顾自地离开，就好像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人，心里惊诧不已。
搞科学的难道都这样吗？
就在他在心里暗暗腹诽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欢迎，马克先生！很感谢你愿意报名我们这一个项目的检验。”
弗林特回过头去，看到了面带笑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皮特森。
“我只希望你们能兑现你们的诺言。”
他并没有对于对方的热情给予任何回应，而只是淡淡地说道。
皮特森卡壳了一下，随后满口答应：
“您放心，答应的酬劳一定不会忘记支付的。我们科学院是最守信用的。”
他随后走到弗林特的身边，就像一个老朋友一样搂住了他的肩膀，拉着他坐到纤维织物的沙发上。
“那关于我的通缉犯身份呢？你们之前也说会帮助我解决，就算不能彻底摆脱，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满大街都是我的通缉令。”
“这个……会的，会的！”皮特森迟疑了片刻，随即点头答应。就是叫人难以猜清楚这里面的水分究竟有多少。
弗林特斜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道：
“那么，什么时候开始？”
“不着急，不着急。你先坐一会儿……”
皮特森笑着站起身，却把同样想起身的弗林特按在了沙发上，然后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面。过了一会儿，他又走回来，对弗林特道：
“今天晚上吧！”
后者表面上没接话，心里却生出了一股鄙夷：
这事还需要请示？
……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晚上。
弗林特在给自己准备的临时房间里，坐在靠椅上，看着窗外的太阳渐渐没入海平面，海水从灰蓝色变成了黑色，粘稠得如同石油。
这一个下午，可以说是他这小半辈子来过得最舒坦的一个下午，舒坦得让他有些恍惚，觉得十分不真实。
弗林特从小开始就不是什么好孩子，还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偷窃和打架。高中没毕业就被学校开除，随后就成为了游走在社会上的小混混。
他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生活着，没什么正经工作，一天到晚不是在犯罪，就是在犯罪的路上。以至于到如今，成为了NYPD的通缉犯之一。
如果不是因为一次偶然机会，打听到了生物科学院在面对社会招收新型治疗的志愿检验者，并且还会提供不错的酬劳，他大概还会一直在担惊受怕和颠沛流离中生活下去。
但现在，他却在这一处海岛上，舒舒服服地躺在一张躺椅上，观赏着落日。
当然，也在等待。
终于，门被打开了。外面的人站在门口，大声招呼弗林特：
“快出来，测试要开始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准备工作
听到从门口传来的声音，弗林特闭上了眼睛，随后从躺椅上站起身来。
前来接应他的人，依旧是将他带到这座岛上的那个手下。此刻，弗林特跟在他的后面，再度进入电梯，回到了地下。
手下领着弗林特，把他带进了一间四面都是铁墙的房间。房间周围除了泛着灯光的钢铁，还是钢铁，冰冷得让人窒息。
皮特森早就在里面等着了。见到弗林特到来，他的脸上再度露出了笑容。
“怎么样马克先生，这个下午的时光过得还好吗？”
弗林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尽管内心里十分不想理会他这种尴尬的寒暄，但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因此，弗林特只能选择低头。
“那就好。试验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先在这里准备一下，等一会儿会有声音响起，你听从指示就好。”
说完，皮特森离开了房间，还从外面将房间门重重地关上。
弗林特瞥了一眼紧闭的门，哼了一声。
片刻后，一个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你好，接下来请根据声音指示行动。”
简单的问候，简单的诉求。
此刻，在另一间屋子里，一些人聚集在那里，看着大屏幕上弗林特的身影。
这里是操控站，兼有观测站的性质。
操控台前坐着三名操作人员，而在他们后面还站着皮特森和另一个男人。从前者脸上堆砌的笑容来看，后者在这个地方的级别不会低。
“巴特尔先生，本次试验的成功率都是经过测算的，很高，所以说成功也是在预料之内的。”
皮特森笑着说道。
名叫艾里·巴特尔的男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皮特森的笑容便僵在脸上，随后迅速消失不见。
“做科研，最重要的是严谨。没有到结果出来的那一刻，永远不要出现想当然的想法。”
皮特森连连点头，虚心接受来自上级的提醒。
艾里看了一会儿，直视着屏幕开口问道：“我看过他们递交上来的实验方案，貌似并不能保证极大概率成功。”
“关于辐射能量的问题，我原本以为生物结合部门会把能量收集起来，集中导入受试者体内。却没想到，你们想直接让受试者呆在辐射反应区域。”
“是这样的先生……”皮特森回答道。
“一开始我们也是按照您这种方式来进行实验设计的。但后来在尝试过程中，我们发现辐射能量的储存引导过于困难。因为这种发生在原子层面的变化形式大多是瞬时发生的，所以我们决定还是将两个程序合并，直接让受试者与辐射能量接触。”
听了手下的解释，艾里皱了皱眉头：“这样的话，安全性应该不够吧？”
“这个嘛……确实如此。”皮特森笑了笑。
“不过，这也是目前操作起来成本最低，效率最高的方案了。所以我们才在选取受试者的时候，做了一些调整。”
艾里的目光移动到了手下的身上，看着他有些得意的神情。
“受试者的人群类型，主要是马克这种通缉犯，或者是一些毫无存在感的流浪汉。”
皮特森的话不无道理。从通缉犯或者流浪汉这两个群体中选取受试者，一来相当于在暗中帮助警方“处理”掉这些危险分子；二来，像流浪汉这种毫无地位的社会底层群体，根本不会有人特意关注，另外即便被发现有失踪的现象，也不会引起讨论。
总而言之，这个方法可以安全而稳定地提供一定量的受试者。
艾里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解释。
另一边，实验舱内，弗林特在语音指示下，接受了一剂静脉注射。感受着有些凉的药物流进体内，他的心开始打起鼓来。
从之前的指示中，他已经猜到了他将会接受一个十分重要的实验改造——当然不会仅仅是这个静脉注射。据他的了解和猜想，现在所进行的静脉注射仅仅是为过一会儿的实验做准备而已。
到底是什么实验，还要进行这么如此正规的铺垫工作？
仅凭他那可怜的知识积累，根本无法想象出来那些高精尖的科学实验。毕竟，他唯一经历过的和生物科学挂钩的东西，就是小时候在医院接种的天花疫苗。
因此，用针注射是他所能想象到的生物科学实验等级的极限了。
注射完毕，他感到身子有些发冷，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感受了。
我已接受注射，感觉良好。
“下面，请您通过前方的门。”
随着声音的响起，前面墙壁的一处舱门缓缓升起。毫无疑问，它便是其义所指。
弗林特深吸一口气，向敞开的通道走去。来到门边，那一边的景象却让他微微有些迟疑：
门的那边，是单调的黄沙。
他转过头，又看了一眼身后极具现代气息，和科幻性的实验准备舱，这才把头转回来。
重要实验……就是在这片沙土地里做的吗？
他一方面对这种草率有些难以置信，另一方面觉得这片沙土透露着诡异的感觉。
“请您通过前方的门，进入实验区域。”
声音又催促了一遍。虽然这只是很正常的，毫无感情的电子机械合成音，但弗林特却好像从中听出了一丝不耐烦。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吊坠。吊坠是一个可以打开的小盒子，不大，也就两寸而已。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张小女孩的照片。她的脸上洋溢着天真而又灿烂的笑容，看上去可爱至极。
看着这个小女孩，弗林特仿佛也被她的笑容感染了似的，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甚至嘴角也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他手轻轻一握，便将打开的盒子关闭，随即把它戴在了脖子上。之后，他迈开步子进入了通道，走出了舱室。
脚下的地面从坚硬致密变得柔软松散。弗林特的双脚踩在沙滩上，发出了阵阵沙沙的响声。
他走到场地中央才停下来。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在这片沙子的上空，横着一个巨大的爪子。铁爪共有三根，如同三根巨柱一样插在了沙地的周围。
这个场景让他有些不舒服——那三根铁柱从沙地一直向上延伸，最终在自己头顶上汇聚，让他有一种笼中之鸟的绝望感。
就在这时，之前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实验即将开始。”
第二百二十六章 沙化
随着电子合成声音的消失，实验正式开始。
监控室内，坐在操作台前的人缓缓将一根操纵杆向前推。而在外面的沙地上，三根巨大的铁柱以上方的连接点为轴，开始缓缓旋转起来。
站在下面的弗林特本能般地后退了两步，但身后传来的响声又让他停住步伐，迅速转过头。望着头顶上方的庞然大物，他的目光里露出了恐惧。
“粒子回旋，全速度。”
电子合成音毫无征兆地响起，又毫无征兆地结束。从它口中说出的话传到了弗林特的耳中，让他的心里更加不安。
不是生物科学实验吗？怎么会和什么粒子加速有关系？
虽然他用直觉感觉到这里面存在猫腻，可他并没有时间去仔细考虑这个问题。周身的粒子回旋加速装置的转速在迅速提升着。在铁爪划过的地方，沙粒已经微微腾空而起，形成了一片沙幕，而且正在逐渐扩大。
目睹此景，弗林特的心中已经升起了退意。然而，事到如今，他已经无路可退——周身的铁柱飞速旋转着，在此刻犹如三根锋利的钢刃。他对此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迈开腿踏入属于面前这个庞然大物的地盘，他就会被切割成一摊碎肉。
就在他犹豫的这短短一会儿时间里，周围的粒子回旋装置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程度——不仅仅是耳边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还有已经升起来的流沙墙。
在如此迅疾的转速影响下，强大的旋风把这一片空间里的流沙尽数吹了起来，形成了一片浑浊的沙尘暴。
黄沙铺天盖地，让人窒息。
弗林特弓着身子站在其中，伸出手臂护住面部。与他周围疯狂肆虐的沙尘暴相比，他显得渺小至极。
此刻在他的视线范围里，除了漫天黄沙，还是漫天黄沙。粒粒沙子打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犹如刀割一般生疼。渐渐的，他的肤色变得通红。那是被风沙吹打所致。
监控室内，画面中已经是一片浑浊。因此，里面的人不得不开启了红外检测仪。在红外成像的屏幕显像下，粒子回旋装置范围内的温度在逐渐上升，同时温度的变率缓慢增大。
忽然，警示灯闪烁了一下。随即一名操作人员汇报道：
“达到释放反应能量标准！”
“立即开始反应！”
皮特森当即下达命令。
实验区域内，尽管黄沙已经几乎充斥了每一个角落，但弗林特还是隐隐感觉到了一股光芒从头顶亮起，刺破重重沙幕，照亮了这方寸之间。
同时，这片区域内的温度开始迅速升高。
“反应条件达成，能量导入成功。”
电子合成音在监控室内响起，让里面的人无一例外地紧张起来。
现在，红外显像仪上显示，弗林特所在的中心区域内的温度发生了飙升，那一块图像颜色猛然变成明亮的黄白色。
“啊！”
外面，弗林特终于受不了，大声嘶吼起来。
他尚且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要在这里承受着如此非人的折磨。
让他难以承受的不仅仅是超乎寻常的高温，更有一股别样的能量在不断冲击着自己的身体。
这股能量并不凶猛，也不凌厉，反而更像是身处水中，感受水面下波浪的涌动一样。舒缓却又连绵。
忽然，一股刺痛从他的太阳穴处传来，紧接着，他的身体一僵——他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扎破了自己的皮肤，进入到了体内。
毫无疑问，是沙粒。
细小的沙粒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又一圈，在高速度的作用下如同一颗子弹一样穿透了中年男人的太阳穴，成功打入了他的大脑。
随后，弗林特察觉到体内立刻起了翻腾，就好像那颗扎进去的沙粒是一点落入油锅的火星一样，顷刻间将其点燃。
灼热的感觉顿时将他淹没。
他咬着牙，想攥紧拳头，却骇然地没有感受到手指的存在。
他勉强在风沙中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眼中立刻被恐惧充满。
他的手指消失了。
原本宽大的手掌，此刻上面只剩下一根大拇指，其余四根手指都像是被切断了一样，或是剩下一根指节，或是直接从根部断裂。
然而并没有鲜血从断裂面流出，取而代之的反而是细细流沙随风飘散。
更让他害怕的是，就在他发现异状的短短片刻时间里，他的手掌又有一小部分化为了流沙被从身体上剥离。
弗林特要崩溃了。
但他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他的身体便飞快地沙化，然后被汹涌的旋风吹散，彻底融入这一方天地之中。
与此同时，监控室内，一则提示自屏幕上弹出，上面的内容清晰可见：
未检测到生命体。
一时间，监控室内鸦雀无声。皮特森呆呆地注视着屏幕，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在他身旁，艾里缓缓合上了眼帘。他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貌似在等待最后的转机，但这终究是在现实世界，奇迹也没有那么容易发生。于是，在等待无果后，他毅然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粒子回旋加速装置运转的的速度逐渐放慢，最终停了下来。然而此时的实验区域内，除了满地的黄沙，再也没有其他物体。
弗林特消失不见了。
监控室内，皮特森看清了外面的全貌后，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他并不是在心疼一个生命的流逝，而是对于这个结果无法接受。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此次实验失败的后果会有多严重。
他是这个实验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当然并不属于科研人员的那一行列，而属于“行政统筹”的群体。
这个项目原本是由朗负责的，但后者因为意外丧命，因此皮特森才有了这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作为主要负责人接受的项目，若是实验成功，那绝对是大功一件。
但若是失败的话……呵！
他之所以赞同科研组调整实验方案，就是因为原本的方案设计上，在辐射能量的储存和传导需要十分苛刻的条件，成功率并不高。所以他才会同意采用将受试者直接放入实验反应区域内的决定。
然而现在，实验还是失败了。兜兜转转了一大圈，依旧免不了白忙活一场。
想着，一抹冷汗顺着他的脸颊缓缓留下。
第二百二十七章 另寻它法
不……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皮特森的眼里忽然划过一抹厉色。他噌地从地上站起，刚想转身离开监控室，但还是抑制住了想要迈出的步子。
他又颓废下来：那片沙地刚刚进行过实验，并不适宜人类进入，哪怕是身着严密的防护服也不行。
可他不想等待，也不能等待。
现在的时间十分宝贵。每拖延一分钟，此次实验最终被判定为失败的结果就更多一分。一旦最终审批结果下来了，他就彻底完蛋了。
因此，他等不起。
“最快还有多久能进入实验区域？”
他转过头，看向此刻有些茫然失措的三名操作人员，沉声问道。
“估计需要等待至少二十四小时。”其中一人回答道。
闻言，皮特森思索起来。他仔细权衡了其中的利与弊、得与失之后，轻轻叹息一声，随即开口道：
“那就安排最近的时间，派一些人和我进去探查一番。”
为了让自己能有一个好下场，他必须如此。
……
同一个夜晚，汤姆躺在床上，抬头望着天花板，脸上微微带着一丝愁苦之色。
自从发现生化基金会的行踪以后，他只是在发现后的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感觉到浑身一轻，但在那之后他就再度被嵌套上新的枷锁。
对方是一个大型科研组织，而他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未免有些以卵击石了。
再考虑到对方也许目前是奥氏集团的最大支持者，估计很快就会有专人和哈利进行商谈接洽。
虽然根据他对于哈利的了解，后者不大可能会让偌大的奥氏集团成为一个任凭别人摆布的傀儡。但有些事情不是仅凭一厢情愿就可以解决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蜘蛛侠也不会诞生，绿魔也不会诞生，蜥蜴人更不会诞生……
汤姆想着，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哈利一旦明确表达反抗的态度，势必基金会会对此采取相应的措施。乐观点估计可能是双方达成共识，悲观的话，可能奥氏集团就要易姓改名了……
得想一个办法为哈利提供帮助。最起码也要尽力将奥氏集团和基金会分隔开，不然的话，面对这样一个体量的复合型庞然大物，汤姆即便是已经有了如今这刀枪不入的超能力，内心里也不禁生出一股无力感。
他思索着，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他有办法了。
汤姆立刻想到了一个人。接着，他从床上下来，和老威尔森道了一句晚安，然后便关上门，顺便将其反锁上。
随后，他打开窗户跳了出去。与此同时，黄黑相间的共生体覆盖住他的全身。
身在空中，宽阔的双翼从背后展开，只是稍稍一扇，他的身子便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一样爆冲出去。他飞快地穿行在纽约市的夜空，没一会儿就飞临了黑衣帮的大楼。
他降落在专门为他修建的露台上，打开玻璃滑门走进去。
屋内，坐在宽大办公桌后面的男人立刻站起身，举起右手。他手持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刚刚进屋的汤姆。
“嘿，冷静点！”汤姆调侃着举起双手，尽管那支枪并不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黑衣人阁下？”
盖比认出了来人，紧绷的身体赫然放松下来。他放下握枪的手，将其插回腰间。
“挺警觉的。”汤姆评价道，随即走到办公桌后，一屁股坐在了之前盖比坐的椅子上。
他往后一靠，整个人被包裹在宽大的老板椅中，别提有多舒服了。
有一阵子没来了。
汤姆想着，开口问道：“最近帮派的情况如何？”
听到他是来询问近况的，盖比从桌旁的抽屉里翻出了一本册子来，递给了汤姆。
“总体情况还算平稳，详细的内容都在这上面了。您可以自己看一下。”
汤姆接过来，快速地浏览一遍盖比记录的内容。东西还算详细，有每周的总结，以及整体产业的管理记录。可以看出来，盖比还是在尽心尽力地管理这个帮派的。
汤姆心中对情况有了大致的判断，于是点了点头，合上了册子，抬头问道：
“我看整体的规模已经碰到天花板了？”
“是的……”
说到这儿，盖比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显然是这段时间为此烦闷得不行。
“现在整个纽约市的地下帮派几乎都在我们的控制中。有些是直接收编，还有些在其他偏远区的给予了一定自治权，但依旧要归入黑衣帮的名下。可以说，咱们已经统一了纽约市的地下世界了……”
“所以，现在才感觉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前进一步了，对吧？”汤姆帮他把话说完。
盖比点头：“是这样的。再进行扩张的话，短期来看也有些不现实。毕竟，咱们帮派从崛起到现在称霸纽约市，也才仅仅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我觉得还需要一点时间打牢根基，再考虑继续扩张。”
听完他的想法，汤姆点头表示赞同。
情况的确如同盖比所说这样，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个帮派便从仅仅是纽约市中上流的势力中，一跃成为地下龙头。这个发展的速度是有些快了。
而如此飞速的扩张，势必会带来一些问题：因为收编其他帮派也并非是极其容易的事。规模小的还好说，一点威逼利诱就能够收服，但那些大一点的，甚至是在纽约本土已经有了很长的存在历史的帮派，就没那么容易了。
轻点是谈条件，许诺好处；严重点直接是抄家伙干火并。而无论是哪种方法，都是劳民伤财的。
目前黑衣帮的产业分配依旧是延续最古早的金银帮时期，主打酒水贸易，而且还仅仅是以蛇头的方式给市区的餐饮业，以及商超、便利店提供酒水。虽然业务量不小，但是以此所获得的利润并不算多。
帮派真的就仅仅是帮派，获利的方式只能是从中进行抽成——无非就是吃中间商的回扣罢了。要想真的发财，得另想它法。
“也就是说，现在最重要的情况是把帮派内的经济问题解决是吧？”
“对。”盖比答道。他就是这个意思：有钱一切都好说。
“那你有没有想过，洗白？”汤姆眼珠一转，抛出这样一个问题来。
“洗白？”盖比闻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恰恰相反，他考虑过，但最后把它放弃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洗白，但不完全白
“洗白？这……不合适吧？”
盖比皱着眉头，连话也说不全。看得出来，他心里对这个方法还是不太赞同的。
“理由。”汤姆不动声色地问道。
盖比解释道：“阁下，我们出来混帮派，为的就是能够不受那些条条框框的约束，能够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咱们这些人里，有相当一部分是在纽约市里有过正经工作的；还有一些人是因为失业而流落街头，最后决定拼搏一把，才加入的帮派。如果不是过不下去了，又有谁会愿意放弃以前稳定的生活，来帮派里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阁下，这个社会烂透了。那些条条框框的规定，我们必须遵守，但在那些大人物的眼中，无非就是一道可以随意践踏的线而已！规矩，永远是为弱者建立的！”
大胆的想法。
汤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盖比则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
“阁下，尽管我，或者说我们都不清楚您的真实身份，但我们都愿意追随您的原因就是因为您有强大的实力。在这个被文明加以包装的黑暗丛林中，只有绝对的实力才是生存唯一的凭仗。”
“我曾经是一名雇佣兵，也是那一队雇佣兵队伍的首领。我接受过太多任务，见过太多大人物间赤裸裸的杀意。什么刑法、什么杀人判刑，统统都是狗屁。他们凭借自身的能量，总有一百种办法继续逍遥法外。”
“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灰色地带，可以不再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所以，阁下，请不要把帮派洗白。”
盖比诚挚地请求道。
对于他略显偏激的想法，汤姆表示理解。
如今的美利坚，确实不再是1776年在《独立宣言》中提及“人人生而平等”的那个国家了。最近几年来，它将战火蔓延到了世界上的许多地方，并且把它的军事基地建立在了除南极洲外六大洲的几乎每一处角落里。
就像它在三百年前所痛斥的日不落帝国一样，它活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模样。
屠龙少年已成恶龙。
盖比他们的想法绝对不能说有错。帮派里的人大多都是来自于社会的中下层，甚至底层人士。他们在生活中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太多了。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突破口，尤其是目前的生活还算是不错，他们才不愿意回到之前的样子呢！
只不过，他们因为自身的原因，思维模式自然而然地会受到限制，因此想法难免会有些跑偏。
“你说的没有问题，只是你觉得这样就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了吗？”汤姆没有直接否定他的想法，而是先肯定了一部分，再抛出另一部分的问题。
毕竟，对方正处于情绪的激动点上，如果直接跟他说“你这个方法不行”的话，恐怕对方会忍不住心生忤逆的念头。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盖比这样一个忠心耿耿、能力又不错的管家型人才，可不想再让这个家伙步他前任那个大块头的后尘。
果然，盖比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才有些结结巴巴地道：“不……不然呢？”
看得出来，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汤姆直截了当地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办法其实是在逃避你说的这个不公的社会？这样一来虽然能获得短暂的安宁，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作用了。”
盖比微微皱起了眉。
见状，汤姆继续道：“我看最近一段时间帮派的吞并行动挺频繁的，这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了。”
这一句话顿时让盖比转移了注意力。汤姆清楚地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涌上来的思索。
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显然没有太仔细地思考过。
于是，汤姆乘胜追击：“你觉得，如果我们还不进行转变的话，最终的下场会是什么？”
盖比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垂下了目光。
“就算他们想对我们动手的话，以咱们的实力应对起来也问题不大吧？”
闻言，汤姆轻笑一声：“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那个钢铁犀牛的下场是什么。虽然让他丧失战斗力的人是我，但我不认为当军队到来的时候，他依旧能和之前一样威风。”
盖比没有回答，但他抿起的嘴角将他内心的赞同展现得一览无遗。
那一场战斗他也是知道的。而后面赶来的大批武装部队到来的景象他自然也看到了。看到那些坦克和装甲车，还有装备精良的大兵，他不会再想当然地认为自己的人有那个能力与他们抗衡。
“但是他们不一定会派军队来吧……”盖比还在狡辩着，不过这个理由估计连他自己也不信。
“如果我们直接被NYPD灭了的话，的确不用。”汤姆的语气有些嘲讽，“但如果NYPD束手无策，而他们又认定我们是一个威胁的话，你猜会不会有军队来镇压。”
盖比沉默了。他站在那里，脑袋微微低垂着，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他自从结束颠沛流离的雇佣兵生涯后，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安稳的地方。他不想这个对于自己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家的地方再度被毁于一旦。
见他这一副模样，汤姆知道时机到了。于是，他开口道：
“我所谓的洗白，并不是说解散帮派或者怎样。而只是先用帮派的资金注册一个公司或者别的什么，然后将帮派的部分管理层全部复制到这里。这样一来，我们的产业就不再仅限于酒水供应这种利润微薄的行业了，而可以更好地迈向利润更高的行业。”
“那……关于帮派呢？”盖比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理解他的意思，还是过于执拗于他们的身份，依旧执着地提问。
汤姆没好气地道：“当然是继续啊！但要注意营造无害的人设，所以肯定要相应减少一些帮派活动。先把重心放在经济方面，等到有钱了，一切就都好说了。”
听了这一套完整的方案，盖比似乎是听进去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希望一切能如您所说这样发展。”他小声嘟囔道。
汤姆立刻把头转向了他：“你是在质疑我吗？”
盖比连忙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至此，黑衣帮新一阶段的发展线路算是初步明确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寻觅
盖比被说服了。
他的神态已经没有了汤姆来之前那样愁苦，转而变得目光坚定。
他略做思考，然后说道：“那我明天带人去注册一家公司，然后开一家俱乐部。这样一来，既不用我们开辟新的市场，也可以提高酒水贩卖的利润。”
汤姆不置可否。
“那您来定一下俱乐部的名字吧？”盖比试探着问道。
别看这只是一个名字，但却是黑衣帮真正踏足商界的第一步。这般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安排，本就应该交由身为真正领袖的汤姆来定夺。
“就叫‘暗影’俱乐部吧！”汤姆一锤定音。
于是，黑衣帮的第一家商业俱乐部就这样诞生了。
……
茫茫夜幕下，远在生化基金会海上的岛屿中，被用于进行辐射实验的场所内，久久没有动静的沙地忽然传来了一丁点响动。
场所内没有开灯，也因为要兼顾防止辐射扩散，所以并没有开设窗户，因此，试验场内一片漆黑。
沙……沙……
一阵淡淡的流沙声音响起，就像是有风吹过一样。但在被包围得如此严密的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风？
沙沙的声音依旧在继续，而且在逐渐变大着。如果说之前还仅仅像是有风吹过的话，那么现在就像是有人在轻轻地淘沙。
随后，忽然传来一声物体崩塌坠落的声音。
就在这时，场地内的灯光亮了。
被镶嵌在天花板，以及四周墙壁里的强光灯猛然射出足以将人眼晃瞎的灯光。片刻后，一扇坚实的铁舱门缓缓升起，一队人走了进来。
他们都身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就连脸上的护目镜都十分厚实。每个人的背上都印着一个大大的辐射图标。
因为防护设施穿戴整齐的缘故，他们走路的速度很缓慢，而且摇摇摆摆，活像一只只狗熊。
他们踏进了这片沙地，其中领头的人走出来，转了个身对身后的人说道：
“伙计们，事关咱们能否继续呆在原来的岗位上。所以，咱们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家伙挖出来！”
由于防护服的缘故，皮特森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让他听上去也像一只熊。
“好的先生！”
他身后的手下们答应一声，随后散开在这片沙地里挖掘起来。
皮特森拿起准备好的工兵铲，蹲下去也开始挖脚底下的沙堆。
有一说一，他觉得弗林特一定是被埋在这沙堆底下了。尽管这片沙地已经被机器探查过，全无生命的迹象。这很明显代表着那个通缉犯已经离奇地消失了，但他就是近乎偏执地认为，那个男人一定在下面。
他不相信凭空消失。那是魔法，不是科学。而他是相信科学的。
更不必说弗林特的存亡事关他和他的团队的存亡——他就是死也要把那个家伙挖出来，不然的话，他自己就去死！
心中的后怕和执拗促使他这两天来一直没有放弃，一直等待着机会溜进来。毕竟，这里算是比较机密的场所，以他目前受到牵连的权限来看，他根本没有资格访问这里。
皮特森手执工兵铲，一下一下地铲进沙堆，再掀起、抬离，将铲面上的沙土扔到别处。不知不觉，他已经挖了半个人深度的坑，但依旧没有弗林特的踪迹。
一滴汗水顺着他的额头留下，流进了他的眼睛。他立刻抬起手，却意识到隔这厚厚的防护镜，他根本没有办法借助外力揉眼睛，于是，他拼命地挤了两下眼睛。
汗水中含有盐分，流入眼睛中以后会快速吸收眼球的水分，因此眼睛会变得酸涩难耐。皮特森闭着一只眼，继续着他的工作。
突然，他的工兵铲碰到了一块硬物。
皮特森立刻兴奋起来，闭着的眼睛也不顾酸涩立时睁开。他扔掉铲子，跪在地上，两只手快速而又轻柔地在沙堆上摸索——生怕自己过大幅度的动作会掀起沙浪，把好不容易找到的发现再度埋没。
他在地上摸索了一阵，被脚下一处闪亮吸引了注意。他伸手探去，终于摸到了那块硬物。他一把将其抓在手心里，然后拿起来放到眼前观察。
这是一个金属做的圆形挂坠，在末端还拴着一条金属细链。皮特森端详了一阵，按住侧面的一个按钮，这个圆形挂坠立刻从中间展开。
一张照片展现在皮特森的眼前。
上面的女孩笑容甜美，透露着小孩子独有的童真。每一个人看到这如同天使一样的笑容，都会情不自禁地嘴角微微扬起。
皮特森也不例外。
紧接着，他意识到这是属于弗林特的物品。
东西都找到了，人还会远吗？
这个发现让他顿时兴奋起来。他从坑里站起来，招呼散在沙地各处的手下。
“嘿！我找到弗林特的东西了，说明他人就在附近。都到这边来挖！”
手下们纷纷从自己的地方步履蹒跚地跑过来。原本就臃肿的体型再加上脚下松散的沙土，让他们看上去万分滑稽。
等到他们都聚过来以后，皮特森将手里的小挂坠展示给他们看，随后开始给他们划定范围。标准当然是按照自己的设想来。
“你们挖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能咣唧一铲子下去。回头人做实验没死，反倒被你们给肢解了。”
皮特森千叮咛万嘱咐。
手下们连连点头，像是一群不倒翁。
“好了，都开工吧！”皮特森大手一挥，随即收起挂坠打算继续他未完成的事业。
然而，意外发生了。
他弯下腰，打算捡起之前被扔在地上的工兵铲，却没有拽动。
他愣了一下，又尝试了几次，全部失败！
皮特森不信邪，想走过去更充分地用力，却发现自己的脚仿佛被强力胶粘在了地上一样，死活抬不动！
其他人也都纷纷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他们就好像落到粘鼠板上的老鼠一样，再也动不了了。
皮特森连忙低头查看，下面除了沙土还是沙土，没有任何东西。
奇了怪了！
正当他困惑的时候，他猛然发现了什么。他慢慢俯下身，够着脑袋看自己的脚，终于发现了端倪。
他脚边的沙子就好像伸出了一条条极细极小的触手一样，攀附在他的脚上。正是因为这些沙质触手的存在，才导致他的脚被固定在了原地。
他抬起头，发现其他人都在看他，显然他们也注意到了这个异常。
“不要慌！先看看手头有没有什么工具，把那些恶心的东西弄断再说！”他吩咐道。
在场不少人的手中是握着铲子的。这也是皮特森如此命令的原因。
手下们试了试，很快就成功了。他们开始向出口快步走去，打算逃离这片诡异的地方。其中一个距离近的人来到皮特森身边，把自己的铲子递给了他。
皮特森结果铲子，开始割自己脚边的沙质触手。然而出乎意料的，他脚边这一堆却异常顽强。首先，要想把它们挑断就是一个技术活；其次，就算是把它们成功挑断，一个不留神，它们又续上了。让人们刚才的一番努力全部白费。
防不胜防，不如不防！
他不知道他的手下们是如何成功的，刚想开口喊着问，却发现自己的手下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地上。
啪、啪、啪、啪、啪……
像是加大号的多米诺骨牌。
皮特森急了，他拼命地搓着脚，想通过蛮力挣脱枷锁，求得自由。
但这注定是徒劳无功。
“法克！什么鬼东西！”
他气急了，大骂一声，把手里的铲子狠狠地扔到了地上。
就在这之后，他脚下的沙土终于有了动静。
第二百三十章 沙人
砰的一声，一股巨力撞到了皮特森的后背上。然而因为苦于脚下被诡异的沙地禁锢着，皮特森向前跪倒在地。
噗的一声，他深陷沙地的双脚破土而出。
发现了这一变化后，他连忙手脚并用地向前爬，甚至来不及站起来，似乎只要一停下就会被重新禁锢在地上一样。可他没爬两步，就看到了助手们望向自己这边的，满是恐惧的目光。
皮特森停了下来，回头望去，身后的场景差点没让他眼珠子当场蹦出来。
只见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竖立着一堵沙墙，保守估计也有三、四米的高度。而更要命的是，那堵沙墙还在缓缓地向他们移动而来！
皮特森吓得撒腿就跑，然而他却绝望地发现，他手脚下的流沙都在快速地后退。纵然他手忙脚乱地向前爬行，也只能堪堪保持住不后退的趋势而已，但身后那一堵诡异的沙墙依旧在向他靠近。
沙墙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高，现在已经达到了七米左右的高度，而且距离皮特森也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了！
它犹如一道巨浪，倏地拍了下来！
皮特森吓得屁滚尿流，手脚挥舞得如同起飞了一样。忽然，一块泛着金属光泽的小吊坠从他的衣兜里掉了出来。
马上就要把人拍死的沙浪停在了距离皮特森头顶三厘米的位置。
然后，它散开来，分化为了无数道沙流，贴着蜷缩在地的人的身子回到了沙地中。
小吊坠也不见了。
劫后余生的皮特森顿时长出一口气，一头倒在沙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缓和了一会儿，他伸手摸了摸衣兜：小吊坠果然刚才在慌乱中掉了出去。
他又爬起来，看了看周围。没有看到金属盒泛起的闪亮光泽。
皮特森注意到了两件事之间紧密的时间关联。他开始思考起来。
吊坠掉了出来，诡异的沙墙就放弃了把他拍死的举动，而现在吊坠消失了，应该是落入了那些沙子的手里。但那吊坠是属于弗林特的……
他仔细整理着思路，随后开口问道：
“弗林特·马克，是你吗？”
他的手下们刚刚从沙子中爬起来，此刻齐刷刷地看向他，估计是在疑惑头儿怎么忽然说起了胡话。
“弗林特！我知道是你！你如果没事的话就快点出来！不要再在这里和我们玩捉迷藏了！”
皮特森又喊了一嗓子，没有得到回应，他所幸一不做二不休：
“你现在这样是没有用的！哪怕你已经获得了什么奇妙的力量，你只要不现身，就会一直被关在这里！”
“看看你的吊坠吧！看看你的女儿！你舍得让她没有爸爸吗？”
皮特森并不清楚弗林特为什么要贴身携带一个小女孩的照片，哪怕是即将接受这种大型试验。但结合他的年龄，皮特森判断照片上的女孩应该是他的女儿。
因此，他打算利用他女儿当突破口——一个躲躲藏藏了快两年的通缉犯，想必会很想念他的家人吧？尤其是那么可爱的女儿。
他紧张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期待着能得到回应。
庆幸的是，他赌对了。
只是片刻的沉寂后，他面前的沙地便发出了动静。两股流沙从沙地中升起，各自缠绕而后又在一点汇聚，继续上升，逐渐勾勒出了一个人形。
皮特森愕然地看着眼前的……沙子做的人。
“你们……”沙人开口了，声音还有些断断续续，“把我……变成了这样一副鬼样子……我也根本离不开这里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形象变得越发清晰——尤其是他的脸，现在已然能看出人脸的轮廓了。
现在，皮特森完全能确定面前的人就是弗林特了。
“你放心，我们也不需要你回去。只要能和我们一起去见一下上级，解释清楚你目前一切良好就可以了。之前答应好的报酬一定会给你，而且还会加量！”
反正只要能证明这个项目没问题，他什么都愿意承诺。
弗林特沉吟了片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随后摇了摇头：
“报酬不必给我了，待会儿我给你一个地址，你们送到那里就好。”
点点沙子从他的头上散落，落在他的身上又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
“没问题。”皮特森满口答应。
之后，他领着已经可以走路的弗林特向出口走去。手下们纷纷避让。
铁舱门缓缓开启，就在即将要踏出门的那一刻，皮特森停下脚步，转头问弗林特：
“你身上的这些沙子……还有放射性吗？”
已经进入隔离舱，以及还在后面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他现在是由沙子构成的，而这些沙子上如果还有着未散干净的辐射能量的话，岂不是相当于一个行走的辐射源？如果就这么贸然放出去的话，会出大问题的。
“我……不清楚。”弗林特迟疑了一下，说道。
皮特森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但随即就将其隐藏起来。
“那你可能还不能出去。”他解释道，“得等到试验场内的能量衰变得差不多了才行。”
“具体要多长时间？”弗林特问。
“几天吧！我们用于实验的那些元素的半衰期很短，用不了多久就能将辐射值衰弱到正常范围内。”皮特森再三保证时间不会太长，才让弗林特转身走回到沙地。
门外面的人纷纷避让。
另一边，皮特森匆匆做好清理工作，快步去向上级汇报。
他来到副会长办公室门前，敲响了门。
从屋里传出了许可的声音。皮特森推门进入。
“巴特尔先生！我找到了……”他一进门就大声道，却又立即在对方略显冷漠的眼神中止住了话头。
“说吧。”艾里淡淡地道。
“我找到弗林特了！”皮特森嘴像机关枪，将自己刚才在那边的发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这位副会长。
说完后，他注意到艾里的眼中闪耀起了神采。
“你是说……自两天前实验结束后就诡异消失的弗林特·马克，又忽然出现了？”副会长一字一句地问道。
“是的。”皮特森连连点头，不仅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还补充了一个更加振奋人心的消息。
“弗林特他貌似获得了超能力。也就是说，咱们的人与自然实验成功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重返人间
闻言，艾里顿时眉毛一挑。
“信息准确吗？”
“亲眼所见，百分之百准确。”皮特森连拍自己的胸脯保证。
“他人现在在哪里？”艾里有些急切。
“因为他身上的沙子还残存有辐射能量，所以我就让他回到沙堆里了。免得出来四处祸害别人。”皮特森解释道
“带我去。”艾里命令道。
“额，先生，实际上只要再等几天，那些辐射元素就会完成衰变，到那时辐射能量也就会消散。您等到那个时候再去观察，不是更安全嘛？”皮特森建议道。
“我命你现在就带我去。”艾里拿出副会长的威严，皮特森只能服从。
于是，两人来到了隔离室。艾里穿戴好防护设备，和皮特森一同进入了沙堆。随行的还有一个年轻人，是艾里挑选来进行观察记录的。
三人小队踏在了沙子上。
“弗林特！再出来一趟吧，我们副会长想见一见你！”皮特森把手放在了面罩前面，作喇叭状呼喊，不过效果甚微。
然而，他的呼喊在片刻后还是得到了回应。
他们面前的沙地倏地升起两股沙柱，很快便形成了一个人形。就在这时，更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组成弗林特的沙子发生了变化。它们变成了衣服、变成了皮肤，还有五官。
弗林特真正意义上的复生了。
“你这是……”皮特森指着他，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我也不清楚，就是忽然可以变回原来的模样了。”
弗林特抬起胳膊。他的目光在自己的手上，看着它攥紧、又松开。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眼中同样闪烁光芒的还有一旁的副会长。
“我希望您能接受一番检查。”他彬彬有礼。
“我感觉一切正常，不需要体检。”弗林特以为对方是不放心自己的身体健康，于是婉言拒绝。
“我想您误会了。这并不是单纯的体质健康检测，而是要对您的身体进行一个全方面的检查。毕竟，这归根结底来说还是一场实验，我们需要尽可能多的数据。”
艾里解释道。他那毫无感情色彩的话语让弗林特的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
不过，考虑到他需要的那些报酬，他忍了下来，而只是有些生硬地点点头。
“很好。”艾里说道。虽然隔着厚厚的防护面具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但想来也是满意的。
两天后，沙堆区域的监测系统显示，里面的辐射能量已经降到了安全值的范围内，警报解除。
在提示音的指引下，弗林特再一次以人的形态踏出了那片沙堆。他率先走进了隔离室，看着陈设简单的房间，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之前就在这里接受了实验开始前的准备工作：他躺在那一张硬板床上，胳膊的静脉上被打进了一整支冰凉的药剂。
曾经他以为他这辈子都只能同背后那一堆黄沙作伴，可没想到才过了短短几天，他就能再一次以一个健全人的姿态重返人间。
就在他站定的时间里，一道横向的绿色光芒从天花板开始，缓缓下移，扫过了弗林特的身子，最终消失在地板上。
“戒备解除。”电子音再度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房间另一头坚实的大门传来了一阵机械运行的声响。
那里是唯一通往外界的出口，两边是精钢打造而成的框架，里面则是厚达十厘米的铅。
外面就是监控大厅了。此时，包括副会长艾里在内的一众人，都在那里等待着弗林特的出现。
装甲大门缓缓打开，一个人影从门后显现出来。
人群里，之前负责实验的人们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那毕竟是他们的成果，看到自己的成果，想来无论任何人都会心情激动吧？
“马克先生，很高兴能在这里看到你！”
艾里率先走上前，迎接弗林特的身影。他在沙人的面前停住脚步，伸出了手。
弗林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才伸出手，略显僵硬地握了上去。
旁边，皮特森适时地跟上来，做介绍道：
“弗林特，这位是我们基……科学院的副院长，艾里·巴特勒先生。前两天在沙堆里的时候，你们见过的。”
弗林特脑海中回想起了那一天的场景，领头的男人对他侃侃而谈。
“您好。”弗林特客气地道，之后两人默契地松开了手。
艾里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右手手心，默默地搓掉了残留在上面的几点沙粒。然后，他开口道：
“那么，就请您同我们走，去做全身检查吧？”
“我的报酬如何？”弗林特忽然开口问道。
艾里轻轻一笑，旁边的皮特森立刻道：“已经送过去了。估计已经到你家里了，放心吧！”
弗林特不说话了。
艾里再一次问道：“那这一次可以出发了吗？”
说着，他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倒是会自降身段。
弗林特看着他这一举动，默默地点了点头，跟着这一队人走向另一个房间。
他也不关心哪间房间是用来做实验的，也不在乎哪一间是用来做体检的。反正这里的屋子看上去都大同小异。
只要之前的承诺已经兑现了，要他干什么都可以。
毕竟，他现在急需用钱。
不，是这两年以来，他都急需用钱。
……
黑衣帮投资开办的暗影俱乐部要开业了。
俱乐部的地点就设在黑衣帮的大楼内，专门腾出来了五层的空间，或是掏空、或是有楼层的设计。
俱乐部内分为动、静两大区域。
在动区域内设有迪厅、酒吧、台球、桌游等项目供市民们娱乐。而在静区域内，则是一些清吧，以及距离纷扰的动区域最远的地方——餐厅。
没错，汤姆就是要把这家俱乐部打造为全纽约最齐全的夜间娱乐场所。
当然，面向消费群体都是成年人，也必须是成年人。
不过，汤姆还在考虑要不要增设住宿的项目。毕竟，人蹦累了或者喝醉了，可以随时找到地方休息；要是有哪些人看对眼了，也可以立刻找到场所进一步让感情升温……
不仅可以提供他人之便，也能再横捞一笔。
要知道，在曼哈顿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在夜晚出来寻欢作乐的人。用钱买快乐和刺激，他们绝不会说不。
今天，是暗影俱乐部开业的第一天。
此刻，汤姆坐在顶层的办公室中，和身边的盖比一同观看这一场“开幕式”。
第二百三十二章 开业首日的危机
“没想到您也来了。”盖比凑到跟前没话找话。
“第一天开业，还不允许我来观摩一下了？”汤姆反问。
盖比嘿嘿一笑，随后道：“也不知道您是什么人，简直是全才。且不说您自身的格斗能力那么出众，现在在商业管理上也有这么多办法。我真是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
“打住打住！”汤姆连忙叫停。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盖比这番恭维的真正用意？
无非是想旁敲侧击地打听他的身份罢了！
“我说我是个外星人，你信吗？”
他认真地对盖比道。
“您真会开玩笑……”盖比打了个哈哈，打算将这个话题抛至脑后。
外星人？别闹了！
尽管纽约市这一段时间来屡屡出现强化人，例如蜘蛛侠、绿魔之类的，不过这也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据说早在二战时期，就有强化人的诞生了。
但尽管如此，他依旧不相信会有外星人。强化人已经够让人担惊受怕的了，要是再出现外星人，还不得闹出大乱子？
另一边，汤姆也不装了，直截了当说道：
“你也别在这里打着恭维我的幌子套我的话。我的身份等到合适的时机自然会告诉你，但远远不是现在。另外，我奉劝你也别动歪脑筋。不然，下场想必你很清楚。”
“您放心，我一定谨记。”盖比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挺直了腰板，连连保证。
汤姆瞥了手下一眼，微不可察地轻轻摇了摇头。
他必须要给这个家伙一点适时的敲打。不然的话，偌大的帮派一直由盖比打理，很容易让他忘记他的身份。这一点从之前帮派转型时，两人之间出现分歧就可以看出来。
现如今，俱乐部开业，需要打理的产业又多了一个大头。可汤姆因为自身原因，很难做到亲力亲为。那么，这个捞钱的产业势必又会落到盖比的手中——很难不担心这家伙会不会心生异心。
毕竟，当诱惑足够大的时候，可是会让人不顾一切的。
“这家俱乐部的初始资金有多少？”
短暂的沉默过后，汤姆开始询问起脚下产业的基本情况。
“前期的装修、房间改造等等建设性的成本约有四十万，再加上食材还有酒水什么的成本，俱乐部的总共成本粗略算下来大约有一百万刀。”盖比一一汇报道。
“一百万啊……以后还得追加吧？”汤姆道。
“是的。不过因为您给的规划是先创办一家咱们自己百分百控股的餐饮公司，然后由这家公司创办这家俱乐部。所以成本里还有一个大头就是公司的起始资金，大约二百万。”盖比补充道。
“三百万美金，这倒是不算一个小数目了。”汤姆了然。
怪不得感觉俱乐部的装修有些过于简单了……
他通过高清监控设备，看着俱乐部内部的情况，如是想到。
不过这些倒也不算主要的。因为装修所导致的氛围问题，可以依靠灯光和音乐来补足。最重要的还是服务和酒水食品。
既然是第三产业，那么服务水平和食品自然才是重头戏。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皱起了眉头。
“怎么服务人员都是清一色的糙老爷们？”
言外之意，为什么没有女服务员？
盖比一愣，随即答道：“不就是一些调酒送酒的人嘛……帮派里那么多人，我想着能节省点人力成本，就直接让他们过来干了。”
汤姆气得差点把桌子掀了。
“你是没去过夜店还是没去过酒吧？你看哪一家主打夜生活的店里没有漂亮的服务员小姐姐？你再看看咱们的店！”
暗影俱乐部里都是清一色的大汉，不仅大部分人脸上胡子拉碴浑身烟酒气，更有些人因为参加过帮派火并的缘故，脸上或者胳膊上有些疤痕，再加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痞气，让人只想离得远远的。
更让他头疼的是，有些人还没穿工作制服！套一件粗衬衫，敞开着胸膛就在店面中待命了。
这一番景象要是被怀揣着新鲜感的顾客看到的话，只怕会掉头就走。
这对于第一天开业的暗影俱乐部来说，简直就是致命性的打击。
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经由首领这么一说，盖比才后知后觉——他平常如果不是有生理需求的话，很少会跑去那些供年轻人欢愉的夜店、迪厅。相比起那些，他更喜欢和帮派的汉子们跑到酒馆拼酒，而在那里，没有人在意有没有漂亮服务员——反正只是一个送酒的。
可是现如今，暗影俱乐部的情况却不尽相同。作为一个面向高消费人群的店铺，它必须要为顾客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否则凭什么要别人在这里付钱？而这其中占比很大的一部分，便是服务水平。
盖比瞟了一眼窗外，有点慌了：
此刻，窗外的太阳已经西斜，很快就要没入地平线——距离正式开业时间，只有不到三个小时了！
“我限你在两个小时以内，立刻给我招到现在人数三分之一到一半的女服务员，不管是临时工还是长期工。还有，从现在的服务员里抽调一部分过于魁梧、过于凶恶的人去负责安保。”
汤姆伸出手指，一字一句地命令道。
“总而言之，绝对不能影响到开业第一天的业绩！”
盖比毕恭毕敬地听着，额头上已经流下了汗水。以现在首领的状态来看，如果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妥善解决这件事的话，恐怕他的下场会比他的前任——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块头还要惨。
等到对方说完了，他腰一挺、脚一并，手往脑门边一摆：
“遵命，先生！”
之后，他赶紧小跑着离开了。
……
等到他离开以后，汤姆开始思考起关于管理方面的问题。
盖比确实很有能力，不仅将帮派管理得井井有条，现如今更是担任起来俱乐部的老板。可谓是身兼数职。
但相对应的，权力过于集中，会导致一些问题的出现。
一般来讲，三角形是最稳定的体系，故而美利坚在建国的时候就确立了三权分立。在反观自己的帮派，虽然自己是真正的首领，但负责日常事务处理的其实是盖比·吉尔金。
这只有两个人，而且汤姆还代表着高高在上的强权——这可是要不得的！
众所周知，对于一个国家、组织，甚至是群体来说，人心永远是最重要的。现如今自己这个形象，在帮众的眼中可并不算是多么正面。
最初的登场，就是在金并死后凭借武力夺得的新首领的地位。而自那之后，他就更多地推举动了幕后，让盖比在台前处理帮派内外大大小小的事务，只有在一些比较重要的方面，他才会插手。
一句话，他和人民分开了。而盖比却与他相反。
如果他能一直保持忠诚，那么汤姆自然无需担心，可如今看来，事情貌似并没有如他所愿——两人已经发生了分歧。
信任一旦开始动摇，就很难再修复。不过所幸目前还没有崩塌。
汤姆目前只是需要一个能帮忙监视，并且能制衡盖比的人。
第二百三十三章 合适的人选
汤姆坐在办公室内宽大的老板椅上，思考着合适的人选。
他一开始想到了五大分舵的舵主，即最开始被自己打服的那些人。且不论他们愿不愿意放弃分舵主这个油水丰富的位子，他现在甚至不能确定那五个“封疆大吏”是否已经抱团取暖，并且是否私下里和盖比达成了见不得光的协议。
盖比位高权重。若是想找一个能监督他的人的话，对方必然需要手握一定的权力，但却需要和他保持有明显的界线。
五大分舵主满足了前一个要求，却没有办法满足后者；而如果要再往下找人选的话，高位的条件就不能满足了。而现在临时提拔人也不现实……
汤姆沉思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一时间竟然想不出合适的人选！看来他确实已经和他的帮派隔离太久了。
正当这时，办公室的大门再度被推开。盖比闲庭信步地走回来。相比于之前出门时的慌慌张张，此刻他的步伐不急不慢，显得轻松自如。
汤姆看了一眼时间：刚过去了不到半个小时。
“这么快就回来了？”他问道。
潜台词是如果没能妥善处理好，你就等死吧！
“是这样的，阁下。我从莱恩那里要了些女帮众，差不多可以解决今晚的燃眉之急。然后招聘的消息也已经发放出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不少女人过来——毕竟现在就业环境不景气。”
盖比信心满满地答道。
莱恩？
听到这个名字，汤姆先是愣了片刻，然后大脑才把和这个名字对应的人联系起来。
“你找海伦要了人？她现在是什么职位？”
“她现在是女子堂的堂主。手底下都是咱们帮派的女帮众。”
听了盖比的回答，汤姆惊了。
他当初确实让盖比将海伦安排进了帮派里。一方面为了以后更方便地联络，另一方面好先给她找个活干，所以打算给她一个闲职。
可他没想到，盖比直接让她弄了一个女子堂出来！
其实在之前的汇报工作时，盖比是将海伦出任女子堂堂主的事整理在册的。只不过口头汇报的时候把这个忽略了而已。毕竟，与未来的发展规划以及目前面对的限制相比，一个女子堂的堂主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盖比心里是有私心的。他不想海伦过多出现在首领的视野里。
那个女人在初次见面就要了他的命，他根本不可能在心里生出半点对她的好感。虽然在首领的主持下，两人和解，但在心里他还是憋着一口气的。
虽说不至于到置对方于死地的地步，但想把她边缘化还是可以的。
然而，他的想法要落空了。
听完这个消息，汤姆顿时发觉自己头疼的问题得到了解决。
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人选吗！
不仅是女子堂的堂主，地位仅次于五大分舵舵主，而且完全不可能和盖比同流合污。
这简直是最佳人选了！
想到这里，他拿定了注意，便吩咐盖比道：
“你做的不错。去把海伦给我叫来。”
“好的——？”盖比话说一半，立刻反应过来，音调猛然上扬。
“怎么了？”
“能请问您找她干什么嘛？”
“你在管教我做事？”
“您稍等，我这就给您叫人。”
盖比灰溜溜走了。不多时，他又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名高挑的女人。
正是许久不见的海伦·莱恩。
见到她，汤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阳台的玻璃门边，拉开了门。
“你跟我来，咱们出去说。”
海伦停下了脚步，怔怔地望着汤姆，就像是不认识他了一般。
该死的，忘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外貌发生变化了！
汤姆刚想解释两句，却看到盖比冲她偏了偏头。后者这才有些狐疑地迈开长腿，走向了那个身上黄黑相间的人。
两人来到阳台上，汤姆把门关上，对屋内的盖比点点头，随后看向了倚靠在栏杆上的海伦。
“你真的是黑衣人？”
汤姆点头。
“没什么好惊讶的，只是进化了而已。”
“真是好运气。”海伦啧啧称奇，不过随后补了一刀，“但是变丑了。”
汤姆咳嗽了两声，前者赶紧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高挑女子歪着脑袋看着他，忽然悠悠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汤姆立刻感觉后背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摆摆手：
“你别这么说话，我会很难受的。”
“那谁让你自从那次去下水道以后，就再也没跟我联系过了呢？久而久之，我自然会这么以为。”
海伦的语气听上去十分幽怨，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人一样。这也难怪。毕竟之前汤姆对她保证过，会和她一起处理关于生化基金会的事，帮助她报仇。可他后来直接消失了人影——她想联系也联系不上。
她人都要绝望了。
“我那不是比较忙嘛……你看后来出了那么多的事。”汤姆提醒她后来的奥氏集团楼顶大战，以及钢铁犀牛和绿魔二代的存在。
“那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海伦问道。
“当然是关于生化基金会的事，当然还有别的。”汤姆回答。
听到那个名字，海伦的眼睛立时睁得大大的，里面也一时间涌上了复杂的神色：有大仇将得报的激动，也有早些时候压抑在心里的恐惧……
但她还是很好地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冷静地道：“你知道什么了？”
“我找到他们的老巢了。”汤姆眯着眼睛，嘴角微微勾起，无奈别人根本看不见。
海伦噌地从护栏上直立起来，踩着高跟鞋噔噔走到汤姆身前，俏脸上写满了急切。
“在哪里？”
汤姆抬起两只手做安抚状：“别急别急，听我慢慢说……”
于是，他把自己这段时间的发现讲给了海伦听。不过，他当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以及与奥氏集团的联系，只是说了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朗一行两人。
“谢谢。”海伦认真地道。
然而汤姆却是摆了摆手：“这些等到他们真的消失了以后，你再对我说吧！现在我们对他们所知甚少，还需要更多的了解才能决定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海伦点点头。身为曾经被他们折磨过的人，她比汤姆更清楚那帮人的能量。
也许他们没有像汤姆这样变态的体能，和刀枪不入的身体。但他们手中对于种种科技手段的掌握，都是后者所不能及的。
“另外，我找你来还有一件事。”
“什么？”
“你帮助盖比，一起管理暗影俱乐部。”
第二百三十四章 首日的成功
“管理俱乐部？”
听到这个安排，海伦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可我没有管理企业的经验，有可能会帮倒忙的。”
她倒是没有不自信地连连摆手推脱，而是细细地给汤姆指出风险。毕竟，自己对于是否出任这个职位并没有太大的执着：担任也可以，不担任也可以。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汤姆确实对此不以为然。
“原本我也只是想让你当一个辅助的，主要的活都让他来干，你在旁边负责监督一下。有什么能帮的再帮一帮。”
听到监督两个字，海伦顿时了然。
原来是这样……
“怎么，领导与下属之间发生嫌隙了？”她似笑非笑地调侃道。
“没那么严重，就是让你帮我盯一下。”汤姆没有否认。
“你就不怕我做双面间谍？”
“就拿你曾经要过他的命这件事来看，你觉得他会相信你吗？”
海伦翻了个白眼，答应了下来：“帮你可以，不过我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这样我才能全身心地帮你盯人。”
“你在跟我谈条件？”汤姆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
“不是条件啦，我是想让你在以后去探查生化基金会的时候，也能把我带上。”海伦连忙解释。她自然是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同面前的人谈条件的。
“这个好说。”汤姆答应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答应了还可以更好地笼络人心，何乐而不为？
退一步来讲，如果哪一次探查确实不适合多人行动，他就算是不带上她，后者也没有办法知道。
稳赚不赔的买卖，傻子才不愿意做。
“那好。”自己的要求得到了满足，海伦自然答应了下来。
然后，两人回到了屋内。里面，盖比坐在沙发上，两只胳膊支在膝盖上，似乎心中极为忐忑。此刻，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他连忙从沙发上起身，转过身来迎接他们，主要是迎接汤姆。
“怎么样，压力大不大？”汤姆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笑咪咪，可没有人能看到。
“不大不大……”盖比虽然不太明白首领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求生的本能让他赶紧否认。
但汤姆显然不会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原本就有这么大一个帮派要管理，跟别提现在又多了一个俱乐部了。肯定很忙！”
“真不忙的……”
“我也不是压榨人的无良老板。”汤姆宽慰满脸惶惑不安的盖比，“这样吧，这个俱乐部就让海伦帮你一起管理吧！”
“让她帮我？”盖比一指对面的女子，脸上竟然带有了一丝委屈。
您不信任我的能力？
“是的，不过不是对你的不信任，而是本着提高效率和执行力的原则。毕竟这也算是一个企业，自然是要以最高的利润作为追求目标。”
汤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可我……”
“我相信你也乐得清闲。”
“但是……”
“那就这么定了。”
最后，汤姆一锤定音。
整个任命的过程确实十分草率，不仅是盖比和海伦两个当事人，就连吞噬也在脑海里疯狂吐槽汤姆：
“你这么独裁的态度，真的不会把你手下越推越远吗？”
对此，汤姆只能表示没办法，就这样吧！而且有些事只能单独说。
于是，他趁着盖比离自己距离尚近，悄悄对海伦打了一个手势，后者会意，开口道：
“阁下，那我先去下面的俱乐部看看去。”
“去吧！”
海伦就在盖比略有些愤愤不平的目光中离开了。
等到大门再次关闭，汤姆才走到办公桌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你是不是很不服气？”
盖比没有吭声，但他的神态将之泄露得完美无遗。
“我知道你很不服气，心想原本是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和别人分享。”
汤姆开口道。
“但我这也是为了整个帮派考虑。之前也说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要把钱先搞到手。能多一个人帮你管理，效率也能更高一些。女人的心总是更细一些的，更何况她以前是个杀手，心只会更细。”
听到这里，盖比明显打了个哆嗦，脸上也露出了一抹苦笑。
首领都这么说了，他就算是心有不甘又有什么办法呢？况且，老板说的也没错。
“我知道了。”
……
营业首夜很快就过去了。次日中午时分，盖比向汤姆汇报了前一晚的营业额：足有数十万，单位自然是美刀。
这虽然不能算是很大一笔钱，但考虑到他们是第一天营业，这样的结果已经足以让他们满意了。
“很好，不过先别高兴得太早，再看看今晚的情况怎么样。你们一定要确保酒水还有食品的供应。”
“明白。”
首日营业额的成功，只能算是开始。对于他们这种第三产业来说，除了单日的销售额以外，客户粘性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如果头一天来的顾客在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那么这也算失败。
毕竟，一次性的商家可不是好商家。
不过，汤姆对此并不担心。酒水和食物这方面，因为帮派本身就是做酒水供应的，自然有很多门路。其种类数量之丰盛，肯定可以满足几乎所有消费者的需求。
至于环境……开玩笑，斥巨资装修出来的俱乐部，对于夜场的标准来说已经足够，等运营一段时间以后，更是可以在此基础上翻修一遍——一点也不虚。
汤姆似乎已经可以预见，在未来的曼哈顿，暗影酒吧的名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
同一天晚上，布鲁克林的街头，一个男人低垂着脑袋、贴着墙走着。
这个男人就是弗林特·马克。
他已经具备了重返人类社会的所有生理上的要求，所以他就离开了生化基金会。他从那里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回家看看。
只是，因为自己通缉犯的身份，他没有办法在白天大摇大摆地走在纽约的大街上。因此，他只能趁着晚上坐船离开，被放到布鲁克林的海岸边。
此刻，他走在街边，顺着记忆中家的方向走去。很快，他就拐进了一栋楼。
楼道里很破旧，两边的墙皮已经开始块块脱落，楼道里的电灯也因为失修而一闪一闪。刚踏上第一级台阶，弗林特就迟疑了。
停顿了片刻，他扭头就向外走。
他家住在四层，在踏进家门之前的过程里，他很有可能会和这栋楼里的其他住户碰面——总有些人喜欢在天黑以后闲的还往外跑！
他现在的身份特殊，很容易被人认出来。不过这些倒还是次要的，他不能给家人添麻烦！
于是，他走出了楼道，却并没有离开，而是走到楼房的尽头处立刻一拐，来到了外层钢架底下。
布鲁克林的一些老式楼房在墙外面还围着一圈圈钢架。没人知道它们存在的正面意义是什么，只知道它们每年为入室抢劫、甚至是杀人案件都贡献了不少。不过，这些东西在此刻成为了弗林特最大的助力。
他两只手忽然沙化、膨胀起来。随即，他用力向上一跳，赶紧抓住了最靠下，却也有一层多高的钢架。之后，他爬了上去。
得益于身体的变化，他不算费力地从外面攀上了自己家的窗户。
第二百三十五章 虚无的承诺
咯吱——
伴随着一阵微微令人有些牙酸的声音响起，窗户被弗林特从外面扳开了。下一刻，他佝偻着身子从窗户外翻了进来。
弗林特的房子是一栋老楼，因此窗户还是上个世纪的木质窗棂——不仅沉重，而且是上下竖直开合的。
轻轻一声响，他落在了木地板上，但声音却并不像是人落地。
屋内是一番不同于屋外的景象。窗户边就摆放着一张小床，床的一边靠着墙，而在它的对面又是一个小衣柜。床上铺的是粉色的床单、被子，还有床上的一些毛绒玩具——只不过因为时间有些久，一些地方有些掉毛、毛色也有些黯淡。
房间的空间并不大，摆放着这些东西难免显得稍稍有些拥挤，但也正因此而有一种充实、温馨的感觉。
弗林特只是匆匆一瞥屋内的景象，就低下头，把目光轻轻落在了床上——那里躺着一个小女孩。
她侧着身子，脸冲着弗林特这边，正沉沉地睡着。她的面容恬淡沉静，虽然不漂亮，却是孩童中最可爱的那一种。
弗林特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早已被浓浓的慈爱填满，但随即却又黯淡了一分，涌上一抹心疼。
女孩的鼻子上架着一根管子，两条分岔伸进了她的鼻子。这条透明塑胶软管勒在她软嫩的小脸蛋上，像是潜水时佩戴的氧气管一样。只是在睡觉的时候也如此，未免让人心生怜爱。
弗林特抬起一只手向女儿伸去，但随着他脸上的柔情一僵，他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视线从女儿的身上转移到了他自己的手上，最终还是缩了回来。
他叹了一口气，悄悄地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客厅里。然而，就在他轻轻将房门关上的下一刻，客厅的灯亮了。
弗林特立刻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立刻跳了起来，随后飞快地转过身，眼睛瞬间看向了电灯开关的位置。
那里站着一个身穿睡衣的女人，自然是他的妻子了。
准确来讲，应该是前妻。
自从五年前，弗林特第一次因为抢劫被判刑三年的时候，艾玛·马克就和他离婚了。尽管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凑钱给女儿治病，但她依旧近乎冷酷地向法院递交了离婚申请。
理由是弗林特无法提供对于孩子的保障，反而会成为拖累。
对此，法院自然是给予了通过的判决。
“你不应该来这里的。”艾玛看着那个男人，眼神复杂。
“两年过去了，你也该让我看看她了！”
弗林特原本平淡的脸上顷刻间涌上了一抹怒气。但他依然竭力压低着声音，放轻了脚步来到了前妻的身前。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她的父亲。我有探望她的权利！”
艾玛闻言，眼中划过了一丝嘲弄：
“这个后果你从五年前心里冒出抢劫的念头时，就应该提前考虑到。”
她顿了顿，随即对他挥了挥手，开始赶人：“行了行了，趁着她还没醒，也趁着天色还没亮，你赶紧走吧！从我的卧室走。”
说着，她伸出手，一副要推人的模样。
弗林特立刻躲开，但脚步也开始慢慢向卧室的房门口移动。
“好，我走。但你能告诉我，温妮的情况怎么样了吗？”
事关女儿的健康情况，以及那个组织是否信守了诺言。所以他必须要问。
“还算平稳。哦对了，前两天我得到了银行的奖金，足足有十万美金！这下温妮的手术费终于有着落了……”
十万美金，对于他们这样几乎沦落到纽约底层的家庭来说，是一笔巨款。
听到这个消息，弗林特脸上的神情舒缓了不少。
看来那帮人遵守了承诺……
他欣慰地想到。至于前妻究竟知不知道这笔钱其实是他挣的这件事，他已经无所谓了。只要结果是好的，这就足够了。
心愿已了，他也就不再磨磨蹭蹭，而是大步向卧室走去。从那里，他可以像他来的时候那样翻窗离开。如此既降低了撞见邻居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加快了逃离的速度。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进前妻卧室房门的时候，一个脆生生的童音叫住了他。
“爸爸……”
声音不大，语气也没有很激动，但却让弗林特感觉脚步一下子沉重万分，再也抬不动。
女儿温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睡梦中醒来，此刻打开了房间门，一只手抱着一个小罐子，另一只手扶着门框站在门口。
“噢！温妮……”艾玛立刻惊呼一声，随后赶紧跑了过去，一把将有些瘦弱的小女孩搂在了怀里。后者的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不远处的那个男人。
“你怎么不好好睡觉？医生是不是说要好好睡觉来着？”艾玛蹲了下来，问道。
“我梦到爸爸了。”温妮的视线依旧没有移动。
身为母亲的艾玛哑口无言。
“爸爸，你又要走了吗？”温妮看着已经和记忆中有些不一样的父亲，眼圈有些泛红。
弗林特挤出了一丝笑容：“是的亲爱的，我还有好多好多事要忙呢！”
他不指望女儿理解，这些话大概更像是对自我的麻痹。但出乎意料的，女儿点了点头。
“我知道爸爸是要出去挣钱，为我治病。”
弗林特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这些都是妈妈告诉我的。”温妮说着，看了一眼依旧蹲在旁边的艾玛。
“妈妈说，这几年爸爸一直在外面挣钱，就是为了让我的病快点好起来。”
咯噔！
弗林特感觉心里猛然一动，随后看向了前妻。她没有看向自己，而是盯着地面，同时手缓缓地摩挲着女儿的后背。
然后，他笑了。
“爸爸要继续去挣钱了，你要乖乖地在家，乖乖地治疗哦！等你的病好了，爸爸就回来陪你！”
弗林特说着，迈开了步子缓缓向后退去。
“拉钩！”女儿挣扎了几次，却还是没能从母亲的怀抱中挣扎出来，于是立刻抬起了空闲的那只胳膊，伸出了小拇指。
她在等待着父亲向她走来，用他温暖的大手指勾住自己的小拇指。
然而，弗林特并没有完全如她所愿。他只是同样抬起了手，同样伸出小拇指，隔着虚空比了一个拉钩的动作，然后就转过身走到窗边，扳开窗户翻身出去了。
小女孩的眼神黯淡了。在她的脑海中，那个宽阔的背影如电影一般久久回放。
木质的厚重窗棂落上了几点黄沙。
第二百三十六章 凶手另有他人
乔治·斯泰西局长最近有些烦闷。
除去对远离家的女儿的思念、对小儿子和别人打架的生气这些家里的琐事以外，还有工作上的事情。
前一阵子还在追查的逃犯弗林特·马克因为越狱，被全城通缉。但他人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这几天NYPD的警员们快把整个纽约市都掀了一个底朝天了，硬是连那个家伙的影子都没有发现过。
这个狡猾的混蛋！
乔治已经在着手于把通缉令发到隔壁城市警局的工作了。虽然在他看来，弗林特远走他乡的可能性并不大。
他之所以这么笃定，原因就是弗林特的女儿。
自从五年前亲手把那个家伙绳之以法的时候，他就得知对方有着一个身患重病的女儿。而对方屡次重新犯罪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也就是说，弗林特十分重视他这个女儿。
警局里不是没有人向乔治提过建议，甚至就连他的副手也跟他说过，只要用弗林特的女儿作为人质，不怕对方不配合。这样的话，不仅省时省力，而且效率也很高。可乔治无一例外地否决了这些说辞不同，但内容一致的提案。
也许是因为自己也有女儿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他不愿意让那个小女孩承受更多的痛苦了。即便她那个为了她甘愿放弃一切的父亲已经犯了不少罪，甚至手里还疑似握有一条人命。
说起关于人命这件事，这也是乔治烦闷的主要原因之一。只因为在进行一年一度的案件复查行动中，督查组发现了一些小问题。
一例距离现在已经有几乎一年时间的案件被翻了出来，后来经过反复考证，他们发现在册的一些记录与后来调查到的事实存在出入，于是进行了更正。
下面是该案件的详细情况：
“受害人：本·帕克。
死因：枪伤，右胸口处遭到枪击。
遇害地点：纽约市曼哈顿区大中央车站东侧路边。
凶手：菲利普·琼斯。更正：弗林特·马克。”
乔治看着手中的案件单，揉了揉眉心。
对于这个案件，他当然有印象。死者本·帕克是女儿同学彼得·帕克的叔叔。这个案件当初也是他负责的。只不过，最后因为凶手的意外坠落身亡导致案件草草结束。
他不由自主想到了另一个人，汤姆·威尔森，他女儿的男朋友。
这个小伙子和彼得是好朋友，同时也有着相似的遭遇——都是失去了双亲，身边只剩下了一个老人。
真不亏是好朋友啊……
他忍不住感慨道。
现在，基层警员已经被派去帕克家里，打算把最新的案情变动通知他们。警员们临出发前，乔治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态度友善、尽力安抚死者家属情绪。毕竟，已经结痂的伤疤再度被撕开，要比添新伤更加痛苦。
然而，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样不够妥善。于是，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短暂的响铃过后，电话接通了：
“喂？斯泰西局长？”
“你也别叫我局长了。以你和格温的关系，对我的称呼还可以再亲近一些。”
乔治说着，不自觉打趣道。
“额好的……斯泰西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汤姆的声音听上去明显有些不自然。
该说正事了，乔治也就认真起来：“是这样的，关于你的好友彼得·帕克……”
通话结束了，汤姆缓缓放下手机，望着窗外西斜的落日，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叫什么事啊……
斯泰西局长刚刚和他说的事不是别的，正是关于彼得的叔叔，本·帕克的案子。
原本，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被放入了所有人记忆中的角落。但如今，因为某些人的失察，让它又不得不重新被从记忆的河流中淘出，重新昭示在知情人的眼前。
当事人已死，于是他的痛苦被分担在了他的亲人心里，让他们承受着加倍的苦楚。
汤姆不知道彼得现在的情况如何，但想来也不好受。
他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他要去找彼得，这想来也是乔治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原因。
走出房间，汤姆被老威尔森叫住了：
“你去哪里？”
“去找彼得。”
老人注意到了他凝重的神色，敏锐地问道：“出事了？”
汤姆点点头，犹豫了片刻，还是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唉……没想到啊……你快去吧！”
老人叹息一声，摆了摆手。
于是汤姆踏上了前往皇后区的路。
“吞噬，帮我把消息跟哈利发送过去。”
黄昏的夜空中，汤姆吩咐体内赋闲的共生体。
什么？为什么他不自己发送？因为他在控制飞行。
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更何况“开飞机”了！
吞噬很懂事地帮忙在手机上敲字、发送信息——它也知道这件事很重要。
很快汤姆便飞临了皇后区的住宅区。他找准了一个无人的地方，一个猛子扎下去，轻盈地落到地上。同时身上的共生体快速消退，一瞬间就变回了一个普通年轻人的相貌。
他停在了彼得的家门口。面对着这扇门，他抬起了手，却悬在了门边。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两名警察正打算离开，看到了站在门口，举着一个拳头，脸色略有些难看的汤姆，猛地一哆嗦。
“抱歉先生们！我是来拜访的。”
汤姆连忙举起双手道明来意，生怕对方即刻掏枪。
那样就又免不了一顿麻烦了。
“汤姆？你怎么来了？”
彼得看到门口的好友，大感意外。他送走了两名带来不幸的消息的警察，把汤姆拉进了屋。
“梅婶呢？已经休息了？”汤姆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客厅，问道。
彼得点点头：“心情不太好。来，去我房间说。”
进屋后，他再一次问道：“你怎么来了？”
汤姆坐在了床上，道：“警察为什么来，我就为什么来。”
“你知道……本叔叔的事？怎么可能！”彼得很轻易猜到了来意，但不相信。
“你别忘了，格温的父亲，斯泰西局长。”汤姆提醒他，后者了然。
气氛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汤姆看了一眼神色略带阴郁的彼得，率先打破沉默：
“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彼得趴在桌子上，头也不抬：“能怎么样？只能怪上帝和我开了一个玩笑罢了……”
然而，话音未落，他就猛然从椅子上站起，随即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翻出了被他压箱底的蜘蛛战衣。
“你要……”汤姆意识到了不妙，连忙拉住他。
“你别拦我！让我去找到他，弗林特·马克！”彼得猛地甩了两下胳膊，但却没能挣脱。于是开始言语发泄。
“你放开我汤姆。明知道杀死本叔叔的凶手逍遥法外，你让我如何待在这里！”
“你先冷静冷静……”
“当初本叔叔因为我而死，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把那个人……杀死。结果现在告诉我凶手另有其人，你让我怎么冷静？”
彼得越说越激动，不过好在目前的声音还不算特别大。毕竟，梅婶也在这栋房子里。一旦他失控的话，一切就都暴露了。
但不妙的是，随着彼得说得越多，他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而且不管汤姆如何劝说，都无济于事。
眼看着彼得就要开始动手了，楼下的大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得益于变异带来的超级听力，身处二层的汤姆和彼得都听到了那个突兀的敲门声。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也顷刻间得到了缓和。
第二百三十七章 拖延
人终于到了。
听到那细微的敲门声，汤姆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要哈利赶到，彼得碍于身份不能暴露，势必会待在家里。这样的话，一切暂时就安稳了。
“开门去吧！”他对彼得说道。
后者则对他皱起了眉头。
“你……告诉哈利了？”
汤姆点头。
“你故意的？”彼得深吸了一口气。
汤姆耸耸肩。
见他这样，彼得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瞪了好友一眼，却也没有过多说什么，而是起身下楼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哈利。他站在门口，手刚刚伸到门铃处——看来只要门开的再稍晚一些，他就会不顾夜晚的社区礼仪而按响门铃。
“你可算是把门打开了。你要是再不出来的话，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要寻什么短见了！”
“你太小看我的心理承受力了。”
彼得说完，便默默转身走开，方向路径是上楼。
哈利看到表面安然无恙的彼得，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跟着后者进了屋，转达了自己的遗憾后，跟着上了楼。在屋里，他也见到了想自己通风报信的汤姆。
趁着彼得还没有转过来身子的功夫，他微不可察地对汤姆点了点头，以表示对他的报信行为的感谢。
“说实话，我还是担心你的心里……”
哈利屁股刚挨上彼得的床，嘴上便开始重复起了之前说过的话。
“你放心，我的心脏足够坚挺。”
闻言，汤姆在心里直翻白眼。
你的心脏要是足够坚挺，那么是谁刚才要死要活地出去找人寻仇？
不过，他对此表示理解。
毕竟，人们对于早已认定的事物，是很难一下子改变对其的看法的。彼得已经认定了那个死于坠楼的人才是凶手，这一点很难短时间内更正。更何况这件事本身还牵扯到本叔叔。
对于牵扯到最亲近的人的事，人类往往更加难以保持冷静。就拿汤姆自己来说，当刚开始得知父母死亡的时候，他的心中除了强烈到几乎把自己吞没的悲伤以后，还有迅速升腾而起的复仇火焰——他恨不得立刻手撕了绿魔。
彼得目前的心情，几乎就和他当初的情况差不多。
另一边，哈利显得十分热心：
“关于弗林特·马克的消息，我会动用关系去帮你调查的。你耐心点，最后肯定能把他捉拿归案，还你、梅婶，还有本叔叔一个交代。”
“嗐，其实不用这么大动干戈的……”彼得轻轻摇了摇头。
“你现在身为奥氏集团的领导人，手底下有那么多员工要养活，上面还有不少股东盯着，不用因为这点小事就动用这些关系。”
他也清楚，现在哈利情况并不能算是高枕无忧。到了他这个位子上，更是需要事事小心。
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他彼得·帕克还是懂的。
哈利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过多纠结于这个话题，而是转而说出了一个让彼得小吃一惊的话：
“那今晚上我住你家吧！”
“为啥啊？”彼得脱口而出。
哈利要是也住他家的话，他还怎么趁着半夜的时候出去找弗林特啊！
“你这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需要人的陪伴。你又没有女朋友，只有我们这两个好朋友，我们理当在你需要的时候陪伴在你身边。”
“更何况，我在家也就是一个人。在哪睡都一样。”他说着，耸了耸肩。
“这……”彼得皱起了眉头。
“你要是觉得一张床不方便的话，我睡在地板上，或者去楼下沙发上也行。”哈利连忙道。
那你所谓的陪着我还有什么意义啊！
彼得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但碍于哈利的热情，他没有办法拒绝。
既然如此，那今天晚上就先不去找弗林特了。反正纽约市那么大，想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就算是想找，也不差这一晚上。
“那……好吧！”他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汤姆在旁边直呼漂亮。
哈利今天晚上之所以会执着于关心彼得，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之前汤姆给他大的那个电话使然。
因为得知彼得的父母死于自己父亲之手，因此哈利在心里一直对于彼得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愧疚感。所以，他一直在找寻着机会弥补。
凑巧的是，汤姆正好知道这件事。于是，他在电话里着重地强调了一下本叔叔的离去对于彼得的打击有多大，并且阐释了彼得此刻内心对于安慰、陪伴的强烈需求。
然后，哈利就敏锐地领略了他的意思，立刻将之付诸于实践中。因此才形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只是汤姆没有料到，哈利会这么迅猛。
“时候也不早了，既然看样子你们都没事，那我也就先回去了。晚安，各位。”
汤姆说着站起来，同两位朋友道了别，在彼得略显复杂的眼神中离去了。
一离开那栋小房子，汤姆就让吞噬拨通了盖比的电话。
“阁下，您有什么吩咐？”
耳边响起了盖比恭敬的声音。
“帮我查一个人，弗林特·马克。他目前的身份应该是一名在逃通缉犯。我需要你尽快帮我找到他的下落，最好是能告诉我他藏身的地点。”
汤姆用淡漠的声音说着自己的要求。
“好的，我这就派人去调查。一有消息立即向您汇报。”
盖比连声保证。
下达完这个命令，汤姆也拐进了一处无人的小巷子里。片刻后，一个黑影从黝黑的箱子中飞身而出，奔向远处曼哈顿的万家灯火。
……
与此同时，布鲁克林街头。
弗林特双手插兜，身上穿着帽衫，帽子也被套在了头上，稍稍低着头走着路。
现在的时间大概有十一点多，将近十二点。而众所周知，美利坚的夜晚并不算和平。因此，这个时间点的街道上，行人已经很少——尤其是在布鲁克林。
他默默地走到了一处自助银行前，站定了脚步。
他微微抬起了头，透过玻璃门看向屋内的天花板上：在靠近门的上方，以及房间内的另一角处，各有着一个监控摄像头。
不过好在，自助银行的外面并没有那些会带来麻烦的东西。
这样一来，从里面捞钱就容易多了。
弗林特心念一动，整个人便宛如垮了一般径直散开，化作了一滩沙土。然而，这一滩沙土如同一条蛇一样，匍匐着、扭曲着攥紧了门缝里。
进去以后，他没有着急于恢复人形，而是猛然扩散开来。一瞬间，一场激烈的沙尘暴在狭小的自助银行里爆发开来。
第二百三十八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轰隆！
滚滚流沙在并不算宽敞的空间里爆发开，庞大的力道顷刻间把仅有的两个摄像头打坏。然后，这片突兀的沙尘暴才逐渐平息，随即重新化成了一个人形。
弗林特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到两处已经毁坏得不成样子的摄像头残骸，脸上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笑容。
这也没什么难的嘛！
接着，他的双拳猛然变大。他走到提款机前，砰砰两拳就把提款机打裂开来。顿时，里面的钞票倾吐而出，如下雨一般片片落下。
看到那些纸币，弗林特的眼中立时亮起了光芒。他故技重施，又是几拳把另外两个提款机打裂。
在他的眼中，里面的钞票如同逃离了囚笼一样，欢呼着跃向空中，尽情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来吧，都出来吧！
拥抱自由！投入消费的洪流！
想着，他又化成了一堆沙子。沙流仅仅是在地上一卷，就将大部分的纸币尽数收纳进身体里。
之后，他也不顾地上散落的几片绿油油的钞票，转身推门出去。
脚刚踏出大门，他就听见了从头顶响起来了一个声音：
“我说，你既然都已经有这种能力了，就别贪这种小银行的钱了。直接去抢花旗多好？”
弗林特抬起头，看到头顶的墙上盘踞着一个黑黄相间的人。
……
时间前移至汤姆离开皇后区。
他已经提前和老威尔森打了电话，说明了彼得这边不妙的情况，所以晚上就不回家住了。老人也对此表示理解，并且叮嘱他千万要稳定住彼得的情绪，不能让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只不过现在有了哈利，汤姆倒是不用再留在彼得家里了。那么此刻他就是一个完全自由的身份，想去哪里去哪里。
真是让人兴奋不已！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大半夜四处闲逛了。
当然，他肯定不会真的闲逛的。毕竟，他现在多少也算是一个超能力者。就像彼得说过那样，“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更何况，今天晚上因为他的缘故，彼得只能在家里呆着。那汤姆理所当然地要替他当一晚上的“城市友好邻居”。
于是，他盘踞在天空上，运用超级感知力注视着下方。
终于，一处小巷子里传来了骚动。这当然没能逃过汤姆的感知。
他立刻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巷子里，两个大汉正将一个女子逼到了角落里。看他们脸上弥漫着的猥琐笑容，不知道这两人是想劫财还是劫色，亦或是两者都要。
看着越逼越近、摩拳擦掌起来的两个劫匪，女子的脸上满满都是绝望。
然而，毫无征兆地，那两个劫匪忽然跌倒，但在即将倒地的一瞬间又整体调了个，随后便头下脚上地升空而去。
啪嗒！女子被劫走的钱包掉在了地上。
变化来得太快，快到无论是女子，还是两个劫匪都没有丝毫反应时间。短暂的安静后，上方才响起了劫匪们后知后觉的声音，但却很小，似乎是嘴被堵上了。
女子抬起头向上看去，却因为太黑的缘故看不太清。她想了想，终究还是捡起地上的钱包留下一句大声的道谢以后匆匆离去。
“谢谢你，蜘蛛侠！”
听到这句话的汤姆骤然一僵。
这当然不是因为对方喊错了他的称号。他原本就没打算露脸，所以是不是被当成蜘蛛侠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刚刚那个道谢的声音，是玛丽简的声音。
真是巧！
如果今天放彼得出来，他们俩也许就能来一场英雄救美式的邂逅了。
他有些惋惜地想着，从其中一个已经放弃挣扎的劫匪的衣兜中掏出了他的手机，拨通了警方电话。
然后，他把手机放到了对方的耳边，并且把封住他嘴的共生体弄掉。
电话很快就通了，那个劫匪犹豫着，最后在汤姆淡漠的目光中颤颤巍巍地开口了：
“喂？您好……我想自首……”
虽然对面的警察没有说话，但汤姆可以想象出他的震惊。
结束通话后，他把手机塞回那名劫匪的衣兜里，然后飞天而去。
要不了多久警方就会赶到的，在此之前他还是去寻找别的小罪犯吧！
汤姆漫无目的地在天上飘着，飘着飘着就来到了布鲁克林的上空。
就在他百无聊赖的时候，下方的一处轻微的爆炸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什么情况？
他确定好方向，猛然向那边俯冲而去，很快便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然后，他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狭小的自助银行厅内，刮起了一阵沙尘暴！
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汤姆眨了眨眼睛，却发现眼前的情形没有丝毫改变，只能接受了这个荒诞的事实。
他没有贸然冲进去，而是跳到了大门上方的墙壁上，然后头朝下静静地观察里面的情况，活像一只倒挂的蝙蝠。
他很快便发现了端倪。
就在唯二的两个摄像头被破坏以后，肆虐的沙尘猛然平息下来。片刻后，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四散在空气中的沙尘快速聚拢，勾勒出了一个人的形状。然后就在人形成型的一瞬间，沙子的颜色立刻发生了变化——一个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人类出现了！
这是……又出现了一个强化人？
见状，汤姆在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到。
只听砰砰几声，里面的三台提款机就被那个沙人打爆。钞票漫天飞舞，看得汤姆都有些心动了。
“怎么，你手下给你的那么多钱还不够你花的吗？”
吞噬察觉到了他心境的变化，吐槽道。
“那种东西，谁会嫌多呢？不过心动归心动，我反正不会付诸于行动。”
汤姆给自己打圆场。
正说着，里面的人转过身，俨然要逃离现场。
就在他转过身、露出面庞的一瞬间，汤姆认出了那个人：
弗林特·马克！
那个致使本·帕克身亡的真正凶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因为对方是通缉犯的原因，NYPD不仅把弗林特的通缉令全网发布，并且通过号角日报等各大媒体在每日早、晚间新闻的时候滚动播放。因此，汤姆能认出他来并不奇怪。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嚣张，在风声最严密的时候依然逍遥在大街上，并且再度实施了抢劫！
大叔，你很勇嘛！那我不把你交给斯泰西局长的手里，都对不起你这份莫名的勇气。
于是，当弗林特踏出大门的时候，他立刻开口了。
“我说，你既然都已经有这种能力了，就别贪这种小银行的钱了。直接去抢花旗多好？”